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节
?弯嘴角。
像个学习微笑的外星人,有?种意外的稚拙可爱。
时候太晚,网约车迟迟无人接单,两人只?能沿着路边一直走,想?着随缘遇上个开夜车的出租。
那手还是牵着,任谁去看,也觉得这是对寻常的情侣。
好在此刻的街道空无一人,没有?人会看到。
不知走了?多久,出租没遇到一辆,只?遇到了?夜半飙机车的少?年,和不省人事的一群醉鬼。
周佩弦突然停住脚步:“我走不动了?,就去这里吧。”
宋千翎闻言扭头,面前是座颇有?档次的小区,在这寸土寸金的主城区,竟还有?能容下这大片独栋别墅的地儿。
身边的人说完,当真?领着她向前,宋千翎哑然失笑:“你认错了?,你家不在这里。”
周佩弦没应她,走得一头热,直到人脸识别自动放他进门,宋千翎说不出话了?。
对于有?钱人来说,有?两套房子倒不是什么稀奇事。
周佩弦轻车熟路地领着她进了?其中一幢别墅,和他人庭院里一盏盏夜灯相?比,这里未免暗得过于彻底。
推开厚重的木门,周佩弦跌跌撞撞便往沙发?上走,留下宋千翎在玄关摸索半天,终于揿亮了?一盏灯。
不是主灯,暖黄的一簇光幽幽打下,在看清内里的布局后,她不由得呼吸一滞。
如果说之?前那套大平层的装修过于简约,这里未免就过于繁复,令人目不暇接的摆件陈设,倒是多了?不少?生活气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它的风格实在有?些老旧,大片的红木家具虽然富贵,可怎么也和这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太不相?衬。
周佩弦一身现代装束,栽倒在还铺着缎面蕾丝的红木沙发?上,面前一方?红木茶几,上摆一套青瓷茶具,颇有?些穿越的味道。
尤其这昏黄的灯光映上一片暗红,在这寂静无声的凌晨,实在很像中式恐怖片的开头。
按照套路,这个昏睡的男人要么是最先遭殃的,要么就是幕后boss。
宋千翎生生被?自己的幻想?吓出一背冷汗,她摇摇头,走上前去。
她本想?将他扶进屋,可这一身的酒气,还是让两人先折进了?浴室。
冲洗完毕,周佩弦已然是路都没法自己走的状态,宋千翎吃力地拖着他上二楼,随手推开一扇门,倒也幸运,刚巧是间卧室。
疲惫的二人倒头就睡,可怜宋千翎做了?一晚恐怖片的梦。
就在沙发?上的男人快要揭晓自己的真?实身份时,闹钟惊醒了?她。
昨晚虽然没喝什么酒,但熬夜还是令她头脑昏沉,想?来没有?她的早读,两节课也都安排在下午,宋千翎干脆坐起打电话给学校,请了?半天假。
电话挂断,她听见身边有?些动静。
垂眼,周佩弦正半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看她。昨夜没彻底吹干的头发?炸了?毛,滑稽中竟有?种不羁的漂亮。
她伸手,帮他顺了?顺短发?:“吵醒你了??”
周佩弦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往下带,一路带到脖颈处,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闷闷地“嗯”了?一声。
看似光滑的皮肤,暗藏着只?有?触摸才能发?现的胡茬,宋千翎痒得不由得屈起指尖,连带着胳膊都不自觉扭了?扭。
周佩弦低笑,顺着她手腕一路上滑,卡着她不安分的胳膊,这次拽的是她整个儿人,迫使她原本倚靠在靠背的身躯,顺势躺回?了?被?窝里。
躺进了?他怀里。
疲乏未散尽又添情动,让她有?一种濒死的感觉。
窗外晨光熹微,间隙有?鸟啁啾鸣叫,是个一日伊始的好时候,她却仿佛看到了?尽头。
周佩弦的头发?更乱了?,她伸手,拨开他额前汗湿的一缕,露出了?那双更为湿润的眼。
微垂的状态下,成了?不太标致的外双,睫毛颤抖着,带下一滴汗。
宋千翎闭上眼,任由那滴汗砸在她眼皮。
微凉,顺着眼尾滚下,恍惚间变作?了?一滴泪。
在这一片黑暗中,她能感受到周佩弦靠她更深了?些,连带着他的话,都好像是反从她心?头送出:
“你知道吗,这里是我哥住过的房间。”
第 24 章
恍惚间, 宋千翎以为自己还没从那场梦中苏醒。
她没有猜错,那个男人便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在最后时分, 他笑得有种举重若轻的从?容,说出口的话却像魔鬼的低语。
宋千翎感觉到自己在发?抖。
她抬手,无措地去抓身旁的薄被, 囫囵着盖到身上, 还?是冷。
那种冷是从?心里?发?出来的。
说完那句话后,周佩弦平静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窥见她的动作,他伸手环抱住她,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
“看着我。”他说, “在你面?前的是我。”
窗帘没拉拢,漏下一束光,斜打在这处,令她的视野有几分模糊。
宋千翎抬头?去看, 看得自己逐渐泪眼朦胧。
她能感受到周佩弦顿了?一下,分出一只?手卡着她半边脸,拇指揩去眼泪的动作稍显用力。
“所?以你还?是没忘记他,是吗?”
