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雄多雌少兽世的娇纵任性部落之花08(四合一!) (6)
冷道:“安排锦衣卫,前往山谷,带回她。”
“切记,不得伤她分毫。”
心腹听令。
可这一切甚至来不及实施,一刻钟后,另一名心腹快速跑过来。
“督主!有人给陛下进献美人!”
谢司逾未曾说话,眸色沉沉。
心腹便战战兢兢道:“那名美人……便是江湖第一美人,莫姑娘。”
“砰——”
茶杯蓦的掉落。
男人站起身,声线冰冷:“人呢?拦住了?”
心腹快速道:“拦住了!是一副画像,兵部尚书打算进献,幸好陛下在午睡,宫人拦住了画卷。”
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拦不住的。
那般美人,谁都看得出有多大的价值!若成功进献,还愁权势么!
这也是为何,一名小小县令,能够成功将消息层层传递上去的原因。
谢司逾不再耽搁,快步走出,无论如何,他必须藏住这件事!
边走,他边吩咐道:“将我准备的几个美人拿出,还有……”
就在这时,一道郎朗的笑声响起。
“司逾,你准备了美人?”
“妙哉妙哉,你与兵部尚书,今日倒都准备进献美人,朕倒要瞧瞧,究竟谁准备的美人,更合朕的心意。”
门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
谢司逾的心蓦的一沉。
作者有话说:
黑化…下章(无力),入宫,当妖妃,和厂花拉扯
第42章 入宫顶替贵妃姐姐的棋子(武侠+东厂)08(三更合一!)
◎女主黑化、重新入宫!◎
慕辛止打量着自己那容颜昳丽的宠臣, 难得地欣赏了一番他的变脸。
片刻,他笑道:“司逾,你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不等谢司逾反应, 这喜怒不定的天子又蓦的沉下脸,阴冷道:“我听尚书说, 你的人,将他带来的画像拿走了?”
“莫非那美人,竟真已美到,让我这宠宦, 也着迷的地步?”
谢司逾知晓陛下的性子。
他这般冷声,他反而松了口气。
很显然,这位陛下, 并不真的觉得他也心动、才抢走画像。
因此, 谢司逾蓦的跪下,镇定道:“陛下, 是司逾的错, 未曾调.教好宫中的侍人。”
这位沉溺于酒色的皇帝,面容俊朗,肤色却极为苍白, 带着几丝病态。
他笑道:“那画像呢, 快拿来让朕看看, 瞧瞧究竟是何等绝色。”
谢司逾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顿了顿, 他蓦的磕起了头。
“那画像……已经被宫人失手弄脏, 失去姿色的美人图,也不配玷.污陛下您的眼睛。”
不等兆麟帝发怒, 谢司逾一口气道:“且画像必不如真人传神, 若陛下不嫌弃, 司逾愿戴罪立功,将那美人寻来,献给您。”
即便是做戏,说出这几个字时,谢司逾依旧心脏抽疼。
所幸他跪在地上,垂着头,也遮住了那扭曲的神色。
兆麟帝性子喜怒不定,有着帝王的通病,自负。
听见谢司逾要亲自为他找来美人,他的不满消去,大笑道:“真是朕的好爱卿啊!那朕,便等着那第一美人了!”
随即,他大步离开。
兆麟帝并不缺美人,他好.色,却不急.色,因此,对那所谓的第一美人,他并不是那么好奇。
而现在,多了谢司逾这个插曲,兆麟帝觉得更有意思了。
他并未调查,那所谓的画像,究竟是不是真的弄脏了,正如他并不好奇那未曾看见的画像是何模样。
朝堂的大权握在手里就行,这后宫之事,不必如此紧绷。
有时候等待,也是钓起他兴趣的方式。
皇帝离开后,心腹才敢抬头。
他知晓督主的心上人,而现在,陛下那里……心腹想,如果他是督主,也得疯。
偏偏男人面无异色,沉声道:“继续派人去谷外找人。”
顿了顿,他道:“为陛下办事,必要时候,可以与当地知府调兵。”
心腹一愣,心底发寒。
他还以为督主会故意不找到莫姑娘呢,没想到督主还吩咐他更快地找到人!
在权势面前,督主连心上人也能献上。
这份心性,才真正是那无情掌控东厂的督主。
心腹越发谨慎,恭敬道:“是。”
宫殿安静下来。
黄昏下,脸上面容昳丽,那双寒冰般璨璨的眸子…看不清情绪。
……
苏子墨带着莫织星前往漠止山庄。
她本想乔装打扮一番,但少年战力太强,加上轻功出众,一路走来,两人竟毫发无损。
一日后,她们便到达了漠止山庄。
武林盟主吴涯志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准备了上好的客房,让他们等待施云与容愫到来。
途中,吴涯志将容愫两人的情况悉数告知了苏子墨。
得知母亲与初恋感情融洽、一同住在曾经的故乡,苏子墨也逐渐放下了心。
苏子墨这里毫无异常,留在山谷的谢书旻,则有些茶饭不思了。
数十天的时间,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习惯。
曾经的谢书旻,心中有天下、有父母、有同窗、有恩师,可现在,他的眼底、眼里,都只剩下那名少女。
这十天,是谢书旻最快乐的十天。他也从不知道,爱一个人,与她共.赴云.雨,是那般滋味。
什么功名,什么利禄,他统统不愿去思考。
而少女离开后,也似乎带走了他的魂。
谢书旻连饭都懒得吃了。
但第二天一早,他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慕婉儿。
前往饲月教的路上,两人越发熟悉,谢书旻对这个初见时掳走自己的、看似任性娇气的女侠,也逐渐改观。
此刻看见慕婉儿前来,虽然惊讶,但谢书旻还是客气道:“慕女侠,你有什么事吗?”
慕婉儿几乎立刻就气红了眼。
“什么慕女侠,难听死了!你从前都喊我婉儿的!”
谢书旻哑然,即便是从前,他喊的……也是婉儿女侠啊。
不愿深究此事,见慕婉儿想要靠近,谢书旻后退一步避开,声音略微冷淡。
“慕女侠,谢某已有心上人。”
其实谢书旻更想说的,是爱妻。
但他也知道,两人并未经过明媒正娶,这样说出去,伤害的是苏姑娘的名声。
谢书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便未曾察觉慕婉儿眼底闪过的嫉恨。
突然,慕婉儿垂眸,伤心道:“谢举人,婉儿心慕你,但你既已有心上人,婉儿只能放手了。”
谢书旻松了口气。
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的脖子一疼,眼前一黑,蓦的晕了过去。
慕婉儿赶紧扶起他的身子。
冷冷的看了眼护卫,她吩咐道:“把人带走。”
她毕竟是公主,护卫还是有那么几个,只是从前体验江湖生活,从未让其现身罢了。
此刻,看着护卫背上那陷入昏迷的男人,慕婉儿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她慕婉儿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而她现在,不仅要得到这个男人的身子,更重要的,是获得他的心。
曾经的慕婉儿以为两人会情投意合、共同在江湖历险中萌生感情,之后,经历一次困境,她会恢复公主身份,谢书旻会考中状元。
而皇兄,会给他们赐婚,两人会幸福一辈子。
这是慕婉儿梦中隐约出现的画面,也是她设想的未来。
可一个莫姑娘的出现,便打翻了她的全部计划。
慕婉儿见过莫姑娘,她承认,那确实是绝色美人。
当绝色美人垂青一个男人时,几乎没有人会拒绝。
可那是没有外物干涉的情况。
轻轻抚了抚手腕上的幽蓝色小蛇,慕婉儿唇角勾起,眼底满是势在必得。
有小蓝的蛇毒,配合一些草药、以及她的血液,从此,谢书旻心底挚爱女人的模样,便会变成她。
他所有的爱,浓烈、炙热的爱,都将属于她慕婉儿。
……
苏子墨到达漠止山庄的第三天,仍旧没看见自己的娘亲。
正想出门询问吴涯志,便见对方匆匆跑来,面色苍白。
“莫姑娘!你、你娘亲她……”
苏子墨的心提了起来,问道:“我娘亲怎么了?”
