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点完赞, 林听准备放下手机睡觉。

    她刚退出朋友圈，就收到谢洄之消息，问她怎么还没睡。

    林听顿了一瞬，回复：【失眠。】

    谢洄之：【下午喝了咖啡的原因？】

    林听：【有可能。】

    但她之前喝咖啡, 好像并不会怎么失眠。

    想着, 林听反问：【你呢, 怎么还不睡？】

    谢洄之：【还不困。】

    林听：【哦~】

    看着林听的消息，谢洄之偏头看向窗外陌生的夜景，笑了下：【要不背会单词？】

    林听：【…你是魔鬼吗？】

    谢洄之：【嗯？】

    林听：【不想背。】

    谢洄之：【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

    他们学校二月十二日开学。

    林听看了看日历：【我应该十号或者十一号才回学校。】

    她想在家多陪陪骆秋蝶女士。

    谢洄之：【正好能赶得到看流星雨。】

    林听眼睛一亮：【嗯嗯，我也这样想。】

    聊了会，林听有点儿困了。

    她跟谢洄之说了声, 放下手机睡觉。

    另一边, 谢洄之盯着俩人对话框许久, 偏过头再次眺望这座城市夜景。

    他想提前熟悉熟悉。

    翌日上午, 林听醒来时，微信里已经有谢洄之发来的自己回去的消息。

    林听看了眼时间, 谢洄之早上六点多就离开了西榆。她算了算, 这个点谢洄之可能都要到家了。

    询问消息发出，林听在半小时后收到谢洄之回复。

    他到家了。

    恰好骆秋蝶喊林听去超市买年货，林听和谢洄之聊了两句, 便没再继续。

    知道谢洄之安全到家, 她也就放心了。

    年前的几天, 林听变得相对忙碌。

    每天不是跟骆秋蝶女士出门去买年货, 就是去爷爷家和外婆家吃饭。连她的寒假学习计划，都有所搁置。

    大年三十这天, 林听和骆秋蝶女士去爷爷家吃团圆饭。

    吃完饭, 林听还在院子里玩了会仙女棒, 才和骆女士一起回自己家。母女俩窝在沙发上看春晚，听外面响起的炮竹声，烟火声，室内灯火通明，欢庆声音不断。

    林听感受着，有片刻觉得，这样过新年也还不错。

    十二点钟声响起，林听和骆女士一起给她父亲上了一炷香，互道晚安和新年快乐后，才回房间。

    回到房间戳开手机，林听看到许多同学朋友发来的新年祝福。

    她一一点开回复。

    看到谢洄之发来的祝福内容，林听轻笑出声，回道：【你的祝福我最喜欢。】

    谢洄之：【我的荣幸。】

    林听弯唇：【新年快乐。】

    谢洄之又跟她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林听捧着手机，不经意去看窗外时，看到玻璃窗上自己笑盈盈的倒影。和谢洄之聊天，她总莫名的开心。

    想到这一点，林听抬手轻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稍稍淡定一点，不要跟没见过世面的一样。

    不过在感情这方面，林听泄气地想，她就是没有见过世面。

    时间很晚。

    林听给同学朋友一一回复消息，道过新年快乐后，便准备睡觉。

    还没放下手机，微信再次震了震。

    她侧目去看，竟然是骆尤给她发来的新年祝福。

    上次俩人在小区门口起了争执后，这几天都没再碰面。连今天中午骆女士问他要不要来家里吃饭，他都拒绝了。

    看着骆尤发来的简单的“新年快乐”四个字，林听指尖动了动，很快地回复过去：【新年快乐。】

    骆尤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希望他能比去年更快乐一点。

    骆尤：【嗯，睡了。】

    林听：【OK~】

    **

    新年这一晚，林听睡得还不错。

    翌日早上，她被骆女士喊醒，先去墓园看她爸。从墓园离开，母女俩去了西榆很有名的寺庙。

    大年初一，来寺庙上香的人很多很多。

    林听和骆女士排了许久的队，才进到庙里烧香拜佛。

    从庙里出来，很多人在门口求签。

    骆女士看了眼，看向林听，“要去吗？”

    林听摇头拒绝，“不去。”

    她不信这些。

    骆秋蝶笑笑，“那我们回家？”

    林听点头，挽着她手臂，“妈，中午想吃斋饭。”

    骆秋蝶睇她一眼，无奈道：“好。”

    母女俩在寺庙后院吃了斋饭，才下山回家。

    回到家，俩人都略感疲惫，各自回房间休息。

    次日，林听跟着骆女士去亲戚家拜年。

    拜年是林听最不喜欢干的事，她不太喜欢亲戚们追问的很多东西。

    还在念书，亲戚们追着问的，除了成绩还是成绩。不过今年刚上大学，还有不少亲戚耳提命面提醒林听，不要早恋。

    林听坐在椅子上，认真倾听。

    骆秋蝶看她没神的样子，笑盈盈地接过亲戚的话，“她成年了，谈恋爱也不算早恋。”

