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她有这个实力(二更)
霍恬恬有阵子没见过左辉了, 对这个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怂恿许秀文栽赃郑长荣的时候。
所以,别的不说,光是这一件事, 就足够霍恬恬讨厌他了。
更不用说, 他还是左白洋那一伙的, 日后还会成为毒枭。
她见到这个男人, 本能的生出一股厌恶和嫌弃的情绪来, 以至于她的脸色相当难看,她甚至连生意人的体面都不想维持,只抱着双臂, 满脸冰霜地凝视着这个男人。
左辉知道她讨厌他,不过他不在乎, 他笑了笑:“怎么你跟范海林对我都是这个态度, 你俩约好的?”
范海林?他不是在海岛吗?左辉提他做什么?
霍恬恬好奇, 不过她不想问, 她就事论事:“这个女人是你什么人,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 我不介意报警。”
“是我表姐, 这事确实是她胡闹了, 我这就带她走。”左辉笑笑,什么表姐, 分明就是他老婆,这可是香港那边来的投资商的女儿, 为了在香港抢占黄金地段,所以跟左家人沆瀣一气, 准备来挖社会主义的墙角呢。
不过这年头,真心来内地发展的港商也不少, 所以他们混迹其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谁也不知道。
而这个女人,其实是看上霍恬恬服装店这一片的地了,所以故意找茬,想把服装店的老板激出来,谈谈卖地的事儿,毕竟他们打听过了,如今这店铺是店老板买下来的,正好在他们想画的这片区域的核心位置。
政府那边不好一地两卖,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来。
原话是这么说的:“你们要是真想拿地,让那边的店主把店铺转让出来不就得了,到时候那一片都用来建房,统一规划,统一管理,多好。”
现在的问题是,这条街上一大半的商铺都愿意转让拆迁,只剩七八家顽固的,其中这个服装店最是不给面子,每次过来,那店员都说老板不在,有什么事等老板来了再说。
今天倒是幸运,把老板等来了,没想到是老熟人。
左辉犹豫了一下,没提转让店铺的事,而是跟这个红裙女人拉拉扯扯的去了外面。
红裙女人很是生气:“你干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一定会帮我的,怎么你二话不说就走了?还有,干嘛说我是你表姐?还一个劲使眼色?怎么,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拿不出手吗?”
“别问,总之这个女人惹不起。”左辉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别有目的,他准备抽空自己过来,现在人多眼杂,总归说话不那么方便。
他哄着这个女人,陪她去附近的国营商场重新买了两条裙子。
可这女人很不满意:“款式好难看啊,还是那个华夏女装店的好看。”
说着,她指了指旁边卖文具的女人:“你看,她也穿了我看上的这条,好好看啊。”
左辉瞥了眼,是个年轻女人,应该是怀孕了,肚子稍微有点鼓,不过月份不大,目前裙子还能穿,再过两个月就难说了。
在女人旁边,还趴着一个顽皮的小男孩,时不时嘴里骂一句什么,看起来家教很不好的样子。
左辉不想多别人的事,便把女人的手摁下:“别指着人家,你要实在喜欢,那就减肥,等你瘦下来了我陪你去买。”
“好啊,你居然嫌弃我!你当初怎么跟我爹地保证的?这才来了不到一个月,你就嫌弃人家了。”红裙女人看着三十来岁了,但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从小娇宠大的,脾气还跟个小孩一样。
左辉无奈,叹了口气:“不是我嫌弃你,而是瘦了穿衣服不挑,穿什么都好看。你没见那个华夏女装店里随便哪款都比外面的好看吗?等你瘦下来了,我给你买一百条。”
“真的?”红裙女人高兴坏了,捧着左辉的脸就是一口。
左辉转过身去,嫌弃地擦了擦脸上的口红印子,满脑子想着的却是那个白净娇嫩的,栀子花一样清香扑面的女人。
