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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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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袋转身就往外走了,高挺背影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天叔老远看到人过来,摆摆手迎上去,“刚才过去的是严小姐吗?你见到人了吗?”

    “是。”也不知算见了还是没见,他没回答第二个问题,擦过他往接人的车上走。

    天叔在他旁边坐下,随口问:“回去拿什么了?”

    “烟。”

    “啊?”天叔纳闷,“你烟不是抽完了吗?盒都扔窗外了。”

    明天收拾建筑垃圾好清走。

    敲在掌心的红塔山顿了下,楼屿莫名的笑了笑。

    天叔:“?”

    空烟盒再次在手心转起来,随意、悠闲,像玩弄一块捉摸不透的六阶魔方般,月影拂过海面落在男人细碎的额前,轻垂的眼眸里闪过意味深长的笑。

    严晴回到家,程清怡像个乐颠颠小哈巴摇着尾巴迎了上去。

    她摘掉眼镜,擦过她往浴室走,“我先洗澡。”

    “洗洗洗。我等你,出来一起吃饭。”程清怡说。

    严晴脚步顿了下,往后倒,“忘带烟了,给我一根。”

    在国外染的臭毛病,两人都是老烟枪。

    一包金色芙蓉王扔了过来,她说:“谨慎着点抽,什么老烟鬼,洗澡还抽烟,白瞎我那香薰了。”

    严晴撕着包装往里走,浴缸沿坐下,闷热潮湿的浴室里,冷白脖颈渐染润热雾气。

    她低头看手里烟盒,摩挲着指腹触上鼻翼,醇正而又烈的烟丝味嗅入鼻中,红塔山残留的烟味小小绒毛般划过她的脊背,浅浅的瘙痒让她拆了手上芙蓉王,迅速点了一根咬进嘴里,长吸了一口,白雾飘起,迷蒙氤氲里她清冷面容上眉心鼓起川字小山丘。

    半晌,她弹了手中烟蒂,一束火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擦过垃圾桶落在了外面。她摇摇头去捡起,眉间未得到疏解的烦躁在起身瞬间被压下,又恢复那副冷冷清清模样。

    哗啦的淋浴声穿过淡淡烟雾终于响起。

    饭桌上,程清怡聊着聊着又扯到Ralph,“你什么打算,你在国内定下来以后,Ralph移民中国吗?”

    严晴又重复了一遍叫我中文名字,至于问题,她已经懒得回答。

    “晴啊,你别这么不当回事,Ralph对你那么情深似海,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你回国。”

    严晴:“他是我师父。”

    “为你离婚的师父。”程清怡笑。

    严晴停下筷子,抬头看她。

    程清怡眨眨眼,“诶呀,我知道这事不太光彩,但这是两个灵魂契合的舞蹈艺术家的事,就不能再用世俗那套看待了,再说这事咱们圈子里还少吗,放在文学界都是要出书立著赞美的伟大爱情,要都像你这么古板事事谈三观,那《霍乱时期的爱情》《洛丽塔》《爱的饥渴》还怎么成为世界名著。”

    严晴:“我不插手你的事,你也没必要拉我入你的阵营。”

    程清怡干笑起来,“……这不是说你吗,怎么还扯到我了。”

    说着,她心虚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头看着餐盘,冰冷磁盘映着她发白脸庞,声音苦涩道:“Nele,我多想你能插手我的事,我……控制不住自己。”

    严晴沉默。

    两人五年不见,她虽然对程清怡的那段艰难爱情知道个大概,但也没想到那两人痴痴缠缠这么久,还如当初一团糟乱。

    德国时,程清怡爱上了一个清贫打工的男学生,那人从国内来这里上学,入不敷出,程清怡一眼看上,每天大手笔为那人花钱,久而久之,两人就在一起了。

    只是没想到才一年,男孩打电话说分手就直接回国了,严晴一直以为从不为钱财发愁的程清怡只是和男孩玩玩,没想到她失魂落魄一个多月,放弃了德国深造追回了国。

    在很久之后,严晴接到程清怡崩溃,嚎啕大哭的电话,“他结婚了。”

    严晴叹气,劝她放手。

    之后严晴只知程清怡和男孩还断断续续的有联系,她说那人不属于你了,程清怡说我知道,但也仅仅是知道了……

    程清怡很快敛了苦涩面容,“说你呢,怎么又扯到我。”

    她道:“我说真的,Ralp哪怕离婚本就是感情走到头了,但喜欢你也是肯定的,你都没发现他看你时眼里那浓烈的占有欲吗,我可从没见过他放浪的老婆左拥右抱男模特时他蹙过眉,倒是你,和别人搭舞,都被他能推就推了。”

    严晴起身,拿着餐盘进厨房,只留下一句,“他只是我师父。”

    程清怡撇撇嘴,“你乐意你师父可不乐意。”

    这话过去不到一周,严晴忙了一天回家,Ralph为她打开门,张开手就拥了上来,四十多岁的混血Ralph跳了半生的舞,依旧风度

    翩翩,既有外国人的风流不羁,又带着这个年纪对小辈的纵容儒雅,温润的笑里染着亲切和思念,笑着念她的名字。

    身后,程清怡目光亮晶晶的疯狂指着Ralph朝她笑。

    严晴灵敏的往后退了一步,无可奈何的看着Ralph,“Ralph,在这里看到你,我可能没那么开心。”

    Ralph为她一如既往的直白大笑,似乎一点不为她的抗拒和直接受伤,只包容的笑着看她,“小晴,是我太想你了。”

    他依旧撑着双臂看她,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让他看上去格外帅气亮眼,和大多数西方男人一般有着高挺鼻梁,一汪蓝色眼睛如湛蓝色湖泊,剔透琥珀相形见绌,笑起来时性感又绅士。

    严晴依旧摇头,“买了什么时候回的机票?”

