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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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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不愧是能从一穷二白爬到宗主之位的男人。”】

    半晌, 叶聆远才慨叹一声。

    【温应升的修为止步不前,已有近三十?年的时间, 为了?坐稳掌门之位,他必须找到突破瓶颈的办法。】

    叶聆远的神情复杂,一言难尽,对系统说道:【“所以?,他的办法就是打着一个女人的幌子来祸害另一个女人?”

    】

    其他人:……

    话糙理不糙,温应升干得缺德事还真?就像叶聆远所说的这样。

    用一个念念不忘当做借口,名正?言顺地伤害另一个人。

    【“没准这白月光都是假的, 他就是给自己编了?一个借口。”】叶聆远愤愤道。

    “真?的!”

    叶聆远狐疑抬头,看向突然出声的温应升。

    “真?的——没干见?不得人的事。”温应升咬着牙说道,哪怕被揭了?个底掉, 也得强撑着当没事人。

    话没说到明面?上, 就没人能说他真?的做了?这些事。

    对于现在的温应升而言,他绝不可?能与柳行画解契, 仙盟会的风波尚未平息, 现在他的家事又要闹得风风雨雨, 今后他还如何做玄一宗的掌门?

    如何在这个修真?界立足?

    柳行画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错愕,然后大笑起?来, 甚至笑出了?泪珠。

    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神情冷硬:“温应升, 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现在只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然后跟你解契,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井水不犯河水。”

    “你我?道侣百年,如何说散就散?”

    “我?烦了?行不行?”柳行画不耐道,“我?就是想散行不行?”

    “柳行画,你不能这么任性,你真?当自己还是从——”

    “她当然可?以?这样任性。”温应升的话还没说完,穆门主站出来说道,“她只是多了?两个孩子而已,与从前并无任何差别?。”

    柳行春将不断迫近的温应升隔开:“温应升,柳行画可?以?任性,但你不行。”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谁都知道,柳行春是最有可?能成?为仙盟会下一届常驻长?老的人,多少人都在抢着跟他结交。

    温应升更是因此,才以?柳行画为借口,将柳行春和穆崇林邀到玄一宗来。

    他怎么可?能放任柳行画就这样离开!

    叶聆远见?多了?这些诡计多端、别?有用心的男人,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肯定?没安好心,所以?对温应升的计谋好奇程度一般。

    她看着柳行画此时此刻的决绝,实在好奇温应升当年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将柳行画骗到手中。

    【“系统,这草鸡男当年是怎么把大美女骗到手的?”】

    【柳行画下山除魔卫道,跟玄一宗的人撞在一起?,旁人畏惧她的身世,多有惶恐,惟独温应升泰然处之,柳行画这才注意到他。】

    叶聆远的表情略有微妙:“所以?,就上赶着倒追?诡计多端的男人还真?是诡计多端。”

    穆崇林:?他是不是回去?应该加强一下宗门弟子的文化修养,至少别?这样一句话说完,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站在叶聆远身旁的温奇方一言难尽地瞥她一眼,欲言又止,处在想听热闹,但迫于吃瓜对象是自己的双亲,又饱受道德煎熬的状态。

    【温应升对柳行画举止有礼,客气?有加,再?加上修为不俗,在除魔时舍身相助,柳行画很快就对他倾心。】

    柳行画:……

    实不相瞒,被人复述当年的事迹,让她实在有种脚趾扣地的尴尬。

    【“温应升三十?年都没长?进的修为当年竟然还能说不俗?”】叶聆远在心里惊叫起?来。

    系统还没来得及跟叶聆远解释,穆门主就说道:“温应升,就算做不成?眷侣,也别?成?为怨偶不是?修道之人讲究机缘,凡事不得强求,你与师妹的机缘到此为止,不如放手自寻解脱。”

    “解脱?”叶聆远忍不住接话,“是灵魂远离□□的那种解脱吗?”

    穆门主:“……不如放手寻个内心的清静自在。”

    实际上,穆门主这根本就不是劝慰,分明就是威胁,如果柳行画铁了?心要解契,温应升根本不可?能留得住她。

    温应升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能放柳行画离开,一旦她走了?,玄一宗才是彻底失去?了?依靠。

    无论是他想要修为更进一步的梦,还是想要让玄一宗成?为修真?界最鼎盛宗门的梦,都将成?为泡影。

    他苦心钻营来的一切,都将随着柳行画的离去?而消散。

    “柳行画,你不能走!”温应升病急乱投医,目光扫到温奇衡温奇方两兄弟,“我?们还有两个孩子,你总不能不管他们!”

    柳行画轻笑一声:“我?何时说了?我?不管?温应升,你别?给我?乱扣帽子,两个孩子我?都会带走。”

    长?辈吵架的时候,小孩儿多半是插不上嘴的,叶聆远就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看热闹。

    她戳了?戳温奇方的手臂:“你喜欢父亲还是母亲?”

