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唇【三更合一】
发布会当天,国内外各大媒体齐聚华耀新展厅。
流程跟华耀此前举办的发布会类似,都是每个环节派代表上台阐述自己负责的部分。
风格正式且规矩,内容专业却无趣。
记者们打起精神,寻找能点缀稿子的亮点。
有经验老道的已经翻出之前写过的,准备稍微改改时间地点和内容抢先往外发。
所以,当时之湄走上台,众人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在她之前,台上多是稳重耐看的类型。
但时之湄不一样。
她美得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刃,出鞘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生平第一次独自面对这样大的场面,时之湄紧张到手心冒汗。
从台上往下看,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庞都是严肃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都带有审视的味道,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大脑几近空白,幸好这段时间的练习已经形成本能反应。
时之湄熟练地扬起微笑,开口侃侃而谈。
然后,她看到了苏域。
他依然是那个疏离的清贵模样,端坐于人群之中,又好似超脱人群之外。
奇怪的是——
——明明他看过来的眼神也偏冷偏淡,却令她心头一暖。
可能因为这个机会本身就是他给的。
也可能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陪自己看稿改稿。
更可能因为他松口说表现好就将项链送给自己。
只要他在那里,时之湄就能得到莫大的鼓舞。
紧绷的身体一寸寸放松下来。
她试着将自己想象成那个视频里的苏域,慢慢地开始享受这种场合。
享受所有人投来的注视目光。
自信地调动他人的情绪,自如地控制会场的气氛。
她运用中英双语,不时穿插当下流行的梗,引得众人笑声连连。
这样轻松的氛围中,有记者大胆地将相机凑到她跟前。
时之湄在镜头里瞥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明媚,艳丽,张扬,自信,娴熟。
只一眼,她就能确定,姨妈那条是自己的了。
最近这段时间,苏域被动地看了许多时之湄发来的视频,大概能通过操作表情判断她的情绪。
见她逐渐从最开始的紧张状态中抽离。
苏域也跟着松了口气,用余光打量旁边坐的苏炎钧。
苏炎钧皱紧的眉头已经完全舒展开,看向台上的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凛冽。
苏域的心彻底落回原处。
回答完记者提问,时之湄准备下台。
随手撩了下头发,不经意地触及苏域看向这边的眼神。
她正在兴头上,伸手摸摸自己脖子,提醒他不要忘记之前的承诺。
好像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暗号。
苏域看清她的动作,勾唇笑了一下。
付家姐妹今天也在受邀的嘉宾席之列。
来之前,付灵还是不能接受选时之湄上台的事情,再三跟堂姐确认。
“姐,是不是因为你最近忙得没有空呀?不然这种场合怎么可能轮到她啊。”
“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优点。”付莹好声好气地劝道, “灵灵你不要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她,时之湄挺厉害的。”
付灵不以为然地撇嘴, “你就会这么说。”
付灵是华耀那边要求换的。
为了保全堂妹的颜面,付莹在公司内部解释说是因为付灵身体不好,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所以这段日子,付灵不得不赋闲在家,整日无所事事,却不愿意自我反省。
思来想去,只能反手将锅扣到时之湄头上。
都是她多嘴,不然展厅项目已经到收尾阶段,自己也能放心大胆地将其纳入履历。
哪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只有这样想,付灵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但如今,置身于发布会现场。
付灵亲眼目睹时之湄是如何言笑晏晏地压住这么大的场子,也不得不心生佩服。
她好像确实有点东西。
为了庆祝白天发布会圆满结束,晚上华耀安排了一场酒会。
受邀出席的除了今天参加发布会的记者,还有苏家世交好友,以及国内外各大企业高管。
高朋满座,宾客云集。
作为今天发布会上最亮眼的存在,时之湄刚出现在会客厅,就有无数人凑上前搭讪。
时之湄耐着性子应承,目光却在来往的人群中穿梭。
试图在其中找到苏域的身影。
眼前突然暗了下来。
时之湄抬头。
男人拦在她身前,微笑着做自我介绍, “时小姐你好,我是张明科。”
时之湄只顾往前走,很敷衍地回: “你好。”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认识我一样。”张明科奇怪地问, “时叔叔没跟你提过我吗?他还说过两天要安排我们见面呢。”
时之湄脚步一顿,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他不会是时运生安排的相亲对象吧?
