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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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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又晕了?”

    “看起来高壮,竟是个外强中干的。”

    “诸位理解一下,黄睿连得四次不合格,吐血晕厥也属情理之中。”

    “啧啧,自己考成这样,真不知他哪来的脸说韩榆。”

    众人先是被黄睿一惊,又都指着他议论不休。

    韩榆没想到黄睿这么弱,五天晕两次。

    韩松将两人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无奈低语:“莫要淘气。”

    韩榆挨近他,声音软软一脸无害:“好哦。”

    罗先生闻讯赶来,脸色黑如锅底。

    点了得意弟子韩松,并几个人高马大的学生:“去请大夫来,再通知他家人过来一趟,把人带回去。”

    黄睿读书不用功,几次三番无视他的劝诫我行我素,再好的耐性也被磨没了。

    之所以请大夫来,也是担心他在私塾出事,影响其他学生。

    韩松恭声应下,转眸看向韩榆。

    韩榆同他挥手作别:“二哥只管去,我还想再看看你的答卷。”

    “如有疑窦,尽可来问我。”韩松低声说了句,与同窗领命而去。

    这一场闹剧随着黄睿被抬走落下帷幕。

    黄睿喜欢惹是生非,惹恼许多人而不自知,在私塾里的人缘极差。

    学生们说道两句,便对他再没了兴趣,转而继续关注木板墙的答卷。

    “真好,咱们三个都上了。”沈华灿止不住地笑。

    席乐安乍一面对黑压压的人群,紧张在所难免,像小鸡仔一样

    躲在韩榆身后。

    韩榆感觉自己就是那只鸡妈妈,小手一挥:“走,咱们也过去。”

    席乐安吞咽了下,给自己打气壮胆:“好。”

    话虽这么说,双手还是非常诚实地揪住了韩榆的衣袖。

    韩榆:“......”

    鸡妈妈带着两只小鸡艰难穿越人群,来到最前方。

    这会儿席乐安忘却了自己被人群包围,欢喜地将答卷摸了又摸:“真好。”

    沈华灿深以为然:“祖父知道我得了荣誉,一定会为我骄傲。”

    韩榆嘴角噙着笑,逐字逐句地浏览韩松的答卷。

    丙班和丁班的教学进度不同,但也差不了多少。

    脑子多转几圈,韩榆勉强能破题整理出大致思路。

    不得不承认,他和韩松还是存在一定差距的。

    无论遣词造句,还是知识的积累,都远逊于韩松。

    但韩榆并不气馁,更不妒忌。

    他为韩松骄傲,更生出斗志。

    早晚有一天,他也要成为二哥这样优秀的人。

    “韩榆。”身边有人叫他的名字。

    韩榆循声望去,是个面生的。

    眼神清正,风度翩翩,不似黄睿之流,唯独一双眼亮得惊人。

    韩榆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唔......你有什么事吗?”

    青年看起来有点羞于开口,咳嗽两声说:“你方才说,韩松每日都会为你出题?”

    韩榆眼睫眨动:“嗯,是这样没错。”

    “不瞒你说,我是乙班的学生。”青年温声道,“但在我看来,你堂兄至今已获得六次‘

    优秀’,他的文采远胜过我。”

    “所以,你能否将他为你准备的题目借我一阅?”

    韩榆一怔,竟是这个要求?

    见韩榆没出声,青年忙道:“只借一日即可,我明年打算下场,想多做些试题练练手。”

    韩榆能看出他的求知若渴,却没有立刻答应:“那些题都是我二哥所出,我想先问过他,再给你答复。”

    分享给沈华灿和席乐安,是因为韩松明确知道他们是自己的朋友。

    但也只分享了两回。

    这些是韩松的心血,韩榆自认为没资格替他答应不相识之人的请求。

    青年自是叠声应好:“多谢,多谢。”

