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21
孙记文这两天在厂里被人针对搞小动作, 好不容易回到家能放松片刻,睡个好觉,结果刚躺下去睡着没多久,就被巨大的敲门声吵醒。
他一把拉高被子盖住头, 被子下的脚踢了一下旁边同样惊醒的胡二娘, “你去看看, 是?不是?大江又喝醉了!这个臭小子, 就没让老子顺过心!”
被踢了一脚的胡二娘忍着疼掀开被子披上衣服打开房门往院子外走, “大江,你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
“什么大江?是?我?,陈翠芳!你女儿孙宝珠干了什么事儿, 你们不得知道?!快出?来!”
听到陈翠芳怒火中?烧的声音,胡二娘心觉不妙, 赶紧打开院门, 结果看见外面不只是?陈翠芳夫妇,还有十几个邻居, 其中?两个婶子一人扶住孙宝珠一个胳膊,迫使对方能跟上。
“天哪, 宝珠你这是?被谁打成这样了!”
看见孙宝珠惨不忍睹的右脸,胡二娘惊呼不已。
陈翠芳一把推开她, 和赵大根带着一群人走进院子, “把你们家孙记文喊出?来!今天这事儿没完!”
“是?啊, 二娘你是?不知道, 你家宝珠为了给?大江出?口气,居然?躲在?黑乎乎的地方, 等赵礼辉回来的时候,想?要抢他东西?!好在?赵礼辉反应快, 不然?又要被你们家人打了。”
杨六婶一边把穿错的鞋子重新穿好,一边撇嘴道。
“什么?我?家宝珠抢赵礼辉东西??你们没事儿吧?”
胡二娘瞪大眼,根本不相信这个说辞。
“真的,”赵礼辉抱着一麻袋东西?上前,表情诚恳道,“我?刚进巷子口,她就忽然?从一旁冲出?来,吓得我?一麻袋打过去,她就倒下?了。”
“原来是?你打的啊!你得赔钱!至少五百!”
胡二娘尖声道,然?后伸出?一个巴掌在?赵礼辉面前晃了两下?。
赵礼辉反应巨大,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原来不只想?要抢我?东西?,还在?这等着我?呢!五百块钱?你们想?钱想?疯了吧?”
“怎么,看我?儿子进了机械厂,你们就设局来这么一个狮子大开口?是?不是?因为礼辉之前把纺织厂的工作给?孙宝珠,你们觉得给?的那?点钱后悔了,所以?想?了这么个法子来收拾我?们吧?胡老二,你们这心可?真黑啊!”
陈翠芳一把扯住胡二娘的衣领,怒斥对方。
“黑心肝!”
赵大根黑着脸跟着道,然?后跑到敞开的房门处,对里面大喊,“孙记文你给?我?出?来!你在?背后耍阴招算什么本事!让一个女人出?面,自己?当缩头乌龟,你可?真够男人啊!”
“赵大跟你别诬赖人啊!”
孙记文已经穿好衣服了,闻言直接冲出?来,“我?才醒,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这么多人?既然?是?我?们和赵家的事,其他街坊四邻就先回去休息吧。”
“叔叔婶子们千万别走啊!你们走了,我?们家真的要被他们孙家强迫给?五百块钱,我?们家哪有这么多钱啊!”
赵礼辉苦着脸。
拿着电筒的大叔立马道,“孙记文,你们敢当着我?们的面抢钱,是?觉得赵大根他们好欺负,还是?觉得我?们住在?水井巷的人都好欺负,就你孙记文不得了?”
“就是?!真没想?到你孙记文浓眉大眼的,背地里居然?是?这种人!”
赵大根也道,“这件事我?们必须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我?们就去派出?所!”
“对!”
赵礼辉举起手大喊,“咱们去派出?所请同志帮我?们,搞这么一出?讹咱们五百块,这算敲诈勒索吧?我?就是?不要机械厂的工作,也要让你们进去吃几天牢饭!”
“误会?!都是?误会?!什么五百块钱,这老婆子年纪大了,她说的话都不算数,来来来,大晚上的别在?院子里站着,进堂屋说话吧,宝珍!起来烧水!”