吴涯志这才道:“我久久没等到施兄,方才才收到消息,你娘亲和施兄一起被一伙山贼抓了!”
他有些愧疚道:“这事儿都怪我,要是我安排人去接或者保护他们就好了,谁能想到呢!”
“那伙山贼也是,在当地盘旋已久,势力强大,也不缺钱,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把施兄夫妻掳走啊!”
的确奇怪。
苏子墨微微冷静下来,问道:“吴叔,要不我和织星一起去救他吧。”
吴涯志连忙道:“这怎么行呢!漠止山庄这么多人呢,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救他们了!”
“只是、只是我不知那伙山贼的目的,或许得委屈莫姑娘你再等等了……”
他让苏子墨别担心,可偏偏每句话,都说着苏子墨担心的事。
山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耽误下去,娘亲又会不会受到危险?
终究放心不下,待吴涯志离开,苏子墨便带着莫织星,二人一同赶往那所谓的山头。
苏子墨并不了解江湖,而莫织星,虽然是江湖人,毕竟才及冠、从前也一心练武,性子更是无比单纯。
因此,两人从未想过,这些势力颇大、能存活至今的山贼,实际上背后都有靠山。
有时是当地县令,有时……是武林的某一势力。
莫织星的轻功极好,不过半天时间,两人便来到了千里外的山贼据点。
附近没有村庄,山脚便开始有人站岗,好在那都是些小喽啰,两人很顺利地混上了山。
此刻接近黄昏,山头一片热闹,寨子中间的广场燃起了篝火,烤着整头整头的羊。
乍一看去,光羊就有上十头,山贼更是一大片,正喝着酒,一片热闹。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掩体,凝神倾听,很快,声音便飘了过来。
“大当家!这次咱们收获可真大啊!”
“可不是,那镖队看着穷酸,打开箱子,全是金子!干了这一票,咱们兄弟可以休息半个月了!”
“多亏了大当家的英明啊!要不是大当家,咱们估计都放过那头肥羊了!”
小弟们上前敬酒,大当家也被夸得飘飘然。
本来只想抓两个人,顺路把镖队劫了、发现那么大的肥羊,也确实是意外之喜。
想到这,他突然冷静下来。
肥羊固然可口,但那两个人,却更为重要。
说白了,他张三能在这里快活逍遥,全赖背后的大人物。
这次的事,他怎么都得办好。
想到漠止山庄发的信号,顿了顿,大当家开口道。
“行了,喝你的酒。今天和镖队一起抓到的两个江湖人,关在哪里了?”
不远处,苏子墨和莫织星两人同时眼睛亮了。
不过就是个三流高手,还有个老娘们儿,老大至于特意问吗?
小弟虽然奇怪,却还是老老实实道:“已经捆起来了,现在正关在柴房呢。”
大当家清了清喉咙:“毕竟是江湖人,多注意点!那些武林的人一直瞧不起咱们山贼,这次,一定要来个杀鸡儆猴!”
小弟狗腿道:“放心吧大当家,弟兄们早就给他喂了丧失内劲的药啦!仍他们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大当家这才满意,继续开始吃烤肉。
而苏子墨两人,也悄然朝着柴房的方向赶去。
柴房的位置很好找,就在厨房旁边,不少小弟扛着羊肉进进出出。
莫织星虽然武力高强,但人如此多,带着苏子墨还是有些不方便,更别说还得救两个人出来。
想了想,他将少女放到了一处安静的角落,言简意赅道:“我去救人。”
苏子墨颔首。
莫织星便朝着柴房赶去,他顺利潜入,随即,便发现了被堵着嘴的两个人。
施云警惕地看向他,容愫目光里也满是戒备。
冷漠的少年有些笨拙道:“我是苏姑娘的朋友,现在来救你们。”
两人这才放下点戒心,事不迟疑,莫织星给两人解开了绳索。
可惜他身上从不带药,施云依旧无法运起内劲,莫织星便趁着屋外无人时,率先将容愫救了出去,送到了苏子墨的躲藏之处。
容愫虽然早有猜测,但真正看见自己的女儿,还有那张绝色的面容,她还是忍不住盈满了泪水。
虽然容愫更熟悉女儿的另一张脸,但那熟悉的神态、依赖,完全消弭了母女俩的隔阂。
苏子墨忍不住,咬着唇,率先抱住了自己的娘亲。
失而复得,娘亲尚在人世,这约莫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件事了。
小姑娘终于和自己的娘亲团聚。
莫织星在旁边默默看了几秒,便继续去救施云了。
但就在他将施云扶出柴房的时候,异变突生——
一个扛着羊腿的小弟刚巧经过,一脸震惊道:“快来人啊!有人潜入!”
顿时,广场上啃肉的山贼们脸色一变,迅速赶了过来。
莫织星黑着脸,便踹飞小弟,准备带着施云快速飞走。
但就在这时,突然,他的体.内一阵无力。
内劲再也没法施展。
莫织星脸色一变,快速看向施云的衣袖。
果不其然,残留着些许粉末,并不明显,若不是刻意去看,那黑色粉末便和衣衫的颜色融为一体了。
散功粉。
一种无比珍稀、可以顷刻间夺走人的内劲的毒药。
而这时,无数山贼已经跑了过来,即将把两人包围。
施云见势不妙,一咬牙,推了他一把,吼道:“你先跑!保护她们母女!”
莫织星虽然单纯,却也蓦的想到了另一边的两人。
施云身上有散功粉,容愫想必也有,而刚才……少女抱了久别的娘亲。
心中陡然一慌,莫织星便真的快速朝着苏子墨那里跑去。
他虽然没了内劲,但自幼习武、身体素质还在,一般的山贼还真的打不过。
可惜山贼太多了。
少年根本无法走到心上人身边。
最终,他浑身染血,目光倔强,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
刀尖插.入地面,昔日的武林第一高手,被低劣山贼一刀劈到肩上。
莫织星一辈子都在寻求对手。
此刻,他被从前一个眼神都不会看的山贼伤到,他对武功的追求,也被践踏。可少年无暇他顾,他的道,他的追求,全部、全部比不上她的安危!
