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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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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起,沈聿白就没有跟在后头。

    秦桢斜斜睨了眼,目光掠过沈聿白挺拔如松的背影,收回视线跟着乔氏回了东苑。

    聊到晌午到了乔氏午歇时辰时,她和沈希桥方才离开东苑。

    和她不同,沈希桥这些时日回娘家小住,两人出了东苑后一人往左一人朝右离去。

    秦桢带着闻夕走到大门,沈聿白就?在外?头,早猜到会遇到这一出的她目不斜视地朝着既定的方向离去。

    “桢桢。”

    沈聿白开口喊道。

    秦桢停下步伐,看向他,“我们之间,端不上如此亲昵的称呼。”

    沈聿白哑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清香,是她身上的气息,徐徐清风吹拂过的清淡气息漾过鼻尖,淡去了沈聿白心?中?的烦躁,他神情?中?掠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暗色,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问:“你很喜欢祁洲吗?”

    侧身欲要离去的秦桢闻言微微回眸。

    瞳孔中?映着的男子神思微凛,依稀可以看清他神情?中?的困惑,他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她就?是祁洲。

    尚未出阁时,秦桢想着,若是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她可以骄傲地告诉沈聿白,自己?还有个名字唤作祁洲。

    嫁给他后,他的冷漠让她心?生退却?。

    秦桢开始怀疑,是否要告诉他这件事,沈聿白的不关心?不在乎,甚至是漠视都让她不知何去何从,而?如今,更没?有了要跟他言说的理由,她是祁洲也好,不是祁洲也罢,与他又有何干系。

    “和你有关系吗?”秦桢不答反问。

    淡漠无垠的语气在这炎炎夏日中?尤为清冽,恰似暴雨来临之际吹拂来的凉风。

    沈聿白蜷起的掌心?紧了紧,他的脸色明显僵了一瞬,沉默须臾,道:“我会去徽州七日,七日后就?会回来。”

    他在报备行程。

    意?识到这点的秦桢笑了下。

    神出鬼没?的沈聿白,竟然在和她报备行程,还约定了归来的时间。

    秦桢抿唇看向他,不想猜测他为何要这么?做,猜来猜去总不过是曾经的她希望听到,如今的她不愿知晓的理由,认真说到底,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她不是傻子。

    明知是条充斥着荆棘的河流,又为何要踏入第二次。

    看了他一会儿,秦桢无可无不可地转过身,离去。

    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沈聿白喉结动了下,侧过视线看向来人。

    守在树梢后的鹤一走出,将手中?的缰绳递上前,眼眸掀起看向斜斜落下的日光,道:“逸烽等人应该已经到了明河。”

    沈聿白敛着眉接过扬鞭,若有所思地‘嗯’了道。

    他转身踏上马镫,跃身上马的刹那间收拢了力道,侧眸看向鹤一,“玉坠呢。”

    闻言,鹤一的眼眸狠狠跳动了下,垂下的视线掠了眼逐渐拢起的袖摆,道:“已经听您的意?思,扔了。”

    沈聿白紧抿的薄唇微颤,他蹙着眉,“哪儿。”

    揣久后散着点点温热的玉坠焯烫着鹤一的手臂,他悄悄地瞥了眼自家大人的神色,淡薄的眼眸中?流露着些许紧张,好似只要他说出玉坠扔在哪儿,就?会立即前去寻找那般。

    见状,鹤一松了口气,掏出了玉坠,摊开手。

    小巧玲珑的雀坠映入眼帘,沈聿白的目光在它身上停留了许久,就?算是心?中?甚是不舒服,可在看到雀坠的刹那间,他就?能明白为何那位名唤祁洲的男子,就?算是不露面也能够名响盛京。

