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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哥舒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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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庭渊的不好,而是庭渊的身体不好,寿命不剩几年。

    哥舒琎尧自己年纪轻轻就丧妻丧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活下来的人会有多难受。

    伯景郁的父亲也是早年便丧妻,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接受事实。

    哥舒琎尧不希望伯景郁走他们走过的路。

    让他有些发愁,应该怎么和伯景郁沟通。

    巧在伯景郁没忍住,在两天后的一个下午,与他一起处理公务时,主动谈起了相关的话题。

    又过了两日,沉寂四天的系统008终于回来了。

    【宿主大人,这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庭渊微微扬眉,居然还有好消息,实在是出乎意料。

    “先说好……坏消息吧。”

    心思微转,庭渊便转口道,起码还有个好消息压底,再坏的坏消息也不至于令他心脏梗塞。

    【坏消息就是,我并未在咱们以前的数据库内找到相应的信息。同时,主系统那里也没有相应的记录】

    庭渊的表情说不上是好是坏,只淡淡道:“好消息呢?”

    而008的声音忽然有些兴奋起来:【宿主大人,好消息是这可能是一个新诞生的世界】

    008之所以消失那么久,不仅是将自己的数据库翻了个遍,还跑到主系统空间,将别人完成过的与未完成的世界,全部都调查了。

    结果发现,这个世界的数据竟完全没有记录!

    庭渊却打断了它的亢奋,语气冷冷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

    庭渊:“你说没有记载,那你是怎么找到这个世界的?”

    008:【……】

    008:【!!!?OvO】

    几乎能看见008一脸懵逼的表情,庭渊默默叹息了一下,神情略显忧郁。

    “唯一的可能性只有,这个世界正在偏移原本的轨迹。”

    一开始,偏移的现象或许还没有那么严重,数据未彻底更改,所以008才能够在主系统已完成任务的世界记录中看到。

    但现在,这个世界已然完全脱离了既定的轨道,随之数据彻底变更,与原来的完全不同,主系统内的记载自然也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

    还有一点庭渊没说的是,这个世界极有可能真的是他曾经的任务世界,且由于逐渐偏移的轨迹,数据发生了一定的变化,才导致了008在筛选退休世界的时候,未能发现这个问题,只以为是别的任务者完成过的世界。

    【那怎么办?】

    008被彻底吓傻了,没想到问题竟然这么严重。

    已经完成任务的世界就像是一段编辑完善的代码,趋于牢固与稳定,现在这种情况简直闻所未闻好吗。

    庭渊捏了捏隐隐烦躁的眉心。

    “总之,你先向主神汇报情况,看它怎么说。”

    主神就是时空管理局的总代理,所有系统的头头,属于跟008类似的机械生命,掌管整个时空管理局的运作。

    【明白了,宿主大人,我这就去跟主神汇报!】

    随着008匆匆忙忙跑去找主神汇报情况,空气霎时变得安静下来。

    微风吹拂进典雅精致的庭院内,被魔仆细心栽培的紫色花朵迎风招展,倒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便该知晓,此类灵植在魔域内并不多见。

    是随着庭渊地位的水涨船高,由魔仆精心栽培进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这几天魔尊吩咐送来的各种天材地宝,屋内的装饰几乎翻新了一遍,甚至还有多余出来的,唯恐旁人不知道魔尊如今有多宠爱他一样。

    是的,宠爱。

    这些时日魔尊对待庭渊的行径,除了一再三地挑战诸位魔族的弱小心脏外,落在他们眼中,可不就是宠爱嘛。

    倒名副其实地坐实了男宠的名头。

    噢对了,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前缀——“替身”男宠。

    庭渊的神情稍显古怪,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间静默无言。

    半响过后,他自躺椅内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绷直的衣物线条勾勒出颀长的腰肢,乌黑如瀑的长发垂落,露出的脖颈修长优美,竟比身上的白衣还要剔透几分。

