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告白
当晚, A201就“陈缘知那素未谋面的追求者”一事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风卷残云的八卦。
“他藏得也太好了吧!!”赵晓金愤而捶床,怒嚎的样子哪里能联想到吃瓜的女高中生,只能让人想到动物园里的大猩猩, “这都送了几次了?都四五次了吧?居然到现在都没抓到人??”
洛霓:“我和缘知也有试过提早半小时去,但是每次我们提早去, 他就不送了, 第二天恢复正常起床时间去又有了。”
柯玉杉沉思,“可见对方是灵活机动式作案, 且具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
梁商英作为全宿舍唯一一个脱单的人,对于宿舍里出现的恋爱苗头总是报以极大的热情和兴奋。此时此刻的她蹲在陈缘知面前, 满眼闪着精光,她啧啧啧道:“没想到我们宿舍第二个要脱单的竟然是缘知!?我还一直以为会是洛霓!”
不远处的洛霓发出好笑的声音:“干嘛扯上我?”
“因为霓霓你认识的人很多哇!而且你一看就是那种桃花爆好的人, 缘知就不一样了,都不怎么和男生说话,我还一直以为她没有恋爱那根筋呢!”
陈缘知坐在床上, 伸出了尔康手:“……不是, 话题是怎么扯那么远的。”
柯玉杉, “对呀对呀,我们一开始不是在讨论缘知的星座和恋爱趋势吗?”
陈缘知:“……我们一开始是在讨论,那个人到底是谁。”
陈缘知捂脸,“只是疑似有人要追求我, 不是说我打算接受他了,我现在也没打算谈恋爱,好吗各位?求你们别在那嗨了。”
全宿舍默契地发出一声遗憾的“唉——”声。
陈缘知:“……”你们唉个头。
洛霓, “那会是谁呀?完全没有头绪呢。”
“感觉应该是我们班的吧?”
“其他班的也有可能呀。”
“不可能, 缘知和其他班的人几乎没有来往好吧。”
“也许是一见钟情?在走廊上眼熟了?”
陈缘知盖棺定论:“听上去很荒谬。”
柯玉杉转头看过来,“他不是写了一张贺卡吗?你们带回来了没有?”
陈缘知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在我这。”
柯玉杉接过,赵晓金和梁商英噌地凑了过来,站在她的背后看贺卡的内容。
柯玉杉沉吟:“这个字……我没什么印象。”
她转头看后面两个人,“你们有认识的人,字迹是这样的吗?”
梁商英抓狂:“我认不出来啊靠!”梁商英的认字能力极差。
赵晓金紧紧地盯着卡片上的字迹,“这个字……”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柯玉杉:“哎!?真的假的!会不会就是晓金你认识的人啊?”
赵晓金抓耳挠腮,“但我想不起来是谁的字了!哎呀!真的好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梁商英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好歹找到了一点头绪呢?也是好的。”
“对啊晓金,你慢慢想。”
结果赵晓金一直想到晚上熄灯也没想起来。
熄灯时间已到,舍友们纷纷爬上床,陈缘知听到了梁商英在偷偷骂赵晓金没用的声音,赵晓金则在呜呜呜地假哭。
陈缘知有些好奇对方的身份,好奇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因为什么样的机遇而喜欢上她。
——但也仅此而已。
她不打算接受对方。
无论对方是谁。因为她现阶段不想谈恋爱。
陈缘知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面对迟迟找寻不出身份的“追求者”,陈缘知表现得既有些在意,又好似浑不在意。她的节奏并未被打乱,她依旧按部就班,一步步地完成自己阶段性的学习计划。
相比于当事人,当事人的同桌洛霓小姐,看上去比较急一点。
洛霓的急和赵晓金她们又不太一样,因为她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缘知,你到底怎么想的?”洛霓神神秘秘地凑近陈缘知,声音压得极低,“你不打算接受他是吗?”
