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双犬(end)
又是那间套房, 半个多月的时间,心?情?斗转。
那日窗外?艳阳高照,似乎要蒸干了祁知珏身体里所有的水分?, 她?脖颈汗湿焦躁, 好像中暑般随时要昏过去。此时落地窗外?,大雨倾城, 璋合陷在一片水雾茫茫中,行人步履匆匆, 下水道水声哗哗。
郝柏修搂着祁知珏压在巨大落窗前, 窗外?是空茫广阔的湿润城市, 两人动情?的吻着对方, 无所顾忌的在高楼中想要暴露所有的爱意给身前的人, 甚至于外?面的茫茫大雨。
烘干的头发缱绻的摩挲过他的指腹,郝柏修温热的掌心?压着她?的后脑勺, 毫无间隙的吻着她?湿润的红唇。
从浴室出来, 一个拿着吹风机故作?自然,一个端着水杯不停喝水, 不过一个眼神对视, 就又纠缠吻到了落地窗前。
撕咬的吻在此时又变得温情?柔软,郝柏修收起了横冲直撞, 唇一点点舔舐描摹着她?的唇纹, 要这每一道痕迹都在他的心?口落下痕迹。
祁知珏的臂放在他的肩膀上懒懒的伸展开, 好似只是接吻都能沾染他的懒散气,不再挑衅回吻, 轻笑着闭眼享受他唇上的伺候, 骄矜悠闲的像个阳光下舒服晒太阳的懒猫。
在他气喘抽离时,手摆轻轻蹭他脖颈一下, 沙哑的闷哼一声,身前的人心?领神会的坏笑起来,抱起她?往沙发?走去的时候又吻住她?。
“怎么?,站都站不动了?”郝柏修好笑看她?。
祁知珏扫他一眼,高傲轻飘飘的,却让他看出了风情?万种的冷艳撒娇,身体更热,抽走沙发?上的抱枕扬臂一扔,搂着她?就吻深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大雨渐停,闷热滚烫的房间里,两米大床上只扔着湿透的衣服,拥挤的沙发?处,两个成年人紧紧抱着对方窝在一处。
谁也没说挤,腿压着腿的抱着对方。
祁知珏面朝着郝柏修蜷在他怀里,他的胳膊穿过她?的腰肢圈拢着,一手懒懒的梳理着她?垂落在沙发?边的漆黑长发?。
“以前你扎着高马尾,目空一切从我们教室边的走廊过去的时候,我就想着,总有一天要把你高挑的马尾拽下来。”郝柏修说着,“嘶”了一声,祁知珏抓着他的头发?乱扯。
郝柏修哭笑不得的看怀里人,“揪我也要说,就是想。不扯下来,感?觉你离我好远。”
“哼。”祁知珏松了力道,冷白玉骨般的手指在他的头发?里胡乱划着。
“手感?好吗?”郝柏修低头又叼住她?的唇,轻轻咀嚼似的问?。
祁知珏含住他的下唇,坏意的咬住一小块他唇上最厚的小小地方,勾得他他探进来时又退后,引出暧昧银丝。
“我也好想揉。”
“嗯?”
“每次你在教室睡醒,一把扯下校服,头发?乱糟糟就走出了教室。”
郝柏修愣了下。
祁知珏低头埋进了他的脖颈里,脑袋擦过他的喉结,她?没在意,只是冷白的耳垂飘起了粉红,低低含糊的声音从燥热的怀里泻出,“我看到过几回。”
眼前这片粉色在郝柏修眼前晃来晃去,随着她?低哑的话,在他胸口唰的点起了一片燎原大火,放火的人全然不知,脑袋还在轻轻蹭着他的喉结,温热嘴唇磨着他□□的上半身,带着轻轻的埋怨和酸涩,“你总是随意的抓一抓,那时想动手帮你理一下,但又觉得……应该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时候。”
郝柏修脑子轰的一下炸开,喉咙干咳的时候胸口滚烫的不知如何是好。
起身压在她?身上往下看她?,祁知珏猝不及防,侧脸想要埋在沙发?里面,被他轻捏住下巴拉了回来。
她?脸上有薄薄的红意,躲闪的目光飘来飘去,最后才?带着怨念的落在他脸上,张嘴的话和脸上赧意截然不同?,轻斥道:“郝柏修,松开。”
郝柏修摇头,俯身微颤的唇落在她?眼眸上,清浅带满怜惜,从她?含雪眸子、漂亮鼻翼、薄红脸颊到修长白皙手指,他捧着她?的指腹吻了又吻,“以后这就是我的梳子了。”
