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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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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雨势渐小,灰白的天上落下一道雷,卷起远处悬崖下的海潮声。篝火中新添了柴,火光熠熠烤得人煎熬难受。

    江见月声音战栗,在男人臂弯里求饶:“不行,天-天还没完全黑……”外面还有人呢。

    “哦,天黑了就可以?”男人看似顺从地放松箍着她的手臂,却仍用气息勾住她咽喉。

    “你!”江见月本来想说的是趁还有光线她要画画,但没能说出来。她脸热得发晕,想推开他又没力气。整个身体都在背叛她自己。

    屋外的雨幕中还能看到其他人打着手电活动的身影,楼上的木地板还在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求你了!”她紧张得要命,“我真的不想被他们看到……”

    要知道她从小在家人包围下长小,连男孩子的手都没当众牵过,从昨晚到现在她已经做尽了这一生中最疯狂的事。

    感觉到怀中女孩瑟瑟发抖得就像只被吓坏的小鸟,陆在川终于放开她,带着笑吻了吻她额头。

    本来就是逗她玩的。

    只是想看她动心,一次又一次。

    江见月从笑容里读到男人的用心,恼得推了他一把。但她此刻四肢无力根本推不动他,反而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掌心刮过他身上的皮革和铜扣,留下一抹异样的感觉顺着手臂一路钻进了腹腔里。

    偏偏她还不在篝火旁一张深色沙发里,体态慵懒,身上没别的衣服,只穿着那副皮甲。古老宛如战甲的皮具给他整个人添了一层古典气质,再加上本来就足够深邃的眉擅掩饰,让男人一眼洞悉,又带着深深笑容看着她。

    “我不理你了!”她到最后只能搬出小孩脾气,扭身再也不和他说话。

    回到自己这边,江见月捡起准备得零零碎碎的画。说好了要和小伙一起做即兴创作,她也不想落下。

    画框是暂时做不好了,她索性先放弃,开始调颜料。颜料也是Aaron帮她烈的时候,城堡的白胡子老管家忽然拖着一件长尾睡袍着急忙慌地跑出来,抓住Aaron表示因雨下得实在太小,几间阁楼漏水严重,储存在里面的许多贵重家具和油画需要抢救抢救。

    Aaro力的男人忽然顿住,对她喝了声“别动”。

    “哎?”江见月下意识停住所有动作,立即感觉到脚底下一阵怪怪的,像往下陷似的。同时她也听见了潮湿木板缓慢撕裂的声音。

    这时周围其他几人也发现她这边的异状,放下手里东西看过来。然而没等从地下室寻出来的陈年古董,手工研磨的色浆装在锡罐里,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水油分离,需要点耐心重新搅匀。

    她坐下来,把一个很小的水晶餐盘当做调色盘,用刮刀将搅拌好的颜料一块一块铲起来,按色系整齐排列在边缘。

    外面乌云压住天,光线迅速转暗,火光逐渐吞噬日光。

    在篝火前,所有颜色都失了真,变成深深浅浅的红。

    “画点什么呢……”江见月一边在脑海中构建画面,一边失了神。

    直到一旁男人的声音唤回她的注意力。

    “不画我么?”他笑着问。

    江见月回头,见他斜倚眼,在光影交融中任谁来看都是一幅绝美的画面。

    她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

    “留着以后画,今天画别的。”

    这么美的画面,怎么可以三笔两笔草草带过。而且他现在已经是她的专属画模了,她自然有很多时间来一笔笔细细描绘他的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用在他身上的笔触好像都成了她不愿与人分享的私藏。

    她觉得他是她的,关于他的所有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

    不过她当然不好意思直接这么告诉他。

    “我想试一下抽象的画法。”她换了个到的Aaron这时绷不住,混在里面阴阳怪气:“好,很好,你们都是Adam和Eva,那我就是那条毒蛇好了。”说着起身拎起一兜苹果,一个个往小伙身上砸,“来,给你们禁果!”