莫织星浑身浴血。
这一幕,像极了昔日的陆时羽、耿元炙。
归根结底。
爱上一名绝色美人,也就这个下场罢了。
……
苏子墨被山贼抓走了。
她无法提起内劲,根本没法施展轻功、带着娘亲逃走。
真的到了这一刻,她突然什么都想通了。
少女无比沉静,反过来安慰容愫。
“娘亲,他们想利用我,我们不会有事的。”
容愫无比心疼女儿。
她年轻时,便因容颜出众被苏显荣掳走。见到女儿那张远胜自己年轻时百倍的容貌,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容愫不知道,女儿究竟在宫中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恢复容貌,为何会沦落江湖。
但没关系,此刻,母女俩在一起,前方纵有无数风雨,便也全然不惧了。
两人蒙着眼,被带下山后,又坐上了一辆马车。
很显然,山贼背后,还有其他势力。
许久之后,马车停了下来,两人被送到一处小院。
这才摘下了眼上的布条。
小院精致,却和苏府有些不同,没那么显贵,细节处有些粗犷,显然,这里并不是官员的后府。
或许是商人,或许是……武林的某个势力。
被送来的当天晚上,苏子墨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吴涯志。
这位前几天还热情亲切的“吴叔”,此刻,脸上除了惊艳外,却是满满的算计。
“莫姑娘,或者说,苏姑娘,近看之下,吴叔才发现你这么美。”
“听说你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啧,那些人未免太过愚蠢。”
“苏姑娘,放心吧,吴叔很快就会送你去宫中享福了。”
吴涯志的计划很简单,他本就勾结西厂,现下,只需要让西厂献上这绝色美人,龙颜大悦,便什么都不愁了。
他毕竟已经不惑之年,比起满足色.欲,权势更有吸引力。
吴涯志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并未和她闲聊的意思。
苏子墨看了眼母亲担心的脸色,笑道:“娘,你放心,我在宫里还认识些人,不会有事的。”
她终究没说出“当妃子也挺好的”这话。
毕竟苏子墨心里,实在无法接受后妃成群的男人,即便他是至高无上的帝皇。
容愫叹息,只是抱紧了女儿,给她一些安慰。
或许为了控制苏子墨,第二天,两人便被分开。
容愫留在漠止山庄,苏子墨则再次坐上马车,而全程,她都吃下了消除内劲的药。
这一路,便是前往京城了。
真可笑啊,她从京城逃出来,却又要回去那地方。
这一次,再不会有一个无思大师救她出去了。
但没关系。
她已经学会了足够多。
默默念着莫织星教导的轻功,苏子墨闭上了眼。
……
吴涯志极为谨慎。
那帮山贼,确实是他的人,且一直藏得极深。
苏子墨在那里失踪,怎么都和他漠止山庄扯不上干系。
而为了确保万一,当晚,他便派人,屠尽了一山的山贼。
落在外人眼里,不过是抢走莫姑娘的人干的罢了。
可惜他本身也只是棋子罢了。
余志辉时刻关注着漠止山庄,几乎是装着苏子墨的车一出发,他便发现了。
他按捺住激动之情,打算找个最合适的时机和地点,把人抢走。
美人当然要献给皇帝。
但这人嘛,得他来献。
几天后,漠止山庄的车队经过一处峡谷时,便被余志辉的人偷袭了。
毕竟带着绝色美人,明面上这是漠止山庄的商队,实际上,山庄内的7成高手都跟了过来。
但余志辉更狠。
他把十成高手都派出来了。
一个有防备,一个没防备,显而易见,妙诀山庄的人胜了。
那载着美人的马车,被妙诀山庄的人掀开了车帘。
领头者是妙诀山庄世代培养的死侍,从小收养,6岁便会杀人,真正从尸山血海走出的人,无情冷漠,是对余家极为忠诚的杀人机器。
但看见车内美人的刹那,这杀人机器的手,却也微微颤动。
苏子墨淡定地走出马车。
她的面容出现的刹那,两个山庄的人,呼吸声都粗.了许多。
领头者沉默几秒,冰冷道。
“请跟我走。”
放在过去,估计他直接就把人拎起来了。
苏子墨颔首,也没反抗,就这么朝着马车走去。
但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两个山庄的人都谨慎地回过头。
便听一道尖细的声音道。
“陛下有令!特来邀请莫姑娘进宫!”
为首的人面白无须、气势强劲,正是锦衣卫,而他手里,赫然是块令牌。
而两侧,除了锦衣卫外,还有穿着盔甲的兵士。
这是正规军来了?还是陛下的指令?!
妙诀山庄的人面色一变。
领头者正想抱着苏子墨离开,那为首的锦衣卫已经飞身而来,朝他攻来。
两人缠斗起来。
苏子墨淡定地退后一步。
而山庄其他人,虽然没有直接和锦衣卫打起来,却也默契地拖延住他们。
当然,因着束手束脚,很快就被锦衣卫们制住了。
一刻钟后,胜负已定。
领头者面色难看地看了眼苏子墨,咬牙道:“撤!”
为首的锦衣卫收敛神色,恭敬道:“莫姑娘,我们奉陛下与谢督主的指令,特来接您去京城,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得。
人换了三批,苏子墨的目的地依旧没有变化。
她笑笑,问道:“那我母亲呢?”
锦衣卫显然已经打听清楚了,承诺道:“我们会派人去漠止山庄救令母,当地军队也可以一同营救,还请莫姑娘放心。”
苏子墨叹息一声。
她轻轻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美人踏上了马车。
锦衣卫这才松了口气。
忆起莫姑娘的容貌,他方才明白,督主大人为何会是那般反应。
这般绝色,也真只有无根之人,才能狠心拱手让人。
……
苏子墨到达京城后,便一直住在一处宅院。
收到娘亲平安的信件后,她逐渐安心,回信道,让娘和施云叔叔回苗疆继续生活,别担心她。
这京城,势必有场风雨。
其实苏子墨可以理解这些人的动机。
她乃江湖第一美人,就像极其精美罕见的珠宝,当然要献给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院子外有人看守,且这里是京城,苏子墨不觉得自己逃得出去,为今之计,也只有找到谢司逾,看看能不能念在旧情的份上,让他把她放走了。
苏子墨告知了侍卫,让他帮忙叫来谢司逾。
但等了五六日,谢司逾始终没有出现,也始终没人接她进宫。
皇宫。
兆麟帝难得去上了次朝,看见兵部尚书那张脸,他便想起对方献上的、无缘看见的美人图了。
回到宫中,他便唤来谢司逾,冷声道:“谢司逾,我那美人呢?还没接到?怎么我听人说,她几天前就到京城了呢!”
谢司逾不慌不忙。
他跪下来,恭敬道:“陛下,那美人被江湖无数势力争夺,换了三拨人,疲于奔波下,染了风寒。”
“为了陛下龙体着想,奴才暂且将她养在了宫外别院。”
兆麟帝这才缓和了神色,却也下了最后通牒。
“你带几个太医给她瞧瞧,最晚3天,朕一定要看见那美人!”
兆麟帝拂袖而去,谢司逾的头深深的放在地上。
直到皇帝离开,他都没有抬起头。
心腹小心翼翼道:“督主,那太医……?”
谢司逾默了一秒。
“让王太医和李太医去。”
两个太医都是他的人,以往鲜少暴露,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心腹得令,又道:“督主,您要去看看那莫姑娘吗?”
“她、她已经催了好多次,想见您。”
谢司逾沉默几秒,拒绝了。
他当然知道少女的目的。
可这是皇城脚下,不提西厂与朝臣虎视眈眈,陛下本人也密切关注,他如何能够将她毫发无损地送走?