    韩榆笑笑没说话,继续看韩松的答卷。

    在他不曾注意的地方,学生们无声眼神交流着,看韩榆的目光带着诡异的灼热。

    沈华灿环顾四周,悄然拧起眉头。

    三人将几张答卷依次看过,记下心得体会,就相携回去了。

    喜悦是在所难免,但到底过了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候的狂喜,渐渐冷静下来。

    当回到课室,顶着数十道各异的注目,已然泰然自若。

    绷紧小脸坐下,沉默着翻看自己的答卷。

    他们张贴在木板墙的上答卷是誊抄版,手里的这份才是原卷。

    就在刚才,韩榆已经将四位同窗的答卷内容背得七七八八,专注对比着自己和其他人的优劣之处,日后好做改进。

    正值休息时间,四周嘈杂。

    韩榆正奋笔疾书,头顶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似有所觉

    地抬头,面前站着一位同窗。

    韩榆把粘在脸颊上的头发撇开,放下毛笔:“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踌躇片刻,递上巴掌大小的油纸包。

    香味扑鼻,不必看就知道里面装着好吃的。

    韩榆不明所以,大大的眼里盛着大大的疑惑。

    “这、这个给你吃。”同窗脸色微红,见韩榆不接,眼神黯淡了些,又不死心地往前推了推,“你可以教我......教我怎么样才能拿到‘优秀’荣誉吗?”

    话刚落音,又有几人呼啦啦冲上来。

    “我也想知道!”

    “我我我!还有我!”

    “我基础略有些薄弱,想问问该如何弥补。”

    “我明明很用心了,可总是在合格与不合格之间徘徊,也不知如何才能稳定下来,更上一层楼?”

    “韩榆你这么厉害,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吧?”

    一边说,一边将饯梅、糕点、毛笔等诸多吃的用的堆满韩榆的课桌。

    韩榆:“......”

    得,又是一群想要学习方法的。

    更准确说,想要韩松的独门密卷。

    难不成他们觉得,光靠这个就能取得点成绩?

    在私塾相处一个多月,韩榆大致清楚面前这几个人的基础有多薄弱。

    地基还没打实,就急着盖高楼了。

    未免太过天真,太过贪心。

    既然对方没明说,韩榆索性装傻充楞,一摊手说道:“我是如何学习的,方才在外面都已经说了。”

    “学无捷径,唯勤奋尔。”

    席乐安抓着桌角,用软趴

    趴的语调超大声说:“榆哥儿说得对,我们能得到这个荣誉,是因为每天学习很长时间。”

    沈华灿也勇敢站出来,为小伙伴分担一部分压力:“若是你们可以和我们一样,每日学习六到七个时辰,也能轻易做到。”

    三个四岁的孩子,正是天真懵懂的年纪,现在却老气横秋地教育起一群比他们大的。

    目的没能达成,还被扣上读书懒怠的帽子,那几人脸色不太好看。

    坐在讲桌旁边专属位置的冯宁瞧着其中两个曾经和他交好的同窗,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你是不是傻,他们都是冲着韩松为你出的那些题目来的!”

    被冯宁戳穿意图,那几人表情更加精彩。

    又见韩榆但笑不语,气呼呼地拿回要送给韩榆的东西,重重踩着步子回去了。

    “自私鬼,不说就不说呗,只想着自己,丝毫不念及同窗,想来也走不出多远。”

    桌面瞬间空荡荡,只余下被压出折痕的答卷。

    席乐安小声说:“他们怎么能这样?翻脸无情的,比六月的天还善变。”

    有用处就是韩榆,没用处就是自私鬼。

    旁人不知,他和沈华灿再清楚不过。

    他们能有今日,是因为持之以恒的努力。

    韩二哥的题目他们只做过两回,顶多在原有基础上提升一二,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平日里一步一个脚印的积累。

    妄想走捷径,还不如回家继承猪肉铺来得实在。

    沈华灿在跟同桌探讨答卷,闻言

    接过话头:“榆哥儿不必放在心上,你若答应了,后边儿麻烦可多着呢。”

    他又把之前在木板墙前的见闻告诉韩榆:“我猜要不了多久,会有很多人找你借题目。”

    韩榆不可置否,托着腮幽幽叹口气:“他们都曲解了我那番话的意思,只把重点放在了二哥身上。”

    一旦开了头,他和韩松估计会被烦死。

    袁聪捧着沈华灿的答卷,憨憨一笑:“我这个不怎么聪明的都知道学有所成是因为花费了时间和精力,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席乐安轻拍桌子,颇为不屑地说:“他们以为有了韩二哥的题目,就能一步登天。”

    说话间,“铛铛”锣声响起。

    上课了。

    众人自觉噤声,开始自学。

    讲桌旁,冯宁收回放在韩榆几人身上的目光,闷闷转回身。

    他不羡慕。

    一点都不羡慕。

    不羡慕沈华灿他们得了优秀,也不羡慕他们日渐亲密的关系......

