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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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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纱灯郎朗映人, 琉璃光华流转,一路踉踉跄跄的跑, 许是因太慌措,殷姝只觉得头顶映出的朦胧光晕有些让她头晕。

    甚至,她似乎能感受到一道直直落在背后的视线,那视线迸发出强烈的逼迫和威压。

    她虽是看不见,可无端的寒意和恐惧却让她脊背发软。

    终于到了一楼,看着谈笑风生、觥筹交错的人群,殷姝吐了一口气, 此处人如此多,她还不信有人会那般大胆将她抓走。

    她放缓了些脚步,沉沉喘着气, 旋即不敢耽搁,又?提着裙摆朝那最?里间的库房跑。

    俶尔, 少女得见不远处疾步走来一个男子,他腰间别着配剑, 虎背熊腰矗立在前,像鹰一般锋锐的眼?睛四处巡梭。

    在于少女视线对上的那刻,眸光一闪,毅然扯着步子朝她走来。

    殷姝瞳孔微缩,漂亮浓长的睫羽极快扑闪了几下,已意识到, 这人定是来抓自己的。

    她急慌忙转过身, 刚上二楼, 身后的脚步声很快便纷至沓飘进阶梯, 殷姝心尖都在发颤,踉跄中好几次不甚撞见人。

    她觉得自己今日?逃不掉了, 她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她又?绝不能被抓走。

    扇扇门窗禁闭的房内奇异的“吱呀吱呀”之音仍在继续,殷姝拐过弯,至了一处极亮堂的长廊,来不及反应,她不顾一切往前跑。

    身上的粉纱裙翩跹猎猎,薄如蝉翼的裙琚随着少女的纤细玉足在飞舞,似一只蝴蝶映出画来。

    “铛”一声脆响,挽住发髻的玉簪坠落,在地砖上发出一道清扬的声音。

    旋即少女青丝如瀑如墨玉般瞬间倾斜而?下,有几丝胡乱遮住了视线,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正?放缓了些速度,她发觉身后的逼仄脚步默了,屏住呼吸仔仔确认了一番,当真是没了。

    偏此时,长廊内挤出一道女子的娇/吟声,殷姝浑身一颤,这声音像是极痛苦,却又?似愉悦一般。

    殷姝蹙了蹙眉,嬷嬷和哥哥从?未与她提过这雪月间,也?从?未提过这隐晦深沉的东西。

    少女懵懂眨了眨眼?,所处的年纪正?是光怪陆离的求知阶段,她混沌朦胧的想?到了自己以前看过的话本……

    可还未来得及细想?,自旁倏地打开了门,而?后一直铁臂揽着自己掠了进去。

    速度太快,阔绰富奢的长廊一如既然,恍从?未有人出现?。

    “唔!”

    至将人拐进房门,男子轻轻放开了她,居高临下看着人,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熟悉的嗓音声声挤进耳朵里,这是——

    哥哥的声音!

    殷姝干净纯澈双眸里划过一丝喜色,她仰起头来,果见与自己有着相似眉眼?的一张俊脸。

    刹那,喉间的涩意排山倒海的扑来,似要将她湮没,长久的思念和担忧在此刻尽数化为?了眼?底的泪。

    “呜呜哥哥……我就知道你没死的!你没死的……”

    少女染着哭腔的软糯声线已不成声,晶莹的泪也?夺眶而?出。

    殷不雪冷如墨玉的眼?微顿,终是止了斥责少女的话,吐了口气后将少女脸上那层薄纱取了下来。

    “哥哥不会死的。”

    秦明抱拳立在高处的位置,恰如将整个楼间尽收眼?底,他眼?看着那女人明是柔弱无依的模样,却一个人硬生生躲过了两个训练有素的护卫,最?后那抹粉绯身姿彻底消失在了二楼深处。