陈缘知在看书,表情十分淡定,“不打算。”
洛霓思考了一下,语出惊人:“那如果对方是许临濯呢?”
陈缘知翻页的手一僵。
洛霓注意到了,她猛地一拍桌子,“你有反应了!果然!你面都没见就不打算接受那个人,是因为喜欢他吧!?”
陈缘知叹了口气,目光聚焦在书本上,“洛霓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洛霓凑近了陈缘知,“那你回答我,如果对方是许临濯,你答不答应?”
陈缘知,“不可能是许临濯。”
洛霓扒拉她,“万一呢!”
陈缘知被扒拉了,表情变得有些无奈,“都说了不可能,哪来什么万一?”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已经问过他了?”
陈缘知,“没问,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不是。他是外宿生,怎么可能起那么早就为了悄无声息地送个东西?他不是这样的人。”
洛霓只听到了她想听到的,她一拍手,一锤定音,“那就是还没问过。”
陈缘知:“……”
洛霓的表情变得有些愉悦,陈缘知看着她:“你现在很像一个精神变态的愉悦犯。”
洛霓瞪她一眼,“我是在想事情。”
陈缘知随口应和:“你在想什么?”
洛霓:“我在想,许临濯要是知道了这个事,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我靠,想想就觉得会很精彩,哎缘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能不能让我围观一下?”
陈缘知好笑地看过去一眼:“你可真是……”
她的目光先是从书本上沿离开,然后在半空中画一个半圆,看向旁边的洛霓。
然而,就在陈缘知的目光从书本上挪开时,她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就是这个细节,让她整个人一顿。
坐在前面的严谦智,此刻正紧紧地靠在他的椅背上。
教室内的桌椅之间因为空间有限,大多都紧紧地挨着,严谦智的动作之间导致他身上的外套被挤压得鼓起一条小褶皱,此刻这条褶皱穿过了前后桌的楚河汉界,微微触犯了陈缘知桌面的领地。
——可以看出,这个人正在非常用力地靠着他身后的椅背。
陈缘知抬眸看了一眼前面的严谦智。他靠在椅子上,从陈缘知的角度,可以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安静地看着。
现在是下课时间,教室里人声喧闹,显得有点吵。
洛霓注意到了陈缘知的停顿,“缘知?你咋了?”
陈缘知慢慢地续上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没什么。”
“围观什么的,肯定不行。你若是胆子够大,直接去找他说?”
洛霓本来也只是开玩笑,此刻被陈缘知以玩笑回击,连忙顺梯子下来了,“别,我哪好越俎代庖,而且我和他也没那么熟。”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陈缘知又接着和洛霓聊了一会儿天,但这次,她一直分神留意坐在前面的严谦智。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陈缘知在洛霓的笑声中,目光看着严谦智的背影,心里慢慢浮出一个词:果然。
从刚刚开始长达五分钟的时间里,严谦智手里拿着的书便一直停留在那一页,整整五分钟,他没有翻动过一次书页。
这也验证了陈缘知的猜想。
严谦智没在看书。他靠在椅背上,是在听陈缘知和洛霓聊天,书不过是掩饰。
有一个异常出现,后面的其他异常便也跟着浮出水面,变得格外显眼起来。
陈缘知开始留意这个她平时从未分神留意过的同班男同学,也开始若有若无地从旁人处获取这个人的信息。
“严谦智?他成绩很好,脾气也挺好的,我上次去问他问题,他也很耐心。而且他从来不和班里那些很吵的男生一起玩,”梁商英,“感觉他这个人挺内向的。”
“啊,我同学之前和他一个班的,”柯玉杉,“听说他之前在班里都是第一第二,感觉是个很聪明的人,因为也没怎么见他很努力地学,有时候还看到他晚自习在看闲书。不过我同学说感觉他数学不太好。”
“谦智嘛,我和他挺熟的!”赵晓金,“他和我说过他父母是老师。他还有个姐姐,我感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他对女生都挺礼貌的,而且他可好欺负了,我每次逗他他都不会反抗的!”
