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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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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难言的恐慌是那样激烈地袭了上来。

    沈希性子倔强执拗, 凡是她?认定的事?,很难会有悔改的余地。

    一旦丧失她?的信任,就再也无法轻易得到。

    但反之?如果一个人曾经得到过她的心, 那么即使他做过许多错事?, 也还是会有被原谅的可能。

    刹那间萧渡玄的心头千回百转。

    与此同时, 他突然发现他不敢再去赌沈希对他的感情?还剩下多少了。

    能让她?这样不顾一切相拥的男人,一定是被她?爱到极点?的。

    如果他强将那男人给杀掉, 恐怕沈希再也不会原谅他。

    那个娶了有孕妻子却还甘愿做绿头龟的逸闻, 陡地涌入萧渡玄的脑海里。

    曾经听说时只觉得?伤风败俗。

    如今想?来,突然有一种怪诞的理解。

    如果你深爱的人心里同样藏着一个深爱的人该怎么办?最简单的处理办法, 其实一直都是假装那个人不存在。

    爱人已经到了怀里, 她?就是再恋慕故人也没有办法的。

    萧渡玄自己都觉得?讽刺。

    真是荒唐。

    堂堂帝王,九五之?尊,竟然会生出这样退避的念头。

    可指节抵在木门上的那个瞬间,萧渡玄的额前泛起了冷汗, 一门之?隔,是他带着哭腔声声低吟的妻子。

    但他现在竟然没有立刻推门进去的勇气?。

    瑶光寺的主持早已将铜钥送了过来。

    萧渡玄执着那已经被握得?温热的钥匙,站得?僵硬, 良久,才近乎是怀着向死的念头打开了那扇木门。

    到底会是谁呢, 竟然敢和皇后偷情??

    顾长风?萧言?还是别的他不认得?的男子?

    木门很好被打开, 铜钥刚刚落进锁里, 便传来了清脆的“咔哒”声,轻轻一转, 便彻底打开了。

    房内的光线昏暗, 唯有带着甜腥气?息的馨香是那样昭然。

    当看清楚那软榻之?上的情?形时,萧渡玄的脑中有片刻的宕机。

    瑶光寺到底不比在宫里, 而且沈希不想?太招摇,所以选了一间很普通的居室。

    并不大,但可以让她?过得?很舒心。

    小小的软榻,矮矮的桌几,盛放花的瓷瓶,连烛台都只有两盏。

    所以萧渡玄一推开门,便能望见那全部?的春景。

    沈希面容潮红,她?紧紧地咬住睡袍的裙摆,热汗顺着脖颈往下流淌,一双水眸里全是泪水。

    既纯洁懵懂,又带着鲜明的欲/色。

    门被推开后,一道月光照了进来。

    沈希本来就在低泣,极力地压抑哭声,此时被萧渡玄的目光望着,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仿佛是想?将她?吃掉似的。

    当萧渡玄掩上门,走到沈希的跟前时,她?更是惊惧,哭腔也更加破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的长腿屈起,单膝分?开她?的腿。

    沈希原以为萧渡玄要罚她?,却不成想?他很轻声地问道:“是不是我让你很不快乐?”

    他的话语太含蓄了。

    但沈希原本就红的脸庞更是热得?发烫。

    她?羞耻得?想?要寻个墙撞过去,却下意识地说道:“不、不是……”

    眼前的一切都太混乱了。

    沈希疯狂地摇着头,回避地说道:“我不是故意不回宫的,实在是有些?事?还没做完,而且我让人传话了的。”

    她?的话语带着鼻音,甜腻,娇气?,柔软。

    或许是因?为在深夜里,沈希很不设防。

    她?也决计不会知道,方才萧渡玄的心里经历了什么。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不想?真相竟是如此。

    劫后余生的情?绪在不断地上涌,萧渡玄到底是没有忍住,他倾身?吻住沈希的唇,堵住了她?后面的话语。

    他声音很低:“我爱你,小希。”

