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晋江首发
    顾九卿略微颔首。
    一顿, 便道:“除了这枚玉佩,其它随意。”
    龙凤呈祥玉佩是赐婚信物,不可转赠。
    “嗯, 知道。”
    顾桑伸手拨弄漆盘的金银饰物,指尖轻触其间一枚翡翠玉镯, 似想到什么,又猛地将手缩了回来,“可是,这些毕竟是宫里赏给大姐姐的,我听说敕赏之物都要在家里供着, 大姐姐转手送人不妥吧。”
    “不喜便算了。”顾九卿斜乜一眼。
    “别别别。”
    女主敢送,肯定不怕被问责。
    女子佩戴的头面首饰,顾桑没有选取, 这些都是宫中造册记过档的,她穿戴不出去。
    保险起见,她挑了几根阿堵物——足金的,黄金金条。
    顾桑抬手重重敲了敲黄金,听着黄金碰撞发出的响声,笑眯了眼。
    顾九卿低哂:“没想到妹妹还是个财迷。”
    顾桑得了便宜,权当自己没有听见顾九卿的奚落。
    顾九卿凝眉凝视着少女的娇颜笑脸,眸底兴味渐浓, 哑着嗓子低问了句:“我要沐浴,妹妹可要一起?”
    顾桑吓得登时变了脸色,手里的黄金差点都拿不稳了。
    “不,不用, 我刚洗过。”
    “瞧你这点出息。”顾九卿意兴阑珊,挥手便将顾桑打发走了。
    偷看他洗澡, 胆子倒是大。
    邀她共浴,却不敢。
    “我的好妹妹,你又一次错失接近真相的机会。”顾九卿看着那抹仓皇离去的背影,低声呓语。
    呼,好危险!
    顾桑抱着沉重的金条,心里狂跳不止。
    且说顾九卿沐浴更衣后,便向宫里递了牌子。
    魏文帝在御书房接见了他,吴皇后也在。
    殿内庄重威严,内里布置格局,诸如十方宝砚、大理石御案、就连批阅文书的朱笔,似乎一如往昔,但再也不是记忆里熟悉的面孔,而是仇人之面。
    顾九卿跪在地上,叩首谢恩,平静地说着违心的祝皋之词。
    屋内温暖如春,甚至些许微热,但他并不觉得暖,而是由身到心的发冷,冷着冷着便麻木了,恨着恨着便平静了。
    魏文帝端坐御案之后,打量着下首的顾九卿:“抬起头。”
    上回宫宴,相距较远,看得不是很真切。
    顾九卿闻言抬头,他面色如常,没有所谓的天家龙颜不可冒犯,而是坦荡地直视魏文帝的目光,他算计着足以让魏文帝看清他这张脸的时间,便移开了视线,顺势低下头。
    魏文帝困惑。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这回瞧的更仔细,确实不一样。
    若真说关系,恐怕是顾显宗的夫人施氏同那人有那么一丁点亲戚关系,且是出了五服的亲缘。
    吴皇后一边观察着魏文帝的神色,一边想着事儿,康王和顾九卿的赐婚本该是太后发下懿旨,不知为何最后转从皇帝这边下发。
    帝后都恍了神,一时竟都忘记让顾九卿起身,待听闻底下一声刻意压制的轻咳声,魏文帝才回过神:“起身。”
    “谢陛下!”
    顾九卿站起身,整个御书房刹那犹如清雪铺面,竟驱散了室内的热气,他身量高挑,玉树琼枝,清傲不可方物。
    魏文帝看着他,再次陷入沉思。
    吴皇后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活了大半岁数,后宫佳丽三千,却无一女子可与顾九卿的容貌和那份独一无二的傲然清贵争锋。
    就那么站在那儿,不言不语,便让世间万物黯然失色。一曲《山海止息》,更是名动天下。
    如果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便就罢了,到头了不过也就是同那人一样红颜枯骨。可是,真会如此吗?