一个文静内向,少言沉默却天资聪颖的教师家庭子弟的形象,在陈缘知的心中逐渐搭建起来。
她发现严谦智确实有在晚自习看闲书的习惯,他的桌上有《聊斋志异》,也有《瓦尔登湖》;
她发现严谦智每次转过头把试卷和其他什么东西递给她的时候,都会用双手拿着;
她发现这个人确实有一副非常好的头脑,几乎每次在课堂上被点起来回答问题,他都能从容不迫地给出正确答案;
她发现这个人会偷偷地看她,那种隐秘且不易察觉的视线,在起初不为人知,在发现端倪之后显得那样起眼,陈缘知大多数时间体贴地假装没有看到,偶尔她也没有反应过来,会和他对上视线,出乎意料的,往往是她先挪开目光;
她发现他几乎不会大声说话,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看书或者趴桌休息,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别人来座位上找他,然后陈缘知会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低沉悦耳,和他本人看上去有几分拘谨的书生气完全不同。
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在一次发作业本的间隙中看到了严谦智的字迹。
——和那张明信片上的字,一模一样。
真相到这里已经尘埃落定。
陈缘知观察了这个人很久,也观察到了很多,可她心中始终有费解之处。
不如说,她只有一个疑问。
那就是——为什么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和严谦智说过,严谦智却喜欢上了她?
陈缘知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向对方说明自己的态度,可是对方却似乎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态度变化。
某一日的清晨,一封信被装进一个纸袋子里,和一本未拆封的书籍,一同被人放在了陈缘知的桌子上,带着一整晚还未醒的风和露珠。
第一缕阳光照到它身上时,它也迎来了它所等待的人。
……
又到了难得的周末,陈缘知照例坐在教室里和许临濯一起学习。
一切如常,许临濯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对方哪里不太对劲。
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许临濯斟酌了一番,开口问道:“你今天似乎有点走神?”
陈缘知本来在发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被许临濯的一番话拉回思绪:“嗯?有吗?”
许临濯看着她,语气斩钉截铁,“有。”
“比如说你刚刚就在发呆。”
陈缘知迟钝地“啊”了一声,“这样。”
然后她偏过头,看着书本。
许临濯看了她几秒,发现这个人压根没有在看书,而是换了一个角度在继续发呆。
许临濯:“……你怎么了?”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缘知似乎回了神,“……没事。也没发生什么。”
许临濯皱了皱眉,他拿出水杯,“是吗……?”他怎么觉得像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一样。
“——就是,有人和我表白了。”
“咳咳!!”
许临濯正在喝的一口水差点呛进喉咙里,他弯下腰,左手拿着水杯,整个人咳嗽了几声之后就凝固住了,一动不动。
陈缘知闻声看去,看见地上不小心洒出来的水,“哎呀”了一声,“许临濯你搞什么?”
椅子被人拉开,陈缘知站了起来,绕过桌椅去小房间里拿拖把。
等她出来之后,许临濯已经直起腰来,他看到她,第一句话就是问询:
“谁和你表白了?”
陈缘知一边挥动拖把,把地上的水渍拖干净,一边分两个眼神给许临濯:“你又不认识。”
许临濯,“你说了我不就认识了?”
陈缘知不回话了,许临濯按耐不住,又接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什么时候的事情?昨天?”
“你和他熟吗?”
“他是你的同班同学吗?”
“他怎么表的白?”