他忽然特别羡慕郑长荣,真是搞不懂这个男人,当初的孟恬恬远不像如今这样白净动人,他是怎么穿过她黝黑略胖的表象,看到了她亭亭玉立的未来呢?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左辉默默叹了口气,算了,他现在已经做了港商的上门女婿,只能先压住内心的想法,哄好他的金.主了。
他把手里的裙子抖开:“去试衣间换上吧。”
女人不情不愿地进去了,左辉则四处转了转,了解一下国营商场里的情况。
走到文具店门口时,总算是听清楚了那小男孩嘴里在骂什么。
他不禁蹙眉,真是个没教养的顽童,居然骂旁边的女人不要脸,别以为怀了他爸爸的孩子就可以挤走他妈妈的位置了。
那店员一开始还能忍,到后来发现有人在门口看着,便气得捂着脸哭了起来。
左辉移开视线,往前面的玩具店走去。
在他身后,女人努力平复心情,却不想直起腰来的时候,被那小男孩一猫腰撞上了肚子。
女人惊呼一声倒地,身下是逐渐蜿蜒出来的鲜血。
左辉走出去几步听到动静回头一看,直接愣住了。
他好像看到了当初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亲妈,他到现在都忘不掉她伸出手向年幼的他求救的样子。
可是那时候的他太小了,他除了哭喊,什么也做不了,等他从外面把大人找回来的时候,他妈妈已经断气了。
眼前的一幕,就像是昨日重现。
左辉一直都是个混不吝的邪恶之人,可是这一刻,他内心残存的那一点善良在呼唤着他。
他赶紧回来把这女人抱了起来,跑到女装店门口叮嘱了店员一声:“我先救人,等会来结账,叫我老婆在你店里等着,放心,我不会跑。”
怕这店员不让他走,他还把自己的手表摘了下来,这才抱着浑身是血的女人,往楼下走去。
有那热心的销售员提醒道:“中山医学院里面的工作站妇产科最好,那里面有首都的专家,还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女学生,你把月月送那边去吧。”
“她家里人呢,你快去通知一下,那个男孩太不像话了,也不知道怎么教出来的。”左辉赶紧往外跑,身后留下沥沥啦啦的血迹,格外的扎眼。
霍恬恬不在,工作站吃饭时间虽然也有人接诊,但是大多数人都去吃饭了,只有两个值班的医生,所以他们看到有孕妇出现了先兆流产的迹象,只得赶紧叫人去食堂喊那波。
那波正在跟几个学生讨论激光治疗的第三期临床试验,收到消息立马放下碗筷跑了过来。
他戴上医用手套,准备处置这个患者,等他检查完孕妇的情况,不禁眉头一簇:“胎盘没有剥落,还有救,快,去找霍恬恬过来,她婆婆的那个药我不会配,快点。”
夏晴已经奔丧回来了,不过她今天来了例假,不舒服,没有跟着霍恬恬出去,她知道去哪儿找霍恬恬,便忍着腹痛,赶紧出去叫人。
这边左辉正在前台登记患者的信息,那护士问一句,他答一句不知道,急得那小护士一头的汗:“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媳妇的信息你不知道?”
“喂,小同志,你别乱说,那不是我媳妇,是我在商场买东西碰到的,你要不等等,等会她商场里的同事会来的。至于医药费,我先垫付一点吧,一百够不够?”左辉翻了翻口袋,想起还要给那个女人买裙子,只好保守地报了个数字。
小护士目瞪口呆:“一百?足够了呀,咱们工作站看病不贵的,你留个联系方式吧,回头结余了多少我会通知你的,你抽空过来领一下。”
“那就不用找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左辉知道那位大小姐的性子,要是再不去,估计要骂娘了,只得赶紧走。
小护士就没见过这样大方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喊了声护士长,问这个情况怎么处理。
等护士长过来的时候,左辉已经走了。
他在半道遇到了霍恬恬,这个女人风风火火的,正骑着车一路打听着患者的情况。
左辉不禁挑了挑眉,那个售货员说的厉害的女学生,该不会是霍恬恬吧?
想到这里,他又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
刚到工作站门口,便看到霍恬恬换上了一身白大褂,风风火火地救人去了。
身后还跟着那个去找她的女人,左辉拦住了夏晴,问道:“那个女人也是医生吗?很厉害吗?”
夏晴不认识左辉,毕竟之前的那些事不是她负责的,但她觉得这个男人不像是什么好人,便翻了个白眼:“全广东的高考状元,你说厉不厉害?”
