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大人, 搜出来的东西都在这了。”侍卫们将手上的包裹放在空地上,方便众人看清。
苏子烨走上前去,将几个包裹打开。
杂物不少, 但是掩盖不住杂物底下珠石宝玉的光泽, 在一堆物件中极为的显眼。
皇帝身侧,六公主低呼一声。皇帝侧目看她, 六公主赶忙解释道:
“父皇,那正是女儿丢的东西, 原以为落在哪里, 却不想被这几个贼人偷来了。”
六公主的东西当然都是贵重的玩意, 看来这几个人是窃贼无疑了。胆大包天,公主的东西也敢偷。
皇帝视线扫过那几个人, 目光沉沉,宛若在看死人。那三个宫人脑皮一凉, 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陛下饶命啊!这不是我们偷的,陛下明察啊!”
三个人轮番喊救命,皇帝眉头蹙起, 用手捏了捏额角,在阵阵痛意中沉声道:“捂住他们的嘴。”
没将人直接拖下去是因为这三人在案子里定然扮演了什么角色,只等疑团全部揭晓后再处置他们。
“苏爱卿, 继续。”
“微臣遵命。”
苏子烨将包裹里贵重的饰品都拿出来,毫不意外的全是女子用的东西, 肯定是六公主的无疑了。
但是苏子烨还是请六公主前来辨认, 六公主让冯嬷嬷过去。
“大人,确定都是公主的东西。”冯嬷嬷看完后回话道。
苏子烨颔首, 站起身朝着皇帝的方向说话:
“陛下,公主的首饰拿到外面售卖, 每件怕是都价值不菲,有人偷了公主的东西,然后交给死者赵一宽。这几件东西想来是没来得及送出去,而死者死了之后,同屋的三个人发现了这些东西,便将其分赃。”
被捂住嘴的三个人呜呜呜的不知道是想说什么,但没人会在意。
六公主嘴快,问道:“那赵一宽为何会死?又是被谁杀的?”
苏子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他做了这样的事情,起因自然也是这些财宝。公主,您想,赵一宽并不是您宫里的人,那到底是谁给他送去您丢失的物件?”
苏子烨这么一说,六公主回过味来,知道自己这有内鬼。
她先是巡视几个贴身侍候的,宫女们立即跪地表示忠心。
“谅你们也不敢。”
六公主的目光看向之前被苏子烨带走的几个宫女身上。
“你们几个,是谁做的,直接站出来,本公主不惩罚,但若是一会被揪出来的,那可保不准了。”
在场的宫人们,都是最底层的存在,对于皇室来说,他们可以随意的处罚宫人,死了也无所谓。
宫女们吓的瑟瑟发抖,哗啦啦跪倒一片。
苏子烨适时开口道:“既然自己不肯说,那便由本官来说。”
“赵一宽在死之前曾经去打水,但半个时辰的路途,他去了快一个时辰才回来。也就是说,剩下的半个时辰他去做了什么,亦或者和什么人碰面。”
“但是每日去水井打水的人不少,而且这几个宫女都是负责粗使活计,都去井边打过水。”
“从公主那借走几个宫女后,我带着他们一路通往水井的方向。许是队伍太过招摇,路上碰见的人便忍不住看了一眼,正是如此,也让我问询了几个人,最后确定赵一宽曾经和一个宫女说过话。”
跪下的众人里,有人脸色发白,咬着唇才不至于晕倒。
苏子烨扫了一眼,接着道:“赵一宽本以为当时没人,其实是有人路过的。但是宫女们穿着一样打扮也一样,想要分辨出是谁有些不易。”
“不过,我们还有另外一位证人,琳琅,将人带过来。”
琳琅这回脑袋转得快,立马去侍卫身侧,将早就被侍卫带过来的瘦弱宫人扯到苏子烨面前。
“大人,就是他。”
苏子烨亲自上手搜了宫人身上,果然那个盒子还在。
“我的香膏盒!”
六公主惊讶的喊出声,随后痛恨的道:“本公主宝贝东西,竟然被你这么个狗东西惦记着,来人,给我打!”
“公主且慢,下官还有话要问他。”
六公主愤愤的看了一眼,哼了一声也就不说话了。
苏子烨看着那个瘦弱的宫人,问道:“是你自己招了,还是由本官来说?”
