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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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叶轻十九岁之前的喜怒哀乐, 大部分都发生在均南路的文承大院里。
自幼生活的地方,承载着许多回忆。
她?留恋这里?,却也想离开这里。
搬离大院是在程叶轻大一那年。
大学?里?她?不常回家, 出国后更是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对文承大院这里?发?生的事情也逐渐淡去关注。
竟不知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程叶轻从同事的车上下来,望着眼前在?荒芜的土地上拔地而起的一幢幢别墅, 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原先的没落早已悄然迎来了它的新生。
负责开车的陈耀洲发?现程叶轻还在?望着轻舟长苑出神,高声唤她?:
“叶轻, 你站在?那里?干嘛呀?上车我们进?去啊。”
程叶轻回过神, 视线从醒目恢宏的小区名?字上移开, 转身准备上车, “嗯。”
正当她?准备拉开车门上去,远处驶来一辆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她?身边。
车窗缓缓降下,入目是一只修长冷白如玉的手,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男士婚戒。
楚佚舟单手控着方向?盘,侧眸朝她?看过来,“程建筑师, 坐我的车吧。”
程叶轻握紧包的链条, 目不转睛盯着他。
陈耀洲点头:“也行,那叶轻你坐舟总的车吧, 我先把车开进?去。”
说?完他便先开走?了。
程叶轻站在?原地和楚佚舟无声僵持了一会儿。
半晌,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从另一侧上了车。
本来团建定的不是今天, 但?她?说?想?来看看, 陈耀洲知道后便提议今天把团建的时间改到今天晚上, 于是下了班就分三辆车来了。
程叶轻问?:“你怎么来了?”
“不是要团建吗?”楚佚舟悠然回答。
“那我们团建你来干嘛?”
楚佚舟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答道:“我作为?家属参加。”
程叶轻目视前方, “你没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吗?”
“交代什么?”
“你说?呢?”程叶轻转身盯着他,对他明知故问?很不满。
楚佚舟唇角勾着笑, 转着方向?盘问?:“这里?吗?”
“楚佚舟,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瞒着你的啊,”楚佚舟顿了顿,慢笑,“那还挺多的。”
“……”程叶轻扭头看向?窗外,不想?理他了。
楚佚舟从后视镜里?瞄了她?一眼,看到她?赌气的样子,忍不住笑,
“如果我以前就说?了,那你现在?怎么会这么惊喜?”
“你土拍的时候不告诉我,那小区建成的时候你怎么也不跟我说??”程叶轻责怪他。
楚佚舟意味不明地说?:“小区建成,不代表它完全建成。”
程叶轻默然,一时不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楚佚舟也不多解释,像是打定主意只说?这么多。
一路上程叶轻看到的都是现代化的别墅,跟以前大院的风格截然不同。
她?看着车窗外转瞬即逝的独栋别墅,下意识问?:“这里?居然一点以前的样子都没了吗?”
“有。”
程叶轻一愣,回头看他:“在?哪?”
楚佚舟将车减速,缓缓驶入地下停车场,懒声:“你亲我一下,我带你去看。”
“还亲啊?”这段时间,他已经亲过她?很多次了。
有的时候她?根本没躲,他也走?过来强势地捧起她?的脸亲她?。
吻完后她?找他算账,他恬不知耻地说?她?的眼神在?躲他,不敢跟他对视。
楚佚舟将车停好,似笑非笑睨着她?:“亲/嘴还有亲够的时候?”
“当然亲够了!”
他现在?每次吻她?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还有好几次想?抵开她?的唇进?来,幸亏她?严防死守才没有让他得逞。
楚佚舟利落地解开他的安全带,又探身过来帮她?解,浓烈带有目的性的目光在?她?唇上停留几秒。
程叶轻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不放心地伸手挡在?唇上。
看到她?防备的动作,楚佚舟眉骨轻抬,漆黑的眼里?满是笑意,口吻戏谑:
“那你忍忍吧,老子这才开了个头呢。”
话音刚落,他俯身不容抗拒地在?程叶轻白嫩的手心吻了一下。
然后在?程叶轻生气前,推开车门下车。
“……”
程叶轻手心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在?。
她?偏头望向?站在?车前和其他同事交谈的男人,觉得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
她?意外地发?现,吻手心带来的悸动不比每一次亲吻少?。
忽的,正在?与人说?话的楚佚舟朝她?的位置看过来。
四目相接,楚佚舟深邃凛冽的眉眼仿佛对她?传达了很多种感情。
程叶轻率先扛不住他直勾勾的视线,在?这场博弈中低头,拿上包下车。
走?进?别墅。
一行人不约而同地感叹:“哇,这个别墅也太豪华了吧!感觉买下来需要一千个W!”