“听说你也参与了华耀展厅项目,我就过来看看,你本人比照片还漂亮。”
“是吗?谢谢啊。”
“我看也不用时叔叔安排,有缘自会见到。”张明科试探性地朝她靠近, “待会儿我们换个地方单独喝一杯?”
“不好意思,这边结束以后我还有其他安排。”
作为发布会的参与者,不好让受邀过来的宾客下不来台。
时之湄后退了两步,思考用什么借口脱身比较合适。
张明科却不依不饶, “改天也行,就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时之湄: “……”
付灵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欣赏完她隐忍不发的模样才走上前。
“哎你怎么在这儿啊?刚才苏域哥哥有事都没找到你。”
“啊?我这就过去。”
时之湄如蒙大赦,转头,十分抱歉地跟张明科解释。
“苏总找我有事,我们改天有机会再聊。”
张明科朝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别有深意地说: “我在改天等你。”
是她以前熟悉的撩人套路,时之湄却听得头皮一麻。
离开张明科视线范围,她松了口气,转头跟付灵说: “谢啦。”
有段时间没见,付灵开口依旧毫不客气。
“我也没有在帮你。”
时之湄莞尔一笑, “接不接受是你的问题,反正我已经说过了。”
付灵被她噎得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轻哼, “依我看那个人也不错,你还是不要妄想苏域哥哥,赶紧接受现实吧。”
时之湄刚要反唇相讥说关你何事。
付灵突然脸色一变,目光飘到她身后,怯生生地叫: “苏总。”
时之湄循声回头。
酒店大厅内灯光闪耀,清晰地照出男人清俊疏离的面庞。
时之湄眼睛都亮了,轻声埋怨说: “我刚才一直在找你。”
苏域礼貌性地冲付灵点头打招呼,然后问她, “有什么事吗?”
时之湄眸中水光潋滟,盈盈地朝他看去, “当然是找苏总要项链呀。”
苏域垂眸,很低地笑了一声, “就这么肯定自己能拿到?”
他们两人说话好像在打哑谜。
站了片刻,付灵就觉得自己多余,默默地去找堂姐。
时之湄警惕地蹙眉, “你该不会是想赖掉我的项链吧?”
她现在样子像考试完索要奖励的小孩。
苏域语气不自觉地转柔, “过两天约个时间去公司取。”
“今晚行吗?”时之湄说, “这边结束以后我跟你去公司取。”
苏域委婉地解释说: “今晚我还有其他事情。”
时之湄却坚持说: “可我今晚就想要。”
“这样吧,明天或者后天我派人送到你家里。”
“……”
他已经松口做了很大的让步,可对时之湄来说,还远远不够。
这时,几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结伴过来找苏域,无形中将他们两人隔开。
时之湄独自溜到香槟塔周围拿酒,顺便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明科的出现,将她的计划彻底打乱。
时运生都开始安排相亲对象了,自己如果再不行动,怕是会被他直接弄去联姻。
到这一步,之前那种间接误会肯定不行。
必须要让时运生亲眼看到自己跟苏域亲密相处才行。
拿完酒,意外看到一个熟人。
杨程奕还是那个风流浪荡的模样,闲闲地跟身边人调笑, “咱俩同学一场,按规矩见面要喝三杯的。”
女人锤了下他的胸口,娇嗔说讨厌。
杨程奕余光瞥见时之湄的身影,跟人说了两句,转而走向她。
“哟,这不是今天出尽风头的时大小姐吗?”
时之湄举高手里的酒杯,用刚听到的话揶揄他, “同学见面要喝三杯?”
“老同学是要喝。”杨程奕挑眉,伸手扣住她的酒杯, “但朋友妻不用。”
“我现在算哪门子的朋友妻啊?”
时之湄挥开他的手,仰头,一饮而尽。
杨程奕担忧地提醒, “悠着点,别喝醉了。”
时之湄顿了下。
自己今天是苏域请来的,喝醉的话,他会不会送自己回家呢?
就是不知道他酒会结束以后要去做什么。
她打听道: “你知道苏域今晚还有什么事吗?”
“知道是知道。”杨程奕讳莫如深, “但我不方便说。”
时之湄福至心灵般地问: “是不是跟你我的老同学容忱有关?”