瘦弱的宫人肩膀抖动,能看出来很是害怕,但他低垂着脑袋就是不开口。
“好,公主的东西在你这无疑,那么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有个宫女总是偷拿公主的东西给赵一宽,时间久了公主也发现端倪,那个宫女害怕被发现便不想做此事了,但赵一宽威胁她若是不做就告发她,到时候大家一起死。”
苏子烨边走边说:“宫女整日提心吊胆,终有一日,又一次给赵一宽东西后俩人起了争执,宫女决定杀人。”
说完这几句话,苏子烨已经走到了一名小宫女身侧。
那个宫女便是之前脸色不好的彩棠。
彩棠瑟瑟发抖,看着停在自己眼前的官靴,不停的摇头:“大人,没有,我没有杀人啊!”
“你合谋赵一宽偷拿公主首饰可是真的?”
彩棠立马朝着六公主的方向磕头,哭诉道:“公主,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求求公主绕奴婢一命啊!”
六公主眼里闪过厌恶,彩棠磕头很用力,已经将额头都磕出血了。六公主冷哼一声:
“饶你一命可以,本就罪不至死。”
想让一个人死很简单,但活着可就不一定要怎么活了。
“多谢陛下,多谢公主!”
彩棠磕头声音响在众人的耳边,莫名的气氛沉重起来。
太子本想说话,但他偷觑了一眼皇帝,认为自己不该发声,因此闭上嘴静静的看着。
好在六公主问出了太子的疑惑。
“苏大人,你就别兜圈子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赵一宽死的时候为何大家谁都没听见他的惊叫声?”
苏子烨颔首,道:“事发那日正是道观典礼,前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后院几个宫人也过来凑热闹。就在他们凑热闹的时候,赵一宽偷偷从后门去见了一个人。”
“回来后,他们四个回到房里假装没出去过,赵一宽说去净房,再然后就出了事。”
“死者身上的伤口经过验证,凶器就是现场的那把小刀,而行凶之人就是——”
站在空地上的苏子烨身姿挺拔,落日余晖洒在他身上,看起来就像是他会发光一般。
琳琅凝视着他,见他薄唇轻启,道:
“就是他自己。”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琳琅也没想到。
这么说,那一行脚印就是赵一宽自己走到雪地里,然后自杀而亡?可是那在灶膛里的鞋子怎么解释?还有,真的会有人划破自己肚子吗?
“有人和赵一宽见面,给他用了一种香,这种香料会让人愉悦使他感觉不到痛。那人穿着赵一宽的鞋子,在赵一宽划破自己肚子后将其放到雪地里,再原路返回。”
“这样雪地里就只有赵一宽自己的脚印,而身上的伤痕也确实是他自己留下的。”
六公主听明白了:“赵一宽身材不矮,那背着他的凶手定然就是他了。”
说的便是跪地下那个宫人。
宫人见事情败露,便也不隐瞒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死者赵一宽尸体曾在的地方,恶狠狠地道:
“分赃不均,凭什么他要的多,给我分的少!”
太子这回终于说话了,他道:“这么说是彩棠偷拿六公主的东西,然后交给你们二人,但因着你不满分钱分的少,便起了歹心杀人。你用迷香造出赵一宽自己杀自己的假象,最后穿着赵一宽的鞋子将尸体放好。”
瘦弱宫人因害怕抖动的肩膀慢慢镇定下来,他收回目光,脸上竟然冒出了一种满足的笑意。
“死的好啊,死了就没人和我争了,死的好!”
说完,那瘦弱宫人猛的朝着旁边石头上撞过去,竟要寻死!
琳琅离的远,想要赶过去已然是来不及,其他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倒是苏子烨忽地出手,从他官袍袖子里射出一个大网,猛的将那宫人罩住。
不过宫人力道大,苏子烨被他拽的走了一步,到底将人拦住了。
“不能让他死。”苏子烨招呼两旁的侍卫过来帮忙。
六公主没什么表情的道:“这种人就该死,苏大人拦着他做什么。”
不提杀人,便是偷自己东西就够他死一回了。
侍卫们赶过来,苏子烨让其将人按住,还在口中塞了帕子,免得他咬舌自尽。
做完这一切都,苏子烨朝着皇帝行礼道:
“陛下,这人是凶手,但只是帮凶,真凶另有其人。”
“什么?”