陈耀洲时刻不忘称赞楚佚舟,一副迷弟的样子,“嘿嘿舟总给咱们找到的,都没收一分钱。”
楚佚舟不远不近地跟在?程叶轻身后,看起来也不会觉得两人过于亲密。
在?众人朝他看过来前,楚佚舟适时移开钉在?程叶轻身后的目光,笑了声:“大家这段时间为?Q.Z的项目都辛苦了,我应该做的。”
一行人欢呼,兴奋地在?别墅里?参观起来。
“这里?一共几间房啊?”
“九间,每层都有三间房,衣服和洗漱用品房间里?也都有新的。”
“舟总,以后还有要开发?的项目一定要多考虑我们建筑所,我可以为?你干到退休!”陈耀洲立马表态。
有人提出:“可我们一共有十个人呢。”
“我不住这里?,到时候我去另一栋别墅住就行。”楚佚舟简单解释。
“这里?居然准备好了食材?”
“嗯,我今天让人送过来的,晚上可以自己做。”
“可以可以,正好我手艺还不错。”徐晨摩拳擦掌。
有同事表示怀疑:“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经常跟着网上学?做菜。”
“那我们就先准备晚餐,然后玩游戏!”
陈耀洲忽然将话递给楚佚舟,问?:“诶舟总你会做饭吗?要是能吃到舟总亲手做的饭,我觉得我以后履历就要再多加一项了。”
闻言程叶轻也下意识朝楚佚舟看去。
楚佚舟捕捉到程叶轻下意识朝他投来的视线,似有若无地牵了牵唇,
“如果大家都想?吃我做的,我就给大家露一手。”
陈耀洲:“想?啊,当然想?啊!谁不想?啊?””
其他人几乎一秒内就出声表示想?吃,大家互相张望后发?现只有程叶轻还没有发?表意见。
便都在?用期待的眼神等着她?回答。
楚佚舟环臂靠在?岛台边,也好整以暇撩眼望向?她?,“程建筑师想?吃吗?”
程叶轻当然看出他眼中浓浓的兴味,也知道他想?听什么。
见其他同事都都很期待吃楚佚舟做的饭,程叶轻只好说?:“……想?。”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楚佚舟满意勾唇,轻挑眉梢,“好,那今晚我给大家做几道菜。”
之后楚佚舟和徐晨等四个会做饭的人就在?岛台处忙碌着。
其他人则是在?别墅里?到处参观。
等饭做得差不多了,众人也回到餐桌旁各自找位置坐下。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玄关处传来商晏的声音。
楚佚舟黑色衬衫袖口折至手肘,正好端着一个盘子出来,冷冷睨了他一眼,“你不来也没关系。”
商晏放下车钥匙,听到他不欢迎的话忍不住笑:“不来怎么行?团建这可是促进?关系的大好机会。”
“这里?有人跟你有关系吗?还促进??”楚佚舟冷嗤。
“我跟叶轻可是多年的朋友了,我为?叶轻来的。”
有个女同事忍不住问?:“哇不是吧!商总你和叶轻认识多久啦?”
“五岁的时候吧,我就认识她?了,”察觉到楚佚舟怨怼又暗藏危险的眼神,商晏补充了一句,
“噢还有舟总,也认识好多年了,可惜啊舟总现在?好像都不认我这个朋友了。”
“商总那你坐这里?啊。”有女同事叫商晏坐到程叶轻旁边那个空着的位置去。
商晏连忙应好,走?过去坐下来。
楚佚舟站在?对面脸顿时冷沉下来,凤眸半眯,绕到商晏背后上菜,嗓音冷沉:“起来让开。”
“干嘛?”商晏不明所以。
“没看见我端着两个盘子?”