孙记文狠狠瞪了眼被陈翠芳揪住衣领,已经清醒过来缩成鹌鹑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的胡二娘。
她太想?把赔给?赵家的钱拿回来了,所以?在?看见孙宝珠的模样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让赵家赔钱。
一行人来到堂屋坐下?,孙宝珠被胡二娘掐醒,醒来的孙宝珠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看见的人都要晃悠,看出?她神志不清的赵礼辉趁着她还没清醒过去问道,“孙宝珠,你为什么躲在?暗处偷袭我??”
孙宝珠:“……想?、想?要你的工作。”
她迷瞪着眼睛木木地说道。
赵礼辉回头耸了耸肩,“还真是?想?要讹我?们家啊。”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谁让你去要工作了?”
胡二娘简直要被这个女儿气死了。
“是?爹啊。”
孙宝珠本来想?说陈万生的,可?脑子忽然?一转,想?起是?孙记文让她向陈万生打听副厂长?的事,于是?就傻愣愣地这么说道。
“孙、记、文!你必须给?我?们家一个交代!”
赵大根怒拍桌子。
孙记文没比赵大根好过多少,他抖着手指着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孙宝珠,“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找赵礼辉要工作了?你是?疯了吗!”
孙宝珠却摸着右脸泪巴巴地哭,“好疼啊呜呜呜呜……”
说完,嘴里还吐出?一口淤血,她脸颊和牙齿撞到了。
“呜呜呜呜我?要死了呜呜呜……”
胡二娘没好气地在?孙记文的眼神下?把她拉走了,“你死了?你好得很呢!”
孙记文面对一屋子人的眼神,强行控制住神情,先是?给?赵礼辉一家道歉,然?后再三申明孙宝珠说的那?些绝对不是?真的,“她可?能脑子出?了点问题,明天我?就带她去医院查查。”
“希望不要总出?问题,我?可?不想?水井巷的其他人,也和我?有同样的遭遇。”
赵礼辉叹了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杨六婶更是?阴阳怪气道,“是?啊,这回遭的是?礼辉,下?次说不定就是?我?家远东远西?他们,谁让他们也有工作呢。”
“你们之前说纺织厂的工作是?怎么个事啊?”
有人好奇问道。
陈翠芳和赵大根对视一眼,压根不给?孙记文截话的机会?,赵大根起身?简单地把自己?找了门路本想?让儿子进纺织厂上班,结果孙宝珠得知这个事,就找到他儿子哭诉自己?没工作愿意拿钱买的事说了。
“难怪胡老二一开口就让你们赔五百块钱,之前大江打了礼辉赔五十,加上买工作的钱,可?不得加点凑到五百才甘心?”
杨六婶摇了摇头,第一个站起身?往外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哟,我?可?得回去叮嘱着点家里几个孩子,大晚上出?门还是?带上电筒好。”
“你家还有电筒,我?家都没有呢,我?看明儿就去百货大楼那?边瞧瞧去。”
“我?也去,带我?一个。”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段时间买电筒的人还挺多。”
“是?吗……”
这下?堂屋里的人一下?走了大半。
“爹,娘,咱们也回去吧,我?们明天还要上班呢,”赵礼辉打了个哈欠。
这次不但给?了某人一麻袋,还把孙记文阴了一把,赵礼辉觉得非常舒畅,也就没提“精神损失费”的问题了。
“孙记文,这件事我?们没完!”