    眼?下距主?子之命已过去半盏茶功夫,那两个废物竟连那女人的裙摆都没摸着,再耽误下去,只怕太子届时……

    秦明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家主?子今日?是异常的冰寒杀戾。

    他不敢再将任务假借一人,连长腿一蹬,借着扶梯电光火石之间便已掠至二楼长廊。

    头顶的明灯晃眼?,耳旁的霭霭旖旎之音响彻耳端,男子面色平淡,黑底皂靴一步一步踩在木质长廊上,却没有多余的声响。

    走至深处,再未看见那女子,连那两个暗卫也?再无踪影。

    ——有情况。

    秦明眸中厉色浮现?,已知此事?绝不简单,布满厚茧的手暗自攥紧了腰边别着的绣春刀。

    秦明沉着眼?步步逼近,一扇一扇门经过,目光最?后锁定在了左侧看似最?为?平常一间。

    电光火石之间,危压无声酝酿,男子抬手,以刀把?推开门扉,天人交战中他早已做好了鏖战的准备。

    随着“吱呀”一声,颤动人心,然意料之中的危机并未临至,相反,内里暖色红光弥弥映射,数尺轻纱自高处飞流直下,旖旎/暧/昧,一层隔着一层,看不见室内尽头。

    接着一股馥郁到极致的暖香徐徐飘来,香得有些……

    秦明眉骨紧蹙,待反应过来此香不正?常,已是有些来不及了。

    眼?前的薄纱顷刻间便变成了翻天覆地的牢笼密网,而?遥遥深处,似又?朦胧可见一玲珑曼妙的女子身躯。

    “公子,快来找我嘛~”

    女子刻意放软的嗓音酥麻入骨,秦明闭眼?摇头,似想?将这混沌尽数荡去。

    待耳朵听见些轻微动静,男子倏地睁开眼?来,果真瞧见一把?寒剑朝自己刺来。

    “咣当!”

    刀剑相撞,发出震耳的激鸣声,两人招式间,秦明越发吃力,他脑子愈发混沌,面前的女子愈发在眼?前叠成一道道重影。

    他索性闭上了眼?,在寒剑再次刺来千钧一发之际,腕间用力,一把?将人手中的利剑震落。

    那女子似也?一惊,寻常人在这阵里撑不过须臾。

    还未反应过来,她已被巨大的力击倒在地,“咳咳!”

    胸腔一痛,甚至泛上了铁锈的腥味。

    再抬起头来,只见那男子单手执着手中绣春刀,朝自己直直劈来。

    “公子~你当真舍得杀了我吗?”

    她放低了声音求饶,又?故作惊惧害怕的模样,配上这香,她不信男子心中没有那丝恶念。

    果然,秦明挥刀的动作顿了,他的手间无力,竟已有些握不稳刀来。

    随后,一股暖香逼近,柔软的身体似也?挤进自己的怀里。

    那女人娇滴滴的话在耳边纷至沓来,似符咒般空灵响彻不绝。

    秦明挣扎间,握紧成拳的右手被一双细弱无骨的手一根一根掰开,最?后又?被引着至了一处极滑嫩的软绵之处。

    “公子~”眼?前的重影噙着春水般的娇笑,他依稀可以分辨那女子妩媚精致的面。

    清风似无声拂过,秦明摇了摇头,再次睁眼?来,却见女子身上的衣物无遮,如丝滑落堆砌,而?自己的手覆住的正?是……

    “公子,你干嘛这样对人家?”

    女子娇嗔一声,装作娇羞进了他的怀里。

    温热的绵软无骨丝滑,秦明眼?眸含着杀意想?将人推开再一刀杀了,可竟没了半分力气。

    见他手中的绣春刀仍未松懈,那女人唇线微勾往后倒去,却引着秦明也?俯下身去,粉唇也?贴上了男人那有些冰冷干涸的唇瓣舔了舔。

    秦明微一颤,手中冰硬的绣春刀换上了一只白嫩的手心。

    他似坠入了深渊,口舌间被甜蜜芳泽侵占,耳边似也?听到了些绵绵的咛声。

    待绣春刀彻底掉落于手,秦明混沌涣散的眸迅疾清明,他咬下一口去,垂首却看见女人仍媚眼?如丝。

    唯那殷红的唇瓣却聚起了血珠。

    这女人,当真是生得国色天香,只可惜心如蛇蝎。

    果然不过一瞬,女人眼?中的柔情一滞,冰寒彻底显现?。

    “去死吧!”

    她手腕一弯,执着细簪往男子喉间扎去,却被那有力的大掌一把?覆住摁在了头顶。

    她屈膝踹去,仍无济于事?。

    心中绝望泛起,一个杀手,她失了杀目标的最?好良机,甚至还白白让其看了身子去!

