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争锋3(精修)
夜幕深沉, 侯府大门紧闭,各院灯火幽微,只有零星几处尚有动静。
倚月阁内, 林知雀刚刚梳洗完毕,换上宽松舒适的寝衣, 坐于铜镜前,任由桂枝擦拭墨发?。
她?顺手抹着玫瑰霜,托着脸蛋发?怔,发?丝被扯断了也没有反应,苦恼地耷拉着眉眼。
今日的晚膳看似一团和气,实则侯爷与裴言渊互不相让, 剑拔弩张,而她?夹在中间?,难免有所得罪。
说来也怪, 侯爷曾经同她?说, 非常疼爱这个弟弟, 可惜无?法照拂,她?才有了帮他分忧的心思。
然而, 席间?她?感受不到手足之情,裴言渊亦是对他不满, 处处针对。
她?忽而有些怀疑,当初侯爷的话是否属实,毕竟那家伙的处境,她?一直看在眼里。
不过?, 林知雀并未深思, 而是长叹一声,小脸皱得更紧了。
眼下她?顾不着这些, 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的事儿吧。
好好一顿饭,不知裴言渊怎么了,言行举止甚是张扬,生怕侯爷不生疑心似的。
离开之时,侯爷脸色不大好,笑得十分勉强,想?必是有所察觉。
林知雀心虚地抿唇,极力安慰自己别多想?。
可回忆起来,裴言渊真就只差把“猫腻”二字写在脸上了。
她?不解这家伙为?何?这么做,更担心侯爷会?追查下去?,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诶,你?说......席间?瞧着奇怪吗?”
林知雀思绪万千,一时间?难以分辨,究竟是她?做贼心虚,还是旁人也能察觉,于是眨巴着眼睛问桂枝。
“小姐,你?想?听真话吗?”
桂枝帮她?擦干发?丝,一边梳头一边抹着桂花油,欲言又止道:
“奴婢也说不好,但您看向侯爷的样子,很像偷吃了宵夜,嘴还没擦干净。”
林知雀困惑地歪着脑袋,杏眸滴溜转悠一圈,迟钝地明白过?来。
这是说她?瞒着侯爷,暗中与裴言渊联系,却?不能藏好踪迹,最终露出马脚的意思。
但是......“偷吃”不是这么用的吧?
况且,他是侯爷的亲弟弟,她?与侯爷定下婚约,是他未过?门的嫂嫂。
思及此,林知雀心下一慌,自幼恪守的纲常伦理受到冲击,羞耻与道德让她?惭愧地红了脸。
她?不愿承认地瞪了桂枝一眼,佯装要打她?,道:
“你?这张嘴,净瞎说!早晚拿绣花针缝起来!”
桂枝自知说错了话,讪讪捂着嘴巴,笑嘻嘻四下逃窜,求饶道:
“哎呦,小姐我错了!这话不说给外人听!”
主仆二人笑闹着一阵,林知雀心情舒畅不少,却?忽然听到敲门声。
她?以为?听错了,这个时辰,还有谁会?上门呢?
“咚咚咚”,又是三?声,比方才更加烦躁急促,惊得她?与桂枝面面相觑,不敢应声。
“林姑娘,是我。”
千帆压低声音,说着推开门,隔着屏风伫立在门口,冷静道:
“侯爷突发?疾病,身子不适,请林姑娘去?侍疾。”
闻言,林知雀撒开桂枝的手,诧异地上前几步,问道:
“侯爷病了?这是怎么回事?”
用膳时还活生生的,这才过?了多久,病得也太突然了。
若说是吃坏了东西,她?与侯爷吃的一样,怎么就没事儿呢?
......该不是被裴言渊气病的吧?
“这种事儿,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千帆含糊不清地回答着,不耐烦地压低眉眼,催促道:
“侯爷病势多变,身边离不开人,姑娘快些收拾,今夜别回来了。”
林知雀并未追究,下意识要点?头答应,听到最后一句,又有些犹豫,委婉道:
“郎中看过?了吗?我做不了什么,不如请郎中留下,更加稳妥些。”
倒不是她?怕累躲懒,而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说不过?去?。
哪怕有着婚约,那也不合规矩,万一婚约没成,传出去?声名尽毁。
“哦?这么说来,林姑娘是不乐意了?”
千帆变了脸色,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
“也是,换作二公子,林姑娘肯定一口应下吧?”