    往上,便是一张明珠生晕似的脸庞,长睫浓密,微弯的眉毛如诗似画,肌肤冰雪白皙,仿佛稍微掐一下便会留下痕迹……

    所谓玉如骨,雪如肤,秋月霜花。

    长得如此模样,也是一种犯.罪了。

    此刻,犯.罪者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没有一丝灰尘的衣袍,随后迈开腿朝院外走去,行动之间衣袂飘然,一种说不出的惬意与洒脱油然而生。

    好了……他也该去证实某一件事。

    天魔殿。

    庭渊算是第一次主动接近这里,除了最开始裘商的那次擅自行动,后面皆是由于魔尊的传唤。

    一路畅通无阻,所有见到庭渊的魔自然是不敢阻拦,毕竟这些时日以来,尊主对于这个凡人仿佛日渐加深的宠爱,却是有目共睹。

    头疼于尊主失控的魔气该如何解决,尊主又何时才能正式这个问题,只待尊主对这凡人玩腻了之后,便是这凡人的死期了吧。

    嗯,没错,就是这样。

    谁都不觉得尊主是动了真心,不过是使用之前的一番戏弄,如猫戏老鼠般。

    不过话说,尊主虽凶残暴戾,且由于失控的魔气愈发喜怒无常外,竟然还有这种不为魔知的嗜好吗?

    在这件事中,其余魔族皆是这么认为的,大概只有魔尊座下的左右使清楚,尊主这是将那凡人当成了……玄元尊者的替身了罢。

    如此这些,作为当事人的庭渊倒浑然不在意。

    目前能够令他有所顾虑的,便只有这个世界的异常,以及……

    毫无阻碍地踏入这座奢华的宫殿,庭渊顿住脚步,抬眼往前望去。

    一袭繁复鎏金的漆黑长袍的魔尊,并未坐于平时处理事务的黑檀木桌案后,而是一个铺设着不知名毛皮的王座,这是之前并未有的。

    但不得不说,此刻大马金刀坐在王座上的魔尊,周身仿若散发出似有若无的漆黑浓雾,配上魔尊高大的身形,与那一面诡异符文的银白面具,看起来就非常符合魔尊的气势。

    并且,自庭渊步入宫殿,便直勾勾望过来的深邃眼神,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

    ……“别动,让我好好抱一下。”

    虎狼之词从魔尊口中传出,埋首在庭渊的颈侧,不知何处喷洒出的呼吸仿若滚烫的水蒸气般,烫得庭渊不由微微一颤。

    当然,庭渊不可能任魔尊说什么就是什么,因猝不及防未能反应过来,被这一句话拉回了思绪。

    眉头微拧,侧目看了魔尊一眼,那张面具仍好好地戴着脸上,然庭渊却庭名感觉到有炙热的呼吸絮绕在颈侧的肌肤,而非幻觉。

    他沉下眼,刚要有所动作,说着让他别动的魔尊却仿佛预判了他的行为般,主动抬起了头,又微微撑起身体。

    此刻,魔尊便双手撑在了庭渊的脑袋两侧,匍匐在他身体上面,微低下头,如夜漆黑的长发滑落在庭渊身上,眼眸眯起,一丝暗沉的色泽闪过。

    心里面,不可谓是有些遗憾的,太过短暂的触碰就好似镜花水月,对魔尊而言,自然是满足不了的。

    他想要更多、更多……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修长的手由下而上朝魔尊的面具抓去,在魔尊离开了自己身体的瞬间,庭渊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后者眸色微转,却是一动未动,就这么任由庭渊的手触碰到了脸上的银白面具。

    这一刻,面具上诡异的黑色符文犹如被惊动,扭曲攀爬,混沌混乱——魔尊眼一沉,扭曲的符文霎时变得安静。

    而庭渊的手,将这张面具缓缓掀开……

    深邃的眉骨,苍白面色,俊美而阴鸷,一双狭长的眼眸黑如深渊,又仿佛带着一缕微不可察的戏谑,令那诡谲庭测的危险气势多了点耐人寻味的意味儿。

    这是一张对庭渊而言,有着七分熟悉的面孔。

    余下三分,则与久远的记忆之中,有着天壤之别的邪性与戾气。

    此刻,那双诡谲戏谑的眼眸,便在庭渊的注视中微微眯了眯,扬唇笑道:

    “如何,满意您所见到的吗?”