“那你放下啊。”
“你不让开我怎么放?”
楚佚舟言已至此?,希望他能识相地起来滚开。
然而下一秒商晏转过身,从他手里?把两个盘子接过去,放在?桌上,“这不就好了?”
“……”楚佚舟舌尖抵了抵下颚,动作透着一股躁意和隐忍的怒火,刚要直接叫他让开就被程叶轻瞪了一眼,只能默默忍下这口气。
他大手按在?商晏的肩膀上,不动声色地压着他,“等着啊。”
商晏脸色微变,强忍着肩上的痛感,“多谢舟总款待。”
餐桌上,楚佚舟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程叶轻的几个同事开始撮合她?和商晏。
不光经常将他们两个一起提到,还要回忆一些实地调查时发?生的趣事。
不明真相的众人聊嗨了。
只有知道真相的徐晨注意到他身旁楚佚舟的神色越来越冷,不时还要发?出轻蔑的嗤笑,就差把不爽两个字写脸上了。
楚佚舟听到那些程叶轻和商晏之间的事情,意味深长地朝对面的程叶轻投去眼神。
程叶轻只和他对视了一瞬,就接受到他的意思——
他在?威胁她?当场澄清。
程叶轻垂下浓密的睫毛,敛住眸底的笑意。
楚佚舟见她?还不澄清,赌气地一杯杯喝着红酒。
不知道沉默着喝了几杯,冷峭硬朗的脸上都漫上醉红。
望向?程叶轻的眼神也愈来愈幽深危险,带有浓浓的占有欲。
好多次光明正大地靠着椅背,一只手懒散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随意搭在?长腿上。
丝毫不介意别人发?现他正在?目不转睛盯着程叶轻。
渐渐地,餐桌上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说?着一些笑话。
在?之后的“抓一样”游戏里?,楚佚舟报复心上来。
无论程叶轻出石头,剪刀还是布,也不管他自己出的什么,楚佚舟每次都目标明确第一个去抓程叶轻的手。
只把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
哪怕输了要喝酒作为?惩罚也无所谓。
其他同事要是这个时候再看不出来楚佚舟对程叶轻的意思,就太迟钝了。
在?楚佚舟第十次去抓程叶轻的手后,其他人眼神暗暗交流——
舟总这是在?宣誓主权吧,都这么明目张胆的了。
程叶轻不想?在?圈外公开她?的身份以及她?和楚佚舟的关系。
所以即使楚佚舟很不乐意,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只能用这种方式当众表达他生气和吃醋的情绪。
商晏望着楚佚舟输了一次又一次,喝了一杯又一杯,还继续执着地去捉程叶轻的手。
而终于在?有一次程叶轻主动去捉楚佚舟的手后,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似乎被安抚下来。
一群人玩到大半夜。
楚佚舟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离开去了另一栋别墅过夜。
临走?前不时朝程叶轻投去晦暗的眼神。
程叶轻睡前,听到她?的门被人敲响。
听着熟悉的敲门声,她?确定外面是楚佚舟。
门一开,果然敲门的是去而复返的楚佚舟。
他俊脸泛着醉酒后的酡红,连带着眼圈也泛红。
不知是醉的,还是气的。
楚佚舟狭长的黑眸紧盯门后的程叶轻,一言不发?地看了她?几秒。
走?廊另一侧传来说?话的声音。
楚佚舟便握住她?的肩膀迅速将她?推入房间内,在?别人上来前反手关上房间的门。
几秒后门外就响起陈耀洲说?话的声音,他语气疑惑:“诶?我刚才好像看到舟总了。”
“错觉吧?舟总不是去另一栋别墅住了。”
“……也是啊,走?了走?了,可能我看错了吧。”
而一门之隔,程叶轻的房间内。
楚佚舟抬手将灯关掉,原本明亮的房间陷入昏暗,只能借着窗外的月色看人。
他半张脸隐在?黑暗中,但?幽深的眼睛在?夜里?显得很亮,也让程叶轻看得心颤。
楚佚舟将程叶轻紧紧抱在?身前,仗着她?这个时候不能说?话,也不敢制造动静反抗,低头疯狂攫取住她?的唇。
程叶轻怕弄出动静,只能默默承受着。
用眼神威胁他,他也装作看不见。
唇齿间浓烈的酒气似乎也要将程叶轻跟着沉醉。
想?拉她?与他共沉沦。
直吻到楚佚舟满意,他才缓缓离开程叶轻的唇。
程叶轻眸中已有湿意,喘息连连,望着近在?咫尺的楚佚舟忍不住问?:“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睡你,”楚佚舟双唇才离开一点距离,又重?新贴上去,“怕不怕?”
