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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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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嫣才踏入府中, 竟察觉一人立在影壁前,不是卢恒还能是谁?

    卢恒未曾出声,眸光从乐嫣身上落去乐嫣身后的春澜守意身上。

    春澜守意二人此刻仍是不觉, 一个两个红光满面, 手上拿满了圣上赏赐下来的大红袍, 一年整个大徵统统也才得二十来斤, 只怕一大半都在守意与春澜手上了。

    二人端的使劲儿, 也不假他人之手。

    守意这个婢子,素来是喜欢卖乖的, 如今知晓自家娘子得天子看重, 走路的大摇大摆了许多。

    见到卢恒面色不善的看着她, 她也丝毫不惧。

    守意以往在卢恒面前还算乖觉,可自上回卢恒干的那蠢事儿, 叫乐嫣受了委屈, 守意心里早就厌烦卢恒这个姑爷了。

    她年纪小, 却也知晓一切的引火索是因为郑玉珠。

    以往郑表姑娘没来时,乐嫣与卢恒二人是千好万好, 纵然郑夫人偶尔找茬, 可卢恒向着乐嫣, 鲜少叫乐嫣受委屈。

    哪里像是如今?

    守意如今怎么看, 怎么觉得卢恒如同睁眼瞎一般。

    偏心偏心的没边儿,只知晓护着郑玉珠那边, 看不见郑玉珠与她身边的婢子滑头滑脑心术不正,偏偏只成日盯着自己, 恨不能将她打杀了一般。

    郑表姑娘心眼坏的要死, 心里惦记着卢恒连守意都能看出来,只卢恒半点看不出来, 真把人当成好妹子!

    “你何时回来的?”

    乐嫣看见卢恒,倒是惊愕。

    卢恒蹙着眉,“方才送你来的是何人?”

    门童不识龙撵,只知晓绣着五爪金龙。能以龙鄣出行的,普天之下又能找出几人来?

    藩王们如今可没几个留京的。

    要想知晓,随便寻一个同乐嫣一起回来的护卫婢女问一问便知晓。

    甚至都不需要问,护卫们已经将方才的风光事传的差不多了。

    可他就偏偏来问乐嫣。

    乐嫣见他又是这幅三司会审的模样,方才一路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她也不管卢恒,只管往府内走。

    岂料卢恒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沉声质问:“圣上今日中朝,忙到将近晌午才退朝。如何会跑去皇庄去了?还那般凑巧与你遇见了?你与我说清楚!”

    卢恒语气中满是怀疑。

    像是她今日出门与旁的郎君一起游湖去了,然后回来糊弄他的一般。

    又像是怀疑——她的皇帝舅舅对她心怀不轨一般!

    乐嫣顿时只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自己跟郑玉珠那样子,倒是还倒打一耙起来!

    乐嫣暗自咬着牙,不想与卢恒一般见识。却一眼瞧见影壁后那抹一闪即逝的留仙裙。

    郑玉珠方才也在,直到看到自己来了,她原地扶了扶鬓发,这才缓缓走开,朝后院去了。

    那般姿势,不是挑衅又是什么?

    乐嫣抿着唇,吩咐婢女们将圣上的赏赐安置好,她则是慢慢跨入花厅。

    这般一看,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花厅里桌上竟摆满了还未撤掉的膳食。

    郑玉珠走了,她那贴身丫鬟素琴却仍在一旁桌边站着,似乎仍是打算继续伺候侯爷用膳。

    见到乐嫣来,素琴很是糊弄的行了一个礼。

    乐嫣明白过来,卢恒只怕早就回府了,可他早早回来与旁人一同吃饭,听着旁人风言风语,而他却丝毫没担忧起自己来?

    遥想起今日白日,那一番拆瓦拆砖,有多风险?多少人欺辱着自己?自己带着的护卫若是真打起来,只怕不是那群人的对手……

    若非高都统即使赶到,她哪里能如此轻松就能摆平下来?

    乐嫣忽地觉得有些讽刺起来。

    她总以为卢恒心里是有自己的……

    原来卢恒对自己的冷漠淡薄,到了旁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

    连阿舅都知晓的,他都能看出来……说他没见过像卢恒这般不怜惜妻子的人……

    自己不愿看明白的,其实不是看不明白那些情情爱爱。

    她只是不愿意承认她的婚姻不幸。

    那般意味着她承认自己当年瞎了眼,承认自己这两年多,所有感情喂了狗。

    乐嫣其实一直是怕的——怕人们看自己笑话。

    毕竟她一出生,看笑话的人就多了去了。没人比她更在乎这些了……

    若是她灰溜溜的跑回了京城,那群人会不会笑她:“你瞧瞧啊!那是善化长公主的女儿,听说当年就是她为了一个男人闹得要绝食,闹得对天发誓的地步。如今这般的落魄,被人休了,可不叫人笑话么……”

    “是啊,当年的她,多少王公贵胄都想求娶,她自己偏偏看上一个家中败落的小小国侯,上赶着伺候婆母,你说她脑子是不是有病?好好的贵主在,怎么生出一个这般丢人现眼的孩子来?”