众人都晕了,想着这人刚才承认了,怎么就不是真凶了?
苏子烨给了琳琅一个眼神,琳琅竟然看懂了,走到彩棠的身边,将她手臂朝后压制住,生怕她学那人也撞死自己。
苏子烨招呼小道童将那只燃烧了一半的鞋子拿过来放在地上,问彩棠:
“熟悉吗?”
彩棠咬着嘴唇不说话,倒是其他的宫女颤巍巍的说道:“这是……这是彩棠的针法。”
苏子烨漂亮的眸子看着彩棠,说道:
“宫中多寂寥,有不少人会找对食打发时间,你被赵一宽看中,在他多次献殷勤之后和他好上,甚至亲手给他缝制衣袜。”
“可你没想到,他接近你,也只是为了让你偷东西罢了。”
苏子烨每说一个字,彩棠面上就白了一分,等到最后,已然没有血色。
“你们起了争执,或许他动手欺负过你,日积月累,你便开始怨恨他,还故意给他用了一种香。时间长了,他离不得这种香,而你,决定下手。”
琳琅蹙眉,怎么觉得苏大人说的这种香她在黑市听说过?
苏子烨看向琳琅:“将她掌心朝上。”
“是。”琳琅作势去拽彩棠的胳膊,可是彩棠死死的环住自己,不让琳琅动。
“不是我,不是我!”彩棠痛哭流涕的尖叫着,可惜琳琅是个力气大的,到底将她手掰开,呈现给众人看。
嫩白的手心上赫然是红色的伤口,瞧着竟像是刀伤!
苏子烨解释道:“让一个人生生刨开自己的肚子固然是难的,即便他没有知觉,即便他被你又用了那种香。所以你抓着赵一宽的手,和他一起开膛破肚。”
“握住刀的力道太大,你划伤自己,即便你掩饰的很好,但是在井边打水的时候绳子摩擦伤口,让你疼的抓不住,这才将水桶掉了下去。”
琳琅放开彩棠的手,这时候的彩棠面如死灰。
苏子烨道:“本官说的这些,可是事实?”
雪下的越来越大,长廊里的六公主看着雪中跪倒在地的女子,心道这个苏子烨还挺厉害。
“事实?”
满天飞雪中彩棠仰起头看向苏子烨,随后她边哭边笑,状似疯癫。
“是,我是成了他的人,还心心念念给他做鞋袜,一心一意的对他,可是他呢?!”
彩棠声声泣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遮盖不住她眼中的恨意。
“他就是在利用我,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一次又一次,他让我拿公主的东西。刚开始还好,我细心一些,总是能捡到丢下的小玩意。后来他变本加厉,还让我去偷公主的首饰。”
“我不肯,他便威胁我,还说要将此事都扣在我头上。”
彩棠越说越恨:“我能如何?我没有办法啊。”
若是偷东西被抓到,也是一个死字。
彩棠抹了一把眼泪,视线飞快的掠过那个瘦弱的太监,她接着道:
“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是我让他帮忙抬尸体的,大人,放了他吧。”
说着,彩棠砰砰磕头,嘴里念着:“是我一人所为,陛下,求求您大发慈悲,饶恕他吧。”
她哽咽着磕的越来越用力,很快薄雪上就染了红色。
那个瘦弱的宫人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侍卫,要朝着彩棠方向跑。
“彩棠,我……”
噗嗤——
是刀没入血肉的声音。
瘦弱宫人胸膛被刺穿,他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刀尖,上头的血似红色的珠子般滚落在地。
热血很快就绽开一朵花,和雪白融在一起。
“阿立!”
彩棠凄厉的叫了一声。
他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只是一张口,鲜血涌了出来。
“阿立!”
彩棠疯了似的连滚带爬的过来,而阿立已经倒在地上。
苏子烨转头朝着皇帝行礼,急声道:“陛下,微臣还有事情要问他们二人,还望陛下怜悯,留他们一条性命。”
阿立身上的衣袍被血色浸湿,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皇帝面无波澜的让人去找太医过来,将他命吊住。
“阿立,你别死,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彩棠捧着他的脸,伸手去捂他的伤口,可是那把刀还在他身上,伤口处的血不停的往外涌,像是要流断他的生机。
彩棠痛苦极了:“是我不好,是我弃你而去来到这深宫之中,你又何苦追随我而来,断了自家的最后一点香火啊,阿立!”