    她心中发寒,见男子骇然起身,甚至居高临下的打量自己。她毫无遮挡,狠狠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殿内迷香已散,秦明视线清明,毫无阻隔,他忽略掉心底一丝异样,执起绣春刀再次往底下人身上劈去。

    这种事?历经万遍,早已麻木冰冷的没有一丝涟漪,然这次,他却觉自己心中微涩。

    他以刀挑起那堆砌披散的锦绸,“穿上。”

    只见女人微愣,旋即却毫无掩饰站起身来,也?毫不避讳在人面前裹藏自己。

    察觉人穿好衣裳,秦明再次动手,可这次却再无机会,不知被何东西挥洒,他眼?睛一涩,再次抬眼?时,那女人早已消失不见。

    暖色的笼灯映射,阔畅的居室空无一人。

    秦明心一咯噔,自己今日?中计了!还放走了一个刺客!

    他沉眸往外撤去,转眼?便至三?楼雅间,情况紧急,然秦明也?未曾将规矩抛之脑后,他极恭敬叩了两声门,待内里得了准予这才入内。

    甫一踏入里间,浸骨的寒气便自脚底生起,而?室内深处,得以瞧见那道玄衣身影满身清寂肃穆坐于罗汉床上,精致冷白的面无悲无喜,可指上若有似无拨弄那玉扳指的动作,能窥见那浓烈的冰寒,甚至还有些,……不耐。

    自己这次犯了滔天大忌,秦明垂首,“殿下,卑职有罪!”

    旋即,他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禀于坐在高位的男子。

    半晌,姜宴卿幽幽掀起眼?皮来,冷如墨玉的眸盯着面前垂首之人。

    “连一只没有利爪的猫儿都抓不回来?还险些命丧于此?”

    “卑职知错!请殿下责罚!”

    话落,秦明又?想?起那房间的异样,又?禀道:“殿下!那居室所起的异样不过半晌便尽数散去,莫不是……何种迷香?”

    姜宴卿冷冷睨他一眼?,“倒未完全被女人迷了心智。”

    而?今顾缨未至,围剿在楼外的西厂宦狗已尽数处理干净,至于藏在这楼内,尚未发现?踪迹的,只能是那消失数日?的殷不雪!

    起初寻了多时也?没抓到人,本还担心消息有误,而?今却在眼?皮子底下将殷姝藏了起来,又?派出刺客以美人计诱杀自己身边这武功天下难寻对手的暗卫。

    除了那殷不雪,还能有谁?

    姜宴卿拨动玉扳指的动作顿了下来,幽眸微眯了眯,尽显霜冷冰寒。

    他倒要看看,今日?殷不雪还有什么?招数?

    “去瞧瞧,那猫儿能躲哪儿去。”

    男子势在必得又?尽在掌握的话轻飘飘挤进耳朵里,秦明下意识一惊,殿下看中的女子和方才自己所中之计的美人不是同一者,可接连出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处去。

    “殿下!”

    他猛然抬起头来,“那粉衣女人方才出现?可疑,莫不是也?为?计谋!

    她妄图对殿下您施以美人计再出手伤您!殿下三?思啊!”

    话落,却闻自家主?子冷笑一声,清磁悦耳的笑韫玉动听,可眼?下秦明只觉得阴鸷渗人。

    “美人计?”

    姜宴卿脑中情难自禁想?到些旖旎的场面,又?或是那少女顶着小太监的身份哭着央求他抱的娇娇细语。

    “你以为?孤是你?”

    秦明心间一颤,连惶恐道:“卑职失言,殿下您心性坚定,怎会像卑职一般在那下三?滥的伎俩前失了神智。”

    姜宴卿眉眼?微上挑,放过了人,阔步朝外走去。

    “孤今日?倒要看看,那胆怯柔弱的幼猫能对孤施以怎样的美人计。”

    高大的阴翳已消失在眼?前,秦明不敢多言,连跟上去引路。

    层层薄纱阻隔间,身着粉衣的少女被一女子紧紧护着,躲在居室深处的一处高台之上。

    那高台筑以圆状,之上铺着柔软地毯,四周布着层层阻隔,让人窥不见内里之景。

    而?此刻,少女过分精致白嫩的面上有些失了花容,殷姝还有些惊魂未定。

    方才和哥哥不过叙旧一会儿,正?是难受哭泣寻着安抚着,便似察觉了些异动。

    哥哥唤人将她带走藏在了这后面,等了好一阵,她不知人何时进来的,但听见了刀剑相撞的鸣声,两人皆下了死手,细细毫不留情的劈砍,似也?挥进了她心里。

    她虽看不见挥舞的招式,但也?猜出两人武功高强。

    然之后,刀剑停了,闻见的是几声似酥到骨头里去的细语娇/吟。

    她不明所以,眨着干净懵懂的眸子望向?身旁护住自己的姐姐,满是疑惑。

    再之后,一切都停了,两人似都离开了屋子,居室再次归于沉寂。

    稍稍,只见俊美无双的男子抬脚跨上玉阶,上了那圆台,再次看见女儿装扮的殷姝时,狭长的眸又?是冷了三?分。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知不知道今夜这雪月间有多危险!穿成这副模样当真也?是无法无天了。

