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什么云大师？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云芊芊是我们节目的嘉宾。”看着两位道长开始收拾东西，沈天辰赶紧解释。

    工作人员却拉住他小声提醒，“昨天陈思月说看到白影, 云芊芊的确一个人跑到了窗户边上。”

    沈天辰一愣，昨晚摄像老师也和自己说了这事儿, 大家还讨论，人不可貌相, 云芊芊看起来娇气，倒是挺胆大。

    可是国外名校商科毕业的云家大小姐怎么会是天师呢？也从来没听过云家和玄学有什么关系。

    两位道长正准备走人, 沈天辰突然一拍大腿, “二位道长且慢, 会不会是这女鬼撒谎骗你们, 你们走了，她岂不是就逃过一劫？”

    两位道长对视一眼, 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一定是这样的, 正好昨天云芊芊离得比较近，这女鬼便看清了她的样貌。”沈天辰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合理，“好狡猾的鬼, 二位道长可一定不要手下留情啊！”

    处理完女鬼，沈天辰送走二位道长，整个人如释重负。

    正要回导演监控室，却遇到了在门口等他的陈思月。

    他只当陈思月是为昨晚的事情来的, 便请她进屋，“思月啊, 昨晚的事情吓到了吧, 我们刚才已经检查过了, 你昨天看到的白影可能是白色的塑料布。”

    这是导演组商议出来的说辞, 如果让嘉宾们知道这宅子有鬼，就算告诉他们鬼已经被道长打得魂飞魄散了，他们多少还是会害怕。

    陈思月摇摇头，“我是想说另一件事。”

    “什么事？”沈天辰微笑问。

    “我昨晚做梦，梦到齐予杭已经有未婚妻了。”陈思月说起这件事还有点恍惚，“对方让我离齐予杭远一点，还逼着我写了保证书。”

    沈天辰：“？？？”陈思月是不是被那白衣女鬼吓得脑子不清楚了？

    陈思月一看沈天辰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信。于是掏出了一张纸，“这是我在梦里写的保证书，今早起来这张纸就放在我床头柜上。”

    沈天辰：“……”

    他接过那张保证书看了眼，“本人保证在《完美心动》节目里，不会和齐予杭先生有任何暧昧行为，否则后果自负。”

    落款处是旧独陈思月字迹清秀的签名。

    沈天辰：“……思月，你在开玩笑吧，就算齐予杭真的有未婚妻了，对方怎么会来梦里找你呢？你是不是梦游了。”

    陈思月终于忍不住，憋了一上午的恐惧和无措让她瞬间破防，眼泪涌出眼眶，“不可能，我从来没有梦游过。”

    她说着又掏出一个红色的小袋子，“这是齐予杭昨天给我的护身符，今早起来我发现上面的符篆颜色变了。”

    沈天辰接过那护身符，抽出里面的黄纸，上面的红色符文变得有些黯淡，上面还有一股隐隐的腥气。

    陈思月大哭：“我想退出，我不录了……”

    “你先别急，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沈天辰还在努力安抚陈思月，也是在说服自己，“可能只是巧合，你先回房休息。”

    “我不敢回去，我害怕……”陈思月声音颤抖：“我昨晚明明把这个护身符放在枕头下面了，今天醒来却看到它在床头柜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我不录了，沈导，求求你……让我走吧……”

    “且不说你半路退出要付违约金，就是要走咱也得查个明白不是？如果是齐予杭有问题，那应该走的是他。”

    沈天辰先让陈思月冷静下来，又让工作人员去叫齐予杭。

    这会儿其他嘉宾都在午睡，只有叶明姗在屋里练舞，直播间便只开了她房间的摄像头。

    虽然护身符和那张保证书都透着诡异，但沈天辰并不相信陈思月说的，先不说他们选择嘉宾的时候都调查过，对方还需要签约相关协议，就算齐予杭真有未婚妻，对方不想让齐予杭和别的女性在一起，直接来节目组闹就行了，给人托梦算怎么回事？

    哎不是，托梦是想托就能托的吗？

    他只听过去世的人给亲人托梦……

    想到这儿，沈天辰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抱住胖胖的自己，感觉有必要把刚送走的两位道长再请回来。

    很快，齐予杭来了，他进屋看到脸色苍白梨花带雨的陈思月，愣了下，“思月怎么了？”

