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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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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起头,冷眼睨着他,嘴里满是铁锈的血腥味。

    程立川看着她黑白分明的杏眸,没忍住,轻啄了下她的唇,咬着她的耳朵央着问,“你愿不愿意?”

    “你故意的。”许燕绕过他的问题,指控他今晚的行为,他故意说那种似是而非的话引她误会,事实上就是,她确实也上钩了,跟个傻子一样。

    程立川低笑,胸腔的震颤通过两人紧贴的衣服传递到她的身上,引得她心尖一颤,暂时在他怀里安静的人又开始挣扎,这次程立川没有再紧箍,他顺从她的意愿,松开手,后退一步,也仅仅是一步,他人离开了她,可影子还覆盖在她身上,她依旧被他堵在这个角落里,和他无声对峙。

    程立川坦坦荡荡地承认,“我就是故意的,不故意怎么会试出你会在意我,会误会我,甚至,”他停顿下来,拖长声音,“会吃我的醋。”

    许燕想反驳,但是一否认反而有一种欲盖弥彰的不打自招,她不说话,只是闷头推他,可他就跟一座山一样,站在那里,她怎么使力气,他都没有挪动半分脚步,她累个半死,气咻咻地掀起长睫瞪他。

    程立川眼里的笑根本停歇不了,眸子亮得如同月光洒下的清辉,许燕受不住他眼里的光,一颗心被他看得无所遁形,最终败下阵来,移开视线,看向远处的黑夜和灯光。

    “囡囡。”他唤一声她的名字,暗哑的嗓音里满是眷念和温柔。

    许燕垂在身侧的手指禁不住握紧,极力遏制住自己想要开口应他的冲动,最终还是顺着他的声音看向了他。

    程立川去拖她的手,握到自己掌心里,或轻或重地揉捏着,“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高兴。”他坦白他的心情给她听,想让她感受到他心中的愉悦。

    今晚的一切都是意外,她说她需要时间,那他就给她时间,可是他忘了向她要一个期限,是一天两天还是会更久,三天已经是他的极限,程俐雅缠着他来泰诚的酒会,他猜到她大概率会去,就想着碰碰运气,如果能见到,就用偶遇当借口,虽然手段不怎么高明,还有自食其言的嫌疑,但如果能见上她一面,这些罪名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只是没想到偶遇出了惊喜。

    许燕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目光渐渐游离,他的手很大,能完完全全包裹住她的手,就跟他这个人一样,他无声无息地编织出了一张网,等她察觉到,他已经漫天漫地撒了下来,将她网罗其中,插翅也难飞。

    他慢慢悠悠地往外扔问题,继续搅乱她的心神,“那天在电话里,既然问了出来,为什么不敢听一个答案,你在怕什么,囡囡?”

    许燕嘴唇微抿,闭口不言。

    程立川也不逼她,转到下一个问题,“那你想好了吗?要拿我怎么办。”

    许燕依旧缄默。

    程立川没指望能从她嘴里得到什么答案,他耐心给她剖析他们之间的问题,“我们总归是回不到从前,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不对?”看似在温和地征求她的意见,紧接着下一句话把她放到了热油锅上,“男朋友或者床伴,总归逃不过这两个身份去,我都可以接受,你只需要给我安一个明目就可以--”

    许燕直接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为什么说任何事情都可以说得这么坦荡磊落,荤素不忌的话就像是在闲话家常一样。

    程立川任由她捂着自己的嘴,反正他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只等她表明一个态度,二选一,他今天肯定得要到一个结果出来。

    许燕哪能看不明白他眼里递出来的话,她被他堵在这里,本就心烦意乱,他又润着一双黑眸,轻晃着她的胳膊,那个样子就像是一只在撒娇的金毛,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轰隆隆地坍塌。

    许燕放下捂在他嘴上的手,“你不要说话,我先说。”

