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按照琴酒发出去消息的时间来说,上野真不可能是使用正常方式过来的。

    不然时间不够。

    不过看样子上野真并没有立刻看见琴酒发过去的消息就是了。

    不然更早就应该过来了。

    应该是在开会之类的没有一直拿着手机，中间看见手机上琴酒的消息之后，这才立刻出现在这里的。

    琴酒安静的站在自己的尸体旁边,看着正看着他的尸体的上野真。

    一片沉默。

    只能看见上野真沉沉的眼神。

    平静到可怕。

    半响，上野真冲着琴酒的位置走过来,低下身子,把人抱进怀里，用手指轻轻的擦掉琴酒脸上的血液。

    一遍一遍的擦着,最后见实在用手指擦不干净,这才停顿一下，拿出来了一只灰色手帕，轻柔的擦干净了琴酒的脸。

    擦干净之后,上野真用手抱着琴酒已经全无力气支撑垂下的头，确认真的干净了之后低下头，用嘴唇轻轻的碰了一下琴酒的唇瓣。

    软而温凉，还带着点身上的淡淡香气和血腥气。

    一旁的琴酒，本来应该全无感觉的唇上忽然传来了一点被人触碰舔舐的感觉,带着点淡淡的酥麻。

    琴酒愣住,有些迟疑自己现在的感受是错觉还是真实的。

    毕竟他死了变成鬼了之后,身上就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了。

    包括他身上刚刚还不停的传来阵痛的伤口,呼吸不畅的肺部,全都一下子，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有唇瓣上的感觉？

    应该是错觉吧？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觉得唇瓣一痛,像是被人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冲着上野真的位置看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他正从一开始的温和轻柔的力度猛的加大,用力的好想要把他的肉咬掉吃进肚子里一样。

    不过也只是好像。

    只疼了那么一下，上野真又很快放松了力道，好像是安抚一样的重新轻柔的舔了起来。

    ……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停止。

    上野真开始一遍不时的亲琴酒两口，一边帮他清理身上其他部分的血污。

    等上野真把人清理的差不多的时候，琴酒的人和警察的人终于先后赶到。

    双方看见了抱着琴酒的上野真，虽然琴酒身上的血污已经被上野真清除，外衣也被上野真换上了自己的，看着还挺干净，看不出什么伤口的样子，但是看琴酒都已经倒在地上被上野真抱在怀里了，一看就是受了很严重的伤的样子。

    警察的人先去处理那些尸体，顺便琴酒的人赶紧带着专门带的急救医生过来，准备给琴酒实施急救。

    医生带着急救箱上前，有些紧张的快速开口，说上野真这个姿势对患者的伤势不好，一不小心就会二次伤害，想要让上野真赶紧把人平放到地上，这样他们才能够尽快对亲就进行急救。

    上野真这才把视线移向医生，两人对视，医生紧张的额头冒汗，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正在他想要再一次提醒的时候，上野真忽然开口了，声音低沉阴郁，让人胆寒，“不用了。”

    “……不用了是？”医生有些犹豫的问道，他觉得琴酒虽然面上不显，但是现在这情况，怎么看也不至于是不用了的程度啊？

    应该还是尽快救治会比较好吧？

    至少紧急处理一下伤口。

    上野真于是重新看着医生，低声说道，“他不需要。”

    “他死了。”

    医生猛的惊恐的看向了上野真。

    同样行为的还有周围琴酒的下属，和那些认识上野真和琴酒的警察。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响，上野真起身，抱起来了怀中的琴酒，随便选了一辆车坐上去，示意里面的司机开车。

    同时报了家里的地址。

    琴酒迈步跟在了上野真的身边。

    随着上野真一起上车。

    上野真坐在了后座，一个人怀抱着琴酒的尸体，坐在了右侧。

    正好把整个左侧空出来，让琴酒能够正好坐上去。

    琴酒心中忽然察觉到了一点异样，看了上野真一眼。

    车后只有上野真一个人，还有他的尸体。

    他的尸体很大，占地不小，正常情况上野真应该自己做好，把琴酒的尸体平放在车上，抱着琴酒的上半身才是合理的操作。

    但是现在的姿势，是上野真抱住琴酒整个身体，让琴酒的尸体坐了了自己的腿上。

    正好给琴酒空出了那个座位。

    ……就好像他能看见自己一样。

    琴酒看了上野真两眼，最后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上野真怎么可能看见鬼呢，他如果能看见，之前这么久，他不可能不和自己说的。

    他每天连自己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要问自己一下的。

    ……

    之后就是琴酒的葬礼。

    很多人都来了。

    那些认识的人，曾经黑衣组织的人，伏特加，基安蒂，科恩，卡尔瓦多斯，龙舌兰，贝尔摩德之类的。

    还有赤井秀一，降谷零，景光等人。

    甚至包括新一，小兰，圆子之类的。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上野真和琴酒的朋友下属。

    伏特加在知道了消息后立刻就赶来了，一直死命的哭，哭的眼圈泛红，肿的像是刚刚拉了双眼皮，墨镜都快带不下了，加之声音嘶哑，凄凄惨惨的指天发誓，说要和上野真一起给大哥报仇，看着惨兮兮的但是又有点搞笑。