此话一出,林知雀羞恼地攥紧拳头,受不了此等侮辱,极力思忖如何?反驳。
无?论对谁,她?都有为?人的底线,与裴言渊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会?说这种话,大抵是侯爷授意,说明侯爷果然起了疑心。
林知雀咬紧牙根,想?一股脑把道理甩在他脸上,可顾及到她?与裴言渊的过?往,又没有那么足够的底气。
她?怕逞一时之快,徒生口舌是非,一不小心把真相说出去?。
抑或是侯爷较真地追查下去?,一切就藏不住了。
到时候,再清白也不清白,还会?臆想?出乱七八糟的东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桂枝一听也气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一顿骂:
“住口!你?算什么东西,胆敢污蔑我家小姐?!
侯爷与小姐指腹为?婚,小姐担心侯爷,思虑周全,轮得到你?来搬弄是非?!”
千帆不接话,浑不在意地耸耸肩,丝毫没有道歉悔改的意思,看得桂枝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好了,我何?时说过?不乐意?”
林知雀头疼地扶额,不愿把事情闹大,披上外衫走出屏风,道:
“我过?会?儿就去?,你?先去?回禀侯爷。”
千帆脸色缓和几分,但依然没好气,敷衍应声后便离开了。
“小姐,他欺人太甚!”
桂枝气得跳脚,在千帆身后张牙舞爪,担忧地拉住林知雀,小声道:
“您真的要去?吗?”
“不然呢?能选吗?”
林知雀换了身严实的衣衫,声音沉闷无?奈,却?仍是扯出一丝笑意,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此刻情况特殊,不止是侍疾这么简单。
既然侯爷起了疑心,她?若是一再推拒,反而显得心里有鬼,进一步坐实他的怀疑。
不如随机应变,如果能蒙混过?关,日后也能有个安生。
况且,这俩兄弟没一个好对付的,总要慢慢适应。
这点?都无?法面对,更别提婚约的事儿了。
林知雀虽这么想?,牵强地把自己说服,但心底终究有点?不情愿。
她?轻叹一声,闷闷不乐地甩甩脑袋,鼓起勇气出了门。
月明星稀,竹影婆娑,竹风院沉寂颓败,唯有一星烛火摇摇晃晃。
裴言渊端坐桌前,俊容冷静淡漠,脊梁笔挺地研墨执笔,写下一行行笔锋凌厉的字句。
不过?,他每写一会?儿,就要拧眉停下,不适地抓挠通红的手背。
嘉树看不下去?,从床底翻出药瓶,找了根小木棒,笨手笨脚地替他上药,絮叨道:
“公子,你?对蘑菇过?敏,多少年没碰过?,今日怎么吃这么多?”
裴言渊笔画一滞,侧眸瞥了他一眼,拒不承认,闷哼着别过?头。
用膳时,她?明明喜欢他夹的菜,却?不愿冷落兄长,笑盈盈盛汤赔罪。
怎么,偏心于他,难道有错吗?
她?就不能遵从本心吗?
她?选择了他,而兄长什么都不算,却?因为?一纸婚书,把她?吃得死死的。
凭什么?
就凭侯爵之位,能让她?死心塌地到如此地步?
裴言渊越想?越是不悦,轻蔑地抚平唇角,攥紧脆弱的笔杆。
兄长那般愚蠢虚伪,爵位早晚是他的,林知雀也终将属于他。
但是在这之前,他仍是无?法忍受,亦是此生第一回 耐不住气性。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兄长霸占她?,玩弄她?的真心,还配合他们演戏。
起码,兄长有的,他都要她?一一补偿。
他要让她?记得他,在意他,靠近他,直到压过?兄长。
所以,只要是她?盛给兄长的食物,哪怕是蘑菇汤,他都要一模一样的。
并且,毕生首次喝得这么干净。
裴言渊嗤笑一声,自嘲般轻轻摇头,忽而觉得无?比稚气。
这与小孩比高?矮,比谁力气大,比谁更受宠有何?区别?
