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缠绵一家
钟微张了张嘴, 半天又长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摇了摇, 道:“算了。我一直以为, 姐姐这样聪明的人, 必定是知道的。可既然姐姐不知道, 也好。”
锦鱼听她这几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可再想想刚才自己的玩笑话,又隐约有些明白她想说什么。
她第一次见到钟哲时,就已经跟江凌订亲了。
所以从来没往这头想过。
可现在想来, 江凌那日的玩笑话,似乎也意有所指。
他说:“娘子如此粗鲁,钟兄定然亦是不会喜欢的。”
他还说:“若是休了, 明儿就得叫人抢了去。我倒要哭倒长城。”
他还出主意,让今天的姑娘们斗花草。这可是她最拿手的。
难道江凌也觉得钟哲对她不寻常?
如果这样,那日在绿柳庄, 江凌为什么还提出要给钟哲留一间屋子?
难道他竟是完全不吃一点醋, 如此大度?
她暗暗摇了摇头, 钟微不说, 她也别追问了。
不管钟哲是不是真对她有点儿什么, 今天若是能找到一位好姑娘, 日子过起来, 也就把她慢慢忘了。
这样想着,便问:“你看白洛儿怎么样?我看她性子不错。”
钟微嘴角勉强扯了一下, 又恢复了寻常那副天真机灵的模样,笑道:“我看还不错。长得也讨喜。不过只见得一面, 还得打听打听。”
白家也是官宦之家,书香门第。如今白夫人的大哥,任着五品的中侍大夫,虽没多大实权,但在宫里负责文书撰写,也能在宫里进进出出的。白洛儿的母亲聂夫人,她也是见过的,人也不错。
配钟家虽是差了些,却也不算完全够不上。
这次黄夫人还挑了其余四五家,如今这事闹大了,来了二十多家。这四五位姑娘,倒不显眼了。
便是最后定了谁,也不丢人。
她们两个便把这四五位姑娘悄悄议论了一阵。
正说得开心,却听得敲门声响,有人稚声稚气的在外头道:“奶奶,定北王妃与郡主来了。”
却是圆儿。这丫头还真挺机灵的。
两人忙出了小室,再到前头来,就见偌大的繁花堂,真是挤得水泄不通。
锦鱼再度感慨,这繁花堂地方太小了。
她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念头。
洛阳庄离京不远,如果把洛阳庄也建成一个大园子,那无论多少地方都够了。
只是这投入不知道要多少。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不及细想,就听得不少人都在说:“卫五娘子出来了。”
她忙笑着与众人点头,认识的不认识的。
与钟微一起往门口去,众人竟是不约而同地给她让开了道。
这中间多少的名门贵妇。
这样的礼让,她一时真有点不适应。
忙一路谢过,上前,就见定北王妃与长宁郡主下了轿。
长宁郡主扶着王妃上了台阶,互相见过礼。
锦鱼便亲自领着王妃到繁花堂内,在右侧首位坐下。
长宁郡主便硬要拉她一起坐:“你来替我解说。”
锦鱼笑道:“王妃见多识广,我哪里敢班门弄斧。再说我还得招呼客人。”好歹哄住了,这才脱了身。
又过得片刻,梅掌柜派了人来说,人都到齐了。
锦鱼便命先开了席。
总要让大家吃饱喝足才有精神头继续下面的环节。
这也是上回她进宫后得出的结论。
那次亏得江凌让她提前多吃了点,不然可真抗不住宫里那繁琐的规矩。
今天的酒宴是她跟钟微两个操办的。该有的都有。
王青云如今身份所限,听到这消息,恨不能来,写了信来。帮着选了今天的宴乐。
因此无论是酒菜还是宴乐,都比平常国色天香待客的要丰盛美妙许多。
便是定北王妃等人,也乐在其中,赞叹不已,对锦鱼道:“如今这京里,要说到逛园子,再没有比得过这里的了。长宁吵着我,六月她过生日,非要在这里办。可还订得上?”
锦鱼忙道:“这个自然。”
吃了约一个时辰,锦鱼看大家也差不多了,便起身笑对众人道:“今日多谢各位前来。我这国色天香园以牡丹为主。虽说牡丹花儿人都说是‘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可到底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并非价值千金的才是好花。今日诸位携花而来,必能叫人大开眼界,请各位要参加斗花的姑娘们,都随我来吧。”
一时席间姑娘们纷纷离座。
锦柔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来挽她的胳膊。
想来锦柔来时,她跟钟微在小屋里,竟是没瞧见。
可锦柔这样,实在是没有体统。
本来这回也没锦柔什么事,是楼姨娘特意跑到朴园,在她娘跟前,苦苦哀求。
她娘抹不过情面,跟她说了。
她想这次反正人多,便答应了。
她不动声色地把锦柔的手从胳膊上推下去,笑道:“六妹妹,你这样,回头别的姑娘可要怪我偏心了。你到后面去吧。”
锦柔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转身走了。
姑娘们早已排成一行,锦鱼便亲自领了她们从后门出去。
后头仆妇们早已排成一行,手里擎着一把把黄色桐油雨伞,锦鱼便领着姑娘们从那伞下走过。
到了青棚台下,姑娘们留在台下,她先上了台。
一时就有婆子抬上来一盆鲜花。
锦鱼见那花儿载在一只三尺宽余的青铜大盆鼎里,不过三尺高,枝干曲折有致,叶片稀疏翠绿,花儿密集粉嫩,花蕊非绿非黄,竟是深紫红色,实在少见。
众宾客见了都不免议论纷纷。
她也点了点头,问:“这是哪位姑娘的花儿,请上台来,给大家介绍一番如何?”