    “去将衣服换回来,我派人送你回东厂。”

    瞧见主?上和这女子有要事?相商,护住少女的绿衣女子行了个礼,自觉屏退。

    殷不雪带着难以压制的怒气,声线自是有些发冷,“日?后,也?不用急着寻我。”

    不去寻他……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怎不会急着去寻他?

    殷姝有些委屈,“那你呢?你不回东厂了吗?”

    见人眼?眶微红,似又?要哭出来,殷不雪转过身不去看她,默了一阵,他道:“殷不雪已经死了,东厂现?在只有你这个小督主?。”

    殷姝扑朔几下蝶羽,“可是你没死……”

    男子不说话了,空气中凝固几分冷滞。

    殷姝伸出手心勾住了男子的袖袍,“哥哥,为?何几日?不见,你们都这样了……嬷嬷变得凶了,你为?何也?这样了?”

    他们都瞒着她,瞒着她不知在做什么?事?情。

    “你告诉我,哥哥……”

    微凉的夜风循着窗棂的缝无声无息浸入,拂得室内那自高处倾斜下来的薄纱飞动,连淡弥的云雾也?朦胧四散溢开。

    方才她也?是进来了才知道,这居室尽是这垂迤下来的轻纱,看着不大,可一直往里走,越过层层阻隔,便是柳暗花明,赫然矗立一座巨大的圆台。

    圆台之上亦布着淡绯轻纱,圆台之下左右两侧置着矮几软垫。

    她没想?到,这雪月间二楼还有这样一处待客之地。

    殷姝回过身来,却见面前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都要多的男子仍无回她话之意。

    “哥哥,你是不是找到父亲母亲了?”少女试探性问,她不知除此之外,还能会是如何要事?。

    其实她和哥哥长得仅有那几分相似罢了,她一直知道,她和哥哥并非一母而?出的兄妹,他们只有相同的父亲。

    可这些年来,哥哥从?不在她面前提及上一辈的源缘,嬷嬷也?从?不如此。

    每每自己不甚提及之刻,哥哥都会冷冷板下脸来。

    哥哥的异常,她甚至觉得,他是恨父亲母亲的。

    果然,只见哥哥的面下一瞬冷了下来,殷不雪抿了抿唇,唤人想?将殷姝带离时,却见一人慌措越过轻纱跑了进来。

    “主?上,太子来了!”

    殷姝下意识一瑟缩,扬起头来,却见殷不雪面上是久违的笑意。

    只是那笑,有些无端的阴恻,她从?未见哥哥露出这副神情。

    “哥哥……”

    殷不雪回过神来,道:“太子来了,姝儿现?在走不了了,好生藏在此处。”

    说着,他抬手将那层面纱又?覆在了少女面上,如此,瓷娃娃粉雕玉琢的娇颜被彻底遮掩。

    殷姝捏了捏手心,在男子离开之际,勾住人袖袍嘱咐一句,“小心。”

    殷不雪点了点头,旋即下了圆台。

    厚重的门扉轻声打开,一道玄色身影款款而?入。

    待越过数米轻纱,矜骄清雅,却又?冷傲薄情的男子似自云雾中现?出身来。

    殷不雪尊称一声,“太子殿下。”

    言语虽是恭敬,可却无丝毫垂首行礼之意,姜宴卿对此似已见怪不怪。

    “殷督主??”

    姜宴卿缓缓勾唇,眸中含着淡淡的笑,可却不达心底。

    “在此处相遇,孤当唤你如此?又?或是一声殷公子?”

