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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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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假休快一周, 工作堆积不少,邬思黎在公司加了会儿班。

    啪嗒一下台灯关闭声音,办公室内另一位同事拎上挎包:“思黎我走啦, 你也别太晚。”

    邬思黎应声抬头,朝那人摆摆手:“拜拜, 路上小心。”

    同事抛个飞吻:“拜拜, 明天见。”

    偌大的办公室就剩下邬思黎一人,空旷宁谧。

    校对完最后一页译文,电脑右下角时间是八点二十分。

    手机屏幕由黑转亮, 通知栏里收纳着许多软件推送消息,最上端是微信未读。

    左柯让发来的。

    Atopos:【还没忙完?】

    Atopos:【没忙完带回家再说,先去吃饭。】

    Atopos:【我在你公司楼下, 下来。】

    邬思黎五点半时告诉他自己晚上要加班, 回去晚一些,叫他不要等自己吃晚饭。

    发送之前就知道这句叮嘱他不会听。

    一一保存好文件,关掉电脑、台灯,邬思黎下班。

    进电梯前回左柯让:【来了。】

    电梯里只有她一人,邬思黎习惯把边站,电梯里没信号, 她就愣神发呆,放空大脑休息着。

    下行的电梯停下,邬思黎看眼电梯显示屏,十七楼外有人在等。

    她后退一步, 到电梯后方,瞥到镜子里的自己, 发觉自己着急下楼,工牌眼镜都还齐全戴着, 刚摘下工牌,电梯门开,她分去个眼神。

    电梯外是个男人。

    任卓元。

    旧人相见,神情都有几分不同程度的愕然。

    电梯门自动闭合,任卓元抬手一挡,跨进来。

    站在邬思黎斜前方半步远,侧向她:“好久不见。”

    邬思黎也回:“好久不见。”

    他们不算朋友,就是校友,多年未见好像也没什么可聊的,千篇一律的寒暄过后就双方失声。

    显示屏数字不断跳跃,楼层越来越低,此后过程没再有其他人上来。

    电梯由十二楼下降至十一楼,任卓元又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邬思黎当年出国,他略有耳闻。

    同左柯让分手也是。

    他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大学时的龃龉早已是过眼云烟,邬思黎对任卓元不讨厌也不喜欢,既然他起头,她就回应:“快两个月了。”

    任卓元看到她勾在手里的工作牌:“你在这里上班吗?”

    “对。”邬思黎将工作牌放进包里,礼尚往来:“你呢?”

    “出差。”任卓元举下提着的公文包:“怎么没回宁城?”

    邬思黎如实说:“左柯让在京北。”

    不是想告诫或者暗示别的什么,邬思黎没那么自恋,觉着任卓元还喜欢她,以此来表明衷心。

    这就是她来京北真实原因。

    任卓元事先有所猜测,不太意外,点点头。

    默一秒,他道歉:“以前的事,对不住。”

    悔过之心他当时没有多少,澄清视频是在左柯让找上门后他不甘心又不得不屈服的结果,他欠邬思黎一个真心道歉,不幸丢过一次手机,手机号微信号全部换新,和以往同学都断掉联系,一拖再拖,如今终于能为当初不成熟的自己做一个终结。

    “都过去了,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

    真要论是非对错,左柯让也在背后动过手脚,害得任卓元丢失甜品店工作,一报还一报,就当扯平。

    邬思黎道出真相:“我从没怪过你,你会被甜品店辞退,我是主因。”

    任卓元一愣:“怪不得那么突然。”

    邬思黎微抿唇:“所以我也很抱歉。”

    “你说的,都过去了。”任卓元笑:“我现在挺好的,以前那点事都放下了。”

    他大四那年父亲病情恶化,那时候家里连手术钱都凑不齐,而他所谓的梦想在那一刻一文不值,是孙豪启垫付的手术费医药费,就这样,他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到孙豪启的小公司里帮忙。

    虽然还是在家庭变故的重担压力下放弃曾经信誓旦旦要坚持的梦想,但好歹守护住了更为重要的亲人。

    到一楼,电梯门开。

    任卓元绅士的挡住门,叫邬思黎先出。

    走出电梯一拐弯就正面对向写字楼大门口,一道挺拔身影等在门外。

    没玩手机没干别的,就直勾勾望着电梯这边在等。

    看到邬思黎,左柯让唇角轻提,下一瞬见她同行还有一男人,眉梢一挑。

    四年过去,在宁城那些过客左柯让都记不太清,走到近前,他才认出任卓元。

    和刚才一样的开场白,任卓元说好久不见。

    左柯让冷淡一颔首,手递向邬思黎。

    左柯让是不可能跟任卓元有一个字能聊,这一次意外叙旧到此就能结束,邬思黎握住左柯让手,俩人并肩站到一处。

    她对任卓元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

    任卓元:“再见。”

