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清白
六年不见, 周从凝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穿着一身裁剪精致的黑西装,留着利落干练的短发, 精心保养的脸上化着淡妆,瞧不见那六年岁月流过的痕迹。
她其实一眼就认出了周妄,从小看着长?大的人, 就算久不见面,模样早已经刻在心底。
现?下装作没认出, 只是觉得周妄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故意想惹他心堵罢了。
看见周妄脸上无语的表情, 周从凝笑起来说:“还真是你啊?我英俊潇洒的周哥。”
她贴近后座的车窗口?,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问周妄:“您不是在首都飞黄腾达了么?怎么还愿意屈尊来我们小淮临啊?”
开口?便是怨怼,时隔多年, 周妄仍然?习惯周从凝的性子,吐出两个字:“想来。”
旁边的许京窈听见熟悉的声音, 身子微微前倾,视线略过周妄,看见了保时捷后座上的周从凝, 她惊喜地笑起来, “周阿姨!”
周从凝:“窈窈宝贝?”
在淮临的马路上偶遇周妄,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周妄的身后冒出来许京窈的小脑袋,周从凝觉得不现?实?,“你怎么跟周妄在一起?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人回?来呢。”
周从凝还记得,当年周妄随口?跟她提过一次, 说?等许京窈去上大学的时候,他也会搬去许京窈所在的城市工作。
可许京窈走得很突然?, 高考完不久就离开了淮临,但周妄却留下来了。
后来,周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长?时间不出来,出来时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一身丧气,再?不是她熟悉的周妄了。
周从凝从没问过,但她是过来人,阅历多出一二十年,心里自然?清楚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啊?”许京窈随手推开周妄,让这个挡视线的人稍微隐隐身,“我有跟您说?啊,国庆回?来的时候会跟周妄一起。”
周从凝有点?懵,“你有说?么?”
“有……吧。”许京窈突然?不太确定。
她回?忆起来,那天是在微信上问周妄要不要一起回?淮临的,周妄答应了,但她在去跟周从凝说?之前,被工作上的事情打?断了,之后便一直投入在工作中,忘了去说?这件事,以至于周从凝不知道她跟周妄已经重逢了。
“哎呀,”许京窈尴尬地微笑,“不好意思,周阿姨,我忘记跟您说?了。”
“没事儿,”周从凝的眼睛在许京窈跟周妄身上来回?看,瞧出点?俩人之间跟六年前不一样的感?觉,“你们俩是结婚了么?”
许京窈急忙摇头,“没有没有!”
周妄小声插一句:“但也快了。”
许京窈暗戳戳地在周妄胳膊上拧一下,羞瞪他,“你在瞎说?什么…”
周从凝又问:“那是在谈恋爱?”
许京窈犹豫半秒,摇头,“没有。”
周妄小声插一句:“但也不清白。”
许京窈:“……”
周妄!
你到底!
在说?什么!
许京窈正想解释,红灯闪变为绿灯,两辆车同时往前,行驶在林荫路边,目的地皆是淮临市的状元街。
周妄升起车窗,隔绝了周从凝的脸,免得对方?老盯过来,必然?会分走许京窈的注意力。
车厢内安静下来,许京窈气周妄刚刚在周从凝面前说?话无遮拦,哼了一声,把脑袋扭向窗外,不理?他。
周妄若有似无地笑,扯扯许京窈的裙摆,示好,“许总监,生气了?”
许京窈把裙摆扯回?来,不看他,小声嘟囔:“谁跟你不清白了。”
周妄说?:“咱俩亲没亲过嘴?”
许京窈:“……”
周妄:“坐没坐过腿?”
许京窈:“……”
周妄:“咬没咬过耳朵?”