    吴皇后见顾九卿脸色泛白,遂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顾九卿缓声道:“大监传旨时,臣女尚在静安寺礼佛,不甚偶感风寒,原该昨日入宫进谏陛下和娘娘,雨后山路湿滑,时逢身子不争气,这才拖至今日,不想未曾痊愈,殿前失仪,还请帝后宽宥!”
    潺潺如清泉的声音,尤为清冽悦耳,实乃一场听觉盛宴。
    吴皇后笑了笑:“大姑娘言重了,想来是下头人办事不力,事先没有核查顾姑娘是否在家。”
    吴皇后眼眸余光扫一眼魏文帝及身侧垂首躬立的大监,暗自思忖,大监跟随魏文帝数年,揣摩圣心的本事非她所能及,不至于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那便是……皇帝的意思。
    专挑顾九卿没在时,上府宣旨。
    且不知是何用意?
    但终归是给儿子赐婚,没有纳入后宫的心思,这么一想,吴皇后倒是安心不少。
    大监立即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娘娘,是老奴御下不严,导致手下人偷奸耍滑没有查清楚大姑娘是否在府邸,便去宣了旨,老奴已经重罚办事不力的小太监,老奴愿自请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魏文帝沉声道:“下不为例!”
    此事便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吴皇后又道:“既身子有恙,不妨宣御医过来瞧瞧。”
    顾九卿回道:“在静安寺时,已得玄叶高僧请过脉,现下身子已大好,休养几日便可,不必叨扰御医。”
    玄叶高僧懂医理,其医术凌驾于众御医之上。
    吴皇后没再坚称宣御医:“有玄叶高僧为你诊治,倒是不需担心。”
    魏文帝似有些怅然:“朕听闻顾家嫡女棋艺高超,世间难逢对手,原想与你对弈一番,看来只好等下回了。”
    顾九卿缓声道:“陛下谬赞,臣女棋艺难登大雅之堂,不过坊间虚名罢了。”
    “是虚名,还是实至名归,待朕有机会同你切磋两回,便知真章。”
    魏文帝眉目威凛,又随便问了顾九卿两句,便让他退下。
    吴皇后见魏文帝有公文批阅,便也退下了。
    御书房内,紫纱麒麟纹三足香炉徐徐燃着龙涎香。
    魏文帝熏的头脑昏沉,搁下朱笔,仰躺在龙椅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人老了,总是不自觉想起一些旧事。”
    大监道:“陛下春秋鼎盛,福泽延绵,得天运庇佑,就算老奴老了,陛下都不会老。”
    魏文帝看一眼大监,嗤骂了句:“你这个腌臜老滑头!”
    大监惶恐跪地。
    ……
    乌青色的天幕下,红墙绿瓦,殿宇耸立,石狮雄伟,处处彰显着天家威严不可侵犯。
    顾九卿沿着石阶往下走,待他走得远些了,忽的驻足,回首望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视线略停顿片刻,他朝着出宫的甬道走去,一步步,再也没有回头。
    他会回来的。
    无论离开多久,无论是否还有人记得他,他终将回到这里。
    无人可阻,无人可挡。
    不远高处,几道人影凭栏远望,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白衣背影。
    正是太子,齐王和六皇子。
    三人神情各异。
    齐王司马贤坐在轮椅上,忽然说道:“顾大姑娘平时鲜少入宫,今儿莫不是面圣谢恩?” 谢的什么恩,自是赐婚康王妃咯。
    太子司马承和六皇子司马睿都没有搭话。
    太子毕竟是储君,早就练就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孔,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司马睿脸上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是宽袖下隐藏的手早就紧握成拳。