    可越是这样想,就越是郁闷。

    沈华灿以前病殃殃的,闷声闷气只知道看书,丁点儿也不出彩。

    然而自从和韩榆、席乐安走得近了,不但愈发开朗,还变得更优秀了。

    这一切,都在他有了专属座位之后。

    明明他比沈华灿受欢迎多了,以前每天都呼朋唤友,好不快活。

    再看现在,孤零零的一个朋友都没有,连一起去茅房的搭子都没了。

    冯宁看着面前只有“通过”二字印章的答卷,好想也上一回木板墙

    。

    耳畔回荡着韩榆的话,冯宁憋回眼泪,认认真真看起批注。

    学习而已,只要他足够勤奋,他未尝不能和沈华灿那小子一样。

    到时候,看那几个后不后悔跟他割袍断义!

    ......

    韩榆丝毫不知,自己的一番言论,在带来一些麻烦的同时,也激起了某些人的斗志。

    趁午休时间,韩榆跑去丙班找韩松。

    韩松正在吃饭,俊逸的眉眼冷冷清清,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韩榆嗯嗯啊啊应付了丙班学生的祝贺,溜到韩松面前,并着两条短腿站定。

    伸手戳了韩松的胳膊一下,有一丢丢心虚气短:“二哥。”

    韩松咬了口饼子,并未理会。

    韩榆不死心,又戳一下。

    这回总算有反应了。

    韩松咽下饼子,又喝一口水:“来做什么?”

    韩榆坐在韩松前面的空位上,把事情跟他说了。

    末了,老老实实认错:“二哥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谨言慎行,绝不会再给二哥添麻烦。”

    韩松用帕子揩去指腹的油腻,深棕的眼瞳直视韩榆:“你何错之有?”

    韩榆捏了捏袖口,低眉耷脑。

    韩松慢条斯理道:“是那些人会错了意,与你又有何干?”

    “你初入私塾,要学的还有很多,不必理会那些无关之人的要求,专心读书便是。”

    “若再有下次,你直接让他来找我。”

    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韩松冷情冷性,不在乎其他人怎么评判自己。

    便是事情传到罗先生

    耳朵里,也只会训斥不安分的那批人,而非他和韩榆。

    韩松看进韩榆闪着微光的眼里:“错不在你,你无需自责。”

    韩榆感动得无以复加,深情款款地握住二哥搭在桌上的右手:“是我想岔了,再有人找我,我就按照二哥说的做。”

    以前伶仃一人,韩榆从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如今有了亲人,便生出诸多贪念。

    有了贪念,就怕失去。

    韩榆太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看法,时时刻刻都仿佛行走在刀尖上,一步不得错。

    天知道在得到韩松的答复前,他有多忐忑。

    现在他只想说——

    二哥真好!

    我爱二哥!

    韩松胳膊一抖,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抽回手便要训诫。

    然对上韩榆湿润润的眼,万千话语堵在喉头。

    眸光微转,落在韩榆沾着墨水的手上:“你年岁尚浅,些许错失无伤大雅,但也没必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指尖在质地柔软的书生袍上轻点两下,韩松漫不经心道:“你我是兄弟,我既答应了二叔二婶照看你,就会护你安然无恙。”

    韩榆双臂交叠,坐得板板正正,眼珠左右转一圈:“就好比黄睿之前,是吗?”

    交流之余,韩松在思考是不是他太过严苛,一丝温和就让韩榆反应如此之大。

    听韩榆这样问,话不过心,下意识点头:“嗯,是。”

    “哦~原来如此!”

    韩榆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离开。

    后知后觉的韩松:“...

    ...”

    月度考核过后,是休沐日。

    休沐日长达两天,韩榆韩松都要回村。

    考虑到有学生家在乡下,天黑赶路不安全,当天下午只上了一节课。

    韩榆收拾好书本笔墨,刚出课室,发现韩松已先他一步出来。

    韩松在跟人说话,韩榆走近一瞧,原来是上午那位准备明年下场的青年。

    韩榆定下脚步,等那人走了才上前,神色略显迟疑:“二哥?”