    且不论雀坠的成色,只论其宛若嗷嗷待哺的稚雀,看到的瞬间就?能联想到盎然的春日,稚雀张嘴鸣嗓的娇态。

    他伸手取过雀坠,掌心?握紧。

    和其他人不同,沈聿白对玉石不甚有兴趣,也不知道祁洲到底是何许人也,也烦闷于?未曾露面的他就?能夺走秦桢的注意?力,甚至是喜欢,可……

    若是他能够得到秦桢的喜欢,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沈聿白眼前闪过不久前的林苑,沈希桥提及祁洲时秦桢眼眸中?盈溢着的笑容,那份笑容是他都不曾见过的明媚,明媚到午间耀眼的日光都掩不住。

    既然她喜欢,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鹤一跟在沈聿白身边多年,不能说是他心?中?的蛔虫,可也比很多人都能摸清他的神思,也猜出他或许会心?生后悔之意?,是以才自作主张地留下雀坠。

    只是鹤一本以为这份后悔会是多日之后的事情?,没?想到不过个把时辰他就?已经在寻找雀坠的下落。

    “请大人饶恕属下自作主张,没?有丢掉雀坠。”

    沈聿白睨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雀坠还给他,跃身上马,扬鞭离去前道了声:“收好。”

    早已离去的秦桢对此并?不知情?。

    不过很显然的是,沈聿白确实?如他所言出京了,一连多日她都没?有被迫偶遇到他,且她很明显地察觉到,跟着她的暗卫似乎要比前些日子多了些许。

    这些人分明是暗卫,又怕吓到她,时不时地就?会出现一瞬体现自己?的存在。

    秦桢不大明白沈聿白为何会安插如此多的侍卫在她身边,按所言的那般,长公主不会寻她的麻烦,叶煦更不会寻她的麻烦,调动如此多的暗卫过来,只会让他身边的人空缺。

    只是在这件事时,沈聿白知晓的事情?明显比她多很多,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他不说她也不会问,就?这么?让这些暗卫留着。

    为了避免暗卫察觉到自己?的事情?汇报给到沈聿白,秦桢将工具都搬回了书房中?,日日都在书房中?雕磨着长公主需要的东西,也甚少出门。

    不出门的时日间,周琬的贴身丫鬟璧玉送来了道请柬,邀她十五日后前往王府做客。

    秦桢应下,又投身于?玉石的打磨中?。

    再?出门时,还是沈希桥来家中?邀她去璙园。

    沈希桥踱步于?院中?观赏着满园的娇嫩花卉,五彩缤纷的花卉映衬下的,是静谧无垠的院子,喜闹的她时不时地抬眼看向专注净手的秦桢,问:“一人住在这儿,不闷吗?”

    “还好。”使用皂角细细清洗十指的秦桢头也不抬地道,“已经习惯了。”

    沈希桥接过闻夕递来的甜茶,抿了口。

    多年不见,她都有些忘了,她和秦桢自小就?不同。

    两人一人喜闹一人喜静,她恨不得日日都往府外?跑,秦桢则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年幼时沈希桥还不太懂,明明秦桢也不是多么?内向的女子,面对家中?之人时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明朗的,为何不愿出门,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秦桢不愿出门是不想给国公府惹事,最大程度地降低存在感。

    似乎是被萦绕在嗓间的甜意?糊住,沈希桥微微张唇多时,才道:“以后我常来寻你出门。”

    净手结束的秦桢听闻这话回眸睨了一眼,一下就?看出她的想法,取过帕子边擦拭手中?的水滴边朝她走去,应下:“好啊。”

    沈希桥眼眸笑开,又想起另一件事,挑眉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在哥哥在的时候寻你出门的,若是他在我就?隐蔽……”

    “沈聿白还不在京中??”秦桢擦拭着水珠的动作停顿了下,察觉到沈希桥凝眉疑惑的模样,她不动声色地收起帕子,道:“听说他前两天就?回来了。”

    沈聿白离去至今,已经是第十日。

    与他所言的七日后就?会回来并?不相同。

    心?性?大大咧咧的沈希桥没?有看到她的停顿,摇摇头道:“没?有啊,哥哥还没?有回来。”

