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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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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城外, 温泉别庄。

    顾九卿了无声息地地躺在暖玉床上,狭长的双眸紧闭,面容惨白毫无血色, 眼睫眉梢头发凝结着一层消散不去的霜花。

    身下的暖玉床,是天下奇珍之物, 触手温暖,却怎么都暖不了他的体温。若不是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呼吸,就仿佛死了一般。

    已经半个月了。

    全无任何苏醒的迹象。

    如今一息尚存,全靠郝御医和玄夜高僧不遗余力的救治,以及暖玉抑制体内的寒毒。但只是暂缓而已, 顾九卿依旧未能脱离危险。

    唯有彻底解毒,尚有一线生机。

    为了得到解毒药材之一的凝魂草,司马睿屡次增派兵力和粮草, 不顾朝臣反对,不惜耗空国库,以举国兵力支持西夏之战。为了顾九卿这个‘女主’,男主全然失了为君者的理智,疯的够颠。

    也正因为这份疯狂,西夏军在大燕军的猛烈攻势之下,毫无还手之力,被攻打退守至王庭, 西夏王不得不献上凝魂草,彻底俯首称臣。

    顾桑衣不解带地守在暖玉床边,用热水帮顾九卿擦拭着手脸:“凝魂草已经被使臣马不停蹄地送往燕京,不日将到。还有崂山雪莲果, 听说已经开花了,等春暖花开, 便是结果之日。你一定要撑住啊。”

    崂山雪莲果,并非春天开花,秋天结果。而是冬日开花,春日结果。

    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救治顾九卿的五味重药,皆是世间罕见。其中四味已经确定有了结果,唯有最重要的一味药引火炙蛊虫,最是难搞。隐匿在暗处的毒楼几乎全部出动,陌上也出京了,还不知何时有结果。

    陌花端着汤药进来时,顾桑头也没抬地问道:“火炙蛊虫,有消息了吗?”

    “有,不过也要等些日子。”

    顾桑不解:“为何?”

    陌花回:“毒娘子有孕在身,必须要等她分娩之日,才可取蛊虫。否则,蛊虫提前离体,胎儿不可活,毒娘子绝不可能自愿。”

    顾桑默然。

    她与毒娘子有过一面之缘,毒娘子曾用她威胁顾九卿获取琴缺的下落,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然而,谁能想到名誉天下的第一琴师琴缺先生同顾九卿一样戴着‘假面’愚弄世人,顾桑也是听陌花说起火炙蛊虫的下落,才知道琴缺并非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反而是位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毒娘子之所以对琴缺喊打喊杀,一路追杀到燕京城,概因琴缺欠的风流债。

    难怪顾九卿轻易就将琴缺出卖了。虽不知,顾九卿如何利用琴缺从毒娘子处获取火炙蛊虫,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路数。

    半晌,顾桑道:“她生孩子时,就会心甘情愿取出火炙蛊虫吗?”

    陌花默了默,回道:“三姑娘不必担心,我们会让毒娘子心甘情愿。”如何布局取蛊虫,主子早已吩咐过。

    这话就有待商榷了。

    顾桑见汤药渐凉,一边给顾九卿喂药,一边问道:“还要等多久?”

    陌花:“一月便可瓜熟落地。”

    崂山雪莲果,火炙蛊虫,都要等,也不知顾九卿等不等得住。

    顾桑小心翼翼地擦掉顾九卿唇角溢出的汤汁,忧心忡忡。

    喝完药,陌花便端着空碗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又进来了一趟。

    “三姑娘,老爷和夫人过来了,恐怕得麻烦你应对一二。”

    顾桑点点头:“我知道。”

    顾九卿中毒的消息被隐瞒了下来。

    对外只说是,出宫养病。宫里宫外皆知皇后身体弱爱生病,此番为救家妹涉险,受寒冻病,外面议论更多的是,顾家这段姐妹情,无人猜想到中毒将死上面去。

    至于北嘉郡主,当场毙命,却是死在了顾桑手上。为何死在她手里,因为司马睿不愿皇后落下狠辣的恶名,也不愿皇后承受太后母族的怨尤,就让顾桑背锅了。

    顾桑无所谓,她在意的是,顾九卿的死活,其它都无关紧要。

    顾显宗和施氏得知是她杀死了北嘉郡主,震愕之余,并未苛责怪她半分。尤其是顾显宗,原本对顾桑让顾九卿遇险颇有微词,又知她对嫡姐亦是舍命相护,倒也不好说教了。

    顾桑到达前院另一处卧房时,顾显宗和施氏正在同卧病在床的‘顾九卿’说话,大多是二老在说,床幔里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咳嗽回应。