许京窈:“……”
周妄:“我有没有把你压在床上…”
司机大叔:“咳咳…那个,还有外人在,你们年轻人言辞还是稍微注意下哈。”
许京窈:“……”
周妄:“……”
一时忘了,还以为是自家的司机刘叔。
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和保时捷前后停在状元街的小马路上。
晚霞越来越淡,风徐徐的,特别适合小情侣手牵手压马路,说?几句羞臊话。
周从凝下车,跑过去抱住许京窈,摸摸她的脑袋,“窈窈宝贝,好多年不见了,让阿姨抱抱。”
许京窈伸手回?抱住周从凝,“周阿姨,我好想您。”
“阿姨也想你。”抱够了,周从凝牵着许京窈往巷子里走,“你都没怎么长?变,还跟十七八岁一样,好瘦,平时工作辛苦吗?自己?一个人住,有没有好好吃饭?你们设计师行业要经常加班吧,你是不是老熬夜?不过你没有黑眼圈诶,不像周妄那么沧桑。”
周从凝问了这么一连串,许京窈都答不过来,腼腆地笑笑,说?一句一切都好。
失散多年的大侄子周妄,此?刻存在感?不高,被许京窈跟周从凝两个人默契地忽略了,只有跟在后面拖箱子拎包的份儿。
他很久没回?过这个地方?了,这条路,这个巷子,他从小到大走过很多次,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脚下有轻飘飘的虚浮感?。
周妄仰脸,看淮临的月亮和路灯,看被风吹晃的葳蕤葱绿,一瞬间恍然?,仿佛回?到了过去,穿着蓝白色校服的许京窈闯进他的世界,那么稚气,笑起来桃花眼弯弯,轻轻撩动?他的心。
时隔多年,许京窈再?次推开院子的大门?,扑鼻而来一阵栀子花香,门?侧的栀子花树开得茂盛。
对她来说?,这里不是异乡,而是她对周妄埋下心动?种子的绿野地。
周从凝笑道:“窈窈,你不在院子里,栀子花都没人摘了。”
许京窈顺手摘一朵,凑在鼻尖嗅,“我这次要待七天呢,肯定把这树薅秃噜了。”
周从凝说?:“回?去的时候可以带点?种子,在江市养栀子花盆栽。”
许京窈说?:“好诶。”
院子里还是以往的模样,墙角的月季树开着紫粉色的花,两座叠水鱼池哗啦啦流淌。
许京窈推开别墅的大门?,走进客厅,在玄关?处换鞋时忽然?怯缩起来。
她当年是被周妄气走的,没有好好跟赵雪芝和周从凝道别,像个被好养了一年的白眼狼,如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雪芝。
周从凝换好鞋,自然?地往里走,“妈,窈窈回?来啦,还带了个陌生男人,虽然?长?相一般,但是看起来挺有钱的,咱要不要骗点??”
周妄:“……”
周从凝回?头,对周妄翻了个白眼。
“我准备了一个亿,你随便骗。”周妄不浓不淡地笑,注意到许京窈还蹲着解鞋带,他明白少女心里在想什么,也蹲下去,小声说?:“不要怕,奶奶不会生你的气。”
许京窈心里很愧疚,“奶奶对我很好,我离开的时候却没有跟她道别,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联系过她。”
周妄说?:“那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
空气静默两秒,许京窈轻轻叹一声,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赵雪芝从客厅的屏风后走出来,缓缓朝许京窈靠近。
她穿着水墨色的长?旗袍,很素,银白色头发用一根木簪低低挽起,身上没戴首饰,看起来慈祥又温柔,“窈窈,你回?来了。”
听见赵雪芝的声音,许京窈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她动?作一顿,就那么蹲着,慢慢仰起脸望着赵雪芝,“奶奶。”
她小声道歉:“对不起。”
赵雪芝淡淡笑着,“我煲了菌菇土鸡汤,你等会儿多喝点?。”
许京窈也笑,“谢谢奶奶。”
她还记得高三在淮临上学的那年,晚上九点?半下晚自习,赵雪芝常常会等她到十点?半,跟她聊会儿天。
偶尔,厨房里是赵雪芝煲的汤,偶尔是一些小菜或是卤鸡腿,反正总有吃的。
晚饭已经准备好,一家人吃了近两个小时。
饭后,许京窈打?开箱子,拿出给周从凝和赵雪芝准备的礼物。
送给周从凝的是一副钻石耳环,她亲手设计,打?磨,镶嵌,全世界独一无二。
送给赵雪芝的是一条深海珍珠项链,赵雪芝看起来很喜欢。
除了首饰之外,她还带了些补品,虽然?周从凝跟赵雪芝肯定不缺,但她送出来的是自己?的心意,显得空手回?家的大侄子很不会做人。
三个女人坐在长?沙发上研究补品,周妄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手机。
他确实?没想到送礼这茬,因为从小到大,就没见周从凝跟赵雪芝缺过什么。
周从凝说?:“还是窈窈宝贝贴心,不像某些人,一把年纪了,光长?了张嘴会吃饭。”
周妄:“……”
周从凝瞥他一眼,微笑:“周哥,我不是在说?你啊,你别对号入座。”
周妄低着头:“我下次买。”
“不用不用,”周从凝假意推辞,“您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您能回?来就已经让寒舍蓬荜生辉了,哪里还敢让您买礼物呢?”