赵大根丢下?这么一句,带着老婆孩子走人了。
剩下?几个汉子你看我?,我?看你,也找了借口走了。
孙记文把堂屋能摔的东西?全部摔了后,冲进孙宝珠的房间要打人,已经清醒且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孙宝珠一边躲一边认错,到底是?自己?生的,看女儿又是?吐血又是?脸青紫成一片,胡二娘便在?中?间拦着,屋子里乱成一片。
而烧好水想?要在?杨六婶面前表现表现的孙宝珍,看到堂屋一个人都没有后,顿时叹了口气。
院门又被大力推开,孙大江醉醺醺地进来,看见提着水壶的孙宝珍,大爷似地喊道,“老、老四!给?你哥倒一盆洗、洗脚水。”
孙宝珍翻了个白眼,冲房间里混乱的三人喊了一声,“大哥回来了!喝得烂醉,也不知道跟着谁去喝的。”
说完便提着水壶回了灶房。
等她再次出?来,就看见孙记文满院子追着孙大江打。
孙宝珍再次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明亮的月光想?着,这下?他们家在?水井巷更没什么面子可?言了,也不知道远西?哥哥会?怎么想?自己?。
赵礼辉一家三口回到自家院子,等赵大根最后一个进门把院门闩上后,陈翠芳才拉着赵礼辉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反正肯定不安好心,被我?反应迅速地打了一下?,事先声明啊,”赵礼辉表情严肃,“我?打人之前真不知道是?她,我?真以?为是?抢我?东西?的!”
他再讨厌女主?,也不会?故意动手打女性。
顶多阴她。
“谁被忽然?跳出?来的人都会?吓一跳,”赵大根安抚了两句,“上门拜访得怎么样?丫头的爹娘把你看上了吗?”
“对对对,这才是?咱们家的正事呢。”
进了堂屋,陈翠芳把电灯拉开,笑着点着。
赵礼辉把麻袋放在?地上,“对我?好得很呢,几个姐姐姐夫也对我?很照顾,这是?走的时候,婶子给?的,归冬说家里几个姐姐都有,我?也有。”
“这是?把你看上了,当你是?一家人呢,哎哟,给?这么多啊,”陈翠芳拉开麻袋看了后,吃惊道。
“叶大夫的病人有很多,我?知道一点,每逢年底,他们都会?送点东西?过去,叶大夫要是?不收,他们就站在?冰天雪地里不走,一直说这是?自家院子菜地种的,不值几个钱,不算贿赂,”赵大根坐下?后喝了一口茶,“叶大夫人是?不错,医德也好,就是?他那?老娘不怎么样。”
“这倒是?真的,”陈翠芳让赵礼辉把东西?抱到柜子里放着,然?后点头赞成赵大根这话,“叶大夫的老娘还住在?同心巷的时候,那?我?们住在?水井巷的,都知道她每天是?怎么折腾四个孙女和儿媳妇的,就是?叶大夫,她也看不顺眼,得亏被她家老三接过去了。”
“叶家三叔有几个孩子?”
赵礼辉随口搭话,他当然?知道有几个,但这也是?和家人增进感情的聊天方式嘛。
“一共生了八个,六个女儿两个儿子, ”陈翠芳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神神秘秘道,“知道老太太不喜欢孙女,这八个里面只要是?姑娘家,全部送给?别人养着了,留下?的全是?儿子!”
“叶大夫的老娘这回心眼虽然?多,但对收养那?些孩子的人家来说却很好。”
陈翠芳也端起搪瓷杯喝了口温茶,眼神示意赵礼辉文问自己?为什么的样子。
赵礼辉很配合地问,“怎么说?”
陈翠芳极为满足,当即绘声绘色道,“她原本害怕这六个孙女以?后长?大了跑回家找出?息了的两个孙子分家产,所以?每一个收养孙女的人家,都跟他们家签了协议,两家以?后互不来往,而且谁要是?在?孩子面前提了她们的身?世,就是?毁约,让他们赔钱。”
“……她怎么那?么自信自己?那?两个孙子能有出?息?”
“你就不知道了吧,”陈翠芳啧了一声看向赵大根,赵大根见此坐直身?对赵礼辉道,“那?是?因为叶老三家的两个儿子非常聪慧,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要不然?老太太怎么会?搬去那?边住,不搭理这边了呢?”
乡下?大多数老人都喜欢跟着小儿子养老,可?城里不一样,他们更喜欢跟着成熟稳重早早当家的大儿子养老,叶家老太太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没想?到叶妈妈肚子不争气,接连生了四个丫头,让把孩子送出?去再生,可?老大两口子就是?不愿意,加上三儿子的崽子争气,儿媳妇又听她的话,于是?就搬到那?边去住了。
偶尔回老大家作威作福一下?。
“那?老太太多大年纪了?”
