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搬离
回京市的这几天, 完璧如很安心地专注在如艺坊的经营上。
她忙着赶制最近几个大单,赶过好几个通宵,所以吃住都在如艺坊里。
为了不让好友担心,特意给几个朋友报了平安。
她和秦斯铭的共友很多, 发生这件事情之后, 划分站队的形式也很明显。有的人不相信秦斯铭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自然就不会向着她。
完璧如也不在意, 无法明辨是非的人,她又何苦去挽留。
好在林荟含一直很坚定, 时常会送些小吃点心和生活用品过来。
最难面对的其实是秦爷爷。
醉酒后在安庄醒来的当天,她为了不让秦老爷子担心,暂时声称的借口是去外地交流学习。
她没准备一直骗下去。
这段感情已经完全没有了复合的可能,纸是包不住火的, 秦爷爷迟早会知道他们分手的事情。
她拖延的目的,无非就是希望等到自己情绪稳定下来, 再托盘而出。
正好这几天考虑得差不多了, 完璧如在手机里编辑好一条信息, 抿唇浏览一遍, 接着按下了发送按键。
晔山别居。
秦家的跃层别墅隐没在林景夜色中, 周围环境寂静无声, 冷清的氛围将这座住宅环绕包裹。
秦宅住的人本来就少,雇佣的管家和保姆占据了大多数,完璧如不在的这几天, 更是空空荡荡。
秦斯铭被叫回家的这天, 心情已经在几天的积累之下糟糕到顶峰。
他脸色很差, 推开书房的门, 想不明白秦老爷子为什么非要他大晚上回来一趟。
墙上的挂钟严谨走着, 发出滴答滴答的细微声响。
秦斯铭看向沙发椅上低头看文件的老人,薄唇紧抿,下颌绷直,颔首叫了声,“爷爷。”
秦炅直抬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难掩眸中锐利深沉的光。
“璧如最近去哪儿了。”
秦斯铭眉毛紧蹙,也正因为这件事儿烦得不行,“她不是和您说了,去临省办事儿了么。”
距离他的生日会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完璧如当晚气恼离开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他的确也有不对的地方,没及时和吴珉柔断干净。
但完璧如在门口听到的不过只言片语,她何必要大动肝火,在那么多人面前,把事情弄得难堪。
秦斯铭心里也憋着一股气,没打算哄她。他猜测着完璧如会回家找秦炅直告状,过不了多久,等自己的气儿消了,自然会主动来找他。
这整整几天的时间内,却没有她的半点音讯。
事情逐渐脱离他的掌控中,秦斯铭心里不断冒出不好的预感。
只能先顺着完璧如的说辞,瞒着秦老爷子。
未料下一秒传来一声轻哼,“老头我又不是傻子,你还继续骗?”
“你自己说说,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丫头已经告诉我了,要和你分手!”
直接被露骨地拆穿,秦斯铭面露土色。没想到完璧如会再次联系过来,还把分手的决定告诉给爷爷,他僵硬地开口,“从前的事了,她没必要当真。”
避重就轻地解释完,秦斯铭又格外别扭地问,“她怎么和您说的,我最近联系不上她。”
好几天没收到她的消息,秦斯铭略有不适应。
昨天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拉下脸主动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却发现自己竟被拉黑。
不止是手机号码,他用能想到的所有社交软件联系她,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转而去找林荟含,对方几乎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按下了挂断键,最后一秒的时候还不忘冲着手机破口大骂,“渣男给姐们都滚远点儿,嫌脏——!”
看着团团郁气盘旋在秦斯铭的面容上,秦炅直冷嗤一声,“你这态度,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咱们秦家从小教育,是爷们就不干龌龊事儿,要有责任有担当,好好对待自己喜欢的姑娘。”
“大家伙的都知道璧如脾气好,受得了你这么个寡淡性子,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惹着这丫头了,肯定干了些什么没底线的事儿,你今儿要不好好和我讲清楚,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孙!”
好久没看见亲爷爷这么副大动肝火的样子,秦斯铭更加头疼,他的语气沾了些不耐烦,“我和她的事儿,自己能解决,您就别插手了。”
“没别的我就先走了。”他揉了揉眉心,作势要离开。
秦炅直突然一拍桌子,深陷而苍老的双眼一瞪,“怎么着,你爷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
“你还哪儿去,外边的莺莺燕燕真有那么让人欢喜?”
秦斯铭气闷地沉出一口气,“什么莺莺燕燕,您就这么爱管小辈的感情?”
耐心已经半点没剩,他突然顿了顿,轻蔑地扯出一个笑,把矛盾拓展到别的地方,“当年我爸那事儿,要不是您插一脚,怎么会让他们琴瑟不调,形同陌路到这种程度,又怎么会出现我和闻祁元的这种情况?”