听到这话,杨程奕眯起眼睛, “你知道多少?”
时之湄不太习惯这种仿佛地下接头的聊天方式。
连自己都能猜出原因,杨程奕跟容忱和苏域都这么熟,肯定早就清楚。
于是,她打开天窗说亮话——
—— “我知道容忱是苏域的亲弟弟。”
“苏域跟你说的?”
“我自己猜出来的,苏域让我不要往外说。”
“你倒是聪明。”杨程奕也不再避讳,大大方方告诉她, “容忱他出道了,现在正当红呢,走到哪儿都有记者和粉丝跟着,苏家本来就不想让外人知道,每次容忱回E市都安排人去机场接。”
时之湄讶异, “安排苏域去吗?”
“没安排啊,不过苏域这人操心的命,总觉得交给别人不放心,就自己去。”杨程奕翻出他跟容忱的聊天记录看了一眼, “酒会十点左右正式结束,容忱十一点半落地,苏域这个点卡得还挺好。”
明知道自己妈妈偏心,还这么体贴弟弟。
苏域人也太好了。
时之湄有点替他不值。
酒店到机场最快也要一个小时,确实没什么时间取项链。
他从机场回来也快半夜了,应该没有精力伺候自己。
但她还是想赌一把,想看看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分量。
时之湄捏紧手里的高脚杯,问杨程奕, “苏域接他弟弟的时候都需要做什么呀?”
“什么都不用做,这么多年,机场那边也有了经验,苏域过去就是图个心安。”
“这样的话——”时之湄眼睛一转, “——多带一个人过去也没事吧?”
杨程奕皱起眉头, “你想做什么?”
时之湄但笑不语,眼睛弯成一对狡黠的月牙。
连着喝了好几杯酒,身上隐隐开始发热。
估摸着时机差不多成熟,她返回去找苏域。
苏炎钧和容蕴年事已高,参加完发布会已是疲惫不堪。
所以他们只在酒会刚开始时露过一次面,剩下迎来送往的工作都交给苏域。
刚应付完一波宾客,苏域转身,怀中猝不及防地撞入一个身影。
苏域下意识地扶住她, “怎么醉成这样?”
时之湄脸颊微红,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 “你不准走……不准……不准离开我……”
大庭广众拉拉扯扯不太象话。
苏域拉着她走到角落里。
灯光昏昧,时之湄双眼迷离,不停地往他怀里蹭。
饶是隔着层层衣料,苏域都能感觉出女人身体有多么柔软。
他忽然烦躁起来,架着肩膀迫使她抬头, “清醒一点,看看这是在哪里?”
时之湄眼神幽怨起来,娇嗔道: “坏人……讨厌……”
“小……湄?”
就在这时,张明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关切地看着苏域怀中的时之湄。
“苏总您好,我叫张明科,跟时小姐家里是故交,她怎么醉成这样?”
这样亲昵的称谓从他嘴里说出,时之湄不适地颤了下。
如果不是正在装醉,她都想当面质疑他——
——我们俩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叫小名的地步吧?
苏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淡淡地说: “喝得多了点。”
“这可怎么办,前几天时叔叔还嘱咐我以后多多照顾她。”说到这里,张明科很自然地跟苏域提议, “正好我在这儿也没事,可以送小湄回家,顺便还能找时叔叔聊会儿天。”
时之湄倒吸一口凉气。
要是苏域图省事让张明科送自己回家,她简直都不敢往下想。
就在时之湄忐忑不安之际,架在肩膀上的手忽然下滑,改为揽住她的胳膊。
然后她听到苏域熟悉的,低沉的声音——
—— “时小姐是华耀邀请来的,自然也应该由这边安排着送回家。”
时之湄:!
九死一生峰回路转,好不容易才达成自己最初的目标。
她不敢继续造次,生怕被苏域发现自己是装的,然后功亏一篑。
下定了决心,苏域半揽半抱着她往外走。
出了大厅,他又给杨程奕打电话, “我需要出去办点事,这边你帮我照看着,有情况随时找我。”
初秋时节,夜里起了风。
苏域挂了电话,残留在鼻间的酒店香水味被夜晚的凉水吹散。
只剩怀中女人独特的馨香,掺杂了酒精的味道。
让人一下子跌入迷幻中。
辨不清置身何处,今夕又是何年。
张叔在驾驶室候着,见苏总过来,怀里抱着意识不清的时小姐,他觉得奇怪, “出什么事了吗?”
