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燕尾蝶之梦12
周维扬去的是孟家的私人医院。人少、清净, 不会让人发现。
夜变得很深,他?让江辙先回去了,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等ct报告的时候,棠昭的电话总算回了过来。
他?接通电话, 那头传来很清冽的阵阵风声, 刮得她声音破碎。
棠昭也没说什么, 只是轻轻地喊了他一声:“周维扬。”
“嗯。”他?低低地?应。
她解释:“我刚刚是?在拍戏,所以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这么长?时间才给出一个?借口,是?不是?特意?编给他?听的,他?已经不想去猜了。周维扬不置可否道:“事情解决了,别?害怕。”
棠昭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愉悦, 语气仍然顾虑:“虽然解决了,但是?……”
她说着, 声线徐徐地?滑到最低, 逐渐沉默了。
周维扬问下去:“但是?什么?”
棠昭安静了很久, 才慢吞吞地?挤出几个?字,情绪听起来还算平缓, 但隔着听筒, 不难感受到她正在咬牙的艰涩。她说:“我怕会有下一次,我们短时间内, 还是?不要再?见吧。”
短时间内不要见。
好抽象的一句话, 期限也不给。
周维扬毫不犹豫地?捅破她的意?思:“是?想再?分一次手吗?”
棠昭愕住。
他?说:“说不出口我帮你?说。”
“……”
“不管你?现在是?不是?这么想的, 你?倾向于我们的结果还是?会再?次分开,对吗?”
他?措辞尖锐, 让她怔住, 过了好一会儿,棠昭才再?度出声说道:“你?应该没忘记, 我一开始就和你?说好了,我们两个?,很大可能就是?没有结果的。”
周维扬说:“意?思就是?,你?到现在都不能接纳我。我再?跟你?求一万次婚,你?也会拒绝我一万次。”
说完,他?给出一句简单又笃定的回答:“你?不必说了,我不同意?。”
棠昭的心肠并不坚硬,她说不出复合,也说不出分手,如果不是?怕他?受伤,就是?还有眷恋。
对他?的反驳,她没有吭声,也没有挂断电话,只是?呓语一般,喃喃地?说了一句:“维扬,你?真的觉得,我们还回得去吗?”
周维扬说:“不回去,我们往以后走。”
棠昭吸了吸鼻子,五秒钟后,她说:“你?先让我冷静冷静,把戏拍完好吗。”
他?说:“你?拍。”
正好孟辞源帮他?拿了点药过来,没注意?到周维扬在打?电话,喊了句:“周总,药接着啊。”
周维扬一回头,看?见抛过来的袋子,他?抬手接住。
听到药这个?字,棠昭不禁问:“你?在医院吗?生病了?”
周维扬没回答。
“调整心情,别?耽误工作。”他?恢复老板的语气。
棠昭便没再?问,轻轻地?嗯了一声。
电话挂掉之后,孟辞源拿着他?的ct报告过来,叫他?自己看?,周维扬接过,问:“不是?说不会有后遗症吗?”
孟辞源笑:“没后遗症也经不住你?这么造啊,是?不是?有烟瘾?”
