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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两相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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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算账了, 小混球。”

    夜色低迷蒙昧,到处腾升着被捆缚的欲.念。

    “算账前......夫君能再单独为我抚琴一曲么?”

    楚引歌半仰着颈,余光扫到了悬在墙上的桐木古琴, 轻咬了下他的唇:“只为我, 行么。”

    她听过两回他的弹拨, 一次是在四皇子的生辰宴, 一次就是在今晚,但都不算太顺利,两回皆因为她, 或是断了, 或是起伏过大,都不算完整。

    她想听完好的一曲,只属于她的。

    可白川舟的手还停在她的腰窝处, 炙灼得很,显然不太想就此离开。

    漆眸深深地凝着她。

    楚引歌一看他巴巴的眼神,就忍不住轻笑:“夫君会弹《两相欢》么?”

    她的羽睫轻扇, 低声说道:“我会跳这支舞。听到名字觉得投契就跟着评弹院老板娘学的, 从未再人前跳过,只跳给夫君一人看可好?”

    她的眸色太过温柔, 也太过娇媚, 这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态, 可在她的娇靥上, 却是相得映彰, 浑然天成。

    白川舟的脑子一嗡, 想到了“娇矜”一词, 她坦荡又直白地对他邀约, 不再囚于规矩教条里, 完全不似五年前那样动不动就拿“不合礼数”吓唬他了,她已然从楚府养女的身份里完全跳脱出来了。

    她眼下,完完全全地成为了她自己。

    可面上的绯红又不失女儿家的羞怯,她的爱是浓烈又充满诗意的,太过诱惑,太过勾人。

    白川舟哑笑,他的小夫人恐怕不知道吧,媚而不自知的风情,才是对男人的绝杀。

    他抿了抿发干的唇,脑中早已混沌,像个提线木偶,听着她的发号施令照做。

    她此刻是他的将。

    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依言取下了那把桐木古琴。

    白川舟的修指骨节分明,一琴抚而溪山夜月,二指挥而花起绿葳,三弦拨而相见甚欢。

    可他丝毫未看自己的琴,眼睛一直紧紧跟随楚引歌的翩翩舞动。

    她的肩颈线条被衬得优越迷人,像只高雅的天鹅,脚尖踩碎朵朵月光做的花,沿着她皙白脚踝攀援,修长双纤旋转漂浮,与风裁尘,仙气飘飘。

    他早已被迷得神魂颠倒。

    他都忘了自己有没有在抚琴,耳边浑然听不到音曲,只有眼前在黑夜起舞的姑娘,一眼惊鸿。

    曲毕,楚引歌停了下来,眼中满是欢愉,转身望他,正欲开口问跳得好么,却被他滚炙的眸光生生地顿在喉中。

    四目相对,爆裂无声。

    情.欲在万籁寂依华静中野肆横生,他先开了口,却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过来,给你擦擦汗。”

    极其温柔,让楚引歌觉得他的意图只是擦汗。

    楚引歌缓步轻移,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帕,微微一愣,竟是她五年前绣的茶花帕。

    眼下看,确实糟糕。

    “你还留着啊?”作为一个绣铺掌柜,她有些难为情。

    他将她勾坐到腿上,仔细擦着她鬓角的香汗:“你的东西都在的。”

    白川舟失笑:“你统共也没给我留几样,我自然得好好收着。”

    这话说得有些心酸又落寞,楚引歌的心倏尔揪疼。

    “那我明日.....不,”她想起他这五年每每拿出这条绣帕定会被人偷偷嘲笑,忙改了口,“现在吧,现在我就去给你多绣几帕,我绣得可快了,几个弹指间就能绣成......”

    说着就要从他怀中跳起找笸箩针线。

    “先给我生个孩子吧,棠。”

    他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修指轻而易举地就探到了双纤间的亵绊里,轻轻地捻,声线低哑,“行么?”

    楚引歌被搵得双颊透粉,他明明就在不老实,却还要问她。

    她抿了抿唇。

    白川舟将她转了个身,美背尽显。

    他的吻落于其上,细细密密,宛若衔着馥郁盛绽的白蔷薇般呵护轻柔。

    身侧就是桐木古琴,楚引歌没稳住,不禁往前微微一倒,趴伏在了琴弦上,“绷”,弦音在屋内回响,余音不断。

    “牧之,先去净室,水会凉......”