    “好。”程立川颔首低眉听她的命令。

    许燕说是自己有话要说,可头脑里一片空白,嘴张阖了几下,也没发出一个声音。

    程立川耐心等她。

    她组织着语言,“你以后不能叫我…囡囡,许燕或者燕子,都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平常的两个字,但是每次从他嘴里出来,她全身的神经都会跟着一紧,不过是叫个名字而已,她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反应。

    程立川原本飞扬的神采微不可察地黯淡下来,他看着她浓密翘卷的羽睫,终是没有说什么,缓缓点下了头。

    “我们就…顺其自然,先走着往下看。”她没有对他的男朋友还是床伴做出回应,只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程立川清冷的眸子里慢慢溢初笑容,点点星光绘成流光溢彩的银河,照亮了整个黑夜,他低头去碰她的额,轻轻的一下,算是盖章确认,“我最喜欢顺其自然。”

    许燕脸上的热度在一点点上升,如果不是有夜色和寒风做掩盖,她大概会原地自燃也说不定,他总是这样,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她的心弦,该说是他手段太高明吗,她自认自己定力不算差。

    “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她板着脸和声音,试图把刚才的谈话铱誮归到最正经不过的谈判协商那一类去。

    程立川倾身拦腰捉住她的唇,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角,轻声呢喃,“得先解了这三天的相思之苦,才能放你走。”

    呼吸本就是热的,在这寒冬腊月的幕天席地里接吻,炙热变为滚烫,上下笼着她,许燕半仰着头,被动承受着他渡过来的呼吸和唇舌,身子慢慢软下来,意识也陷入混沌当中,昏昏沉沉中听到了什么东西咣当落地的声音,她被着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了,肩膀跟着瑟缩一下。

    “谁?”程立川把人搂到自己的怀里,回身去看,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一下,飞快地退了出去。

    程立川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个身型,一时想不起来,只能按下心中的狐疑,轻揉着怀里人的头发安抚她,“不怕,可能是服务员过来关窗户。”

    “我真的得走了。”许燕声音闷闷的。

    “好。”

    说好的人却并不放手,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单臂拥着她,她整个人嵌在他的怀里,契合着彼此的温度和心跳,要就此拥抱到黑夜的尽头。

    她理解的顺其自然和他理解的似乎不太一样,她想的是慢慢来,而他认为的大概是遵从本心的大步跨。

    许燕在宴会厅门口看到了乔熙和秦睿,乔熙冲她招手,“要不是看到秦睿,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满场找了你半天。”

    许燕道,“我去外面透了透风,刚才酒喝的有些上头,不过我也要走了,所以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你没事儿吧,”乔熙有些担忧,“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酒精过敏。”

    “就是喝的有些多,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许燕怕被别人看出异样,刚才特意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等脸上恢复了自然才出来,不过一出洗手间,就又碰到了他,她只暼了他一眼,没跟他说话,走在他前面快步奔向宴会厅,但是无论和他相距多远,他的气息好像一直在她四周萦绕,挥之不去,脸上的热也退了又升,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尤其是她能感知到他的脚步停在了她身后不远处,在那么多嘈杂的声音里,她能认出他的脚步声。

    李均儒拖着喝的半醉不醉的程俐雅往外走,先和许燕微微颔首打招呼,又和站在不远处的程立川抱怨,“合着我今天来,就是来当老妈子的,你这个侄女太能折腾了,我伺候不了。”

    待走近,看到程立川脖子上的伤,李均儒又乐了,“我说呢,打你电话也不接,原来是进了盘丝洞,这是被哪位美人精给咬的,你做什么坏事儿了,都让人给咬出血了。”他声音不大,恰好可以让许燕听清楚。

    程俐雅站都站不稳,还知道反驳李均儒,“你胡说,我小叔叔就是守身如玉的石佛,就算进了盘丝洞,遇到修炼千年的美人精,也绝对不会被迷了眼失了心,他就不是那会做坏事儿的人,我敢打保票,你一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少往他身上扣那种不干净的盆子。”说完还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李均儒眸色晃动,程立川低头扶额。