    毕竟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脸上都有胡子了，年纪都不小了——其实也就三十多岁，他年纪比琴酒还小一些，就是长得显老，看上去像是四十来岁的样子。

    这个外形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至少上野真看着他的表情好几次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而本来还很悲伤痛苦的伏特加就好像是被噎着了一样，眼神称得上是有些惊恐的看向了上野真。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都没有，就是这两天老是使劲的安慰观察着上野真。

    行动上都是小心翼翼的。

    动作都不敢大一点，紧张的要死。

    上野真也没搞明白这人在抽什么风，只能归结于伏特加可能太伤心脑子坏掉了。

    本来他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在葬礼进行并且结束之后，和伏特加行动起来看着差不多的人，就从一个人变成了一群。

    几乎只要是来参加葬礼，并且和上野真琴酒比较熟悉的人，现在对着上野真都是一幅心惊胆战的样子。

    然后就是一幅想说什么但是犹犹豫豫的样子。

    最后还是葬礼举行完成之后，要离开的时候，大家才终于想要冲着上野真的位置走过去。

    不过刚走几步，这些人相互之间发现了对方的意图，最后经过了一阵眼神交错，黑衣组织的大部分成员，还有新一，因为脑子不好，大家担心万一他们刺激了琴酒就不好了，被第一轮淘汰。

    然后在剩下的几个人中，经过了投票，最后他们决定派出了他们中间和上野真交情最好，感觉应该是最阴险狡诈，心思细腻，见风使舵，见微知著的贝尔摩德上去慰问一下上野真。

    本来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也是这一头衔的有力争夺者，可惜大家觉得他们的前置身份以前是卧底，要是刺激到上野真就不好了。

    况且他们和上野真也没什么交情。

    贝尔摩德她经过了层层对比，最后还是成功的站在了上野真的面前。

    琴酒把视线从自己的葬礼那边转移，看了一眼贝尔摩德，以及她身后那些鬼鬼祟祟冲着这边张望的众人，一下子就知道这女人是为什么来的了。

    他嗤笑一下，看见上野真问道，“有事？”

    贝尔摩德点了一下头，看着上野真平静冷淡的表情，忽然换掉了之前想好的开场白，沉默了一下，终于直接问道，“你现在怎么样？”

    上野真，“？”

    “还行。”上野真想了想，问，“你干嘛一脸我很不正常，马上就要死了的表情看着我。”

    “表情好像要给我上坟。”

    “其实你可以等我死了再这幅表情。”

    “那应该是快了。”贝尔摩德说道。

    上野真看了一眼贝尔摩德身后的众人，“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想让你来说这些话的。”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都可以说，但是你现在真的很不对劲。”贝尔摩德面色沉重，“琴酒死了之后，你的状态真的很糟糕。”

    上野真，“？”

    他低头看了一眼精神良好，衣着整洁的自己，又看了看因为之前帮忙搞人，眼袋都出来的贝尔摩德，觉得贝尔摩德是不是太累，眼睛出问题了。

    他们俩的状态怎么看都是他更好吧？

    贝尔摩德注意到了上野真的眼神，说道，“不是这个，是你的精神状态。”

    上野真有不同的意见。

    “我觉得我挺好的。”

    “你之前动手把那些……和琴酒动手的人的那个切下来插进他们的脑子里面，然后把他们做成烟花炸上天的时候，又把他们的地盘轰炸洗地，制作恐怖袭击的时候，看着可不是很正常。”

    “我一直很变态。”上野真说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贝尔摩德沉默了一下，终于说出来了他们一致认为，觉得上野真最不对劲的地方。

    “你好像没有伤心的样子。”

    “事情发生之后，你看着一点都没有伤心的样子，我们很担心你。”

    上野真，“……”

    “你们一定要我哭出来然后挨个上来安慰我才能满足参加葬礼的仪式感吗？”

    最后贝尔摩德走了，不过眼神还是很担心。

    琴酒在旁边也很疑惑的看了上野真一眼。

    毕竟他是最清楚的人，那些人可能还可以怀疑一下上野真是不想要别人看见他伤心。

    但是一直跟着上野真的琴酒很清楚，上野真一直都没有过伤心的样子。

    这真的很……异常。

    不过琴酒的疑惑也没办法问出口，他只能继续沉默的跟在了上野真的身后。

    葬礼结束，大家陆续离开。

    上野真在最后也离开了。

    ……

    当天晚上，琴酒跟着上野真，看见上野真忽然在外面天差不多黑了之后开车出门，有些疑惑上野真要去哪里。

    然后看见了上野真居然是去了白天葬礼举办时候的墓地。

    从车后备箱拿出来了一把铲子，在琴酒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他走到了琴酒的墓地，开始挖坟。

    速度很快的把琴酒的棺材挖出来，然后把琴酒放回车子，又重新把墓地恢复原样，带着琴酒回家，洗了澡，放在了床上抱着睡了。

    琴酒沉默的站在床边，在上野真的旁边看着，在思考上野真究竟是疯了还是真的这么变态。

    幸好上野真只是抱着睡觉，没干什么别的更离谱的事情。

    他甚至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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