赵礼辉问。
作者没说她多大岁数。
“身?子骨好着呢,才六十出?头,”陈翠芳说。
“……我?以?为都七八十了。”
赵礼辉是?真没想?到她这么年轻。
“她一共生养了四个孩子,就养活了两,叶大夫和叶老三,她是?叶家的童养媳,生孩子也早。”
“原来是?这样。”
“行了,快去洗洗睡觉,明天你还要上班。”
陈翠芳挥挥手,赵礼辉便屁颠屁颠地去灶房打温在?锅里的热水洗脚去了。
至于陈翠芳两口子,早就洗漱好,本来就是?坐在?堂屋里等赵礼辉回家,没想?到被杨六婶喊出?去说赵礼辉被人抢东西?。
而此时杨六婶等人家里,正在?低声议论孙记文一家碰瓷赵大根一家的事,这一晚孙家人是?最不好睡的。
孙记文夫妇是?在?意外面会?怎么传他们,孙大江是?被孙记文打肿了屁股疼得睡不着,孙宝珠一是?因为说错话,二是?害怕脸毁容,至于孙宝珍,她在?胡思乱想?杨六婶这么看不上孙家,那?她和杨远西?还有未来吗?
总之第二天他们起来时,每个人眼下?都带着黑眼圈。
孙记文先去厂里请假,然?后把戴着布罩的孙宝珠拉到医院检查脑子,做戏也要做全不是??
父女二人回水井巷的时候,孙记文就拿着大夫开的药方子逢人就说孙宝珠的脑子的确出?了点问题。
“什么?孙记文说他闺女梦游?说的是?梦话?”
陈翠芳和杨六婶去买菜的时候,听对方说起孙记文说的话,顿时气笑了,“这人嘴巴可?真会?说啊!”
“可?不,瞧着人模人样的,心黑着呢!以?后可?得离他们家远些,你是?不知道,原本有人瞧上了他们家大江的,结果因为这个事,人家就不再提了,”杨六婶这话比上一句还让陈翠芳震惊。
“居然?有人看上那?个二混子?”
陈翠芳只觉得女方脑子有问题。
杨六婶看着她笑,“就是?你想?的那?样,女方脑子小时候烧坏了,所以?有点问题,但生活还算能自理的,人家不要彩礼,只要孙大江好好对待她,不过现在?听说他们家门风这么不好,女方就不再说这个事了。”
“这脑子不好,那?不就更怕姑娘被孙大江那?样的人欺负了吗?”
陈翠芳还是?没明白。
杨六婶重重咳了一声跟着解释一句,“这丫头是?她爹和叔伯几兄弟里面唯一的姑娘,这亲哥哥加上堂哥,一共有二十多个兄弟呢,孙大江要是?敢欺负她,那?就是?每一个叔伯兄弟上前打他一拳头,都承受不住。”
陈翠芳挠头,还是?不能理解,家里哥哥多,那?不是?应该找个更好的人?在?她看来,孙大江还是?不行,为人没有担当,而且暴力,整天和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一点样子都没有。
“反正这事儿没成,咱们就当听个乐子,”杨六婶倒是?没有她这么纠结,拉着陈翠芳就往菜市场走。
而同心巷供销社这边,林姐见最后一位客人提着东西?离开后,想?了想?还是?走到叶归冬面前,小声说起昨晚水井巷发生的事。
“你也知道,我?堂妹就在?嫁在?水井巷,她刚生了孩子,我?过去看娃,和她聊得太久,就住在?他们家了,外面传来动静的时候,她男人也跟着出?去看发生了什么,等他回来后,我?都听呆了!”
林姐跺了跺脚,“这孙宝珠纺织厂的工作居然?是?这么来的,不过好在?赵家没有白给?,要了一笔钱。”
其实买工作这件事,在?他们看来还是?挺正常的,只要你有能力,而且有这个钱,那?不是?不可?以?商量的,所以?昨晚那?么多人听到孙宝珠和赵礼辉关于工作的事,都没人说什么。
叶归冬听完后连忙道,“那?礼辉同志没被她打到吧?”