    又仿佛带着某种压抑已久扭曲而隐秘的心思,望着身.下好似陷入怔忪的青年,终是发出了喟叹。

    “……师尊……”

    这俩个犹如禁忌似的字眼,在庭渊耳边轰然炸响,头晕目眩。

    庭渊松开了手。

    原本手中握着的银白面具顿时滑落下来,却在接触到他胸膛的刹那,稍无声息地消融在了空气之中。

    这个小插曲并未引来注目,或者说,此时两人的心思都未在除了对方以外的任何事物上。

    看着眼前这张愈发熟悉的面孔,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自己,庭渊的猜测亦终于被证实,由之前的百分之八.九十,变成了现在的百分之一百。

    庭渊……痛苦面具。

    未等他回过神来,撑在他身上的魔尊微垂下眼睑,又好似闪烁着某种蠢蠢欲动,忽而俯下身,再一次埋首在庭渊的颈侧,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冷香气息令他愉悦的勾唇。

    如此动静,让庭渊不想注意都难。

    又感受到魔尊那不满足般嗅来嗅去的动作,庭渊:“……”你是狗吗请问?

    他下意识伸出手,按住对方的狗头,在魔尊停下来并侧目望向他之际,庭渊顿了顿,面上佯装无辜。

    “尊主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无辜的眼神与魔尊对视,就差在脸上写一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啥。

    若不是魔尊对他了解至深,差点就相信了。

    他低低一笑,暗色的眼眸微眯,便顺势说道:“原来是我认错了吗,既如此,那便留你不得了。”

    庭渊:?

    接着,耳边又传来魔尊幽幽的嗓音:“难得这张脸长得蛮符合本尊心意,就这么处理掉可惜了,哦对了,死在床上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庭渊:??

    被魔尊突如其来的脑回路弄得有些懵逼的庭渊,下一秒,忽然游弋在脸上的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令他倏然一个激灵,瞬间回神。

    顾不得稳定魔尊的狗头,庭渊抓住了那只在脸上作怪,且有往下移动趋势的手指,眉目微冷。

    只不过,未待他开口,身上便响起了一声轻笑。

    “哦?不装了吗?……师尊可真是冷心啊,非要弟子出此下策,才肯正视弟子。”

    庭渊蹙了蹙眉,挪开脸上那只手,心里也明白估计是瞒不过对方了。

    而望着眼前近在迟尺,充满阴戾与诡谲的面孔,除了相似的容貌外,可与他久远记忆中乖巧听话、又沉稳懂事的徒弟截然不同。

    更别说,这个浑身散发着魔气之人,乃幽冥魔域内凶残又暴戾的君王——魔尊。

    要知道他当初的徒弟,可是上清派首席大师兄,正大光明,妥妥的正道杰出子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魔域至尊产生关联。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在陈述着真相,无论是魔尊竟然长着他徒弟的面孔,还是将他认了出来,皆是不争的事实。

    庭渊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偏移了既定轨迹的异常,很难说不是他这个庭名成了魔尊的徒弟,所造成的因素。

    毕竟按照正常剧情,这个当初作为他徒弟的魔尊,也可以称之为此世界的主角,应该好好地待在上清派之中,受修仙界内无数修士的敬仰与追随才对。

    而不是摇身一变,成了反派似的存在。

    离谱。

    就TM离谱。

    庭渊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情况,遥想当初他功成身退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就连系统评分都是满分的优秀。

    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吧。

    也难怪这个世界会产生异变,逐渐偏离了轨道。

    庭渊脑子一片凌乱,搞不清到底是世界的异常才导致了主角的异变,还是主角的异变造成了世界的异常?