    陈思月却像是见到瘟神一样，一下缩到了角落。

    沈天辰无奈，便叫来一个工作人员带陈思月回去休息。

    “发生什么事了？沈导。”齐予杭皱眉，疑惑地看向沈天辰。

    “是这样的，我们想再确认一下，嘉宾们之前的婚恋情况。”沈天辰一边说，一边观察齐予杭的神色。

    他镜片后的眼神中只有些许疑惑，并没有因为这个问题产生其他的情绪。

    “你可以说下你之前谈过几个女朋友吗？”沈天辰装模作样地打开一个文档，似是要做记录。

    “这个之前面试的时候我好像说过，我有过两段感情，第一段在高中，谈了一个多月，第二段是大学，谈了半年。”在他的记忆里，真正确定关系的恋爱只有这两段，但今年自己的桃花运似乎格外旺盛，就在回国的短短半年里，他遇到了四五个让他心动的女孩。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过于多情，和朋友说了这件事，朋友说他是在国外这几年太孤独了，还鼓励他来参加恋爱综艺。

    他正好想借着这个机会拓宽人脉，就来报名了。但是这个节目里的三位女嘉宾好虽好，却都没能让他有动心的感觉。

    那天云芊芊跟他说：“要把护身符送给跟重要的人。”

    他的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是上一次遇到的那姑娘，可之前她却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怎么都联系不上了。

    沈天辰点点头，敲定嘉宾人选的时候，他和六位嘉宾都有过沟通，大致了解过他们的感情经历，沈天辰现在所说和他当时说的一模一样。

    “那你和第二个女朋友是什么时候分手的呢？”沈天辰又问。

    “四年前。”齐予杭皱眉，不太明白沈导为什么突然问的这么仔细。

    “那这四年内都没有再谈过对象吗？”齐予杭条件很好，放在生活中是那种很招女孩子喜欢的男生，脾气好，会干活，温柔细心懂浪漫，外形也算得上出众了，四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多少有点奇怪。但这其中可能也有他去国外读书的缘故，或许国外女孩的择偶标准不太一样。

    齐予杭摇头，头两年是忙学业，去了国外圈子就更小了。他现在回想起枯燥的留学生活，都想不起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回国后家里人有给你介绍对象吗？”

    “没有，我父母都不在了，其他长辈不会干涉我这些事情。”齐予杭忍不住问：“是出什么事儿了吗？为什么问得这么详细。”

    “没有没有，”沈天辰摆手，“就是为了对嘉宾们有个更深入的了解。”

    齐予杭离开后，沈天辰还是联系了玄天观的两位道长，请他们再来帮陈思月看看。

    与其相信是齐予杭出了问题，他还是更偏向于是陈思月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精神错乱。

    云芊芊午觉醒来，在后院里再次遇见了两位道长。

    昨天她在窗户上画的符篆明明已经消解了那吊死鬼身上的大半戾气，按说应该很好解决才是，这两位道长怎么折腾了这么久，还跑后院来了。

    莫非他们已经发现了这宅子的古怪？

    正疑惑，叶明姗也从房间出来，看到后院里来了两个老道士，都愣了下。

    沈天辰忙抬出早上的说辞，“二位道长来给这宅子看看风水。”

    “哦哦哦，”叶明姗点头，还开玩笑，“道长可以给我们摆个桃花阵什么的，恋综嘛。”

    沈导心说还桃花镇呢，两个道长一路走来表情越发凝重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找了个凶宅录节目。

    “我们去前院吧，不打扰道长工作。”叶明姗走到云芊芊身边，亲密地拉住她。

    又没有摄像老师跟拍，叶明姗也太敬业了。云芊芊不太习惯，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叶明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说：“思月在房间吗？要不要叫上她？”

    “哦，思月今天有点不舒服，说是在房间休息了。”沈天辰赶紧道，“你们快去前面吧，没有女嘉宾，直播间人数都下降了。”

    到了前院，果然只有三位男嘉宾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叶明姗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主动提出给贺延涂云南白药，二人一起去了贺延的房间。

    云芊芊随手拿了本画册窝进沙发里。

    “诶，刚才沈导叫你干什么去了？”程霄找话题，好奇地问齐予杭。

    齐予杭闻言皱眉，“怎么？沈导没叫你去吗？”

    “没有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院子里导演助理和你说话，你们走了我就睡过去了，没人来叫我。”

    “沈导问了下我的感情史，”齐予杭觉得这个没什么不能提的，他在感情这方面没有任何黑历史，前两个女朋友都是好聚好散。

    “那确实用不着叫我，我就一段，还是高中时候的。”程霄看向云芊芊，“沈导叫你过去了吗？”