    许燕脸上的红又上升了一个度,她和乔熙三言两语告完别,叫着秦睿,步履匆匆,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许燕。”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许燕脚步顿了一下,想装作听不见继续往前走,但是他又叫了一声,许燕只能回头,“有什么事情吗,程医生?”笑得自然又恰到好处,语气却是冷淡生疏。

    两人在和暖的灯光下对望,她眼里有威胁也有恳求,程立川脸上晕出笑,“到家给我电话,恩?”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将她刚才自欺欺人营造出的两人不太熟的假象给呼啦啦地拍了个粉碎,尤其是最后一个恩字,尾音轻轻上扬,四分宠,六分溺,傻子都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寻常。

    许燕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程俐雅迷迷糊糊地打了个酒嗝儿,靠在李均儒身上,醉眼朦胧中看到了许燕,迈开脚步要去够人,“小婶婶,对不起,我错了,我刚才不该对你没有礼貌,你要和小叔叔说,不能让他到爷爷面前去告我的状,我们等价交换,我可以给看着小叔叔,不让他进盘丝洞,--”

    李均儒乐得憋都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程俐雅简直就是个神人。

    许燕再也强装不了任何镇定,转身就走。

    程立川都不知道是该罚程俐雅还是该奖励她,但也不算弄巧成拙,至少在外人面前,他和她再不是不太熟的关系。

    ****

    许燕回到家就安心过上了猪一样的生活,每天就是吃吃睡睡,许德方变着花样给她们娘俩做好吃的,许燕觉得还没有开始过年,她就得胖上十斤。

    除夕那天下午,许德方在贴窗花,许燕和卫萍在包饺子,客厅里放着往年的春晚节目,外面已经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间还夹杂着许德方偶尔心血来潮哼的一两声小曲,热闹又温馨。

    主卧里有手机铃声响起,是卫萍的,许燕起身,“我去拿。”

    她看到来电的人,歪了歪头。

    “谁啊?”卫萍问。

    “你们什么时候加上微信了?”许燕把手机递给卫萍,她以为他们只有群而已。

    卫萍看清了屏幕上的头像,连擦手都顾不上,只拍了拍手上的面粉,不回许燕的话,直接按了接通和免提,“小程啊。”

    “阿姨,过年好,怕晚上给您打电话的人多,所以提前给您拜个年。”

    许燕听到程立川的声音,有些恍惚,从那晚过后,他们两人没有联系过,确切地说是他没有和她联系过,没有发过信息,也没有打过电话,但是她想起他的频率多到自己都害怕的地步,几乎做什么都会想起他,会想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手不舒服了,她犹豫要不要给他发个信息问一下,但是一直犹豫到现在都没有发。

    卫萍和程立川两个人说了得有十分钟,后来许德方也加入了,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亲亲热热的,许燕在旁边默默地包着饺子,听他说话的声音还算正常,所以…应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话说到最后,程立川问,“阿姨,许燕在吗?”

    “在呢,我让她和你说哈。”卫萍把手机递给许燕,努努嘴,让她说。

    许燕接过手机,在许德方和卫萍灼灼地注视下,捡着最安全的话题说,“程医生,过年好。”

    程立川轻叹一口气,声音里多了些刚才没有的低落,“不太好,快四天了,我不联系你,我们就算断了联系--”

    许燕手忙脚乱地挂掉免提,不顾许德方和卫萍交换的眼神,拿着手机往自己房间里走。

    “出什么事儿了?是手不舒服吗?”许燕半掩上门。

    半响,程立川才开口,“不是,是我外公身体出了点问题。”

    许燕呼吸一窒,“要不要紧?”