    被打横抱回到銮驾里时,沈希满心都是迷惑的。

    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也不知道萧渡玄的情?绪是怎么上来的。

    她?只是很遗憾,明天?没法再玩了。

    秋千是今天?傍晚才修好的,原来打算明天?一早就去玩,现在也没法了。

    銮驾轩敞,但萧渡玄的个子实在太高了。

    沈希竭力地避开他的吻,却还是被他抚着后颈的软肉咬住了脖颈。

    她?颤抖地挣扎着,带着哭腔说道:“不行,不行的。”

    娇弱的花朵经不起接连的摧折,更受不得?雷霆暴雨。

    但沈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再度深吻住了朱唇。

    她?阖着眸子,长睫颤抖,所以沈希未能注意到,此时萧渡玄的眼底到底有多晦暗。

    爱意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无论是施加劝阻,还是放任自流,它?都不会消弭。

    而且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变得?越来越浓重。

    原以为得?到后会变得?理智起来,却不曾想?竟会越来越汹涌,就好像是建成经久的房屋,仅仅是落入几颗火星,便在刹那间就摧枯拉朽地烧了起来。

    情?爱之?苦,噬火焚心。

    果真是不假。

    翌日正午,沈希方才睡醒,她?的眼皮完全肿了起来,脖颈也完全没法看了。

    好在萧渡玄已经为她?抹过药,咬痕方才没有那样深红。

    不过指腹轻轻点?上去时,还是能够感知到强烈的痛楚。

    也是睡醒后,沈希才知道昨天?传话的那个小侍女是个糊涂蛋,那样重要的事?,她?竟然能将话错传给了旁人。

    她?强撑着站起身?,可腿还没有抬起来,就差些?要跌倒。

    萧渡玄正是这时候走进来的。

    他快步上前将沈希抱在了怀里,眉宇间带着少许歉意:“还不舒服吗,小希?”

    萧渡玄最后的底线是没有在佛门圣地碰她?,但其余的事?,在离开瑶光寺后他是做了个遍。

    沈希现在想?想?,身?躯还是禁不住地颤抖。

    依照这个态势,她?就是拼命地回避,也很难会不怀有身?孕。

    “抱歉,”萧渡玄轻声哄沈希,“下回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

    从前他总是想?要将沈希全身?心地掌控在手?里,可如今只是这样拥着她?,便有一种很强烈的满足感。

    昨夜的那个幻想?太可怕了。

    萧渡玄抿了抿唇,曾经他敢在沈希的婚宴上当众强掠,可如今他竟也会这样患得?患失。

    她?低着眸子,像是不太想?搭理他,只说道:“我饿了。”

    萧渡玄轻声说道:“嗯,午膳已经好了。”

    用完膳后,他陪着沈希玩了一会儿牌,这是她?在瑶光寺时跟先帝妃嫔们学会的一种新玩法。

    以往沈希都是让侍女陪着她?玩,今日她?突然让他陪着玩,萧渡玄有一种很奇妙的受宠若惊之?感。

    好在待会儿没什么事?务。

    若是玩到一半离开扫了沈希的兴,她?只怕是要生气?的。

    其实萧渡玄想?的太多了。

    宫里的生活没什么趣味,侍女和内侍都很爱玩牌,哪怕是新的玩法,也能很快掌握。

    沈希不过是想?欺负一下萧渡玄这个新人。

    果不其然,她?赢得?酣畅淋漓,将萧渡玄手?里所有的筹码都给夺了过来。

    玩得?开心了,她?也懒得?搭理他了。

    沈希拥着薄毯,将牌随便一搁便爬到了床上。

    她?只穿了一件很轻薄的纱裙,肉/臀翘着,勾勒出柔软的曲线,恍若是汁水丰盈的蜜桃。

    沈希生得?清美,身?姿也很是窈窕。

    唯有这一对嫩/臀,透着些?近乎下流意味的肉/欲,还会柔柔地颤,软软地晃。

    不过这全天?下,大抵也就只有他一人知晓。

    萧渡玄神情?微动,到底是移开了视线。

    他将沈希抱到床帐内,轻声说道:“昨晚睡得?晚,你若想?睡就多睡会儿,下午的平安脉我让人往后推就是。”