谢司逾更怕的,是他现在去,看见少女的眸子后,便会抛弃理智,不顾一切地带着少女离开。
而那样,结局只有一个,他死,或者两人一起死。
谢司逾不想死。
他从前追求权势,而现在,他的心中,全然是那名少女。
她在这个世界上,他怎么舍得离开?
这时,心腹又汇报了一件事。
“督主,趁着上次妙诀山庄无人,属下已经调查过了。”
顿了顿,心腹道:“那整个山庄,全部是……前朝的势力。”
看着献上的资料,谢司逾沉默翻看。
一切豁然开朗。
妙诀山庄的庄主,本姓谢,乃前朝大臣。
亡国后,谢家不死心,便建立了妙诀山庄,改姓余,藏匿于武林,时刻准备复国。
而每一代的庄主,真名都是谢xx,除此以外,前朝的皇室血脉也被妙诀山庄掌控,便是那些瘸腿的余家子孙。
谢家人野心勃勃,而这一代的庄主余志辉,便尤其狠得下心。
他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了不同的地方,随即密切关注,想要颠覆大烨朝。
余志辉确实运气好,他谢司逾,是东厂提督,而另一个儿子谢书旻,也是举人。
他确实狠得下心,大儿子为了几两银子被迫净身时,他都未曾出手。
而像个旁观者一样,甚至对他的命运推波助澜。
若计划正常进行,等谢书旻成了状元,拿捏他们二人后,过个几十年,前朝后宫都有人,说不定妙诀山庄还真能复国。
而那玉棋,便是试图拿捏他的人。
甚至后宫有的妃子,都是妙诀山庄的人。
谢司逾面目冷淡。
仿佛那被父亲抛弃利用、不得以净身入宫的人不是他一样。
将自己与谢书旻的事抹去后,谢司逾将这份资料献给了兆麟帝。
对他而言,这是一份工具,拖延时间的工具。
兆麟帝果然大发雷霆,毕竟那可是前朝啊!
他派了大将军前去围剿妙诀山庄,对武林来了波大换血。而武林也有苦说不出,毕竟谁能想到妙诀山庄居然是前朝的人,想着叛国呢!
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忙了半个月。
直到妙诀山庄的人里,除了一个残疾公子死了外,其他都被押入天牢,兆麟帝这才松了口气。
而这半个月,苏子墨难得有了喘息之机。
谢司逾一直不出现,她便明白,对方这是拒绝的意思。
只要不入宫,一直呆在这里,苏子墨倒并不难受。
甚至她的活动范围,也从一个小院子,扩大到一个宅院——虽然有人在院子外看守。
内劲恢复后,苏子墨开始像从前一样,爬在墙角看外面。
或许因为她没有逃跑的迹象,或许因为谢司逾的吩咐,护卫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宅院外是条繁华的大街。
苏子墨还没傻到直接大喊“救命”,她只是安静地观察罢了,找找机会,考察一下地形。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后,一个午后,她突然看见了熟悉的人。
……
青年一袭红袍,五官俊朗温润,他的身侧,一名穿着红裙的姑娘浅笑嫣然。
不知发生了什么,姑娘吐了吐舌.头,青年便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姑娘挽着他,一把靠上他的肩膀。
郎才女貌,感情深厚。
如果那个青年不是谢书旻,苏子墨想必也会觉得十分美好。
她怔怔地看着两人的方向。
这条街确实繁华,她看着青年给姑娘买糖葫芦、为姑娘擦拭唇.角、给姑娘挑首饰……偶尔,在姑娘的热情下,青年的耳根也会变红。
一切的一切。
苏子墨那么熟悉。
当然熟悉啊。
哪怕只相处了十天,但两人的爱,也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熟知彼此身体的每一处。
真是奇怪。
明明被掳走时,苏子墨只担心娘亲,没想过谢书旻,被关到这京城宅院后,她也没想起打听打听谢书旻。
可现在,看着他对另外的女子如此体贴,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也会难受?
苏子墨爱谢书旻么?爱,但不会超过自己的娘亲。
或许潜意识里,她没觉得那温润羞涩的青年,会爱上别人。也或者,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后,总会有些不甘吧。
那个姑娘苏子墨也认识。
在饲月教外,谢书旻身侧的,便是那位姑娘。
她消失后,谢书旻爱上曾经的故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苏子墨可以理解,却不能接受。
她知道,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可她与谢书旻在一起时,分明承诺了彼此。他既无情,她又何必在这里愁肠万千?
少女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她一步都没走出去。
或许奇怪,也或许得到了吩咐,护卫罕见地敲了门,问她有什么需要。
顿了顿,苏子墨还是道:“你可以帮我打听一下谢书旻么?”
护卫领命离开,这消息,很快送到了谢司逾那。
谢司逾当然知道,自己那好弟弟,就是少女的恋人。
即便被关到京城、前途未卜,她依旧想念他、担心他么?
心脏仿若有无数只虫子噬咬,片刻,男人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如实禀告。”
苏子墨也就得到了谢书旻的消息。
他是新科举人,状元热门人选,更妙的是,在一次灯会上,他和婉儿公主一见钟情。
现在,婉儿公主已经禀告了陛下,请求皇兄赐婚,今年2月,会试结束、放榜那日,陛下便会颁布圣旨,将他封为驸马。
苏子墨知晓,两人在江湖携肩闯荡过。
所谓的灯会一见钟情,不过是掩饰,也让这相遇更为美好罢了。
呵。
果真美好。
心底最后一丝光芒消失,苏子墨厌恶极了这个世界。
爱情,是假的。
只有利益,只有利益。
她蓦的想起了捉她的三拨人。
漠止山庄、妙诀山庄、东厂。
所有人,都想用她来讨好皇帝,让她成为趁手的工具。
自一开始入宫起,她苏子墨,便是一枚棋子,到现在,仍旧如此。
可棋子,又怎会甘心一直当棋子?