“她喝醉了。”苏域砰地合上车门, “去趟风和雅筑。”
张叔忍不住提醒, “可是今晚容忱回来。”
“来得及。”苏域抬腕看了眼手表, “离酒会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还能回酒店说个结束词。”
张叔安下心来,等红绿灯的当口,他找出一杯矿泉水,拧开后又合上,递给后座。
“时小姐应该需要喝点水吧?”
苏域想了下,伸手接过矿泉水瓶。
慢悠悠地拧开瓶盖,同时偏头打量时之湄。
应该是因为达成了目的,上车后她一直都很乖,不再纠缠胡闹,闭着眼,安安静静地靠坐在后座上。
苏域觉得好笑。
她不知道,这样更容易暴露吗?
最开始,他就看出醉是装的,目的就是要自己送她回家。
苏域本打算直接戳穿,结果半路杀出一个张明科。
这人应该是时家新找的联姻对象。
时间紧迫,自己这边久攻不下,时家想换条路也是人之常情。
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意味着解脱,不用继续纠结和挣扎。
可苏域扪心自问,更多的情绪却是愤懑与不舍。
即使知道时之湄嘴里的爱意虚假,即使清楚时之湄带着其他目的,即使明白时之湄没有定性,他……依然舍不得她。
苏域将水倒在瓶盖上,送到她嘴边。
手不小心碰到她的唇瓣,柔软的触感让他一怔。
苏域垂眸,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嘴唇上。
女人的唇形饱满,沾着水渍,色泽红得像是熟透的浆果,带着诱惑的味道,让人特别想咬一口,品尝内里果肉是不是跟表面看到的一样甘甜。
她好似一个烫手的珍宝。
麻烦又……甜蜜。
张叔这样的老司机,来过一次,路线就能烂熟于心。
开到时家门口,他下车,打开后座门,准备搭把手帮苏总一起扶时大小姐进去。
苏域却摆手说: “不用。”
张叔一愣, “啊?”
苏域手搭在她的肩上,轻声说: “我自己来。”
时蔚难得今天没出去玩,刚洗完澡准备回房间打游戏,忽然听到楼下有人按门铃。
“别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密码,回头再把爸吵醒……”
时蔚埋怨着走到楼下,打开门,眼前出现的场景却让他愣在原地。
“苏,苏总?我,我姐她这是……”
苏域淡淡地解释, “她喝多了。”
时蔚下意识地闪身让他走进去。
苏域在玄关处顿住。
时蔚忙说: “不用换鞋,您直接进去就行。”
苏域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问: “你姐的房间在二楼?”
时蔚愣愣地点头, “对,粉色那间。”
两人身影消失在楼梯间,他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往楼上走,嘴里念叨, “老头子别睡了,苏总来咱们家了!”
拐到楼上。
毫不费力地找到那扇粉色的门,苏域站定,思忖片刻,抬手打开房门。
一个陌生的,神秘的,旖旎的世界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女人独特的香气扑面而来,从鼻腔一直向下,渗透到心底。
明明滴酒未沾,苏域却觉得自己也醉了,昏昏沉沉地踏进眼前这个泛着粉色的空间。
时运生这两年睡眠质量很差,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敲门声吵醒。
他压抑的火气蹭地冒上来, “敲什么敲,就你长了手?看看现在几点了?!”
“爸。”时蔚解释道, “苏域来咱们家了。”
沉默两秒,门自然打开。
时运生一脸不敢相信,问: “你说什么?”
“我姐今晚喝醉了,苏域刚才送她回来,这会儿正在房间照顾她呢。”
“怎么不早说?”时运生瞥见他身上的打扮,又批评道, “你身上穿的这都是什么,在苏总面前哪像个样子?”