    程清怡为她和师父说话的方式咂舌。

    Ralph见怪不怪,“后天。”

    严晴松了口气,跟着就听他抱歉的说:”小晴,我有太多的东西要收拾,抱歉你等我了。”

    严晴认真:“Ralph,回去,别再来了。”

    Ralph不为所动的摇头,“小晴,你在这里,我便来了。”

    严晴看他不语。

    Ralph笑着自然的把手放下,“好了,不要再固执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我听清怡说你买了房子,不带我去看看吗?那是小晴的家啊。”

    Ralph虽然是中德混血,但在此之前只来过国内一次,家里早已移民,在认识严晴之前他完全不会中文,然而严晴大多数时候只喜欢说中文。语言感极强,本就会德英法的他为此学会了中文,说话流利,引经据典,偶尔发音会蹩脚,别人笑他的时候,他只温柔的看向严晴,等着她的矫正。

    “傅州瑞,你该做的是回德国。”严晴说,她很少叫他中文名字,只有严肃时,然而在这件事上,纵容他的傅州瑞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第二天,他开着不知哪里来的红色保时捷,载着她往华澜去了。

    清晨海边,安静柔软,明媚的阳光轻轻的洒落沙滩,尚未从惺忪苏醒的沙滩静悄悄,只有白色浪花翻滚,卷起湿润沙粒随它拥进大海。

    傅州瑞:“小晴,我想和你在这里的沙滩上跳舞,一定很美。”

    严晴目光静静落在金色的沙砾上,漆黑的眸底闪过一瞬间的怔愣,又很快消失。

    楼屿帮忙卸货车上的瓷砖时,旁边的监工吆喝着:“小心小心,你们都注意点,别磕着碰着了,严小姐这瓷砖一块都小几百的。”

    天叔咂舌,更加认真。

    楼屿拽掉白色麻布手套递给他,“你戴吧。”

    天叔不好意思的推拒,今天出门着急忘了拿,这瓷砖锋利,一不小心就能划破甚至伤到骨头里。

    楼屿摇头,拿给他,就抬起瓷砖往里走了。

    恰在此时,张扬艳丽的红色保时捷从铁门外驶入,开过别墅大道直接在门前停下。

    一群人望过去,只见车上下来一个绅士儒雅的外国男人,着黑色西装,举手投足之间散着贵族做派,脚步迅速的走向另一边,笑得纵溺的拉开车门迎人下来。

    跟着一袭红裙,性感魅力的严晴从车上走下,包臀裙将她曼妙美丽的身体勾勒出惊艳弧度,站在艳红的保时捷旁边,她风情万种,妖娆动人,不输于豪车展览上任何一个高挑车模。

    在灰扑扑的工装中,长裙和黑色西装相得益彰,男才女貌。

    工人咂舌,天叔惊讶低语:“严小姐的男人竟还是个外国人。”话里话外透着惊叹。

    严晴对今日裙子和车撞了色,也是颇为无语。

    抬头时,目光直直撞进了浓烈漆黑的幽谭里,从她面容上甚至看不到任何变化,熟悉她的傅州瑞已经跟着看了过来。台阶上站着一位抬着沉重瓷砖的高挑男人,那凌乱头发难掩面容的帅气,他的英俊带着极强的冲击力,很难让人忽视的砸过来。

    傅州瑞笑了笑,“小晴,你的工人长得不错,国内男人样貌都这样出彩吗?”

    楼屿转身进去,她垂眸拍了拍裙边灰尘,心里下意识否认:不,只有他。

    豪华别墅里,漂亮的女主顾带了一位优雅绅士,相处熟稔的外国男人,必然招致工人的好奇,似有若无的目光不断撇过去,竖起耳朵偶尔听见只言片语,心里咂舌,天叔也纳闷问楼屿:“这就是小喃天天背的谈笑有鸿儒的意思吗?”

