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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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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悬崖边的铃兰身形一僵,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女帝散灵力?渡众生?,满地霜华,周边茂密生?长的树丛都在月色下泛着盈盈的光。

    入了夜的太白山幽静又安宁,蜿蜒的上山路漫漫,未化的积雪盛着月色,从前难捱的漫漫长夜在今夜有了新的模样。

    刚刚轻声唤自己?名字的人正站在上山的路口处。

    黑发?如瀑散落在肩颈处,碧色眼眸在月色下格外幽深。

    似澄澈见底的汪洋,又似晶莹剔透的宝石。

    铃兰的脑袋嗡的一声空白了,她揉了揉眼睛,未落尽的泪偷偷溜进指缝。

    站在面前的人冲自己?轻轻一笑。

    “兰兰。”姜眠好的声音很轻,轻到下一秒便散落在了风中。

    看着许久未见的友人,泪不自觉地自眼角滑落。

    下一瞬,姜眠好便被眼前人大力?地搂进了怀中。

    感受着眼前人的体?温,夜风卷起发?丝拂过?脸颊,铃兰的眼泪彻底决堤。

    “眠好。”原以为流尽了的泪在此?刻又轻易蓄满眼眶,铃兰紧紧搂住怀中人,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她的梦境。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铃兰将脑袋埋进姜眠好肩头,任泪滑落:“我?是?不是?被打击疯了,出现了幻觉,我?明?明?种了五十?年的石头啊,眠好。”

    “是?我?。”姜眠好紧紧回抱住她,安抚性地拍抚着友人的背脊:“我?回来了,不要哭兰兰。”

    明?明?说?着不要哭,可姜眠好却止不住泪流。

    她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埋了五十?多年,她拥有感知,拥有听觉,她清楚地感知着身边的一切。

    闻着土地的气味,承接着雨露的冲刷。

    当那把利刃贯穿胸膛后,灵魂飘离身体?,姜眠好以为自己?的一生?将以这般潦草的方式结束时。

    她发?现自己?又变成了种子。

    被埋进里?土壤中。

    她能听见铃兰的给自己?读的信,听见蓉柒婆婆的忏悔,听见身边种子冲破土壤发?芽的声音。

    可姜眠好却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她拼了命地向下扎根,向上发?芽。

    尽管地理位置没?有优势,身边的木材挡住了阳光,冰冷的雪水渗透进刺骨寒。

    可姜眠好依旧顽强地生?长,一种强大的求生?欲支撑着她。

    以至于她比身边的小草要高出老大一截。

    原以为要在地下深埋千年,可当柔和的月光落在身上时。

    姜眠好惊奇地发?现自己?恢复了四肢。

    更加惊喜的是?,她就站在榕树洞外,她的小木屋前。

    一晃五十?年,眼前的一切都是?原本的模样。

    可又不一样,那间承载过?自己?短暂幸福的小木屋内暗暗的。

    没?有灯,没?有欢笑,也没?有那人的身形。

    姜眠好站在原地,仅微怔了片刻,便立马奔向山顶。

    她迫不及待要见铃兰。

    在看见铃兰身影的那一刻,姜眠好觉得?在地上吃的苦都不算什么。

    “兰兰。”姜眠好紧紧抱着怀中人,语气轻轻:“我?好想?你。”

    铃兰早已经哭成泪人,她紧紧搂住姜眠好,一字一句道:“我?也,很想?你。”

    ......

    ......

    女帝在大殿上昏过?去的事情很快便传开。

    在殿外等待登殿的蓉柒看着只差一步的宫门大开,有些不敢相信。

    可殿内的人纷纷撤出来,无数医仙焦急地往里?赶。

    “女帝怎么啦?”在门口焦急等待的仙子拉出从殿内出来的仙官问:“不是?刚散完灵力?渡完众生?吗?怎么会昏过?去?”