    ‘顾九卿’亦如从前,对他们并不热络。但不知为何,顾显宗莫名觉得养病期间的‘顾九卿’少了一些身居高位的威压,反而多了一丝亲和,话不免多了起来,着实过了一番慈父瘾。

    施氏同样有此感受,隐约觉得母女无形间亲和了一些。

    只是两人都未深想,只当顾九卿这场病太久的缘故,人在脆弱之下难免顾思亲情。

    施氏有心趁此机会,增近母女感情。殊不知,帷幔里的‘顾九卿’早已应对的不耐烦,见顾桑踏进屋子,大有见到救兵之意,忙咳嗽两声道:

    “三妹妹来得正好,我有些累了……咳咳咳……你陪父亲母亲出去转转。”

    顾桑看了一眼隐在床幔后面的‘顾九卿’,笑着接过话:“皇后娘娘好生歇息,我自会将父亲母亲照顾周到。”

    说罢,便对顾显宗和施氏道:“庄子里有一处雪梅园,这几日梅花开得正艳,父亲母亲不如移步欣赏一番。此处的汤池引的是山上的活温泉,等会儿饭后,也可泡泡去去乏。”

    几人从屋里出来,便往雪梅园而去。

    顾桑一路温声同顾显宗和施氏闲聊,哪怕傅粉遮掩憔悴疲惫的面容,哪怕面带微笑,依旧让施氏察觉出顾桑心事沉重,远不如面上轻松开怀。

    施氏以为顾桑为着那日杀人之事郁郁不得自解的缘故,哪怕北嘉郡主臭名昭著十恶不赦,毕竟杀死的是一条认命,心里怎会没有负担。何况,顾桑从未杀过人,那是她第一次。

    顾桑曾经巴着顾皎和蒲姨娘,也只是言语不讨喜,要说她当真害过什么人,却是没有的。

    诚然顾九卿救她遇险,可她也为维护顾九卿不惜手染鲜血。

    施氏对顾桑唯有心疼,亲近地拉过她的手,皱眉道:“桑桑,手怎么这么凉?皇后的病比上回所见好了不少,我和你父亲都放心不少。倒是你,身体上的病症易医,心病反而难治。对于北嘉郡主之死,你不必有任何负累,实是她太过可恶,死有余辜。”

    施氏着实没想到顾桑竟敢杀人,当听说最后是顾桑反杀了北嘉郡主,着实不敢相信。

    顾显宗也没想到顾桑竟敢杀人,要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保住了顾九卿这个皇后,就是保住了顾家的荣华富贵。

    顾显宗也道:“北嘉郡主胆敢戕害朝臣之女,谋害皇后,死不足惜。为这种毫无底线的恶毒女人介怀,实在不值得。”

    顾桑忧虑的是顾九卿的生死,却不能为他们所道,只能点头道:“父亲母亲放心,我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折磨自己。”

    施氏眸光不经意地落在顾桑头上栩栩如生的桃花玉簪,不禁夸了一句:“桑桑眼光不错,这支桃花样的玉簪挺别致,十分衬你。”

    顾桑怔然,手不自觉地抚上桃花玉簪:“这是专门定制做的,我也特别喜欢。”

    戴上了就不舍取下,越戴越喜欢。

    到了雪梅园,三人坐在亭子里品茗赏梅,施氏赞了一番雪梅美景,突然道:

    “明日便是除夕,因着今年是国丧,新君并未遵循旧例大宴百官,应是要出宫陪皇后。”

    顾桑一怔。

    又是一年除夕。

    今年是穿书的第三个年关,她好像从未与顾九卿一道过过年。

    第一年,顾九卿入宫赴宴。

    第二年,顾九卿在燕京,她在青石镇同文殊公子过年。

    第三年,顾九卿毒发昏迷……

    见顾桑未领会其意,施氏又道:“桑桑,你是打算留在温泉别庄,还是回顾家?”

