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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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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赐婚圣旨出?乎意料, 但也在情?理之中。因着此番刺杀之事涉及到皇室,乃是丑闻,是以对外并没有详细公布, 三皇子夫妇所犯下的罪行。

    但京中世家贵族都清楚此次刺杀的内情?, 所以倒也不觉得太惊讶。

    只是唏嘘, 兜兜转转之下, 元朝郡主竟然还是与瑞王牵上了姻缘。

    两人的婚约已经解除过一次, 自然不会再?有第二次。况且,此次还定下了婚期, 有镇国公亲自坐镇,想来这婚事必定只能顺利进行。

    其他人知道,晏长裕自然更清楚。

    这桩婚事无?人能?阻了。

    只是在此之前,他下意识不愿深想, 直到赐婚圣旨昭告天下。

    “殿下,您的手……”常文眸中划过一抹忧色, 却不敢多?说,只能?道,“老奴去拿药。”

    原来那药碗在落下之前,便已经硬生生被捏破。那只修长白皙的手, 手指和掌心?全是细小的伤口,不过瞬间?, 便染红了整只手。

    屋里,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心?底都隐隐生起一抹忧虑。

    晏长裕端坐在案前, 面色不变, 良久未动。然他越是表现得平静,越让人心?惊肉跳。若不在意, 缘何能?硬生生捏碎药碗?

    常文很快取了药来,亲自给晏长裕上药。

    晏长裕依然未拒绝,甚至表现得非常配合。直至上完了,他才终于?开口:“这婚事,是父皇与镇国公共同的意思?”

    当?然如此。

    若非镇国公同意,陛下又怎会下旨赐婚?这浅白的道理,太子殿下不可能?不懂。

    “回殿下,确实如此。”顾决心?中微叹。顿了顿,终究还是把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属下着人打听了,此事郡主早已清楚,也经由了她同意。镇国公府没有闹起来。”

    圣旨已下,事已至此,难有回旋的余地。既如此,不如让殿下彻底死?心?。反正……殿下对郡主的感情?应也不深。

    否则,这些日子来,也不会什么也不做。

    “是么?”晏长裕淡淡垂眸,看着自己?被包起来的手,忽然勾起了唇角,“人心?易变,果真不过如此。”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曾分明说过,她对虞晋唯有兄妹之情?,做不了夫妻。可今日,食言的也是她。

    无?人敢应这话。

    晏长裕唇角弧度更深,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他缓缓收紧受伤的手,随着力?道的加深,那股疼痛也越发明显深入,刚止了血的伤口又开始渗出?了血丝。

    他却恍若未觉,唯独唇边的笑容越大。

    常文等人瞧着,此刻纵使担心?,也不敢说什么。

    “备礼,送去镇国公府,便说东宫祝贺元朝郡主与瑞王大喜。”也不知过了多?久,端坐在案前的男人再?次淡声?开口,“贺礼比平常多?加三分。”

    “……奴才遵命。”

    这些内务归常文管。闻言,他忍不住悄悄看了殿下一眼,却如往常一般,无?法从那张淡漠平静的面庞上看出?什么。

    正如殿下淡然平稳的声?音,他的神?色依然那般理智冷静。

    最后?,常文张嘴,只得接下了命令。

    “现在就下去准备吧。”晏长裕松江手,解开纱布,自己?拿着案桌上的药重新上药,边淡淡说,“你们也下去。”

    “……是。”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应好,一起退了下去。

    晏长裕没有朝外看,而是专心?又认真地给自己?上药。直到窗边不知何时飞来了一只小雀,忽而叽叽叫了一声?,他上药的手才蓦然一顿。

    ——不知不觉,原来一瓶药已经被用完了。手上全是粘腻的药膏,已然面目全非。

    福宁宫。

    圣旨颁布后?,洪文帝独自在殿内静坐了一会儿。许久,忽然问:“东宫那边可有何反应?”