    “问题不大,住了两天院,现在基本没事儿了。”

    “抱歉,我--”许燕斟酌着安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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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道什么谦,”程立川截住她,“我刚才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顿了一下,声音很轻,没有任何把握,“你想我吗?一点点也好。”

    回答他的是意料之内的沉默。

    是他为难她了。

    “我很想你,”程立川望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梧桐树,“春节快乐,许燕。那…我们明年见。”

    许燕看着挂断的手机屏幕,一句话删删减减折腾了有五分钟,想要按发送,最终又按了删除。

    程瑾川从卧室出来,看到老三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干啥呢,看手机当望夫石呢?”他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

    屏幕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消失了,他没等来她的任何信息,程立川收起手机,“外公睡着了?”

    “睡了,睡之前非要闹着抽根烟,不抽就不睡,简直比程俐淇都会耍赖皮,还得你在,他根本不听我的,我本想当一回好外孙,结果被折腾了个焦头烂额。”程瑾川插科打诨说着玩笑话。

    前两天,老爷子摔倒在了洗手间,要不是保姆及时发现,后果怕是不堪设想,他知道老三心里自责,无非是那天晚上他答应老爷子过来陪他下棋,又因为临时有事儿给推了。

    他拍拍程立川的肩膀,“行了,快去冲个澡,睡一觉,得有两天没睡了吧,等你睡醒了,妈他们也就到了,我们就直接开除夕团圆饭。”

    本来费祖荟他们早就应该回了,但是遇到那边暴雪,飞机一再延迟,推到今天才能回来。

    程立川点头,“那我去睡会儿。”

    程瑾川刚准备放人,想起了一件事情,又把人叫住,“哎,我怎么听程俐雅说,她有小婶婶了。你如果人确定了,就赶紧领人往家里来啊,让外公见见人,他嘴上不说,心里最记挂你的事情。”

    “再说。”程立川丢下这句话,进了卧室。

    “嘿,再说什么再说,你那杀伐决断的劲儿去哪儿了,我跟你说追女孩子最忌讳拖拖拉拉。”

    回答他的是房门紧闭,程瑾川摸摸自己差点被碰到的鼻子,暗自腹诽,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

    许德方和卫萍正巴心巴眼屏着呼吸听许燕打电话的动静,见她一出来,两人立刻唠起了磕,许德方说外面的鞭炮声真响,卫萍说谁家炖的肉可真香,两人对话根本没在一个频上。

    许燕想解释两句,可又不知道解释什么,她自己就很乱,怕越说会越乱,索性就什么都没有说,好在许德方和卫萍也没有追问。

    大年初一就是亲戚间的拜年,许燕准备的红包全散出去了,还没够,她又跟卫萍借了点。

    大年初二,许燕本来打算是带着卫萍和许德方去逛庙会,可许德方吃完早饭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许燕问卫萍,卫萍只说不知道,许燕打电话也打不通。

    九点多的时候,有客人登了门,是卫萍之前的同事,许燕见过一次,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当时许燕去找卫萍拿家里钥匙,方建芬正在和人吵架,许燕当时只觉得她妈这个同事骂街的水平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聊了几句,许燕就听出了对方的来意,是来说媒的,说的是她妹妹的儿子,说是和许燕年纪也差不多,有共同语言。

    卫萍从方建芬进门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勉强,到后面直接板起脸来,就差开口轰人了。

    许燕觉得奇怪,她妈的性格一向与人为善,就算心里再不高兴,也很少在脸上表现出来,她把瓜子往前递了递,“阿姨,嗑点瓜子,我这两年工作比较忙,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不好耽误人家的,就不见了。”

    方建芬手一挥,“燕子呀,你这话说的不对,这女人啊最终还是要结婚生子的,光忙工作有什么用,工作又不能陪你一辈子,你年纪说大不大,可也不小了,又有那么一档子事儿,说没影响是不可能的,不过你放心,我这个外甥儿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的,那都是封建迷信,他不会信,他只看重你这个人,你们可以先相看相看,如果觉得合适,年底没准婚事儿就准备起来了。”