怎么忘记?
八年时间, 就算是一支笔一柄调羹这种死物, 陪伴久了?也?会生出眷恋。
纵使回看周佩韦有万般不?好, 这么长的年岁也?不?是能轻易一笔勾销的。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宋千翎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些。
她看不?清周佩弦的表情, 但能听见他轻笑了?一声,淡淡的, 像叹息。
“昨晚,不?是你扶着我进来的吗?”他反问。
“但你明?明?可以不?在这里?做!”宋千翎昂着头?, 血红的眼里?由悲伤转作恼怒,“或者、或者你也?可以不?告诉我……”
后一句,她越说声音越轻。
她已经大?胆地开始试着自欺欺人,但她没法接受这件事血淋淋地放在台面?上。
抚着她面?颊的手逐渐向上,一缕一缕拨开她额前散乱的发?。
他一面?漫不?经心地动作着,一面?喃喃絮语:“你是怕他看到吗?我听说,人死后的灵魂会回到它最开始的地方,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你说,他会不?会很想回来看……”
“你闭嘴!”
宋千翎怒目而视,一双手用力扼上他脖颈,初初只?是想掐断他恼人的话语,但添上力道后,意味就变了?。
愤怒裹挟着她,面?前的人逐渐变得面?目可憎,她在心底一遍遍重复着“闭嘴”,试图将喉管压缩殆尽。
周佩弦没有挣扎。
分明?是单方面?的压制,更害怕的那个反而是她。
单手逐渐支撑不?住,周佩弦移开搭在她额前那只?,双臂颤抖着逐渐压低。
一双眼起初还?平静地看着她施暴,最后缓缓阖上,只?余颤抖的睫毛和愈发?粗重的喘丨息,证实了?他尚存的生息。
“叮咚”。
手机提示音忽而响起,宋千翎猝然?惊醒。
她不?知?所?措地松开手,感受着胸口一沉,男人靠倒在她胸前,依着本能大?口大?口地喘丨息。
他额前的发?已经被彻底汗湿,连带着绯红的面?颊,贴上她微凉的皮肤。
在她最接近心脏的地方,浓烈的心跳和呼吸,证实他们的躯体都在努力运转。
宋千翎伸出一只?手,犹豫好半晌,才轻轻攀上他背脊。
他出了?满背的冷汗,依然?在细密地颤抖着。
这个男人,有时候无比强大?,有时候又异常脆弱。
她厌恶他的强大?,却又无力承受他的脆弱。
只?差一点,他就会像一只?昆虫那般,死在她手里?。
可是昆虫只?要还?残余一线生机,哪怕仅剩一条腿、一片翅膀,它们也?会努力挣扎逃离。
“你刚刚为什么不?挣扎?”宋千翎小心翼翼地开口。
周佩弦抬头?,很费劲地掀着眼皮看她。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嗓子哑得要命:“你不?是想杀了?我吗?”
宋千翎哑然?失笑:“别人要杀你,你就任他杀?”
这么张望着实在费劲,周佩弦收回目光,侧脸在她身前蹭了?蹭,似乎寻了?个舒适的倚靠,闷闷地“嗯”了?一声:“别人不?行,只?有你。”
又来了?,又是这种太过超出的话。
宋千翎不?知?该如何回应,落在他背上的手逐渐上移,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浓密的黑发?,是比预想中要柔软的触感,他像一只?未野化的狼,温顺地任她抚摸。
不?知?过了?多久,身前的人呼吸声逐渐平缓。
宋千翎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歪着脑袋去看,他似乎确实是睡着了?。
无论如何,刚刚她不?该动手。
她没来得及,又或者是实在送不?出那句道歉,只?能让他暂且在她身上睡个安稳觉,聊作补偿。
但宋千翎是彻底睡不?着了?。
头?还?昏沉着,可倦意已彻底消散,她定定地盯着稍稍泛旧的天花板,又想起了?周佩弦的话——
这里?是周佩韦住过的房间。
当初见家长时,宋千翎来的不?是这幢房子,听他刚刚的话,这里?应该是周佩韦小时候的家。
那确实是很久之前了?,难怪这里?散发?着浓厚的岁月气息。
但怎么都和周佩弦不?够相衬。
身子不?敢动,她只?有脖颈能慢悠悠地转动,她一寸一寸地观察着这里?。
不?同于客厅大?气厚重的红木,这里?的家具都是能让人平静的原木色,很平常的陈设,套间里?有着洗浴间和衣帽间,而卧室就只?剩下一张床两方床头?柜,和一张书桌。
书桌上的东西很少,东西在搬家时应该都被收走了?,只?余下台灯和空空如也?的笔筒。
书桌顶上的书柜倒是杂陈着不?少书,她的视力没有好到能看清书名,但按装帧来看,多是些童书名著和字典。
周佩韦曾经在这里?读书写字。
她看着、看着,隐约从?那儿童椅上,看到了?一个永远笔挺的背影。
宋千翎的目光逐渐从?书桌上移开,墙壁很干净,她忽然?想起自己老家墙壁上纷乱的涂鸦,而这里?的墙壁微微泛黄,应该没有被重新粉刷过。
周佩韦确实是一个很规矩的人,从?小到大?。
她垂眼,从?这个角度看不?清周佩弦的脸,只?能看见他蓬松的发?顶,被阳光映成茸茸的金色。
不?知?道他儿时房间的墙壁,是否也?很干净?