    左柯让牵着邬思黎下台阶,另只手接过她的托特包,偏头同她说着话。

    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大家都在时间冲刷下脱变一层又一层,但是在邬思黎面前的左柯让好像始终如一。

    还是那么黏她,只要她在场眼睛就只定在她身上,对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异性都抱有最大敌意。

    左柯让拉开副驾驶车门,邬思黎坐进去。

    任卓元看到这,释然笑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

    上车后,左柯让觑着后视镜。

    任卓元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凝聚成一个黑点。

    “你俩怎么碰上了?”

    邬思黎摘掉眼镜,眼镜盒还在办公室,她抽出两张纸巾包裹起镜片以免划花:“他来出差,在十七楼上的电梯。”

    左柯让总能挖掘出吃醋的点来:“电梯里就你俩?”

    邬思黎嗯。

    他刨根问底:“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他跟我道了个歉。”邬思黎不再排斥左柯让的问长问短:“我也跟他道了个歉,当初害他丢甜品店工作的事。”

    “你道什么歉,那事是我干的。”左柯让极不喜欢邬思黎放低姿态,即便是他,都没受过邬思黎一句道歉。

    哦,有一次。

    就他借着发烧跟她耍无赖那次。

    “起因毕竟在我。”

    而且他俩不分你我,他做错事她身为女朋友替他道个歉是应该的。

    就他这唯我独尊老子最大的脾气秉性,他百分之九十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这么想着,邬思黎还是想再求证一番,她侧过脸看左柯让:“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那样做吗?”

    左柯让平稳开着车:“你指哪件事?”

    “所有。”邬思黎划界限:“也包括对我。”

    左柯让半秒钟迟疑都没有,不作停顿:“会。”

    “为什么?”邬思黎还以为左柯让会给出否定答案,毕竟经过这四年分别他是发自内心在改变自己。

    车里放着音乐,左柯让调低音量:“如果你加一个前提,问我要是带着现有记忆回到过去还会不会那么偏激,我会说不会。”

    “但如果只是单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走一遍老路。”他也偏头瞧她一眼:“你当时说我不会改,挺对的。”

    分手时他再三保证他会改,邬思黎不信,他不是没怨过她。

    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说喜欢他,她也不可信。

    不过有时候一回想,邬思黎远比他自己更要了解他。

    如果邬思黎当时再对他妥协,他会觉得自己在这一场博弈中获得胜利,以后会越加肆无忌惮,罔顾她的意愿。

    得寸进尺是人无法消除的劣根性,侥幸也是。

    “我不会用现在的我去批判当时的我,在那种情况下,我想的只有你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除非他当时就无比确认邬思黎对她的爱。

    左柯让也比邬思黎自己要了解她:“但你也不会在那时候说喜欢我。”

    邬思黎又提出假设:“那如果我说了呢?”

    左柯让沿着她提供的这条路试着走,摇头:“应该还是不行,那样我会有恃无恐。”

    好像无论怎样预设,分手都是他们两个必须渡过的一个节点,一个难关。

    所以邬思黎用分手给他们两个都上了人生中最切实有效的一课。

    他在失败中学乖。

    她学会主动朝他走。

    他们都在失去中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别想了。”左柯让腾出右手,肘部抵住中央扶手箱,摊开掌心:“现在的我们好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结果。”

    邬思黎手放上去,位置稍有偏移,指缝卡进他五指。

    俩人一同收紧,十指相扣。

    ……

    时间太晚,左柯让没再讲究什么精致,邬思黎又想吃面,俩人就在国金那边找了一家评分不错的面馆解决晚饭。

    邬思黎猎奇心挺重,点菜时看到菜单上有一款标着“新”字、重磅推出的折耳根香菜面,心动地指着菜单图片:“我想尝尝这个。”

    光是图片就能看出会有多黑暗。

    左柯让没异议,说想吃就点。

    然后又按照她口味点了两碗正常的面。

    十分钟后,三碗面都端上来,邬思黎兴致勃勃卷起一筷子香菜面,左柯让就坐她对面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瞅着她。

    邬思黎也不负他望,面甫一入嘴,她表情就淡一大半,基本的餐桌礼仪使她强撑着没吐掉,咽下去后她特镇静地丢掉那双一次性筷子,端起杯子连喝好几口大麦茶,堪堪冲散嘴里那股难以描述的奇葩味道。