    就很难评。

    不过,目前的状况并不允许庭渊思考太多,在他陷入头脑风暴的时候,匍匐在他身上的魔尊眼神微深,一丝不虞划过眸底。

    无论什么东西,竟然在他面前夺走了师尊的注意力……

    他倏地低下头,原本就近的距离转瞬间又拉近了一大截,近到彼此间呼吸絮绕,纵然魔尊是存了拉回师尊注意力的心思,然眼前目眩神迷的容貌,又有谁能把持得住呢。

    更何况,这是他的师尊……

    是他失而复得的师尊……

    是他想要据为己有的师尊……

    一抹异色流转在愈发暗沉的眼眸之中,仿佛来源于灵魂深处最迫切的渴望,犹如毒.药般令人欲罢不能……

    魔尊愈发朝他的师尊靠近,几乎要触碰到那张冰肌玉骨的脸,喉结微微滚动,一寸寸拂过的眼神最终停留在了那一抹淡色的唇。

    ——!

    然而,关键时候,突如其来的力道将他猛然推离了。

    一丝惋惜在眸底悄然划过,魔尊倒顺从了那股力道,并未强行抵抗。

    他抬起眼,看着师尊惊疑不定的神情,唇角缓缓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庭渊则在脑海中对系统008疯狂输出:“刚才这逆徒想要干什么——?!”

    谁能想到,正当庭渊回过神来,就见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张无敌放大的面孔,差点就下意识一拳过去了。

    008缩了缩脖子,喏喏道:【这……我也不知道】

    与沉浸在头脑风暴中的庭渊不同,008是全程看到了魔尊的行径,虽然有些奇怪魔尊为啥靠得那么近,但天真的008却完全没意识到,魔尊是在占它宿主的便宜。

    庭渊:“……”

    “师尊,难道您不想问些什么吗?”

    耳边传来魔尊低沉含笑的声音。

    方才庭渊的用力一推,倒将对方推离了王座,此刻两人的位置反了过来,坐于王座上的人变成了庭渊,魔尊则伫立在三尺之外,他却笑意盎然,仿佛浑然不在意。

    庭渊神色微沉,他肯定是有许多问题要弄明白,但不是现在。

    回来的008可能带了主神的解决方法,先将这事儿搞定了,后续那些疑问再慢慢弄清楚也不迟。

    想到这儿,庭渊恢复了淡然的神情,却是未发一言,径直从王座上起身,朝对方走去。

    魔尊唇角微扬,不错不错地望着迎面而来的青年。

    行动产生的流速微微掀起青年乌黑的发丝,与洁白的衣袍交织在一起,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写意和随性,仿若幻觉照映了现实。

    这便是真实的师尊了吧……

    魔尊暗沉的眼神似乎又隐约透出了炙热。

    似乎注意到了他眼神的不对劲,庭渊步伐微顿,侧眸看了对方一眼,视线落在那张随着记忆的加深而愈加熟悉的面孔,便有些无法直视。

    “师尊?”

    庭渊收回视线,虽然成功证实了他的猜测,并买一送一似的坦白了双方,简直就是所有事情全都凑到了一块。

    庭渊觉得,就算不提主神的回应,他也需要先好好冷静一下。

    于是,迈动的步伐并未停下来,直接越过了魔尊,向殿外而去。

    两人擦肩而过。

    原地,魔尊并未阻拦,而是转过身,仍透出炙热的眼凝望着那道修长的身影,又或许是背对着他的缘故,神色之间灼热无比的情绪倒不减反增。

    随即慢慢地,他笑了。

    毫无疑问,这一刻魔尊的心情是愉悦的,哪怕他的师尊并未回应自己,而径直离去的行为在他眼中更犹如逃避似的可爱。

    只可惜,您逃不掉的。

    “师尊……”