时蔚:……
他可太难了。
时运生刚穿上西装,去洗手间看了眼又觉得过于正式,换了一身体面的居家装,反复检查确定没有问题,才往女儿房间走。
房门是开着的。
想到要见的是苏域,时运生在门口顿了顿,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苏域正坐在床沿,俯身探看躺在床上的时之湄。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照在他雪白的衬衫上,熨出温柔的暖意。
“苏总,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小湄——”
时运生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苏域食指抵在唇上的动作打断。
他下巴微抬,提醒时运生床上还有人在休息。
今天之前,时运生对苏域的印象仅限于一个年轻有为,手腕强硬的集团接班人,没想到他私下竟然还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一面。
尤其是对象还是自己的女儿。
时运生脸上浮起微笑,放轻声音说: “我们小湄今天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苏域垂眸看了眼时之湄, “小湄这段时间也辛苦了,项目好不容易圆满结束,多喝两杯也是人之常情。”
“听说发布会今天特别成功,等会儿下楼我也陪苏总喝两杯。”
“改天吧,我等会儿还有事。”苏域随即站直身体,向时运生告辞, “时间不早了,伯父您也早点休息。”
“今天照顾不周,请您多见谅。”
床头灯熄灭后,房间终归黑暗。
不久,房门也合上了。
两人寒暄谈话的声音逐渐飘远。
时之湄长舒一口气,睁开累到发酸的眼皮,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回想刚才靠在苏域怀里,她还是有种恍惚感。
苏域好像清楚她心里所有想法一样,都不用她额外费心引导,他独自在时运生演完这一场独角戏。
真是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门锁忽然响了一声。
时之湄重新闭上眼。
“姐?”
时蔚轻轻地唤了声,没听到回应,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她床边。
确定他是一个人,时之湄懒得继续伪装,刷地睁开眼。
时蔚被吓得后退两步,有些惊魂未定, “你没睡啊?”
“嘘,小声点。”时之湄压低声音吩咐说, “赶紧把门关上。”
时蔚关完门又顺手帮她打开床头灯。
时之湄被笼在一团昏黄的光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爸呢?”
“出门送苏总去了。”时蔚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走之前还特意叮嘱我过来给你送杯能解酒的水。”
“他看起来心情怎么样?”
“那还用说,肯定是开心不得了啊。”
时之湄点了下头, “那就好。”
时蔚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她, “你刚才竟然是在装醉。”
“没看出来吧?”时之湄得意地挑眉, “说明我演技还是不错的。”
时蔚忍不住说实话, “主要是苏总亲自送你回来,谁能怀疑你是装的啊。”
说得也是。
想到某种可能,时之湄不自觉地攥紧手里的杯子。
猝不及防被刚烧开不久的水烫一下了。
时之湄清醒了点,抬起头问他, “你说苏域有没有看出我是装醉?”
“肯定没有啊。”时蔚思维非常直线, “不然他干嘛要送你回来啊。”
时之湄有点无语, “难道不能是因为他对我有意思吗?”
时蔚不解, “苏总能亲自送你回来,不就说明苏总对你有意思吗?”
杯中热气升腾,在眼前晕出一阵潮意。
时之湄不适地眨了下眼睛,认真跟他分析, “他没看出我装醉送我回来是对我有点意思,如果他看出我装醉还送我回来就是对我很有意思。”
时蔚一懵, “这……区别很大吗?”
时之湄抿了口水润嗓子, “当然。”
“姐,咱至于纠结这点区别吗?趁花园里的玫瑰还没谢,我下去给你摘一朵,你可以摘花瓣数他到底是对你有点意思还是很有意思。”
“哎呀你懂什么!”
不知不觉喝了小半杯水,时之湄突然感觉嘴里味道怪怪的。
她皱眉举高杯子,问: “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
“蜂蜜水啊。”时蔚补充说, “我每次喝醉都要来一杯,喝完以后特别舒服。”
“甜死了,你不知道我戒糖吗?”
“拜托,你都快喝完了才觉得甜吗?”
咦。
怀疑自己的味觉有问题,时之湄又喝了一口。
温热的蜂蜜水顺食道流到四肢百骸,不到一会儿,全身都暖。
“竟然……”时之湄抿了下唇, “……还挺好喝的。”
“本来就很好喝。”时蔚语重心长地说, “生活里还是需要一点甜的。”
几乎同一时间,苏域赶到E市国际机场。
事先早就上下打点好,容忱落地以后在粉丝记者的长枪短炮之下凭空消失。
来到熟悉的酒店。
他刷着手机走进总统套房,抬头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开了一天发布会,晚上还要来机场接我,苏总太辛苦了。”容忱扬了下手机,跟他聊刚刷到的新闻, “咱家什么时候招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员工啊?”