    左柯让的先见之明派上用场,邬思黎还有另一碗面能填饱肚子。

    他重新拆一双一次性筷子,互相摩擦几下,木刺都消掉,递给邬思黎。

    邬思黎吃下第一口正常豚骨面时,左柯让蔓出一声笑。

    她撩起眼皮,左柯让垂着眸搅拌着他那份面,笑容挂在嘴角。

    她埋头不语,对面又是一声笑。

    邬思黎在桌下踢他一脚,左柯让就止住。

    吃完饭就回家,车载音乐播放一路邬思黎中午分享给左柯让的《特别的人》。

    左柯让添加进歌单的,他还发了条朋友圈。

    邬思黎下午在忙,没空刷手机,回程路上扒拉两下朋友圈才看到。

    他给这首歌配的文案是:@邬思黎

    不是发朋友圈时那个提醒谁可看的艾特选项,是他手动输入的符号以及她的名字。

    这就代表左柯让微信好友都能看见她的名字。

    邬思黎已经融入进左柯让的朋友圈子里,他那些朋友她都有加好友。

    都是左柯让授意的,和当初加段俊鹏好友时的初衷一样。

    他不能时刻都守着邬思黎,总会有不可抗力的因素,他要确保他不在邬思黎身边时,她不会孤立无援。

    共同好友在底下评论——

    段俊鹏:【特别的人~】

    司琮也:【有多特别?】

    杜思勉:【要多特别有多特别。】

    居可琳:【那是有多特别?】

    李京屹:【很特别。】

    齐靖帆:【很特别是多特别?】

    覃关:【就是很特别(司琮也发】

    一群人车轱辘话滚话个没完。

    邬思黎看得发笑。

    动手点个赞。

    顿然闪进一束刺眼灯光,晃了两下。

    平稳行驶的车子停下,邬思黎视线从手机上挪开,还没到地库,是停在小区大门口。

    “怎么了?”

    左柯让手肘支着车窗框,食指中指并拢弯曲支着太阳穴,他半眯起眼:“那是我爷爷家的车。”

    但是用车灯晃人这种厌恶事,他爷爷可干不出。

    邬思黎顺着他目光往前看,一辆黑色连号车牌的轿车停在小区大门另一边,正巧与他们处在同一水平线,车头相对,车前灯熄灭。

    后排车门从里推开,左继坤下车。

    左柯让了然,没打算下去,他老神在在坐车里,隔着挡风玻璃和他亲爹进行一个来回的眼神交锋,转着方向盘踩油门,车子滑行至左继坤跟前。

    降下车窗,左柯让问:“有事?”

    左继坤皱眉:“你给我滚下来。”

    老子跟儿子说话,儿子连车都不下,弄得他像个仆人。

    成何体统。

    “没事走了。”左柯让又升起车窗。

    司机提着大包小包适时过来打圆场:“阿让,这是你爷爷奶奶要给你送的东西。”

    司机张叔是爷爷的下属,跟左继坤差不多大,也是左柯让长辈,他小时候上下学都是张叔负责接送。

    见到亲爹左柯让八风不动,见到张叔左柯让就解开安全带。

    下车前对邬思黎说:“你不用动。”

    接过张叔递来的东西,左柯让待人挺敬重:“麻烦您了。”

    “不麻烦。”张叔嫌他见外:“你爸和你爷爷喝了点酒,送你爸回家顺路。”

    左柯让不关心他爸干什么喝多少,就嘱咐张叔开车小心。

    张叔应好,他往左柯让车里一瞥:“那姑娘就是,是不?”

    他一早便瞧见邬思黎,这几年圈子里左柯让那一代的小辈纷纷成家,偏左柯让没个动静,不催他结婚,那也不能女朋友都不谈一个,一聊感情他就一脸要出家的清心寡欲相,老爷子老太太也着急,全家人都知道他在等大学时喜欢的那姑娘,都没太看好。

    毕竟人到老爷子那个岁数,什么都看的很现实,理想主义并不存在。

    但左柯让真就等到了。

    家里人看到他朋友圈发的照片,私底下都讨论好几天了。

    左柯让笑:“是。”

    身后一道车门声响,邬思黎走近。

    她在车里看着左柯让和这司机交谈挺融洽,又听见在聊自己,不下车不礼貌。

    左柯让顺势介绍:“张叔,我爷爷下属。”

    他手虚搭着邬思黎后腰:“我女朋友,邬思黎。”

    邬思黎乖巧喊声张叔。

    张叔连连夸好看:“有空回老宅吃饭,老太太他们都等着呢。”

    杵在旁边当透明人的左继坤嗤之以鼻:“还不定能不能成呢,别急着往老宅带。”

    左柯让直言就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倚着车头的左继坤蹭一下站直:“这是你该跟你老子我说话的态度?”