说完,她便搡开了这个男人,赶紧打下手去了。
霍恬恬一进检查室就认出来了这个女人:“是你?这是怎么了?”
任月月也是没想到,霍恬恬居然能赶过来给她接诊,她虚弱地叹了口气:“不小心撞到了肚子,有救吗?”
“我尽量。”霍恬恬了解了一下任月月的病情,拜托那波先给她注射硫酸镁,随后她便出去配草药去了。
经过工作站大厅的时候,看到了刚刚转身离开的左辉,她不禁蹙眉,也不知道这个左辉阴魂不散地过来做什么。
不过现在救人要紧,她来不及过问这许多,抓紧时间往中药房去了。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可算是把血止住了,霍恬恬也叫人通知了彭海老师过来。
那彭海原本还在上课,一听说他二婚小娇妻差点流产,急了。
课也不上了,直接跑了过来,商场里的另外一个销售员已经带着他儿子过来了,见状自然要帮着任月月说话:“彭老师啊,你家这个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刚刚我可是亲眼看到的,他不要命地往月月肚子上撞啊。你可别再让月月带着他了,实在不行,让你妹子养着吧,反正她整天站着说话不腰疼,让她自己带带才知道你儿子的厉害。”
彭海着实为难,那毕竟是他的妹妹,只得打哈哈:“我妹妹也是怕月月年轻欺负他,所以多说了几句,回去我会劝劝她的。”
“劝劝?都差点一尸两命了,你还只是劝劝?彭老师,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明明是你那前妻抛夫弃子不要这个家了,可你妹子却整天给孩子灌输月月抢走了他爸爸的思想,这就不应该!”销售员急了,毕竟她跟任月月关系好,早就看不惯彭海一家的做派了。
孩子都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了,就愣是不让去,非要让任月月带着,说什么培养母子感情,还说到了一年级的时候再去,省钱。
简直不可理喻。
任月月也是傻的,居然不反抗。
要换了是她,早就把婆家闹得鸡飞狗跳了。
还能受这个窝囊气?
她这愤恨不平的样子实在是叫彭海头疼,只好继续打哈哈:“是是是,我妹子想法有点偏激,回去我会说说她的。医药费是你垫付的吗?我把钱给你。”
“彭老师,不用,有个热情的男同志垫付过了。”小护士插了句嘴。
男的?彭海不禁蹙眉:“谁啊,垫了多少,够吗?”
小护士笑着说道:“足够了,垫付了一百呢,真大方。”
这话实在是叫彭海起了疑心,总觉得是任月月的初恋男友又纠缠过来了。
只得黑着脸去病房质问任月月。
任月月实在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哭着骂道:“你没有心,我黄花闺女的身子跟了你,你还总怀疑我这个怀疑我那个,我不过了!”
“我就是问问,问问都不行?”彭海最怕她提这个黄花闺女的身子,好像他占了她多大便宜似的。
他不高兴了,坐下问了问一旁的小护士:“怎么样,孩子保住了吗?”
“暂时保住了,小霍医生亲自上的药,说是孕妇不能情绪激动,要不然这孩子还是危险。”小护士检查了一下任月月的吊瓶,出去了。
彭海这才知道,孩子是霍恬恬帮忙保住的。
便叹了口气:“我这学生比我能耐多了,这才大二,都被人尊称为医生了。”
“怎么,她有这个实力,不行吗?”任月月瞪着彭海,总觉得他这话酸不拉几的。
彭海笑笑:“你说得对,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孩子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我下课再来看你。”
“孩子没事就好?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撞的我?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好不好?”任月月无助到了极点,这是什么男人啊,感情他的着急只是因为孩子吗?
她这个活生生的人都不值得他关心两句吗?