    云芊芊摇头，“沈导怎么突然要问这个，之前签合同的时候不是问过了？”

    “我也觉得奇怪。”齐予杭也想不明白，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对那两段感情的印象已经不怎么深刻了，反到是今年的几段艳遇让他念念不忘。

    可是今年遇到的这几个女孩，最后都莫名其妙的断联了。他又恰好刚回国，生活忙碌，没有办法在这上面花太多时间。

    【节目组不是要搞什么幺蛾子吧？比如请来前任？让前任给嘉宾们打电话？】

    【不会吧，这节目走的不是甜宠路线吗？】

    【不要搞乱七八糟的，我就单纯的想磕个cp而已啊！】

    程霄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邀云芊芊去健身房跑步。

    云芊芊拒绝，好不容易能休息，她只想安静的待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更想回房间打坐。

    程霄于是自个儿去了，客厅里又只剩下齐予杭和云芊芊。

    “我想回去看看思月，她好像不太舒服，我问问她需不需要买药。”云芊芊也站起来。

    齐予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就在这儿画画，如果需要可以来找我。”

    云芊芊点头，一个人往后院走。

    云芊芊是一个人过去，没有什么好拍的，摄像便没跟着。

    这边直播于是结束，直播间又只剩下贺延那边在营业。

    【什么鬼？我还想看云芊芊和齐予杭互动呢，这就没了？】

    【云芊芊和齐予杭怎么不发糖了呜呜呜？】

    【齐予杭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思月没事儿吧，我只关心思月小姐姐的身体。】

    因为只有一对cp营业，直播间人数骤减。

    但沈天辰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刚才方道长告诉他，这宅子里阴气很重，需要开坛做法。

    陈思月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沈天辰便让一位叫白文的工作人员陪着她。

    白文在组里主要负责采购，偶尔也帮着组里的人寄快递收快递。

    “思月，你的包裹到了，我刚过来的时候忘了带过来，等会儿晚上给旧独你送过来。”白文道：“还有一个芊芊的快递，好大一个箱子，我估计得和同事一起搬。”

    陈思月恹恹地靠在沙发上，“你先别送了，我要走，这些东西还得原封寄回去。”那几个包裹是她家里人给她寄的衣服，虽然她不是娱乐圈里的人，但也想在这个节目给观众们留下好印象，最重要的是吸引到自己喜欢的异性，所以准备了不少衣服鞋子首饰。但这才第三天，她就只想离开，赶紧离开。

    “你不要胡思乱想，”白文劝道：“沈导这不都请了道长来么，听说这二位道长法术高强，很难请到呢。”

    刚才两位道长也来看了陈思月和陈思月的房间，以及那张齐予杭给她的护身符，他们可以确定陈思月的奇怪经历和那张符纸有关系，但那张符纸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白文见陈思月的状态不好，叹了口气，站起身想给她倒杯水，拿水杯的时候，却在桌子上看到了一个纸片。

    她弯腰捡起来，“这是什么？”

    陈思月看到那张纸片，摆摆手，“扔了吧。”

    白文奇怪地看了眼纸片上用荧光笔画的图案，隐隐觉得有点熟悉，直到把纸片扔进垃圾桶，坐回陈思月身边才想起来，“那是不是芊芊画的？我记得他给贺延和程霄的心动纸条上也画了这种东西。网上很多观众都在讨论这图案是什么意思呢？”

    “她说是护身符，但这可能是她自己发明的吧。”陈思月扯了下唇角，她压根不相信这玩意儿能有用，昨晚随手放在了外间的桌子上，而把齐予杭给的压在了枕头下面。

    白文哈哈大笑，“芊芊真可爱，和我女儿一样，喜欢用荧光笔涂鸦。”

    话音未落，云芊芊就来了。

    陈思月不太想见人，便麻烦白文去拦一下。

    “思月在休息。”白文打开门，压低声音对云芊芊说：“不用担心。”

    云芊芊则是探头往房中瞧了一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上前一步，“思月，思月，你是不是把我昨天给你的东西扔了？”

    白文闻言，下意识让开了一点，呆呆地看着云芊芊。

    “我进去看看思月。”云芊芊记得白文是负责收发快递的，便说：“我有个包裹到了，麻烦您帮我取一下。”