他笑说:“我就爱睡觉,以后醒来乱糟糟的头发?就你来抓,机会少不了,揉到你不想揉,就知道我为什么?是随便一扒拉了。”
祁知珏面露无奈,“我只是说说。”
“你说的话没把我心?疼死。”郝柏修低头又抱住她?,“但是这样的话想说就别藏着,我爱听,咱俩吵架都那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要命,别正儿八经说好话的时候露怯了。”
他说着又许诺,“反正我是不会藏着掖着,好坏赖话我都说,赖话你嫌烦就跟我吵,不行就多动手,好话你就多往心?里记记,记得多了你就也想跟我说了。”
祁知珏黑长的睫毛轻抬,眼下黑影尽消,定定瞧着郝柏修,在他直直望着她?不丢的漆黑目光里慢慢点了点头,“好。”
话音刚落,郝柏修捧起她?的脸就又吻了上来,唇舌碾磨,口液纠缠,莽撞而动情?。
祁知珏跳上他的腰,吻着回了房间。
卧室门关上,沙发?上陷下的小坑许久才?恢复原貌。
……
祁知珏的牛津录取offer下来那天,坐在郝柏修的腿上看的电脑,身后的人拥着她?,一边往她?嘴里喂着切好的冰镇西瓜。
两人看着屏幕,安静了几秒后,祁知珏转身,平静的把他手里端着的西瓜放回桌面,然后抱住他的脖子埋头靠回了他怀里,胸前渐渐湿润的时候,郝柏修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亲吻着她?的发?顶,“收拾东西吧,不是想尽快离开这里吗?别等了,我们后天就走。”
祁知珏感?受着身上的温度,反复确认这不是一场梦,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美好的梦,打工的疲倦和祁谷光半夜三?更回来的吵闹总会将她?从浅眠中拉醒,所以这一定不是梦。
她?抬头试探的轻咬他的下颌。
他嘶了一声,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就知道你要这么?做。”
说着头往下又靠了靠,“要不要多咬点,这么?点疼哪能确认。”
祁知珏推开他的脸,睨了他一眼。
郝柏修乐了声,抱着她?往床上放,“别磨蹭了,我要先收拾东西。”
祁知珏坐在椅子上看他忙碌,清冷的眸子里泛出笑意,又顿了顿:“没人拦你吗?”
“没啊,谁管我,我愿意留学,郝松年都要偷着乐。”
“那……那个女孩啊呢?”
“她?管我?我不愿意,谁也没办法。”说着,笑回到他脸上,“酸呐?”
“呵。”祁知珏不理他。
“这才?哪到哪,你喜欢我不说,让我白吃宋闵续那么?多的醋,我还酸呢。”
“那是你笨。”祁知珏瞥他。
郝柏修:“那人家?不是你白月光呢吗,我哪敢轻视。”
祁知珏笑了。
郝柏修:“说啊,怎么?不说话了。”
祁知珏吃起西瓜。
郝柏修拱拱她?。
“他算什么?白月光。”祁知珏口中的西瓜甜到了心?口,眼尾扫过他,“你勉强算。”
眼看郝柏修的笑越咧越大,抱着她?蹭来蹭去的亲,祁知珏心?里发?软。
原来这就是说好话,虽然不习惯,但他开心?的样子,她?想着,偶尔说一说,又如何呢。
郝柏修说走就走,机票都定得飞快。
祁知珏停在选票页面犹豫时,他一把拿过手机下了两张经济舱。
祁知珏看他,“你可以去坐商务舱。”
郝柏修拍她?脑门,“那去牛津怎么?办,我去租大别墅,你跟别人合租?你想都别想。”
祁知珏:“以后我们的差距会越来越明显。”
“嗯,感?觉到了。”郝柏修似笑非笑说:“自己女朋友去牛津了,每天徜徉在学术的快乐里,我在附近野鸡大学混日子,纸醉金迷不起来,望眼欲穿的守着活寡,差距能不大吗?”
“我们会不会渐渐没有共同?话题,你会不会不想要我了?我不爱学习这件事你可不是第一天知道,到时候你终于看穿我脑袋空空甩手走人怎么?办?”
“我看张哲茂那对张嘴闭嘴毕业结婚的,不行咱们也跟个风?”