    “哪只是?昏过?去这样简单?”慌乱地仙官擦拭着额头的汗,压低了声音说?:“本来是?莫夜战神打了胜仗正登殿参见呢,女帝殿下突然就呕血了,直接从王座之上跌了下来!”

    “吐血?女帝怎么会吐血呢?”

    “就是?啊,怎么可能吐血,女帝不是?刚得?道么?今年左不过?才千岁吧?”

    “是?啊,女帝灵力?高强,你莫要胡言了!”

    质疑声此?起彼伏。

    那仙官擦干净脑袋上的汗,叹口气道:“千真万确,不信你问旁的人,女帝不知为何突然就呕了血,从王座上跌下来的时候,她身侧的侍从立马冲上去将人给抱住了!”

    仙官话音落,便立马有人附和着。

    “听说?女帝登殿后不眠不休的理朝政,还亲自斩杀了那鸟兽之首,会不会是?累着了?”

    “是?啊是?啊,新女帝天资过?人,修为极强。登殿后杀伐果决,手法狠戾,想?来是?太操劳过?度导致的吧?”

    “臣服于这样的女帝脚下,当真是?天庇佑三界啊!”

    蓉柒听得?直皱眉,满肚子困惑。

    她在殿外候了多时,周围能问的都问了。

    没?有一个人听过?绿酒这个人,原想?登殿叩拜女帝时,问一问其她仙官。

    可现在竟传出了女帝不好的消息,蓉柒又急又切,心中还牵挂着太白山上的铃兰。

    不顾周围的慌乱吵嚷,蓉柒转头便回了太白山顶。

    殊不知推开洞门后,那死去的姜眠好正在院中等着自己?。

    ........

    ........

    清扬殿内的医士被驱逐了一群又一群。

    躺在冰床上的女帝面色惨白如雪,那冷艳无暇的脸上毫无生?气,唯有额间的红印泛着诡谲的光。

    霜寒紧张地来回踱步,不忍去看主人惨白的脸色。

    尤其那衣襟上的血色看得?人触目惊心。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无极玄师坐在殿上压着声音发?脾气。

    跪倒的医士颤颤巍巍道:“启禀玄师,女帝殿下日夜操劳,凤体?早已虚耗过?度,再加之思念过?度心头郁结已久,又徒然动?气这才会......”

    “思念过?度?”无极玄师猛地拂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被强大灵力?掀飞的医士在地上滚了一圈,稳住身形后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千真万确啊玄师,女帝她心有郁结又忧思过?度,早已病入膏肓啊!”

    “休得?胡言!”御水玄师眉头一皱:“当今女帝无情道大成,早已断情绝爱,岂会有郁结和忧思?”

    医士被吓得?不敢再讲,只能不断地叩头求饶。

    跪在一边的月老将头埋到极低。

    无极玄师瞥了眼滚在地上的医士,不耐道:“滚出去!”

    随着医士的离开,大殿内陷入了安静。

    霜寒急得?要命,看着昏迷的主人,她总觉得?下一秒,眼前人会碎成片,消失在眼前。

    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无极玄师闭上眼深叹了口气。

    “玄师恕罪!”月老鼓起勇气,跪到殿上:“女帝她七情树已彻底复苏,之前压抑的情爱一朝之间如大厦倾塌,她对那情劫早已用情至深,深入骨髓啊!”

    “还望玄师开恩,准许那情劫复生?登殿,不然女帝她——”

    话未说?完,月老便被极强的力?给掀翻,痛苦闷哼了声,趴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我?说?了,女帝不会有情。”无极玄师抬起眼,看向地上人时,眼神中迸发?出了杀意。

    月老见求情无果,只好维持着叩头的姿势,不敢抬起。

    “月老小儿。”御水玄师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语气冰冷:“你坐这个位置也有小万年之久了吧,女帝生?情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月老不敢讲话,身子不自觉地抖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提示女帝同心扣一事。”无极玄师的语气冰冷:“蠢笨的东西,你要知道她既身为女帝,就不该有情,女帝有情,便是?天下祸事,你要因为你的一时心软,为祸苍生?吗?”