“嘿你这小子——”秦炅直语调上扬,又急又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知道自己年轻时太过于强势,拆散一对恩爱佳偶,才酿成这么多错误。
对于闻祁元的存在,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并未在公司表明自己更偏向于谁的立场,决定让两个小辈公平竞争。
以至于秦斯铭回国以来都忙碌不止。
他知道秦斯铭对自己有怨,还是把声音放平缓,语重心长道,“你爸爸的感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好,现在到你了,我不会再次插手。”
“你和璧如分不分开,这事儿我不会管,也管不了。我现在把你叫过来,就一个问题,你伤害她的地方,必须好好解释清楚。”
秦斯铭原本还想放下傲气,主动找完璧如求和,现在被这么一激,逆反心理倏然上来。
“我就弄不明白了,这件事情难道她没有一星半点儿的错误么?”
“她前段时间和景煜屹来往走动的时候、托人找闻祁元查我的时候、断章取义把我生日会弄得一团糟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想法么?把我的脸往哪儿放呢,让别人怎么想我?”
他语气愈发狠厉,往日的冷静自持都不复存在,双眼泛着猩红,咬牙切齿。
“凭什么您还胳膊肘往外拐,每次都向着一个外人呢?她不就是寄住在这儿,您还真把她当亲孙女了?”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
争执声像海上突发的暴风雨,随着阵阵巨响激烈得落下,汇入海水过后又沉没消逝,只剩下不断涌动的余浪和暗流,拍打在每个人起伏晃动的心上。
很快,阒寂到诡异的气氛中,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浮出这层水面。
除此之外,还响起一个很轻的脚步声。
完璧如在爷孙俩复杂的目光下从门口走进来,视线平淡地扫过秦斯铭,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之后没再分给站着的男人一个视线,朝秦炅直问好,“秦爷爷,我回来了。”
她今天穿着一件短款水貂绒粉开衫,搭一条很简单的白色直筒裤。
如艺坊的衣服和梳妆用品不大多,饶是如此,她也化了一个很简单的淡妆,不让让别人觉得她很狼狈或是憔悴。
她白日里发了信息过去,告诉秦炅直自己已经回到京市,这几天都住在如艺坊忙工作。同时也郑重其事地告诉了他,关于她和秦斯铭分手的事情。
秦炅直听出了严重性,说什么也要她今晚先回晔居,其他的再慢慢商量。
完璧如推脱不开,再加上如艺坊的条件受限,住起来的确不是很方便。
于是打算先回来住一个晚上。
没想到这就直面另一个当事人了。
秦斯铭口中“外人”那两个字,像一把利剑般,深深戳进她的骨髓之中。
完璧如在秦家居住了这么多年,因为秦炅直的关爱有加,她从未体会过寄人篱下的自卑,时时刻刻都被温暖包裹着。
她以为,只有罗玧雅那种傲慢无礼的人,才会用挤兑、鄙夷的态度对她。
而现在,秦斯铭竟然也毫不顾忌地在背后议论,口口声声称她是“外人”。
真是让人寒心。
很明显,她身旁的男人也意识到了刚刚的出言不逊,正无措地看着她,“璧如,我不是这个意思……”
完璧如猛地一抖肩膀,躲过他想搭过来的手,“离我远点行吗。”
她忍不住露出嫌恶的表情,瓷白的小脸泛着淡淡的怒意,后退几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这么几天不见,秦斯铭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干净利落,别说被甩,连分手的样子都半点没有。
要不是他刚才和秦爷爷对话时产生的失态,完璧如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个没有心的AI——这样说都侮辱了AI这种智能技术,他充其量就是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人渣。
完璧如调整了一下气息,很认真地同秦炅直道,“爷爷,或许我在信息中说得不是很清楚,既然他也在这,那我就当着你们的面再讲一次。”
“秦斯铭,你出国期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干了那么没底线的事情,我除了恶心就只有恶心。”
她细拳紧握,纤细濯白的手臂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我不会原谅你这种行为,之前八年的真心错付,就当我吃亏消灾,我已经决定要和你分手,以后也更不想和你往来。”
她又看向秦炅直,语气真挚又抱歉,
“爷爷,很感谢您在我成长过程中的养育和照顾。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我都会用自己的能力报答您的。”
“但我决定,以后不会和您一起住在晔居了。”
“‘外人’这样的字眼……真的很难听,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会找地方安顿下来的。在那之后,如果您不嫌我烦,我会经常回来看望您的。”
她的声音是惯常的清软,每一个字却铿锵有力,语气决绝。
秦炅直看出了她的坚定,深深地盯着她看,欲言又止,“丫头……”
秦斯铭四肢冰冷,浑身僵硬,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意识到了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撞上她淡然又陌生的眼神,他心下慌乱,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璧如,你别这样……”
他到现在为止,似乎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甚至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道歉的话。
完璧如心如死灰,“秦斯铭,按照你所说的,我是外人,即使我在秦家住了这么多年,我们也没有半点瓜葛了。”
她想起那个为了他生日,而日夜赶制、精心设计出的晔山景观模型。
它跟着她一起见证了不干净的东西,似乎在它被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心里源源不断燃了八年的火也终于覆灭。
她声线颤抖地开腔,一字一句都是从未有过的失望和漠然。
“我不妨告诉你,若非你当年在晔山救过我,我压根不会多看你一眼。”
她接着嗤笑了声,“这八年,我能给你的——”
“照样能给别人。”
作者有话说:
景二:给我谢谢:-D
完妹儿要搬离秦家了,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她之后会住哪儿>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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