她实在好奇,同一个家庭,怎么生长出如此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目光渐次继续向右移去,逐渐转完这一百八十度,落在了?另一侧的床头?柜上。
她的心跳忽而顿了?一拍——
在这上面?,放着一张周佩韦的童年照。
他从?小就长了?一张严肃老成的脸,指尖紧贴裤缝,在镜头?前站军姿。下巴微微昂起,一双眼瞪得溜圆,乌黑的瞳孔里?满怀抱负。
相框被立起,甚至稍稍朝向床铺的方向,她对上那双眼,实在不?敢再看第二遍。
他在看。
周佩韦在看。
他看到了?,他什么都看到了?。
那双容不?得半分杂质的眼,此刻目光灼灼。
宋千翎望着天花板伸出手,摸索着探向相框的方向,按下背后的支架,将照片反扣在床头?柜上。
木头?相撞泛出一声闷响,她闭上眼,一点点平复呼吸。
再度睁开时已是正午,周佩弦不?知?何时从?她身前滚到身侧,倒是让她睡了?个还?算舒畅的觉。
似是被她起身的动作吵醒,他迷蒙地睁开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嘴角渐扬。
宋千翎有种莫名的尴尬,她扭过头?,假装在看墙壁,小腹倒是很不?给?面?子地叫了?一声。
这下周佩弦笑出声了?。
但很快,他坐起道:“我不?常住这里?,厨房没什么菜,下碗面?凑合一下,还?是我们出去吃?”
“就吃面?吧。”她应。
彼此都轻飘飘翻过了?清早的那一茬。
又或者,谁都不?敢再回头?面?对。
日光下,这座别墅更显压抑。
朝阳的落地窗采光极好,入目是大?片方正的橘红,仿似误入了?哪家旧祠堂。她小心翼翼地踏上哑金色的地毯,坐在沙发?上仰头?望去,巨大?的水晶灯让人错觉下一秒就要坠落。
这看起来不?是个适合久候的地儿,宋千翎起身朝厨房走去,步伐有种落荒而逃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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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幢房子里?最新的,或许便是厨房里?的灶具,它应该被周佩弦后来翻新过。
这会儿他正有条不?紊地调着底料,挖一小勺猪油,倒一点生抽和老抽,滚水一浇,香味便已经出来。
不?管看多少次,她都觉得,这样?的周佩弦很不?像他。
他太认真太正经了?,让人错觉会很可靠,哪怕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口里?还?说着令人恼怒的浑话。
人当然?可以有多幅面?孔,但怎么可以差别这么大?。
察觉到她的目光,周佩弦扭头?冲她笑了?笑:“饿了??”
“还?好。”她并不?想催这位大?厨师。
“这儿的厨房很大?。”周佩弦屈指敲了?两下调理台,“你可以进来。”
被他一说,她忽而想起上次在她家的小厨房里?,两人各司其职,做了?一桌菜。
那地儿确实小,胳膊肘总是撞到,衣料摩擦间,生出些难以明?说的情愫。
如果一切停留在“那一晚”,或许会更好。
说不?定,她还?会常常怀念他呢。
宋千翎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进去了?,转身在别墅里?闲逛。
一应俱全到近乎繁复的陈设,让昨晚初见的她觉得这里?很有生活气息。但清醒后再看,大?片的红木实在过分压抑,又太过陈旧,几乎没什么新物什,仿佛时光就此停留在了?众人搬走的那年。
都说家是避风港,可周佩弦要么住那种光秃秃的素净“样?板房”,要么住这种都可以用来拍废弃建筑探险的老别墅,不?仅不?避风,还?后背“嗖嗖”起冷风,也?难怪变成这样?。
在心里?编排了?他一番后,宋千翎心里?好多了?。
“在笑什么?”周佩弦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应该是面?已经做好了?。
宋千翎忙敛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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