    亲戚一愣，“啊？秋蝶你这个意思是，听听谈恋爱也不管了？”

    “管什么呀？”骆秋蝶笑笑，“大学生谈个恋爱挺好的，丰富丰富感情生活。”

    听到这话，亲戚一百个不赞同，“怎么好了？念书时候谈恋爱，那学业不就荒废啦？再说他们这个年纪没什么定性，就玩一玩，也没结果有什么好？”

    林听小声嘀咕：“…也不一定没结果吧。”

    又不是所有在校谈恋爱的学生在毕业时候都会分手，也有从校园到婚纱的不是吗？

    亲戚脸色一僵。

    骆秋蝶瞥她，含笑告诉亲戚，“听听心里有数，她有喜欢的人想谈恋爱就谈，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亲戚：“都谈恋爱了，还怎么保护自己呀？”

    “……”

    林听不想听亲戚念叨，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暂时离开客厅。

    等她再回去时，听到亲戚压低着声音问骆女士，“听听上大学了，你也不用那么忙，那么紧张了。她爸爸也去世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再找一个？”

    没等骆秋蝶吭声，亲戚劝说，“你还年轻，莫非后半辈子就一直单着？找个伴挺好的，我这边正好有个人可以给你介绍，条件什么的也都还不错……”

    听到这，林听敛了敛眼眸，转身离开。

    她并不阻止，也不抗拒骆女士再找个伴陪着。只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听见，还是有点儿不那么的舒服。

    她想，她需要再多点时间说服自己。

    **

    新年走完亲戚，林听在家躺了几天。

    过年走亲戚，真的比上课还要累。

    骆女士也表示，比给学生上课累。

    母女俩在家休息几天，趁着学校都还没开学，骆女士和林听出门，去附近旅游区玩了几天。

    玩完回家，林听差不多要去京澜了。

    去京澜的前一天，林听和向若灵见了面。

    俩人约在奶茶店。

    喝着奶茶，向若灵幽幽望着她，“唉，下次见面是不是得暑假了？”

    林听喝了口奶茶，感受着腻人的甜味，“清明节我应该会回来。”

    向若灵愣了愣，想起来，“对不起。”

    林听瞅着她，“道什么歉，我爸不在又不是这两年的事，我都没什么感觉了。”

    向若灵并不相信她说的没感觉，她能感觉出来，林听心情不是很好。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她问。

    林听一怔，“怎么这么问？”

    向若灵托腮瞧着她，皱了皱眉，“感觉你情绪不是很高。”

    林听嗯了声，抿了抿唇说，“可能是因为要去京澜了，舍不得。”

    向若灵理解，拍了拍她肩膀，“骆老师应该比较有空，你要是想她了，给她电话，让她多去看看你。”

    林听笑，“那不如我回家多看看她。”

    向若灵：“…也是。”

    俩人多愁善感地叹了口气。

    成年人的烦恼，比未成年人还要多。念高中时候，老师总说，等你毕业上大学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可实际来看，念大学时候的烦恼不比高中时候少，甚至于比高中时候要考虑的更复杂。

    高中阶段，只要努力学习就好。而大学，就不一样了。

    喝完奶茶，俩人到外面逛了会。

    逛着逛着，向若灵才想起来问，“听听，你那个从京澜跑来找你的朋友，现在发展怎么样了？”

    林听一顿，“没发展。”

    向若灵啊了声，惊讶道：“他都来西榆找你了，还没发展啊？”

    林听：“…嗯。”

    她垂眼，问向若灵，“你觉得我们要有发展吗？”

    向若灵沉吟片刻，“他能千里迢迢来找你，就证明他对你有意思吧？”

    “…不知道，”林听说，“他没说过。”

    而且表现的，好像也不是那么明显。

    向若灵眨眨眼，“他没和你表白？”

    “没，”林听说。

    向若灵哦了声，琢磨了一下，“那他可能只是想和你暧昧？”

    林听：“…也不知道。”

    向若灵扑哧一笑，盯着林听的神色，小声问：“但是听听，你对他有意思吧？”

    林听：“……”

    向若灵指着她，“别想否认啊，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虽然不知道你喜欢一个人什么样，但我知道你不喜欢一个人什么样。”

    如果不是她对谢洄之也有点意思，她根本不会带谢洄之逛西榆，也不会和他单独在大晚上出去尽地主之谊。

    林听是个在这方面，很有分寸，也很知道避嫌的人。

    在向若灵这儿，林听确实没有办法否认。

    她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但和他在一起，我心情总会很好。”