周妄:“……那下次也不买。”
周从凝:“不买就不买呗,谁缺?”
周妄动?动?手指,交代林佑安排给周从凝分批转款一个亿。他起身,懒洋洋地上楼,不耐烦坐这儿听些赌气话。
回?到房间,周妄洗了个澡,安排完工作上的信息,枕着双手躺下,思绪万千。
他在首都创业的这么些年,没怎么联系过周从凝,一是太忙了,顾不上三天两头问个好请个安,二是他不知道怎么跟女性长?辈嘘寒问暖,好像说?什么都会尴尬。
寇豫说?这种情况很正常,大多数人长?大后都会跟家里的长?辈疏远起来,特别是异性,会本能地保持距离感?,但心里仍然?惦记。
十月一日,国庆节。
早上,别墅外的鸟儿清脆地叫,周从凝换好衣服,化妆时不确定搭配哪个口?红色号,便上楼来到许京窈的房间问意见。
两个人从妆容到服饰,再?到生活日常,越聊越停不下来,话题往各个方?向延伸,周从凝的笑声能传到隔壁房间周妄的耳朵里,没两分钟就把人吵醒了。
周从凝问许京窈谈过几个男朋友,许京窈说?一个都没有。她又问理?想型是什么,许京窈照着周妄的模样,认真地回?答:“帅的,高的,酷酷的。”
最后聊到人生有什么难忘的时刻,或者遗憾的事情。
许京窈想了想,“我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发烧昏迷了,醒来的时候生日已经过去,所以,我没有过过十八岁生日。”
房门?半掩着,周妄倚在外面的墙壁上,津津有味地听了十来分钟墙角,而后拿起手机,给林佑安排了一个特别的工作。
国庆前五天,四个人在淮临周边到处玩,开游艇出海吃了农家乐,打?卡了某部电影的拍摄地。
日落时,周妄要求跟许京窈拍一张合影,咔嚓声响,他说?:“窈窈,我们留住了日落。”
那张合照许京窈想留着,又不愿意明着要,一直等着周妄主动?送,哪知道周妄提都没提,自个儿独享了。
第六天,四个人都有些疲惫,玩不动?了,躺在客厅里休息,看电视。
许京窈懂事儿地给两位长?辈捶腿捏肩,周从凝欣慰道:“小棉袄就是暖暖的,哪像周妄啊,制冷,又寒心。”
周妄还是坐在单人沙发上,吃葡萄,“公对公给你打?了一个亿。”
周从凝立马变脸:“周哥,你这是大棉被啊,暖到姑姑心窝子里了。”
晚上六七点?,天色蒙蒙黑,晚风徐徐吹,夏末的温度凉爽舒适。
周从凝开保时捷带一家人出去吃晚饭,半道儿周妄拉着许京窈下车,说?想吃麻辣烫,一个人吃没意思,非得许京窈陪着一起。
他们一同走在马路边的小道上,肩膀时不时地碰一下对方?。
许京窈穿着周妄选的那条黑色短裙,裙摆很蓬松,露出两条白皙细长?的腿。
看周妄抬手招停出租车,许京窈问:“吃麻辣烫还要打?车么?”
