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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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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天,太阳强烈的时候温度有些回暖,不似先?前那般寒风刺骨。

    纪云蘅本来想先回家一趟,但许君赫嫌麻烦,就让她将画具扔到了马车里,随后直接带着她去了郊外的一个靶场。

    靶场平日里是衙门以及驻扎在泠州的将士们训练的地方,但许君赫似乎是提前将命令下达,纪云蘅跟着过去的时候偌大的场地上只有零星几个守卫站岗。

    地上有数十草靶,远近大小各不同,位置比较靠后的草靶挂在绳子上,甚至会移动。

    两边摆着庞大的武器架,刀剑棍棒一应俱全。

    这里不是什么安宁之地,或许是士兵们训练的时候受伤是常有的事,那些?血迹混入地上的石砖中难以清理,是以看?上去有些?骇人。

    纪云蘅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她左顾右盼,眼中藏着好奇,紧紧跟着许君赫的步伐。

    就见许君赫走到武器架前,取下了一把长弓,转头?对她道:“过来拿一把。”

    纪云蘅满心疑惑但还是照做,走到他边上挑了挑,最后选了一把看?起来没有那么大的黑木弯弓。入手颇有重量,比她想象中的要实心,便用双手抱着,仰头?看?许君赫,“良学是要教我射箭吗?”

    “差不多吧。”许君赫含糊地应了一声,取了箭篓来到草靶的前方,又说:“我要跟你比平射。”

    纪云蘅诧异地跟过去,“我不会射箭。”

    “就是不会所以才跟你比。”许君赫半点没有欺负人的姿态,理所当?然道:“若是你会我还跟你比什么?”

    纪云蘅很为难,想要反驳,却听?他接着道:“若是你赢了我,先?前你欠我的四?个人情?就作废了。”

    她疑惑地瞪圆了眼睛,“四?个人情??”

    许君赫低头?擦拭着弓,道:“方才在邵生的住处,我帮你铲除了一些?不实的谣言,这不算一个人情??”

    “什么谣言?”纪云蘅问。

    “你不必知道,总之就是邵生居住之地的邻舍对你的编排。”

    许君赫擦好了弓弦,一抬手,摆出拉弦的姿势试了试,说道:“人情?债可不好还,更何况是我的人情?,现?在我就是给你格外开恩给你机会,你不想接受?”

    纪云蘅想起方才在邵生家中那些?孩子手里拿着的金叶子,这种东西在寻常百姓的家中不可能?出现?,也就只有出自许君赫之手。

    这么一忽悠,纪云蘅立马上当?,询问他:“那你的箭术厉害吗?”

    “不太会。”许君赫说。

    纪云蘅听?到这回答,信心又多了一点,随后让许君赫教她射箭。

    他站在纪云蘅的身后,攥着她的两只手,教她如何将弓箭摆正,如何搭箭拉弦。想学会射箭其实并不难,前提是不在意放出的箭能?不能?扎到草靶上就行。

    纪云蘅试着放箭,头?几支箭都落在了地上,最后一支倒是扎在最近的一处草靶上,尽管有些?歪。

    许君赫见状,将弓放在旁边的案桌上,从?袖中摸出一条丝带,就这么往眼睛上一蒙,说:“看?在你是初学者的份上,我谦让你些?许,这样如何?”

    纪云蘅见他竟然将眼睛给蒙上了,顿时大为吃惊,在心中连连赞叹良学是个好人,为了让她偿清人情?,竟然谦让到这般地步。

    她摸着手里的弓,心想今日怎么样也能?将这个四?个人情?给还了。

    为确保分辨两人的箭,许君赫让人拿了些?丝带来,纪云蘅的箭尾处系上红丝带,他的箭尾系上黄的。

    两人在案桌边站定,许君赫拈弓搭箭,摆好了架势,对她道:“你说放箭我就放。”

    纪云蘅摆弄了一会儿弓箭,选择了最好发力的姿势,应了声好。

    规则也尤其简单,一人二十箭,看?谁中靶的次数多就算赢。纪云蘅才刚学会如何放箭,但她觉得自己?怎么也比看?不见的许君赫要好上一点,更何况许君赫存心让着她呢。

    如此想着,纪云蘅便负责喊放箭的指令。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一处比赛放箭,一人蒙着眼睛,一人才刚学会,比得倒是一本?正经?。

    很快纪云蘅就发现?自己?上了大当?。

    在许君赫连续五箭射中草靶的正中心时,纪云蘅喊了暂停,跑到他面前伸长了脑袋去看?他眼睛上的丝带,问:“你是不是假装看?不见?其实这丝带透光,对不对?”