家道中落,自己的亲事被退,彩棠失去所有的希望,毅然决然的来到宫里。
可是她不知道,那个喜欢她许多年的少年,竟然为了追随她也来到这里,净身成了太监。
相见时无言,被退婚的耻辱让彩棠连看他一眼都不肯,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阿立有心追上她解释当时退婚并非他意,可是一直没有机会。阿立只能默默的看着她,在她身后跟着她,等待她回头。
再后来,赵一宽出现,彩棠既是觉得寂寞也是为了气气阿立,所以和赵一宽好了。
那时候的阿立觉得难过极了,但又知道是她的选择,所以没说什么。
他病了一场,病好后身子骨一直都差,日渐一日的消瘦下来。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默默的注视着她,却再也不在她面前出现了。
他能看出来她是高兴的,被关在如鸟笼一般的深宫里,她能遇见让她高兴的事情也好。
只是有一天,他发现她的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烦躁和恐惧。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帮她但又没有勇气出现在她面前。他日复一日的偷偷跟着她,也让他发现了彩棠偷东西以及和赵一宽争执的事情。
再后来,他看着她杀了人。
慌张的彩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尸体,是他拔腿跑过去,将彩棠做好的那双鞋子套在脚上,将尸体放入雪地里。
甚至从赵一宽身上取来香膏盒子,为的就是若事情败露,他便顶罪混淆视线,保住她。
“阿立,”彩棠泪流满面,满是懊悔的道:
“我不该牵扯你进来,是我不好,对不起。”
阿立浑身都痛的厉害,可是他挤出一抹笑容来,气若游丝的道:
“没关系的……我、我就是为你而来……”
眼看着阿立就要不行了,苏子烨当机立断,问彩棠道:“你给赵一宽用的极乐香是从哪里得来的?是你的,还是阿立提供的?”
彩棠置若罔闻,她痴迷的看着阿立,忏悔道:“当年我不该意气用事,如果有来生,让我来嫁你,一直对你好。”
“拦住她,她要自尽!”
然而已经晚了。
彩棠毅然决然的抱住阿立,透骨的刀穿入她的身体,疼的她哆嗦。
“太医来了吗?快,保下他们性命。”
四周混乱起来,雪地里两个人什么都听不见。彩棠静静的抱住阿立,她皱眉:
“阿立,好疼啊。”
她趴在他身上,两个人被一把刀紧紧连住。
许是回光返照,阿立面色好了不少,甚至有力气能抱住她。
“一会就好了,有我在。”
雪还在下,落在俩人的身上,乌黑的发上也沾满了雪花,惹的阿立笑了一下。
他唇上沾着鲜血,但脸上是满足的笑意。
“彩棠,你看……我们这样也算是……携手到白头了吧。”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片刻之后,阿立也闭上眼睛没了气息。
一旁的太医摇头:“陛下,恕微臣无能,已经咽气了。”
雪地里的红白相融在一起,而两个人头发雪白,双手紧握,共赴黄泉。
琳琅心里泛起奇怪的感觉,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另一边,苏子烨深深的看了死者后摇头,转身禀告道:
“回禀陛下,此案还有诸多疑点,容微臣禀报。”
皇帝挥挥手,早就有人将尸体带走了。在场的人多少都是认识俩人的,眼看着他们死在眼前,内心不无震撼。
苏子烨道:“死者赵一宽的现场有一个符号,而那个符号是谁所留?还有彩棠用的香是否是极乐香?这都需要臣彻查到底。”
站在这里听这件案子,完全是因着事情发生在道观里。现下已经理清头绪,皇帝自然不肯再受冻,便提出让苏子烨跟着他走,边走边说。
苏子烨回过头,看了琳琅一眼,琳琅朝着他点头。
随着皇帝离开,道观里的人便都跟着走了。一时只剩下清和道人、小道童以及琳琅。
“师父,地上的血……”
两个小道童年岁小,被方才的场面吓到,刺眼的红让他们不知所措。
清河道人皱了皱眉头。
三个宫人被压走了,眼下也没有可用之人。他瞄向不远处的琳琅,琳琅自然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但她抽了抽唇角。
怎么?还想让她干活?做梦!