    “呵呵呵呵,她们母女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命苦——母亲得不到丈夫的疼爱,抑郁而终!女儿亦是,上赶着下嫁,还不是落到如此下场?真是一脉相传啊……”

    乐嫣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抽疼起来。她从不敢想这些,她不敢面对这些风言风语。

    她觉得若是真有那一日,她只怕熬不过几日……

    可如今,亦是叫她煎熬……

    乐嫣绕过卢恒,瞧着那满满一桌的菜,“你与玉珠一同用膳的?菜都是热的,玉珠她人呢?”

    她现在已经不想粉饰太平。

    她总学不会卢恒他们这等百年世家的做派。人欺辱上脸了还能含笑温和相迎。

    她做不到。

    卢恒却是并不回话,沉着面色站在一旁,瞧着她发脾气。

    每次都是这般,明明先挑起事端的是卢恒,如今他却像一个受害者!

    乐嫣强忍下恼怒,告诉自己要冷静。轻易的动怒失了分寸,叫人看了笑话。

    “玉珠既然方才也在,如今为何一见到我反倒要躲起来?倒像是我能吃了她一般。去,去请她出来,要吃饭就一同吃。正好我也没吃。”

    她见一张碟子上堆满了菜,便只只怕是某位表姑娘殷勤伺候着自己丈夫,生怕他饿死不成?给他夹那么一大碗菜?

    乐嫣冷笑一声,却不知这般冷笑,竟叫卢恒再也按压不住恼怒。

    “乐嫣!”

    “当着我的面都如此欺辱玉珠,背地里你们又是如何对她的?”

    “欺辱她?你真当我眼瞎不成?一个是苍蝇一个是臭蛋,离开一刻就嗡嗡嗡的黏上了是吧!”

    卢恒听了这难听的话,猛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劲儿极大,大的几欲捏碎乐嫣的掌骨。

    “今日的事儿我还没与你计较,你倒是先来败坏她名声—既攀扯出玉珠,那我倒想问问你,你若是不愿意喝她的汤直与她说便是,何必差人倒掉?你这般又是作践了谁?”

    乐嫣疼的眼泪都几乎出来了,她重重一甩袖口,却如何也甩不开手臂。

    她的心中砰砰直跳,听了这些一股脑叫她无可辩解的话,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

    乐嫣强压下前仆后继涌上来的寒心,她憋着眼泪笑起来:“她说什么话你都信是吧?你信一个外人,不信你的妻子?”

    卢恒似乎有过犹豫,可他那张脸,还是摆明了不相信她。

    乐嫣深恶痛绝,“是真是假我已经懒得解释。不要再叫我见到她,见到这个满嘴谎言的恶毒娘子!不然再叫我见她一次,我不会放过她的……”

    她不走,那就自己走。

    “嫂子何必如此欺人太甚。”

    郑玉珠不知何时出现的,或者是她一直就躲在那方屏风后面偷听。

    一直未曾离开过……

    这般倒是与郑夫人卢锦薇像极了,都是贼一般阴沟里的玩意儿。

    “是了,我们都下贱,就嫂子你生来高贵,高贵的娘子,便是这般瞧不起人的不成?我便是没了父族,也不是任人欺辱的可怜虫……真当我稀罕住在这府上成日被你们监控,轻慢一般!”

    郑玉珠眼眶通红,泪水涓涓而下,却不急不缓踏步出来,竖着三指对着天公发起了毒誓:“我与阿恒说的每一句,若是有一句扯谎,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乐嫣,我敢发誓,你敢发誓吗?”

    乐嫣一怔,她未曾开口,郑玉珠便接着道:“你才不敢。”

    乐嫣后知后觉,只觉得后背发凉。

    自己凭什么发誓?自己又为何要发誓?

    不是自己做的事情,无缘无故,就因为她的逼迫就要发誓?

    乐嫣想,自己好端端的人生,本该光明正大无忧无虑的人生……

    怎么、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多渣滓破烂呢?!