未曾想?,他儿时从未做过?的事情,会?在弱冠后变本加厉地做。
“我自有盘算,你?去?吧。”
裴言渊不愿多解释,挥手打发?了嘉树,胸有成竹地加重笔力。
今日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他刻意为?之。
为?的就是让兄长察觉异样,一步步意识到,他与林知雀非同一般。
从小到大,兄长对他恨之入骨,厌弃至极,视作污点?。
但凡他碰过?的东西,裴言昭都觉得肮脏不堪,绝不会?纳入囊中。
而林知雀于兄长而言,不过?是掌心玩物,无?甚要紧。
丢弃一个,还有无?数个,等着他消遣取乐。
可是,他只想?要莺莺一人。
只要兄长放手,林知雀心灰意冷,不再指望婚约,他们就不会?有阻碍。
到了那时,她?终究会?看清本性与心意,一切都会?名正言顺。
他已经布下那张网,需要做的,是等待猎物上钩。
嘉树自然不懂这些,瞧着公子目光幽深的模样,识趣地没有多问,乖巧退下。
他闲来无?事,待在竹风院闷得慌,百无?聊赖地转悠几圈,捉猫逗鸟,还是提不起劲头。
刚过?戌时,公子还有许久才歇息,他实在坐不住,试探着提出想?去?散步。
这个时辰,侯府众人大多不会?出来,裴言渊没太在意,一边忙着手头上的事儿,一边点?头允准。
嘉树如获大释,欢欣地咧开嘴角,一溜烟跑了出去?。
尽管天?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依然好奇地四处张望,昂首阔步向前走。
这些年,他陪着公子囚于废院,平日里偶尔出门,都做贼似的东躲西藏,遇上谁都低眉顺眼,一口气憋了十余年。
如今情势变化,公子扬眉吐气,他也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转悠了。
嘉树心情舒畅,走一步蹦两步,凭着感觉摸索前行,眯起眼睛打量院落轮廓,隐约认得是倚月阁。
他不禁驻足,回想?起公子与那姑娘的一幕幕,乐呵呵地笑着,沉浸其中,伫立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倏忽间?,黑暗中蹿出一道身影,冷不丁与他撞了个正着。
“嘶——”
二人皆是措手不及,“砰”的一声摔倒在地,捂着红肿的额头,疼得倒吸凉气。
“哪个不长眼睛的?杵在这儿也不吱一声,大半夜吓死人了!”
桂枝正在气头上,撞得鼻青脸肿,手掌擦破了皮,脾气更加暴躁了,张口就是一顿数落。
“姑娘对不住,我我我......”
嘉树唬得不轻,登时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过?,他亦是有些委屈,虽是道了歉,但赌气般不想?说别的软话。
他确实站着不动?,可毕竟这么大个人,这姑娘没看见,难不成怪他吗?
嘉树撇撇嘴,心底怨这姑娘脾气差,不分青红皂白骂人,却?软乎地轻哼一声,并未出声责怪。
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拍干净尘土,借着月光看清身形,蓦然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哎,你?是林姑娘的人?”
嘉树上前几步,拉着她?看左看右看,终于认出了桂枝。
“是又怎样?”
桂枝没好气地接话,记起嘉树的身份,当即脸色更差了。
就是他,在晚膳时与裴言渊一唱一和,惹得侯爷疑心重重。
所以侯爷才会?唤小姐过?去?,连千帆都翻了脸,说话那么难听。
这便罢了,若是侯爷计较起来,刚到手的婚约就要落空,彻底断绝念想?。
当真是成也是他,败也是他。
她?一心为?了小姐,只觉得不甘心。
既然他们乐意教导,为?何?不能干脆好人做到底?
想?到这些,桂枝气得冒烟,使劲甩开嘉树的手,毫不避讳地怒目而视,嫌弃道:
“放开放开,有事快说!别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嘉树身形一歪,扶着树干稳住脚跟,支吾道:
“啊哈,也没什么事儿......”
他好脾气地缩回手,活力四射地赔着笑脸,满目星光地贴上去?,恳切道:
“林姑娘今夜是否得空?不如去?竹风院坐坐,二公子一直惦记她?呢。”
说着,他愈发?期待和激动?,特别希望这事儿能成,再次拉住桂枝的胳膊,郑重其事地晃了晃。
公子今日心情不好,原因无?他,皆是林姑娘只顾着看侯爷。
之前可不是这样,林姑娘与公子亲密无?间?,满心满眼都是公子,全怪侯爷横插一脚。
公子不说,但他感受得到,公子定是嫉妒侯爷,恨不得取而代之。
其实,自从真相揭开,公子愈发?沉默,再也没真心笑过?。
若是林姑娘能单独见他,像从前那般亲亲热热,公子肯定很高?兴。
哪怕是说说话,喝喝茶,一同用膳,都好。
实在不行,吵一架也不是不可以。
这段时日,他愁得头发?大把脱落,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天?助他也,机缘巧合撞上了桂枝,岂能放过?机会??
只要她?能传句话,林姑娘不可能对公子完全无?心,见一面应该问题不大。
谁知,桂枝听了大吃一惊,托住快掉下去?的下巴,喃喃道:
“你?说什么?二公子也想?晚上?”