周妄说?:“嗯。”
许京窈:“好吧。”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市区边缘的一座体育馆外。六年间每座城市翻天覆地,只有这里没变,还跟周妄的记忆里一样。
他十六七岁时沉迷于机车无法自拔,有时是下了晚自习,有时是周末,只要兴致上来了,就会到这里来过过瘾。
天已经完全黑了,附近很空旷,瞧不见个人影,隔绝了车鸣声的喧嚣,很静谧,不像是有麻辣烫店的样子。
许京窈有点?饿了,偏脸问:“周妄,你确定来对地方?了么?”
周妄说?:“我确定。”
许京窈一头雾水,“这里不是体育馆么?体育馆里有麻辣烫?”
周妄别有意味地笑,“先进去看看。”
他带着许京窈往体育馆入口?处走,许京窈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再?多问,说?不定里面就有一家隐藏于尘世之外的麻辣烫店。
两个人一同站到体育馆入口?,周妄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眼罩,戴在许京窈的脸上。
眼前倏然?一抹黑,许京窈下意识想把眼罩取下来,却被周妄握住手腕。
许京窈有些懵,“周妄,你要干什么?”
周妄说?:“干点?让你高兴的事儿。”
许京窈:“展开说?说??”
“婉拒。”裹挟着香甜的晚风扫过脸颊,周妄拦腰抱起许京窈,“别摘眼罩,摘了亲死你。”
“你、”周妄放话了,许京窈自然?不敢摘,双手探索着勾住周妄的脖子,“我以前吃麻辣烫不用蒙眼睛。”
周妄保持神秘,不说?话,只笑。
很快,他抱着许京窈走进了场馆第二层的内场,把许京窈放在第一排座位的正中央。
空气里有种被挤压的静,身子从悬空到坐实?,许京窈没觉得安定,反而紧张起来,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周妄戳戳许京窈的脸,“等会儿听见机车的引擎声,就把眼罩摘下来。”
许京窈听话地点?头,“好。”
约莫五分钟后,许京窈听到了摩托车的引擎声,她扯下眼罩,缓缓睁开眼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她看清了一切。
这里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露天体育馆,她是观众席上唯一的观众。
而正对面的观众席位上,第二层和第三层都挂着几个大大的灯牌,粉色的字很显眼——许京窈,生日快乐。
许京窈双眼发直地望着,惊呆了,原来周妄今天是要给她过生日。
但今天并?不是她的生日。
俯眺而下,是一个机车竞赛场地,赛道呈椭圆形,有几条弯曲的,不规则的线条。
赛道之间的隔绝区域,原本是绿色的小草坪,现?在全部由粉色玫瑰代替。
正中央,周妄穿着黑红色的62号赛车服,戴着头盔,跨坐在一辆黑色贝纳利机车上,上身微倾伏着,是一个准备出发的姿势。
许京窈瞳孔微震,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时隔六年多,再?一次看见赛车手身份的周妄,她一时间辨不清幻实?。
这些东西需要不少时间去准备,也不知道周妄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竟然?瞒得这么好。
赛道内,摩托车发出轰鸣的引擎声,场馆的音响里出现?一首歌的前奏,是电影《海王》的片尾曲——Everything I Need。
视觉和感?官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那一刻,许京窈觉得自己?进入了童话世界。
周妄今天不像往年正经竞赛时那样如箭飞梭,风驰电掣,倒带着点?儿炫技的意味,绕着大大小小的几块粉色玫瑰坪压弯。
年近三十的男人合该成熟稳重些,以这种方?式来表达爱意多少有些幼稚,但周妄觉得,既然?是在给许京窈补过十八岁的生日,那就当他今天正值二十三岁。
都年少,幼稚些也无妨,爱意就该毫无保留地表达出来,不管用什么方?式。
“Wish you could see what I do.”
多么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
歌声中,周妄开过挂着许京窈灯牌的那块区域,稍减速,站起身提起摩托车头,原地打?了个圈儿,像是在跟许京窈调情。
许京窈无意识地抓紧裙摆,纹丝不动?地盯着跑道上的62号赛车手,内心在汹涌,在呐喊周妄你好帅——
“I used to question who I was.”