    秦桢颔首。

    沈希桥是不会同她说谎的,也就?说明沈聿白确实?还未回京。

    秦桢低低地笑了下,说什么?七日后就?会归京,这已经过去整整十日都还没?有回来。

    不过又是蒙骗她的举动而?已。

    好在如今的她并?不在意?这个,若是以前的自己?,得知他七日后就?会归京,指不定第五日起就?会在宣晖园中?期盼着他的归来,就?这么?等啊等啊,也等不回他。

    满心?满眼的期冀到失落,这样子的日子,曾经的秦桢经历过很多很多次。

    她敛下心?思,和沈希桥一道去了璙园。

    去的路上秦桢方才得知不喜玉石的沈希桥为何在今日去璙园,这是怕不久后前去长公主举办的盛筵时看不懂场上的玉雕,不说玉雕的好坏,指不定连成色都看不懂。

    眼看着就?要到璙园了,沈希桥眼眸瞪得溜圆,神色认真真挚地道:“我一定要在这两个月中?学明白!”

    秦桢被她的娇俏模样逗得一笑,“玉雕成色很重要,可样式喜欢与否更重要。”

    “嗯?”沈希桥不解。

    “能够送到盛筵展示的玉雕,不会有成色极差的玉石,只有好和极好之分。”秦桢伸手掀开车舆帐幔,探身下了舆,侧身看向跟在她身后的认真听讲的沈希桥,不疾不徐地道:“到了那儿,比起看好坏,喜欢与否更重要。”

    沈希桥一知半解地颔首。

    看到她神色中?的狐疑,显然就?是外?行人的模样,秦桢道:“没?事的,多看看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

    说完就?带着她入了璙园。

    沈希桥虽说不是第一次来璙园,但仔细数起来她来璙园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不过她对璙园一直都有所耳闻。

    喜好玉雕或玉石的世家贵女们都说,偌大的京城中?坐落着两处远近闻名的玉雕铺子,一处是璞逸阁,另一处就?是璙园,不过这几年璙园渐渐有一家独大的意?思。

    除去璙园这些年入的玉石成色愈发好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祁洲的玉雕只在璙园售出。

    最开始大家都只是为了蹲守祁洲的玉雕,后来渐渐就?有人言道,就?连祁洲都如此信任璙园,只将自己?的作品送来璙园,那璙园必然是比璞逸阁更有可取之处。

    “渐渐的,璞逸阁的宾客越来越少,而?璙园的门槛都要被往来的人影踏破了。”

    秦桢对此流言也有所耳闻,而?此时璙园中?的人影也不少,明明是用午膳的时辰,这儿的人都要比隔壁酒楼的宾客多上一半,“这两家的玉石成色是差不多的,相差没?有传言中?那么?大。”

    至于?第二点,是她也没?法解释的。

    秦桢和李掌柜的合作已经持续了很多人,那时两人就?做出过承诺,她的作品皆会送来璙园,而?李掌柜也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她的身份,这些年两人始终遵守着这道承诺,从不越界。

    “秦姑娘。”

    听到李掌柜的声音,秦桢微微抬眸。

    他手中?还捧着道匣盒,小心?翼翼的模样想来里头应该是装着新?入手的玉雕。

    李掌柜见她眸光滑过匣盒,笑眯眯地道:“是苏霄送来的。”

    久未听到这个名字的秦桢眉梢微挑,大抵知晓他为何如此宝贵这道匣盒,“这好像是他这三?年来第一次将玉雕送来璙园?”

    “是的。”李掌柜道,掀开了匣盒递到秦桢和沈希桥眼前,匣盒中?装着的是遨游天际的海东青,“也不知是不是天上下了红雨,听小厮说起时我还诧异了好一会儿。”

    沈希桥自然是知道苏霄的,也曾在各式的宴会中?见过他几面,只是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是说京中?绝大多数的工匠作品都在璙园,为何苏霄还是第一次送来?”

