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解释
62.
张青寒人逢喜事精神爽, 拿着轻松到手的十万往小木屋回,思考着这张照片的价值就和一座煤矿一样,她才开采了十分之一, 以后应该是源源不断的钱呐。
她笑的开心,陈叔走上来时, 她脸上飞扬的神采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张小姐,坐小鹤的车上山顶吧, 车还等在那边。”
“没事,我刚吃完饭, 散散步就到了。”张青寒笑,扫了眼那边被拦下的车,“赵貉人呢?没回家?”
陈叔轻:“张小姐,小鹤的房子轻易不让外人进出的。”
张青寒撇撇嘴,“陈叔, 你可别骗我了,那女人不是赵貉的青梅吗?你能不认识?”
陈叔笑滞了下,笑容微浅, “故人已去,小鹤都不叫小鹤了,那人, 还能是过去的人吗?”
“啊。”陈叔说的感慨,让张青寒打趣的话都不好意思继续了, 干笑着应了应, “也是, 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陈叔闻言, 两眼亮起,“张小姐能这么想, 就是最好了。”
张青寒支吾着,她怎么想有什么要紧的,倒是赵貉的照片能不能在他这卖出价倒是更重要一些。
“陈叔,我这有一张照片,关于你少爷的,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
“他害羞的照片,嗯……”张青寒看了看陈叔,说:“一百,给一百就发给你看看。”
“小鹤害羞?”陈叔一愣,瞧着她忽然笑得更开心了,“张小姐手里的少爷自然是自己藏着最好,我年纪大,就不掺和你们的事了。”
他眉眼夹杂着一丝愉快和放松,瞧着她的眼神像瞧自己儿媳妇,张青寒尴尬地往后退。
“陈叔,你可能误会了……”她最多就是觊觎那位置和后面的财产。
“不打紧不打紧。”陈叔笑呵呵地摆手,“张小姐是个有趣的人,难怪,难怪啊……”
他看着她,一直没说出后半句话,这让张青寒心里直发毛,难怪什么,她不就是个大财迷吗?怎么还品出疼爱的感觉了。
张青寒摸不着头脑的走了,嘀咕着自己也不能见谁就卖照片,闹出误会就……
她的腹诽在目光扫过凉亭时停下,那个红柱灰瓦的凉亭下,赵貉正坐在石桌前,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对面的女人站在他跟前,微低着脑袋,分明高出许多,却一副卑微矮小的模样。
啧啧啧,张青寒见怪不怪地摇摇头,转身继续走了。
赵貉注意到落在身上的视线,看过去后只有张青寒悠闲惬意、满不在乎离开的背影,他回神,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忽觉凉的难以入口,便放回了桌面。
“明渊,你为什么总是不接受我的见面邀请?”这段时间,宁白安向他发出的几次邀约,都石沉大海了。
赵貉:“宁小姐,这里没有叫明渊的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找人送你出去。”
“……明渊,我们连叙旧的情谊都没了吗?”
“叙旧?”赵貉抬头,黑色的眉毛轻蹙,带着疑惑,“我们有什么旧还值得必须坐下来叙一叙。”
宁白安脸色霎时难看,“明渊,你还是在怪我。”
“怪你?”赵貉冷笑了一声,无奈地问:“难不成,我该如宁小姐设想的一样,坐在这里同你聊这十二年我们彼此的生活吗?同你和和气气,便是不怪了?”