“陈缘知,你——”
陈缘知:“许临濯。”
被喊到名字的人忽然熄了声。
陈缘知把拖把放回原位,拍落了手掌心的灰,语气懒懒:
“你急什么?是我被表白了,又不是你被表白了。”
陈缘知从一堆问题里挑拣了几个问题,慢慢地回答:“他是我同班同学。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明明我们一句话也没说过。”
“他前天表白的,送了一本书,还有一封手写信,内容……”陈缘知顿了顿,“不好说。不过他文笔很好,我都差点看哭了。”
“他人挺好的,看得出来。而且头脑聪明,做事有轻重,待人有礼貌,家庭条件也不错,书香门第,性格也很安静,不闹腾。”
陈缘知越想越发现,其实自己不讨厌严谦智这样的男生。
陈缘知讨厌的男生种类很多,太吵的,太轻浮的,定力不足的,没有脑子的,太直男的……但严谦智身上恰好没有她讨厌的特质。他安静,克制,风度翩翩,行动多于言语,还恰到好处的浪漫。
被严谦智喜欢的感觉,到目前为止,陈缘知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好。
“……总之,他其实挺出乎我意料的。”
陈缘知说完,转头看向许临濯,脸上的表情忽然顿住:“……你那是什么表情。”
看上去苦大仇深的。
许临濯:“凝重。”
陈缘知:“你凝重什么。”
许临濯没有回答。他看着陈缘知,沉默了许久,才突然开口:
“那你打算接受他吗?”
陈缘知看着许临濯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打算啊。”
陈缘知语气轻松:“如果打算接受的话,就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这么多了吧?”
许临濯慢慢地回过味来了,他语气肯定,表情哀怨:“陈缘知,你在耍我。”
陈缘知笑道,“我才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他很好,并不与我有关。”
陈缘知活得太清醒了,有时候她其实宁愿自己活得不那么清醒。适当疯狂的人生会多出很多趣味和不确定性,而这恰恰是人生的迷人之处。
她心里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不是一段轰轰烈烈像炸药包一样丢进她生命里的爱情,也不是一个即将走进她生命里并且变得亲密无间的人。
她想要的是强大,是有足够的底气仰起头看任何人,是自我的极限和能够够到的最高处,是潜藏于这具身体里的终极可能性,是遥远彼端的未来,是飞翔的能力,是自由,是徘徊于唇间未敢吐露的梦想。
陈缘知想了很久:“好吧,其实主要原因还是——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所以不想考虑他。”
当然,不止于此。
陈缘知侧头看过去,她想起了什么,她张了张口,她想和许临濯说,休息的时间已经到了,他们该开始学习了——可她抬起头,却撞进一双清沉浮涌的眼睛里,那双眼里有海,也有星辰落下。
许临濯问道:“他送你的那本书是什么?”
许临濯的话将陈缘知的思绪裹挟着,一路穿过清早和傍晚,重新回到了那一天的五点半。那天的陈缘知一如往常地来到教室,看到了载着一身露珠的书和信件,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一切安静平和,如同清晓吹过钟楼顶的风。
陈缘知回想起了那本书的名字,她当时看到的第一眼便恍然,因为她其实很熟悉,她看过那本书很多遍:
“是《无声告白》。”
这本书对于陈缘知来说很特别。
因为这本书,她和许临濯都看过。
她和许临濯其实都分别看过很多书,但是因为意外重合的很少,大多是他们彼此后来为了更了解彼此而去看的。
但《无声告白》不同,它刚好属于陈缘知和许临濯从一开始就都看过的那一批书籍。
许临濯听到了书名,轻笑了一声,语气却是不容置否的:
“他选错书了。”
陈缘知,“也许吧。”
如果是以书名为标准,那么严谦智便没有选错;如果是以书的内容作为标准,那么他便选错了。
许临濯摇了摇头,“即使是书名,也不适用于表白。”
“这本书的书名是作者对人生和自我的呼喊,是一种浪漫化的表述,书名里的告白是指对人生告白,对人生无穷尽的意义,对自我觉醒的高光时刻。”
陈缘知又想起了这本书的内容。她看了很多遍,其实这本书并没有直接地输出某种观点或者某种立场,作者用一种缓缓道来的笔触写了一个温柔残忍的故事,而大多数人从中看见了自己的人生。
那段时间的陈缘知也像故事里的女主角一样,困在那条人生的小船上,那条小船代表着的,是俗世的成功,是他人的期待,唯独没有对自我的探索。
陈缘知特别喜欢书扉页的那句话,也是因为那句话,她在琳琅满目的书店里选中了这本书,并且将它带回了家:
“我们终此一生,就是为了摆脱他人的期待,成为真正的自己。”