美人倾城,若无自保之力,便会随波逐流、被人轮番利用,但若美人自己萌生野心。
那这张脸,便也能真正地利用到极致。
第二天,苏子墨打开门,对护卫平静道:“送我进宫。”
棋子,这一刻,悄然生出意识,成为旗手。
掀翻棋局,也不过瞬息之间。
……
得知苏子墨想要进宫后,谢司逾沉默着应了。
他的计划,也差不多准备好了。
进宫那日,苏子墨再次见到了谢司逾。
男人容颜昳丽,面容恭敬,在她下车时,主动上前搀扶。
苏子墨淡淡扫了他一眼。
高高在上、掌控权势的厂花,搀扶她,的确让人心动。
可她更想做的,是——踩在他的背上,走下车。
今天苏子墨进宫,她将在晚宴上第一次亮相。
这场宴会,完全是为了她、或者说为了满足陛下准备的。
兆麟帝对美人期待已久,也不计较一些小花招。
苏子墨不会舞蹈,但以她的容貌,一笑,便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这一次,为她化妆的,是谢司逾。
房间内,只有他们二人。
谢司逾安静地给她描眉、梳发。
这一幕,像极了新婚妻子与自己的夫郎,可实际上,背后,不过是利益交换、权势涌动。
数月前,谢司逾给苏子墨送过面具,无比仿真,那制作者也是东厂的能人,在无数次任务中立下大功。
但鲜有人知,真正巧妙的易容术,只有谢司逾才会。
男人容颜昳丽,冰山般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面前的美人。
他指骨明显,手指修长,拿着笔,为她描摹容颜。
苏子墨并未察觉不妥。
但慢慢的,看着铜镜,她皱起了眉。
她的容貌,被掩藏了。
镜子里的人是她,却分明只剩下一分美貌。
确实只能剩下一分。
哪怕剩下3分,兆麟帝都不会放手。
可若一分也没有,便也太过虚假,显得传闻言过其实。
看出少女的疑惑,谢司逾淡淡道:“我会救你出去。”
“待跳完舞,会有人顶替你的位置,到时候,我会带着你,一起出宫。”
顶替位置。
多么熟悉啊,当初她进宫顶替贵妃姐姐,而现在,竟然也有无辜者来顶替她的位置了。
苏子墨有些叹息。
面上,她轻轻笑道。
“好哦。”
美人漫不经心,轻轻一笑,那厂花,手中的笔,便陡然歪斜。
谢司逾的心底,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一次的计划极其完整,他也会陪着她,一起出宫。
她同意了。
从此,这皇城的宫墙,再也困不住他们了。
……
戌时未至,苏子墨便与舞女们一同候在殿外。
想必有伴舞,也是为了计划更方便吧。
带路的公公是谢司逾的人,他看了苏子墨好几眼,没忍住,又叮嘱道:“莫姑娘,你且放心。”
苏子墨轻笑。
片刻,戌时已到,有尖细的嗓音自殿内传出。
“宣,莫姑娘进殿——”
苏子墨脚步轻盈地走了进去。
宫殿极其宽阔,明黄色内饰,富丽堂皇,最高位上,坐着一道明黄色身影。
那便是兆麟帝。
他的面目模糊不清,但对所有人来说,那便是权势、金钱的象征。
而现在,他凝视着她。
一切情绪陡然涌现。
几人朝着殿前走去,经过最近的一处桌案时,苏子墨脚步一个踉跄,便扶住了桌案。
“啊!”
身后的舞女吓了一跳,也不敢来搀扶她。
毕竟这可是殿前失仪啊!
舞女们匆忙跪了下来,而兆麟帝侧后方,谢司逾的脸色也蓦的一变。
若非武功强大,他差点便忍不住迈步了。
无人发现处,藏于袖中的瓶子被悄然打开。
苏子墨蓦的抬起手,在自己脸上擦过,随即,又用袖子擦干净。
这是和谢司逾要到的消除易容的药水。
她的理由很好,出宫后,想用最漂亮的容貌面对他。
那阴鸷的厂花,竟也真的信了。
耽误了这几分钟,兆麟帝也有了失了耐心,问道:“怎么回事?”
苏子墨站起身。
她垂着头,快步走到殿前。
随即,伏在地上,轻声道:“是子粟之错,还请陛下赎罪。”
她抬起了头。
一张楚楚可怜、娇艳万千的脸,便露了出来。
兆麟帝即将开口的斥责,咽了下去。
帝王蓦的站起了身。
谢司逾的心,蓦地一沉。
作者有话说:
啵啵啵,后面就是掌控权势嘞,虐渣嘞,不会碰皇帝的
第43章 入宫顶替贵妃的沉默棋子(武侠+东厂)09(三合一!)
◎所谓妖后。◎
美人身着轻纱, 身姿纤细、伏在地面,宛若一只折翼的雏鸟。
脖.颈雪白,一手便可扼断, 她轻轻抬头,绝色面容上, 一双水眸,活色生香。
在这宽阔的大殿内,灯光影影绰绰,绝色美人出现, 蓬荜生辉。
兆麟帝的眼底再也看不见其他,那双脆弱、雾气般朦胧的眸子,轻易便闯入他的心底。
心脏似被撞击。
蓦的起身, 这位年轻的帝王低声喃喃。
“子粟……子粟……”
美人眸底轻颤, 抬着头,试探着对上他的视线, 随即, 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又蓦的垂下头。
换个人,这便是御前失仪。可美人做来, 却让人无比心怜, 丝毫不记得何谓规矩。
兆麟帝被这一连串的动作蛊惑。
他下意识地走下了御座, 快步来到美人身前, 将她扶起。
“快快请起。”
本就是为取悦帝王而设的宫宴, 身为那即将被献上的“礼物”,美人穿着的轻纱质地轻.薄, 兆麟帝扶起她, 便可触及那莹润的肌.肤。
美人似是极为胆小, 面对帝王圣眷,竟是连说话也不敢了。
她似乎想躲,可被男人揽着,反倒窝进了他那宽大的身躯——逃无可逃。
实际上,苏子墨只是低着头,掩饰厌恶罢了。
这不过是她利用的对象。
兆麟帝越发被美人蛊惑。
他扫了眼四周,宫人们便都畏惧地垂下头,不敢看那美人一眼。
心中的占有欲被满足,兆麟帝不愿一开始便表现得过于急色,便放弃了将美人拦腰抱起的打算,扶着她,朝着最上方走去。
片刻,他竟将美人扶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周围的宫人心中一惊。
在大烨朝,规矩极重,无论宫宴大小,这御座,只有皇帝可以。前几代出过一对伉俪情深的帝后,皇帝想让皇后坐在御座,却也被极为贤惠庄重的皇后拒绝了。
而现在,规矩被打破了。
——虽然兆麟帝喜好玩乐,但骨子里还是重视皇权,真挺维护规矩的。
毕竟他爱美人,却从未如此痴狂。
否则的话,为何苏轻袖要出宫生子,为何她迟迟不能成为皇后?
说白了,对兆麟帝来说,所谓贵妃,也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
他是帝王,全天下的美人全是他的,就算喜欢,也没什么稀奇的,就连苏轻袖,也只是胜在家世与才情。
一个高高在上的宰相之女,偏偏私底下小意温柔,在床.上比那勾栏的人更拉得下脸,对比其他无趣的贵女,兆麟帝便宠了她三年。
一旦涉及到社稷,苏轻袖,也只能往后面靠了。
可——兆麟帝此刻才知道,他并非冷情,并非将美人当做玩物。
遇见莫子粟后,什么原则,什么规矩,通通都被脑子抛到后面。
揽着美人纤细的腰.肢,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兆麟帝反而逐渐平静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满足与野心。
他是帝王。
这天下都是他的,规矩,也得他来定。
他宠着美人,没人有资格说一个不字。
这全天下的财富、珍宝,他都会碰到她的面前。
见美人情绪逐渐平稳,兆麟帝也回过了神。
他大笑着,亲手为美人剥果子,夸赞道:“司逾,这一次,你果真未曾骗朕。”
谢司逾苍白着脸。
他就站在身后,看着两人挨在一起,刚才的一幕幕,简直像做梦一样。
谢司逾所有的筹谋都成了一场空。
一刻钟前,他还想着熬过今晚,之后两人便可一同出宫,海阔凭鱼跃,而现在,她一跃成为陛下的美人,他依旧是那个宦臣。
果然啊。
以她的容貌,想获得圣眷轻而易举。这阅尽美人的帝王,不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么?