    一旁伺候的内侍立刻恭敬回道:“禀陛下,东宫刚派人分别给镇国公府和瑞王府送去了贺礼。贺礼比平常厚了三分。”

    “到底是朕的太子。”闻言,洪文帝眉目缓和,声?音也温和了不少?,“是梓潼给朕留下的孩子,非其他人可比。太子明白朕的苦心?。”

    内侍听出?了他话里对太子的夸赞和满意,忙小心?奉承:“太子殿下向来处事周到,最肖陛下,自然不会辜负陛下所望。”

    “不错,朕膝下几个儿女中,唯独太子最懂朕心?,也最懂事。”洪文帝笑着点头。

    内侍也跟着笑道:“太子殿下可是陛下亲自教养长大,自然格外不同。”

    闻言,洪文帝脸上笑意更浓。只是须臾,想到另一个儿子,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是老三有永宁一半懂事便好了。”

    提起三皇子,洪文帝脸上刚聚起的笑意便散了。

    内侍不敢再?开口。

    此次安排刺杀的虽然是三皇子妃,但论起罪魁祸首,却是三皇子。若非他欲要杀妻另娶,野心?勃勃,生了荒唐的算计,三皇子妃又岂会做出?这鱼死?网破之举?

    便是内侍心?中也忍不住心?惊三皇子的痴心?妄想。

    便是三皇子妃当?真死?了,以元朝郡主的身份,也不可能?与他一个普通皇子做续弦。这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他还妄想得到镇国公府的帮助,简直贻笑大方。

    不过这些话,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不敢说出?口。三皇子再?蠢,那也是陛下的亲子。陛下作为君父自然可以随意处置他,但他人若敢妄议,怕是得去地狱走一遭了。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与镇国公相比。

    “对了,朕记得,皇后?在给太子选妾室。”洪文帝忽然问,“算算日子,都快一个月了,这人选还未定下?”

    “回陛下,皇后?娘娘早些时候已经把众位秀女的画像送去了东宫,请太子殿下选。”内侍回,“只不过,太子殿下事务繁忙,又在养病,便耽搁了些日子。”

    “那也耽搁的太久了。”洪文帝摇头,“朕可还想早点抱孙子。等他选出?来,该等到何时?”

    许是刚被一个儿子伤了心?,洪文帝便想对另一个“懂事”的儿子更好一些。

    “派人去皇后?处,让她催催,不过是几个妾室而已,哪里需要这般麻烦?”洪文帝直接道,“也不用拘着数量,但凡太子喜欢,都给他便是。让皇后?多?上上心?,她虽不是太子亲母,到底也是血脉相连的姨母,莫要太过吝啬了。”

    “对了,还有太子的病。传孙院正前来,朕要亲自问问。”洪文帝沉声?说,“说起来,这些日子,朕瞧着,太子似乎清瘦了不少?,可是太医院没尽心??这可不行。太子乃储君,岂能?被如此轻忽!”

    “是,奴才这就去传话。”

    内侍应了一声?,忙下去办事了。

    慈元宫。

    自从承恩侯府出?事之后?,慈元宫便冷清了不少?。这些日子,洪文帝多?宿在新进的美人处,却极少?踏进慈元宫。

    小陆氏虽是皇后?,但若失去了帝心?,便是皇后?也过不好。在这后?宫之中,权利和君心?缺一不可。

    所以这些日子,小陆氏过得不怎么好。

    宫权虽然还是掌握在她手中,但使起来不如往常顺利,给她添了不少?麻烦。难得皇上派人来一次,却是为了他人之事,甚至话里隐有训斥埋怨之意。

    “皇后?娘娘,陛下说了,请娘娘多?上几分心?……”内侍如实传达了洪文帝的话。

    每多?说一句,小陆氏眼底的冷色就浓一分,心?底的怨也深一层。当?内侍最后?说到,让她不要太过吝啬时,小陆氏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她身子晃了晃,眼眶霎时就红了,哽咽道:“请公公回去禀明陛下,储君之事,臣妾从不敢不尽心?。陛下这话,实在是诛臣妾的心?。”

    这一次,小陆氏确实很委屈。

    虽然她有自己?的心?思,但还不至于?在为太子纳妾一事上吝啬。早在大半个月前,她便把画像送去了东宫。这一次,为了显示嫡母的仁厚,她选出?来的女子,无?论是容貌,还是家世,可都不差。

    其中几位,莫说是做妾,便是太子侧妃也使得。

    只是这些话,她却不能?说。洪文帝已然对她心?生了不满,无?论此次责任在谁,她都只能?自己?认下。

    “皇后?娘娘莫要伤心?,陛下并无?责怪娘娘之意。只是近来因着三皇子之事,心?情?不甚好,所以语气重了一些。皇后?娘娘可莫要放在心?上。”内侍安慰了几句,“娘娘的用心?,陛下是瞧在眼里的。”

    小陆氏擦了擦眼睛,红着眼说:“但愿如此吧。”

    内侍又说了几句,这才接了打赏离开。

    待人一走,小陆氏的脸色就彻底沉了下来。她手指搅紧,几乎撕碎了手中的锦帕,那一刻,心?底的憋屈和怨恨与对权势的向往几乎达到了顶峰。

    “来人!”她深吸口气,重新整理了一下仪容,沉声?道,“去东宫催一催咱们的太子殿下,不过是几个妾室而已,何须选这么久?若是不满意,便直接说出?来便是,本宫再?为他重选一次!直到他满意为止!”