    闻言,李掌柜和秦桢对视了眼。

    李掌柜一直以来都大概猜得到这其中?的深意?,不过这些事情?他也不好和秦桢说,是以秦桢还是前些日子才想明白,后来的苏霄不再?将玉雕送来璙园而?是送去璞逸阁,也是存了和她打擂台的意?思。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又送来了。

    “他就?是那少部分的人。”秦桢含糊道,牵起沈希桥的手往里走,问李掌柜:“雅苑还有空房吗?”

    “自然是有的。”

    李掌柜是常年给秦桢留有空房的,就?是人流最多的时候,也始终留有一间以备她前来。

    不过秦桢和沈希桥都没?有想到,会在璙园遇见江怀澈。

    他所在的厢房就?在前往雅苑的必经之处,而?且厢房门扉大开着,看起来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怀澈自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她们俩,微微颔首致意?。

    秦桢也点了点头,正要离去时,就?听到李掌柜开口:“江大人已经来璙园几日了,听闻是要给他的老?师寻找玉雕做贺寿礼,不过始终都不太满意?园中?现有的玉雕。”

    听出他话语中?的求助之意?,秦桢知道他不想错过江怀澈这位大主顾,她扫了眼他手中?的匣盒,低声道:“若是送给老?师的,苏霄的海东青你可以送去给他瞧瞧。”

    送礼送的是个寓意?,江怀澈既然能够接连几日来璙园,就?说明对璙园的玉石成色是满意?的,不过对雕刻后的成品不甚满意?。

    李掌柜原本是想问秦桢手中?是否有尚未展示的玉雕,听她这么?说眼眸亮了下,道了声谢后引着她们去了厢房又忙不迭地抱着匣盒离去。

    目送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沈希桥不解地问:“为何不是送祁洲的作品,而?是送苏霄的作品,不是说璙园存有祁洲的玉雕吗?”

    “没?有。”秦桢拎起茶壶,慢条斯理地烫洗着茶盏,“而?且就?算有,祁洲目前的玉雕中?,若是送给老?师,那些玉雕也没?有海东青的寓意?好。”

    沈希桥对她的话感到诧异,若有其事地低声道:“可我觉得江怀澈是冲着祁洲来的。”

    秦桢不太赞同她的话,“苏霄的工艺和祁洲不相上下,只是看个人喜好问题,江怀澈不像是专门冲着谁来的。”

    倘若真的是冲着祁洲来的,在知晓璙园中?没?有祁洲的作品后,也就?不会在这儿多废功夫。

    “好吧。”沈希桥撇撇嘴,“我比较喜欢祁洲的。”

    秦桢失笑,摇着头给她倒了杯茶水。

    也不知她是哪时开始对祁洲起的兴致,句句都会提到祁洲,夸得她本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恰好李掌柜命人送了些玉雕过来吸引了沈希桥的注意?力,秦桢借着一个又一个的玉雕,细细地给她说道着其中?的门路。

    讲着讲着,个把时辰就?过去了。

    将李掌柜送来的玉雕讲完,再?抬起头已然到了傍晚时分。

    斜阳低垂,漫天映衬着绯红光影,散开的狭长碎云躲在云层身后,时而?探头,时而?敛入。

    沈希桥也听得有些累了。

    两人一合计,约好了过几日再?来。

    还未走出璙园,秦桢就?看到了伫立在门口的江怀澈,她没?想到他还在这儿。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江怀澈侧身看来。

    秦桢看到,他手中?握着道匣盒。

    是不久前她在李掌柜那儿瞧见的那道,里头装着的应该就?是苏霄的海东青。

    视线对上,秦桢微微颔首。

    送走沈希桥,她也准备和闻夕一同离去时,就?听到江怀澈喊了她一道。

    秦桢听闻声音侧过身,看向朝她走来的江怀澈,“江大人。”

    “今日的事情?,多谢秦姑娘。”江怀澈道。

    他没?有直说,秦桢却?听明白了,低头看了眼匣盒,“举手之劳而?已,那日江大人吹箫助我,就?当是小小的谢意?。”