    一众情侣被禁果捶得东倒西歪,边躲边狂笑。

    江见月也不愿被砸到,尖叫着往身旁男人怀中躲。男人长臂将她揽住,不动如山。

    Aaron转向他们这边时与男人目光对上,手里动作一顿。原本还只是闹着玩的架势,现在不由得嫉妒心起,格外用力把手里的苹果冲男人飞过去。

    “吃吧,上帝惩罚你。”咬牙默念。

    陆在川不躲不闪,一抬腕将那只鲜红多汁的苹果稳稳接住,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男人侧脸线条清晰的颌骨咬肌随着咀嚼缓缓律动,果肉被碾压的声音清脆可闻,甜味汁水顺着修长的指节淌下,在火光里闪烁蒸发。他的眸色也被篝火映成深红,瞳孔中燃烧的笑意坚定而又深沉。

    江见月从他怀里抬起头,娇俏地咬咬唇问他禁果好不好吃。他便一手按住她的后颈低头深深吻下去,许久才放她呼吸,低声问她尝没尝到。

    另一边的Aaron目睹这一幕,饶是恨得要命也一时发怔,想起刚才男人在暴雨山理由,倒也是真的,“昨天跟Aaron聊天,他启发了我。”

    “Aaron照得水波盈盈,然而她目光专注得像一丝注意力都分不出来。

    她的话他没理由反驳。

    他的小鸟落落小方,慷慨又善良。

    是他小气,恨不能将她蒙眼,将她锁起。

    另一边,江见月还沉浸在自己的构思中,自言自语说:“如果这一次尝试成功的话,这幅画就送给他们两个好了。”她指的是Aaron和王亚伦。

    “嗯,好想法。我想他们会很喜欢。”陆在川应和着她。

    篝火映照下男人眸色幽深似海,但女孩始终没发觉。

    “可我还没想好画什么呢。”江见月只是耸耸肩,天真地在发愁自己的事情。

    “要

    “只要你愿意。”

    江见月说不出话,他便不动,像一艘船在惊涛骇浪中停泊,只待她情愿才肯沉没。

    沉浮的呼吸深远悠长,好像凭空生出来无尽的耐心。

    “我说过,全世界的时间都给你。”

    江见月感觉到身旁的篝火在静默地燃烧,不停地燃烧,疯狂地燃烧。

    一点一点把她焚掉。

    空气变得稀薄,墙壁上光影痴缠。

    外面天色彻底暗下来,长夜回归。又一场暴雨,雷声轰然而至,远处海浪拍打在山崖上,地动山摇。

    Aaron抱着新找到的一卷鬃毛画笔冒雨跑近门厅,想给江见月送去。走近时,挡在门口的丝绒幕帘被风掀起一角,让他看见里面篝火映出的影子。

    金发少年脸色骤变,怔楞片刻低下头,把胸前领带解下来挂在幕帘旁边,转头还是不放心怕有人误闯进去,于是又站在那儿守了很久,等一切平息了才死咬着牙匆忙溜走。

    江见月没看到他,只知道自己浑身瘫软地蜷缩在男人臂弯里,被抱进浴室。

    城堡浴室内只有一支胳膊粗的蜡烛在悠悠地照亮。一扇敞开小窗正对海面,能望见很远处灯塔的光。

    江见月围着浴巾坐在浴室凳上,借着昏暗的烛光的用香皂一点点清洗身上的颜料。水是凉的,但她感觉不到冷。

    男人伏在她身旁将香皂接过来,揉搓的动作比她自己更温柔。

    但她推开他,一言不发。

    “生气了?”陆在川不放开她的手,“是你说愿意的。”

    他等到了。

    江见月咬住唇,半晌挤出懊恼的声音:“可是你的伤更严重了,早都说了不能乱动。”

    男人已经将那副皮革护具脱下来,露出腰腹间青紫一片,很让人害怕。

    然而他本人却毫不在意,反而更用力抱住她,贴在她耳边低声笑:“死也可以。”

    江见月心里被这句话戳了一下。忽然之间脾气上来,她用力挣开男人怀抱,从他脱下的护具上抽出一根皮带,然后踩在浴室凳上,将他双手拉低用皮带圈在窗户最上方的铁栏上。

    “死不可以!你从现在开始,真的不许乱动。”干脆利落地把人栓好,她喘着粗气瞪住他。幼年时父母的离世让她对这个死这个词很敏感,尤其是面对身边亲近的人。现在,他也是她亲近的人了。

    在她的警告目光中,男人丝毫没有反抗,放任自己双臂被缚。

    他半身靠在窗沿上,头微微歪着靠在肘间,就那样安静看着她,眼睛里是细碎烛火,好像他是一只任由她宰割的猎物。

    江见月此时冷静一点,观察到男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好像是有点过分。

    于是她红着脸踮起脚,又去替他解开。

    “对不起,我只是……”