    许燕笑了一下,“我倒是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我的,不如方阿姨和我说说。”

    卫萍腾地一下站起来,“建芬,我们还要出门,就不多留你了,我自己的闺女,她想忙工作就忙工作,不想结婚就不结婚,她愿意干什么我这个当妈的都没有任何意见,所以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儿教育她,至于你外甥儿,我们高攀不起,你还是找别家相看吧。”

    这明显是反话,方建芬能听出来,这是看不上她外甥儿,她撇撇嘴,“卫萍,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我那个外甥儿,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家里拆迁分了三套房还有三个门面,这条件,在我们县也够得着靠前的吧。是,你自己的闺女,你自然当宝贝,可你知道外人都是怎么说她,马上就要结婚了,结果呢死了男人,这就是命里八字克夫,有谁家愿意娶这种媳妇啊,也就是我,还想着你们家,不求你领情吧,但你也不至于给我甩脸子吧。”

    卫萍被气得整个人发抖,许燕握住卫萍的手,挡在她前面,“方阿姨,看来你和妹妹家有仇啊,是不是他们家拆迁了,你们家没拆迁,所以你心生有不平,不想你妹妹家好过?”

    她的声音虽然不紧不慢,但是很有威压性,再加上她个子摆在那儿,能压方建芬一头,由上而下地直视她,清清冷冷的一双眼睛看得方建芬心里发憷,她不想露了怯,挺了挺肩膀,“你在胡说什么。”虽然她确实嫉恨她妹妹家拆迁得了房,可这事儿怎么能承认。

    许燕扯了扯嘴角,眼里露出一丝轻蔑,“不然你为什么要把我这个克夫的人介绍给你外甥儿,你这心肠可不是一般的歹毒呀,你想置你外甥儿于死地这事儿你妹妹知道吗?要不要我去说说,免得她还蒙在鼓里,和你姐妹情深。”

    “你,你,”方建芬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一个字来。

    卫萍转身去了厨房,拿了一袋盐出来,冲着方建芬一通洒,“滚,从我们家滚出去。”

    方建芬先是被许燕怼的一脑袋懵,又被卫萍洒的一脑袋懵,想骂也骂不出来,只能灰溜溜地往外走,在门外正好遇到楼上一堆人往下走,她穿的是黑衣服,身上全是盐巴,十分明显,她被人看得拉不下脸来,一屁股坐门口就开始嚎啕大哭。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这大过年的,好心给人来说媒,被人又是骂又是洒盐,这还有没有天理啊,这到底是一家子什么人啊。”

    卫萍想往外冲,许燕没让,她走出去,当着方建芬的面,直接拨打了110,和这种人说不上什么理去,叫警察来最管用。

    方建芬最怕警察,她因为她那个外甥儿,派出所进了好几次,见到警察腿就打颤,她想起身,但是刚才坐得太敦实,一下子没起来,只能挪着屁股继续嚎。

    楼上的卫茹听到楼下的响动,三步两步往下跑,看到方建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好你个方建芬,还说媒,我看你是缺德带冒烟,你之前提过几次,我姐没理你那儿茬儿,算是给你留面子了,你还自己跑上门来找晦气,你那个好外甥儿,又是嫖又是赌,派出所都进了八回了,天天打他老爹老娘,怕是你也挨过他不少打吧,这样的败类,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媒,骂你算是轻的,就该直接拿棍子轰你出去,你还在这儿哭,你的脸呢,你们家祖宗要是知道你干这缺了大德的事儿,怕是晚上得跑到你枕头边找你谈话,你等着吧,今晚就过去找你了,你千万别睡着。”

    方建芬那个外甥儿,在他们这儿是出了名的,有好多事情卫茹还没说,三十好几了,没有结婚就直接给他爹娘抱回来了个孩子,连孩子的妈是谁都不知道,卫茹不想把事情扯到孩子身上,所以只拿大人说事儿。