“宁小姐,赵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下次这样鲁莽上门的事不要再做了。”
他起身,拍拍衣服下摆碰到桌面蹭的灰尘,转身就走了。
宁白安的脸更白了些,咬唇看着他冷漠走开的背影。
“宁小姐,我送你出去。”陈叔走到石亭下,伸手邀她出去。
“陈叔。”宁白安看到他,眼眶立刻有些红,赵宁两家关系极好,小时她没少来赵家,可以说陈叔也是看着她长大的,陈叔冷淡的态度在她心口刺了下。
“宁小姐请跟我出来。”
宁白安只能跟上,陈叔引着她一路往外走。
“……陈叔,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陈叔客气道:“我都这个年纪的人了,还谈什么好不好的,不像你们年轻人,还想着以前的好日子。”
他这话说的质朴,宁白安的脸色却是更难看了,埋下脑袋,低低道:“你们都在怪我。”
陈叔回头扫了她一眼,和煦的笑:“小鹤都不在乎了,我这么个年老体弱的人,还怪什么怪。”
宁白安的脚步极慢,“当年,是我太任性了,我还那么小,遇到事情就慌了神,我,我……”
赵家突然出事,父母逼她取消订婚,她看着床上残了小腿的赵明渊,做了好几夜的噩梦,那时她不过才二十多岁,她太害怕了。
她不管不顾出了国去寻她的生活,现在再回来,旧人已经非常陌生了,她想挽回,但……
“宁小姐,都太久远的事,我这个人年纪大,忘的七七八八了,小鹤心眼小,你更没必要再来他这找不痛快。”
“陈叔。”宁白安声音微哽,“我,我好想你们,也好想以前。”
赵家没出事以前,她是半个赵家人,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快乐。
陈叔拧眉,回头看她湿红的眼眶,声音透着冷意,“宁小姐出国这么些年,应该是还没忘了赵家的规矩吧。”
宁白安:“陈叔……”
“赵家人讲究体面,自家门前不与人发生口舌之争,小鹤把你引进来,也不过是这么些年赵家的礼仪规矩浸到了骨子里,宁小姐要是还把在赵家学的规矩放心上,就安安静静的走吧。”
陈叔说着,两人已经到了大门口,他站在铁门前,伸出手臂举向外面,语气客气周到,那张长满了皱纹的脸上却是没有一点温情。
宁白安小时候被陈叔无数次拉着手送回家,这是第一次,他这么冷漠的送她。
她的心绞成一片,没什么可以反驳的,只有扑面而来的无地自容和心痛让她低着脑袋,颔首显示着最后的礼貌,“陈叔再见。”
伤心哽咽的语调,说完人就跑了。
陈叔望着路边飞快离开的车,转身又看向了山顶,安静的小木屋伫立在青山翠绿之间,静谧沉默,不知想到什么,他眼角细纹掠起浅浅笑意来。
赵貉喊了车,很快就回了小木屋,结果推开门,屋里一片静悄悄。
他蹙着眉环视了一圈,随后上到二楼,停在张青寒紧闭的门前,微俯身,将耳朵贴在了门身上。
赵家书香门户,诗礼人家,祖父那辈便开始了玉器收藏。赵貉自小受着刻板礼仪规训,小的时候有一股子浓烈的书生气,现在再寻不到,但他也决想不出有一天自己还会做出这种事。
他一边忍不住攥了裤子提起心脏想要随时撤身,一边又按捺不住的将耳朵与门板严丝合缝的贴上,规则和反叛扭曲着将他的动作变得格外别扭。
里面静悄悄,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极浅极浅的呼吸,似乎穿过门板轻柔柔的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赵貉后槽牙动了动,往后撤身,怔怔地看着眼前棕色木门,半晌才确定,这女人在里面恣意快活的睡午觉。
他感到啼笑皆非,恍惚自己刚才急匆匆赶回来想解释的步伐一定是癔症了。
可不是嘛,南公菜馆吃了,步散了,热情前男友的关心也送了,春日的太阳正好,可不是睡觉的好时候。
赵貉这么想着,右脸颊的咬肌都轻微的鼓了起来。
瞪着她的门板,似乎要盯出个洞,半晌,自己吐出一口气,迈着有些僵的步伐回屋了。
房间里的张青寒哪知道午个休有人也会有意见,睡得个神清气爽,下楼时赵貉的晚饭都做好了,她笑着连连夸赞。
没办法,她的厨艺不行,蹭饭这事还是得做些表面功夫的。
赵貉耷拉着个脸,理也不理她的彩虹屁。
“嗯?”张青寒咬着筷子,逡巡他黑沉的脸,感慨:“这是谁啊,有本事把我Daddy气成这个样子?”
赵貉眼尾扫过她,夹了油麦菜慢条斯理吃着,并不接她的腔。
张青寒好笑:“该不会,我Daddy的小青梅想再续前缘,你心有此意,但又气不过当年受的委屈,自己把自己气到了吧。”
“什、么。”赵貉脸发青了。
张青寒没听出他的磨牙声,只一拍桌子,大声斥道:“这可不行,你坚决不能同意!”