    月老缩瑟了下,立马磕头道:“卑职不敢。”

    “那现在怎么办?”御水玄师看了眼床上人,叹了口气道:“清歌刚登殿,便出了这档子事,而且那情劫还有孕。”

    “唯有杀之。”无极玄师猛地站起身,看了眼尚在昏迷的女帝。

    “既身为女帝,便不该有别的痴心妄想?。”

    御水玄师叹了口气,立马跟上往外走的人。

    ........

    ........

    蓉柒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眠好?”蓉柒上前两步将人拉到自己?眼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问:“真的是?眠好!”

    姜眠好轻轻一笑,抚上蓉柒的手说?:“当然是?我?呀,婆婆。”

    “可你不是?...”蓉柒看向铃兰,问:“难道真的是?你种出来的吗?”

    “不是?。”哭过?一轮的铃兰眼睛红红,带着浓浓的鼻音道:“眠好就生?长在那堆木头边上,就是?我?们都没?有发?现长得?最快最好的那一棵。”

    蓉柒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将人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后才落回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蓉柒抱着眼前人,轻拍着她的背道:“好孩子,跟婆婆讲讲,当年发?生?了什么吧。”

    铃兰也抬起眼看向姜眠好,眼里?满是?困惑。

    提起当年,姜眠好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失。

    从蓉柒怀抱中脱离出来,姜眠好坐在凳子上,垂下眼睫淡淡开口。

    对于年节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姜眠好自己?也没?有想?明?白。

    绿酒的剑贯穿自己?胸膛的那一刻,比疼痛更深的是?困惑。

    她不明?白绿酒为何会对自己?拔刀相向,也不明?白朝夕相处的爱人为何会突然翻脸。

    更不明?白,为何绿酒不肯听完自己?的好消息。

    埋在地下的时光,姜眠好一边努力?生?长,一边想?着当年的事情。

    等重新理完过?后,姜眠好才觉出些不对。咸逐服

    为何偏偏是?化形夜,为何偏偏砸中自己?。

    为何对所有人都冰冷的人,只对自己?温柔,只护自己?一人。

    为何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却早早拥有了道侣身份。

    姜眠好原以为绿酒是?天赐的礼物。

    可濒死前那一眼,绿酒冰冷嫌弃的眼神。

    姜眠好才惊觉,自己?曾拥有的一切美好,不过?是?镜花水月,大梦一场。

    她们俩的相识相知相爱,只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铃兰听着眼前人平淡地讲出利刃贯穿胸膛时,紧紧握起了拳。

    “太不是?东西了。”蓉柒忍不住骂出声:“可是?你不过?是?刚化形的小草,她究竟图什么呢?”

    姜眠好摇了摇头,闷闷道:“我?也不知,说?起来,一直在付出灵力?和修为的都是?她。”

    “我?一定会找到她,亲手杀了她。”铃兰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

    蓉柒看着愤怒的铃兰,轻叹了口气道:“可问题是?根本找不到,我?去天界问遍了参拜的仙子,她们都不知道绿酒这个人。”

    “那女帝呢?”铃兰抬起眼问:“女帝怎么说??”

    蓉柒又叹:“压根就没?见着女帝,就在我?要登殿时,宴席散了,据说?女帝吐了血昏厥了过?去,天界乱成了一锅粥。”

    铃兰忍不住皱眉,心中很是?不悦。

    “算了吧。”姜眠好自嘲一笑:“说?不定绿酒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凭什么算了!”铃兰愤怒道:“她欺你伤你,竟还杀你,我?定要将她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这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姜眠好起身抱住愤怒的铃兰,轻声道:“兰兰消消气,不值得?为她动?气。”

    被搂紧的铃兰闻着姜眠好身上的浅香,渐渐放缓了呼吸。

    蓉柒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徒然想?起了什么。

    “眠好。”蓉柒沉声道:“你过?来。”

    拥抱着的两个人分开,姜眠好走到她面前站定。

    还未开口问,蓉柒就握起了姜眠好的手腕。

    指腹搭在手腕上,感受着皮下跳动?的脉搏。

    “这!”蓉柒被惊了一跳,猛地松开手。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然后又伸手搭着脉,眉头猛地皱起:“怎么可能?”