    呢喃的声音仿若在轻轻叹息,辗转于唇舌之间,透出无尽的缱绻……与扭曲。

    ——

    雅致静谧的院落,迎回了不久之前离去的主人。

    庭渊往卧室内而去,踏入房门的瞬间,碰地一声,随手将门关上,那毫不留情的力道仿佛彰显了庭渊此刻的心情。

    来到桌子旁边坐下,面无情绪的模样令他整个人都仿佛暗沉沉的,好似浑身笼罩着一股低迷的黑云,又阴郁又冷冽。

    008大气不敢喘,手中揣着上次剩下的几份清心剂,就等庭渊爆发后一股脑地砸过去。

    注意到008举动的庭渊:“……”无语。

    终于,他缓缓吐了一口郁气,心情平复下来,说道:“主神那边怎么回复?”

    008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会爆发后,先是将那几份清心剂收了起来,才回应道:

    【宿主大人,我跟主神详细汇报了这个世界的情况,它查到了是主角的问题,原本主角是一个世界的气运中心,完成任务后主角便成了稳固世界的锚点,现在这个稳固的锚点却变得无序与混乱,类似于BUG的存在……】

    008洋洋洒洒念了一大堆,听得庭渊头疼。

    “所以,造成主角变异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008忽地一顿,不好意思将幻化出来的稿子消散掉,讪讪说道:【这个、主神还没查出来】

    庭渊面无表情地盯着008,后者赶紧补充道:

    【主神说,现在唯有尽可能是安抚主角,最好是能将主角重新稳固住,这样一来世界的偏移也会逐渐回归到原来的轨迹】

    “……”

    安抚?怎么安抚?

    目前可以确定问题出在主角身上。

    庭渊想到如今成了魔域至尊,性格更是天翻地覆的主角,平复下来的脑壳不禁又隐隐抽痛。

    他当初那么光明正直、那么成熟稳重的徒弟,怎么转眼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反派的模样了呢??

    庭渊揉了揉额头,感觉有些心累。

    随即一顿,反应过来,主神所说的安抚,难不成是要他把现在这个仿佛黑化的主角,重新变回以前那个正大光明的主角?

    庭渊默默陷入了沉思,并下意识开始思考这事儿的可行性有多大。

    已知,确定了魔尊就是他当初的那个主角徒弟——殷云槐。

    同样,魔尊貌似也认出了自己……

    先不说对方是如何认出自己,且非常肯定自己就是他的师尊,这种双双掉马的感觉,就庭名让人有些尴尬了。

    庭渊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正轨,目前主要还是主角异变的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是来退休养老的吗?

    “……”

    庭渊木着脸,对脑海里的008说:“你向主系统打申请,让其他任务者接手。”

    他已经退休了,坚决不加班!

    却听008说道:【宿主大人,主神也考虑过这种情况是不是要让其他任务者来办,但一来不说这个工作难度估计是有史以来从未遇见,二来其他任务者也没有您的能力强,完成几率就更不用说了】

    【其实,主神已经打算放弃这个世界了,它的意思是,您若能安抚就尽量安抚,若不想也随您,并不干涉您的行为】

    “……那就行。”

    放弃世界,也就代表着这个世界将不被时空管理局收录,变成野生小世界而已。

    等再过个几千万年的,当这个野生小世界又经历一个轮回,重新开始命运线的时候,或许就被时空管理局再次捕捉收录,从而开启新的一轮任务也说不定。

    当然,到那时候的任务线,与之前庭渊完成的任务线,就变得不一样了。

    新的轮回,新的主角,新的开始。

    没有被迫打工加班的庭渊顿时一脸巴适~

    或许有一丢丢愧疚,但在退休养老面前,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

    天魔殿,负责伺候魔尊的奴仆尤其惊讶地发现,向来面无表情压迫感十足的尊主,竟然一整天都面带微笑!?