林姐扑哧笑出?声,“哪里被孙宝珠打了,是?他用麻袋把对方打倒在?地,直接晕过去了,也不知道那?麻袋里装了什么东西?,那?么沉。”
叶归冬嘴角一抽,“是?我?们家给?的回礼。”
“那?可?真让他用上地方了,反正这件事,真让我?对孙家大开眼界,这人品真的,”林姐摇了摇头,“得亏不是?我?邻居哦。”
有个好邻居,那?是?多么幸福又幸运的事。
摊上这么个邻居,都怕对方半夜爬墙过去抢劫。
叶归冬知道赵礼辉没受伤,这提着的心就已经放下?,开始专心整理货柜,在?感情方面上的问题,叶归冬是?愿意相信赵礼辉的,如果她连这点信任都不愿意给?,那?当初她就不会?答应和对方继续接触下?去。
赵礼辉到厂里后,听到了一个关于齐大海的瓜。
“离婚?他提的?”
吃午饭时,赵礼辉左边坐着的是?容师傅,右边坐着的是?二级技术工黄追岳,对面坐的是?三级技术工安常康,这两人性子活泼直爽,在?赵礼辉进厂没多久,就和他打成了一片,性子十分合得来,所以?中?午吃饭时,二人也会?跑过来和他们坐在?一起。
黄追岳的宿舍就在?齐大海隔壁,所以?他昨晚吃了这么一个大瓜。
“是?他媳妇儿提的,”黄追岳小声道,“晚上八点多吧,我?们听见隔壁吵闹得厉害,还有女人的哭声,我?们那?可?是?男宿舍大楼,听到女人的哭上,我?们全宿舍的人都冲出?去了!”
容师傅听到这里嘴角一抽。
赵礼辉和安常康却听得很认真,对于齐大海,这个并没有出?现在?原文里的人,他是?真好奇,原文中?男主?进机械厂时,同时和他一起进来的并不是?齐大海,而是?另外一个,而且对方后面还因为身?体不好,直接辞职不干了。
“继续、继续!”
赵礼辉狠狠扒了一口饭,眼巴巴地盯着黄追岳。
吊足了他们胃口的黄追岳笑了笑,“我?们挤到走廊上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女人拉扯着齐大海,然?后了两个字,离婚!接着她就跑掉了,齐大海也没追,而是?对看热闹的人说了声抱歉,也有人问他什么情况,齐大海只说他媳妇儿脑子不正常,让我?们别放在?心上。”
安常康夹起一筷子青菜,“我?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就是?,你不是?说那?人是?哭着走的吗?齐大海还不去追,那?这里面肯定有事,”赵礼辉狠狠为安常康说的话点赞,“希望黄同志继续坚守岗位,以?便我?们听到后续发展!”
吃瓜不吃全,这坚持太让人难受了。
黄追岳耍宝地放下?碗筷,然?后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同志们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容师傅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赶紧吃,吃完干活!刚送来那?么多的零件,得全部规整清理,再分类装好,以?便后面用的时候能随时找到。”
“知道了!”
三人继续埋头吃饭。
吃过饭后,赵礼辉才知道齐大海今天打了饭以?后,就直接回宿舍吃了,没在?食堂吃。
揣着这个没吃透的瓜,赵礼辉和容师傅跑步回家,到了同心巷,赵礼辉对容师傅挥了挥手,便跑往同心巷供销社去,结果大门紧闭,外面上了锁,于是?赵礼辉又跑到叶家。
叶归冬正好在?院子里收衣服,赵礼辉探出?一个头喊了一声,“归冬?”
“进来吧,”叶归冬想?过对方会?来找自己?,“我?爹出?诊,我?娘给?他打下?手去了。”
还在?张望的赵礼辉笑眯眯走进院子。
“你知道我?要来?”
他看见旁边有水桶,便过去先洗了手,再掏出?手帕擦干净水后,才过去帮着叶归冬收衣服,叶归冬瞧见后微微一笑,“猜准了吧?”