除非给钱。
“贫道这有一副药方,能调养身体,滋补脾胃,不知道姑娘需不需要。”
琳琅立马转过头,笑嘻嘻的道:“看这院里脏的,正好我等大人回来无事可做,不若帮着道长清理一番。”
。
另一头,苏子烨对皇帝说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
“你说那个是引天谴的意思?”
苏子烨颔首:“正是,微臣从道长那里借来书籍查阅之后得知。不过那个符被毁坏,否则还能仔细探究一番。至于那个香,陛下,微臣觉得既然彩棠能拿到极乐香,说明宫里其他人也能拿到。”
雪停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散去,乌云压的人心情沉重。
皇帝闲散的漫步在雪中,回忆起先帝在时,极乐香引起的桩桩件件的案子。
极乐香,乃是用各种禁药制作而成,味道奇香,让人忘却烦恼和忧愁,沉醉其中。
它被禁止的原因有二:
一是能使人上瘾,离不得此物。若是一日不闻就会浑身瘙痒难受,严重的甚至会抓心挠肺而死。
二是如赵一宽一般,入瘾之后突然加大量,就会丧失痛感,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东西害人害己,所以先帝时期全面打压此香,也禁止任何人制作。
“这么多年,这东西竟然又卷土重来了,”皇帝感慨了一句,吩咐身后跟着的太子道:
“宫里全面彻查,此事交给你了。”
太子激动地赶紧行礼:“定不负父皇所托!”
六公主也跟着高兴,她知道自打命格一事出来后,父皇甚至都不太愿意和太子哥哥一屋共处。批改奏折,也都是等父皇不在的时候,太子哥哥才敢进去。
但每次都是很晚,所以太子哥哥只能批改到深夜。
这样日复一日的,太子熬瘦了不少。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眼看着父皇对太子重新启用,都肯亲自给他派活计了。
皇帝又道:“宫外定然有人种植这些东西,现在是深冬时节,对方可能借此机会用秋季采摘的材料做香。苏子烨听命,朕命你速查来源,清缴一切!”
“微臣遵旨。”
。
从宫道上走,琳琅手上拎着包裹,里面有御赐的石液酒,有清和道长给的方子,还有之前飞扬打包好的衣裳,只是没用的上罢了。
等出了宫,苏子烨看了一眼天色,道:“估计还会下雪,快回家吧。”
琳琅嗯了一声,可惜的摇头道:“要是飞扬知道我们今天出宫就好了,哎,还得走路回去。”
他侧头看她,片刻之后伸手道:“我拎。”
“不是,东西不沉,就是懒得走了。”
大概是跟在他身边的日子过于舒坦了,给她养娇气了不少。
苏子烨:“那你在此等我,我稍后就回来。”
说完,苏子烨便朝前走去,也不知道干什么。
“哎,大人,我和你一起呀。”
一刻钟后。
从苏大人姑母家借了一辆马车,马车缓缓的往前行驶,车里的琳琅抻了抻裙摆,上面沾了灰尘便掉落干净。
她道:“大人,你的帕子还在我这,等我回去洗赶紧了再给你。”
苏子烨轻声应了一下,朝着外头的车夫道:“到大理寺门口停。”
“好嘞。”
琳琅惊讶:“大人,您一夜没睡好,现下风寒入体,若是不好好休息病情定然会严重。”
他倒是不咳了,但是脸色难看的很。
俊朗的青年眉眼如画,温声道:“无事,回去是有事情。”
琳琅脑子转的快了,想起清和道长问苏子烨极乐香的事情。
“大人,你是想查极乐香吗?”
她这回坐姿正常一些,没将双腿劈开,不过依旧不安分,说话的时候一手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搭在上头,手掌托腮,纯净的眼眸凝视他。
苏子烨微微错开目光,没和她直视,问她:“你知道极乐香?”
“知道啊。”
甚至在黑市里还看见制作极乐香的材料了。
地上都是积雪,马车驶过发出吱呀的轻响。
有一道极为悦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这东西沾不得。”
紧接着女子带着笑意的回答:“知道,对了,清和道长送了我一个方子,他说可以强身壮体,大人,回去你试试?”
忽地安静下来。
夜里起了风,只听得风中夹杂着男人略沉的声音:
“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琳琅:QAQ
你生病了,可是我没有,说明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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