    左柯让回呛:“你想我态度好就先说人话。”

    眼看着父子俩又要吵起来,张叔忙拖着左继坤后退,邬思黎也拉着左柯让上车,两拨人短暂碰面又匆忙分别。

    父子俩碰一起不是吵就是打,但大部分时候都无视对方,今天是左继坤喝完酒有点上头,嘴比较碎,又精准踩中左柯让雷区,左继坤要说些别的左柯让不见得会理,要咒他和邬思黎,他忍不了一点。

    邬思黎在后视镜里看着那辆黑车驶远,收回眼,斟酌着用词:“你爸好像也挺幼稚的。”

    左柯让脸色阴沉:“他那是纯厌恶。”

    邬思黎不置可否。

    就很奇怪,真要是不待见左柯让这个儿子,左继坤完全可以不用下车,反正有张叔送,左继坤就不,就要下去跟左柯让吵两句。

    好像在吸引他注意。

    这么推测下去,左继坤或许也是在意左柯让的,或许也是爱左柯让的。

    但邬思黎没说她这个分析。

    不管是否真的在意,左继坤带给左柯让的伤害永远无法抹去,即便他是左柯让父亲,左柯让也没道理承受这份变态又不纯粹的父爱。

    邬思黎不希望左柯让受到掣肘,他要讨厌左继坤就讨厌。

    左继坤该的。

    一想到左继坤那些堪称虐待的手段,邬思黎也气不打一出来。

    于是下车后,左柯让就看他姑娘神色比他还冷。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左柯让都有点创伤应激了,就怕邬思黎受到左继坤影响,他攥紧她手:“明儿我俩就回老宅吃饭。”

    “我没因为他那些话不高兴。”邬思黎呼口气,心里还是堵得慌:“我就是,觉得他不能那么对你。”

    邬思黎仅赶上过这么一次左柯让左继坤相处,她能隐约感受出左柯让对左继坤的抵触、防备还有显而易见的冷漠。

    就像她小时候每次面对父母一样,她还要比左柯让多一份渴望。

    可左柯让丝毫不渴望左继坤的父爱。

    他并不冷情冷血,对朋友有求必应,对她更不必多说,他看重身边每一段感情。

    之所以不渴望,怕是他失望积攒太多。

    左柯让甚至连谈判欲望都没有,再左继坤有一次干涉他人生轨迹时,选择用跳楼那样简单粗暴的方式一劳永逸。

    邬思黎只是看到左柯让独自坐在陆若青墓碑前的背影都觉得难过,更是无法细想他那些破败的遭遇。

    进家后,二哈听见动静从阳台跑来接,邬思黎没去摸它,而是转身抱住左柯让。

    左柯让什么都没说,也没讲骚话特意逗她。

    安静接下他姑娘这份沉默的心疼。

    抱个两三分钟,左柯让拍拍她背:“行了去洗澡吧,上一天班挺累的。”

    邬思黎嘴上应着,又在他怀里赖一会儿才松手去洗澡。

    左柯让将爷爷奶奶送来的吃食分类整理好,二哈不小心撞到邬思黎放在茶几上的托特包,倒扣在地面,里头物件骨碌碌滚落。

    左柯让蹲下身边捡着东西边阴阳二哈:“真应该录下来给邬思黎看看你平常都怎么闯祸的。”

    省得邬思黎总片面性以为二哈是条乖狗。

    二哈自觉犯错,趴在左柯让一边肩膀呜咽一声。

    左柯让怂肩膀:“离我远点。”

    二哈脑袋一个后仰,紧接着又落回原位。

    这狗惯会见风使舵,随机应变。

    聪明得很。

    茶几不算高,邬思黎包里都是一些口红、粉饼、纸巾之类,没啥贵重物品,粉饼没碎口红也没断,一一装好后,左柯让勾着邬思黎那副无框眼镜进卧室。

    邬思黎澡洗到一半,左柯让进来一起。

    他罕见没动手动脚,邬思黎还不太适应。

    洗完澡吹干头发,左柯让将卧室床上搭配好的那套衣服拿给邬思黎。

    一件白衬衫,一条裸粉色半身短裙。

    衬衫上摆着她那副眼镜。

    邬思黎呆若木鸡:“干什么?”

    “换上呗。”左柯让笑着,轻咳一记:“想你戴着眼镜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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