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6)
,拢共包了两篦子,面没了,还有点儿馅儿。
许梦雪:“要不晚上做馅饼儿?”
易霆看了一眼锅里煮的小馄饨,还篦子上准备下锅的小馄饨,倔强道:“不,我明早起来要给大家包小馄饨。”
向来肃冷的眉眼染上几分孩子气,耳根微微发红,难道是羞的?
许梦雪觉得多少有些离谱,但易霆强烈要求,她也就随他了。
反正又不是她干。
馄饨的香气唤醒了瑶瑶的馋虫。
一锅还没煮好,她光着小脚丫推开厨房门,糯糯道:“妈妈,好香啊,早上我们吃什么呀?”
许梦雪:“你先回屋把鞋穿上,妈妈再告诉你。”
小丫头扒着门不愿意走,易霆人高马大的,二话不说抄起瑶瑶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她“不穿鞋既不卫生又对身体不好,这样是不对的”。
瑶瑶再出现在厨房门口时,鼻子皱皱的,控诉易霆的“恶行”:“妈妈,爸爸坏,欺负瑶瑶。”
易霆:“……”
真就哑巴出黄莲,有口说不出。
他一张俊脸瞬间黑下去。
他这样,许梦雪不自觉眼梢露出笑意。
他刚才有多硬气,这会儿就有多怂。
刚出锅的小馄饨个个小巧玲珑,没有馅儿的部分趴在热汤上,与虾皮、紫菜相互叠映,样子还挺好看。
许梦雪擀的皮薄,皮薄馅大,吃起来有面皮的香气,亦有肉馅儿的醇香浓郁。
瑶瑶呼呼吹气,赞不绝口,一箩筐一箩筐的好话甩出来:
“妈妈好好吃,瑶瑶好喜欢吃。”
“妈妈你看它好像在游泳,好漂亮!”
“妈妈好香好香,舍不得吃。”
……
易霆全程听着,控制不住地想去比较,一比较就心酸。他做了这么多天的饭,哪有这些好话。
小煦自来比瑶瑶矜持,他没那么多话,但不妨碍他用实际行动支持许梦雪,吃了两大碗小馄饨,把汤都喝光了。
易霆:“!”
这还是他那个挑剔不已的怪儿子吗?!
六月的早晨比白天凉快会儿,温度到底不算太低。
小馄饨又是那种热乎的,吃没一会儿,一家四口额头都有汗渗出来。
许梦雪自己擦了擦汗,给瑶瑶也擦了擦。然后把手绢递给易霆,他接过去微微一愣,而后也给自己擦了擦。
许梦雪很有些无语:“是让你给小煦擦。”
易霆擦汗的手顿住了。
小煦嫌弃往边上挪:“我才不要。”
许梦雪劝他:“小煦乖,让你爸擦。”
小煦想说“我可以自己擦”,对上他妈的眼睛,好像看到眼底藏着他不知道的悲伤,他顿了顿,别扭答应。
他不想让他妈担心。
吃罢饭,送孩子上学。
往常有易霆送,许梦雪便不会坚持,今儿她坚持跟易霆一起去送孩子。
瑶瑶乐颠颠地,很高兴,因为爸爸妈妈一块去送她,她开心。
小煦心里揣着事,多看了许梦雪两眼,想问又不知道咋问,既怕他妈不告诉他,把他当小孩,又担心他妈告诉他了,他现在能力太弱,一时间相当纠结,脸皱成一团。
许梦雪伸手揉揉他的脸,关切问:“小煦这是怎么了,看着不高兴?”
小煦垂着头,用脚踢前头的石子,没说话。
沉默了片刻,感觉许梦雪的视线还落在他身上,他随便找了个理由,闷闷道:“都怨我爸给我擦汗。”
听见一耳朵的易霆:“???”
他擦汗还擦出错了?