    知晓江家的意?思后,她也不太想始终欠着江怀澈的人情?。

    江怀澈也许不会用此事大做文章,可若是别人有异样的心?思,是挡也挡不住的。

    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还了这道人情?。

    江怀澈眸光一瞬不眨地与眼前人对视着,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而?不语地看着她。

    人来人往之处,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多,秦桢不想起了风波,道:“倘若江大人还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

    话语还没?有说完,她顿了顿。

    江怀澈眼眸中?闪过疑惑,只见眼前女子那双澄澈的眼眸越过他的肩膀,落向了远处,他微微侧眸,一眼就?瞧见了立于?人群之中?的沈聿白。

    沈聿白的神色算不上好,薄唇边缘染着些许苍白,凛冽的视线尤似冰窖中?的寒冰。

    这幅模样的他,与前些日子的再?遇实?在是太像了。

    尤其是那双微红的瞳孔,像得秦桢呼吸不由得落轻了几分,眼神戒备地看着他,怕他又像那时那般不顾众人目光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若还是这样,她真的会再?次甩他一巴掌的。

    秦桢心?想。

    好在这个想法升起的刹那,那道微沉的脸庞侧过身,挺拔的身影穿过叠叠人群,不过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秦桢紧绷的思绪霎时间松懈下来,对江怀澈说了声后就?带着闻夕回院子。

    日光落下,夜雾升起。

    烛火浅浅落在道路上,照亮回家的径路。

    将将回到院落时,秦桢就?瞧见院外?树干下的熟悉身影。

    他微阖着眼眸,似有似无地倚着偌大树干,垂挂在树梢上的灯笼光影撒落,映出那张稍显倦怠的面庞,似乎是听到了声响,沈聿白睁开了泛着缕缕红意?的眼睛。

    四目相对。

    秦桢挪开了视线,走向院落门口。

    被他欣长身影挡住去路时,她也没?有多少情?绪。

    不过下一瞬,和她仅有一丈之隔的沈聿白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抱歉。”

    沙哑的声音衬得夏日夜晚更加的沉闷。

    秦桢不知道他为何道歉。

    她陷入了迷茫。

    直到沈聿白再?次道:“答应了你七日后就?会回来,我又食言了。”

    低沉的话语飘入耳畔,听得秦桢微微怔忪,良久后才回过神来,她掀起眼眸看向沈聿白,对方的唇色泛着些许苍白,眸底漫着不正常的血丝,看来的视线不像多日前的冷冽,反而?是她许多年都没?有见过的柔和。

    秦桢思绪微乱,最后只当没?有听到。

    可下一瞬,眼前忽而?出现一件牢牢刻在她心?中?的玉佩-是她尚还是沈聿白的妻子时所制的玉佩。

    这枚玉佩很早以前就?已经被人买去,这些年她或多或少听闻过其他玉饰玉雕是被何人收藏,只是这枚玉佩和另一样玉珠子,她都不知晓它们的下落。

    凝着玉佩中?的鸳鸯戏水之景,秦桢抿了抿唇,掩去思绪中?的苍茫,抬眼问:“什么?意?思?”

    神思算不上清明的沈聿白微微低头,没?有在她的眼中?掠见雀跃之色,他沉默了会儿,“回来的路上恰好碰到有人叫卖祁洲的作品,想着你喜欢他,就?买了回来。”

    秦桢:“……”

    她哑然的神色实?在是过于?醒目,看得沈聿白感到些许酸胀的钝痛,它们横冲直撞地在他的心?中?翻涌着,他没?有想到秦桢对他的不喜,都能够影响到她喜欢的工匠作品。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静默片刻,沈聿白伸手握住秦桢的手腕,将玉佩放入她摊开的掌心?中?。

    一来一去间,秦桢眸光自手腕的位置掠向他的面庞,这才真切地看清他面庞双颊处泛着的不正常潮红,那道握着她的滚烫的掌心?几乎要将手腕烧到发红。

    她微微凝眉:“沈聿白,你发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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