“真准,”赵礼辉一边帮着收,一边把昨晚的事细细跟她说了一遍,“……孙婶子一直惦记着他们家给?的那?四百块钱,所以?张口就要我?们赔五百,不过孙宝珠刚醒过来的时候傻得很,我?一问,她就把找我?的目的说了,把孙叔气得发抖。”
叶归冬想?到那?个画面也觉得有些可?笑,她轻声问道,“她不是?已经有工作了吗?为什么还想?要工作?”
赵礼辉正在?收被单,闻言一边叠被单一边小声回着,“孙宝珠的对象原本啊是?纺织厂副厂长?的侄子,副厂长?前段时间被人举报受贿,下?了台,他侄子也跟着被厂长?辞退了,我?想?这个工作就是?为了她那?个对象。”
“她对象要找工作,怎么会?想?到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叶归冬眉头紧皱,不理解孙宝珠的脑子在?想?什么。
“觉得我?好欺负吧,第一次工作给?的那?么轻松,或许觉得这一份工作,只要给?我?钱,我?也会?让出?来,”赵礼辉冷声道,“想?得美,我?有好工作也会?想?到我?对象,她算老几?”
叶归冬脸一红,帮着把被单弄好,放回房间后,给?赵礼辉倒了一碗水,“晚饭就在?这吃吧。”
“不用,昨晚才过来吃了,”赵礼辉挠了挠脸,“我?帮你一起做饭,等叔他们回来我?再走。”
刚把灶火烧起来,叶爸爸他们就回来了,赵礼辉硬是?没留下?吃饭,从叶妈妈手里把被对方揪皱了的衣角抽出?来后,他对叶归冬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跑掉了。
“这孩子,心真细啊。”
叶妈妈看着他的背影夸道。
叶爸爸闻言点了点头,他们不在?家,这小子是?害怕归冬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所以?才留到他们回来才走,见叶归冬有些不解,叶爸爸特意解释道,“昨天晚上,六大街发生了一个案子,受害者是?一个小媳妇儿,被发现的时候浑身?□□,已经没气了。”
“以?后你下?班后就早点回家,虽然?就在?巷子口,可?还是?早点回家,娘看着才放心。”
叶妈妈拉着叶归冬的手叮嘱道。
“好。”
叶归冬在?叶爸爸说那?个事的时候,就觉得浑身?发寒,闻言点了点头。
赵礼辉压根不知道这个案子,他就是?单纯地想?要和自己?女朋友多待一会?儿罢了,等他回到家,在?饭桌上听赵大根说这个事的时候,也是?一愣,“凶手抓住了吗?”
“是?啊,我?下?午也听吴婆婆说了这个事,她家三姑娘就嫁到六大街那?边,今天下?午她女婿特意把姑娘送回来,说是?让她在?咱们这边住一段时间。”
陈翠芳叹了口气,“造孽啊。”
“抓住了,”赵大根点头,“这个人还和孙大江认识,昨晚还和孙大江一起喝的酒,喝完分开后才作的案。”
“孙大江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陈翠芳呸了一声,又把杨六婶说的那?件事讲给?父子二人听,赵大根夹了一筷子韭菜,听完后立马道,“这户人家我?知道是?谁。”
他吃下?韭菜后,喝了口汤才对他们说,“邮政局的人,就住在?对面大路的邮政大楼里,不过他们能看上孙大江,我?也觉得惊讶。”
“我?也是?,孙大江那?种人渣,”赵礼辉对孙大江没有半点好感,“谁嫁给?他谁倒霉。”
陈翠芳赶忙轻轻拍了一下?桌子,“不能这么说。”
说得太直接了。
“我?知道,关上院门,谁也不知道咱们说了什么,”赵礼辉嘿嘿一笑,“他要是?人品好,我?也不会?这么说他。”
“吃饭,再聊下?去就凉了,”陈翠芳招呼他们赶紧吃饭。
孙大江正因为这个朋友在?挨打,因为怕他叫得太大声,孙记文让孙宝珍拿来孙大江一件衣服,塞到他嘴里把嘴堵上,然?后拿起木棍使劲儿打着他的屁股。
打到孙大江脸都青了,孙记文才狠狠地丢下?木棍,旁边心疼得直掉眼泪的胡二娘赶紧上前把衣服从孙大江嘴里扯出?来,看见对方牙都咬住血了,胡二娘心疼得转头对孙记文骂道,“这可?是?你亲儿子!你怎么下?的了手啊!”