许梦雪想追问,小煦哪儿说得出来,瞅见马上就到学校了,飞快往前头跑了两步:“我到了。”
孩子不愿说,许梦雪也不能逼他。
看着他走进校园了好久,她方才收回目光。
却不想,刚好和易霆的目光对上。
易霆万分肯定道:“梦雪,你今天不太对劲。”
从早上到现在,都不对劲。
许梦雪不惊讶会被他发现。
易霆的专业在此,他就是靠这种敏锐的观察一步步揪出不法之徒,也一次次保全性命,她怎么瞒得住他?
许梦雪第一反应是不想多说,随后想,谁知道今天会怎么样呢。
万一剧情过于强大,这一剧情点可谓是关键点。
书中故事的展开,有赖于她的去世,那么其他点也许无关痛痒,随便改变就能变好,给她希望,然后在最后关键点给她暴击。
她是不会再像书中描述那样病死,那其他的呢?会不会有别的变故?
于是,许梦雪老实承认:“不瞒你,今天是我在梦里去世的日子。我有些害怕。”
坦然承认害怕,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
“我不是怕自己会死,而是担心我死了之后瑶瑶和小煦,他们能否健康正常成长。”
这是她对孩子们的期许和担忧。
“我希望如果真有意外发生,你可以对他们好一点。如果你想再续娶,也能看在我的分上,别太忽视他们。”
易霆脸色噌一下变了,黑眸中情绪翻涌,十分不赞同许梦雪这样一句一句安排着她往后的事。
他竭力否认:“不会,那只是梦。”
许梦雪淡然一笑:“万一是真的呢?”
毕竟她之前也想不到,自己会是书里的人物。而且,易霆会很明显地受陈欣雨影响,像一个提线木偶,这也是她亲眼所见的。
易霆心中剧痛,深觉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才能缓解这份糟糕的心情。
他沉吟道:“梦雪,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
许梦雪抬眸,好奇看着他。
易霆深吸一口气,将他最近的发现告诉他。
这些天他在研究技术相关,尤其发生在他、陈欣雨和梦雪身上的坏事,得出陈欣雨必然有什么手段,导致在三人出现时构成一种磁场紊乱。
这种紊乱会干扰人的大脑思维,做出不符合自我行为特点的事,比如他会莫名其妙丢下孩子走向她,比如他看到她就像失了智一样不顾周身安全,等等。
“本来没有最终定论我不好讲,但是我觉得,你会相信梦,也在意梦,必然是因为我没做到足够好,给予你足够的信任与安全感,你才会因为梦里的事而担忧。”
易霆没说的是,他甚至感觉自己结婚后的几年来,除了不回家的所作所为都像是被人安排了。
当然这不是给自己不负责找的借口,而是在意识到做得不够好后,他思来想去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是,他不常回家。
但他不至于回了家当甩手掌柜。
扪心自问,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个没必要讲,因为以前没做好确实没做好,以后他好好做好,还有机会。
对于当下,他希望能让梦雪稍稍安心。
“虽然具体结论我目前还没得出来,我可以肯定的是,陈欣雨身上肯定有古怪。我看了一些国外的资料,有些关于未来的想象中,有关于磁场紊乱导致的记忆迁移,也有因为这些去犯罪或是去影响他人的。”
易霆一瞬不瞬地盯着许梦雪:“她身上的磁场能影响到我们,必然是可能她得到了很多我们不知晓的信息,再通过磁场来干扰,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易霆神色严肃,声音硬朗中带着笃定与坚持:“梦雪,我给你保证,她身上的古怪,我是一定会查清楚的,在这之前,我会保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陈欣雨震惊地睁开眼,望着周遭的一切,不可置信。
她穿书了?
作者有话说:
日六已经凉了,日三吧还是
缺觉太严重了
注1:解释下篦子,篦子有那种筛头发上虱子的那种,特别密密麻麻的齿。这里说的是高粱杆的软篦子,小时候专门用来放蒸好的馒头包子等
102 ? 第 102 章
◎不情之请◎
小屋逼仄阴暗, 隐有一股霉味。
老旧发霉的白墙,斑驳不堪,一侧贴有不少旧报纸, 它们宛如这面墙生出的牛皮癣, 糟驳难看。
屋内仅有一张老旧不已的木架床和一个辨不清颜色的大柜, 简陋不已。床上的人稍微一动,木架床吱哟吱哟响个不停, 像随时会宣布寿终正寝一般。
大柜上似为掩盖擦不掉的霉点, 贴有鲜红明亮的大字标语“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等,彰显着这个时代独特的、昂扬向上的气息。
哪怕眼前的环境一切都不尽如人意。
“陈欣雨”仍是忍不住狂喜。
她回来了!