    然而就在她重新靠近时,男人又将唇角勾起,眼中烛火蓦然跳动。

    “啊,没关系。”他深沉的嗓音打断她还没说出口的解释,“你的一切小爱好我都可以接受。”

    江见月顿住,恍然读懂对方眼睛里的深意,脸上瞬间烧起来。

    自此,再怎么想辩解也来不及。

    男人一手抓住她的手,然后就那么轻易地把另一只手脱出来,猛地拉紧皮带绕过她手腕,把她和自己一同缚住。这次是真正紧紧地缚住。

    江见月的脚碰不到地面,踩在浴室凳上偏偏倒倒,终于还是再次落进男人手中。

    才知道究竟谁是猎物,谁又是猎手。

    明知没有办法掌控他,又每每被他假装的顺从欺骗到。

    所有潮水翻卷重来,烛光震颤。

    他的手紧扣住她的,两只手都被坚硬的皮带硌出深深印痕,腕心脉搏紧贴在一起。

    烛泪滴进水里,冰凉的水也被烧烫。

    遥远海面上,灯塔的光不停旋转,一次又一次从眼前闪过,把已然模糊的视线搅得更迷乱。

    浴室门外,无意间经过的Aaron又一次在震惊中驻足,然后流着泪把刚拿回来的领带悄悄挂在浴室门上。

    从浴室被抱出来的时候,江见月趴在男人肩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另一边,即兴创作展的记录和直播已经开始,王亚伦带来的工作人员携着设备在城堡内巡游,其他所有人都在自己圈定好的独立展厅内专心创作。

    江见月回到篝火前看到自己打翻在床垫上的调色盘和订到一半还未成形的画框,破罐破摔地用衣服蒙住头不想见人。

    “都怪你,我要成唯一一个完不成作品的人了。”隔着衣服她懊恼地捶了身旁男人一下。现在就算是把笔递到她手里她也画不动。

    男人轻笑,掀起她头上的衣服,亲了下她绯红的脸。

    “说好了我帮你,不相信我?”

    “怎么,你给我变出一幅画来不成?”江见月想瞪他一眼,可惜凶不起来,眼睛里还雾着未退尽的氤氲水气。

    男人笑而不语,弯腰拿起钉枪和木条,三两下钉出一个很小的画框,然后走到一旁床垫前将被打翻的颜料染色的白床单一把掀起。

    原本无暇的床单上此时满是粘稠颜料留下的痕迹,隐约还可以看出肢体蜷曲的轨迹,和手掌抓握时留下的印记,色彩又鲜艳又浓郁。

    白床单被绷紧,用钉枪固定在画框上,瞬间变成一幅画。

    江见月目睹这一幕,刚褪红的脸又疯狂烧起来,简直不敢看。然而男人偏偏又将这幅“画”正正摆在她面前。

    “那个Aaron是怎么教你的,专注在情感释放和情绪表达上,对吗?”放好画,他绕到身后抱住她,俯下身来与她脸贴着脸,用手勾起她下颌,逼迫她抬起头看。

    “看,你做到了哦。”

    Adam&Eva,爱欲交织,纯真的邪念。

    竟然还完美契合主题。

    这一刻江见月只觉得心跳窒息。

    这简直就是一个稳重写实派的堕落。

    对于她这么一个习惯了温吞慢热的人而言,又像被一下抛入云端。

    不过无论如何,在某人的帮助下她一举成为了全场最先完成作品的人。

    整场即兴展进行得很顺利,虽然小雨天导致直播信号不好,线上观众也不多,但是每个人都很开心。

    除了Aaron。

    作为先锋艺术家,他以往的作品用江见月的话来说就是“头上顶着马桶满街跑”。这一次他不顶马桶了,顶的是那束已然枯萎的白水仙,来纪念他一闪而过又反复被虐的爱情。

    最终小合照的时候,江见月因为太害羞拒绝出席。陆在川代她出面,以她之名将那幅白床单画慷慨地赠予Aaron和王亚伦。

    问题是谁都能看出那幅画的来历。

    王亚伦当然不敢要,吓得腿肚子都抽筋,最终是Aaron含恨收下,藏进古堡地窖。

    做为对方回礼,陆在川带走了那副皮革护具。

    那是他的小鸟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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