周维扬看?着他?的肺部轮廓和检查结果,说着:“我不怎么吸烟,除非心里不痛快。”
孟辞源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医生,在自家医院管理?层帮着他?爸办事儿,指着那几份报告,跟他?简单说了两句,紧接着又毫不留情地?敲警钟。
“长?点儿心吧周维扬,想想那刀子扎身上多疼,这烟也没那么好抽吧。”
周维扬垂眸,漫不经心应:“嗯。”
孟辞源拍拍他?肩膀:“行?了,没什么大事儿,恢复得挺好,你?自己注意?健康生活,健康饮食,谈不上后遗症,还能活到八九十?。药记得吃。”
活着就行?,活着就敢娶老婆。他?嘴角轻轻扯一下:“谢了。”
剧本的最后一段取景地?在北京。
棠昭这次回来得很低调,谁也没告诉,行?程不透明。到了酒店之后,她疲惫地?睡下。纷扰都与她无关,孤独且清净。
她把周维扬晾了一阵子——也不算为?了晾而?晾着,她是?真有点怕狗仔。刘景明是?闭嘴了,那王景明,李景明呢?这个?圈子的消息都是?流通的,埋下一颗雷,就随时会炸。
先躲一阵,避避风头也好,如果他?们在这种节骨眼上频繁再?见,早晚会东窗事发。
周维扬体谅她的担心。
那天晚上,棠昭想着这件事入睡,到后半夜,不受控地?困于梦魇。
先是?妈妈语重心长?地?跟她说:昭昭,你?们不可以再?回头了。
——不要再?去伤害可怜的泊谦了。
——你?要周家人怎么祝福你?们?
——也别?让他?为?难。
棠昭被钉在床上,四肢动弹不得,她想哭,却流不出泪,只能发出浅浅的呜咽的声音。
紧接着,她遇到了车祸。
看?不到惨烈的现场,但她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然后是?撞坏桥墩的轰然声,救护车在一片混乱里频频闪烁,发出尖锐旋转的警笛声……
她来到周家,看?到从来都是?灿烂温柔的江敏坐在阴影里哭。
她往里面走,看?到了白发苍苍的爷爷。
她哭着给周延生道歉,对不起,是?因为?我没有收下他?的礼物。
很快,棠昭发现自己在做梦,她的意?识已经醒了,可是?怎么都睁不开眼。
她觉得眼皮好重,灰暗的记忆压住她,把她压在深深的谷底,让她翻身困难,只能折着脊梁一步步往前,将暗无天日的爱恨都埋在不透光的石头缝里。
最后,是?手机闹钟响了,将她彻底震醒。
棠昭满身虚汗地?醒来,已经早晨了。
她取了一瓶冰水,猛灌几口,将燥热的身体冷却下来。
今天的戏份结束,棠昭赶时间去了一趟医院,她见到了孟辞源。
因为?那次和周维扬的电话里,她听见了他?的声音。
她担心他?生病,所以想问问情况。
其次,孟辞源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一想到周维扬不在她身边的那些年,过得好与不好,好友大概最知情,棠昭就想跟他?聊一聊。
她去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孟辞源正好下班。一见棠昭的车停外面,“唷”了一声。
预料到自己要被调侃,棠昭笑着打?断他?的声音:“孟大夫,您这一嗓子下去,一会儿整条街都过来看?我了。”
孟辞源扬声一笑,赶紧点点头,说了声行?,懂事地?闭了麦。
“找我什么事儿啊?”
她请他?在医院门口的饮品店坐了会儿。
棠昭今天戴了渔夫帽,帽檐深深遮着脸,也不便抬眸跟他?细细寒暄,她手捧着误点的加冰版橘子汽水,直入主?题问他?:“周维扬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孟辞源挺意?外地?挑眉,“你?哪儿得来的消息啊。”
“我那天打?电话,听见你?给他?药,我猜的。”
孟辞源“哦”了声,“没病,就是?肺挫伤的后遗症,没什么影响。”
棠昭一愣:“肺挫伤?”
“啊。”他?说一半,又狡猾地?把解释收回去,笑嘻嘻说,“不知道啊,我也猜的。”
……他?的朋友果然跟他?一丘之貉,处处透露着坏劲儿!
棠昭说:“说都说了,覆水难收,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直说吧,他?怎么受的伤。”
孟辞源笑了:“这我哥们儿的隐私,我能乱说?”