    但这话,她也只能?在自己?的宫中说说。

    真到了东宫,她非但不能?表现出?一丝不满,甚至还得哄着晏长裕。思及此,小陆氏心?中越发烦闷,站起身,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

    只不过还未来得及出?发,不想,东宫的人便来了。

    “娘娘,太子殿下把那些秀女的画像全部送回来了!”宫女慌忙跑进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慌,“奴婢发现,里面……里面竟有周家姑娘的画像!”

    周家姑娘?

    小陆氏起先还未反应过来,直到宫女把周玉昭的画像打开,递到了她面前,她才面色大变。

    “这……是谁放进去的!”小陆氏脸色铁青,“本宫不是已经把周氏的画像退回去了吗!”

    小陆氏又不傻,当?然不会把周玉昭选为太子的妾室。虽然周家与镇国公府关系不睦,但是亲缘还在,周家姑娘给太子做了妾,岂不是公然打镇国公府的脸?

    况且,那周玉昭还与元朝长得很像,小陆氏就更不可能?选她了。

    早在第一轮筛选,她就把周玉昭的画像挑出?来了。

    她不能?拉拢镇国公府,却也没想过得罪卫家。

    “……奴、奴婢也不知道!”宫女脸色也吓得苍白,“方才东宫的人说,不用娘娘操劳,太子殿下……不选妾室了!”

    闻言,小陆氏身子一晃,只觉头晕目眩。

    “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幸而贴身宫人及时扶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倒,只是胸口剧烈起伏,满心?怒火,“给本宫仔细查!”

    一旦查出?是谁在暗算她,她绝对不会放过!

    至于?现在……

    小陆氏深吸口气,摘下头上的首饰,又换上素衣,沉声?道:“现在去福宁宫,此次是本宫失察,本宫亲向陛下请罪。”

    宫中发生的事,很快便传了出?来。

    太子直接退回秀女画像,并宣称不再?选妾,没人认为是太子不想要美妾,只觉得是皇后?此举恶心?到了太子。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镇国公府。

    起先,元朝确实听说了东宫选妾的事,却不知,此次周家竟然也参选了。如今听闻,元朝也被恶心?得够呛。

    今世她还未见过周玉昭,前世却是见过的,自然清楚周玉昭的模样。她倒不是介意有人与她长得相似,但周家此举实在恶心?。

    周玉昭与她容貌相似,一旦周玉昭成了东宫妾,于?她来说,便是羞辱。

    说起与周家的恩怨,还要从元朝的外祖母王氏说起。王家是三代?皇商,几代?下来,家中积累了许多?财富。偏偏王家子息单薄,传到元朝的外祖母时,王家只有王氏一个女儿。

    这般庞大的家资,自然就被人觊觎。

    王氏父亲本意是想要给女儿招赘,但还来得及选好合适的人选,他便生了重病。而就在这时,周家上门为嫡长子周有提亲。

    虽不是入赘,却同意王氏诞下的第一子,随母姓,记在王家的族谱。

    周家是耕读人家,周父是二甲进士,官至知州。嫡长子周有,不过十八,便已有了举人功名,前途光明。

    王家与周家交往多?年?,关系不错,王父与周父也是多?年?好友。是以,王父考虑许久,便应下了这桩婚事。

    他很明白,只凭他的女儿一人,想要护住王家的家财,太难了。

    虽有多?年?的情?谊,但王父为了女儿未来,主动把三成家财给了周家,这三成不算在王氏的嫁妆之中。

    可惜,人心?易变。

    王父与周父去后?,周家人便成了豺狼野豹。原来周有早有心?上人,只是碍于?父命才娶了王氏。待周父去后?,周有便把心?尖表妹接进了府里,纳为贵妾。

    若只是如此,那便罢了。

    本就是盲婚哑嫁,王氏对周有也无?甚感情?。所以虽伤心?,但到底还能?接受。可惜,周有的表妹,想要的不是只做个贵妾,而是想要正妻之位。

    周家要的也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巨额家资。

    元朝的母亲王妩乃是王氏的第一个孩子。直到三年?后?,王氏才怀上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儿子。