    许君赫微微偏了下头?,勾着唇笑,“给你试试?”

    纪云蘅点头?,真要试。

    许君赫就把眼睛上的丝带拉下来反手蒙在她的眼睛上,然后随便一系,纪云蘅果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呆滞地摘下丝带,吭哧道:“还真看?不见啊。”

    再傻纪云蘅也意识到这是被?骗了,许君赫的箭术远远不是他口中所说的“不太会”的程度。

    她瞪着眼睛傻愣地看?了许君赫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了弓,让比赛继续。

    虽说自己?是被?骗了,但是答应了许君赫要比二十支箭,她就不会中途喊停。

    然后就是惨败,二十根箭她才射中了四?支,而许君赫每一支箭都稳稳地扎在草靶上。

    许君赫道:“你是初学,能?有如此成绩已?是天赋异禀。”

    这真假参半的话让纪云蘅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又主动提出再与许君赫比一轮。

    在靶场玩了许久,纪云蘅因射箭导致双臂有些?泛酸乏力,直到自己?再不停下明日双臂一定会遭罪,便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弓。

    只是许君赫夸人的时候显得像个好人,出了靶场又翻脸不认人似的,说她输给自己?两轮,又添了两笔债。

    “我都记着,等到了时机,我会让你偿还。”他如是说道。

    纪云蘅坐在马车里抱着柔软的羽枕默不作声,憨厚地将六个人情?给认了下来。

    许君赫今日空闲,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带纪云蘅去玩,离开靶场后又去了南城区的万花楼那条街。先?前年三十庙会是最热闹的时候,花灯摆满了一条街,但那晚许君赫在忙着郑褚归的事,而纪云蘅祭奠了母亲之后就睡了,没有心思在街头?欣赏花灯。

    上元节那日的花灯也多,但当?日郑褚归被?毒死,许君赫简直变成了陀螺,为了查他的死因彻夜未眠,脚不沾地。

    纪云蘅也因天气寒冷懒得在街上久逛,与苏漪转了转便回了家。

    一直到二月份,许君赫才得了闲把纪云蘅拽出来玩。

    万花街是泠州出了名的风月街,一年到头?路边都摆着花灯,总是要比别的地方热闹一些?。

    许君赫带着她在街上游玩,起初两人并肩走着,时而停下来站在路边瞧一瞧热闹,后来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纪云蘅好几次为了给别人避让而退到许君赫的身后。

    他伸手去牵,纪云蘅却下意识缩回手躲了两下,让他摸了个空。

    许君赫眉头?一皱,像是不耐烦的样子,一把牵住了她的手,说:“跟紧我。”

    纪云蘅也有点怕自己?被?挤走,这才没再躲闪。

    许君赫牵得有点用力,掌中满是干燥的温暖,与纪云蘅掌心相贴的时候总是随着走动而小幅度的摩擦,将手心磨得火热。

    他偏头?,状似无意地瞥了纪云蘅一眼,就见身边这人正对着街边的东西好奇,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瞧,时而看?到惊奇的东西还会睁大眼睛,发出小声的惊呼。

    她似乎并不觉得牵手有什么特别。

    许君赫对此有些?不满意。

    纪云蘅的确有洞察别人情?绪的能?力,但她终归还是太迟钝,总是看?不明白他望着她的时候,眼神里藏着的东西。

    就算他故意靠得很近,故意与她牵手,总是去找她,她也察觉不出什么。

    就好像是故意装聋作哑,非要许君赫低头?,将自己?的心意全盘托出一样。

    但许君赫知道,纪云蘅并非故意,而是真的不知。

    他觉得烦恼,又将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把纪云蘅柔若无骨的手攥紧。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遍,从?街头?玩到结尾,期间还有许君赫去猜灯谜赢得了一盏小花灯,大方地赠与纪云蘅。

    她很喜欢,提着晃悠了一路,年关里郁结的心情?在此刻也完全好转。

    等到两人游玩结束,天色也逐渐暗下来,许君赫不让纪云蘅回家,拽着她上山,去行宫吃饭。

    回到行宫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但行宫处处点着华贵的灯盏,亮如白昼。

    许君赫一回到寝殿就让人备水,他喜欢干净,通常在忙完了一整天的事后回到寝宫,第一件事就是沐浴。

    纪云蘅在寝宫里坐着等,正闲着坐在软椅上发呆时,荀言便悄声进来,唤道:“纪姑娘,奴才有一事相问。”

    她回神,道:“什么事?”

    “奴才听?坊间传闻,寻常百姓在生辰日会特地煮上一碗面,碗中的面只有一根,称作长寿面,可有此事?”