棠昭义正词严得很:“我是?你?哥们儿女朋友,我知道他?的隐私可不比你?少,谁比谁亲近还不一定呢。”
没有力度的威胁,加上她这毫无杀伤力的柔软语气,让孟辞源扶着额笑了会儿。
不过他?这人呢,本来也不是?什么口风严实的人,让棠昭追问两句,就还是?忍不住交代了。
“有一年,五六年前吧,国际电影节,你?拿了个?最佳新人奖,”,孟辞源一边说着,一边绞尽脑汁地?回忆当时的场面,“你?应该是?穿了件蓝色的礼服,水蓝色的,然后编了个?公主?头,眼影也是?蓝色的,谢幕的时候在前面领唱,你?还记不记得?”
棠昭说:“到现在为?止,我在哪一天拿了哪一个?奖,我都记得。”
他?说:“那一天,周维扬去了。”
棠昭脸上端着的假笑僵住:“不可能,我没看?到他?。”
孟辞源浅浅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接着说下去:“正好那几天,他?放假回了北京。托人弄了入场券,好像还是?个?你?的角色周边吧,现在还贴他?家冰箱上。他?去给你?买了一束花,花很漂亮,每一朵都是?他?自己挑的。”
棠昭说:“这事我问了他?,他?说他?没去,那个?周边是?他?买的。”
孟辞源嘿了一声:“信他?信我?”
“……你?接着说。”
“关于去不去呢,他?当时确实挺纠结的,怕你?不愿意?搭理?他?,也怕他?没有去见你?的立场。
“但是?他?真的很想去亲口恭喜你?,即便你?不想见他?,可能还会不留情面地?把他?的花丢了,即便想到了这些可能,他?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去了。
“因为?这是?你?们之间的承诺,也许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会为?他?的缺席感到遗憾,他?也要把这万分之一给填上。
“他?说,哪怕你?们不再?是?恋人,也是?很好的朋友,他?理?所应当去见证你?最风光动人的时刻。”
棠昭听着听着就敛下了双目,好像正在娓娓诉说的人不是?孟辞源,而?变成了周维扬。
他?就坐在她对面,讲他?们歧路的八年。
她几乎都能想象到他?说这些话的语气,坚定里透着温柔。
听起来太真实,一点也不像编的。
紧接着,孟辞源说起:“当时你?有个?极端粉丝,一直在跟着你?,这你?应该也记得。”
棠昭恓惶抬眸,缓缓应:“嗯,叫张梁。”
孟辞源敲着额头,想了想这个?名字:“对,就是?这名儿。”
“那天,这个?张梁出现在剧场门口。这疯子盯了你?很久,周维扬知道。
“但他?不知道张梁是?怎么混进来的,周维扬看?他?穿得西装革履,感觉很不对劲,就拦了他?一下,问他?什么人。
“他?说他?是?棠昭的未婚夫,还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他?未婚妻打?扮得很漂亮,一定要趁这个?机会跟她求婚。”
“周维扬想都没想,二?话没说就把他?拖出去了。他?说今天对棠昭来说很重要,你?最好别?给我惹事儿。说要发神经你?滚远点,别?伤害她。
“这疯子听不进去啊,一直在那嚷嚷,周维扬也懒得跟他?废话了,听不进拉倒,直接给人拽走!”
棠昭握着橘子汽水的玻璃杯,手指收紧在水液流淌的杯壁,彻骨的寒气从指尖往心底蔓延着。
她问:“周维扬打?了他?吗?”
