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监狱逃脱（五）

    那股精神力有一种极强的污染性, 楼小暖刚想攻击它，却想起爱丽丝在睡前说过的话。

    不要使用精神力。

    拱门系统会考验所有人，它会用任何方式考验这里的犯人。

    精神力会打破他的考验, 造成极强的不稳定性，所以拱门不允许任何想离开的囚犯使用精神力。

    楼小暖收起了属于自己的精神力，安静地接受了上方精神力的侵染。

    这股精神力中有星际虫的力量，它比单只星际虫成虫的要恐怖许多……

    思考到这里，楼小暖往自己的精神池里, 加了一点东西。

    直播间中的克兰和丽兰互相看了一眼。

    军校竞赛和机械对决一样, 是没有台本和节目安排的。克兰和丽兰只能按照当下的发展即兴表演。

    赛场上出现特殊情况，他们不能慌张, 还要配合导演们的反应说话。

    好比现在，克兰和丽兰已经觉得十分不对劲了, 可他们还是要兴奋地说：“拱门系统开始运作了！看来赛场内又会出现一次大改变！不知道场内选手们会怎么应对呢？”

    丽兰说：“目前看来没有一个选手对拱门系统做出任何反应。”

    克兰立刻说：“不要担心嘛。拱门系统是企业国设计出来的家园良民系列系统，拥有很强的自主性, 它知道应该做什么。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们等明早起来, 继续看场内的变化吧~”

    丽兰也对着屏幕说：“那么今晚就到此为止了，明早八点, 直播间不见不散。”

    摄像机的灯光暗了下去。

    克兰和丽兰长舒了一口气，他俩一齐摘掉了耳机话筒, 朝导演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火舌区不是不能用精神力么？怎么还有人能放出强大的精神力入侵居民？”

    “那不是人类的精神力吧。看起来像星际虫的，还是大虫子，赛道是不是有问题？”

    “我们明天要怎么解说？总得有人给他们解释，那股精神力到底是哪里来的吧？”

    导演忙安抚他俩：“别着急, 这就是打个电话的问题, 你俩先回去休息, 明早，分析会送过来。开播前稍微看看就行了，不要为这些选手担心，他们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真出事，会有人救他们。”

    事实上，导演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初梅兹监狱来找他合作时，他受宠若惊，谁能想到，全星际数一数二的梅兹监狱居然愿意提供场地。

    梅兹监狱给他们带来了地形图，和他们一起安装了摄像设备，还介绍了选手大概会从什么路径出来，他们会用什么方法应对。

    首先，选手要靠自己的能力，从球形监狱中逃到拱门系统处。

    其次，选手要通过拱门的善恶评判，离开火舌生活区。

    最后，选手还要从拱门处脱逃，自驾离开梅兹。

    整个第二次军校竞赛看起来完美。

    但是导演没有想过拱门的善恶评判竟然不仅仅是靠做好人好事这样。

    再去问拱门，他到底想干什么，也已经为时过晚。

    虽然军校竞赛的选手都签过生死状，但这次进去的选手都是各学院的种子人物，出了事，他难逃一死……

    他立马找人去问内部情况，同时颤颤巍巍地打开深网，上军校竞赛的内部板块看分析帝的分析。

    果不其然，分析帝已经开始实时回帖了。

    一看之下，导演的脸变得惨白，分析帝这次给出的猜测，相当不乐观。

    分析帝收集了拱门系统近几十年的表现，出狱者的数据，给出了一个结论：拱门系统会彻底改造服刑者。

    一个人在监狱待了几年，十几年，出狱之后，都有可能再犯他之前的错误。

    但是，从拥有拱门系统的梅兹监狱出来的人，无一例外都变成了三好公民。

    就像在火舌里一样，他们变得太好了。

    很多囚犯的家人反应，这些囚犯回家之后，都有点不太像他们原本的样子。

    分析帝认为，精神力改造就是它的手段。

    这项技术非常前沿，因精神力强大的人多半进入了军队，还没有人能够利用精神力进行大规模的改造。

    这有别于精神烙印，精神烙印更像是精神强j，而精神力改造，就有点脑前叶手术【注1】的感觉。

    这一晚，所有人都没有立刻入睡。

    他们都在等待明日八点，直播开启的那一刻。

    隔天早上七点，克兰和丽兰化好妆，提前到达了直播室。

    所有人都是一脸凝重的样子，克兰和丽兰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了。

    他们坐到了直播台前，喝了咖啡，很快就有人将分析材料送到了他们面前。

    两人打开看了一眼，同时愣在了桌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材料上的图片中，拍到了各种各样奇特的人形生物。