    她?闭上眼眸,低低地“嗯”了一声。

    午后的日光正好,照得?沈希的面容恬静。

    有那么一个瞬间,萧渡玄很希望时间能够定格,就这样和沈希到永远。

    他在她?身?边待了许久。

    但具体有多久,沈希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半梦半醒间,仍觉得?有细碎的吻轻轻落在眉间和额前。

    从瑶光寺回来后,他们之?间又维持了一段怪诞的平和。

    直到中秋宫宴的前夕。

    沈希的生活太无聊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从前做平王世子妃的时候,整日忙于庶务也不觉得?心烦。

    掌握权力,利用权力,对她?来说都是本能。

    萧渡玄原想?着让沈希先好好养一段,但让她?一直闷在宫里也不是办法。

    于是犹豫再三后,他还是将凤印交给了她?。

    底线就是这样一步步往后退的,可看到沈希仰起唇角的刹那,所有的迟疑都尽数消弭了。

    “事?情?你看着处置,”萧渡玄轻声说道,“注意不要太累着就行。”

    他眸光温和,像是兄长般言语着。

    “若是有不明白的,就来问我。”萧渡玄看向沈希,“或者问郎官们也可以的。”

    虽然他不想?让沈希那样劳累,可是她?喜欢做事?,他若是一直拦着,她?或许会闷坏的。

    她?轻攥住凤印,眯起眼眸说道:“嗯,我知道了。”

    沈希难得?露出这样悦然的神情?,萧渡玄抚了抚她?的脸庞,含笑说道:“那么皇后娘娘,中秋的宫宴,就拜托您了。”

    初到燕地的时候,沈府的家业都是沈希打理的。

    在平王府,她?也执掌过大权。

    萧渡玄并不担心沈希会做不好,他只是担心她?会太累着。

    因?为她?是个很追求完美的小孩子,凡事?都喜欢做到极致。

    沈希敷衍地连连点?头,但接过权柄后就没有再和萧渡玄多言,她?是真的很擅长,也很喜欢处理这些?事?务。

    中秋宫宴是大宴。

    一年到头最重要的几个节日。

    来往的宾客众多,就是藩属国也要派遣使者来庆贺。

    沈希能感觉到萧渡玄想?讨她?开心,却没有想?到他会将这样大的权力突然交到她?的手?中。

    只要有自由,只要有权力,许多事?情?就不会再轻易受人掣肘。

    她?作为皇后,又是一位强势帝王的正宫妻室,本就不须同旁人争夺。

    沈希要对抗的从来就只有萧渡玄。

    她?当然是要将事?情?给做好的,但她?不能做得?太好,也不能表现得?那样游刃有余。

    要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笨拙,甚至要悄悄表现出烦闷和躁意。

    萧渡玄耐心不太好,但对于沈希的诸多问题,他总能腾出手?来,以最大的耐心温柔地同她?讲习。

    再没有比他更好的老师。

    沈希是萧渡玄一手?养大的,她?很讨厌他的强势专断,但她?也很清楚他的手?腕和能力。

    做储君的时候,他就能以病弱身?躯轻易地掌控全局。

    更何况是现在。

    沈希靠在萧渡玄的肩头,半阖着眸子听他言说事?务,她?神情?疏懒,但耳朵却很仔细地在听。

    金秋将至,天?也渐渐冷了。

    眼见沈希的衣袍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萧渡玄抬手?将外衣披到了她?的身?上。

    她?没有反应过来,在他俯身?时,下意识地用笔直的长腿环住了他的腰身?。

    禁漏花深,银蟾光满。

    他们是最合法不过的夫妻。

    但这却是他们纠缠两年多以来,沈希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这样主动。

    萧渡玄喉结滚动,他低眸看向她?,轻声说道:“我像上次那样,好不好?”

    他的指节抵在沈希的腿根,轻轻地将她?的腿往外掰。

    嫩/肉从萧渡玄的指间溢了出去,柔软白皙,细腻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沈希低哼一声,肩头也轻颤了一下。

    “不比你那个器皿差的。”萧渡玄微微俯身?,声音低哑,“你上次也很喜欢,不是吗?”