    殷不雪笑了笑,“殿下是主?,自然随殿下心意。”

    姜宴卿面色无异,只见面前消失多日?之人仍是那般模样,同为?太监,殷不雪却又?与阴气柔重的顾缨不一样,殷不雪身上更多的是一种男子的凌厉。

    待视线与其相撞,姜宴卿冷如墨玉的眸微愣了一瞬。

    旋即,他视线幽幽在房中掠了一圈,不出须臾,便沉顿在了远处圆台之上。

    看来,是躲在那儿了。

    姜宴卿唇间勾起一抹恣睢的弧度来,接着落在了对面男子的面上。

    其人眸色无波,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眉眼?与那相似,可秉性却截然不同……

    殷姝当真是殷姝,竟比不上这哥哥的一点镇定自若。

    香炉紫烟徐徐飘弥,幽香入鼻,殷不雪微抬了抬手,不过须臾,数位身着清冷美艳的女子踩着碎步掐着细腰晃近,其而?手里呈的是琼浆玉露、珍馐果盘。

    “今夜,”

    殷不雪抬眼?看着面前之人,“殿下可愿与殷某不醉不归?”

    姜宴卿没说话,幽沉如寒星的眸迅疾掠过一道异色,旋即掀袍入坐。

    几个额点花钿的女倌七窍玲珑心,她们想?这就掐着自己那傲人的袅袅细腰往男子身旁凑近,可触及周身那清寒佞戾的气质,却又?踌躇着止步不前。

    如此深沉之人,绝非为?了寻欢作乐,她们不敢轻易招惹。

    “愣着干什么??”殷不雪冷冷一声:“酒既送来了,还杵着碍这位公子的眼??”

    “……是。”

    女倌们反应过来,精致美艳的面古怪纷呈,显然易见的不悦。

    今日?雪月间的贵客生得胜似仙人,又?尊贵无双,极是不易终于瞧见人了,可却近不得身。

    待刺鼻的脂粉之气尽数消散,殷不雪抬眼?看着对面那尊贵无双的大姜储贰,问:“太子不喜这些胭脂俗粉?”

    男子的话嗓音不大,可穿透有力,连躲在圆台之后的殷姝都听见了。

    不知何故,柔软白嫩的指无端蜷紧了些,甚至无意识屏住呼吸,侧耳听着姜宴卿如此应答。

    旋即,便闻那清沉磁性的嗓音幽幽传来,“孤今日?倒是瞧见一女子。”

    姜宴卿眸中噙着笑,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挪逾冰寒,“倒却是姝妍无双。”

    薄唇捻及“姝”字,微微加重了些,那围阻在圆台的轻纱帷幔竟荡开一圈涟漪。

    男子眼?底的笑加深了些,他佯装讶异,淡声问:“那台之上为?何有异动?”

    语罢,阴寒无声浸入,飘进来的细风携着珠帘叮铃脆响,在这隐晦旖旎居室里,殷姝只觉得心也?跟着不断猛蹿。

    完了!他竟这么?快就发现?了。

    空气一瞬冷凝,殷姝咬紧唇瓣,连呼吸都不敢溢出声来。

    正?惊慌难安间,又?闻姜宴卿说:“可是殷督主?为?孤备了何礼物?”

    他终是舍得移开视线,将目光落至殷不雪面上,却见其仍是端得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殷某与殿下多日?不见,今日?确是为?殿下精心备了一曲箜篌。请殿下稍待片刻。”

    话音落下,殷姝心都停滞了,旋即自己捏紧的手心被身旁的姐姐握住,她眸光紧紧看着自己,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她,“可会什么??”

    殷姝茫茫然眨了眨眼?,盈盈干净的眸满是稚涩。

    她什么?都不会的……

    当真如哥哥所说,要在太子面前弹奏一曲箜篌吗?