    可惜在生产时遭遇意外,诞下了一个死?胎,王氏也因此缠绵病榻,不久便离世了。

    不过在离世前,王氏与周有和离了。周家当?然不愿意,他们的目的便是等王氏死?后?,好顺理成章吞下王家的财产。

    王氏已经彻底看清了周家人,所以才不顾一切要和离。周家不放人,王氏便威胁他们要把此事闹大,与周家鱼死?网破。

    王家虽只剩下她一个孤女,但王家还有钱,还有不少?旧有姻亲。王氏用王家一半的家财换来了这些人的帮助。

    周家到底有顾忌,不像王氏豁得出?去,最终只能?放人。

    不仅如此,王氏还成功带走了女儿,也就是元朝的生母王妩。

    王氏死?时,王妩才不过六岁。

    周家人还想以长辈管教,把王妩接回去,幸而王氏早就料到了这一点,逼着周家写了断亲书。

    加之之前散去的那么多?家财,在王家旧友与姻亲的照看下,王妩到底平安长大了。

    后?来,王妩无?意中救下了卫震,两人因此结缘,最终结为夫妻。有了卫家的震慑,周家才彻底安分了下来。

    不过如今瞧来,也不怎么安分。

    “此事你不用管,为父自会处理。你专心?在府里备嫁即可。”提起周家,卫震眸色冰凉。

    元朝自然点头:“爹爹,我明白的。您放心?吧,我才不会被这些糟心?事和人影响。”

    卫震嗯了一声?,顿了顿,道:“知知,你告诉爹爹,你是真的愿意嫁给怀思吗?”不等元朝回答,卫震补充道:“不用考虑其他,若你不愿,爹爹不会逼你。”

    “你不需要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卫震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怀念,眉目间?的冷意早已散去,“你娘亲若在,也不会逼你。她最大的愿望,便是你这一生,能?过得自在幸福。”

    “爹爹!”

    元朝忍不住扑进了父亲的怀里,抽了抽鼻子,认真地说,“我没有不喜欢,我愿意嫁给师兄的。我现在,就很幸福。”

    说着,她仰起头,看着卫震,笑着道:“还是说,爹爹不信您自己?的徒弟能?好好待您的女儿?”

    “怀思的为人,为父放心?。”卫震轻轻为女儿擦了擦眼睛,沉声?说,“不过他再?好,你若是不喜欢,也不必勉强。”

    “爹爹放心?吧,这一次,”元朝扬起笑,郑重地说,“我心?甘情?愿。”

    婚期虽然订得很近,但因着元朝与虞晋曾早有婚约,成婚的东西早就备上了。虽然中途出?了点意外,幸而,最后?结果没有变。

    所以虽只有半个月准备时间?,但镇国公府与瑞王府都没有慌乱,依然井井有条。

    镇国公府没有主母,而卫震公务繁忙,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政事上,况且男子思维与女子到底多?有不同,所以府中内务基本都是元朝自己?处理。

    此次成婚,自然也是。

    还未到婚礼,各府的贺礼便陆陆续续送了过来。

    韩泱也送了贺礼来。

    那日若不是韩泱,元朝不会那么轻易脱险。不过考虑到韩泱的性子,所以元朝也没送什么珍贵的谢礼过去,只把云青先生的签名书送了过去。

    说起来,书坊那边竟然还送来了贺礼——是云青先生亲写的祝词,以及全套《江湖记》的签名书。

    不得不说,这份礼物实在送到了元朝心?坎儿上。

    除此之外,元朝还收到了东宫的贺礼。

    这份贺礼,很厚。

    她翻看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便搁置在了一旁,并未放太多?心?思。东宫既然送来了贺礼,便表明晏长裕已然放下那点微末的喜欢,重新恢复了两人互不干涉,本不应有什么交集的关系。

    如此甚好。

    元朝松了口气。看着华丽、崭新的婚服,蒙在心?头最后?的阴影,也彻底消散。

    她又要成婚了。

    如她对父亲所说,这一次,她依然是心?甘情?愿。

    只不过,两次成婚,心?境并不相同。第一次时,她满怀期待和欣喜,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这一次,她依然很高兴。