她因之前在宏福寺插花时,数钱的时候才被叫上去,总觉得尴尬。因而今日便想了这个法子。
由她来亲自陪着这些姑娘们一一展示她们带来的花儿。
一来也靠得近,看得清,二来姑娘们也不至于过于尴尬。
就见一位穿紫红衣裳的姑娘站了出来。
这姑娘长得瘦高挑儿,走起路来甚是风流妩媚。
瓜子脸,五官尚美,肤色如蜜。
锦鱼不由有些可惜。这姑娘不该挑这粉色的花儿。一会戴上,定显得肤色更黑。
等这姑娘上了台,她便问:“姑娘是哪家的?这花儿有什么名目?”
那姑娘倒也不怯场,大方道:“家父是将作监监正常家。”
将作监虽只是四品,可是个肥缺。与钟家联姻,日后定是富可敌国。
这位姑娘本就在黄夫人的名单上。而且黄夫人言语之中曾说,这姑娘家虽是个四品,略差了些,可人是极大方聪明的。似乎极看好她。因此,她才把这位姑娘列于头一位。头一位得到的关注总是多一些。
那姑娘便道:“这花儿叫紫蕊桃。人说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京里的桃花如今大多谢了。这花儿原是养在云台观的。我特去求了来。据说这花儿已经养了三十余年,每年还会结几个桃儿。都是供奉三清上仙的。”
这也真是有心了。锦鱼便朝着繁花堂的方向看了一眼。
右侧的窗口,都是各家夫人,关注着自家女儿。
左侧的窗口却是人比较杂。除了钟哲,她主要请了上回参加题跋大会的才子们。因上回也答应过人家,春天来了,要办牡丹会的。
不过那么多的人里,她一眼就看见了江凌。
实在是江凌穿得虽是朴素,可那张脸,跟谁在一处,你都不自觉地先看到他。
江凌旁边,头戴紫金珍珠冠,身穿银蓝花卉纹浮光锦的人正是钟哲。
她遥遥一笑,道:“不知诸位可有什么要问花主的?”
“常姑娘,你请了这花儿来,不怕三清上仙怪罪么?”也不知道是谁,竟如此调笑。
不想这位常姑娘竟也没恼,道:“自然是先问过三清上仙的。”
一时众人哄然大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姑娘也算机智,没被难倒。
又有人问了几句别的,这姑娘都一一回复,进退有据。十分难得。
锦鱼这才道:“请常姑娘簪花儿。”
常姑娘笑道:“我怕不小心把那只供三清上仙的桃儿摘了,三清上仙怪罪。还请卫五娘子,随便赐我一朵花儿簪戴。”
众人又皆大笑起来。
锦鱼心里虽觉得这姑娘实在聪明,却又觉得有点聪明过头了。
这花儿太粉,不相配,没打算簪花,就该再准备了别的花儿来,临时却叫自己替她选,一来耽搁别人的工夫,二来也有作弊之嫌。对别的姑娘不公平。
她这里花儿自然是多的。可是却不能叫她这份机灵得逞。
当下笑着一指青油布蓬下挂着花儿道:“你若要簪,便选一枝,叫她们替你摘了来。”
这些花儿摘下来后,都淋了半天雨水,簪在发上,却是不合适。
那常姑娘还要说什么,锦鱼已经觉得她耽误的时间太长,笑道:“其实簪不簪花,也没关系的。毕竟今日只是斗花。谢谢常姑娘替我们寻来如此难得一见的花儿。不如就让他们送花牌吧。”
那常姑娘毕竟是个有眼色的,便强笑着点了头。
送花牌也是跟之前宏福寺的围棋子一个意思,总不好叫人直接往上扔元宝。
因此提前做了花牌。
由各位来宾用银子换取。
红色的花牌是十两。
绿色的花牌是五两。
一时屋里有人收全了花牌,报了数,这位姑娘的花儿共得了二百一十五两银子的花牌,也算是开门红了。
接下来,又有十来位姑娘,从公侯千金到五品之家皆有,带的花儿也不同,也有带玉兰的,也有带蔷薇的,也有带杜鹃的。不一而足。
人长得也是千姿百态。有美貌出众的,也有相貌平平的。
性格同样各色各样。有懦弱害羞的,也有温柔大方的。
募来的银子,少的有五六十两,多的有七八百两。
锦柔竟还表现不错。她选的是波斯丁香。花茂叶小,颜色清丽,配着她一向喜欢的藕合色的衣裳,又柔柔弱弱地吟了几句诗,倒也募得了四百余两。