    向若灵点点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都是这样的。”

    即便什么都不做，光是在一起呼吸同一片天空的空气，心情都会变好。

    林听莞尔，“你什么时候这么懂这些了？”

    向若灵睇她一眼，“旁观者清。”

    林听：“……”

    逛完街，俩人回家。

    收拾东西时，林听意外收到谢洄之发来的消息，问她是不是明天回学校。

    林听：【嗯】

    谢洄之：【几点飞机？】

    林听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会，把航班信息发给他。

    谢洄之：【许今语去接你吗？】

    林听：【她明天有事。】

    谢洄之：【我明天没事。】

    林听一顿，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冲撞，要破土而出一般。

    她捧着手机发了会呆，正犹豫回复他什么，谢洄之率先问：【我去接你怎么样？】

    林听：【不麻烦吗？】

    谢洄之：【谢小花想你了。】

    林听：【…明天见。】

    和谢洄之约好，林听收拾东西变得积极。

    晚上，林听跟骆女士撒娇，要和她一起睡觉。

    翌日上午，骆女士亲自送她去机场，叮嘱了她几句。

    对林听，骆秋蝶其实很放心。

    林听高中时候就变得成熟，这么几年，也没让她操过心。

    “到学校跟妈妈说，”骆秋蝶替她理了理衣领，柔声道：“没钱了也要跟妈妈说，家教的工作觉得不累就做，累就不做，家里不差这点钱。”

    林听一笑，“知道啦。”

    骆秋蝶嗯声，看着她，“想谈恋爱就谈，只需要保护好自己，不让妈妈早早做外婆就行。”

    她玩笑道，“妈妈还想轻松几年。”

    林听一噎，“妈，您说什么呢？”

    骆秋蝶捏了捏她的脸，“你知道妈妈的意思。”

    林听眼眸微闪，伸手抱了抱她，“妈。”

    “嗯？”骆秋蝶侧眸，“怎么了？”

    林听想到那天听到的对话，欲言又止。

    她上下唇动了动，深呼吸了口气，“没事，就有点舍不得你。”

    骆秋蝶睨她一眼，“过两个月就回来了。”

    瞬间，林听那点煽情的情绪被骆女士驱散。她点点头，“那我进去啦。”

    “去吧，”骆秋蝶看她，“起落平安。”

    林听：“您开车回去慢点。”

    “知道。”

    母女俩在机场逗留了一会，林听才安检飞京澜。

    坐上飞机，趁着没有起飞。

    她思考了许久，把刚刚没说出口的话，借着微信和骆女士说了。

    消息发出，林听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她偏头看向窗外，在心里说了声再见。

    **

    林听的航班落地是下午两点。

    谢洄之一点多到的机场，在机场转了几圈，收到林听消息，说下飞机了。

    他把车停在出口位置，下车往出口通道走。

    林听的行李办了托运，等行李花了点时间。

    拿上行李，她往谢洄之发来的出口走。

    还没走到门口，林听先看到旁边等自己的人。

    京澜今天的天气好，有明媚的阳光，温度也舒服，谢洄之穿了一件连帽卫衣，看上去干净又清爽。

    他长得好看，肤色白皙，五官精致到晃眼。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蓦地，谢洄之掀起眼皮朝她看来。

    “林听，”他唤她名字，声音依旧清冽悦耳。

    林听回神，加快步伐朝他走近。

    “等很久了吗？”

    谢洄之伸手，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我刚到。”

    林听：“…我不信。”

    安静须臾，谢洄之好笑问，“不信还问？”

    林听噎住。

    上了车，林听先和骆秋蝶说了声自己落地了，才放下手机。

    机场有点堵。

    谢洄之偏头看林听好几眼，她也没注意。她注意力在拥堵的路道。

    半晌，谢洄之问，“饿了吗？”

    “今天的航班有午餐，”林听说。

    谢洄之嗯了声，“飞机餐好吃？”

    林听实话实说，“不好吃。”

    谢洄之定定看她一会，“现在想吃什么？”

    林听默了默，“纸包鱼。”

    “……”

    抵达学校，谢洄之顺便帮林听把行李箱送到宿舍门口。

    很多同学都还没回校，门口也还没有宿管阿姨登记管理。

    把行李放下，谢洄之垂眸看着林听，“先休息？”

    林听点点头，“我得收拾一下宿舍。”

    谢洄之不太方便进女生宿舍，双手插兜站在门口应了声，“大概要多久？”

    林听隐约觉得他还有事，下意识问，“怎么了？你要带我去看谢小花？”

    谢洄之：“…不是想吃纸包鱼？”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