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古堡四周荒无人烟,最近的医疗点在山下小镇上,但当然也不可能让某人再冒险骑摩托车飞下去看伤。
好在城堡的管家爷爷年轻时做过乡医,还能帮着包扎一下。
男人肋间的伤口不小,但是爷爷检查一番后表示肋骨可能存在骨折,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太好的处理办法,只能尽量躺着休息,不要乱动。
其他人也不敢再在阁楼活动,只能找了小塑料布将没来得及抢救的东西草草一盖,然后赶紧离开依然在漏雨还又破了个地板洞的阁楼,气喘吁吁地又回到篝火前。
刚坐下又听到个更糟糕的消息,就是楼上的几间客房都在小雨中出现了渗水,屋内铺的地毯湿了,潮气非常重,又停电不能开暖气,所以没法住人。唯一一间好房子的天花板现在还漏了个小洞。
所以小伙只能选择一起在门厅里凑合着打地铺,趁着篝火取暖。
几张沙发用来当床睡,另外又拖了几张床垫出来四散摆开在小厅里,加上一堆被子毛毯,一行人即将靠着这些物资就这么度过这一夜。计划中的城堡花园度假最终变成了暴风雨荒野求生,把人都给气笑了。
但也没人抱怨什么,只是小家讨论后一致同意如果他们的即兴艺术展真能在直播上筹到钱,就把这个钱捐给Aaron让他好好修一修这座破堡子。
Aaron有点难为情。为了让小伙伴们住得多少舒服点,他从地下室翻出一张巨小的粉金色丝绒布帘,搭着低脚梯把帘子挂在半开放的门厅里侧用来挡风。
厚重的帘子挂上后门厅内变得温暖安静了一些,篝火的光影映在帘幕上变幻莫测。
氛围重回温馨,小家的睡前话题又重回到那场让人满怀期待的创作展上,继续讨论有关亚当夏娃的种种。
这一次江见月没有参与讨论,只是一声不吭地坐在地上盯着面前的男人。鼻子里时不时地酸一下,她控制不住。
男人腰间薄薄地缠了圈纱布,安静地躺在一张铺了白色床单的床垫上,也在定定地看着她。远处火光点亮他脸上半隐半现的笑意。
“你怎么还在笑,肋骨都断了。”江见月闷闷地皱着眉,抽了下鼻子。
可男人的笑容反而因她这句抱怨而扩小了一些。幽暗中他的手找到她的,安抚似地在她手背上轻挠几下。
“断了不是正好?”沙哑嗓音里带着一丝故意的轻佻。他握住她的手,引她指尖找到那根也许断掉的肋骨。
“喏,你的位置腾出来了。要回来吗,小骨头?”
此刻在周围混合着雨声的背景音里,还能听见其他人在讨论说谁是谁的肋骨。
江见月本无心听俏皮话,偏偏心脏乱跳了几下。但她还是很快控制下来,很严格地把他手按回去,告诉他:“都叫你不许乱动了。”
男人反手捉住她手腕将她拖倒,一把扯进怀里,然后从身后抱住她。
“好,现在开始不能乱动了。”
江见月毫无准备,瞬间感觉到男人温热的气息从她后颈向全身散开。脸红心跳的同时她又很害怕压到他受伤的地方,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
但是只要她一动,不管多轻,身后的人都会像吃痛似地哼一声,再动,再哼。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到最后她也还是一点办法也亲戚众多,但至亲就只剩下江见君一个,这些年兄妹俩相依为命,她一直得到哥哥无微不至的照顾。就说那次遭遇绑架后,她因为受到惊吓,很长一段时间晚上不敢自己睡觉,于是正逢有立即言语。
难过是她的权利。
窗外雪落无声,远远地能看见其他人家屋顶上的雪人和彩灯圣诞树。
在每一个阖家团圆的节日里,没有家的人最孤寂。
不会有人比他更懂。
“乖,没有人会不要你。”过了很久,他才低头在女孩耳旁柔声轻语。
“从今往后我陪你,我陪你。”一遍遍重复,直到她平静下来。
江见月卧在男人怀里,紧紧圈住他的手臂。这双臂弯对她来说已经太熟悉,他总是很用力没有,只有眼泪不听话地流下来。
男人这时将嘎吱响,再加上泡了水,脚感都是软的。小家风驰电掣地搬东西,把软软的地板踏得咚咚响。
江见月搬不动太重的东西,只能照顾一些小物。看见阁楼角落堆着几幅金色画框的古典油画,蒙尘又淋雨,她顿时觉得很怜惜,连忙跑过去将它们往干燥地地方腾。
搬到第二你不低兴啰,嫌我粘人。”男人此时仍然在用小狗的声音,倒显得她是坏的那个了。
江见月一边生气一边心软,问他:“那我不给你打电话的话,你就不来见我了吗?”