    铃兰一怔,立马过?来问:“怎么啦?”

    蓉柒松开手,满脸震惊。

    眼前人的脉搏强劲有力?,身死之人又被长埋在地下五十?年。

    可腹中孩子却丝毫未受到影响。

    而更离奇的是?,孕育之事一贯是?母身饲子。

    可在眼前人身上感知的脉搏却是?截然不同的。

    母亲的脉搏几乎弱到感知不到,孩子的却是?强大到不容忽视。

    蓉柒突然意识到,姜眠好之所以能完好无损地复生?,完全是?被她腹中孩子支撑着的。

    铃兰反应过?来,轻声问:“是?,之前信中提过?的,那个孩子吗?”

    姜眠好看着眼前人渐渐惨白下去的脸色,也明?白过?来。

    她垂下眼睫,手搭上小腹叹了口气:“没?关系的婆婆,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这个孩子能留住,毕竟我?连自己?的命都留不住。”

    “不,不是?。”蓉柒咽了咽口水道:“你腹中的孩子,并未受损,反而很,健康。”

    这件事的奇怪程度已经超脱了蓉柒的认知,她从未见过?有被孩子饲养的母体?。

    跟离奇的是?,姜眠好腹中的孩子灵力?竟比自己?都要强。

    世间能有如此?能力?的除了......

    蓉柒想?起满天界都查无此?人的绿酒仙君。

    之前那个想?法再次在脑海中冒头。

    姜眠好想?也没?想?道:“婆婆这不可能,我?被深埋在地下五十?年,这孩子怎么可能还在?”

    这件事也超出了铃兰的认知。

    她看了眼蓉柒,一贯和颜悦色的人此?刻白着脸,神情恍惚。

    蓉柒婆婆掌管太白山万年,见过?不少?大风大浪。

    铃兰第一次见蓉柒失态成这个样子。

    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

    蓉柒平复了下呼吸,再次搭上姜眠好的脉搏。

    这次不可能再错,蓉柒皱了皱眉,在心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试探性地问:“眠好,那仙君可有告知过?你她的本体?吗?”

    姜眠好一怔,摇了摇头:“没?,她从未提过?。”

    “管她是?什么!”铃兰想?也没?想?说?:“她是?个骗子,这孩子自然也留不得?!生?产不亚于去鬼门关走一遭,眠好受过?一次重创,怎么可能再给那个死骗子生?孩子?”

    姜眠好也点头道:“那,有办法不要吗?”

    “不可!”蓉柒立马说?:“这个孩子不能拿!”

    “为什么!”

    “为什么!”

    两声问询同时响起,姜眠好和铃兰一脸不解地看向蓉柒。

    被注视着的蓉柒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一旦扼杀,眠好便会立马殒命。”

    铃兰被吓呆。

    “眠好之所以能再次复生?,皆是?因这腹中孩子。”蓉柒叹了口气道:“这孩子灵力?极强,护住了眠好的心脉肉身,虽眠好身死,可三魂七魄皆被留住了,甚至不用去阎罗殿中轮回便以真身的形式保留了。”

    二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蓉柒越想?越怕,若女帝便是?那‘绿酒’,那今日女帝晕厥,多半是?与眠好复生?有关。

    太白山是?离天界最近的地方,一旦女帝清醒过?来,知道了眠好复生?......

    “铃兰眠好!”蓉柒抿了抿唇道:“你们,想?不想?离开太白山?”