看着轻轻垂眸,紧张地吃下果子、尽显青涩的少女,谢司逾突然清醒过来。
她不是曾经的她了。
宫外几个月,曾经无心权势的少女,已经完全改变,从前那掩饰着的容貌,也成为她明目张胆的武器。
她不是苏子墨,而是莫子粟。
谢司逾最恨被人背叛。
但此刻,荒谬的是,他竟丝毫未觉愤怒,有的,不过是心疼、遗憾、嫉恨。
喂了美人几个果子,见她不再畏惧自己,兆麟帝心情大好。
帝王大手一挥:“传朕旨意,封莫子粟为贵妃,东厂督主谢司逾献美有功,赏黄金万两!”
周围的东厂宫人眼睛一亮。
重要的是钱吗?是陛下的态度!
就连那带着苏子墨进殿,知晓督主所有计划的心腹,此刻竟也忍不住雀跃。
他必须得说,这绝色美人留在宫内,比与督主一同出宫,更能利益最大化!
就像从前的苏贵妃一般,他们东厂,再度有了靠山。
而这一次,甚至是金靠山。
至于督主,他很快就会明白,权势才是真正不变的,爱情又算什么呢?
更何况,他不过一个无根之人,也无法享受美人,当个宦臣,日日陪伴美人,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心腹略微有些愧疚地想道。
谢司逾沉默领命。
见他并未有丝毫反抗的情绪,兆麟帝心情更好了。
见到美人之前,兆麟帝对谢司逾的异样毫不在意,甚至觉得有趣。
可亲眼见到莫子粟,将美人揽在怀里后,曾经的事,便越发不顺眼起来。
虽然是个宦臣,但毕竟曾与她有过交集,乃至有过觊觎之心,兆麟帝还是膈应。
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兆麟帝正打算找个借口把谢司逾调出宫,怀里美人突然开口。
她轻轻抬眸,双目充满依赖:“陛下,谢督主待我极好,入宫前,若不是他照顾我,子粟早就、早就……”
后面的话没说,眸中却隐隐蔓上泪光。
兆麟帝一心疼,赶紧揽住她,好一番软声安慰。
随即,他扫过谢司逾,放下几分芥蒂,吩咐道:“既然爱妃喜欢,谢司逾,你便留在宫里。”
比起被赏赐,此刻这微不足道的吩咐,反而让谢司逾的心脏再度跳了起来。
他垂眸,叩拜道:“谢陛下隆恩。”
顿了顿,宦臣声线清冷道:“……谢贵妃隆恩。”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兆麟帝也懒得继续留在这。
他索性直接抱起美人,留下一句“摆驾”,便大步朝外走去。
谢司逾依旧维持着叩首的姿势,将两人送走。
他毕竟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谢厂花。
即便知晓心上人离开、会发生什么,待起身后,谢司逾依旧能够沉声吩咐心腹。
而苏子墨被帝王一路抱到乾清宫。
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心念迅速转动,思考着对策。
兆麟帝倒对今晚极为期待,他将苏子墨放下,便率先去沐浴。
而苏子墨泡在汤池中,正考虑装病时,一个宫女走来,借着为她搓澡的动作,往她手内塞了个东西。
似有一道轻微声音直接在她耳边响起。
“娘娘,此乃梦无痕,涂抹至肌.肤便可。”
扫了眼宫女,苏子墨不动声色地收下小瓷瓶。
梦无痕,她听过此物,具有致.幻作用,可以牵引被下.药者的潜意识,让他自动塑造梦境。不同的梦无痕,也拥有不同的梦境作用。
想必这一瓶,便拥有替代春.宵的作用。
这倒是省了她的心了。
而送药的人,别无他选。
终究是她小瞧谢司逾了,在宫内盘踞数年之久、权倾朝野的督主……仍旧拥有利用价值。
似乎也比想象的更为好哄。
苏子墨本以为对方会愤怒于她的失约,乃至给她下绊子,孰料对方竟还来帮她。
而除了帮她外,他的意思也很明显——表明自己仍旧拥有价值。
果然,当她转换了思维,曾经让她畏惧的谢督主,也不过一个平凡可怜的凡人罢了。
苏子墨并不享受他人的恋慕,但既已决定踏入这权势的漩涡,多一个帮手,自然也多一分力。
不过为了自保。
沐浴完毕后,苏子墨走出浴池,擦干身体。
兆麟帝早已迫不及待,她一出现,便揽住她的腰.肢,大步走向寝.殿深处。
苏子墨将头埋在他的颈.侧,身子微微颤抖,反而引得对方连连安抚。
似乎她真是个没经过事儿的雏似的。
确实好笑。
兆麟帝身为帝王,从前宠.幸的妃子,哪一个不是经历过无数宫人的检查?到了苏子墨这里,竟都没有老嬷嬷查看她是否是完.璧之身。
不知是她太过幸运,还是兆麟帝太过天真。
苏子墨一边略微嘲讽地想着,一边将男人抱得更紧。
纤细的玉手,缓缓抚.过男人颈后肌.肤,似乎因为紧张,她的指甲,无意中戳破男人的肌.肤。
兆麟帝吃痛,沉闷地笑出声。
“粟儿莫怕。”
美人似乎心疼一般,又替他揉了揉那伤处。
兆麟帝心底感动、越发火.热,全然不知,那梦无痕,已完全涂抹至他的颈后。
苏子墨被放到了榻上。
她瑟缩着,而那阅尽女色的帝王,似乎第一次经历此事一般,竟无比急切。
苏子墨一边扮演,一边在心底记着数。
终于,在帝王亲向她的前一秒,时间到了。
一道沉重的身子倒向了她。
苏子墨下意识皱眉,她习武后,内劲充盈,也不再是从前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了。
毫不留情地推开那倒向她的帝王,那兆麟帝,竟直接自榻上滚落。
声音沉闷,殿外的人越发不敢言语。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苏子墨轻轻挑眉,便将兆麟帝扶起,随即,再次把他推下床.榻。
一道道的声音响起,殿外的宫人不敢私窥宫闱秘事,便也没察觉这声音有什么异常。
慢慢的,苏子墨心中的怒气发出了许多。
垂眸,俯视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她突然觉得,不过如此。
无论是苏显荣生女的目的,苏轻袖的筹谋,还是东西两厂的争斗,包括妙诀山庄300年的蛰伏、漠止山庄的各种阴谋。
他们机关算计,算的,不是兆麟帝这个人,便是他手中的权势。
而兆麟帝本人……一无是处。
羊圈内的羔羊逐渐长大,生出野心。
而那猎犬,一代代的优渥生活,竟也只会虚张声势地吼上几嗓子。
这样的皇帝,大烨朝又能延续几年?
第一次,苏子墨生出怀疑。
……
兆麟帝度过了极其美妙的一个夜晚。
他的美人起初羞涩,后来在他的引导下,也得了趣味,开始主动,和他无比配合,简直就是兆麟帝梦寐以求的神女!
醒来后,兆麟帝浑身酸疼。
他的身侧,美人正安然沉睡,露出的肩.头上有些微痕.迹。
想到昨天的疯狂,帝王难得的生出几丝愧疚。
再看美人眼角的泪.痕,他心中越发怜爱。
有内侍走入,轻声道:“陛下,该早朝了。”
兆麟帝本想翘掉早朝,但想起什么,他便也应了下来。
他并未唤苏子墨为他宽衣,而是独自披上外袍,随即,吩咐道:“不得打扰贵妃。”
宫人恭敬应是。
兆麟帝走路时,都有点不稳,他的内心却无比甜蜜。
等早朝时,果然有朝臣上奏。
“陛下,听闻您昨天封了一名贵妃?对方还是江湖女子,这实在于理不合啊!”
