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188 番外24
◎关于夫妻和谐生活(下)◎
空气重新变得静谧, 水声也忽地停了。
意识到许临濯也许快要出来了,周身各处凝固的血液又散开,陈缘知回魂, 慌忙扭头离开浴室门边。
她爬上床,一把拉起被子盖过头顶, 轻软的布料贴紧脸颊,鼻尖满是颤巍巍呼出的热气。
四周变得狭小安静之后,陈缘知才后知后觉, 她的心跳声已震耳欲聋。
陈缘知懊恼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他是想要的。
那为什么不和她说?反倒自己在浴室里……
陈缘知百思不得其解, 越想越乱,耳畔那句动情的轻喘回荡不息。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人打开, 陈缘知唰地将被褥从拉到胸前, 门边许临濯的身影缓慢走出, 带着一身湿潮气息。
看到陈缘知躺在床上时,许临濯手里原本握着一截毛巾在擦拭发尾, 动作顿了一瞬。
他垂下手, 在陈缘知的注视下走到床边坐下,手臂隔着一层被褥靠在她腰侧, 开口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低哑:“……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还以为, 你还在书房里。”
陈缘知慢慢坐起身, “我看完资料了, 就……就进来了。”
视线里,许临濯的眉尾还带着点水汽, 看她的眼神里除了一贯的温柔, 似乎还有些别的情绪, 影影绰绰。
未干透的发尾偶尔坠下一滴水珠。
陈缘知的注意力偏移, 像是找到了借口,眼睛忽然亮了亮,她主动说:“头发,我帮你吹干吧。”
许临濯弯了弯唇:“好。”
陈缘知得到同意,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去取吹风机,没走几步却被人拦腰抱回怀中。
陈缘知有些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临濯将她转了个方向,朝向自己,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床边。
“又没穿鞋吗?”
陈缘知看了眼,这才想起来,还真是。
圈着她腰线的手掌很稳,力度不轻不重,另一只手却从腿弯处下滑,握住了她的足心。
许临濯一边暖她,一边低声说道:“天气冷了,不能再不穿鞋到处乱跑。”
他刚洗完澡,陈缘知随意搭上去一只手,能感觉到所触及的地方都是温暖的,而他的手掌心还要更甚,烫得惊人。
陈缘知的脚本来就冷,被握紧暖热的时候,从心底里溢出来一丝难耐的痒。过热的皮肤紧贴,传导不安稳的因素,让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内心越来越汹涌激荡。
陈缘知的手放在他肩膀上,胸前睡衣缀着的蕾丝离沉蓝丝缎的浴袍的距离缩短。
她低头吻了过去。
许临濯慢慢松开手,他微仰起下颌温柔地回应她,背脊到脖颈的弧度连成线,松柏般清直。
停在腰肢附近的手掌摩挲,却始终没有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挑开衣角钻入。
陈缘知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撤开些距离,许临濯双目温澹,似玉坠烟雨,朦胧中带着浅淡的笑意,完全的八风不动:“不亲了吗?”
陈缘知困惑不解,她抿了抿唇,舌底含出几分不甘,于是狠狠心扯开了眼前人松落的浴袍领口。
就在她摸上去的前一秒,许临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陈缘知抬头看他,许临濯依旧不动声色的温雅,令人错以为被扯掉衣服上下其手的不是他本人。
他声音低沉温柔:“下午的时候不是说累了吗?”
陈缘知壮起胆子来:“也,也可以不累。”
陈缘知真真是头都抬不起来了,视野里是许临濯重新一点点拢好衣服的手背和其上根根分明的经脉,微微浮凸。她浮想联翩之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笑。
许临濯亲了她的额头:“那还是早点休息吧。”
许临濯说这话的时候,陈缘知还坐在他怀里,嘴唇都还是红的。
陈缘知躺到床上,被许临濯抱着睡着,然后一个夜晚过去,她睡醒,下床去西图澜娅西餐厅吃早餐,看到许临濯留下的便签,说今晚会晚点回来。
——所以一晚上过去了,陈缘知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他是变成柳下惠了吗?”
陈缘知沉默良久,说出这句话时,视频对面两个女生一个把嘴里的牛奶喷了出来,一个背过身咳嗽个不停。
胡妤洙擦了擦瓶口:“那个……我觉得至少他不是变心了,他还是想要你的,但他似乎是在忍耐些什么——”
谢槿桦:“你怎么想?”