    司马贤随口一说,没有得到回应也不在意。
    那道白衣身影即将消失在甬道时,有人追了过去。
    是康王。
    “咦,四皇兄也进宫了?”司马贤探头奇道,“这么巧啊?”说者貌似无心,听者却有意。
    太子近日有意针对康王,司马睿本该听取方诸的策略,进一步激化康王和太子之间的矛盾和争斗,此刻便有合适的时机,可几番于腹中斟酌,都说不出任何挑拨离间的话,拿他最珍视的女子做筏子,心里这一关委实不好过。
    他的九卿是神圣美丽的,不该染上权利纷争。
    可什么都不做,她只能嫁给别人。
    司马睿暗暗攥紧拳头,指甲陷进皮肉而不知痛,他就这般摇摆痛苦,片时,比起失去顾九卿的痛苦终是让他下定决心,只是无关紧要的几句言语挑拨,不算亵渎了心中的神女。
    刚做好心理建设,还没等他开口,司马贤便笑着道:“四皇兄真是好福气,得父皇看重,让他娶到顾家嫡女这般举世无双的女子,琴瑟和鸣,当真是羡煞旁人。”
    司马睿忍着心痛附和了一句:“四皇兄和顾家大姑娘确乃……一对璧人。”
    简单一语,便已让他痛彻心扉。
    司马贤目光复杂地瞥了一眼司马睿,感慨道:“也不知父皇何时给我指一门婚事,我倒是不求父皇给我指个像顾九卿这般好的女子,但求有她一半足矣。顾九卿这样的女子,清雅端方,世间少见,不过……”
    他转眼看向太子,笑道:“未来的太子妃姿容冶丽,亦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倾城,是太后祖母亲自从万千贵女当中为太子皇兄精挑细选,太子皇兄亦是好福气。”
    一句话便道出太子是太后懿旨赐婚,可康王却是皇帝赐婚。
    何况,那未来太子妃虽好,但品貌却是远远不及顾九卿。唯一比顾九卿好的,约莫便是太子妃的父亲比顾九卿的父亲……官大。
    白衣琴曲,恍若神女入梦,太子心生仰慕,却也没到为其神魂颠倒的地步。
    但,自从查出康王戕害表弟吴章,又害得国舅重卧在床,太子心中便不得应。几个不安分的皇弟中,竟是康王率先对他发难,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兄友弟恭。
    想来也正常,华贵妃处处跟母后作对,康王怎能超然事外?
    太子冷冷地瞪了一眼司马贤,目光垂落在司马贤的腿上,紧抿着唇,最终什么都没说,甩袖离去。
    “看来太子不屑与我等为伍。”司马贤揉着腿笑。
    “太子顾念兄弟情分,不作计较。”只要不拿顾九卿说事,司马睿便能从善如流,“许是太子对当年事心生愧疚。”
    司马贤叹气:“我早就忘了。”
    说罢,抬手指了指司马睿心口的位置:“六皇弟,听皇兄一句劝,天下美人何其多,既然名花有主,六皇弟就莫要想着念着了。”
    来啊,互相戳心窝子。
    司马睿松开的拳倏然握紧:“顾大姑娘非我心所属!”
    原本不确定,这下反而确定了。
    司马贤眯着眼睛,文殊诚不欺他也,顾九卿不是祸水胜似祸水,他可不能被女色迷失了心智。
    司马贤面上道:“不喜欢最好,我只是觉得顾家嫡女那般风姿的女子,想来没有几个男子不喜?”
    “这么说,五皇兄也喜欢顾家姑娘?”司马睿转头看向司马贤,问道。
    司马贤闻言一笑,随即锤了捶自己毫无知觉的腿:“我,就算了吧。我从不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如果哪家姑娘不嫌弃,真心待我,我便烧高香了。”
    ……
    宫门口,马车旁。
    司马骁望着马车里的人,解释道:“顾大姑娘,父皇赐婚的事,我事先不知情,还请你不要误会。上回累你名声受损,我已是悔的寝食难安,原想就此负起责任,但你不愿,我便作罢了。”
    司马骁想到静安寺的事,本就心怀愧疚,哪知转眼父皇竟赐了婚。他既高兴,又忐忑。
    高兴能娶到心仪的女子,忐忑她不愿意嫁他,非她本意。
    但是,他刚才撒了一个小谎。
    不算完全不知情,事先有听闻过风声。
    车帘微掀起一角,顾九卿漠然地看了一眼司马骁,声音也毫无起伏:“陛下金口玉言,非你我所能违抗!”
