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在她身上染上他的气息◎
    那个下午, 来店里买茶叶的客人络绎不绝,陆知鸢忙的几乎没有时间坐下来, 小野也是, 站在陆知鸢旁边,时不时接两句话,好几位客人还被他逗笑。
    两人可谓忙的不亦乐乎。
    不过江枭也没闲着, 坐在陆知鸢平时坐的椅子上,忙着看手机,看了一个下午。
    又送走一位客人,小野蹲在地上, 在整理柜子里的茶叶,陆知鸢走到茶桌前,脑袋刚伸过去,江枭就慌忙把手机卡到了胸口。
    陆知鸢皱眉:“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他真的很不擅长说谎, 一说谎啊, 眼眸就乱转,还不敢直视陆知鸢的目光。
    陆知鸢撇了撇嘴,刚好那时,李长月站在了门口。
    “小陆啊!”
    陆知鸢扭头, 眼睛一亮:“阿姨!”
    小野也是一愣:“妈?你怎么来了?”
    江枭也跟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情不太自然地喊了声“阿姨”。
    陆知鸢迎上去,挽住她胳膊:“快进来坐!”
    李长月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我上午不是炖了鸡汤了, 中午你们也没过去吃饭,我就给你们送来了!”
    陆知鸢有些不好意思:“害您跑一趟——”
    “没事没事, 今天周末嘛, 客人多。”她把保温桶放在茶桌上, “鸡汤里啊, 我放了一些海参。”
    江枭眼波一顿,视线落到保温桶上。
    然后就听李长月微微放低的声音——
    “听说这东西特别补身体。”
    江枭抬眼,目光不偏不倚的和李长月的目光撞上。
    他嗓子里一哽,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
    陆知鸢不觉有意,“阿姨,您坐,我来给您泡茶。”
    “不用不用,天也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做晚饭呢!”说着,她眼神又往江枭瞥了眼。
    陆知鸢把她送到门口后,李长月拍了拍陆知鸢的手,“鸡汤你让江枭多喝点,我本来不懂的,但是今天我那个二闺女回来跟我说,那东西对男人身体好!”
    陆知鸢反应过来,脸上一红:“我、我知道了。”
    然后李长月又说:“过两天,我给你们炖羊骨汤,那汤啊,对身体也好!”
    陆知鸢表情微窘:“不用麻烦了阿姨......”
    “这有什么麻烦的,行了,汤你们趁热喝,我就先走了!”
    “我送您——”
    店里,江枭低着头,门口的说话声一字不落的全落在他耳里。
    小野歪着头看他:“枭哥,你脸怎么红了?”
    江枭一个抬眼,脸不仅红,眼里还凶。
    奶凶奶凶的。
    小野又怵又想笑,反正天色也不早了,他往门口指:“枭哥,我也回去了啊!”说着,他还摸了摸保温桶:“汤你们趁热喝!”
    江枭:“......”
    等陆知鸢从街口回来,店里没人了。
    她走到后门,左右看了两眼,见她那边的房间门虚掩着,她抿着嘴角的笑意,走过去。
    江枭正闭着眼抱着胳膊仰在沙发里,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了眼。
    陆知鸢在他旁边坐下,见他表情闷闷不乐:“怎么还生气了呀?”
    他不是生气,是想不通
    喝个酒,怎么就让人误会他身体不好了?
    他想不明白。
    陆知鸢晃了晃他胳膊:“中午你就没吃饭,正好有汤,我给你盛一碗?”
    “不喝!”他声音里尽是不爽:“我身体好得很!”
    陆知鸢抿嘴笑:“阿姨好心炖的,别辜负人家一片心意嘛!”
    尽管她温声细语的,可江枭听在耳里总觉得她话里带话。
    他抬头,眼里带着审视:“陆知鸢,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陆知鸢:“......”
    见她不说话,江枭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他坐直了,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昨晚是喝醉了,喝醉了......身不由己你懂吗?”
    陆知鸢没懂,是真没懂。
    见她眼睛直眨,江枭心里更憋屈了:“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好多人都这样!”
    “好多人......”陆知鸢转了转眸子:“都这样?”
    “对啊!我上网查——”
    后面的话,随着陆知鸢抿唇要笑的动作,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陆知鸢笑的两个肩膀直抖。
    难怪在店里的时候,她去看他手机,他不给她看呢,原来是在查这个。
    “你、你怎么会想去查这个啊?”她笑的脸都红了。
    他怎么想起来的?
    说来也奇怪,昨晚明明什么都记得,可就是记不起来最后怎么就被打断了。
    既然想不起来,他就只能靠猜,所以除了是他自己身体的问题,他猜不到其他。
    陆知鸢笑的把脸靠他肩膀上:“昨天晚上,你到底记得多少啊?”
    江枭侧头看她,没说话。
    “还记得你最后跟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那他哪记得那么清楚,不过他知道自己很黏人,身体黏,声音更黏,光是想想,自己都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特别是在小野家的时候,那一段记忆特别清楚,可能是因为那时候醉的还不是特别厉害,至于回来以后,他能想起来的片段就断断续续的,拼凑起来的画面让人不堪回想......
    但她能这么问,就让江枭心里没底了。
    “我说什么了?”
    陆知鸢下巴抵在他肩膀,波光潋滟的一双眼,眨了两下:“你说......鸢鸢,你爱我吗?”