她竟然回来了!
她的手还没有经过日积月累的劳作, 虽有些茧子,到底还是娇嫩的, 皮肤紧致,仿佛稍一用力便可掐出水来。
这是正属于青春的标志。
这是她在往后消逝的几十年青春里不曾有过的美梦。
“陈欣雨”遏制不住狂喜, 她恨不得奔到大街上,向每个人大声喊, 想畅快地抒发自己的境遇。
正如歌中所唱的,人人所幻想的那样, “倘若人生可以重来, 我该如何如何”,而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结结实实发生在她的身上。
别问她为何如此熟悉。
实在是因为这是她真实经历过的人生, 也是她曾经愤然不想再回到的时代,那里有她的惨痛记忆, 而她的一生是那样凄惨暗淡。
此刻全都不一样了, 她回来了。
她从21世纪的20年代回到了二十世纪的八十年代, 她带有先天的记忆, 带有对未来走向清晰的认知。
她的心中有一腔豪情与热血,她甚至觉得,世界就握在她的手中。
此时此刻。
她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神。
因为,她在醒来的瞬间,清楚地认识到,她穿书了。
穿进的是一本特殊的书。
因为这本书是她写的,她写完一章发到网上一章。
读者有却不多,寥寥读者却痛骂女主三观不正,一心想给人当后妈,把所有配角写得如同智障白痴一般。
她在线上与读者掰头,别看她那时候已经六十多了,上网什么的她不在话下,回个帖子还是很轻松的。
却不想,与读者掰头完,转头她去拖地,一不小心跌倒在地,然后头朝地摔着了,再醒便来到她自己写的书里。
这就是命。
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她一生的不顺,想要给她一次新生的机会。
无人的屋子里,“陈欣雨”咧嘴笑出声。
笑声越来越大,竟有几分凄厉,颇为瘆人。
“陈欣雨”不以为意,她迫不及待想欣赏一下她如花一样的年纪的容颜。她知晓没有顶级容貌,然这并不妨碍她在年轻时也是一朵娇花。
鹅蛋脸,小巧鼻子,双眼皮,稍微一打扮,自有一种温婉贤惠的气质。
也是很耐看的。
奈何这个屋子里没镜子,她走了一圈没找到,便从屋里出来,去别的屋找镜子。出来后,她略微顿了下,略过几分惊讶,没甚在意,终于在隔间找到一面小镜子。
然而,在看清镜中人之后,“陈欣雨”愣住了。
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陌生,是因为这不是她自己的脸。
哪怕她穿书之前已经六十多岁,她怎会连自己的脸都记不得,况且家中亦有几张年轻时照片,后来日子太苦,她不时翻出相册回忆往昔,惦记从前,自然对年轻时的容颜记忆深刻。
正是记忆深刻,方才说明此刻问题。
这不是她的脸。
她变成了谁?为什么不是她自己?
在这些问题尚未有解答的时候,她在这张脸上找到了似曾相识的痕迹。
她是见过这张脸的。
可是,她实在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后来离她的生活太远,她几乎没怎么见过,所以才会人到嘴边,硬是想不起名字。
“陈欣雨”的一腔喜悦已经被破灭一半。
她穿到了她自己写的书里,女主角就是她自己,可是她却没有穿到自己身上,而是穿到了一个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人身上,岂不是让她抓狂?
她忙跑回去,翻箱倒柜,去找证件,找各种记录,想找到她到底穿成了谁。
终于,不负她所望,她看到了那个被埋藏在记忆深处许久的名字——
林翠萍。
呵,她穿成了林翠萍?
她真是忍不住仰天笑了。
笑着笑着就哭了。
这是捉弄吧?