“没。”孟辞源说,“他?只想把他?扔远点儿,别?吓着你?就行?。出了门就给他?摁车里,打?算把人送去警局来着。
“结果呢,这张梁也是?一股牛劲儿,愣是?把车门一踹,周维扬个?儿高不少,擒着他?也不难,再?把他?往后座塞的时候,张梁恼羞成怒,拿了把美工刀出来。”
孟辞源说着,点点自己肺部的位置:“就直接往这儿扎进去了。”
听着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讲着沉重的话,棠昭一口气喘不过来,她闭上眼,皱紧眉心。
突然浑身冒冷汗,五脏六腑都疼得像万箭穿心 。
那把刀子仿佛冷不丁地?刺在了她的身上,冰冷又尖锐。
他?继续说下去:“还好那儿有几个?保安正好看?见了,这人一手血,还能放他?进去吗?直接给逮走了。
“后来周维扬再?也没开过那辆车,他?人生的第一辆车,他?爸送他?的成年礼物,到处都是?血,开不了了。
“这件事情,他?家里人都不知道,手术是?我找人给他?做的。一般来说,挨一刀不会毙命,但伤到肺了,影响到呼吸,就很严重。”
孟辞源说着,又重复了一遍很严重。
“周维扬知道自己肺挫伤之后,第一件事,居然不是?问有没有脱离危险,而?是?问那男的能不能判刑。
“我们告诉他?,按伤情鉴定,大概能蹲几年。
“我还冲他?说风凉话,我说周维扬,你?可是?个?锦衣玉食的少爷啊,怎么会为?了这种荒唐的事儿差点丢了命。
“结果他?压根儿没听见我说什么,反而?说那就好,不会有人再?去烦昭昭了。”
说到这儿,孟辞源看?了眼棠昭,见她脑袋快埋到桌面了,想着会不会是?描述得太可怕,真把她吓着了,就停了停。
他?忙不迭给她抽了几张纸。
棠昭没有哭,原来人在很悲伤很沉重的时候,是?掉不出眼泪的。
她只觉得头晕,理?智昏溃,难以支撑,好似下一秒就会沉沉坠地?。
过好久,棠昭沉缓而?苍白地?出了声:“后遗症严重吗?”
“得亏我爸手里的医疗资源顶天,治好了就没事儿了,你?也看?见了,现在不是?挺好的?”
她回忆着说:“我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伤口。”
“那刀口很窄,留的疤不长?,你?们周总那么有钱,祛个?疤是?什么难事儿吗?”孟辞源打?趣着,笑了下,“不过呢,愈合的只在表面而?已,伤在肺上,伤在心里。”
棠昭勉力抬眸,掩掉一点眉心的苦涩:“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他?让我别?跟你?说,是?怕把你?吓着,也怕你?为?他?不高兴。毕竟过去这么久了,再?难熬也熬过来了。”
棠昭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还好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还好,他?没有出事。
“没事了就好。”
孟辞源说:“我说这事儿,不是?因为?嘴闲得难受非得告诉你?,我只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他?有多爱你?。”
“你?是?女明星,每天恭维你?的人数不胜数,可是?你?想想,真正不图回报为?你?好的,恐怕也没几个?吧?”
孟辞源说起意?味深长?的话。
“你?的粉丝爱你?,是?因为?他?们对你?有期待,想看?到你?出头,想看?到你?步步高升,想等着看?你?满身荣誉的时候,最漂亮精彩的样子。这样的话,他?们脸上有光。
“可是?有人不期待什么,他?不在乎你?是?不是?大明星,也不管你?红毯的礼服惊不惊艳,妆容漂不漂亮。他?只希望你?过得好。他?祝福你?能展翅高飞也只是?因为?,实现理?想的你?会为?此而?满足。
“我不是?道德绑架你?,也不是?替他?不值。他?不会把这些伤啊疼啊作为?困牢你?的筹码,我自然也没立场怎么样。
“但说心里话,我不希望你?们错过。”孟辞源轻叹一声,掏心掏肺地?跟她说,“棠昭,道德是?很重要,但爱也很重要。”
过好一会儿,棠昭咽掉淤堵在喉咙里的哽咽,她说:“可是?,我真的不想给他?压力,我们在一起的话,他?要面对的会比我多的多。我不想让他?为?我背负痛苦。”
最后,孟辞源淡淡地?反问一句:“如果他?觉得你?是?压力和痛苦,你?们又怎么会再?遇到?”