    司马骁眸子一紧:“你不愿?”
    顾九卿没有回答,只是道:“宫门口人多眼杂,我们虽有婚约,但尚未成亲,还需恪守男女大妨。请康王殿下见谅,允我先行一步。”
    说罢,便要撩下车帘。
    “我送你?”话出口便后悔的不行。
    都说了成亲前要恪守男女大妨,他还说出这种讨人嫌的话。
    “多谢,但不必了。”顾九卿说。
    车帘垂下,彻底挡住了司马骁的视线。
    马车渐远,司马骁仍旧呆站原地,如石雕一样望着马车远离的方向。
    他知道顾九卿内心不愿,但他们已经有了牢不可破的婚约,等她嫁入康王府,他有的是时间感化她,让她爱上他。
    当日琴阁,一曲《漠北十八拍》名动燕京城,惊为天人,也撬动了他的心,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他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之快。
    她即将嫁给他。
    顾桑被女主‘共浴’的邀请吓得惴惴难安,回荷月院的路上,正好碰见来找她的顾兰。顾皎出阁在即,顾兰发愁置办梳妆礼的事,想邀她参考。
    正好心情不太美丽,顾桑便应了顾兰,一道出府去了。
    两人接连逛了成衣铺,首饰铺,胭脂水粉铺。
    顾兰想选一份精巧不失贵重的梳妆礼,挑来挑去,总是不太满意。说是让顾桑参谋,但顾桑提的意见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顾兰挑花了眼也没选到她心目中的梳妆礼。
    小女孩心性单纯,虽然顾皎对她并不算好,但只要想到二姐姐的遭遇,又想到她即将远嫁,顾兰便想尽己所能给姐姐送上最好的祝福。
    顾桑没有不耐烦,不合适继续选就是了,说话挑物什的空当,反而稍微驱散了一些心底的憋闷烦躁。
    新颖贵重的东西花的银子自然多,便宜的质感差又拿不出手,顾兰的份例不高,就算韦姨娘给她添了一笔银钱,依旧有些捉襟见肘。
    韦姨娘知道顾皎看不上顾兰送的东西,但不忍拂了女儿的心意,便由着她去折腾。
    顾桑也知道,顾皎不愿意嫁到李家,就是再华贵精美的梳妆礼,顾皎看了怕也只是气。至于梳妆礼,走个场面就行。
    顾兰小心瞄了眼顾桑,见三姐姐陪她逛了这么久,没有任何不耐,而自己百般挑剔颇觉过意不去。
    顾兰再次放下一件蝴蝶式样的头簪,面露沮丧,懊恼道:“三姐姐,你准备的什么梳妆礼,我不想选了,要不跟你送一样的。”
    顾桑说:“一套头面首饰,母亲帮我备的。”
    那套头面虽是去年的款式,但不过时,且用料讲究,做工精妙,价钱上自是不便宜。
    顾兰更沮丧了。
    母亲帮三姐姐备的肯定很贵。
    顾桑发现顾兰纠结的原因是银钱不够,当即摸了摸顾兰的小揪揪:“我送的是头面首饰,四妹妹不如就送胭脂水粉,既实用又美观。”
    女孩子喜欢打扮,妆容护肤比较适用,古代化妆品的奁匣制造的精美别致,瞧着就赏心悦目。
    顾兰欢欣道:“好,听三姐姐的。”
    最后,选了一套胭脂水粉,是时下燕京贵女最喜欢的那一款,价钱嘛,稍微有些小贵,顾桑自掏腰包添了些进去才够。
    顾兰不好意思道:“三姐姐,等我下月领了例银,立马还给你。”
    “不用。”
    顾桑现代时就从没为钱发愁过,来了古代,虽说例银不高,但施氏时不时给她一些好东西,这不大姐姐又送她真金白银,腰包鼓的很。
    “我最近发了一笔横财,不差钱。你是我妹妹,姐姐为妹妹花点钱天经地义。”
    顾兰笃定道:“那也不行,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三姐姐,这是我从你这儿借的,有借有还。”