她不服!
突地,她的视线落到一处,她看到了日期:6月10日。
“陈欣雨”(林翠萍)疯狂地跑出去,循着她记忆所在的方向跑过去。
把困惑同易霆讲完,许梦雪心里舒坦几分。
她其实得承认,自己并非多聪明的人,没必要大包大揽,所有度扛着。就比如此刻,这种关于剧情的恐慌,她自己无法疏解,说出来,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稍显轻松地吐出一口气。
自然并未想到,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世界上还有一个“陈欣雨”穿书而来,而这本书还是“陈欣雨”自己写的。
如果她知道,她可能也会困惑。
“陈欣雨“穿书进来,那么之前一直打交道的陈欣雨,且知晓自己是书中女主的陈欣雨又是谁。
眼下,她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命运。
易霆建议:“不如今天,你在家里待一天,权当休息了?”
许梦雪摇摇头,认为逃避不是办法。
有些事不会因为她逃避而不会发生。
倘若剧情真的无可逆转,便是她在家中坐,也会有一道惊雷劈下来(当然,这是她自我的想象)。
许梦雪打算去店里处理工作,易霆拦不住。在许梦雪临出门前,易霆道:“下午我去接你,有个地方想你陪我去看看?”
许梦雪不明就里,再问易霆也不愿多讲,大致也猜到他是怕自己多想,可能也想腾出时间陪她。
许梦雪:“你先忙工作,如果真着急,忙完我们再去。不太着急的话,今天也不必特意请假。你不用胡思乱想。”
易霆扬眉,无奈应了声“好”。
至于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许梦雪也猜不到。
许梦雪不放心,又去学校偷偷瞧一瞧小煦和瑶瑶,找老师了解他们的基本情况。她不得不承认,她心里很怕,很怕她走不过今天,然后再也没法儿陪在孩子身边。
她长得这样漂亮,又很有气质,穿着打扮时髦又体面,在学生家长里相当突出,老师见过一面基本很难忘。
瑶瑶又是在汇演中扮演花仙子的,身上的公主裙堪比场中焦点,而这一焦点出自她妈妈之手——这一点更是让老师难以忘怀。
于是,许梦雪一来,瑶瑶班老师和隔壁班老师都来围住她说话。
隔壁班老师赞不绝口,顺道告诉她:“瑶瑶妈妈,正好您今天来了,本来是想请瑶瑶小朋友转达给您的。上回我们演出,有电视台的同志来看,他们看完很喜欢我们的节目,准备让小朋友们去电视台录一档节目,放在咱们八一建军节的文艺汇演时播出。”
许梦雪表示惊讶之时,也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之情,并向老师道谢。
歌舞剧是老师们的主意,也是她们想剧本编排的,得亏有好剧本,方才让一群小朋友本色出演得到赞誉。
不是说小朋友们不好,而是说没有老师这一创意,他们谁也没法儿达成现有成就。
老师们自没想到她如此客气,也很感动她看到她们在背后的付出,亦是红着脸道谢。
隔壁班老师最清楚情况,她们的舞台剧创意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瑶瑶的小裙子,在舞台上五彩缤纷,给人深刻印象,想忽视都难。
这才让人在回忆节目时,意想不到地想起他们的节目。
隔壁班老师为此有个新想法,但也想看许梦雪的意思,遂将想法同许梦雪简单提了提,并未有胁迫之意。
“瑶瑶妈妈,这只是我一个想法。我是觉得如果您也愿意的话,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唯一的难题是,我们的经济捉襟见肘,可能给不了多少钱,只能用租的价格……”
隔壁班老师越说声音越低,脸颊发红,颇为汗颜。
嘴上说着不是胁迫人家,在这个档口提出这种事,真是没法儿叫人不多想。
换成是她自己,她也会多想的。