    这些都是被改造过的人类。

    “不是事故。是拱门故意而为之。”导演在旁边说，“拱门的精神力改造改变了他们的外形。但这是可逆的，拱门已经告诉了我方的询问者，竞赛结束的时候，他就会把所有人都恢复原状。”

    所有人带着沉重与震惊的心情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摄影师打开了摄像头，克兰与丽兰也回到了工作状态中。

    但是，直播间里的所有人都不关心他们，他们在意的是被绿色精神力触碰过后的火舌监狱区。

    楼小暖醒了。

    她觉得脑子很痛，这是他人精神力入侵之后的表现。

    有人尝试进入她的精神池，但对方的精神力不够强大，只是草草入侵了一下，就撤退了。

    楼小暖看了看房间里的两人，米斯蒂和爱丽丝都还没醒。

    他们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楼小暖简单检查了一下。

    她拉开窗帘，刚想用阳光将身旁两人叫起来，却突然看到了下方经过的旅馆老板。

    老板……老板变成了一根巨大的萝卜头。

    楼小暖：“……”

    她揉揉眼，老板依然还是那根巨大的萝卜头。

    她走回去，轻轻拍了拍爱丽丝。

    爱丽丝迷迷糊糊醒了，她坐起身问怎么了。

    楼小暖就说：“老板……老板变成萝卜头了。”

    爱丽丝莫名其妙：“老板本来就是萝卜头啊。”

    楼小暖：“？”你还没睡醒吗？

    米斯蒂也醒了。

    楼小暖立刻问她同样的问题。米斯蒂的反应和爱丽丝一样。

    米斯蒂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就问她：“是不是饿了？你忘记我们是来米亚找工作的吗？”

    楼小暖：“……”完了，昨晚的精神力改造了她们的记忆。

    于是，楼小暖婉转地问了问她们，得知了目前她们记忆中的具体情况。

    第一，楼小暖和米斯蒂的确是刚从梅兹监狱里出来，但她们并不是选手，而是纯粹刑满释放，准备去火舌区的米亚。

    第二，她们不认识其他人。

    第三，这个世界里，非正常形态的人不是人类，而是一种名叫“咕咕”的外星人，火舌友好地接纳了他们。

    东拼西凑听完消息的楼小暖：“……”

    原来拱门系统直接给他们这些选手创造了一个神奇的副本。

    楼小暖没有直接其他人问题，而是一边听聊天一边顺口问的，其他人很快打消了疑虑。

    不过，直播间的观众能看出她在怀疑。

    克兰抓住了丽兰的胳膊：“天呐，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其他人完全没反应呢！”

    丽兰也有点激动，但他绝不能崩人设，还是板着一张脸说：“别扯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克兰：“我的天，我原本并不看好她这一轮，现在有点希望了。不知道她能不能第一个出去？”

    丽兰：“别问我，我不知道。还有你把手撒开。”

    直播间里的大家原本对这个反转安排有意见，篡改记忆的操作太反人类了。

    现在他们看到了楼小暖，仔细一想就明白了一件事：思维能力比较好的人很快就能发现设定里的漏洞。

    记忆是伪造的；身上带着奇怪的武器；养尊处优的人也不可能打工。

    海因里希：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所以我的记忆一定有假。

    爱丽丝和她们上车，继续前往米亚。

    他们很快就到达了城市外围，爱丽丝对两人说：“城市里有各种各样的咕咕，你们见到之后不要太惊讶。他们的性格可能会有缺陷，但一定不要敌视排斥他们。”

    “咕咕有性格缺陷？”米斯蒂问：“他们都有吗？”

    爱丽丝点头：“基本都有。比如刚刚的旅店老板，你看到他变得那么大了嘛？说明他有偷窃问题。”

    楼小暖问：“那要是竹竿子那样的小身板呢？”

    爱丽丝说：“那种一定要小心！小身板的咕咕最喜欢引起他人注意，可能会成为愉快犯。”