礼部尚书谏言,一脸忧心忡忡,似乎皇帝成了什么昏君似的——虽然确实也不远了。
兆麟帝脸色微沉,扫过下方:“你们都这么想的?”
又有不少朝臣出来,争先恐后地增加谏言kpi。
“陛下,大烨朝从未有过这般先例,这坏了祖宗的规矩啊!”
“皇上,不过一女子,您再喜爱,也没有一步封为贵妃的道理。”
“此前的苏贵妃,乃宰相之女,也花了三年才成了贵妃,您可以宠爱,但这位份……”
见同僚们说得欢乐,且陛下未曾阻止。有一个官微较低的,便以为陛下也是认可的,只是等他们给出理由贬低昨日女子的位份——毕竟都是男人嘛,他懂得,都睡过了,就不稀奇了。
小官着急想出头,脑子一昏,直接大声喊出声。
“陛下!这莫贵妃乃江湖女子!虽为第一美人,但女子贤良淑德方为上,这名声太过艳俗!”
见所有人都看向他,陛下亦是如此,小官一激动,秃噜了嘴:“陛下,以臣之见,莫贵妃说不定都不是完璧,无德成为贵妃!”
朝堂一片安静。
所有朝臣瞠目结舌,一时忘了言语。
好家伙,从来不知,朝中竟有这般“能人”呐!
他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真的不怕死?!
所有朝臣都窥探着陛下的脸色。
而兆麟帝两侧的宦臣,则略微怜悯地看着那小官。
真是个傻子。
没瞧见真正品级高的大臣都没说话么?他们有人脉,如何不知道昨日陛下对那女子的盛宠?
宦臣叹息一声。
这朝堂上,果然只有聪明人才能活下来啊。
果不其然。
御座上,一道沉沉的声音响起。
“你如何知道贵妃不是完璧?”
“莫非……你曾经与她有过纠葛?”
话中的怒意与醋意,谁都能听出来。
偏偏那小官没有,而是继续道:“臣当然不会!但江湖的女子,本就不如后宅的女子……”
“放肆!”
“规矩”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道怒吼传来。
兆麟帝冷声道:“妄议后宫,侮.辱贵妃……来人!将他拖下去斩了!”
侍卫快步入内。
小官这才突然醒了似的,他虽然也觉得自己昏了头,但这可是要没命了啊!
不管身子即将瘫倒,小官急切道:“陛下!陛下!您是明君啊,为了后妃斩杀朝臣,此乃昏君之举!若您执意如此,这大烨朝,又如何能够绵延!”
他越着急越出错,这话说得,倒像是威胁皇帝似的。
但任谁即将没命,都会这样。
兆麟帝不怒反笑。
“昏君?既然如此,朕就昏到底!”
局势变化太快,原本打算旁观的朝臣们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但可见的是,这位素来喜好享乐的皇帝,似乎动了真怒。
“来人,传朕旨意,将莫贵妃贤良淑德,甚得朕心,堪为后宫表率,封为平后!”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平后?何谓平后?从来只听过平妻,从没听过平后!
你看历朝历代,只有继后,哪个皇帝封过平后!
此举太过荒谬,皇后亲爹大将军还没说话,老太傅便立刻上前,跪道:“陛下!慎重啊!皇后之位关乎江山社稷,不可如此儿戏!”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整个朝堂,竟似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俯视着乌压压的一片,兆麟帝越发畅快,他只觉得,胸中所有的郁气,全都发了出来。
一群老不修,连他后宫的事都管,从前真是忍他们很久了!
兆麟帝冷声道:“朕意已决。”
他拂袖离开。
想必粟儿也该醒了,何必和这群恶心的家伙纠缠。
见他似乎真要离开,所有朝臣都慌了。
当然,最慌的,还是即将被侍卫拖走的小官。
他一个读书人,哪里比得过侍卫的力气?
纵然死缠白赖地躺在地上,他还是被拖了起来,即将前往那刑场。
想到自己的结局,看着其他朝臣,小官突然一阵悲从之中。
看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他突的大喊道:“大烨亡矣!大烨亡矣!得此昏君,再无天光!国运已尽!国运已尽!”
声音悲愤,生死关头,这图谋权势的小官,竟也有了那么些爱国之心。
随即,他挣开侍卫,蓦的朝着朝堂的柱子撞去!
“砰——”
一声之后,小官额头染血,滑落在地,彻底没了气息。
这一幕,让原本吵吵闹闹的朝臣,全部安静下来。
他们都是一步步从读书人爬到如今的位置。
看着那愤而撞柱的小官,这一刻,所有人都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更令人气愤的,是那道明黄.色的身影,丝毫未曾停留。
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未曾在意一个死亡的小官,亦未曾将所谓的亡国之论当真。
朝臣们突的生出怒气。
在大烨朝,到了兆麟帝这一代,东西两厂逐渐掌权,本就侵害了文官集团的利益。
从前,哪个朝臣不怕谢司逾?不怕那权倾朝野的厂花和无处不在的锦衣卫?
也是谢司逾没有做得太过分,尤其是最近两个月,几乎没有去排除异己,文官们才忍了下来。
可现在,一个妖妃!便可逼死一个寒窗苦读数年的官员!
那他们殚精竭虑为大烨考虑什么?!
或许有爱国之心,或许出于私利,这一刻,朝臣们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这妖妃,不能留了。
损了文官的利益,打了他们的脸,便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吏部尚书扫了眼大将军,散朝时,便主动走了过去。
武官之首,皇帝的老丈人,大将军的利益当然是受损最大的。
这一刻,本互相敌视的文官武官,竟也达成了一致。
……
苏子墨也没想到自己那么惨,贵妃还没坐稳,还没成为真正的妖妃,就被一群大臣盘算着干掉。
此刻,她只是淡定地窝在床上,然后——翻了个身。
懒得起来。
等兆麟帝下朝,就看见了睡意慵懒的美人。
他心底所有的暴戾与不悦,全然消散,这高高在上的帝王,索性脱.了外衣,也跟着开始睡觉。
和美人在一起,就是愉悦。
两人都在睡觉,如此一来,苏子墨竟成了第一个不用跪下接旨的妃子。
于是后宫无数翘首以盼的妃子,压根没等到给那江湖女子下马威,反而等到了陛下又去找她的消息、以及……平后的旨意。
平后的消息一出,后宫震惊。
甭管是最高的皇后,还是新入宫、期盼着承宠的秀女,都完全说不出话了。
本来还是争一争,给那江湖女子一个下马威,让她学点规矩,或者给她阴阳怪气几下。
但现在……人家进宫第二天,直接爬到了宫斗最终的宝座皇后之位——虽然是平后,但、但能为了她,专门搞个劳什子平后,明显更震惊啊!