苏域知道他说的是时之湄,淡声纠正, “不是公司的员工。”
容忱又好奇, “那是什么?”
苏域瞥他, “你需要知道这么详细吗?”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这是什么反应。”
容忱眼神奇怪地上下打量一番,忽然伸手摸向他衬衫领口。
苏域反射性地挥开容忱的手。
“别动。”
容忱往外扯出一根长头,栗色卷曲,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一看就是女人的。
容忱表情瞬间古怪起来。
“苏域,你今晚到底去干什么了?”
翌日,国内外各大媒体陆续发稿,里面不约而同地将发布会亮点放在内容部分,都用了大量的笔墨着重描写时之湄当天的表现。
有记者称赞说她的言谈举止让人耳目一新。
还有记者分析说她这次汇报的内容部分由众创传媒提供,看来华耀要收购众创的传闻是真的。
更有记者拔高说时之湄出现在发布会上标志着华耀正式进入苏域时代,从今天起,这个老牌商业帝国即将揭开神秘的面纱,走下神坛,正式进军大众领域。
时之湄微信之前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多的消息。
打开APP的瞬间她还有点怔忪。
反应过来以后下意识地在其中翻找看有没有苏域发来的。
很可惜。
没有。
其他大多是针对她昨天表现的夸赞。
时之湄化了一会儿,指间停在苏域助理王鹏宇头像上。
因为他发的是: 【时小姐哪天有空,苏总让我给您送点东西。】
这是要给自己送项链吗?
她兴奋地翻身坐起,不假思索地敲下【现在,立刻,马上】
发出去前一秒,又冷静下来。
这条项链已经是自己的了,拿到手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巧妙地让时运生知道苏域送自己一条天价项链。
时之湄又开始思考什么时候送过来才能发挥这条项链最大的价值。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
时之湄应了一声。
“您醒了啊。”管家轻声说, “先生在餐厅等您下去吃饭。”
奇怪。
他们家平时都各吃各的。
怎么今天时运生忽然要等她一起吃呢。
不过这倒是给她提供了时间。
时之湄立刻回王鹏宇: 【现在就有空。】
王鹏宇回: 【好的,我大概四十分钟左右以后到您那边。】
时之湄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慢吞吞地给自己化完全妆以后,她才下楼。
没想到时蔚也在。
时之湄带着疑惑坐到时运生左手边的位置上。
时运生清了清嗓子,说: “今天之所以想让大家聚在一起吃这顿早饭,主要是庆祝小湄圆满完成了展厅项目。”
时之湄觉得很好笑。
前几天讽刺自己瞎折腾是他的,这么快就转过头来给自己庆功。
讲话没得到女儿呼应,时运生略觉尴尬,顿了片刻才招手让保姆重新上菜。
从昨天到今天,他同样也经历了一番剧变。
自打时涧陷入危机,从前他那帮伙伴朋友就跟人间蒸发一样,统统消失。
时运生想找都找不到。
直到昨晚,沉寂数月的微信才陆续收到新消息。
几乎全都是来打听时之湄的,问到最后还不忘夸他会养女儿。
时隔数月,时运生总算找回一点成就感。
接下来,等时之湄顺利嫁入苏家,他就能彻底扬眉吐气。
时运生打量时之湄半晌,再看自己右手边的时蔚,怎么都觉得不顺眼。
“一天天地只顾自己,没看到你姐盘子里只有一片面包吗?”
莫名挨了批评,时蔚悻悻地搁下筷子,起身要去厨房帮时之湄拿粥。
“我不喝粥。”时之湄叫着时蔚,回头又跟时运生说, “爸,您记性也太差了,我早餐一直都吃这些。”
“爸就是看你吃得太少,担心你的身体。”
时之湄喝了口牛奶,神态自若地说: “多了我也吃不下。”
这时,外面门铃响。
管家过来说: “外面有人自称是苏域苏总的助理,要见时小姐。”
时运生忙说: “请他进来。”
管家引着王鹏宇走进来。
“王助,吃早餐了吗?”