他眸色一暗,再一次试图抵开程叶轻的唇,还是没得逞。
楚佚舟气不过,呼吸又粗重?几分。
搂在?程叶轻软腰上的手轻捏了下她?的腰。
程叶轻怕痒,立刻启唇“啊”了声。
便让楚佚舟得了逞。
楚佚舟以前也有这个主意,但?是一直没舍得逼程叶轻。
只浅尝辄止的吻,也足够了。
但?今天晚上吃醋吃狠了,忍不住对她?也狠了点。
今晚的楚佚舟让程叶轻心生害怕,怕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
程叶轻偏过脸换气,还没一秒又被楚佚舟掐着脸吻上来。
昏暗的环境里?呼吸都乱了。
最后楚佚舟还是没有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对程叶轻做什么。
他把头埋在?程叶轻锁骨处急促地调整着呼吸,良久才抬起头,按开墙壁上的灯。
灯光骤然亮起,但?房间里?的旖旎仍没有随黑暗散去。
楚佚舟逐渐松开对程叶轻的禁锢,克制住胸腔里?满满的欲.望和念想?。
在?她?耳侧轻吻留下一句“睡吧”后就毫不犹豫打开门离开。
他离开得很果断,似乎怕再晚一秒,他就忍不住要留下来。
在?楚佚舟走?后很久,程叶轻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
这段时间在?家里?,她?和楚佚舟每天晚上都是睡的一张床。
楚佚舟非要每天晚上抱着她?睡,也不做什么,就是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楚佚舟的臂弯坚硬而温暖,很有安全感。
一连抱着睡了这么多天,忽然没了他的怀抱,程叶轻还有些睡不着。
想?到今天楚佚舟在?车上说?,这里?还有以前的样子。
她?不禁好奇,保留以前的样子的地方在?哪。
程叶轻决定好后便从床上坐起来,从楚佚舟准备的衣服里?挑了一套,穿着出门了。
十二?月底的京市很冷。
今年冬天也许会下雪。
周围的独栋别墅都是陌生的样子,和记忆里?庄重?复古的大院不同。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
也许只是闲逛,也许是向?着心中那个封闭的地方走?去。
凭借她?的直觉,程叶轻弯弯绕绕,绕到独栋别墅的最后面。
这里?有着与独栋别墅完全不同的风格。
像是误入了一片巨大的鲜花庄园。
程叶轻不禁讶异为?什么冬天露天下也会有鲜花盛开。
但?这里?的温度似乎的确比来的路上温暖许多。
忽然程叶轻的视野里?看到了记忆中的那座假山。
原来内心深处让她?放不下的还是这里?。
原本假山周围的土地贫瘠又荒芜。
现在?那座假山不仅没有搬走?,还坐落在?花园中,周围大片大片的花海似将其簇拥在?其中。
程叶轻小心绕过地上种植的各种鲜花,走?近那座假山。
相连的两座假山后仍然有个小洞穴,是她?小时候被关的那个地方。
小时候长得很可怕的假山,现在?看上去却没有那么可怕了。
从外往里?看,似乎能看到里?面往外发?出微弱的盈光。
程叶轻情不自禁伸手触摸它。
穴口有被开凿的痕迹,但?这个穴口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有些小了,她?不一定能钻得进?去。
但?程叶轻蹲下来比对了一下,似乎恰好还可以容纳她?。
她?用手机照着,弯腰往里?钻了钻。
果然看到假山里?的空地上发?出盈盈微光,似乎是数不清的夜明珠。
她?环顾四周,发?现漆黑的墙壁上竟还有一个用钻石镶嵌着的拉环开关。
程叶轻能看得出来这些钻石都是真的钻,不是那种劣质的装饰品——
有人用心装扮了这里?。
她?轻颤着手拉下墙上那个钻石镶嵌的开关,假山洞穴里?瞬间亮了起来。
整面墙都亮起来了。
璀璨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那一刻,她?的灵魂似乎也感受到了光芒。