    陈思月只要有人陪着就行，白文于是点头答应。

    陈思月的房间很整洁，却有一股腥味儿，这在普通人闻起来不明显，但云芊芊却是一下就感觉到了。

    她走进卧室，这股腥味儿更重，云芊芊只能说，海的味道我知道。

    她皱了皱鼻子，看向面露惊恐的陈思月，“发生什么了？昨晚是不是有奇怪的东西来找你？”

    陈思月闻言，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云芊芊：“我猜的，我给你的护身符本来可以帮你挡一挡，结果你给扔了。”她叹气，四下看了看，“齐予杭给你的护身符呢？”

    “在，在两位道长那里。”陈思月神情空白。

    云芊芊也懒得找他们要，而是从兜里掏出齐予杭刚刚给她的护身符，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那张符纸顿时泛起红色的光。

    云芊芊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窗外，白文已经走了。

    她好整以暇地看了眼边沿微微抖动的符纸，“赶紧出来，再扭捏我叫齐予杭来了。”

    那符纸顿时不动了，过了片刻，一个影子从里面飘了出来，在空中逐渐变大。

    陈思月已经看傻了，只见那影子上身是人形，下肢则是鱼尾巴。

    “美人鱼。”云芊芊拉了把椅子坐下，等着那个影子逐渐变得清晰。

    这下屋里的腥味连陈思月都能闻到了，面前的“美人鱼”和昨天在梦里出现的女人一模一样。

    云芊芊看了眼面前的红色鱼尾，“原来是条锦鲤，怪不得能成精。”

    在灵气稀薄的今天，成精越来越难，也只有锦鲤靠着网友们的转发得到了信仰之力，修炼相对容易。

    那锦鲤精长得很漂亮，皮肤雪白，眉目如画。她看了眼桌上的符纸，轻轻探口气，“予杭居然把两张护身符都送出去了。”

    云芊芊：“你和他什么关系？前任？”

    “她昨晚在梦里和我说，她是齐予杭未婚妻。”陈思月小声提醒。

    生怕云芊芊说错话，得罪了这条锦鲤精。

    “未婚妻？”云芊芊挑了挑眉，“那你怎么还能允许他来参加恋综？”以锦鲤精的本事，想阻止齐予杭来参加恋综并不难。

    锦鲤精闻言却是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不说话了。

    第二次见到锦鲤精，又有云芊芊在旁边，陈思月已经没那么怕了，脑子恢复运转。

    见锦鲤精这幅样子，她便猜到是齐予杭抛弃她来参加《完美心动》，不由同情起锦鲤精来，“原来齐予杭是渣男。”

    “不是！”锦鲤精听了她的话却赶紧摇头，“世上没有比予杭更好的男人。”

    陈思月：“好男人还能把未婚妻送的护身符送给别人？”

    锦鲤精却没有回答云芊芊的问题，她红着眼眶看了云芊芊一眼，“你是天师，那你能不能看出予杭未来的正缘是什么样的人？”

    陈思月已经完全懵了，她能感受到这个锦鲤精非常喜欢齐予杭，不让她们靠近齐予杭，却又问云芊芊齐予杭的未来正缘是什么样的。

    “怪不得我之前一直看不出齐予杭的正缘是什么样的人。”云芊芊恍然大悟，“原来他的正缘根本不是人。”

    “什么？”锦鲤精大惊。

    陈思月也看向云芊芊。

    “齐予杭的正缘就是你啊！”云芊芊笑着看向锦鲤精，“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呢？”

    “我？”锦鲤精看了眼自己的鱼尾巴，“可我是条鱼啊，我们不可能的。”

    “他知道你是条鱼么？”云芊芊问。

    锦鲤精摇头，目光哀伤，“我怎么敢告诉他，会吓到他的。”

    陈思月心想这要换做是自己，也会被吓到。“但你说你是他未婚妻，他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这是不是证明……”

    证明齐予杭根本没有多喜欢锦鲤精。

    云芊芊则是问道：“你消除了齐予杭关于你的所有记忆？”

    锦鲤精盯着她片刻，点了点头，“对，我知道我们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不想让她难过，就消除了他关于我的所有记忆，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忘了我吧。”

    房间里的两个女孩对她都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敌意，反而目光怜悯的看着她。锦鲤精于是说起她和齐予杭相识相爱的经历。

    前年，齐予杭去一个南方小镇采风，救下了受伤的锦鲤精，并且买了个鱼缸，将她养了起来。

    齐予杭是个细心的人，锦鲤精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无微不至的关心，但是当齐予杭要离开小镇的时候，却把锦鲤放回了水里。