祁知珏就说了一句话,被他巴巴一顿可怜抱怨外?加这落脚点弄得彻底无话可说,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郝柏修哭笑不得的拉着她?的手把人抱住,“我要得到你啊,你啊,永远的年级第一啊,能不吃点苦吗?再说配合你生活这算什么?吃苦,我跟你坐经济舱,难道我加钱点红酒买商务舱的豪华晚餐,航空公司还能不提供饿着我?”
“我咬着干面包看你吃?”祁知珏好笑。
郝柏修:“写?个欠条呗,反正我知道你以后肯定厉害得很,混成华尔街之狼的时候,说不定咱家?还是我洗手作?羹汤,天天坐在沙发?上守着一桌子菜等你回来。”
“怎么?,你不愿意?”祁知珏挑眉,目光极具威慑力。
“巴不得呐。不过……”郝柏修为难的看着她?,可怜说:“老郝家?实在有个太大的家?业要我继承了。”
祁知珏拍开他卖惨的脸。
“滚。”
久违的鞭炮响彻和胡巷,将这个沉闷、逼仄、古板的胡同?唤醒时,庆祝省状元的电话早已?打爆了祁家?几个人的手机,村长都跑来家?里祝贺给祁家?放炮。
在此之前,他们从没想过,电视台记者都会来联系想要采访她?家?那个话没几句,整日沉闷的像个鬼一样的女儿。
那边问?是否愿意接受采访,祁明颤抖着连连说“当然行”。
祁谷光的脸色有些难看,夜深人静三?个人坐在一起时,他着急的问?:“我姐呢,要债的人前几天就找上我了。”
祁明吸烟不语,中午村长带一大群人来时,要看正主结果他这个当爸的打电话过去都没人接。
杨慧不停叹息,着急的问?:“这孩子能去哪呢?”
半晌又后知后觉的惊恐问?:“这孩子……不会不要咱们了吧。”
“她?敢!”祁明猛地一拍桌子,“我们含辛茹苦把她?养活大,她?敢混出头了就不要我们,我找她?去!”
“我姐那白眼狼,让她?问?那个有钱男人要点钱都不愿意,现在自己学校随便挑了,肯定哪远去哪,恨不得再也不见我们。”
“不会的不会的。”杨慧连连摇头,眼里的害怕惊慌已?经是逐渐相信。
“绝对是!”祁谷光忽然站起啦,冲进祁知珏的房间一通乱翻,“还好还好,她?毕业会那天出门包都没背,身份证还在这里。”
“拿过来。”祁明扣下说:“不想管我们,她?啥学校也别想去!”
“爸,别说你答应记者采访了,债都要催得我命快没了,她?再不回来,别人真会把我腿打断的。”
“哼。”祁明冷哼,“她?身份证还在这里,我看她?能往哪去!”
自那天瓢泼大雨后,祁知珏便被郝柏修扣下,再也没回过祁家?,他不放人,祁知珏抱着他,竟然也没舍得松手。
要离开的前天,时隔半月,祁知珏终于回家?拿东西。
实际上她?需要拿走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必须的身份证,她?竟然想不起来什么?是一定要拿走的
那个灰扑扑冰冷的房间,永远散着挥之不去二手烟的客厅和吵闹嘈杂的院子,她?回忆起来只是厌恶和反感?。
两人到的时候,平日里狭窄安静的小巷挤的水泄不通,左邻右舍似乎都拥在了祁家?门前。
祁知珏往里走,熟悉邻居看到她?都露出古怪表情?。
跟着祁谷光的哭喊远远的传了过来,祁知珏顿了下,看回郝柏修,他笑的懒怠危险,“好像挺有趣啊。”
说着,拉着她?就往里走了。
祁知珏跟着他往狭窄的胡同?深处走去,第一次觉得这条吞噬她?的小路没了习以为常的压抑和窒息。
挤在门口的人更多,看到她?都默契的让出了一条路,祁家?院子里,一片混乱,窗户被砸烂了,板凳四分?五裂的散着,还有一条板凳腿上沾着血。
小院地上,祁谷光抱着他的两条腿痛嚎,脸色惨白,疼得青筋突起,旁边杨慧浑身是土,抱着他边哭边说:“谷光,忍忍,忍忍,救护车一会就来了。”
祁知珏视线下移,才?发?现她?的两条腿被人打断了似的瘫在地上。
远处檐下茫然,脸色青灰的祁明忽的抬头看过来,见到祁知珏,脸上皱纹猛地一颤,像是要怒骂,跟着看到她?身后的人,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往后躲闪。
祁知珏漠然的从混乱、哭叫夹杂痛嚎的院子,走进房间,发?现抽屉一片混乱,后面慢悠悠跟上来的郝柏修扫过她?的房间,眼神阴鸷,“看样子,我让他们下手还是太轻了。”
祁知珏看他。
郝柏修走过来,在她?侧脸亲了下,“都要走了,不清一下账怎么?行。”
说着,拉着她?出去,停在祁明身前,“她?的身份证呢?”