从一开始,她的正缘,被上天钦点的,是?他?的哥哥。
是?改过偏旁,为?了与她水木相生的周泊谦。
他?们才是?处处般配,人人叫好。
棠昭和周维扬,这两个?在鸳鸯谱上错开的名字。
如果不是?那么执着强烈的爱和思念,又怎么会再?遇到呢?
他?流过泪,也流过血——
为?了再?度与你?重逢的时分,看?你?星光满身。
为?了亲口恭喜你?得偿所愿,长?大成人。
为?了还能留住旧梦里的余热,让你?释怀那段迫不得已的告别?。
棠昭说,遗憾就像擦不掉的痣。
可是?,他?从来都不想让她有遗憾的。
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
周维扬没怎么和她提过过去的事,过去有什么好讲的?
摊开他?的八年,点点滴滴,不过都是?些拿不出手的,破碎的温柔。
出来已经天黑了,和孟辞源告别?,棠昭形单影只地?走在路灯下。
那一杯橘子汽水,虽然错点成了冷饮,她最后还是?尝了一口。是?盛夏的胡同口,他?们的那个?吻的味道。清新的,温暖的,在她舌尖频频回甘。
棠昭抿一抿唇,默默地?行?走在黑夜中?。
没有人的单行?道,道路漫长?寂静。
听闻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她眼下回想的却是?孟辞源跟她说,没有人的爱是?不图回报的,你?承受了他?们的期待。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拥有了很多,却还是?会感到孤独。
阴冷的冬天,夜空很高,灰蒙蒙的,她一抬头,看?到灼眼的路灯,好像舞台的灯光啊……
“棠昭!”
突然之间,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
棠昭猛地?回过头。
谢幕的舞台,灯光一排排渐熄,众人散场,有人逆着人流走来,从阴影到光中?。
她穿着水蓝色的晚礼裙,编着漂亮的公主?头,优雅地?站在那儿,没有挪步,好像专程在等待他?的到来。
周维扬捧着一束花来见她,风尘仆仆。高高的个?子,英俊的脸在昏暗光线中?棱角分明,一副不容靠近的嚣张气场。
仍然是?十?几岁的样子。
终于,他?看?到了她风光动人的模样。她如愿以偿,他?也是?。
看?她懵懂怔怔的一双眼,周维扬嘴角噙一点笑:“什么表情,不记得我了?”
棠昭缓缓地?释开一个?笑,她轻轻地?喊他?名字,就像从前那样。
“周维扬,你?来了。”
她托起手里的新人奖,重重的,被她骄傲地?举到高处,问:“给你?看?我的奖杯,我厉不厉害?”
他?眼波淡淡,意?气风发的笑藏在浓烈的玫瑰花色里,语气很宠,“厉害死了。”
她微微歪着头笑,甜丝丝的。
而?后花被递过来,他?亲自挑的,月季,百合,玫瑰,还有被赋上了意?义的红豆,一同递给她,他?远渡重洋的相思。
“恭喜,真成大明星了,祝你?以后一天比一天红,可别?把我忘了。”
他?说:“给你?买的花,跟上回一样,随便挑了几个?。”
“好漂亮,好喜欢。”
棠昭埋头嗅着花,过好久,她抬了眼,深深地?望着他?:“周维扬,我好想你?啊。”
除了想你?,她还想说:虽然有很多人爱我,但你?的爱于我而?言,仍然是?拔得头筹的珍贵。
周维扬抬手,轻揉一下她的头发,他?说:“我也很想很想你?。”
……
一阵风来,带来冷意?,棠昭站在北京的深冬里,裹紧了呢大衣,视线凝出水汽。
大幕落下。
眼前,没有男孩,也没有女孩,没有灯光舞台,只有漫漫的长?路。
她嘴角带一点温淡的笑意?,缓缓地?眨一下眼,看?着年华老去。
往事种种,如烟云消散。
泛黄的灯影下,带暖意?的泪滴垂落在地?,所有的意?难平都一夕迸溅,终于碎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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