    江枭:“......”
    真的,他想不起来这句,但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倒不觉得意外。
    “那你当时怎么回答我的?”他问。
    “你猜?”
    他才不想猜,他就想听她说。
    可陆知鸢偏偏不说,嘴角抿着漂亮的弧度,一双眼睛勾着撩人的光。
    这模样,一点都不像她。
    准确点来说,她就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这样。
    江枭被她那双媚眼看的喉咙连滚两下,然后他没辙了。
    搂着她腰,把她抱怀里,继续中午在店里没做完的‘事’。
    吻她的动作,一下一下的,从她的唇吻到她下颚,脖子、再到耳垂......
    直到把自己身上的气息全染她身上,一个地方都不想放过。
    今晚他没喝酒,可却醉在她一汀江南春水的眸里。
    比酒更让人上头。
    比任何都要上瘾。
    快十一点的时候,江枭开车带陆知鸢回了山梨苑。
    车没开多久,陆知鸢就睡着了,到了小区楼下,江枭也没喊她。
    透亮的路灯从车窗玻璃照进来,江枭侧头趴在方向盘上,就那么看着她。
    说不出哪里好看,就觉得哪哪都好看。
    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偏就那么喜欢,安心又不安,幸福来之不易,却又来的太过容易,让他时不时会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所以他想给自己吃上一颗定心丸,又或者给自己拷上一副‘手铐’。
    于是他给江峯发了一条短信:【明天把我户口本寄过来。】
    没两分钟,江峯的电话打来了,江枭挂断后,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不方便接电话,短信说。】
    他上一条短信的意思很明显,江峯问:【你该不会要和她去领证?上次跟你说的事现在是什么情况?爸那边,你还没跟他说吧?】
    他一连好几个问题,江枭看出来他急了。
    江枭:【结婚是我自己的事,你就跟他说,要是还想再听我喊他一声爸,就别管这事。】
    江峯:【所以你这是打算姓陆了?】
    江枭:【我的名字是他起的,这个改不了,但我孩子的名字,我有权做主。】
    江峯:【既然你还姓陆,这事就要和家里商量!】
    这句话让江枭炸了毛,但是他这人有点不一样,他炸毛不爽不会发火,如果是面对面,他只会冷眼凝眸看人,但如果是短信,他直接就不回了。
    他把手机关了机,扭头看向副驾驶里的人。
    陆知鸢还在睡,两排睫毛安安静静地铺着,没几秒,就把他心里的不爽利给抚平了。
    见她蠕了蠕身子,该是睡的不舒服,江枭轻开车门下了车,等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陆知鸢刚好把脸偏向了他这边,江枭嘴角弯了下,腰也随之弯下了。
    把人从车里抱出来后,陆知鸢咕哝了句什么,但人没醒,吵醒她的是电梯“叮”的一声。
    她唔了声,眼皮掀开,被电梯里透白的光线刺到了眼,她主动圈紧江枭的脖子,把脸往他颈子里埋,还顺势蹭了两下。
    把江枭蹭出两声笑。
    “不许笑。”软软的声音,更像撒娇。
    江枭低头看她:“等下洗个澡再睡?”
    回来之前,她被江枭缠的一身汗,但是事后,江枭没给她时间洗就直接把她抱走了,所以到现在,她还是赤着脚。
    她“嗯”了声,问:“你给我洗吗?”
    “你要是愿意——”
    刚好电梯到了三楼,门开,江枭抬脚迈出去,说了后半句:“以后这事就全权让我代理。”
    陆知鸢笑着捏他的耳垂。
    门开,她的声音随着灯亮响在客厅:“那岂不是给了你作案的机会。”
    江枭抱她去了浴室:“给不给,你说的可不算。”
    哗哗水声响了很久,玻璃门氤氲厚厚一层雾气,镜子上的水痕下落,坠在边缘,晶莹一滴,摇摇欲坠。
    细听,能听见隐隐的呜咽声,伴着诱哄......
    断断续续。
    到了下半夜,外头似乎变了天,风声擦过窗户,能听出几分呼啸。
    陆知鸢眼睫上的湿还没干,软软地趴在枕头上。
    江枭发现了,她事后喜欢趴着睡,懒懒的,像一只猫。偶尔掀开眼睫看他一眼,眼角全是媚。
    无声无息间,轻易就能在他心里掀起波澜。
    不止心里,还有身体。
    但是今天,他克制住了。指尖缠着她一缕弯卷的发,沉沉音色里诱着几分蛊惑:“你户口本是在奶奶那吗?”
    陆知鸢轻“唔”一声,后知后觉他话里的意思,她眼睛阖着一条细细的缝,如隔着密帘看他。
    蓦地,她轻笑一声,明知故问:“你想干嘛?”
    江枭垂着眉眼看她,“能干嘛?”他从枕头下摸到她的手,指尖轻蹭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
    见她不说话,江枭凑近她,和她枕在同一个枕头上,鼻尖刚好轻抵到她的鼻尖。
    “不说话的话......”他眼角弯着,语调轻幽:“我可就当你默许了。”
    说完,他手臂一拢,随之,陆知鸢被他紧紧搂进了怀里。
    “今天一整天都有雨,”他闭上眼,“陪我睡个懒觉,我不起你也不许起。”
    那晚,江枭做了一个梦,从头到尾都与她有关的一个梦,梦的最后,他掀开了她的头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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