祁明冷的一颤,看向祁知珏,“知珏,你不能不管我们啊,我和你妈是怎么?把你养大的,小时候没有谷光的时候,我们多么?爱护你你都不记得了吗?你,你要是觉得我们偏心?,我们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你不能就这么?撇下我们走了啊。”
祁知珏冰冷的望着祁明,“身份证。”
祁明哀求半天不行,猛地站起来就要扇过来,郝柏修挡在她?身前,冷戾的眸子看向他,“不想你那儿子被人也断了胳膊,就试试?”
杨慧哭着过来抱住祁知珏的胳膊,“帮帮,帮帮你弟弟,一百万,一百万啊!没有你,我们这个家?都过不下去了!”
家?里不断的哭嚎和祁谷光的喊叫充斥在被砸烂成一片的院子里。
围观的左邻右舍原本是奔着今天有记者来采访,想要热闹热闹,万万没想到先有一群要债的过来,把这个家?砸成这个样子。
祁知珏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只是又冰冷说:“身份证给我。”
实际上这东西可有可无,但就像一纸证明一样,拿走这个东西,以后她?和祁家?也再无瓜葛,即便状告她?,以后的祁知珏也不会再怕他们。
离开和胡巷的时候,身后议论一片,有骂白眼狼也有心?疼这家?从来不疼女儿的,前来的记者立马调转了采访方向,听街坊浓墨重彩的描述这一家?的重男轻女,而此时祁家?人还不知道一百万的债和接连爆发?的新闻将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离开和胡巷的祁知珏,头一下也没回。
两人离开前夜,严涿等人给他送行。
一群人终于聚在一起,祁知珏走进去的时候,大家?像围观动物园的大猩猩一样,目光齐齐朝她?看来,清冷如她?,也在众人的目光中,不自觉地握紧了郝柏修的手。
因为这些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冷着脸,又不知如何同?他们相处。
吃饭没有十分?钟,同?班更熟悉的王姝好先说:“班长,你要不……还是别笑了。”
祁知珏愣了下,睫毛微垂,跟着就听她?说:“你这样,我总觉得我还有什么?作?业没交给你。”
祁知珏:“……”
“对啊对啊!”李欣歌长出了口气,“女神,你该啥样啥样,在我们面前不用不自在。”
谢奚桃闷笑着扯了扯严涿的手,“看她?这样,觉得真不错。”
“嗯?”严涿看来
谢奚桃:“早就觉得他俩合适,有意思的狠。”
翟向渺呵了声,眼尾扫过他们,“你们是有意思,我8月复读去了。”
谢奚桃拍拍他肩膀,“我和严涿旅游路上,会给你多拍点照片发?过去的。”
张哲茂咯咯笑,“我要和欣歌先去那边物色物色我俩大学四年要租的房子,要是不错,也给你拍照片。”
郝柏修靠着椅子,手臂懒懒搭在祁知珏的椅背后面,“我俩在牛津的风景更好,到那下飞机就给你拍,不用等,有的是。”
王姝好:“我倒是没什么?可拍的。”
翟向渺举起水杯敬她?。
“但是我不用复读,挺好,八月就在家?吹空调吧,跟你们比,是不是有点无聊。”王姝好真诚问?道。
房间哄闹大笑声一片。
翟向渺:“……”
当夜,被群主张哲茂备注的【拽比转校生】退出了[相亲相爱璋合人]群聊天。
翌日,六个“求你回来”聊天框顶了上来。
就连刚加的祁知珏都发?了同?样消息。
翟向渺:“……”
【翟向渺】:还没滚上飞机?别拿人手机乱发?消息。
【祁知珏】:你不拉黑我,哪舍得用我媳妇号跟你说话。
跟着,拉黑消息又弹了出来。
郝柏修眨眨眼。
祁知珏:“郝柏修,过来,检票了。”
“来了!”
“拿我手机干什么??”
“什么?也没干?”
“嗯?”她?眯眼审视。
郝柏修:“……翟子把你拉黑了。”
祁知珏:“?”
“别多想,他羡慕咱俩呢。”郝柏修得意。
机场外?,白云悠悠,天气好又美。
祁知珏和他拉着手往飞机走去,风里飘来她?柔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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