陈缘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胡妤洙:“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缘知有点沮丧:“我昨晚都那样说了,他都无动于衷,我还能怎么办?”
胡妤洙沉吟片刻:“我倒是有个主意,但我不确定会不会是个馊主意。”
谢槿桦:“我也有一个主意。”
陈缘知连忙凑近了些:“你们一个个说,妤洙你先!”
胡妤洙说完,陈缘知的眼睛都瞪大了:“哈?”
胡妤洙:“就是这样,哎呀,这都是夫妻生活里的情趣嘛——”
谢槿桦:“我突然觉得我的主意还好一点。”
陈缘知:“妤洙你真的,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不靠谱……槿桦你说!”
谢槿桦说完,胡妤洙直接骂了一声出口:“她比我还不靠谱好吗!”
谢槿桦扶了扶眼镜:“我的计划是具有很强的可行性的,你的方法达到的效果是主观的,但我的是客观的,只要实施必然奏效——”
陈缘知忍无可忍:“你们两个人都半斤八两好吧!!”
胡妤洙:“或者你考虑一下……两个方法结合?”
陈缘知:“……你认真的?”单独一个就够她受了!
谢槿桦:“我觉得其实夫妻间干这些还好吧,而且你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不这样怎么打破壁垒?我觉得还不如天雷勾动地火,狠狠来一发,说不定你们就云开雨霁了呢?”
胡妤洙满头大汗:“不是,槿桦你的语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动了?”
谢槿桦漠然:“别管了,学法的哪有不疯的。”
陈缘知:“……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谢槿桦乘胜追击:“你也觉得是不是?而且他如果真的不想,你又勉强不了他,那你也正好可以借机直接摊开来说。”
陈缘知就这样被说动了。
胡妤洙兴致勃勃:“衣服我有!放心我还没穿过的,当我送你了!”
谢槿桦离开镜头前,远远传来一阵子翻箱倒柜的声音:“那个药我这里应该还剩一些……”
陈缘知看着两人忙碌,原本的犹豫和羞窘也渐渐消去。
她浑然不知自己即将开启潘多拉的魔盒。
……
许临濯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陈缘知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屋里很黑,夜色弥漫了窗台,灯全关着,只余电子壁炉的火光。
听到关门的响动,陈缘知朝玄关看去,莞尔一笑:“你回来啦。”
许临濯脱了外套走过来,目光掠过电视机:“在看什么?”
陈缘知盈盈笑着,看他坐在自己身边:“《我的错误》,西班牙电影。”
许临濯:“是关于什么的?”
陈缘知:“朦胧的爱情。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因为机缘巧合同住一个屋檐下,慢慢产生感情的故事。”
许临濯轻笑:“听上去很像俗套的小说剧情。”
陈缘知却是朝他眨了眨眼:“因为是外国电影,所以和国内的小说还是不太一样的。”
画面里的电影剧情推进到少年少女的暧昧阶段,色调依旧浓烈张扬,亮度却骤然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灯光下,一些细碎的低吟弥漫开来,果实结束青涩前的最接近纯熟的芳香,甜蜜得令人目眩神迷。
沙发上的两个人安静坐着,陈缘知看了眼许临濯的表情,并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开口:“……我去给你倒杯茶。”
花茶茶壶里剩下的最后一杯茶水被汲取干净,茶叶花蕾堆积壶底,像是涸竭的水泽。
陈缘知走后,许临濯便一直看着电视机屏幕,明明暗暗的光落在他眼中,画面里闪过少年少女年轻的肢体和皮肤,然后导演切换镜头,只留下一瞬间的惊天动地,让观者回味无穷。
脚步声重又响起,许临濯抬头看去,穿着一袭软丝睡裙的清瘦人影走入他的视野中,纤细雪白的手,指尖扣着一盏玻璃杯。
陈缘知走到他跟前,眼睛里情绪也被明暗交织的光切割得细碎,不易分辨。
将玻璃杯递给许临濯之后,陈缘知便看着他,目不转睛,嘴上问起公司的事情:“听说最近业辰那个团队研发的项目有新进展了?”