    顾桑叹气:“四妹妹这个想法要不得呢。”
    她用女主的钱,可是理直气壮的很。要不是那些都是宫里的赏赐,还想给女主一锅端了。
    顾兰一本正经道:“三姐姐不要我还,是顾念着姐妹情谊,我却不能仗着年纪小,占姐姐的便宜。”
    顾‘占大姐姐便宜’桑:“……”
    嗐,聊不下去了。
    “……行吧,有就还,没有也别勉强。”
    顾兰用力点头:“嗯,我一定尽快还钱。”
    顾桑见天色尚早,拉着顾兰往旁边酒楼而去:“走,我请你吃饭。”
    “是我麻烦三姐姐,该……”顾兰一顿,一看地方就不是她能请得起的,她手握着瘪瘪的荷包,小脸腾地红了起来,声音也渐弱下去,“我下回请三姐姐吧。”
    顾桑捏捏小姑娘的脸颊,笑眯眯道:“你呀,年纪不大,面子思想倒是重。跟着姐姐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对。
    她就是这般想,吃香的喝辣的算什么,她要跟着女主飞黄腾达。
    片刻后。
    顾兰看着满满一大桌菜,咋舌不已。
    什么松桂鳜鱼,珍珠鸡,一品官燕,红烧鹿筋等等,每道菜都是店家的特色招牌菜。
    简直太奢侈了。
    不仅如此,三姐姐直接放弃楼下吵闹的大堂,带她去的是楼上雅间,环境自不用说,清幽安静,里面的茶水糕点一应免费,味道比外面专门制作糕点的铺子还要美味。
    这家酒楼名为醉饕鬄,意指能让饕鬄都吃醉,并非吹嘘营销,而是当得起此名。
    这是顾兰第一次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韦姨娘也没带她来过。
    顾兰面上有些局促,看着桌上又好看又香的菜,一时竟忘了动筷子。
    她是真相信三姐姐发了一笔横财。
    逛的又累又饿,菜还没上齐,顾桑便动筷子夹了块鱼肉,之前手头紧张,都没得外出吃饭的机会。这回手头丰厚,可着劲儿造。
    转头见顾兰盯着美食发呆,顾桑夹了个香喷喷的鸡腿放在她碗里:“愣着做什么,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兰瞪大眼看看顾桑,说:“三姐姐,我们吃的完吗?”
    “有点多,好像吃不完。”顾桑挠了下面皮,让秋葵和顾兰的丫鬟春菊一并坐下来,“你们,也一起。”
    哪有下人跟主子同桌而食的道理?
    春菊连连摇头:“奴婢不敢。”
    秋葵也道:“姑娘,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顾桑故意板着脸,“我最讨厌浪费粮食了。”
    浪费就不会点这么多。
    秋葵对上顾桑的眼神,咬了咬牙,倒是坐了下来。春菊见秋葵坐下,犹豫了下,也跟着坐下。
    两个小丫鬟只是吃手边的菜,并不像顾桑那般大快朵颐。
    顾兰歪头想了想,三姐姐对下人都这般好,没有架子,果真是个好相与的好姐姐。
    所以,姨娘说的不对。
    顾兰看看碗里的鸡腿,又见顾桑吃的欢,便不再拘束畏缩,埋头同美食奋战。
    顾桑喝了口老鸭汤,抬头看了一眼顾兰。
    顾兰不同于顾九卿和顾皎,没啥心眼子,纯良小白兔似的,她不必拐着弯儿应对,逛逛街吃吃饭,除了身体累些,心里倒是轻松。
    如果是顾九卿,她必须时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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