陈缘知回想起了从书里再次读到那句话的震颤感,发自灵魂深处的,叫嚣着要挣脱。
那一刻,陈缘知连带着想起的,还有那些个和许临濯聊起这本书的夏夜。
那时她还不知道网线相隔的另一端,那个与自己灵魂相通的人是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但她已经决定,将这个人作为她最最重要的朋友——在那个不起眼的,燥热难耐的夏夜里。
陈缘知回过神来,她看着眼前的许临濯,心里某一块慢慢地变得明亮、通透,意义鲜明。
其实她明白,如果不是有了特别想要实现的梦想,如果不是有了特别明确的目标,如果不是付出了太多太多努力,如果不是……遇到了那样一个人。
她也许会尝试着接受一个像严谦智一样的男生,作为她的伴侣慢慢走进她的生命里。也许这个过程会很慢,她卸下防备,和那个人互相磨掉不合适的棱角——但她想,她会这样做的,她会答应。
……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那个人。
陈缘知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知在回复谁:
“嗯,大概是这样吧。”
……
陈缘知后来慎重思考之后,没有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只告诉了洛霓。
因为她知道洛霓一定有分寸,也能守住秘密。
洛霓知道的时候也非常震惊:“唉唉唉????居然,居然是他??”
陈缘知:“你不要和别人说哦。”
洛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打算怎么办?”
陈缘知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来源于此刻洛霓探究的闪闪发光的眼神。
“要接受他吗?还是拒绝?”
洛霓喃喃道:“嘿你别说,他这人确实方方面面都还挺不错的,听说他家是书香门第?感觉这人挺有礼貌的耶,而且他长得也不差啊!非要说哪里不太行的话,就是成绩比我差点。”
陈缘知头疼起来:“……洛霓。”
洛霓转头:“叫我吗?”
陈缘知:“我不打算拒绝,也不打算再接受了。”
洛霓:“哎?哎哎???”
陈缘知顿了顿,“好吧,也许这样也算一种拒绝。”
“我已经回信了,我说我不想谈恋爱,也把东西都还给了他——吃的已经吃了就没办法了,我也说了谢谢你的好意。”
“之前是不知道他是谁,现在知道了就很好办了,如果他之后再送东西给我,我就原路返回就好了,所以也不用再担心什么。”
陈缘知说完,目光定在洛霓的脸上:“……你一脸遗憾是怎么回事。”
洛霓马上否认,但又吞吞吐吐:“没有。我只是……”
“洛霓!”
陈缘知被突然出现的人吸引了注意力,来人没穿校服,一件印花的oversize圆领T恤,马尾扎得老高,白净的脸上两缕法式刘海落下,是季冰伊。
季冰伊此刻正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洛霓,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洛霓,你晚上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饭呀?”
陈缘知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中她几乎没有见过洛霓和季冰伊来往,此刻看到季冰伊向洛霓发出晚饭邀请,她顿时有种漏看了两集的错位感。
所幸洛霓的反应把陈缘知从那种荒谬的错位感里拉了出来:“抱歉噢,我晚上有约啦。”
季冰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啊……好吧,那下次有空再?”
陈缘知已经感觉到洛霓语气里的敷衍了:“嗯嗯,下次吧。”
等季冰伊走远之后,陈缘知才看向洛霓:“你和季冰伊……?”
洛霓:“噢,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找我,想跟我一起吃饭。前不久因为一点事加了微信,晚上聊了几句吧,她就莫名其妙变得很热情了。”
陈缘知皱了皱眉,“……这样。”
“那你怎么想?”
洛霓:“我?”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半晌才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对陈缘知说道:
“——我觉得她有哪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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