    她正欲起身,可他却将她箍得更紧。

    “夫人放心,驿馆净室里是温汤之水。”

    他触糅着两团玉圆,嗓音低哑:“常温,不会凉。”

    另一手掌也未离修纤,缓缓拨开两侧的遮掩,掌心已落满了潮腻。

    月色倾洒,衣帛声裂。

    晚月下的浮光,浮光下的他和她照映,春意在这个炙得滚热的仲夏夜肆意涌溢。

    弦音开始变得此起彼伏。

    楚引歌恍惚细听,觉得竟像极了他们初见在宫中的暴雨之声。

    回忆如同叠嶂,如果没记错,那一天和今日一样,也是七月十七。

    伊始还只是乌云滚滚,空气闷抑,他们在藏书阁相看一眼,尔后豆大的雨点落在了她的帷帽上,发出嗒嗒之响,迫她走进了揽月楼,随之滂沱之音愈来愈低,如雄狮怒吼,扯碎了整个夜幕,他们在屏风内互相试探。

    凌云戛玉,弦音如同那晚的天气,交替奏鸣,竞相激越。

    还好这整个驿馆都早已被白川舟包下,无人来谴责,否则这调不成调,曲不像曲的谱,被旁人听去真当是贻笑大方,羞愧万分。

    她禁不住落泪。

    半晌,弦音蓦然猛得一沉,他闷哼了声,古琴被掀翻在地。

    “咣”得一响,今晚的第二首曲被生生地掐断了,楚引歌的脑中突现一白光,宛若暴雨之夜的那道闪电,如同千军万马奔腾,充盈之感袭来。

    月轮之下,墨发尽散。

    他抱着她久久都没有动,这样的温存让他不想动弹。

    良久,白川舟才拦腰抱起她,走进净室。

    一面走一面还笑问:“夫人是喜欢夫君弹得《两相欢》还是喜欢自己弹的《两相欢》?”

    她已没了力气,掀起眼帘觑了他两眼。

    可他就是要逗她,“怎么不说?”

    懒懒笑道:“不说的话,那为夫就要教你怎么在水中弹《鸳鸯欢》了啊。”

    今夜看来是要跟弹曲过不去了。

    楚引歌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弹古琴,这代价太过惨重。

    她见他有不说不放了她的架势,咬唇轻语:“都喜欢。”

    “是么?”白川舟眉峰一挑,慢斯条理道,“既然选不出来,那再给夫人弹两曲,好好选选。”

    语气无赖得要命。

    楚引歌瞪他,他更是笑得乱颤,俯身贴上了她气呼呼的小嘴。

    长夜漫漫,曲终已是薄明。

    翌日,日头高挂。

    楚引歌刚想翻个身,酸乏卷卷袭来,她轻嘶了声,才觉自己已然哑得说不上话。

    “醒了?”

    而造成此事的元凶还在嬉皮笑脸地问道,“早膳想吃什么?”

    “哼。”

    楚引歌背过身,不想理他,明明说好再弹两曲,可他一路从净室到楠木榻上,轻哄着她不知弹了几曲,赖皮狡诈!

    白川舟轻笑,将她揽过怀中,“可是疼?我帮你看看?”

    楚引歌忙推开了他,“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哪敢?”白川舟没放开她,唇角牵了牵,“我最听夫人的话了。”

    胡言!

    昨晚她泣声连连的时候,他哪听她的话了。

    楚引歌正欲开口驳之,却觉额间润湿,他落下一吻:“棠棠生辰快乐,早膳想吃什么?”

    七月十八,是她的生辰。

    难怪他昨晚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在她耳边轻语别睡,再坚持一柱香。

    可她那时已陷入混沌,只觉这人得寸进尺,捂嘴不让他多言。

    原来他是想同她过生辰啊。

    他们是在弹曲的进程中过的。

    “你怎么昨晚不同我说?”楚引歌轻嗔,语气略带埋怨。

    “我说了啊,”白川舟捻了捻她的耳垂,笑得懒散,“可你一直捂着我的嘴,还让我别说话。”

    是了,她当时还以为他又在她的掌心中囫囵说什么不正经之词。

    楚引歌辨道,“谁能想到你行事时还能想到我的生辰,不都是在专心……”

    她没继续往下说,脸变得通红。

    “嗯?”白川舟笑道,“这么说来,夫人是在极其专心地——”

    他话一顿,凑在她的耳边,闲笑:“享受?”

    极其专心地享受……

    楚引歌语噎,红晕从玉颈上烧漫,一大早就被作弄得面如霞飞。

    她不打算与他再继续辩驳,反正从他们认识至今,她就没说过他,但她也知晓他的弱点了。

    纱幔随风轻摆。

    楚引歌眼波流转,纤纤素手攀上了他的肩,语气轻软:“我想到早膳吃什么了,有点繁琐,不知夫君乐不乐意。”

    “说说看。”

    白川舟挑起她的一缕墨发,勾在自己的指尖缠玩,这是他百玩不厌的小乐趣。

    楚引歌慢慢靠近他的耳廓,浅浅低语呢喃了句。

    声色柔媚。

    白川舟的呼吸陡然一促,墨发从他的手中飞落,眸光遽尔变深:“确定?”