    左右出来的邻居已经围成了一个圈,纷纷说方建芬,“哭什么哭啊,又没有眼泪掉下来,赶紧走吧,你也知道大过年的,偏来给人家找不痛快。人家燕子是正经的名牌大学生,又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你还真能张的开这个口,你说你怎么想的。”

    方建芬抹不出眼泪来也不哭了,扶着墙勉强站起来,“我怎么张不开口了,大学生了不起啊,当老板了不起啊,她就是克夫的八字,我想着我外甥儿命硬才敢过来说上一说,不然你看谁敢娶她,娶她就是给家里招祸,怕是把全家都得给克死。”

    卫茹上手要呼她巴掌,被许燕给拦下了,如果真打了,警察来了就不好说了。

    邻居也劝卫茹,“别理她,他们一家子都是泼皮无赖,她那个外甥儿那副德行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都是家族遗传,基因里带的,犯不着和这种人动手。”

    卫茹气不过,今天要是不踹方建芬一脚,她怕是晚上睡觉都得给气醒,“囡囡,你放开我,我今天不撕烂她那张臭嘴,她不得上了天。”

    最后许燕和邻居的黄阿姨一块儿把卫茹给按回了屋里。

    方建芬见人都走了,气焰更嚣张了,“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要是有人敢娶那个姓许的燕子,我就洒泡尿自己喝了。”她准备回去就把许燕克夫的事儿给散布出去,大家嘴上说不在乎,真要轮到自己身上,看有几个不当真的,一旦背上了这个名号,她倒要看看那个死丫头还能不能嫁出去。

    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回头就骂,“长没长眼,挡老娘的路--”声音越说越小,后面的话被她自己给吞了回去。

    眼前这个男人身材高大,眉锋压着明眸,气势狠戾逼人,她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转了方向,想要扒拉开看热闹的人赶紧离开,反正狠话她是放出去了,今天这架要论输的人,肯定不是她。

    程立川侧身一步,阻了她的路,“还希望阿姨说话算话。”

    “你…你什么意思?”方建芬想装凶也装不起来,这个男人气场太强了。

    程俐淇细声细语,“这位赖皮奶奶,您不是说有人敢娶许姐姐,您就洒泡尿自己喝了吗,我小舅舅就特别特别特别想娶许姐姐,您是大人,是不是得说话算话。”

    “你谁啊?”方建芬怕那个男人就怕了,她还怕一个小屁孩不成。

    程俐淇笑笑,小小的人儿站在人群里,丝毫不怯场,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有派头,“我叫程俐淇,我妈妈是程瑾澜,我爷爷是程山河,我奶奶是费祖荟,这位是我小叔叔,程立川,他爱慕许家姐姐,你骂许家姐姐,就是在骂他,他很凶的,我爷爷都怕他。”

    围观的人群虽然没有听过程俐淇和程立川,但是程瑾澜,程山河,还有费祖荟,这三个名字不管是哪个单拿出来都是响当当的,更何况是并排在一起,有眼尖的已经看到了程俐淇手上戴着的手镯,怕是没个十几万下不来,这莫不是真是那个程家,大家的议论声一下高过一下。

    方建芬自然也听过程山河,她刚才折腾了半天,身上本来就出了汗,这下汗流得更多了,她想溜,但程立川就杵在她面前,她根本走不了。

    许燕好不容易安抚下卫茹,开门走出来,和台阶下抬眼望过来的程立川正好对上视线。

    程俐淇见到许燕很高兴,兴奋地冲她挥手,“许姐姐小舅妈。”

    许燕看到他们有些错愕,没有注意到程俐淇的称呼,“你们怎么过来了?”

    程立川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对她笑得温润疏朗,“不是说初二是女婿登门的日子,我这个未过门的提前来走个流程,给叔叔阿姨拜年。”

    原本热闹的楼道瞬间安静下来,一半是因为他的话,一半是因为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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