    沈希很想?拒绝。

    她?不想?再那样没有脸面地哭红眼眸了。

    但是抵抗也是那样的艰难。

    有一双手?轻轻地扣住她?的足腕,在用一种很温柔的方式将她?往渊水的深处拖去。

    那远比强势至极的掠夺更令人恐惧。

    沈希仰起脖颈望向承尘,到底还是没有脸面地哭红了眼眸。

    她?用柔软的足心蹬在萧渡玄的肩头,带着哭腔说道:“都弄脏了。”

    萧渡玄的心底快被柔情?给盛满了。

    “小希怎么会脏呢?”他轻声哄着沈希,“小希太甜了才对。”

    萧渡玄将沈希打横抱了起来,他哄了她?很久,但直到沐浴完睡到床帐内时,她?还是羞得?不肯理会他。

    趁沈希睡着以后,萧渡玄方才能将她?怀里的软枕拿开,把她?轻轻地抱在怀里。

    少女的身?躯柔软,却将他胸口的空洞都给填满了。

    高处不胜寒,无论是为储还是为君,萧渡玄所在的位子都太高了。

    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意味着无穷无尽的孤寒。

    直到沈希回到他的身?边,萧渡玄的心才能算是完整起来。

    那难以言说的孤独与寒冷,也终于变得?遥远空幻。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愿再伤害她?了,他得?好好地疼爱她?、宠溺她?,就这样一辈子才算好。

    中秋宫宴的前日,萧渡玄特许沈希的家人入宫。

    宫闱规矩森严,历来都是只有女眷才能过来,但皇帝特别恩准,让他们全家都能够过来。

    这是沈希第?一次到宣光殿。

    她?贵为皇后,却没有自己的宫殿,衣食住行都是跟萧渡玄在一起。

    宣光殿辉煌华美,处处都有凤纹玉雕,彰显的是极致的雍容尊贵。

    萧渡玄重新整修过两回,但最后也没让沈希住进来。

    她?对这里很陌生,可来到这里不久,那个怪诞的梦魇便如跗骨之?蛆般占据了她?的脑海。

    沈希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扬起笑容,向着母亲冯氏说道:“母亲,我好想?您。”

    冯氏许久没有见她?,也十分?想?念。

    母女二人亲密相拥,看得?一旁的侍女都有些?眼热。

    沈希一边和母亲相拥,一边和弟弟沈宣对上了视线,他的神情?有些?隐忍,又有些?潜藏的痛苦和挣扎。

    她?太熟悉这个弟弟。

    仅仅是简单的一眼,沈希便明白沈宣已经知道了真相。

    母亲冯氏她?是一定要瞒住的,不过弟弟沈宣能早些?明白过来也是好事?。

    他虽然不是那等浮薄的郎君,但沈希也不希望他会因?此而产生得?意的情?绪。

    沈庆臣在刀尖舔血多年,就是萧渡玄降下再深重的恩赐,也不会失去分?寸,可沈宣到底还是个少年人。

    若是萧渡玄一意将他捧杀,沈希是拦不住的。

    和母亲冯氏拥抱完后,沈希坐回到了位子上。

    她?的笑容和柔,声音也很轻:“我这几日都在忙中秋宫宴的事?呢,若不是陛下说,我都不知道父亲母亲要过来。”

    萧渡玄看似是准她?与家人团聚。

    可在宣光殿中侍候的,有哪一个不是他的人?

    有时候连沈希自己都会厌烦她?的清醒,她?若是能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好了。

    沈庆臣也是极敏锐的人。

    他一听沈希这样说,便知道这殿里都不是她?的人。

    沈庆臣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他轻声说道:“你辛苦了,小希,我们没有扰到你的事?吧?”