    “当然!”铃兰咬紧牙关道:“我?要找到那个仙君,将她碎尸万段!”

    “好好!”蓉柒立马点头道:“那你尽快与眠好下山去寻那仙君吧!我?突然想?起一些关于仙君的线索,你等我?寻来纸笔写给你,你立马带眠好下山,离开太白山!”

    听着这急切的话,姜眠好满脸不解道:“可是?......”

    “你别可是?!”铃兰难得?态度强硬,打断了姜眠好的话,她转过?头问:“请问婆婆,我?们那何日去呢?”

    蓉柒看着姜眠好平坦的小腹,叹了口气:“尽早出发?为好。”

    察觉到蓉柒的视线,姜眠好低下头也抚上小腹,眉头紧紧皱起。

    铃兰立马应道:“好,那我?们明?天便出发?。”

    .........

    .........

    清扬殿内燃着安神香。

    医士和月老都被清理出去了。

    霜寒坐在桌案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仍在昏迷的人。

    叶清歌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她不是?神女,而是?一个闲散仙子。

    下凡游历时,不小心砸坏了一盆刚化形的小草。

    散尽半生?修为将小草救活,化形成功的小草粲然一笑,她说?:“我?叫姜眠好,你叫什么?”

    “我?叫,叶清歌。”

    二人一见如故,虽武力?不高,但游离人间足以。

    离开终年落雪的太白山,叶清歌带着姜眠好赶赴四季如春的蓬莱。

    在蓬莱遇见了一对剑修妻妻,从此?四人结伴为邻居。

    二人搭建了一所小木屋,紧靠着溪边。

    每日晨起时分,二人会去溪边浣洗衣物。

    “你说?你为什么不好好在天上当神仙啊!”姜眠好一边撑衣服一边打趣道:“当神仙的话,就不用自己?洗衣服了。”

    一袭白衣的仙君挽起袖子,斯斯文文地坐在溪边,修长白皙的指尖捏着衣角浸入水中。

    听见打趣声,正浣衣的人抬起头:“可当神仙的话,也不能遇到你了啊。”

    姜眠好脸一红,轻声道:“可当神仙你可以遇到更好的人。”

    “不。”叶清歌想?也没?想?道:“再遇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少?女脸一红,端着木盆转过?身道:“那你快洗完,今晚吃饺子。”

    叶清歌刚想?应声。

    眼前的景象徒然发?生?骤变。

    无极玄师的脸出现在天边,无声地凝视着姜眠好。

    察觉到不对的叶清歌丢下手中衣物,猛地站起来。

    刚呼唤出声,可为时已晚。

    眼前的一切徒然黑了下去。

    姜眠好的身影消失,只留着自己?的呼喊声——

    “眠好别走!”

    原本昏迷的人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呼唤出声。

    听见声音的霜寒立马上前,握住了那伸出来的手。

    “主人,您醒了!”霜寒握住那双手,冰凉的掌心中有了薄薄的汗。

    叶清歌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头顶上是?轮转的星宿,寂静长夜中漂浮着云。

    身侧也不再是?潺潺溪流,也没?有姜眠好的笑颜。

    心脏像是?猛地被手攥紧,往下扯着。

    叶清歌呼吸一窒,眼角的清泪顺势滑落。

    她醒了。

    眼前冰冷的宫殿才是?真实的。

    她不是?什么闲散仙子。

    而是?无悲无喜,断情绝爱的女帝。

    也没?有与姜眠好自然相爱,相守。

    而是?用了卑劣的手段欺瞒后哄骗,在得?到爱时,用利刃将人斩杀。

    大道已成,天下安定。

    可叶清歌的双手沾满了姜眠好的血。

    “主人您还好吗?”霜寒看着眼前沉默落泪的人,忍不住道:“我?去请医士!”

    刚站起身的霜寒衣摆一重。

    叶清歌死死攥着她的衣摆,咬着牙道:“扶我?起来,我?要去太白山。”

    “我?要去太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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