我曾无数次怀疑迷失过我自己?。
“Well now I see.”
而今我终于看清。
“The answer's in your eyes.”
一切的答案就在你眼中。
歌曲唱到这里,尾音拉高上扬,而周妄的贝纳利车头,也正对着许京窈坐的位置高高抬起。
车头翘得很高,周妄站得很直,玩世不恭地展示着绝对的赛车技术,又浪漫地示爱。
“’Cause baby, everything you are.”
你所渴望的一切。
“Is everything I need.”
亦是我无比渴求的迫切。
“You're everything to me.”
你于我而言就是一切。
机车62度角压弯,引擎声轻一阵儿,重一阵儿,伴随着场馆里的歌声,经久不息。
许京窈激动?得想哭,竭力忍住站起来为周妄欢呼的冲动?,脸上漾出笑意。
歌曲尾声,贝纳利上的62号赛车手,恣意又张扬地向许京窈座位的方?向开去。
“'Cause you were meant for me.”
因为你就是我的注定。
“And you're everything I need.”
你就是我渴望的全部意义。
一首歌结束,机车也停在了离观众席最近的跑道上,周妄直起背,来不及摘头盔,双手举过头顶,先给许京窈比心示爱。
幼稚。
但是管他呢。
许京窈的目光定格在周妄身上,眼眶里起了一层薄雾,心跳怦怦不停。
她十七岁时,在馄饨铺里期待黑红色头盔被取下来的瞬间,想看见周妄的脸出现?在夕阳下,但突然?关?掉的电视屏幕,结束了她的幻想。
此?时此?刻,周妄摘下头盔,随手把额前微微乱的细发往后拢。
他抬起眼帘,瞳仁是纯粹的黑,深刻的五官不惧任何强光,只显得愈发立体,透着十足的不羁。
下一秒,生日歌响起。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林佑的身影,他弓着腰,端着一个白色的奶油蛋糕跑向周妄,然?后又迅速跑走,继续隐身在场馆里。
一首生日歌播放完,周妄端着蛋糕,从跑道边缘走到了观众席第一排的许京窈面前。
他蹲下,矜贵的上位者仰望许京窈,“公主殿下,十八岁生日快乐。”
周妄想。
二十三岁的周妄,应该会这样叫十八岁的许京窈,毕竟他们年少。
强烈的悸动?几乎让许京窈眩晕,神经末梢不受控制,她笑得又傻又甜,“周妄,你是不是偷听我跟周阿姨讲话了?”
所以,知道她错过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我在自己?家里,不算偷听。”周妄掏出打?火机,点?燃蛋糕上面插着的数字蜡烛十八,嘴角轻咧,“许愿,吹蜡烛。”
送一个迟到的十八岁生日,想填补那些他没能见证的岁月与陪伴。
许京窈交握住双手,闭上眼许愿,几秒钟后睁开眼睛,吹灭数字蜡烛。
周妄问:“还遗憾么?”
许京窈看着场馆内的灯牌和粉色玫瑰,还有赛道上的机车,以及眼前的周妄,摇摇头,甜甜地笑,“很圆满。”
周妄诱哄似的问:“我今晚帅么?”
许京窈说?:“超帅。”
周妄乘胜追击,“想不想做我女朋友?”
许京窈毫不犹豫,“超想。”
“巧了,”周妄似半跪下来,胸膛抵住许京窈的膝盖,“我也超想做你男朋友。”
话音落下,整个世界都好像被放慢下来,有风吹来,空气里满是勾人心弦的花香,暧昧的丝在扩散,弥漫。
灯光打?下,周妄的脸近在咫尺,眉睫清晰到根根分明,薄唇淡笑,带着点?邪魅。
这张脸,许京窈年少时就喜欢,已经喜欢了好多年,见时心动?,不见时思念。
他们分散过,兜兜转转还是遇见,如今再?没有羁绊横亘在两人之间,能亲密无间是得偿所愿。
许京窈微微倾身,在周妄侧脸落下一个浅吻,而后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周妄,我们谈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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