    韩松看他一眼:“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村。”

    应该是解决了。

    韩榆暗想,跟上韩松的脚步。

    回到租住的小院,韩宏庆仍然不在,直到他俩收拾好东西,才珊珊而归。

    人逢喜事精神爽,韩榆嘴里哼着不成曲的小调,低头整理怀中书本,险些跟韩宏庆撞上。

    堪堪止住脚步,韩榆叫了声“三叔”。

    韩宏庆要笑不笑的:“我听说了,榆哥儿和松哥儿都上了木板墙,得了先生的夸赞。”

    韩榆一弯眼:“都是先生和二哥教导的好。”

    看着韩榆沾沾自喜的模样,韩宏庆再度想起罗先生的话。

    先生说,他近来状态不佳,几次考核大不如前。

    再这么下去,恐怕院试无望。

    两个侄子风风光光地接受他人赞誉,而他却被先生当着全班同窗的面训斥。

    这让韩宏庆如鲠在喉,满腔郁气无处发泄。

    怎么会院试无望呢?

    不论是先前教导他的焦晟,还是现在的罗先生,可都对他寄予厚望。

    韩榆无意跟韩宏庆在这耗着

    ,脚步一转绕开他:“三叔,我跟二哥准备回村去,你要回去吗?”

    “不回。”韩宏庆不咸不淡地说,“一次荣誉,不代表次次都有。榆哥儿你要知道,丁班不比甲乙丙三个班,都是刚开始读书的,切不可妄自尊大,得意忘形......”

    打从韩榆第一次见他,韩宏庆就喜欢说教人。

    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不明白“有错就改”的道理?

    韩榆敷衍地应两声,一溜烟去找韩松了。

    虽然平日里叔侄三人交集不多,临行前还是得打声招呼。

    紧接着,韩松又挨了韩宏庆一顿说教。

    韩榆:“......”

    韩松:“......”

    从镇上回桃花村,耗时半个时辰零两刻钟。

    牛车上并无相熟之人,一路沉默,在村口停下。

    从牛车下来,韩榆就听见熟悉的呼唤:“榆哥儿!松哥儿!”

    韩榆惊喜回头。

    不远处站着的,可不正是他爹韩宏晔!

    时隔一月有余,韩榆感觉已有三百年没见亲爹。

    炮弹似的冲上前,一头扎进韩宏晔怀里。

    “爹!”

    韩宏晔憨厚的脸上满是笑意,展开双臂抱住幼子:“诶,爹在。”

    鼻息间满是熟悉的气息。

    是穿书伊始,最先给予他温暖的味道。

    韩榆蹭了蹭韩宏晔胸口的衣料,眼眸弯弯,高兴得快要飞到天上去。

    韩宏晔也很高兴。

    自从榆哥儿去了镇上,总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夜里睡觉也总梦见,榆哥儿黏黏糊糊地喊

    爹。

    日复一日地算着日子,在三月初一这天等在村口。

    韩宏晔不确定榆哥儿会不会回来,但他还是想等一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盼了许久的人。

    “二叔。”

    比起韩榆,韩松要稳重很多,走上前喊人。

    韩宏晔应了声,拉住两个孩子:“走,咱们回家去。”

    韩榆一甩包袱:“好耶!”

    ......

    韩家小院还如往日那般,只是多了两个碍眼的人。

    齐大妮和黄秀兰的伤早就好了,韩榆进门,她俩正坐在屋檐下剥花生,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

    反观萧水容和苗翠云,两人在灶房忙得满头大汗。

    即使儿子回来了,也只露了一面,又被齐大妮撵去灶房做晚饭了。

    韩榆短促地眯了下眼,果然是太悠闲了,看来还得给她们找点事情做。

    把东西放回西北屋,出来被黄秀兰逮个正着。

    黄秀兰抓住韩榆的胳膊,半强制性地让他直视自己。

    用凤仙花染过的指甲嵌进韩榆手腕的皮肉里,泛起细细密密的刺痛。

    “榆哥儿,你跟三婶说,在私塾可见到睿哥儿了?”

    “睿哥儿是谁?”