彭海越发头疼了:“又来了,关心孩子不就是关心你吗?孩子没事了你肯定也就没事了。好了,别矫情了,我还忙。”
任月月委屈死了,抓起被子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
霍恬恬从外面端了一碗安胎药进来,刚刚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她没想到彭海是这样的人,不禁有些同情任月月:“把药喝了吧,我还要去上课,晚上再来。”
“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垫付医药费的,他为什么要怀疑我?”任月月哭肿了眼睛,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哪儿了。
霍恬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也许错的不是任月月,错的是这个男人。
只是这话她怎么好说呢,那不成了挑唆人家两口子离婚了吗。
所以她只能沉默地出去了,叮嘱了护士一声,便上课去了。
下午有彭海的课,霍恬恬以前听着觉得还行,现在再听,却总是容易开小差。
她会忍不住去想,任月月到底过的是个什么样的日子,为什么这个男人二婚也能娶到初婚大姑娘,这真的很不公平,她觉得彭海不配。
彭海讲到一半,见她盯着自己出神,便点她回答问题。
她愣怔了半天,不知道彭海在问什么,还是坐在前面的孙强在课本上画了几道横线,把课本举起来提醒了她一声,她才有惊无险地把问题回答出来了。
彭海蹙眉:“霍恬恬同学,你现在还是学生,做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认真听课是你的天职,不要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还是霍恬恬上大学以来第一次被批评,她没当回事,坐下后继续想别的事情。
毕竟彭海教的这门课她早就自学过了,刚刚没回答上来完全是因为没听见彭海的问题,现在让她听也是无趣,便干脆把炒股的书压在了课本下面,开小差去了。
彭海时不时看过来一眼,等霍恬恬回过神来的时候,彭海已经站在了她桌子旁边。
桌面上多了一根指头,敲了好几下霍恬恬才抬起头来。
她看着彭海,彭海也瞪着她,彭海质问她:“我的课你不听了?真以为自己可以做医生了?”
“彭老师,你儿子把你媳妇撞得差点流产,你居然没追究他的责任吗?你这么纵容下去,将来说不定会出大事。”霍恬恬想到任月月的泪,直接怼了彭海一句。
彭海愣住了:“那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管。”
“我不管,随便你。”霍恬恬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去。
彭海很生气,却又怕霍恬恬再曝光他家的丑闻,只好气鼓鼓地回到讲台上。
下课的时候,他叫霍恬恬跟他去办公室谈话。
霍恬恬去了,没带怕的。
彭海质问她:“你在课堂上说那样的话,不觉得你越界了吗?”
“不觉得,是你先找我茬的。”霍恬恬态度很生硬,她对彭海的印象坏到没边了。
其实早就在他找她打听他媳妇和孩子的事时,她就该知道,彭海对他的二婚妻是不信任的态度。
霍恬恬理解不了,又要娶人家,又不肯给人家信任,这不是犯贱吗?
今天出了事,他惦记的也只是肚子里的孩子,那任月月对他而言,难道不过是个生育机器?
一个时不时发泄欲望的床伴?
她是个人啊。
霍恬恬很反感彭海这样的男人,以至于平时她愿意周全的一些场面话,今天却完全不想说。
这是她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同理心在作祟,她甚至忍不住去想,要是她遇到这样的男人,她会像任月月一样忍气吞声吗?
不,不会的,只怕她早就掀桌子闹翻天了。
是的,别看她看起来很好说话,其实她骨子里比谁都倔强不好惹。
她冷冷地凝视着彭海:“你的课我学完了,下次别再点我的名了。”
“你就是这么跟你的老师说话的?”彭海也臭着脸,很是不满。
霍恬恬不怕他,丢下一个重磅炸弹,扬长而去。
她说:“古月红交代了,你在撒谎。你最开始帮她寄那个东西确实是不知情的,可是后来你全部知情!等着吧,北京那边的警察很快就会让广州的帮忙调查你了,你收拾收拾,准备走人吧。”
“你胡说什么?”彭海不信,绝不相信,他甚至冲出来,想跟霍恬恬掰扯个清楚。
不想,贺超从旁边冒了出来,直接拿着课本堵住了彭海:“彭老师,你今天讲的我没懂,再给我讲讲吧。”
彭海只好被贺超拦了回去,心神不宁地讲课去了。
霍恬恬在办公楼下等着贺超,不一会贺超出来,默默叹了口气:“你呀,告诉他做什么?不怕被报复?”