天?可怜见,侯爷刚派人把小姐带走,编了理由骗到寝阁,还不知要做什么。
从前她?一直觉得,侯爷只是有些花心,对小姐还算不错,有最起码的分寸。
现在看来,她?也拿不定主意,正着急上火又无?可奈何?,在屋内坐不住,只能出来散步发?泄。
没想?到,一波未平,二公子竟然惦记小姐!
还如此明目张胆,派个小厮就想?哄小姐过?去?!
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家小姐是清白善良的好姑娘,不是侯府任人戏弄的物件,容不得他们这般玷污。
桂枝气得两眼发?花,险些背过?气去?,狠狠剜了嘉树一眼,咬牙切齿道:
“呸!兄弟俩一个货色!我家小姐又不会?分身,今夜别做梦了,快点?滚!”
嘉树被这气势吓到了,根本不敢还嘴,可怜兮兮地低下头,弱弱地嘟哝道:
“呜呜,滚就滚,这么凶干嘛。”
说着,他知道惹不起这姐们,麻溜地转过?身离开。
但他刚走了一步,脑子灵光一闪,刹那发?觉这话不对劲。
什么兄弟俩,除了他家公子,就只有侯爷了。
还说林姑娘不会?分身,难道是......
嘉树细思极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顿时比桂枝还着急,跺脚道:
“等等!你?是说,林姑娘去?了侯爷那儿?”
眼见着桂枝一言不发?,抿着嘴不说话,嘉树便知说中了,使劲掐人中,声音颤抖道:
“......还是一整夜?”
桂枝悔恨地捂着嘴,自知说漏了,心底万分对不起小姐,恨不得磕头谢罪。
可若非这人拉着她?追问,她?也不至于此。
如此一来,桂枝彻底不待见嘉树了,所有愠怒聚成一团,一巴掌甩了过?去?。
嘉树措手不及,惊恐地跳开一丈远,双手捧着双颊,吱哇道:
“好姐姐,别打脸!”
饶是如此,他还是慢了一步,指尖从侧脸划过?,留下半截指印,疼得他嗷了一声,不争气地两眼汪汪。
但他的事情不值一提,主要是林姑娘和侯爷的事儿,他必须立刻告诉公子。
嘉树愤愤不平地指着桂枝,半天?说不出话,索性恼恨的拂袖,忙不迭跑回了竹风院。
彼时,院内岁月静好,一切安然无?恙,静谧得与世隔绝。
大聪明扒拉在铁架上,眯着眼睛打盹,圆润的脑瓜小鸡啄米;
裴言渊从容淡定,笔锋流畅,下笔如行云流水,字条只剩最后几个字。
“公子,大事不妙!”
嘉树咋咋呼呼跑进来,刚踏进院门,就扯着嗓子大吼一声。
吓得大聪明浑身一颤,羽毛抖三?抖,从架子上跌下来;
裴言渊笔尖打滑,“哗”划出一道长线,好好的字条毁了,前功尽弃。
“我再教最后一次,遇事不要慌。”
裴言渊烦闷地阖上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把愠色压下去?。
他将字条揉成一团,置于烛火上燃尽,眉心紧紧拧起。
“林姑娘她?、她?......”
嘉树顾不得公子的训诫,火急火燎想?把消息告诉公子,但脑海里只有杂碎凌乱的字句,一时拼不出完整的话语。
他差点?给自己一巴掌,情急下凝聚成一句话,高?声喊道:
“她?与侯爷同床共枕了!”
桂枝说过?,林姑娘一整夜都待在侯爷那儿。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侯爷的性子又不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好事儿?!
嘉树气喘吁吁,为?他的急中生智骄傲,脸上的巴掌印淡退几分。
是不是原话不重要,重要的是词能达意,准确表达危急状况!
话音未落,裴言渊不可置信地抬眸,上下打量他一番,才敢确认不是谎话。
他墨色瞳仁微颤,如同翻涌惊涛骇浪,指节几乎捏碎,青筋在指骨上跳动?。
“咔嚓”一声,手中的毛笔再次折断,木刺扎入他的血肉。
“公子,只有两支笔,都废了!”
嘉树无?语凝噎,心疼地走上前去?,捧起毛笔的残骸,一本正经道:
“遇事不要慌,这下可好,您只能用手蘸墨写了。”
裴言渊脸色阴沉得骇人,唇角森冷地勾起,眸中猩红与指尖交相辉映。
他顾不上教训嘉树,决然起身,疾步冲出竹风院。
“诶,公子,你?去?哪儿?!”
嘉树迟缓地反应过?来,一转眼竟然人影都没了。
公子莫不是疯了,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吧?
他心中暗道不好,顺手拎起艰难扑棱的大聪明,拔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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