许临濯拿着杯子,一时间没有喝,半垂着眼,不知道是在看茶水还是在思考。
陈缘知做贼心虚,说话的语气也轻了下来,变得有些软:“临濯?”
许临濯抬眼,眸色清明地看着她,“嗯”了一声:“对,已经在准备投产了。”
他说完这句话,嘴唇终于触碰杯口。
陈缘知看着他喝完半杯茶水,悄悄松一口气,笑道:“我想后续也会很顺利。”
许临濯将杯子放在桌上,杯底与桌面磕出一声浅浅的脆响:“清之是这样想的?”
陈缘知肯定式点头:“我很看好这个项目的前景,如果这个药后续发展一切顺利,会改变现有的同类药物的市场格局。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许临濯:“当然。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陈缘知:“不明白什么?”
陈缘知看着她,笑得隐约:“不明白……清之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电影的灯光再一次转换,画面里暗下去的床铺被拉开的窗帘照亮,电视机泻出一地如有实质的亮光,像是错位的晴朗天气闯入无尽的暗夜,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陈缘知心跳变快了,她故意装傻:“我?我没想什么呀。”
许临濯的喉咙里溢出一声笑,语气缠绵:“没想什么,为什么还给我下-药?”
“咚”。
心跳失衡了。
陈缘知有些惊愕:“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临濯伸手将她额头落下的一缕长发挽到耳后,指腹擦过耳垂时不小心的触碰,陈缘知却顿时僵硬在原地。
很烫。比平时还要高的温度。
难道说……?
许临濯轻声缓语:“闻出来的。清之忘了,我学的中医,算略懂药理。”
许临濯已经朝她伸出手,陈缘知谨慎地搭上去,被他抱坐在腿上,细细地瞅他的神情:“那你明知道是……为什么还喝?”
许临濯埋进她肩颈处,呼吸时胸膛起伏,他声音低沉:“不忍心拒绝你。”
陈缘知小声道:“许临濯,你在生气吗?”
许临濯闷笑:“怎么会。”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清之你会这样做。”许临濯,“你知道的,你说想要的话,我不可能推开你。”
陈缘知被戳中心事,目露恼意:“你还说,我昨晚就,就暗示过你,我衣服都给你扯开了,你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许临濯耐心解释:“我回家的时候,你看上去已经很累了,所以我希望你早点休息,才没有顺着你做下去。”
“可我希望你做下去。”
许临濯抬起下颌,昏暗的光影里,他摸索着去寻她的唇,浅浅印上:“抱歉,我没有察觉到。”
陈缘知坐在他怀里任由他亲,声音闷闷的:“我还听见你在浴室里……我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来找我做?”
许临濯低笑:“我就知道,你应该是听见了。”
他的声音逐渐迷蒙,像是清晨花园里弥漫的雾气,轻薄湿润:“……真难为情。”
陈缘知:“才没有,我被你当场婉拒的时候才叫难为情。”
许临濯笑了:“看来清之真的很在意昨天晚上,怪不得气到给我喂这种药吃。”
陈缘知还想说什么,腰腹间抚过一道热烫的掌,她顿时软了下来:“许临濯……”
许临濯睁开眼,让她看清自己眼底浓重的夜色。
他声音微哑:“没关系,今晚会如清之你所愿的。”
……
当晚过后第二天,许临濯去上班,陈缘知瘫在家里,被上门探望的胡妤洙抓住。
胡妤洙:“我问一句,他喜欢你的衣服嘛?”
陈缘知:“你确定那叫衣服?”
在陈缘知眼里,那就是几根黑色的细带子,什么也遮不住,还勒得她有些疼。
即使这件衣服有诸多毛病,但当她褪去上衣的时候,效果依旧是明显的。
陈缘知去吻许临濯,这一次,她清晰地听见了他乱掉的心跳声。
她如愿以偿,见到了许临濯失控的那一面。
胡妤洙兴致勃勃:“所以你昨晚怎么和他说的?”
陈缘知:“就是,进了房间之后我就鼓起勇气和他说,我想他粗暴一点。”
胡妤洙:“他什么反应?”
陈缘知:“他有些意外,问我希望怎么粗暴。”
“我说,首先第一点,不要问我,第二点,力道要重。”
胡妤洙托腮看她:“那他粗暴了,你体验感如何?”