“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霍恬恬不怕,她就是好奇贺超怎么知道彭海会刁难她。
贺超无奈:“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彭海今天对你很不满,是个瞎子都看出来了,我不放心,夏晴又不舒服,只好我来了。”
“谢了。其实我是故意告诉他的,牛岚那边被那个副队长拖着坏了事,没能钓到大鱼,就看彭海会不会狗急跳墙了。他肯定知道接头人是谁,因为那个古月红一直在吸。”霍恬恬的这些消息都是大哥告诉她的。
她原本不想掺和缉毒的事儿,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必要总想着自保了。
只有把毒贩子一网打尽,才是真正的自保。
每一个公民,都有举报涉毒人员的责任和义务,她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正确。
贺超当然不是质疑她的做法,只是担心她的安危:“我叫朱进盯着点彭海,他这个人有点小心眼,指不定会怎么报复你。”
“好。”霍恬恬叹了口气,“真烦啊,学校里都没个清静的。”
“正常,大学生其实已经具备一定的社会属性了,接触社会上的人也远比小学生中学生多,别太在意这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贺超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
也是怕霍恬恬心里紧张。
霍恬恬笑笑:“原来你也会安慰人啊,真没看出来,走吧,我再去看看任月月,她要是没事,我回去陪孩子了。”
“嗯。”贺超一路跟着,他知道彭海在后面楼上的窗口盯着,他猛地回头,打了彭海一个措手不及。
彭海假装看风景,慌忙移开了视线。
等霍恬恬回到大院后,彭海便过来给任月月办了出院手续,不让她在这里保胎了。
任月月不理解:“为什么呀,这里环境又好,护士也温柔。”
“去一院,一样的。”彭海担心霍恬恬会怂恿任月月离婚,思来想去,还是要办出院。
任月月很生气:“可是小霍医生叮嘱过我,这两天不要下床走动。”
“那行,那你跟她过吧,别跟我过了。”彭海生气了,脸色相当难看,说出来的话也匪夷所思。
任月月最终拗不过他,只好强撑着下床,到了一院却再次血流不止,孩子到底是丢了,没保住。
任月月哭得天昏地暗的,闹了彭海一晚上,要他赔她的孩子。
彭海烦躁得很,一把将她搡在床上,黑着脸离开了医院。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鬼使神差来到了接头人家里。
开门的是个猿猴一样的男人,见彭海过来,便一言不发让他进了屋里。
彭海烦躁地坐下,双手抱着脑袋搓了几下,平复心情后,才叹着气问道:“大嫂在吗?快告诉大嫂,我暴露了。”
话音刚落,里面便出来了一个圆月脸的女人,女人手里夹着烟,穿着旗袍烫着大波浪,大红唇分外妖冶,身段丰腴,堪比杨贵妃。
她笑着招了招手:“是你呀,没事儿,暴露就暴露嘛,不如跟我一起赚一波大的,去国外潇洒好了。”
彭海怔怔地看着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大嫂,你要我做什么?”
“一切照常就行,放心,我的人会保护你的,你把这个纸条交给店主就行。”左婵笑着走过来,挑起彭海的下巴,故意把烟吐在他脸上。
这是充满谎言的烟雾,可白色的烟雾遮挡了彭海的视线,也蒙蔽了他的心智,他当然分辨不出来。
他嫉妒霍恬恬,以至于嫉妒到了失去理智,强迫自己的二婚小娇妻转院,丢了孩子。
责任在他,可他就是恨霍恬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班上所有人都追捧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院长都为他说话。
那个破工作站,招了一批又一批人,偏偏每次都把他拒之门外。
凭什么?他一个老师,比不上一个学生?
比不上霍恬恬就算了,难道也比不上其他人?
他很丢脸的好不好?
他也要面子的。
可是没办法,进不去就是进不去,他只能每天看着别人来来往往,时不时议论两句今天的研究课题,时不时夸几句霍恬恬提供的思路新奇。
他嫉妒得眼睛都要滴血了。
可是他现在很后悔,孩子没了,他的孩子没了,这还是任月月的头胎,以后再要怕是麻烦得很。
哎,给他大哥家生个儿子继承香火的承诺,怕是兑现不了了。
他很痛苦,脑子再次离家出走,灵魂也抛弃了他这个失败者,他下意识地接过纸条,答应了女人的安排。
等他走后,猿猴问了问:“真的要向组织投诚吗?”