怕他开口说漏嘴,时之湄抢先起身寒暄。
“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谢谢时小姐,我已经吃过了。”王鹏宇转头跟时运生和时蔚打过招呼,然后用双手递上礼盒, “这是苏总让我送过来的。”
时之湄缓缓抽开礼盒缠绕的丝带,打开。
红宝石项链静静地躺在绒布上,离开晚宴强烈的灯光,愈发瑰丽通透。
她忍不住哇了一声,绽出甜腻的笑容。
“回头帮我转告你们苏总,我很喜欢他准备的这个惊喜。”
王鹏宇完成苏总交代的任务,便离开了时家。
时蔚终于憋不住大呼小叫, “哇靠,这是慈善那天拍出天价的项链吗?”
时之湄: “对呀。”
“卧槽,几百万的项链说送就送,苏总好大手笔。”
时运生探头看了一眼,也被惊到, “小湄,你跟苏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时之湄羞涩地笑了下, “都这样了,还需要我多说点什么吗?”
“不愧是我的女儿,有出息。”心头一块大石头缓缓落地,时运生借机敲打儿子, “都多大人了,整天除了吃就是玩,看看你姐,爱情事业一样都没耽误。”
时之湄则自顾自地敲出一条消息发给王鹏宇。
【刚才那句话不用转达了,只跟他说声谢谢就好。】
收到肯定的回复后,她重新抬头,跟时运生说: “爸,您今天上午还出门吗?我想借您的司机一用。”
“就让他先送你吧。”时运生随口问, “你这是要去找苏域吗?”
时之湄笑了下, “我要去找姨妈。”
时蔚想起上次两人提到姨妈时的场景,不禁颤了下。
时运生果然脸色一变, “你要去找隋瑗?”
“对呀。”时之湄理直气壮地说, “展厅项目是姨妈推荐我去的,发布会也是姨妈请老师帮我辅导,我肯定要当面跟她道谢啊。”
她话里讽刺味道过于明显,让时运生心头瞬间烧起熊熊烈火。
但考虑到女儿是家里最大的希望,而且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隋瑗帮忙的地方。
时运生只能强行压制火气,点头说: “确实应该去道声谢。”
难得看到老爸吃瘪。
时蔚忙不迭地低下头,压抑着笑。
郁结在心头一个多月的恶气在此刻除尽。
时之湄心情大好,回到楼上,打开礼盒,捧出项链戴上。
红宝石项链色泽艳丽,压住她过于张扬妩媚的五官,整个人的气质都温柔下来,难得还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她拿出手机,找角度拍了张照片,精心修完以后发给苏域。
时之湄: 【[害羞]】
时之湄: 【刚收到,好不好看呀?】
————————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是我第一次一下子更新三章,需要一丢丢鼓励【我自己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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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醉酒后,她又莫名其妙和不认识的男人不明不白。
第二天醒来,姜虞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如果从二十层跳下去,到底是头先着地还是脚先着地?
不行不行,就算死,也要选择一个精致的死法。
然而当她得知那个野男人是未婚夫的小叔叔,傅氏集团那位高高在上,凉薄淡漠的未来继承人,傅庭礼。
姜虞: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傅嘉远一直不喜欢家里强行安排的那个未婚妻,姜虞。
傲慢骄纵,浅薄无知,空有一张好看的脸蛋。
不像他的白月光,知书达理,漂亮温柔。
后来。
和他私奔的白月光嫌他没了家里做靠山,转头把他甩了。
知名珠宝品牌Amapola的主设计师首度亮相,姜虞一身火红色低胸长裙出席,惊艳全场。
他突然觉得,自己那个未婚妻,好像也没那么讨人厌。
傅嘉远厚着脸皮去找姜虞求原谅。
开门的却是那个虽只大他一岁,但要敬三分的小叔叔,傅庭礼。
男人面无表情,俊朗的脸上印着一抹嫣红。
他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衫纽扣,语气透着三分冷漠七分不耐: “找你小婶婶做什么?”
傅嘉远:?
#我觉得小婶婶这个称呼有点难听,现在分手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
作天作地小妖精x高冷闷骚大佬
【大概是个女主励志走虐渣苏爽流剧情结果不小心走成了甜宠剧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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