争什么。
散了散了。
压力给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皇后曾经也见证过苏轻袖的殊荣,她偶尔会和苏轻袖斗一斗,即便对方圣宠不衰,但皇后心中还是自傲于和陛下的情分、以及皇后的身份的。
而苏轻袖被贬的时候,她只觉得果然如此。
有个好的娘家,便是最好的牌。这次的欲绝山庄事件,她的父兄出了大力,陛下前些日子还特意来她这里歇息,皇后只觉得熨帖。
但不过数日,这江湖女子一进宫,后宫竟全变了!
身侧的嬷嬷愤怒道:“那江湖女子,莫不是给陛下下了蛊!”
“从未听过平后之名,简直是侮.辱人!娘娘,您快给大将军写信啊!”
对比六神无主的嬷嬷,皇后反而更为理智。
这一切太不正常了。
想到嬷嬷的话,她心中微动,便道:“改日请娘亲入宫,去打听一下那……那平后,再去找点好的草药,看能够解了毒。”
她与陛下少年夫妻,了解他的性格。
哪怕爱慕美人,也绝不会昏头至此,也只有中邪这一个解释了。
联系到对方的江湖女子身份,确实非常有道理。
想到什么,皇后又道:“苏妃那里有动静吗?”
嬷嬷摇头:“并无。”
毕竟是老对手了,皇后察觉不对,皱眉沉思几秒,吩咐道:“多派点人,留心一下承乾宫。”
皇后察觉了苏轻袖的不妥。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这坤宁宫,也被兆麟帝看上了。
毕竟这昏头皇帝只想给自己的美人最好的一切,包括位份、宫殿,他是全天下的共主,没什么得不到的。
可最好的宫殿,除了他的乾清宫,便是皇后的坤宁宫了。
平后的身份可以给予,但这坤宁宫……总不能把皇后赶出去吧?
想到大将军手里的兵权,兆麟帝还是忍了一下。
既然没有合适的宫殿,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把苏子墨留在了乾清宫。
如此殊荣,又让后宫妃子一阵嫉恨。
得知自己成了平后,苏子墨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她也没去所谓的后宫炫耀,更没把低位嫔妃叫来立规矩,她只是安静地呆在乾清宫的侧殿。
过了几天,兆麟帝反而先担心了。
再三询问之下,苏子墨表示,想娘亲了,想江湖和自由了。
自由?
看着美人忧郁的神色,兆麟帝有些为难。
但第一件事好办,他立刻便吩咐人将容愫接进宫。
苏子墨也确实想念娘亲,现下她在宫内坐稳了位置,也不担心娘亲受到伤害,便也同意。
其实最重要的是,苏子墨现在担心有人去苗疆找娘亲的麻烦。
这皇宫,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兆麟帝特意派了武将,千里迢迢去苗疆接容愫。
这番阵仗,着实引起不少注意。
而文官集团们,也开始散布那莫平后的传闻。
即便锦衣卫们监听着百姓的言论,但说的人太多、且越被藏着大家越好奇,慢慢的,大家都了解了这位平后。
由于动作隐秘,这舆论发酵了足足两个月。
配合着施云被封爵,容愫成为诰命夫人、且可以在后宫长住半个月的事,传言道更为逼真。
这时,文官再放出两月前,有大臣被逼死的事,百姓无不皱眉。
因为传言太乱,且极为隐蔽,不少苏子墨没做过的事,或者兆麟帝做的蠢事,全部被盖在了她的头上。
莫平后,成为远近闻名的妖后。
……
苏子墨仍旧住在乾清宫侧殿。
这日兆麟帝去早朝后。
乾清宫侧殿,酣眠的美人身侧,悄然出现一抹身影。
美人闭着眼,懒懒道:“司逾。”
男人容颜昳丽,在她身侧蹲下。
见美人未曾言语,他的手,探.入被.下,一番动作,美人脸颊晕.红,睫毛微颤。
一刻钟后,她睁开了眸子。
男人也收回手,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干净。
苏子墨半坐起来,俯视着这昳丽的厂花。
一月前,或许是喝了酒,兆麟帝睡着后,她找上这老情人。
她不再是需要男人教导的无知少女,一些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发生。
毕竟谢司逾足够貌美,且两人有过从前,苏子墨并不排斥他。
一些事情,便不需要看得太重。
她先主动,对比几月前,男人倒无比生涩僵硬。
苏子墨喜欢这种掌控感。
尤其是,这个男人不仅极会服侍人,办事能力也极好。
苏子墨淡声道:“今日便是殿试?”
“是。”
谢司逾垂眸。
不甘与嫉妒,喜悦与难堪。她终究在意他的弟弟,可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也是他。
苏子墨沉默几秒,忽的一笑。
想必今天,他也就成了那驸马了吧?打马游街,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倒真是美事。
苏子墨如今是平后,只要她一句话,那不受宠的公主,根本比不过她。
只要她愿意,谢书旻完全没法成为驸马,乃至状元。
但她懒得出手。
见她不说话,谢司逾主动道:“娘娘,皇后在打听苏轻袖的事,是否需要掩藏?”
其实已经掩藏很久了,他一直没说。
苏子墨随意道:“那就藏着吧。”
她那嫡姐,如今恐怕怀胎七月,正是关键时刻,怎么经得起车马劳驾呢?
不若生了孩子再回宫,恐怕更有意思。
后宫妃子争先恐后想往上爬,也就苏子墨,会如此轻描淡写,等着看戏了。
见没别的事了,苏子墨便起身,拿起书开始翻看。
或许是在余无双那里看治国的书得了趣味,现在苏子墨看的,除了兵法内功,也就这些书。
她没有刻意瞒着兆麟帝,对方倒是毫不介意。
在兆麟帝看来,心上人此举,一是想念江湖生活,二是想帮他批奏折、减轻负担,是爱他的证明。
她都为了他留在这深宫了,他还有什么怀疑的呢?
恋爱脑(且每天都在用梦无痕、被扔下床的)皇帝如是想道。
……
殿试当日,谢书旻被钦点为状元,以及驸马。
他打马游街时,道路两旁的酒楼上,无数姑娘给他扔手帕,毕竟这状元竟比探花还要俊美!
慕婉儿有些吃醋。
同时,她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忧。
虽然下了药,谢书旻将她当做自己的挚爱,但不知道是对方太过深情,还是药效不佳。
一旦她表现出亲近的意思,男人便会下意识排斥。
慕婉儿性子火爆,有一次她想不管不顾就和男人发生关系。
但那一次,谢书旻却陡然变得陌生,日常相处时的宠溺温润不再,而是沉着脸,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他说:“婉儿,你让我感到陌生。”
是陈述的语气,慕婉儿当时便出了一身冷汗。
之后,她又调配出相同的药,因为毒液不够,她甚至杀死了小蓝,只为取它的蛇胆入药。
可药效翻了无数倍,谢书旻可以与她亲吻、触碰,却始终无法接受走到最后一步。
慕婉儿的心,便也一直提着,也愈发偏执。
等兆麟帝下了圣旨,她才松了口气。
想到两人的关系已经无法再被动摇,慕婉儿的嫉恨便涌上心头。
她知道,谢书旻还喜欢那莫姑娘。
得知今晚他会参加琼林宴,慕婉儿怀着一丝微妙的心思。若他得知自己的心上人早已成为皇帝的女人,且是名声极差的妖后,他还会爱她吗?
在两人相处时,慕婉儿没少在谢书旻面前抹黑那莫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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