    纪云蘅点头?:“对呀。”

    随后她想了想,又问,“今日是你的生辰吗?”

    荀言道:“是殿下的生辰。”

    纪云蘅讶然,算了算日子,今日是二月初十。

    她跟许君赫玩了一下午,原以为是他忙了许久特地出来放松,没承想原来今日是他生辰。

    他闭口不提,纪云蘅也完全没预料到,愣愣道:“我没有为他准备生辰礼……”

    荀言笑了笑,温声道:“纪姑娘不必介怀,殿下若是没有告诉你,便是没打算让你备贺礼。”

    纪云蘅沉默,心知许君赫没有告知她可能?的确是这么想,但纪云蘅不觉得如此。

    打记事起,纪云蘅的每一个诞辰都被?隆重看?待,母亲去世?前都会在生辰那一日给纪云蘅送上自己?亲手做的礼物。母亲去世?后,苏漪也是每年都惦记着这个日子,去年生辰更是送了她一栋宅子。

    许君赫离家千里,在此地除了行宫里的太监,似乎没人记得他的生辰,更不会为他庆祝。

    或许他自己?也并不在意。

    等他洗完澡换了身衣裳出来,饭菜也已?经?备好,他浑身都冒着水汽似的,一边擦着浸湿的发尾一边喊纪云蘅去用膳殿吃饭。

    桌上的菜肴并不是特别夸张,但对于两个人来说也足够丰盛。

    许君赫坐的位置摆了酒。他平日里极少碰酒,只有在宴席上才会喝一点,所以纪云蘅几乎没见过他喝酒。

    许君赫坐下来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忽然问她:“你喝吗?”

    纪云蘅是滴酒不沾之人,但对上许君赫询问的眼睛,却点了点头?,“我喝一点点。”

    许君赫就真的给她倒了一点点,就只是让她尝尝。

    这酒是甜口的,虽然也烈,但回甘很浓,喝一口慢慢品,唇齿间都是香甜的。

    许君赫是话少的人,很少主动提起什么话头?,也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闲聊。

    但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纪云蘅,明亮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将白皙的肤色照得如上等羊脂玉一样光滑细腻,眉眼又是浓墨的黑,眼眸微微垂着,专心地吃菜。许君赫就想跟她说话,让她把眼眸抬起来,看?着自己?。

    许君赫说:“很久以前,我一直有一个非常想要实现?的心愿。许是那会儿还年幼,所以对朝廷上的很多东西都不太在意,我终年生活在皇宫里,见不到我母亲一面,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时我知道诞辰是个重要的日子后,就很希望母亲能?够在我生辰那日将我接出皇宫,或是进宫来陪我过生辰。”

    “我四?岁开始学射箭,皇爷爷说倘若我能?准确地射中移动靶子,不落空一箭,便在我生辰时特准母亲入宫陪我。是以我每日都很努力练习,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做到了皇爷爷的要求,盼着生辰那日。”

    许君赫说到这就停了,他吃了两口菜,又喝酒,神色平静,没有回忆往昔时应该浮现?的情?绪。喜悦或是伤心都没有。

    “后来呢?”纪云蘅追问。

    “她没来。”许君赫淡声说:“她后半辈子都活在将我生下来的悔恨中,又怎么会愿意陪我过生辰。”

    纪云蘅心口闷闷的痛,咬着筷子思考了会儿,安慰他:“我会陪你。”

    许君赫问:“陪我什么?”

    她脱口而出道:“我陪你过生辰,就像今日这样,以后每年我都陪你射箭。”

    “京城泠州隔千里,你如何陪我?”许君赫像是将这话当?成玩笑,“我总是要回京城的。”

    纪云蘅果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因为方才没考虑到这个。

    许君赫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她说愿意去京城之类的话,心里颇为不爽。

    花言巧语都只说了一半,他都这么可怜了,多说几句哄哄他又怎么了?

    他沉着嘴角不说话,给自己?倒酒,一边喝一边吃。

    纪云蘅看?出他心情?不佳,以为他为母亲的事难过,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但又因为嘴笨而无从?安慰。

    许君赫的酒量算不上好,几杯下肚,俊脸染上了红晕,微醺了。

    他不高兴道:“纪云蘅,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纪云蘅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而后道:“我还在思考。”

    “思考什么?”

    纪云蘅又不吭声。

    许君赫气哼了一声,“你这笨脑子能?思考出什么来?”