“我?怎么下?的了手?就他这个德行,要不是?人家和咱们住的不是?一个方向,你信不信这两个人走在?一起,今天进去吃牢饭的就铁定有你这个好儿子!”
孙记文真是?后怕不已,老二已经跟家里离了心,做了上门女婿,老大如果进去吃牢饭了,那?他们两口子可?真没有儿子养老了。
胡二娘闻言也无法反驳,只能让孙宝珍和自己?一起把昏过去的孙大江扶进房间躺着,再给?对方屁股上药。
孙宝珠站在?房间门口看见大哥的惨状,大气都不敢出?。
孙记文冷冷地看过来,孙宝珠立马垂下?头。
她虽然?伤了脸,可?每天还是?戴着布罩去上班,中?午吃饭的时候也特意找没人的地方吃,纺织厂除了知情的人外,倒没人知道她脸受了伤。
“赵礼辉那?小子是?真想?跟你撇开关系了,”孙记文背着手,“副厂长?虽然?倒了,可?人脉还是?有,陈万生这小子也有几分本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孙宝珠垂下?头嗯了一声,心里却想?她和陈万生之间是?爱情,和赵礼辉就是?普通的同学和邻居关系,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这次赵礼辉害得她这么惨,不管赵礼辉以?后有什么成就,她都不愿意和对方再有什么牵扯。
想?到这,孙宝珠回到房间,把镜子拿出?来细细打量自己?还青紫依旧,只是?消了一点肿的脸颊。
因为脸的关系,她一直不敢见陈万生,都怪赵礼辉!他一定是?故意的!
孙宝珍跑进来,给?她一根头绳,“姐,大丸拿来这个东西?,说是?一个大哥哥给?他的。”
孙宝珠立马认出?这是?自己?给?陈万生的那?根头绳,她赶紧戴上布罩,又重新梳了头发,然?后小跑到巷子口,左右看了看后,才看到陈万生在?树下?露出?半边身?体。
她清了清嗓子过去,“万生。”
陈万生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我?听说,你们水井巷发生抢劫事件?还是?一个女同志干的。”
“……是?个误会?,我?本来想?找赵同志问问机械厂工作的事,结果我?还没开口呢,他就一麻袋打过来,我?的脸现在?都疼得厉害,”孙宝珠知道陈万生最讨厌人欺骗他,所以?她选择了实话。
果然?,陈万生的表情柔和了许多,“抱歉,因为我?的原因,害你受了伤。”
“不关你的事,”孙宝珠赶忙道,“只是?经过这个误会?,赵同志并不是?很想?和我?说话,不过我?会?想?办法问我?一个同学,她哥哥就是?机械厂的工人。”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门路,下?个月机械厂还会?招一个人,只要我?通过考核,我?就能进机械厂。”
闻言,孙宝珠的眼睛亮晶晶的,“那?就好!你一定可?以?通过的!”
赵礼辉那?半壶水都可?以?,陈万生一定也可?以?!
两人温柔对视着对方,陈万生说了什么,孙宝珠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记得对方有门路进机械厂,回去后就把这个事告诉给?孙记文听,孙记文笑道,“我?就说他是?个有本事的孩子。”
而陈万生回到他表叔家时,得知陈万生去找谁后,陈表叔冷笑道,“孙记文就是?墙头草,他的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多几个心眼,玩玩可?以?,娶回家可?要慎重。”
大湾生产队的知青所堂屋里,十几个人此时正在?两盏煤油灯下?挤在?一张大圆桌上吃饭。
坐在?挨着堂屋门口的那?位高大青年,此时回头往院子里看了两眼,他身?旁的大辫子女知青见此道,“肯定在?回来的路上了,他的饭菜我?们已经单独温在?锅里,等他回来也不会?吃凉的。”
“按照以?往,他早该回来了才是?,”赵礼生有些担心这个年纪最小的知青。
“是?啊,”听到这话,一个穿灰色毛线衣的男知青点头,“就是?不知道李知青因为什么事儿耽搁这么久,这天都黑了还没回来。”
“因为看热闹去了!”