    虽然此时会客堂内气?氛正?紧张,但站在叶聆远身边,温奇方却并不觉慌乱,反而有种事情一定?会完美决绝的预感。

    他眨眨眼:“从我?三岁起?,就不会有人再?问?我?这个问?题了?。”

    叶聆远不觉得温奇方是在说她幼稚,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没关系,三岁以?后没人问?,但是十?四岁以?后我?来问?,所以?你到底更喜欢谁?”

    温奇方:“……”

    要不是他对叶聆远的脾性有所耳闻,他真?的会以?为叶聆远的迟钝是在故意找茬气?人。

    温奇方抬手,指了?指前方的人影。

    叶聆远困惑,因为温奇方指的既不是柳行画也不是温应升,而是温奇衡。

    温奇方平静道:“四岁之后,他将我?带大,比起?他们两个,他对我?更重要。”

    叶聆远震惊地眨眼,随后露出一丝错愕中又带着惊喜的神情:“骨科?”

    温奇方满头雾水:“什么东西?”

    叶聆远凑近小声问?道:“你喜欢你哥?”

    虽然这是事实,但温奇方总觉得叶聆远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喜欢我?哥不是很正?常的事?我?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

    “没事,挺好的。”叶聆远微笑闭嘴。

    温奇衡余光扫到站在一边不知在做什么的两个人,看到叶聆远脸上的微笑,突然有点恶寒。

    理智让他转头,不要好奇。

    对峙仍在继续,柳行画铁了?心要解契,温应升说什么都不肯放手,车轱辘话扯来扯去?,微妙地——

    然温奇衡有点心烦。

    他知道这是事关温家存亡的大事,但他真?的不想,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争吵。

    说到底,他和温奇方,成?了?他们母亲彻底自由的绊脚石。

    “温应升!你是想让我?彻底死在玄一宗吗!”

    柳行画带着哭腔的声音重新吸引了?叶聆远的注意。

    她抬眼望去?,看到柳行春拉住柳行画,穆门主死死牵制住温应升。

    完全就是一片混乱。

    温应升的神情有些癫狂,他眼白赤红,看着柳行画的时候眼里有着诡异的疯狂:“行画,你我?是道侣,我?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不是吗?他们要拆散我?们,拆散我?们一家,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叶聆远有点傻眼,搞不明白怎么就一会儿没留心,场面?已经从手撕渣男变成?拆散小情侣了??

    柳行画的手都在颤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滚落,她半靠在柳行春怀中,像是没了?气?力。

    她笑了?一声,扶着柳行春的手勉强站直身子,她的语调堪称温柔:“温应升,你是想跟我?好好过?吗?”

    温应升急不可?耐地想要握住柳行画的手,但在穆门主的压制下动弹不得,就像是条看见?肉骨头的疯狗。

    “可?是,我?不想跟你过?了?。”

    “我?心悦于你!我?喜欢你!”温应升急匆匆道,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满眼都是惶恐,紧紧盯着柳行画,生怕她离去?一般。

    柳行画眼睫微垂,最后一滴泪珠落下,她抬眼,用黑亮的瞳仁看着眼前早已陌生的男人:“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语落,柳行画眉心有光芒亮起?,一道金符自她眉心浮现,很快温应升的眉心也浮现出相同的符文。

    这就是修士结为道侣时的“契”。

    【正?常的结契、解契,都需要持“契”者双方的同意,但柳行画当年为了?让两个人能够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特意将契做了?改动,只有她同意,才能解契。】

    叶聆远平静说道:【“只是她也没想到,当年为爱情上的保险,成?了?今日解开枷锁的钥匙。”】

    在道侣契解除的刹那,柳行画身上光华顿现,白发飞扬,她面?上的老年色斑竟一扫而空。

    甚至连停滞已久的修为,都有了?再?进一步的迹象。

    温应升像是被抽空所有气?力般跌坐在地,修为竟整整跌了?一个大境界,从合体期跌落化神期,浑身上下都透着颓唐。

    柳行画的眼神冷静而清冽,她静静地看着温应升,沉默片刻,说道:“我?会一一清点私库中的所有财务,既然要做个了?断,就别?再?有多余的牵扯。日后玄一宗如何与我?无关,两个孩子想做什么你也不能阻拦。”

    叶聆远这一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男人,也看过?许许多多类型的爱情,有宋清溪那样从一开始就别?有用心的,有路平澜那样执着守候的,也有温奇衡这种好不容易才开窍的。

    但不得不说,像温应升这样狼狈的,是第一个。

    机关算尽,反而一无所有。

    对于这样的人,别?看他现在难过?伤心,但情感永远不会成?为影响他向上爬的障碍。

    【宿主,你觉得他真?的爱上柳行画了?吗?】

    “当然。”叶聆远肯定?道。

    【“他爱柳行画给他带来的权势,带来的利益,享受柳行画全身心属于他的征服感,他自然是爱的。只是跟爱他自己比起?来,这点爱微不足道。”】

    柳行画听着叶聆远的心声,忍不住笑自己实在愚蠢,活了?几百年的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孩子看得透彻,平白在泥沼中深陷这么多年。