    甚至比起第一次的欣喜,还多?了一份安心?。

    至此,她与虞晋之间?虽然还未有男女之情?,但她相信,她会过得很幸福。因为那是虞晋,是自幼便护她疼她的师兄。

    即便这份婚姻,不是因为爱情?而来,但未必不会诞生爱意。

    这一生,还很长。

    而她心?中,诞生了新的希望。

    “郡主,这是瑞王府吩咐人送来的。您瞧瞧,喜不喜欢?”正这时,袭月小心?走了进来。她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紫檀木盒子。

    元朝打开,便瞧见里面装着一对耳坠。

    耳坠并不华丽,但很精致,是一对蝴蝶模样。元朝拿在手上观看,发现上面竟然还刻了她的名字。

    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虞晋的字迹。

    只一瞬间?,元朝便明白了这对耳坠的来历。

    是师兄亲手刻的。

    “知知,我知这个决定很是唐突,更有趁人之危之嫌。”那日,虞晋提出?订婚后?,与她单独见了一面。

    清幽的月色下,男人俊雅的面容上有着歉意与认真。

    “我本来以为有些话这一生都不会说出?来。”男人眼中多?了一抹自嘲,“是我太自信了。”

    元朝预感到了什么。

    果真下一刻,便听虞晋说:“但上次我去江明府收到了你的信,看完信后?,我发现我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豁达洒脱知知,”

    “知知,”他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须臾,轻叹般说,“我嫉妒霍凛。”

    那一瞬间?,元朝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若不愿,我不会逼你。”最后?,虞晋说,“我可以等你。若你有一日另有心?仪之人,我也会放你离开。”

    “这是王爷亲手做的吧?”袭月眼尖,看到了耳坠上的字,“是郡主的名字。郡主,王爷可真用心?。您喜欢么?”

    喜欢么?

    元朝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手心?里的耳坠,它比不得她的那些珍藏精致夺目,但握在手中时,却让她感受到了一抹暖意。

    她情?不自禁地摩挲了两下那耳坠,没有回答,只是片刻后?,小心?地把它放进了盒子中,轻声?说:“婚礼那日,便带它吧。”

    闻言,屋子里众人皆都笑了。

    转眼,半月即过。

    这一日,镇国公府与瑞王府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处处都透着喜气。

    虞晋没有父母,唯有洪文帝这位养父。只不过洪文帝身份特殊,自然不好亲自到场,除了赐下丰厚的赏赐外,最终,便选了太子代?他出?席。

    “怀思也是你们的兄弟,他没有血亲,你们便得给他撑起场子,莫让他被人轻看。”出?发前,洪文帝亲自召见了大皇子、五皇子以及晏长裕三人,细细嘱咐。

    最后?,对晏长裕道:“今日朕无?法亲至,永宁,你是太子,也是怀思的兄弟,便领着其他人陪他一起去接亲。莫要有任何差错闪失。”

    “儿臣领命。”

    晏长裕与大皇子五皇子一同点头。

    洪文帝又嘱咐了几句,眼见时辰不早了,这才放了他们离开。

    一出?了殿门,大皇子便忍不住道:“父皇可真疼瑞王。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的私生子!”

    “大哥慎言。”

    晏长裕提醒了一句,“时辰不早了,出?发吧。”

    “四弟,你今日的脸色有点差,是起得太早了么?”因着要陪同虞晋一起去镇国公府接亲,所以他们三人早早便起来了。

    大皇子看着晏长裕的脸色,随口问了一句。

    一旁,五皇子也跟着看了过来。

    晏长裕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

    “四哥,难道是您的伤又加重了?”五皇子眸光一闪,也跟着问,“臣弟瞧着,您像是瘦了不少?。”

    “无?碍,只是近日腿疾发作,所以才消瘦了一些。”晏长裕不欲多?言,只道,“走吧,莫要耽搁了时辰。”

    闻言,大皇子摇头:“哪里会耽搁了,这还早着呢。四弟也太心?急了一些,今日又不是你成亲,那么积极作甚?”