周寒婷找的是一丛名唤青龙卧墨池的牡丹花。这花虽好,颜色更特别,近乎黑色,与锦鱼这牡丹园也最配。
只是这花颜色太暗沉,周寒婷簪了这朵花,贵气有余,活泼不足。与宾客的问答,更是尽显莽撞。
锦鱼虽知她是必无指望,可想着她几次努力巴结自己,这花儿也是十分难得,便好好地赞了这花儿一番,问了出处。才知道竟是出自宫中。想来是周家老爷子出的面,可见周家对今日之事十分重视。
这朵花毕竟少见,募得了最高数七百八十两。周寒婷喜得脚步都飘了,下台时差点儿没摔下去。好在豆绿机灵,身体也灵活,冲过去一把揪住了她。
锦鱼最关注的白洛儿,上场顺序排在了倒数第五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姓白,寻的居然是一盆单瓣白芍药。
花儿种在瓦红的大陶盆子里。
牡丹花谢,芍药花开,现在牡丹刚开,这花儿却已经盛放,算是极早。通花雪白,只有花蕊却又血红。于素净中显出十分艳色。
寻常人见了牡丹芍药,其实不易分辩。
不过牡丹木本,芍药草本。相比牡丹雍容,芍药更加婥约婉媚,多出几分柔美。
锦鱼不由暗赞,白洛儿这花儿选得好。
不过簪白花,倒需要几分勇气。
果然就有人问:“你不怕这花儿的颜色不吉利么?”
不想白洛儿眨巴着小狗儿般绒绒的黑眼睛,道:“我没想这许多呢。我选它,只是因为我也姓白的。”
虽略显羞涩,却实在真挚可爱。
便又有人问:“这花儿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又张着一双无辜的眼眸,似乎有些烦恼,道:“这就是我家园子里最漂亮的花儿呀。”又想了半天,眼睛亮晶晶道:“若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是我姑母以前种在白家的花儿。”
这般天真纯良,叫人不忍为难。
锦鱼听了,都被她可爱到了。
而且……想到这是白夫人姑娘时种下的花儿,她对这花也多了几分喜欢。
倒又想起一件往事来。
当初江凌到洛阳庄去,便是替白夫人取一株玉版白的。自己怎么倒忘了这事?不由心里暗暗记下,打算回头亲自去一趟洛阳庄,替白夫人寻一株最好的玉版白。
簪花时,白洛儿选了一朵半开的,簪在右鬓,人如粉桃,花似玉琼,相得益彰,实在清新又美丽。
窗口那边一片赞誉之声。
最后白洛儿共募得了八百二十五两,竟是夺了冠。
实在是出人意料。
这么一下午,二十位姑娘,共募得了六千余两银子,比宏福寺的插花大会募得的还要多。、
大概是因为宏福寺要选出个冠军魁首。银子都集中在了她跟王青山那里。
她这里二十位姑娘簪花,却是多多益善,无需分个胜负。
簪花大会结束时,天还在下着蒙蒙细雨。
可男宾客们都意尤未尽,兴致高昂,尤其是傅学士,嚷着要作诗。
也不怕雨,说来了不游园,辜负了这春光。
江凌只得带着众人去了。
而夫人小姐们亦是如此,听得男宾们去逛了园子,便也说要逛。
锦鱼只得叫人再多拿些伞来。
便陪着众人在雨中逛了一回,直闹到酉时方散去。
黄夫人与钟微却留在了最后。
待人都走尽,偌大的繁花堂里便只剩下黄夫人、钟微、江凌、锦鱼还有钟哲。
锦鱼便命关上门。
挑了灯,又叫人送了些吃食上来。
黄夫人便笑着亲自给锦鱼执壶倒酒,道:“今日真是劳累你了。”
锦鱼忙起身,笑道:“夫人这样客气,我哪里敢当?你们一家,还有钟大哥不知道帮了我多少忙。这园子怎么来的,你们可还记得?”
当初买这园子,还是钟哲的主意。如今日进斗金,锦鱼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谢他。
何况钟哲后面还帮她建了绿柳庄。
如今她跟江凌虽还不算飞黄腾达,可也不复当初。
前来巴结示好的人,多不胜数。
可谁能比得上当初钟家的雪中送炭呢?