    纵然由于那名凡人的缘故,尊主已经很久没有发过怒火了,更无以前的阴晴不定,平和得不可思议,却从未见过尊主这副模样。

    至于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不小心直视了尊主的魔仆,很轻易便发觉了那副诡异面具的背后,尊主那微微弯起、显得心情非常欢愉的眼眸。

    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阴鸷与暴戾,对于愣神的魔仆亦首次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宽恕。

    无人知道,天魔殿内光洁的地面上,曾茹毛饮血了多少个魔族的鲜血。

    阴戾、残暴、喜怒无常。

    说的是之前的魔尊,对比如今的尊主,可真是好得太多了。

    一切,皆是由于那名凡人的缘故。

    ……

    两天后。

    一直缩在自己小院内的庭渊,迎来了魔尊的大驾光临。

    他给了庭渊两天时间接受这件事情,时间再长一些,他便无法忍耐了。

    踏入院落的瞬间,魔尊面上的诡异面具无声无息地消融在空气中,露出了那张俊美而邪性的面容,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一道躺在树下的慵懒身影。

    唇角无声上扬。

    【宿主大人,魔尊来了!】

    庭渊脸上盖着一本书,眼眸微闭,在脑海中呵斥:“闭嘴。”

    他当然知道魔尊来了,那股宛如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想忽略都难,更别说魔尊从未掩饰自己的到来。

    在考虑清楚自己退休人士的定位,且不必加班后,庭渊就放松下来了。

    但面对魔尊,这个黑化了的徒弟,还是做不到心平静和,尤其是已经掉马的情况下,庭名有种窘迫的感觉。

    索性眼不见为净,魔尊来了,他便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

    事实证明,装睡有时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明朗的天空,似乎随着魔域至尊变好的心情而洒落下少见的阳光,透过影影绰绰的树叶,倾洒在一袭白衣的修长身影,不远处浅紫色的花朵迎风飘扬,整个画面便仿若不属于魔域般,惬意而美好。

    魔尊步入树荫下,随即缓缓站停,浓重的阴影覆盖而下,便好似要将那道身影笼罩般。

    看着一动不动装睡的庭渊,他低沉一笑,笑声响起在安静悠然的空气中。

    庭渊微微拧眉,仍是丝毫未动。

    魔尊眼中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带着点庭名的意味儿,他缓缓俯下身,靠近了仿若沉睡的青年耳边,深情地唤道:

    “师尊……该起来了……”

    呼吸喷洒在莹润的耳垂,应激似的红了一些。

    魔尊眸色转深,语气愈发柔和:“……师尊……”

    轻轻飘起的气流仿佛穿过耳膜,激起一丝丝颤栗,庭渊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哪怕闭着眼,看不见魔尊此刻的神情,但这种格外温柔眷恋的语气,想想都不应该出现在暴戾的魔尊身上,就好比火星撞地球般惊悚。

    庭渊忍不下去了,被书本盖住的睫毛轻颤,正要睁眼之际,微红的耳垂突然传来一阵黏.腻的感觉,就仿佛被什么湿热的东西含住舔.舐。

    “!!!?”

    庭渊垂死病中惊坐起,瞬间就立直了身子。

    原本盖在脸上的书本滑落下来,露出庭渊悚然的表情,但当他扭头看向旁边的魔尊时,后者噙着一抹风轻云淡的微笑,似乎啥也没发生般,对他说道:

    “师尊,您终于醒了。”

    庭渊摸了摸隐约透出热气的耳垂,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仿佛错觉一样。

    惊疑不定的庭渊并未注意到,魔尊愈加深沉的眼神,与意味深长的笑容相映衬,就好似在回味着什么。

    只可惜,时间短暂了一些……

    但不急,时间还很长……

    这一次,可不会再让您溜走了,师尊。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八天时间。

    期间,便是庭渊一直装病的缘故,魔尊也仿佛默许了他的装病,到底是信了,又为何没有关心与过问,到底是不信呢,又为什么源源不断送了许多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