    “怎么会呢,父亲?”沈希笑了一下,“我早就盼着你们过来了。”

    金桂的香气?透过窗棂飘了进来。

    众人在宣光殿说了片刻的话,便又一同来到殿外的花苑。

    宣光殿附近的风景是很好的,流水潺潺,花丛阴翳,处处都能美得?能够入画。

    宫人甚至还为他们准备了纸鸢。

    中秋时节,乍然的一阵风就能将风筝给吹得?高高的。

    沈希小时候很爱放纸鸢,如今已经很久没玩了,却不想?那纸鸢的形状还是她?小时候喜欢的类型。

    她?心中闪过一阵莫名的情?绪。

    但在父亲沈庆臣借由风筝断线而走过来的时候,沈希还是很快就清醒了下来。

    宫人们也有些?惊异,沈相年轻时是风流人物,没想?到竟然不善放纸鸢,急急忙忙就去拾那断线的风筝。

    “你这些?天?过得?还好吗?”沈庆臣压低声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们沈家最大的劣势就是在宫里无人。

    先帝曾经一意将沈家赶尽杀绝,绝不会给沈庆臣交接内宦的机会。

    这就导致到萧渡玄一朝,他们家在宫中还是缺少内应。

    就连顾家都在皇宫中有一位紫衣的旧相识。

    如今沈希入宫,沈庆臣拜相,萧渡玄只会更加严苛地管控内外交接,以至于他们父女间传一句话都这样艰难。

    她?没有犹豫,开门见山地说道:“有。”

    “父亲,我想?请您帮我查查陆太后的事?,”沈希低声说道,“我先前被她?绑架,送到了去江左的船上。”

    她?抬起眼眸,说道:“后来被皇帝直接发觉,才这样仓促入宫的。”

    “陆太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躲过去的,”沈希咬了下唇,“便是皇帝也以为是我自己谋划出逃,您能帮我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沈庆臣听完就皱起了眉头。

    当初礼部?有动静的时候,他便觉得?是萧渡玄动了立后的念头。

    但立后是很大的事?,纵然提前有准备,也不至于那样急切。

    虽然朝野都没有什么感觉,毕竟皇帝给出的礼遇是那样的繁盛,甚至到了可怖至难以承接的地步。

    可沈庆臣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

    此刻听沈希这样言说,沈庆臣下意识地说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不知道呢?”

    父女二人生了一模一样的眼眸,流转生辉,略显风流。

    对上沈庆臣视线的刹那,沈希脑中一片空白。

    是啊,她?为什么会觉得?都是陆太后的问题?

    明明一直存在这样一种可能,那就是萧渡玄一手?策划了整件事?——

    是他令陆太后绑架沈希,然后假作是因?她?出逃动怒,将她?给抓回来强掠为后,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惩诫她?的谎言和对陆太后的无礼。

    想?到这个可能的瞬间,沈希的整颗心都发起寒来。

    刚刚入宫的那些?天?,她?被萧渡玄逼得?太狠了,一直没能好好地去想?这桩事?。

    如今想?来,疑点?真的是太多了。

    连日来的温情?迅速地如潮水般消退,沈希的牙关都在轻轻地颤着。

    她?还是太天?真了。

    宫人很快回来,沈希抿了抿唇,又提起笑容,柔声说道:“父亲,纸鸢要这样放,您看我的。”

    下午的天?还是很好的,一直到傍晚,也渐渐有了沉云。

    送走沈家的众人后,沈希没有回明光殿,她?径直就杀去了太后的宫中。

    萧渡玄不允陆太后来找她?的麻烦,可没有说过她?不能去找陆太后。

    但对侍女言说的时候,沈希还是柔柔地笑道:“明日就是中秋,我想?去看望一下母后。”

    萧渡玄控制欲很强,却仍会表留面上的宽容。

    于是沈希越发喜欢先斩后奏了。

    在她?匆匆地往太后宫中赶的时候,萧渡玄也在寻她?,他向着内侍问道:“都该用晚膳了,皇后还没回来吗?”

    内侍笑着说道:“回禀陛下,娘娘说中秋将至,特地去看望太后了。”

    中秋象征家人团聚。

    可他们这一家子的关系,怎么都不能轻易和这个节日联系到一起。

    回想?起上次沈希和陆太后的争执,萧渡玄更是蓦地有些?紧张,外间的乌云往下压,黑沉沉的,让他没由来地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没有犹豫,抬腿就向着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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