    明明最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

    ……

    皇宫,宣政殿。

    朗月星垂,浮光霭霭。

    后殿排窗大开,凉风习习,一鼎龙延香缓缓焚烧弥漫。

    圣上是个勤政爱民的皇帝,政务常年无歇,这日亦是如此。

    皇帝一回宫便命人将白日里搁置的奏章陈条拿过去批阅。

    内殿中一室岑静,外殿廊下站着一排禁卫,却有几分嘈杂。

    殿内伺候的尚宝德听了,小心翼翼开了一扇偏门走出来。

    “淮阳侯府中出事了。”

    尚宝德一听,心中砰地一跳。

    “何事?”

    暗卫低声道:“是侯夫人……”

    尚宝德一听这个名字,不由得胸腔一堵,实在是无可言说的郁闷。

    他当即挥手,连忙叫不知情的禁卫退下。

    只留下一二个知情之人。

    “快说。”

    暗卫当不起罪责,当即便道:“侯夫人好像受伤了。”

    用的是好像。

    尚宝德眉头蹙起:“什么叫好像?是还是不是?你没查清就回来禀报?”

    此事说来话长,也着实怪不得她。

    天色未黑透,她许多事儿都束手束脚,方才前院乱,她才趁机混进去人群中,可饶是如此听的也并不真切。

    只依稀听到吵架声,越吵越烈。

    高都统是叫她们探查消息的,又不是叫她们护卫侯夫人的。

    探查消息,隐秘才是第一位。

    她不敢暴露自己身份,也只是不远不近听着。

    不知如何,里头的吵闹变了味道,她再想赶过去时,便听到府上叫郎中的声音。

    尚宝德一听此话,眼皮颤抖。

    “大监,此事可要进去通禀陛下?”

    面对众人迟疑的眸光,尚宝德顿时也拿不定主意。

    皇帝处理奏折,若非大事没人敢打搅。

    奈何这事儿事关侯夫人……究竟算不算大事儿,究竟是不是侯夫人受了伤,没人说得准。

    他将这烫手山芋丢回给高彦昭。

    高彦昭自从知晓皇帝对侯夫人的那份不敢宣之于口的心思,他一直浑浑噩噩头皮发麻,如今亦是不敢相信。

    那不止是侯夫人,是臣妻,更是……更是善化长公主之女……

    这么多层身份,哪一个都是不能乱来的。

    满朝多少未出阁的娘子,陛下怎么偏偏看上了侯夫人?

    高彦昭脑海里忍不住闪过那个婀娜玲珑的身影,女郎面庞浅笑氤氲,恍若神女。

    其实,他也不是不明白。

    只是……

    只是他护卫陛下时,几次听见侯夫人满眼崇拜的看着陛下,唤他阿舅。

    那种自然而然看待长辈的神情,亲切做不得假。

    这般,总叫高彦昭升起许多愧疚来……

    “宫门早就下钥了,如今闹起来难不成重开宫门?多少人支着耳朵呢?传出去有辱圣名,到时候连侯夫人的名声只怕都难听,万万使不可!”

    “这只是叫郎中,也不知是如何了,要是侯夫人没事儿,有事儿的是淮阳侯,你说闹得那般阵仗,可想而知前朝那群老古董骂的有多难听。”

    尚宝德倒是觉得这话儿有些道理。

    看了眼高高悬挂的月亮,众人折中一下法子。

    “先继续差人去瞧着,等确切消息再说。咱们等快天亮了,再将此事禀报给皇帝。”

    一群禁卫便这般在宫外长廊站着,数着时辰。

    宫中的夜晚清幽,便是连宣政殿这处白日里全是朝臣,晚上却难得的寂静。

    皇帝将奏折处理完已是深夜,沐浴更衣后便去了榻上安寝,众人更是不敢打搅。

    门外诸人支起耳朵,听着内殿里皇帝中途从榻上坐起,下榻的声儿。

    依稀是下榻倒水喝。

    然后又重新躺回床上,在床上翻来覆去。

    半息过后,又下榻喝水。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高彦昭当替死鬼。

    高彦昭敲了敲格门,一脸赴死模样,入内禀报。

    “陛下。”

    “进。”

    皇帝一身寝衣,岿巍坐在龙塌上。

    他似乎没睡好。

    想来也是,如今那双幽深的眼眸下青黑一片。

    饶是如此,一眼扫过来时,却是叫人不敢直视的帝王威仪。

    “何事?”

    “宫外传来消息,侯夫人昨夜、昨夜受了伤……”

    高彦昭一句话说的七零八落,胆战心惊。

    天子缓缓抬眸,眸中冷的像是一把刀,一刀刀凌迟在高彦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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