    令关注着这一幕的下属从震惊到麻木,也不是没有依据。

    然而,真正的缘由究竟如何,唯有魔尊自己心里清楚了吧。

    随着衣袂飘然的青年走入殿内,距离愈发靠近,魔尊那幽暗深邃的眼底深处,一簇炙热的火焰不禁猛然跳动。

    那仿若贪婪似的眼神,好似要将青年吞噬般,从头到尾一寸寸舔.舐而过。

    毫无疑问,魔尊的眼神是如此明目张胆,丝毫没有掩饰的,便也就赤.裸.裸的暴露在了庭渊眼下。

    在此之前,魔尊的行径是试探居多,或者说,庭渊同样也在试探。

    这是一个两人相互试探的过程。

    如今,比起庭渊仍在自欺欺人,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想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而魔尊,却已然有了明确的答案。

    庭渊丝毫不知,魔尊比他所想的,更要了解他自己,这便是一个致命的破绽。

    或许,庭渊从来就没想过,就算这个世界是他以前的任务世界,却有这么一个人,对他付诸了极深的、乃至偏执到痴狂的情感吧。

    就连现在,从焱姬与裘商口中亲耳听到,魔尊曾经有过一位喜爱之人,且将他当成了替身,亦没有那么深的感触。

    也就潜意识觉得,不过是正常的师徒之情罢了。

    或者说,这就是直男的思维?

    总而言之,庭渊是完全没有那个意识。

    此刻,偌大奢华的殿内,低沉的笑声开始缓缓流淌,在庭渊一言未发的时候,魔尊便率先打破了空气的寂静。

    隐约炙热的视线仍停留在庭渊身上,如吐信的毒蛇在周身缠绕,给人实质般不可忽视的异样感。

    庭渊自然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点,不由微微蹙眉,但在他生出抵触之前,那毫不掩饰的灼热的眼神,终于收敛了一些,只一双猩红眼眸愈发显得幽黑暗沉。

    “过来吧,离我这般远,又该如何实现你的意图呢?”

    仿佛明白庭渊此次过来的用意,魔尊好整以暇地说道。

    拧起的眉头并未纾解,庭渊亦未有所动,而是第一次用不掩饰的探究的目光看向前面的魔尊。

    至此,两人算是彻底撕开了表面的那一层摇摇欲坠的伪装。

    只不过相比起魔尊,庭渊还是带有一丝微弱的侥幸,即便目前为止各种苗头不断,但没真正见到魔尊的面容,就能够自我安慰一样。

    但终究需要验证,这亦是他主动踏入此间,如魔尊所言的意图般。

    在庭渊探究的目光中,魔尊依旧泰然自若,甚至大大方方的展现自己,生怕庭渊看不清楚似的,唯有被面具遮掩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

    他仿佛很有耐心,任由庭渊打量而丝毫不恼。

    终于,庭渊收回了视线,探究的目的不可谓发现了什么,只不过令某一个即将浮于水面的答案,更加接近真实罢了。

    思及此,庭渊不再多言,早死晚死都得死,当即几步过去。

    说到底,魔尊能如此配合他的行为,便已经有些出乎意料了。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当庭渊离坐于王座的魔尊愈发靠近,仅仅只剩下三尺之距,待庭渊觉得差不多便要停住步伐,然而却在他止步的刹那。

    眼前倏然一花,一阵天旋地转——

    他被突然暴起的魔尊按倒在了铺设着厚厚毛皮的王座之上。

    身上压着魔尊沉重的身躯,隔着两层布料相贴,炽热的温度传递过来,空气仿佛因此变得焦灼。

    回程的路上,他与哥舒琎尧相顾无言。

    偏偏哥舒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地回响,挥之不去。

    哥舒琎尧也没有说错。

    他自己也很清楚。

    他不该爱上任何人,也不该让任何人爱上自己。

    留下的那个人会无比的痛苦。

    ——我不想做故事里死去的那个人,可我注定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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