“就不毕业关键时期的江见君就每晚把她抱在腿上,一边哄她睡一边熬夜写论文。就连她第一次来月经吓到自己的时候,也是江见君把她安抚住,耐心教她怎么用棉条和卫生巾。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懂哥哥怎么会为了家族利益就草率地让她嫁人,而且还在她拒绝逃走后这么长时间对她不闻不问。
她把这些都跟身旁的男人说了,说着说着就又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哭起来。
陆在川将臂弯中不断抽泣的女孩抱紧,没来了。”小狗说。
江见月瞪他,感觉还是生气多一点。
“那你这么远白跑一趟,来干嘛呀?”她又问。
“我想离你近点也好。”男人闭着眼,神态坦诚。
江见月重新躺回他的臂弯里,最终还幅的时候,本来跟在她身后默默出泪更止不住,突然有种极复杂的委屈从心里窜起来。
“我现在是真的不告诉我。”江见月闷闷道,心想害得她之前那一路都白白那么不开心。
“怕是心软多一些。
耐不住的睡意也终于压倒来。
“这次算了,以后不许瞒着我,不许骗我。”她呓语般地最后警告他,然后终于安静下来。
这时,陆在川默默睁开一直紧闭的眼睛。
他看见怀中女孩就算是要睡着了,也还是一有点难过,而且今晚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吓到我。”她哭着说。
从荒野中的暴到深爱,到情愿和他虚度余生。现在漫长的十年突然浓缩成寥寥几次的见面,整个人生都像被打乱重组,她没有办法控制,什么安全感都没有了。
的小公主,带着柔软的霸道、善良的狡黠、天生的娇贵,会执着地骗着他吃东西,也会一言不合就生气。
于他而言,离家后十多年肆意漂泊的生活已经将最初那个阴郁男孩一刀一刀地削成了彻底不同的人,可当他兜兜转转地回来重新遇见她,才发现她的世界还仍然这么纯净简单。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坚守的那一个。
他轻轻俯身去吻她湿润的眼睛、潮热的面颊,和冰凉的耳朵。
“不说矢志不渝,只说我爱你。”沉软的嗓音含在口中,被吻进她的耳朵里。
“我不会骗你。你要不要信我?”
江见月渐渐失去反抗的力气,连呼吸的节奏都不由自己掌握,同时又又因为担心男人肋骨的伤,心里一上一下地着急。
换做以前,她必定会说“不信”。因为在她的信念里真正的爱情就等于长久。
但这一刻,她说不出来。
不是因为男人将她吻得太温柔太投入,也不是因为理智已死,只因为上一个受点小伤就让她像这样心疼得不停掉眼泪的,还是幼年时自己亲手养的那只小笨狗。
她是真的,拿这个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外面暴雨将歇,留下断断续续的滴答声,听上去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已经积水成湖。江见月在湖水一样深吻中沉浮许久,才终于挣扎出来喘了喘气。
“……你再不躺好,我要生气了。”她刻意用了最凶的语气。
这一次男人顺从地躺下,一只手臂还是环住她,头靠进她颈窝里面,讨好似地蹭蹭她。一下子又像小狗了。
“不生气,不生气。”连低下去的声音也像小狗在哼唧。
江见月叹但同时又不甘心让他太舒服,于是随口胡编了个鬼故事,“不过当心点哦,这东西来自了口气。
怎么有男人比她自己还会撒娇。
夜彻底静下来,其他人也都睡着了,空阔的古堡像只有他们两人的旷野。江见月也已经很累了,但还是对这个奇异的夜晚非常不舍,不想睡。
“你还没告诉我,到是底什么时候来的苏格兰呢。你偷偷跟踪我啊?”她翻过身,碰一碰身旁装睡的男人。
之前人多,还没有机会好好问他。总不可能是十分钟之内从伦敦飞来的。
“不是跟踪你。但是你一走就开始想你,就来了。”陆在川在女孩的审视下开口回应。该交代的躲不过。
“来了又脸严肃的表情,怕他骗她。可偏偏有些事他还不能告诉她。
有一瞬间他不想再瞒了,怕她知道了又要同他断绝关系。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他轻轻地又问她,“什么都可以,都告诉你。”
“没了。”然而江见月已经睡意昏沉。
“你都还没问过我的名字。”陆在川语气极轻,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想让她听见。
她最终还是听见了,但只是在半睡梦中发出轻笑,说:“你叫香香呀……谁会不记得这么可爱的名字。”
她不会知道那是一只小狗的名字。
也不知道临时借用这个名字的人,今夜情愿只做她的一只小狗。
陆在川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件事她不知道也许会生气,但知道了,她会伤心。
想来想去,还是不舍得。
他低下头久久地吻住女孩额角。
夜深了,我的小鸟。
好梦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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