    那位外国男士和严小姐在房子里行走,言语间都是为她的装修出谋划策的艺术想法。

    提到这里应该放什么画时,男人张嘴是“Dante Gabriel Rosseti的《Beata Beatrix》放在这里会很不错,午后的阳光落在这里,会让你的心也跟着安静”。

    “还有客厅,我送你一套沙发如何?”他说的名字,让这些装修见惯了名贵东西的人也瞪大眼,出手就是几百万,然而他像只是送了一束还不错的漂亮花朵一般。

    跟着他又说:“把我们天湖跳舞最后的那张定格照片放这里如何,全场黑暗,聚光灯只落在我们身上,在舞池地面摇曳的影子纠缠如树藤与树,不要洗太大,五六寸就好,不占多少地方,但小晴每天都能看到。”

    严晴转身:“傅州瑞,你很吵。”

    他走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吧。厌了?累不累,小晴,有什么推荐的早餐吗?我想和你一起去用餐。”

    严晴:“傅州瑞,你该回……”

    傅州瑞拉住她的手,自然的放进他的肘间,宠溺道:“好,听你的,陪你用完餐我就回德国好吗,虽然有时差,但我会在你每天练舞结束的时间打过来。小晴,不准不接师父的电话……”

    他温柔絮絮说这话时,严晴挽着他从搬着瓷砖满身灰尘的楼屿身边走过,佛赤色红裙擦过墨染立挺西装,儒雅的傅州瑞绅士的朝错步的楼屿颔首轻笑,三人擦肩离开。

    把Ralph送到机场,严晴吐了口气,掉头回练习室,又投入新一轮的面试和练舞。

    等闲下来时,是她手痒夹着一根烟在抽,回过神来发现排练室烟雾缭绕,跳动神经对烟草的贪婪却并未被抚平。

    她洗完澡开上车,发动前指腹又擦过鼻翼,果然,半个月过去,什么味也没了,只有淡淡的香草味身体乳萦绕,暂缓了她渴望烟丝的焦躁。

    买烟路上,车却停在了华澜别墅口。

    严晴在车上坐了几分钟才下车,心里哂然,不知自己是不是真如她对孙明雷说的那样,真这么看重这套房。

    工人没想到她会来的这么积极,以前像她这样雇主的,最多交房验收的时候露个面。监工热脸迎过来,打招呼说进度。

    严晴转了一圈,目光扫过角落天叔独自干活的身影,脚步慢了几秒后,转身离开。

    雇主突然来,匆匆走,停留时间不到五分钟,监工一头雾水的看人走向卡宴。跟着,就听到身后传来巨大响动,监工大喊“天叔”的声音飘出。

    一群人着急冲过去,严晴蹙眉从外面走进来,看清状况,“把人抬我车上。”

    天叔面色惨白,额头流着虚汗,人昏了过去。

    监工惊愕,“严小姐,我的车就停在别墅外面,我,我很快去把开……”

    “还愣什么,没听见我的话吗,把人抬我车上。”

    几个工人愣愣回过神,“好,好。”

    天叔被放到后座,飞灰瞬间染脏了皮质座椅,有工人心里咂舌,这得多少钱清洗费,这样的车能随便洗吗,要是让天叔那个向来扣搜的醒过来知道反欠了一大笔债,估计恨不得当初让他们眼睁睁看他昏死过去。

    工人没来得及多腹诽,就见卡宴3.0升涡轮增压发动机的340马力瞬间发挥应有价值,在他们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

    楼屿赶到医院时,旁边还跟着六岁多的楼响响。

    嘈杂如沸腾热水的走廊里,一束白玉兰般漂亮清冷的身影依靠在墙边。

    简单素雅的白衣让她穿得雅致不羁,不看面貌,端是她漂亮姿态已和周围人群划开一个泾渭分明的界线,二十多年的体态训练让她站立姿态像鹤又像松,翩跹优雅,惊鸿动人。

    修长莹白的手指剔透如玉,漫不经心的扣在膝盖上轻轻敲打,摄着人的呼吸慢了三分。

    他脚步顿了下,即使提前

    知道是她在,在她一袭素白长裙落入眼眸时,喉结还是莫名的滚了滚。

    “爸,天叔没事吧。”

    严晴听到小孩清脆嫩亮的声音,余光便扫见了宽肩长腿,带着野性冲击力的身影,身体一僵,眼眸惊愕没来得及褪去的抬头,对上楼屿看着她的目光。

    看到严晴从容,楼屿松了口气,对旁边道:“没事。”

    “好。”楼响响长拍着自己的胸口,小大人的口吻:“吓死我了。”

    楼屿蹙眉,“让人来接你回家。”

    事出突然,他没来及甩掉这个小崽子。

    “爸。”楼响响可怜的噘嘴,“我都好久没见你了,才不走。爸爸,你都不想我。”小孩熟练的抱住楼屿紧实腰腹,摇晃着他的身体委屈撒娇。

    严晴抬步直接从两人身边离开,目不斜视。

    楼屿拉着耍无赖的楼响响走进病房,看完天叔后对他说:“你在这待着。”

    说完,迈步就往外走了。

    “爸爸你去哪?”楼响响追问,人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医院总是像沙丁鱼罐头一般,无论何时都是摩肩接踵的人群,她避开电梯从八楼走下去。

    走到车前,黑色卡宴的主驾驶门边倚靠着一个男人,衣着宽松廉价,手上的烟往嘴里递,吐出来的烟雾拂过男人性感面容,擦过轻蹙的眉心,渐消失在又阴蒙蒙的乌云下。

    哒哒的高跟鞋踩过地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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