    先前同顾九卿叙话时,顾九卿的意思是,让顾桑留在这陪着过年守岁。但施氏想着皇帝应会过来,才会有此一问。

    感情事当中,多插进一个人,恐生事端风波。

    顾桑知道施氏的意思,是想让帝后独处,除夕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她不适合插在司马睿和顾九卿中间,但她假装没有领会,摇摇头:

    “请母亲体谅,皇后长姐希望我留下,我不能忤逆其意。”

    施氏和顾显宗同时皱眉。

    如果不是知道顾桑对皇帝真没想法,他们还真要想歪了。

    顾桑看他们一眼,又补了句:“等皇后身体痊愈,我便会回顾家。”

    ……

    送走顾显宗和施氏,顾桑四下望着风景漂亮却又过分安静的温泉别院,吩咐陌花着人布置一番,披红挂彩,大红灯笼高挂,总要有几分热闹的过年气息。

    安排下去后,顾桑便回了屋子。

    看着暖玉床上无声无息的顾九卿,心口一阵阵地发紧,她笑道:“父亲和母亲过来探望你了,他们不知你的真实情况,见到的是你替身。母亲提及过年,我才意识到我们好像从未过年吃过团圆饭。”

    “明日除夕,我们一起过年守岁,一起看烟花,好不好?”

    屋内一片沉寂,无人应声。

    顾桑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抚上发髻的桃花玉簪:“我戴着你送的簪子,难道你不想看一眼,不想知道我戴着好看吗?母亲夸我眼光不错,也是赞你手艺精巧,我都不知道你制簪的技术如此厉害?”

    “除了母亲夸,你的那位替身也夸这支玉簪好看。所以,你真的不打算睁眼看看自己的杰作吗?”

    又是一阵死寂。

    “你为了解毒筹谋好几年,一定会逢凶化吉的,每个人都为你解毒而努力,哪怕是被你骗得最惨的司马睿亦是竭尽全力……”

    顾桑握着顾九卿冰凉无温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东拉西扯,一会儿找本话本子给他读,一会儿给他讲游历在外的生活,一会儿又说起自己现代的趣闻趣事。

    但是,顾九卿始终未能回应。

    翌日除夕,顾桑一早就在窗门床帐贴上亲手剪裁的窗纸,挂上小小的红灯笼,入目喜色,屋子不再冷冰冰的,多了几分喜庆的热闹气息。

    别院里也被布置的喜庆而热闹。

    只可惜顾九卿只能躺在暖玉床上,无法亲眼瞧一瞧。

    顾桑用热水细心地擦拭顾九卿的手脸,扯起唇角露出一抹明灿的笑容:“新年快乐,顾九卿。”

    说完,便去厨房亲自下厨,做了几样顾九卿喜欢吃的,也做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

    就算顾九卿无法吃,但可以闻闻味儿。

    一顿丰盛的饭食摆上桌,菜香四溢。

    如果没有讨人厌的司马睿就好了。

    顾桑从厨房回来,司马睿就来了。

    顾桑瞪一眼坐在床边深情款款的司马睿,虽然提前知道司马睿可能会出宫,心中仍是恼怒不已,她只想安安啊静静地陪顾九卿过年,就她和顾九卿两个人。

    守在旁边如临大敌似的陌花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没办法主子需要皇后这个身份,虽然已经找托词避离皇宫,尽可能减少司马睿见顾九卿的机会,但司马睿非要出宫探视,也不能横加阻拦。

    见司马睿正要抓握顾九卿的手,顾桑飞奔过去,一把挥开司马睿的爪子:“御医说了,皇后的身体不能离开暖玉。”

    司马睿:“……手也不能?”

    “不能。”顾桑斩钉截铁道,“暖玉床只能暂缓,又不是治愈,迟迟不能解毒,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陛下一个疏忽,解药还未炼制出来,就加快了皇后体内毒素蔓延,陛下岂不是抱憾终身。”

    司马睿不相信顾桑的话,转头问陌花:“是吗?”

    陌花毕恭毕敬地回道:“陛下,三姑娘说的没错。平日里照顾皇后娘娘时,奴婢们都是万分小心,不敢挪动娘娘身体分毫,连翻身都不敢。”

    司马睿将信就疑,但也不敢大意,就坐在床边同顾九卿自话自说。说了几句意识到身后两个煞风景的木头桩子,就要让顾桑和陌花出去。

    陌花身为婢子,倒是听话的出去了。

    顾桑自然不愿,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司马睿不高兴道:“你也出去。”

    顾桑说:“我要守着皇后长姐,担心陛下情难自禁之下,就忘了医嘱。”

    司马睿咬牙,正要让人将顾桑轰出去,顾桑忽然说道:“陛下,解药的事可有线索,大姐姐恐撑不了多少时日?”