    他先?前从?未想过泠州和京城的距离,因为来到这片土地,许君赫只想要一个真相,没想过会把心丢失在这里。

    泠州是纪云蘅的家,她不愿离开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他此生只能?在京城。

    许君赫一想,心情?就烦闷得很,正要举起酒杯时,却见对面坐着的纪云蘅突然动身了。

    她搬着凳子在许君赫的身边坐下,掌心覆住他的手背,墨黑澄澈的眼眸就这样盯住了他,软声道:“良学,我可以去京城呀,这样就可以每年都陪着你过生辰了。”

    许君赫一怔,“什么?”

    纪云蘅道:“虽然京城有很多奇奇怪怪又苛刻的规矩,但我是个很守规矩的人,应该不会在京城触犯律法。而且我听?别人说,京城遍地都是黄金呢,若是苏姨母的酒楼开在京城,一定比现?在要更赚钱,去京城也没什么不好。”

    许君赫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泠州不是你的家吗?”

    纪云蘅说:“我娘死了之后,我就没有家了。”

    这么一说,许君赫突然想起来,当?初他总是会在夜里变成小狗的时候,曾看?见纪云蘅坐在灯下,念叨着王氏给她择婿的那番话。

    那时候许君赫只以为她性子软弱,习惯听?从?主母的安排,现?在想来或许并不是。

    是纪云蘅想离开纪家。

    但她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嫁出去之后就能?离开纪家。

    在素未谋面的丈夫和纪家之间,她选择了前者。她嘴上说着不恨父亲,却比谁都想逃离那个地方。

    许君赫深深地望着她,“后来为何又不愿离开了呢?”

    纪云蘅说那个小院是她跟她母亲的小家,所以不愿离开,但如今一想或许并不是这样。因为纪云蘅从?一开始,就生出了离开的念头?,是后来改变了主意。

    纪云蘅像是被?这个问题给难倒了,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许君赫问的是什么。

    “是因为我进了你的小院吗?”

    许君赫放低了声音,盯着纪云蘅的眼睛,轻声问。

    纪云蘅怔住,茫然的眼眸被?他攥住,不知怎么回答。

    许君赫突然欺身朝她靠近,用手圈住纪云蘅的后腰,按着她往前。

    动作太快,纪云蘅没有任何机会闪躲回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凑上来,然后察觉到嘴唇覆上温热湿润,受到了惊吓般猛地将眼睛瞪大。

    许君赫将她整个人搂在了怀里,侵略性十足地吻上她的唇,无师自通地用舌尖舔舐着柔软的唇瓣,力道并不算温柔,但又像是哄着她张嘴一样,没有过分粗暴。

    他的呼吸在瞬间变得粗重,鼻尖抵住她的侧脸,像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情?愫,如烧红了的铁碰撞在一起,迸发出灼热耀眼的火花,四?溅开来,浑身上下都被?染上了热意。

    他在这一刻,才感觉心里空缺了很久的地方被?填补得完全。

    纪云蘅吓得不轻,下意识挣扎起来,用双手去推他的肩膀,发出呜呜的低声。

    许君赫装作听?不见,又因为她不肯松开牙关,就往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纪云蘅吃痛低呼,张开了嘴,这才让许君赫冲破防线,长驱直入,勾住了她的舌尖为非作歹。

    她的脸颊和耳朵在瞬间染上浓重的红色,耳朵尖更是烧得通红无比,像是整个人泡在了滚烫的泉水中,陌生的感觉在心中疯狂乱窜,于是身上渐渐没了力气,软了手脚,推拒也显得微乎其微。许君赫的手在她的后背上来来回回,轻轻地摩挲,像是充满柔情?地爱抚。这招很有成效,没多久纪云蘅就举双手投降,浑身都发软,双手从?推拒变为紧紧攥着他的衣裳。

    像是打定了主意让纪云蘅尝尝这烈酒的味道,许君赫黏着她不知亲了多久,直到纪云蘅再次发出呜呜的抗拒声,又捶他的肩膀,他才将人松开。

    即便是过足了瘾,也还有些?恋恋不舍。

    纪云蘅大口喘着气,唇瓣被?折腾得殷红,像是肿了一样,泛着潋滟水光。眼角晕开的颜色像是火烧云的晚霞,衬得那颗痣也变得相当?诱人,许君赫看?了又看?,凑过去在她眼角处亲了一下。

    到底还是个小窝囊,纪云蘅瞪着他,用手背擦着唇上的涎液,虽然生气,但说不出什么质问的话。

    她慌乱地站起来,因动作太大撞到了凳子,批评道:“你这样不对!”

    许君赫想去拉她,纪云蘅马上就转头?跑,边跑边喊,“我要走了!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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