    事已至此,没人再?去?理会温应升的反应,他像是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就好像试图用惨态来吸引柳行画的垂怜。

    柳行画转身向外,叶聆远终于能看清她的样貌了?。

    柳行画的样貌又恢复了?曾经的模样,虽然依旧削瘦,但老年斑一扫而空,肌肤也恢复光泽,娇艳又美丽。

    如果说燕归尘是明艳的火,那柳行画就是娇艳夺目的花。

    如今,这朵枯萎的花重焕生机。

    “你叫什么名字?”柳行画在叶聆远面?前站定?,声音柔和地问?道。

    “叶聆远。我?叫叶聆远。”

    柳行画轻笑一声:“聆远,是个好名字。今日多谢有你,日后再?会。”

    叶聆远满头雾水,实在搞不懂自己有什么可?谢的地方。

    穆门主也站定?在她面?前,拍拍她的肩:“你做得很好。”

    叶聆远更是满头问?号了?,她就站在边上看了?看热闹,她做什么了??

    就连柳行春长?老在路过?她时,都送给她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

    最后,温奇衡站在她面?前。

    叶聆远问?:“你要感谢我?吗?”

    温奇衡酝酿好的情绪瞬间被破坏,没好气?道:“你看不懂气?氛吗?”

    叶聆远跟温奇衡本来就脾性不对付,三句话就要呛两句:“那你要我?谢谢你吗?”

    “不用。”温奇衡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温奇方左顾右盼之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温奇衡走了?没两步,又突然停下,回身看向叶聆远:“还杵在那儿做什么?不来收谢礼吗?”

    虽然叶聆远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谢礼,但有好东西谁能不想要呢?

    于是,叶聆远满载而归。

    柳行画打开自己的私库,从中挑选了?数不清的宝贝,一股脑儿都送给了?叶聆远。

    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兄弟俩,目光落在叶聆远身上时充满了?柔情。

    一瞬间让叶聆远感受到了?母性的光辉。

    “当年我?以?为会有个女儿,置办了?不少东西,只可?惜奇方是个男孩儿,这些便用不上了?,如今都赠与你。”

    绫罗绸缎、珠宝金钗,让叶聆远眼花缭乱。

    她瞅瞅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水合服,还有用来束发的布条,跟这些珠宝首饰比起?来,简直低廉到难以?入眼。

    “这是双凤彩翅清心琉璃碧水簪,有凝神静心,聚气?储灵之效。这是赤金莲花吉祥护身镯,有防护之效。这是……”

    叶聆远听着柳行画一样接一样地介绍,听着这些拗口的名字,真?恨不得把云道川薅过?来,让他跟柳行画交流交流。

    “柳师父,我?用不到这些。”叶聆远虽然贪小便宜,但并不喜欢无功不受禄。

    “无功不受禄,我?受之有愧。”

    柳行画笑道:“你帮我?走出了?情障,我?如何不能谢谢你?”

    “你是凭借自己走出来的。”叶聆远真?诚说道,“我?只是一个因子,因为你惦念温奇衡和温奇方,所以?才会在听到温掌门动了?你留给他们的私库后,从小院里冲出来。”

    “这是只有你自己才能想通的事情。”

    柳行画但笑不语,并不多做解释:“就当我?喜欢你,所以?想将这些给你。”

    天色渐晚,叶聆远跟着穆门主准备回斗玉陵的营地歇脚,她本以?为柳行画和温奇衡会跟他们一起?走,但没想到全都留下来了?。

    柳行画与穆门主和柳行春长?老辞行:“待我?安顿好奇衡、奇方,我?自会归去?。”

    叶聆远在离去?时,只看到温奇衡的面?容隐在暮色之中,像是伺机而动的蛇。

    回去?后,柳行春长?老在天极门营地前被仙盟会的人急急忙忙叫走,说是地牢里出了?状况。

    叶聆远转头问?来接他们的云道川、路平澜和明月卿:“地牢里出什么事了??”

    三人俱是摇头。

    叶聆远也没有放在心上,揉着自己的肚子喊饿,走了?没两步,发现明月卿还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

    明月卿回神,眉头微蹙,困惑道:“柳行春长?老身边那个道童,看上去?有点眼熟。”

    “眼熟?”

    叶聆远也跟着张望,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叫齐无音,是柳行春长?老唯一的弟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月乔乔突然说道。

    齐无音?

    月乔乔补充道:“温奇衡说,齐无音之前在灵泉浴场跟你们有过?冲突。”

    !

    叶聆远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当时在女浴场里偷看明月卿泡澡的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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