    韩榆不答反问,手腕一转,轻轻松松挣脱黄秀兰的钳制。

    “就是我侄子黄睿,他也在罗家私塾读书。”黄秀兰一边说,一边观察韩榆的神情,“怎么?你没见过他?”

    单从黄睿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猜到黄秀兰跟他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厢黄秀兰还在试探,韩榆心神一动,面露

    恍然:“三婶你说黄睿啊,我想起来了。”

    黄秀兰露出隐秘的笑,等韩榆继续说。

    “今天早上他因为四次月度考核不合格,被先生逐出私塾了。”

    黄秀兰呆住:“什、什么?”

    “他许是受不得这个刺激,还当场吐血了呢。”

    轻飘飘丢下一枚炸弹,炸得黄秀兰面无人色,韩榆施施然离开。

    等到了饭桌上,齐大妮不满韩椿韩柏没能读书,故意找韩榆的茬,被韩宏晔萧水容合力撅了回去。

    瞧了眼脸色发青的齐大妮,韩榆低头扒饭,掩下眼里的欣慰。

    爹娘支棱起来,他在镇上也能放心。

    等那个时机一到,他就带着爹娘分家。

    嗯,还有大伯一家。

    吃完饭洗漱后,一家六口在炕上排排坐。

    五个人齐刷刷盘着腿,听韩榆讲述这些天的经历。

    “罗先生这招玩得妙,椿哥儿柏哥儿怕是气死了。”

    “几十个人只有五个得到这个荣誉?榆哥儿真厉害!”

    “读书要紧,但身体更要紧,一天六个时辰,怕是身体要吃不消了。”

    “榆哥儿乖,听二姐的话,悠着点学,你才四岁,往后日子还长呢。”

    你一言我一句,满满都是关切的话语。

    韩榆双手捧腮,心里像喝了糖水一样甜。

    小白的存在是个秘密,有了它,他并不会感觉到疲惫。

    但韩榆不说,贪心地享受着这一切。

    韩兰芸用胳膊肘戳了戳韩榆:“榆哥儿,我想识字,你明儿教我可好?”

    韩榆不假思索

    :“当然可以,不仅四姐,二姐三姐也一起。”

    韩兰铃韩兰玥眼光一亮:“我们也能?”

    韩榆一抬下颚:“当然。”

    话音落,三声欢呼响起。

    萧水容靠在韩宏晔身上做绣活,不时看一眼儿女们,眼里流淌着慈爱。

    韩榆说了很多,直到眼皮发沉,韩宏晔才下炕灭了油灯。

    回到家,心也有了归处,韩榆一夜好眠,连个梦都没做。

    翌日晨起,韩松和韩树在院子里编竹篓,姿态悠然,浑身透着放松的惬意。

    院子的角落里,放着一盆洗衣水,水面上浮着小而圆的泡沫,应该是用了皂荚洗衣服。

    韩榆玩心大起,去灶房拿了小碗来,舀了点皂荚水。

    又去院子外面堆放的芦苇杆里抽出一根,折了一小截,用清水里外冲洗干净。

    韩榆一手端碗,一手捏着手掌长的芦苇杆,兴冲冲跑到韩松跟前:“大哥二哥,我给你们看个好玩儿的。”

    韩松早就注意到韩榆跑前跑后,维持着他一贯的寡言人设,只看着并不言语。

    韩树笑了笑:“榆哥儿想给我们看啥?”

    韩榆清清嗓子,深呼吸,做足了准备工作。

    眼见韩榆这般,韩树也跟着紧张起来。

    停下手里的动作,拿着竹篾眼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什么。

    韩松自诩是个老人家,对小孩子的玩意儿不感兴趣,面上淡淡。

    不时低头看一眼竹篓,确保没有编错,偶尔才抬头看一下。

    “大哥二哥,你们瞧好了。”

    韩

    树非常配合地回了句:“瞧好了瞧好了,榆哥儿开始吧。”

    韩榆把芦苇杆放进皂荚水里,搅和两下,搅出细密的泡沫。

    芦苇杆蘸一点皂荚水,递到嘴边,偏头鼓起腮帮子,用力吹。

    “咕噜噜——”

    一连串的泡泡飞了出来。

    擦过韩榆耳际,飘向远处。

    韩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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