    司马睿立时颓然:“凝魂草三两日便可抵京,但是……”

    什么火炙蛊虫,崂山雪莲果,玄黄精,却是全无线索。

    “但是什么?”顾桑明知故问道。

    这段时日,她已经从陌花嘴里得知了顾九卿筹谋解毒的全过程,顾九卿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找到这些药的下落,司马睿哪儿能那么快找到。

    顾九卿只打算利用司马睿取得凝魂草,其它几味药自取。虚实真假参半,司马睿尚被蒙在鼓里,这是顾九卿糊弄人的常见手段。

    经顾桑这么一问,司马睿整个情绪迅速崩塌下来,满脑子都是自己天子之尊依旧不能替心爱人解毒的懊悔,说到底都是他在雍州未能保护顾九卿,让她以身犯险,才会让其如活死人一般躺着。

    “没有但是。”司马睿看向顾桑,说,“如果皇后的寒毒不能得解,朕必找你算账。皇后有任何闪失,朕也一定让你为她陪葬。”

    如果不是为了救顾桑,寒毒怎会发作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

    顾桑无所谓道:“好啊。”

    显然,司马睿更气了。

    无论司马睿如何气恼,只想留在温泉别庄陪顾九卿过年,这是他和顾九卿的第一个年关。然而,天不遂人愿,宫里突然传来太皇太后甕世的噩耗,司马睿不得不回宫安排太皇太后的身后事。

    太皇太后逝世于奉先元年最后一日,没能挺到新年伊始。

    朝臣们都未在家中过年,连夜入宫为太皇太后哭丧。

    看着院子里摆满的烟花,顾桑直叹气。

    陌花也叹气道:“怕是不能放了。”

    顾桑觉得颇为遗憾,顿了片刻,才道:“烟花太显眼了,不适宜点放,便多放一些炮竹,总要让顾九卿听个响,让他知道过年了。”

    新旧年交替的时刻,震耳欲聋的炮竹声不断响起,噼里啪啦,经久不停。

    然而,无论声响多么震耳,顾九卿仍旧安眠不醒,没有任何反应。

    炮竹声停止。

    哪怕门窗紧闭,那股子火药硝石味依旧顺着门窗飘散进屋内,顾桑被呛到了,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多希望顾九卿也被呛咳出声,然而没有。

    待屋子里的味道慢慢散去,她对着暖玉床上无声无息的顾九卿,低声呢喃道:“你的仇人又死了一个,因为她的死,我准备的烟花都未能燃放。不过没关系,等你醒过来,无数烟花等着你观赏。”

    顾桑小心翼翼地帮顾九卿掖了掖被角,趴在旁边睡了过去。

    新年的第一晚,她做了个美梦。

    三月桃花开,她和顾九卿站在桃花树下,两两相望,他笑着将桃花玉簪戴在她发上,又摘下枝头最娇艳的一朵桃花别在她发梢,两朵桃花交相辉映,分辨不出哪朵是他雕刻,哪朵是他所摘。

    人面桃花相映红。

    春风拂过,漫天桃花雨而下。

    “桑桑,戴了我的发簪,可愿嫁我为妻?”顾九卿唇角含笑,白衣潋滟风华,比万千桃花更迷人。

    她看得痴了呆了,也羞红了脸。好半晌,才羞答答地应声:“愿、愿意。”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愿望吗?

    美梦醒,暖玉床上的人依旧了无声息,没有如梦中那样对她笑,也没有亲手给她戴花戴簪子。

    他对外界的任何人和事一无感知。

    顾桑眼眶泛红,抿着唇角。

    ……

    太皇太后丧事期间,西夏求和的使者携带贡物凝魂草抵达燕京。司马睿忙里抽空来了温泉别庄一趟,将凝魂草交给郝御医和玄叶高僧,探望顾九卿,逗留片刻,便又匆匆回宫了。

    不日,司马睿向天下发布求药榜,以万金求取余下几味解毒药材。

    顾桑将手上的话本子放下,手指戳了戳顾九卿的脸:“你这张脸还真是祸水,将司马睿迷的五迷三道的,只要事关你的事,简直无不应求。你要真是个女人,不说江山,就是命,男主估计二话不说都要给你。”

    以一介男身女相将一国皇帝掌控于鼓掌间,普天之下也只有顾九卿这个妖孽能办到了。

    莹白手指移至顾九卿如画眉眼,她细细地描摹着他的眉形,哼哼道:“你说司马睿要知道你为男子,该是何等反应?也不知你是继续爱你,还是会恨你?”

    顾桑想了一下原书剧情,又说:“估计是看不到了。”

    以她对顾九卿的了解,应是存了将司马睿骗到死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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