    锦鲤精舍不得齐予杭，于是变成了一个姑娘，跟着他一起离开小镇。

    变成人形的锦鲤精身无分文，向齐予杭寻求帮助。齐予杭这人本来就心软，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结果帮着帮着二人就产生了感情。

    锦鲤精什么都不会，也找不到工作，齐予杭却从来没有嫌弃过她，还带着她去了国外。

    齐予杭既要上学又要卖画赚钱，回家还要做家务，却从未有过一句抱怨。他给了她所有的温柔和耐心。

    第二年的时候，他更是准备了一个浪漫的仪式向她求婚。

    和齐予杭在一起的日子，既幸福又煎熬。锦鲤精表面上越来越适应人类的生活，甚至学了一些外语，但她心里知道，总有一天会暴露的。

    起码，她没有办法像正常的人类一样生孩子。

    她像白蛇传里的白素贞一样担心自己的妖精身份暴露，这样的感觉让她无法享受齐予杭对她的爱。

    终于，在齐予杭回国带她见家人的前一天晚上，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用了大半的修为，消除了齐予杭的记忆，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予杭国内的亲友大部分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他回国后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记忆出问题。”锦鲤精说：“而且因为我很怕与人交流，没怎么接触过他的朋友。只要消除他的记忆，就可以了。”

    陈思月听完，已经被锦鲤精的大爱感动的眼眶通红，“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和白娘子一样痴情的妖怪，太感人了……”她扭头看向云芊芊，“芊芊，不，云大师，你能不能不要做法海？”

    云芊芊：“……我看着像那么不懂爱的人吗？还有，不要叫我云大师。”

    “你就是大师啊，”陈思月说完，突然想起云芊芊给她的护身符还躺在垃圾桶里，一时有点尴尬，“之前是我有眼无珠，没看出来。不过大师你的符篆确实看起来有点随便……”

    云芊芊还没说话，锦鲤精已经不乐意了，“云大师这是真人不露相……”

    陈思月：“……”

    云芊芊看了眼小心翼翼旧独盯着自己的锦鲤精，“你没有伤人，我没理由跟你过不去，你倒也不用拍马屁。”她顿了顿，“但是我也不能这就放你走，你和齐予杭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人妖恋注定没有结果，我已经不抱希望了。”锦鲤精叹息，“我这就离开，以后不会打扰你们。”

    云芊芊：“你忍得住吗？齐予杭只是把护身符送给别人你就受不了。哦对了，这三个护身符是你托他哪个朋友送给他的？”

    锦鲤精：“是……是我消除的他记忆后又放不下他，今年过年的时候偷偷回来看他，跟他重新认识，给他送了这三个护身符。本来只是想通过护身符感受他的气息，保佑他和他爱的人平安。”她顿了顿又赶紧解释，“对了，大师，这护身符是我亲手画的，确认可以驱邪避凶，不会伤害佩戴它的人。昨晚，昨晚只是我发现这位小姐连着两天给予杭送心动纸条，有点不是滋味，一个没忍住……”

    陈思月抹了下眼泪，解释道：“这毕竟是恋综，贺延我够不到，程霄没感觉，就齐予杭还有点接近我的理想型，只能给他送了。”

    云芊芊：“你消除了人家的记忆，又舍不得，动不动回来看他。”她想了想，“我说他这两年怎么桃花这么旺，却又一直有一个稳定关系呢，原来他以为的桃花，其实都是你一个人。”

    锦鲤精：“也就，也就三次……而且每次都只联系了几天，我就主动断联了。”

    云芊芊：“齐予杭本来就多情，你这么一闹，让他看起来更多情了，”她笑着跟陈思月解释，“我第一次看齐予杭的简笔画时就觉得奇怪，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又深情又多情，莫非是什么天生情圣。见了人又觉得他命格没有这么特殊，至少他对三位女嘉宾丝毫没有动心。”

    “真的吗？”陈思月表示怀疑，“他和你的互动很多。”

    “想红而已。”云芊芊看了眼锦鲤精，“齐予杭家里的情况你应该了解，他父母都不在了，表面云淡风轻，其实非常想出人头地，这次来参加恋综，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拓宽人脉增加人气。”

    表面上最像情场老手的齐予杭，其实是三位男嘉宾里事业心最重的一个，云芊芊猜测他接近自己，一方面是为了塑造一个温柔男二的形象，另一方面是想通过自己，搭上云家这条线。

    当然她没有读心术，齐予杭具体怎么想，她也不太清楚，但他的红鸾星动没动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锦鲤精赶紧替齐予杭解释，“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只是太想成功了，你们不要怪他。”