    少女面纱底下的唇瓣微阖了阖,她想?拒绝,可眼?下,这里已被发现?有人,再有什么?异样,今夜怕是再难抽身。

    思绪焦灼闹腾间,却见有人微撩开了面前的帷幔,接着,当真有小厮抬了两架乐器上来。

    那乐器以玉石而?制,清透若琉璃。

    殷姝暗自想?,这便是箜篌了。

    来不及反应,面前的薄纱层层被撩开,微留朦胧霭霭的一层。

    最?后隔着的一层阻断,绘以白鹤仙云,清风微拂,似仙灵飞舞。

    头顶琉璃光灯如雾氤氲,她怯怯抬眼?一看,隐约能看见遥遥远处端坐的两道身影。

    再微微一移,便能瞧见那玄黑的俊拔身影,纵使坐着,也?难掩的矜贵无双。

    察觉自己在想?什么?,殷姝连转开视线,将目光放至面前的箜篌之上。

    当下之急,这难关如何度过……

    “待会你佯装演奏模样便可,不过,那手尖儿莫碰到这弦了。”身旁女子嘱咐道。

    殷姝凝重点了点头,明白接下来是要自己佯装拂弦,隔着这薄纱,再加上这距离,定难以发现?。

    一曲始,轻纱婀娜飞舞间,清扬乐曲宛转悠扬,朦胧可见少女那白腻纤细的玉指或拨弄,或轻挑,端的一副熟稔态势。

    然那微阖的眸间,显是底气不足,殷姝心中盼着,什么?时候结束……

    不知熬了多久,总算末了,殷不雪一手击掌,示以无声赞扬。

    姜宴卿眸光直勾勾盯着那处,含笑的眸看破不点破。

    旋即,抬起修长的大掌也?轻拍了拍。

    殷姝幽幽吐口气来,得身旁女子提示后,极小心站立起身,跟在其身后踩着小碎步往门扉离开。

    其间,她能感受到一道落在自己身上毫不掩饰的目光,隔着如此远,似也?燙得她脊背发软,她不敢耽搁,捏紧了手心战战兢兢。

    十步……五步,就在眼?前了!

    “等等,”

    姜宴卿薄唇微微勾起,瞧着少女那纤细的背影,道,“姑娘不如为?在下斟杯酒再走?”

    殷姝骤然一惊,细腻白嫩的玉颈僵硬起来,而?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是因男子的话彻底撞死在了膛腔之中。

    胆战心惊的如此之久,果真是发现?什么?异样了吗?

    她不敢轻易动作,但许久也?未闻哥哥为?自己开脱推辞,殷姝大抵是觉得在劫难逃了。

    她捏紧手心缓缓转过身,遂即低头敛眸极妥帖福了个身。

    少女的身姿玲珑娇俏,已初见的出水妩媚,姜宴卿瞧着其乖顺怯惧的模样,本就幽深的眼?一瞬变得冰寒。

    猫儿当真是顽劣,是要好好管教才好。

    至于谁来管教?

    姜宴卿直勾勾盯着人,薄唇缓缓捻出话来,“姑娘为?何不语?”

    殷姝心尖一颤,咬紧殷红唇瓣的贝齿更用力了些,她没有说出话来,是怕,怕姜宴卿一听自己的声音便认出自己是谁了。

    正?忐忑无措之际,身旁绿衣裳的姐姐适时出言:“两位大人,小妹面容难看,如是只能以面纱示人,再加上自小患有哑疾,也?便有些胆小。二位大人莫见怪才好。”

    说罢,她又?拉了拉身旁的少女,“小妹,既得了这位公子的赏识,就莫要推辞了。”

    殷姝怯怯抬起眼?来,将眸光投向?了坐于软垫上的殷不雪,见其给自己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也?是要自己上前去。

    少女喉间微滚,细软指尖提着裙摆挪步上前。

    甫一靠近,未闻见男子身上馥郁的中药味,倒是那淡凝的雪松香更浓了些。

    殷姝不敢多想?,浓长似蝶翼的羽睫微扑朔几下,便抬起素手执其男子面前的鎏金酒壶来。

    而?后雪白皓腕微压,清透香醇的酒酿淅沥自酒壶坠下,斟满了酒罇里。

    待做完,殷姝细弱无声吐出一口气来,旋即极妥帖呈双手于腹间,行礼退却。

    岂料还未起身,堆砌如花的粉色裙琚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被男子踩住,她惯性前屈,而?后径直被男子长臂接住扑进了怀里。

    “唔!”

    好疼……

    少女喉间无意识闷哼一声,鼻尖重重磕在男子肩膀,痛得她觉得自己鼻子要没了。

    馥郁的冷香尽数将自己包围,殷姝迅疾反应过来,猛的抬起头,却见男子也?敛着一双深邃锋利的眸看她。

    头侧琉璃灯郎朗照人,渡亮了男子那清贵韫玉的俊美容颜,眉目如画,冷白的面精雕细琢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殷姝有些愣神,却见男子好看的唇角微扬起一丝弧度。

    再想?细看,却已是有些挪逾的恣睢来,“姑娘舍不得在下?何故如此投怀送抱?”

    姜宴卿大掌悄然无息顺着少女的软背抚下,轻而?易举便将娇娇软软的少女尽数收于怀中。

    “既如此,那便留在此处陪在下喝几杯酒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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