    “嗯,我想试试。”

    “不累?”

    楚引歌摇了摇头,咬唇看他:“你快躺平罢,闭上眼。”

    白川舟犹豫了会,片刻后还是依言照做。

    淡淡的香气从他的脸上拂过,刚刚在掌间把玩的青丝墨发缓缓下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紧张。

    虽然他们对彼此都很是熟悉,但棠棠主动提出用自己的檀口还是头回,他本怕到时候吓到她,想拒之,但念在今日是她的生日,还是应下来了。

    白川舟唇线紧抿,被衾掀了一半,能感觉到乌发从他的肌理扫过,后背不自觉地绷紧。

    楚引歌轻笑,她早已下了榻,看着他的模样忍俊不禁,她拿着绣帕继续轻扫,学着他的口吻说道:“放轻松。”

    她缓缓地穿好他早已为她备好的衣裳,嘴中却还是念念有词地逗着他:“要开始喽。”

    “嗯,你紧张就告诉我。”

    可他的眉头紧皱着,眼睫长而卷,落在眼睑上扑了层淡淡的阴影,连耳根都蜷着红,无一不在表明他的心慌意乱。

    明明就是他更紧张吧?

    白川舟等了许久,连紧绷都逐渐展平,倏尔听到了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他缓缓睁开眼,转脸就看到趴在榻边捂嘴投乐的楚引歌。

    “牧之,你好可爱。”

    她还穿戴整齐了,原来刚刚是在拿他逗趣。

    呵,这小混球。

    白川舟的舌尖抵了低腮,狭眸半眯:“夫人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说着就要抓握她的皓腕,却被楚引歌一个轻巧地闪躲过,她还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他坐起身,不着寸缕。

    白川舟掀了层薄被覆上:“顽劣。”

    “谁让夫君总逗我。”楚引歌笑道。

    见他要够手拿椅上的衣物,她一个眼疾手快,将其拿走,冲他吐了吐舌,面色狡黠。

    “将衣裳给我。”白川舟诱哄,“待会给你买蜜沙冰吃。”

    “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夫君这招也太拙劣,”楚引歌轻笑,“除非你答应我,今夜放我好好睡觉,我就给你。”

    “再说吧。”

    “嗯?”

    “......这昨晚看你睡得不也挺好?”白川舟挑眉,见她拿着玄袍又往后退了几步,只好妥协,“成,就今晚。”

    就今晚?楚引歌脑子一转,那不就预示明晚会被欺得惨?

    她握着筹码,笑道:“牧之,要不来个君子协议吧,一候中选两日,每回不得超过两次,怎样?”

    五天为一候,也就是说五天内只能选两日,白川舟蹙眉,这怎么能够?

    他讨价还价道:“四天。”

    又顿了顿,“每回,四次。”

    楚引歌咋舌,他怎么能面不红心不跳和她这样说,怎么不直接说满一候。

    她将他的衣袍拿到窗边,威胁看他:“不行,得按照我的来,不然你今天就别想穿衣了。”

    白川舟眸光一凛,眉梢轻提。

    须臾,他败下阵来,点了点头。

    “说话算数?”

    “嗯,算数,你要饿坏了罢?快将衣裳给我,我们一同吃朝食去。”

    楚引歌这才满意地走过去,将衣服递给白川舟,却不曾想,他猛一拽,顺着衣襟就要将她拉拽进怀,楚引歌暗叫不妙,仓惶往外逃脱,可他的力量向来不容置喙,稍一使劲,就用紧实的臂膀将她紧紧桎梏。

    “小混球,敢逗我了啊。”

    楚引歌望着他深幽的瞳仁,感觉周身危险之味熊熊而生,方才在窗边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怂。

    小指轻抚着他的臂弯,声色软糯:“夫君,今日我生辰,你是不是得依着我啊?”

    白川舟看她弃甲投戈倒是快,忍不住失笑:“可以啊,你戏弄我一事,我既往不咎,就当给你的生辰解个闷,但——”

    楚引歌刚歇下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有个但字,表示前面所言皆为废话,她吞咽了下口水,尽力佯装无助地看着他。

    白川舟低笑,语气很是霸道:“但君子协议,得按我说的来。”

    他轻咬着她的耳骨,笑得无赖又懒散:“而且四次的前缀是不少于。”

    作者有话说:

    日常撒糖,明天将最后一点剧情走完就正文完结了~小世子会放在番外里,再次鞠躬致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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