    楼小暖大概明白拱门系统改造和考核人的办法了。

    他先鼓动大家争做好人好事，进行思想和行为改造，再用精神力改造的办法检验他们是否真的从思想上进行了改变。

    如果不从人权角度看，拱门系统的办法还不错。

    ……哦对了。

    梅兹监狱的所有犯人都是被剥夺了部分人身权利的，梅兹监狱完全可以这么做。

    反正，只要出去的时候恢复他们的身体并抹去记忆就行。

    就在楼小暖思考问题的时候，他们的车终于开入了米亚。

    楼小暖看着那高耸的双子塔，心里顿时笑了：这不就是纽约？

    红砖白瓦，捷运环线，还有占了大片面积的市内公园。

    爱丽丝说：“你们想去哪里找工作？上东区还是下城区？或者去市民中心看看。今晚就住我那儿吧，我新买了一张沙发床。”

    爱丽丝应该没有昨日里，拱门给他们多做好人好事的记忆了。

    她也没有变成外星人咕咕，这说明，她的确是个好人。

    楼小暖和米斯蒂答应了，艾莉丝显然也很愉快。

    “哦对了！”临走前，艾莉丝提醒她们，“坐公车的时候，注意到站提示。如果到站提示到了咕咕们的生活区，你们尽量不要下车，容易遇到危险。”

    楼小暖与米斯蒂两人下车去了市民中心，她俩没有手机，若是想找工作，能在这里尝试一下。

    但是今天市民中心给出的职位似乎都有点危险：下城区辅警、咕咕专门管教所门卫或保安、咕咕环境修理师。

    楼小暖看着这三个职位，心中思考，自己要选哪一个。

    她做了个简单的推理：她知道火舌区是个虚假的区域，周围的一切都是虚拟投影；如果她想离开，那很简单，直接把机甲叫出来冲出去就完事了。

    但是她还不想就这么离开。

    拱门系统太有趣了。

    它是怎么改造他人外形的？

    它是怎么在一夜之间改造火舌区的？

    它是怎么制作出一个拥有独立世界观的区域的？

    它的能力说不定能比上制造宇宙的世界树了。

    虽然，它只能创造出一个副本一样的世界，但这也足够让楼小暖眼馋。

    楼小暖想要知识，想要拱门系统的改造知识。

    单凭这一点，楼小暖就不会随便离开。

    那就选这个吧。

    楼小暖选择了咕咕生活区的环境修理师。

    米斯蒂：“还真是你的风格。”

    楼小暖不知道在她那份伪造的记忆里，自己是什么样子，不过她也没说错。

    然后，米斯蒂也选了这份工作。

    这时旁边突然穿过来一个人，这人两手挡在楼小暖和米斯蒂递交协议的面前，说：“两位小姐，先等等，你们确定要做这份工作？”

    楼小暖十分无趣地抬头：“是啊。”

    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个人是阿波罗。

    阿波罗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微笑。

    “我看，两位还是把这份工作让给我吧。这个工作有点难度呢。”

    阿波罗怎么在这种时候出来胡闹。

    楼小暖摇摇头，对他说：“没事，我们可以试试。”

    阿波罗：“抱着试试的心态上岗，可能会受伤哦。”

    楼小暖眉毛一挑。

    “我说，这位男士，我看您还是另外找份工作吧。比如那份伐木工的工作，或是下城区辅警。”旁边又走出一个人，这回是顾菲。她穿着侦探外套。

    旁边看报纸的门卫大爷也朝这里投来目光。

    阿波罗不想争辩了，他拿走了辅警的工作协议。

    顾菲弹了弹帽子，对楼小暖和米斯蒂笑了笑：“这人找了三天工作，别和他一般见识。”

    楼小暖：“……”大将家的孩子到监狱生活区居然找不到工作。阿波罗不应该来参加军校竞赛的。

    “哦对了。”楼小暖想起了什么，“这几天来找工作的人是不是很多？”

    顾菲：“是呀，你是不是想调查什么？”

    楼小暖笑了笑：“是呀。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

    顾菲看着她伸出的手，点点头。

    “要合作没问题，先付定金哦。”

    楼小暖说：“要不这样吧。你帮我找人，我教你怎么用你脖子上的项链。”

    顾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三角。

    她笑出声：“你逗我呢？这不就是个装饰吗？”

    “是吗？”楼小暖淡然一笑，接着，上前伸手，摸上了她的项链。

    作者有话说：

    【注1】：脑前叶切除术又称为额叶切除术。通过将器械钉入鼻腔，切除额头前方的部分脑组织，使人变得痴呆、安详、反应迟钝。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手术。

    海因里希在干嘛有人好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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