“什么?”同样两个字,他冰山一般散着冷气的脸却又柔和了几分,眉目都软了些,跟着就听她解释:“这女人都绿了你跟别人跑了,你不争馒头争口气啊。Daddy,这后妈我可不要。”
“你……就想说这个?”赵貉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气不知道怎么气,无奈夹杂着苦恼。
“嗯……最主要是,是……”张青寒觑着他的脸,小心说:“我能问吗?”
赵貉眯眼,目光如有实质的摄住她,单个字从最嘴缝里磨出来,“说。”
“你要是和她二婚了,财产还有我的份吗?不行我当你俩女儿,她不嫌我做女儿年纪大吧?我后妈好说话吗?不行我找她聊聊?”
“张青寒!”赵貉简直气笑了,猛地一拍桌子。
“赵貉!”张青寒也摔了筷子,“说什么都不对,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你和小青梅开开心心喝了一下午的茶,我睡个觉醒来还要看你脸色,你发什么神经!”
赵貉的脸忽然松动,微讶地看她,漆黑眼眸礼的凌厉似乎都消了。
张青寒却是火上心头,一把推开凳子走人。
“去哪?”赵貉声音温柔,去拉她:“我不是……”
“喝水,没茶喝,还不能喝口水了。”张青寒翻了个白眼走了。
赵貉低头,看着扔在桌面的筷子和掉落地上的菜,旁边米黄色地毯被黄色油渍溅到,那一尺就上万的毯子就那么废了,他的嘴角却是慢慢勾了起来。
张青寒瞥见他这模样,“你疯了?”
赵貉笑着望向她,随后起身又拿了把筷子递给她,拉着她坐回去,手指捏了捏她肩膀,“没什么,快吃饭吧。”
张青寒嘴抽了抽,“你怎么回事,盐老板给你上货了,今天的菜一整个齁咸。”
“嗯。”赵貉笑着解释:“那时候没注意到。”
“你做饭还有失手的。”
“有。”
“想什么呢,我可先说清楚,你的小青梅要是上位了,就得让她认下我这个女儿,不然我白努力这么多天忍受你糟心的脾气。”
赵貉:“她怎么可能会做后妈。”
“人都迎家里来了,谁知道呢。”
“青寒。”
“嗯?”她眯眼瞧他。
“狼是学不会吃草的,更何况回头草。”
“呵,你是狼啊。”
“但肯定不是羊,还有……我脾气还很糟糕吗?”赵貉问,他的改变这么不明显?
“你就说还有比你性格更糟糕恶劣的人吗?”
“嗯……”赵貉沉吟,两人对视,然后都忍不住笑了。
“青寒。”赵貉柔声叫她的名字。
“嗯?”
“她早就是前尘往事了。”赵明渊都如魂死,更何况她。
炎热闷燥的病房里,宁白安哭的委屈可怜,像是被迫却头也不回,把他扔在医院生褥疮时,拧着眉跟陪护大闹,哭喊着教训自己她在乎,她还在乎他时,张青寒还只是那么一个坐上窗户看妈妈都还要搬凳子的小女孩。
那是八月酷暑,吹到他身前的唯一一缕清风。
“跟我说这个干嘛?”张青寒埋头吃饭,躲闪了眼睛,赵貉热烈的目光让她不敢抬头。
他轻笑,也又拿起了筷子。
“就是想跟你说一下。”赵貉从亭下疾步回来,心不在焉一下午,想说的也就是这么一句。
“再尝尝这个菜,还咸就别吃了,我去给你添杯水。”
“怎么,我在你这就喝不到茶呗。”就这还说喜欢她,真是抠门。
赵貉回头,无奈地看她:“你要是真喜欢茶叶,我名下有一座茶园,每年产量都还不错,送给你。”
“赵貉,你今天净干人事了!”张青寒猛地坐起,“明天就带我去看看啊。”
赵貉:“……”
他是习惯了别人客气几句再答应的。
“是你的请求……自然可以。”赵貉攥紧了筷子,压着心跳说道,他极其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喉咙都发干了,向来端正的坐姿流露出几分不自然。
那边长久无声,他只得抬头去看,张青寒正按着手机飞快打字,认真搜索,小声嘀咕:“茶园一年的营收大概多少?”
赵貉:“……”
他重重地吐了口粗气。
吝啬爱财如他,头一次生出钱真的很麻烦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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