蓄在?眼眶中的泪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从眼眶中涌出。
身后忽然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程叶轻满脸泪痕回头望去,楚佚舟正弯着腰在?往山洞里?进?。
他额前的发?都跑乱了,衬衫的纽扣也扣错了一个。
望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楚佚舟,程叶轻的视线又模糊了几分。
楚佚舟在?她?身边停下,身上的酒气瞬间也弥漫在?假山内。
楚佚舟比她?高很多,这假山洞穴更是容不下他。
他曲着腿弯着腰,再难受也没有吭一声。
程叶轻泪涔涔地望向?楚佚舟,哽咽着说?:“楚佚舟,没人会在?假山里?装这么多灯的。”
此?刻她?的眼睛和鼻尖都哭得红红的,楚佚舟心疼到了极致。
楚佚舟回到另一栋别墅后也久久睡不着。
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找程叶轻,和她?一起睡。
可是去了之后才发?现程叶轻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他第一反应是程叶轻是不是出事了。
看到程叶轻整齐叠在?床头的睡衣,他想?或许程叶轻来到这里?也不甘只是睡一晚。
于是他顺从内心的猜想?来到这里?,果然看到假山洞穴里?亮着灯光。
在?漆黑的夜里?,宛若指引的明灯。
“谁说?没有?”他伸出手不厌其烦地为?她?擦去流下来的眼泪,
“老子就装了,一盏不够,我装两盏,两盏不够我就装三盏,保证里?面没有一个角落是黑的。”
听到他这样说?,程叶轻哭得更厉害了,泪水根本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从脸颊上滑落。
楚佚舟轻叹一声,将她?抱在?怀里?,“我把这里?点亮,可不是想?看你哭成小花猫的。”
“楚佚舟……”程叶轻伸出手勾着楚佚舟的脖子,用哭腔不断喊着他的名?字。
楚佚舟大手按在?她?脑后,轻柔地顺着,“对不起程轻轻,当年我没能及时赶到把你救出来。”
当年他是急着去找她?的,路上却突然出现四五个讲程叶轻坏话的高年级男生。
他怒不可遏,为?她?报仇反被那些高年级男生拖住。
等终于找到消失许久的程叶轻,是她?已经被楚佚屿送回家。
楚佚舟不是在?哄程叶轻,而是他真的一直觉得当年的事情他有错。
就算后来在?程叶轻生日?上知道当年都是楚佚屿设计的,楚佚屿不仅设计了程叶轻,也设计了他。
他内心的愧疚依然一分不减。
倘若当年的自己再强一点呢,是不是能摆脱那些高年级的男生,争取时间去找程叶轻?
楚佚舟的良苦用心,程叶轻都明白。
程叶轻在?他怀里?泣不成声,毫不遮掩的哭声听着让他心里?格外心疼。
楚佚舟偏头在?她?耳侧低语:“不哭了宝宝。”
“你哭成这样,老子心疼死了。”
“不哭了好不好?”
可是无论楚佚舟怎么哄,程叶轻的眼泪就是止不住,仿佛无穷无尽。
像是要把当年受了委屈没哭完的都哭出来。
没有人会在?这样残破又脏的假山里?装这么多盏明灯。
没有人会用盈盈发?光的夜明灯铺满泥土地。
没有人会舍得用昂贵奢侈的钻石来镶嵌假山里?的开关。
没有人会把这样一件事记这么多年,只为?治愈她?深埋内心的伤痕。
不是的。
楚佚舟会。
他将她?的恐惧置于浪漫和新生中,在?这片荒芜又贫瘠的土地上种花。
用温暖的灯点亮了她?内心那块,连自己都找不到的一直黑暗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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