“半投吧。”左婵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掸了掸烟灰。
猿猴好奇:“什么是半投?”
“事儿投了,人不投,留在国内,我的政审永远有污点,孩子没有前途可言,我也怕被人报复,还是远走高飞吧。”左婵脸上笑意全无,“可怜我那白痴弟弟,被左白洋从牢里弄出来了,还被入赘给了一个寡妇做上门女婿。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他铺路,他要是哪天反悔了,不想继续任人摆布了,我可以拿这件事为他求个情。”
“那好,我去通知北京那边的行动,故意露个马脚给谢玄英。”猿猴是左婵的心腹,这些年一起跟左婵在香港混黑bang,亦仆亦友。
左婵点点头:“露吧,我厌倦了,我受够了,我想做一个真正的我。”
医院里,任月月终于哭累了。
她真的好惨,孩子没了,身心受创,却连个陪护的人都没有。
就在她伤心失望的时候,夏晴来了。
夏晴来例假的时候很难受,但她还是强撑着过来了:“小霍不放心你,担心你被强行转院,怪我,来晚了,没能拦住彭老师。你怎么样?疼吗?”
简单的几句话,却惹得任月月再次痛哭不止。
她抱着夏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些,她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最后哭累了,趴在夏晴怀里睡着了。
夏晴叹了口气,将她放平,出去问了问护士。
护士看了眼病例:“主任给她做了刮宫,疼得滋儿哇乱叫,哎,头胎啊,搞不好以后会习惯性流产。”
那可真是太惨了。
夏晴无奈,不禁感叹人生无常,如果她不是被例假耽误了,如果她早点来工作站就好了,她一定可以拦住彭海,任月月就不用遭这个罪了。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她只能让她的小玄凤给霍恬恬发去了这个消息。
霍恬恬正在陪孩子念书画画,她看着系统弹出来的信息,有些无奈。
郑长荣见她长吁短叹的,问她这是怎么了。
她把事情说了说,有些怀疑自己:“也许我不顶撞彭海的话,彭海就不会赌气让任月月转院了?”
“不关你的事,听你的描述,他这个人性格偏激,早晚要出事的。今天是你顶撞了他,明天就有可能是别人,难道他只要生气了就可以不顾孕妇的身体强行转院吗?他自己还是学医的呢,这点道理不懂?所以,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尽力了。”郑长荣可见不得小媳妇这样自责。
赶紧哄了哄。
霍恬恬想想也是:“我要是任月月,我肯定离婚了。也不知道任月月委曲求全的图什么。上次在国营商场见到她,我还想着这么多苦命人我救不过来,可是现在我又觉得,她都这么可怜了,我要是不帮她一把又说不过去。”
“别想那么多,她要是真的想挣脱那个环境,会主动找你的,你也别总是想着救这个帮那个,多想想怎么收拾这两个小捣蛋吧。今天花生把国平气哭了,玉米把老爷子的随身听摔坏了。你说说,咱家四个孩子还操心不完呢,哪有空想别人的事儿。”郑长荣干脆转移话题。
霍恬恬乐了:“花生到底说了什么,能把他国平姐姐都气哭了?”
“他说国平是笨蛋,一加一等于二都不会。”郑长荣无情地告状,“这小子可不得了,这才多大的人啊,都会算算术了,不信你考考他。”
霍恬恬问了十以内的加法,嘿,别说,还都回答上来了。
这小子跟个老学究似的,双手背在身后偷偷掐指头,掐完了报数,没一个错的。
霍恬恬抱着这聪明的小宝贝亲了亲:“不亏是弟弟妹妹的大哥哥,就是厉害!”
花生很是羞涩,红着脸指了指自己的小脸蛋儿:“还有左边。”
哈哈哈,当妈的只好也亲了亲他左边的脸颊。
玉米不乐意了,也凑过来巴巴的要亲亲。
正闹腾呢,楼下传来了朱向前的声音:“师长,快,紧急情况,越南猴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小星星岛上的情况,又去偷袭小星星岛了,还说要杀光上面的兔子,一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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