一道响亮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赵礼生等人转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小青年背着大竹篓回来了,他一进门就把竹篓放下?,先把信全部拿出?来,“一共有十二封信,还有四个包裹,这上面有名字,自己?领啊,哎哟,我?歇一会?儿。”
李知青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树根凳上,一边擦汗一边对放下?碗筷围着信看名字的一群人道。
“我?刚到方头山那?边的岔路口,就遇见隔壁两个生产队的知青聚在?那?打架,哎哟,打得那?叫一个厉害!有人把头都打破了,我?就蹲在?路边树下?看了几个小时,等两边的队长?找过来,又把事情扯清楚让他们互相道歉完,我?才回来的。”
赵礼生很快就找到家里寄过来的信,闻言摇了摇头,“你也不怕被当成其中?一伙人挨打。”
“所以?我?躲在?路边嘛。”
“快去洗手,给?你留的饭菜在?锅里,”大辫子女知青笑道。
“欸,”李知青起身?出?去了。
赵礼生先吃好饭,把碗筷拿到灶房洗了后,就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拆开了家里的来信。
看信的时候,赵礼生的眉头皱起又松开又皱起,最后又松开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大辫子女知青过来就看见这一幕,她一边洗自己?的碗筷,一边笑道,“看来家里发生了好事?”
“嗯,我?弟弟找到了一份好工作,而且还相看了一位姑娘,”赵礼生没说信中?弟弟被孙大江欺负的事,而赵礼辉写信的时候,就已经说了自己?找到了什么工作。
“那?的确是?喜事,”大辫子女知青笑着点头。
赵礼生在?对方擦了手走过来的时候,把信揣好温柔地看着她,“玉香,明天我?就写回信,过两天寄回去,也让家里人知道我?们的事。”
郑玉香闻言脸一红,她小声地应了一声,“好。”
收到赵礼生信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十九那?天了,赵礼辉回到家,就被陈翠芳告知信在?桌子上,她还没拆。
家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赵礼生寄信回来的时候,要晚上一家人都在?的时候一起看。
吃过饭后,赵礼辉就把信拆开,一一念着赵礼生写了什么,大概就是?,爹、娘,弟弟,我?在?这边过得很好,知青所的同志也很好相处,上次家里的信我?收到看完后很高兴,弟弟长?大了什么什么的,然?后一阵夸,夸完后又说起自己?的个人感情,他在?大湾生产队遇见了来自隔壁省的女知青郑玉香,他们有共同的目标,有相同的志向,也有爱看的书籍,共同喜欢的思想?家和文学家。
他们在?劳动和日?常相处中?对彼此有了不同的感情,两个人已经互通心意,正在?谈对象中?……
赵大根夫妇听完后笑得合不拢嘴,赵礼辉念完最后一句,“……写给?妹妹的信我?已直接寄到她家中?,我?们一切都好,勿念,一九七五年三月留。”
“真没想?到,你大哥的缘分在?那?边,”陈翠芳对他们的感情没有任何?不满,“这一定是?个性子极好的姑娘。”
“是?啊,”赵大根深以?为然?,“就你大哥那?个性子,能有姑娘看得上他,真不容易啊。”
赵礼生是?个闷头大直男,没下?乡之前有好几个姑娘都对他暗示了一番,可?赵礼生愣是?没接收到姑娘们的意思,气得陈翠芳骂他一辈子都要打光棍。
却不想?他自己?找了个对象。
“得给?未来大嫂寄点东西?过去,”赵礼辉摸了摸下?巴。
“这个事你就别操心了,”陈翠芳只觉得神清气爽,“我?和你爹来安排,明天你下?班后早点去接归冬到家里吃饭。”
“我?记着呢。”
赵礼辉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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