钟微便笑道:“娘,不用跟她客气。”
黄夫人笑起来,拧了她一把。
锦鱼眼神瞥向钟哲,见他有些怔忡失神,双眼半垂着,脸上有些隐隐的忧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心里一跳,顺势笑道:“正是呢,不说我们得了钟大哥多少恩惠,单说我跟微妹妹,说句情同姐妹,绝不过分。她的哥哥,便是我的哥哥。夫人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哥哥么?那你也叫我一声三哥吧?”却听钟哲道,声音倒是淡然得很。
却不知道为何,听起来,有些烟雨愁绪的味道。
锦鱼忙看了一眼江凌。
江凌轻轻颌首,道:“你若不嫌弃,我们两个一起叫你一声三哥,如何?”
钟哲大笑,自己倒了一满杯酒,起身道:“那今日我便多了一个妹妹,一个妹夫。”
锦鱼与江凌对视一眼,两人也起身,各倒了一杯酒,虚虚与钟哲的酒杯一碰。
钟哲举杯一仰而尽。
她与江凌正端着酒慢慢喝。
钟微后知后觉地跳了起来,道:“你们‘百丈托远松,缠绵成一家’,怎么把我忘了?!”
慌忙倒酒,要与他们碰杯。
黄夫人顿觉头痛,苦笑道:“你这孩子,不会用诗,别乱用,什么缠绵成一家,回头也不怕青山笑死你!”
锦鱼忙主动拿杯与她碰了杯,道:“多谢了你这棵老松。我虽也有三个哥哥,可与他们都不亲。倒是觉得三哥要比他们亲多了。”
众人都笑起来。
一时大家喝酒吃菜,点评今日斗花会。倒也其乐融融。
趁着酒酣,黄夫人便道:“既都是自己人,我便也敞开了说。哲儿,今儿那么多的好姑娘,你可有瞧中的?”
钟哲满脸酡红,似乎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笑嘻嘻地道:“都是好姑娘……”
黄夫人大喜,道:“可不是。我瞧着最好的,莫过于常姑娘跟白姑娘。虽说她们两家的门第都差了些,可低头娶媳,抬头嫁女,倒是不碍事的。”
钟哲睁着眼睛,似乎有些想不起来谁是谁。
黄夫人便道:“常姑娘就是头一个上去的。口齿极好。人也大方。”
钟哲想了想,撑着头,道:“是么?那另一个呢?”
见他如此,黄夫人不由有些失望,道:“就是你锦鱼妹妹婆婆白夫人娘家的侄女呀,戴白芍药的那个!”
钟哲闭着眼,晃了晃头,半天道:“哦。”
却没了下文。
黄夫人不由急起来。
哲儿的心思,她怎么会猜不出几分呢。
比伶俐,那常姑娘比王青云差了十万八千里,哲儿连王青云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得上常姑娘?
比美貌可爱,那白洛儿又如何比得过卫锦鱼?
她这也是病急乱投医。
不由后悔得要命。
当初见到卫锦鱼时,就算人家已经订了亲,她也该下手的。
怎么倒糊涂到替白夫人去卫家做了媒!
为了这事,她可没少暗暗自责。
如今哲儿谁也瞧不上,可如何是好?!
她正懊悔非常,就听女儿半含埋怨地开口在劝道:“今天办这个斗花会,三哥哥可知道我跟锦鱼姐姐费了多少心血么?!”
她不由屏住了呼吸。
半天,竟听哲儿含混道:“我想想。”
她顿时便红了眼眶。
他居然多肯想想!是不想辜负了卫锦鱼的一番操持吗?
看来,她找卫锦鱼来操办这事,是对了。
一来彻底让他死了心。二来……若是卫锦鱼替他选的人,他说不定就愿意了。
没想到,竟真的成了。
且不说黄夫人心里有多庆幸,锦鱼也是欢喜非常。众人又一处喝了许多酒,吃了许多菜,说了许多话。
当晚回家,锦鱼累得散了架,与江凌也没能说上什么话,就睡死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醒来,阳光明媚得很。
她看着都觉得开心又轻松。
起来吃过早饭,穿了件蜜合色家常对襟花软缎的衣衫,带着丫头,坐在书房里整理昨日收到的银票。想着该如何把这钱送到最需要的慈幼局去。
不想还没整理清楚,外头就来回说钟哲来了。
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便问还有谁。
外头说,只有钟公子一人。
这倒是奇怪。钟哲一向很有分寸,也该知道江凌不在家。他只身前来有些不妥当。
可是……昨日她算不算与钟哲结了干兄妹?
见一见也说得过去。
再说钟哲突然来找,说不定有急事呢?
想了想,见身上衣裳尚可,便也不换了,把银票锁好,对镜子整理了一下发髻,又从花瓶里摘了一朵玉兰花插在鬓边,让请钟哲到穿堂花厅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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