陈缘知:“不如何。”
陈缘知直接废了。
一觉醒来,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具尸体,还是被腰斩而死的那种,手臂稍微撑起一点身子,腿根就颤个不停。
闭上眼回想原因,陈缘知绝望地发现还得怪她自己。
都怪她那时盲目自大,不够审慎,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和承受能力,居然放出了一头野兽。
还记得汗水凝露,从下颌骨拐点垂落,滴在白面团揉成的脊背上,突起的一截骨头剧颤不停,像是奄奄一息的蝴蝶挣扎着从雪地里伸出薄翼,令人心折的脆弱里生出难以言明的渴望,几欲振翅而飞。
许临濯垂着眼看她,面无表情地说“跪稳”的时候,陈缘知——陈缘知差点腿一软直接趴在床上。
他握着她的腰,不容置喙不允逃脱的力度,手掌心热烫。
也是这一晚过后,陈缘知才意识到之前许临濯都有所收敛了,要是他真的不受控制的话,吃苦头的还是她自己。
一些画面浮现出来,即使是现在事后回想起来也会觉得面红耳赤的程度。
胡妤洙:“容我提醒一句,你们昨晚干柴烈火,有没有忘了戴套?”
陈缘知喝水的动作一顿:“……”
胡妤洙瞪直了眼:“不是吧,真没戴?”
陈缘知放下水杯,摇了摇头:“不是。”
“妤洙,你还记得我说这半个月许临濯都没怎么碰我吗?”陈缘知,“我也趁昨晚问了。”
“他说因为前段时间他去做了结扎,虽然恢复得很好,但医生嘱咐他还是过一周再行房,避免感染。”
胡妤洙愣了:“结扎?这么大的事儿……他事先没和你说?”
陈缘知摇摇头:“没有。”
胡妤洙:“那——”
陈缘知:“但我知道他是为我去做的。因为我说过我不想要小孩。”
“但我那时候只是一说,我没想要求他为我做什么,牺牲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他我是怎么想的。”
“但他却因为这个去做了结扎。”
虽然男性结扎手术其实风险极小,恢复期相当于没有,也可逆,但愿意为妻子做结扎的丈夫依旧是丁克夫妻里的少数,这种现象和学历眼见无关,仅仅只是一种微妙的男性心理所致,令人感到玩味。
胡妤洙:“怪不得,不过我也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和我聊起这些,也说过不想生小孩。”
“嗯,我是这样想的。去掉所有社会角色,在作为一个女儿,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之前,我首先是我自己。我得把我的人生过好,然后如果有余力,再考虑孩子。”陈缘知,“这只是我的想法,因为我比较自私。”
“如果父母将自己人生的全部意义都寄托在孩子身上,孩子也会觉得压力特别大吧。”
陈缘知:“我想,最具影响力的教育其实是以身作则,我得先成为出色的我,然后再去引导孩子发现自己的理想,找到成为出色的自己的方法。孩子最常看见,最长时间相处的人是父母,我想如果我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很好,我很幸福,那么孩子看着我,也许会自然而然地明白自己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父母可以给孩子自己的一切,财富,权力,学识,爱——但唯一无法给予的,是目标和决心。而我觉得,这两样东西恰恰是最关键的,拥有它们的孩子,总能够早早支撑起自己的生命。”
“再者,我比较恐惧生育这件事,生育对女性身体的损害和女性生育所需要承担的风险,在了解过后,我觉得我无法承担。”
“我没有那么想要孩子,想要到愿意拿自己的一部分健康和人生去换。母亲是很伟大的,而我觉得我可能还没做好准备去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胡妤洙:“但是许临濯很理解你。”
陈缘知浅浅笑了:“对。他总是能够理解我,尊重我的感受和选择。”
他爱她的方式,总会让她完全心软下来。
从始至终,陈缘知都觉得能够遇见许临濯,是她一生里最明确的幸福和幸运。
作者有话说:
好好好,婚后日常下一章!
是时候说一下了,之前一直有宝宝问我为什么番外目录里有“领养的孩子”,原因就是出自这里,女儿陈如许其实是缘知和临濯后来领养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但却被他们视如己出,过得非常美满也非常幸福。
私心里觉得生育与否结婚与否都是个人的选择,并无定式,只要自己觉得幸福就是最合适的选择^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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