    “怪他，倒也不至于。”云芊芊觉得她和齐予杭组队完成任务，算得上是各取所需，这节目里唯二不想真的找对象的人，谁也怪不了谁。

    陈思月就更不怪齐予杭了，来这个节目，谁不想给观众留下个好印象，作为素人，争取到恋综的嘉宾名额本来就很难了，谁也不想来这儿挨骂。谁又没有自己的打算呢？

    再加上齐予杭本来就是暖男的性格，会给人留下比较好的第一印象。

    她看向云芊芊，“你刚说他俩是彼此的正缘，那岂不是说他们以后还是会在一起？”

    云芊芊沉吟，“也不一定，另一种可能是齐予杭此生都没有结婚生子，没有遇到让她动心的女孩。”

    “不要啊！”陈思月看着神色绝望的锦鲤精，“齐予杭既然曾经那么爱你，说不定能接受呢。你忍心看着他孤独终老吗？”

    锦鲤精大哭起来，“可是许仙那么爱白素贞，看到她的原形后都被吓死了。我可没有那个本领去给他找灵芝。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开始……”

    “别哭了，”云芊芊想了想，“蛇和锦鲤还是不太一样的吧。锦鲤看起来没那么吓人。”

    陈思月：“对啊对啊，锦鲤那么漂亮，你看我现在都不怕你了。”

    云芊芊接受的比较快，是因为她上辈子妖魔鬼怪见得多了，没想到陈思月也能这么快接受，而且还坚决地站在了锦鲤精这边。

    “不一样不一样，这世上没有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是一条鱼。”锦鲤精哭着哭着有点喘不上气，“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用了太多修为消除他的记忆，现在没办法长时间离开水。”

    “太惨了，”陈思月抹了下同情的泪水，“你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却一无所知，这太不公平了。”

    “我是心甘情愿的，”锦鲤精摸了下自己的鱼尾，“我要回去了……”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敲响了，传来齐予杭的声音，“芊芊，思月你们是在里面聊天吗？思月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锦鲤精听到齐予杭的声音，哭得更伤心了。

    陈思月赶紧擦眼泪，云芊芊用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隐去了锦鲤精的身形和房间内的鱼腥味儿。

    现在只有云芊芊能看到她了。

    “我想看看予杭。”锦鲤精哀求地看着云芊芊。

    云芊芊叹气，这锦鲤精分明就是一点都放不下齐予杭，她点了点头，站起来去开门。锦鲤精就跟在她身后。

    齐予杭不好直接进女嘉宾的房间，站在门外问：“我怎么听到里面有哭声？你们聊什么呢？”

    云芊芊：“你听错了，我们闲聊呢，思月没事。”

    “哦，”齐予杭说：“我和白文姐把你和思月的包裹都搬来了，”

    他脚边放着两个纸箱，应该是陈思月的快递，云芊芊便给陈思月拿进屋里，她看了眼还沉浸在锦鲤精和齐予杭的爱情故事里无法自拔的陈思月，“你先休息会儿，我回房间拆个包裹。”

    云芊芊的包裹在正屋门口，很大一个箱子。

    “你能搬得动吗？”齐予杭走过去问：“要不要帮你拿进去？”

    云芊芊点头，“麻烦你啦。”

    她没注意的是，后院中的摄像头开着，现在正在直播。

    【等了一下午，终于蹲到云杭cp了。】

    【云芊芊真的很会！】

    齐予杭把大箱子搬到了正屋的客厅，正要离开，却见云芊芊走过去关上了房间门。

    直播间的观众们眼睁睁看着房门关上，立刻疯狂刷弹幕，要求切到云芊芊房间内。

    【千言cp哭晕在厕所，超话可以散了。】

    【云芊芊：海的味道你知道！】

    云芊芊让齐予杭坐，闲聊一般地问他，“你喜欢什么动物？”

    齐予杭：“我喜欢猫。”

    锦鲤精叹气，“他在国外就闹着养猫，我不答应。”

    虽然已经成精了，鱼怕猫也是本能。

    云芊芊：“我喜欢鱼，你喜欢吗？”

    【海王当然喜欢鱼了！】

    【齐予杭：我就是鱼。】

    齐予杭不明白云芊芊为什么问这个，他想了想，“挺喜欢的。”

    “那你喜欢鲤鱼吗？”云芊芊循序渐进。

    “鲤鱼？糖醋的还是清蒸的？”

    云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