    晏长裕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

    “既是父皇吩咐,自然不能?轻忽。”晏长裕淡淡看了大皇子一眼,“大哥还是慎言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又转身,率先走在了前面。

    见此,大皇子与五皇子也不敢耽误,忙跟了上去。

    瑞王府早就准备就绪。

    待到三人到了,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一行人便启程向镇国公府而去。虽在场,身份最高的是晏长裕,但今日的主角乃是虞晋。

    作为新郎官,他当?然是在场最瞩目的存在。

    今日,他换了一身大红婚服,无?一处不用心?精致,衬得他面如冠玉,精神?奕奕。本就十分的容色,更是增色了不少?。

    他翻身跃上了马,更显意气风发。

    便如这座瑞王府一般,处处都透着一股刺眼的喜气。

    晏长裕一眼便看到了他。

    虞晋回视,笑着道:“一会儿便有劳太子殿下与诸位兄弟了。”

    “都是兄弟,说什么客气话!”大皇子笑道,“咱们可是被父皇耳提面命过了,必须给你好好撑着场子。怀思你就放心?做你的新郎官吧,今日有太子四弟带头,他自来处事周到,定不会出?任何纰漏的。四弟,是吧?”

    晏长裕喉头上下滚了滚,片刻,也上了跟在虞晋身后?的马,淡声?道:“出?发吧。”

    话音落下,锣鼓声?顿时响了起来。

    随着喜鼓声?响,一行人也动了。

    虞晋在前,他们跟在其后?。

    绕着街道行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停在了镇国公府门前。

    “新郎到了!”

    “有请新娘——”

    大周的婚俗与前朝有些不同,不用女方家抬着喜轿送去男方家,而是由男方亲自前来接新娘,并背着她,送进喜轿。

    随着喜婆声?音落下,身着凤冠霞帔、带着盖头的元朝在飞云与袭月的搀扶下走出?了府门。

    那身华贵的喜服在阳光下耀眼至极,如她的人一般,璀璨夺目。即便是蒙着盖头,似乎也能?窥见那一丝绝代?风华。

    “爹爹,女儿去了。”

    “去吧,爹爹看着你走。”

    元朝面向父亲行了一礼,这才起身朝外走。身后?,卫震身形挺直,静立在原地,目光专注地看着女儿离开。

    感受到背上的视线,元朝眼眶微酸,忍住了泪意朝前走。今日是她的喜日子,她不会哭,她得笑,得高高兴兴地朝前走。

    她知道,爹爹也希望她如此。

    “知知,不怕,师兄带你走。”

    正这时,手上一暖,是虞晋牵住了她的手。

    那手很大,也很暖,像是小时候一般,每当?她彷徨的时候,师兄总会不经意地出?现。

    告诉她,“知知,不怕。”

    “……好。”

    元朝反握住了那只满是茧子的大手,坚定地应了一声?。

    太阳高照。

    金色的阳光下,这对年?轻的新人握住彼此的手,一步步朝前走。

    晏长裕的目光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他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步步相携朝前,看着新郎官背起了新娘,小心?地把她送进了那台华丽的喜轿中。

    看着她,从镇国公府到瑞王府。

    看着她与别的男人拜天地拜高堂,再?是——

    “夫妻交拜!”

    新郎与新娘相对而立,同时向对方拜下。

    两人都没有半分犹豫。

    心?脏骤然缩紧。

    那股本已被强制压下的疼痛忽然汹涌而来,并且越演越烈。直到回到了东宫,那疼也没有消散。

    眼前又出?现了那道靓丽的倩影。

    “晏长裕,我们成亲了!”

    她着了一身红色喜服,俏生生的立在他面前,笑意盈盈,如花如仙,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人如此,他亦如是。

    “晏长裕,我好喜欢你啊!”她叹息般的说,“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我唤你夫君可好?”

    夫君,夫君,夫君……

    可是她不要他了。

    今世,往后?的每一日,她将唤另一个人夫君。

    这个称呼,从此后?,再?也不专属于?他了。

    晏长裕喉头一甜,猛然溢出?了一口血。

    “殿下!”

    常文惊呼一声?,脸色煞白,忙跑过来想要扶他。

    “走开!”

    他挥开了常文的手,想要说,他没有事,他不需要人扶,他很好……可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与心?脏、与身体的每一处一般,传来了阵阵莫名的疼。

    锥心?刺骨,不外如是。

    “……快,快宣陈侍卫!”常文慌忙道,“殿下,老奴扶您先进屋吧?”

    他心?惊胆颤地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男人。

    看着从那唇角溢出?的越来越多?的血。

    鲜红的血印着苍白的面色,刺目到了极致,直让人心?惊肉跳。

    晏长裕却没有发觉自己?模样有多?么吓人,他只是压住了身体与喉间?的疼,淡声?问:“卫知知呢?”

    他平静地说:“……孤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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