瑶瑶班老师忍不住多看这位老师一眼,终是在迟疑后选择帮腔:“瑶瑶妈妈我最了解毛老师了,她就像她说的一样,因为我和她都很喜欢您给瑶瑶设计的那条裙子。”
她得承认,她当时好惊讶,班上竟然有学生家长会给孩子设计裙子。
要知道,其实这年头大人给小孩做套衣服都没啥稀奇的,左右就那么几种款式,量好适合的尺寸,做好完事,孩子能穿就行。
可要真说什么设计,他们都没这种概念。
眼前这位就不一样了。
瑶瑶班老师深吸口气,斟酌道:“我们是想着,既然要上电视台的节目,虽然电视台也会出演出服,按照目前沟通的是,他们认为花仙子的衣服目前瑶瑶的最合适,而其他的服装说实话,他们顶多会比我们现在借的好些,跟瑶瑶的到底还会有不小差距。于是,想跟您商量商量是否有给其他角色设计服装的可能,无论成与否,都不会影响瑶瑶。”
许梦雪颔首,看向老师,温和道:“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们也打过几次交道,也相信您的为人,不用这样一再解释。”
毛老师和瑶瑶班老师皆是舒口气,毛老师率先道;“这是我的主意,郑老师还在犹豫。其实我想的是,由您来统一出思路,效果会更好吧。虽然这回去电视台表演,学校会给些钱,到底不会太多,所以跟您说这些,实在汗颜。”
毛老师继续道:“其实,我也问了电视台,对方那边的意思是会给点补助,但不多。”
毛老师搓手,略微后悔自己提起此事。
许梦雪看清她的神色,也是理解她的难处。
只在脑子里转了几转,便道,“老师,我需要阅读最终的故事剧本,同时也请你们确认下具体需要什么感觉的,什么时间给到,我这边出好设计图后先给你们确认。”
作者有话说:
晚安~
不知道有没有小读者猜到现在这个书是怎么回事了
说明:
这个穿书的陈欣雨以后直接以“林翠萍”来称呼
103 ? 第 103 章
◎见鬼了吧◎
许梦雪不光同意这个事, 还表示这些衣服是她免费赞助给学校。不要额外的补助和费用,用完之后,衣服留在学校, 随学校怎么处理。
她答应提议的事, 不愿要钱, 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专门为他们的歌舞剧设计几套服装供他们选,这让老师们多少不太好意思。
再三推拒与拉扯, 两位老师并没拗过许梦雪的意思, 同时也必须承认,解决她们心中一大为难。
她走许久,毛、郑两位老师待在原地, 亦是没回过神。
比他们想象中来得容易多了。
许梦雪来到店里,曾书年已经带店员们正常营业。这家店已步入正轨, 客流基本稳定。别看这会才九十点钟,是周末, 很多人已经出来逛街。
时代发展,人民生活在往前走, 这句话并不含糊。
以前人们裁布制衣,这没两年, 大家已是习惯到店里买衣服, 使得刚过早上,店里已有不少人。
她看到一个眼熟的兼职, 之前在六一活动也来过。没多少意外,周末人流量大, 他们每逢周末会要一个兼职来店里帮忙。
许梦雪得空, 找廖小月问起第二期服装秀征集的事。曾书年和蒋庆楠日常事务多, 于是这事便落在廖小月头上。
廖小月有心想好好做, 也想让老板多看到自己的能力,在这件事上很下功夫。
被问起来,便把征集好的信息整理汇报。
许梦雪注意到,这些做了分门别类,有的类别空着,有的类别人数较多。
廖小月注意到她指尖的停留,解释她是按照同一类型的服饰来分类,既能看出哪种备受欢迎,也能看出依据此大致了解不同款型和价位的目标群体。
许梦雪颔首:“有心了。”
廖小月被夸,眉梢漫上喜色,眼睛轻弯成月牙,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显得亲和娴静。
许梦雪便是因廖小月这种气质才用她的。
亲和在他们这行很重要,较容易在客人中间建立起信任,也易让他们愿意听他们去讲话。
廖小月抿嘴:“谢谢老板,我会好好做这一期的。”
许梦雪点头,让她去忙。
她在店里待了一会儿,卖了几件衣服,之后出门去后街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许小弟已等在那里。
他昨天打架,脸上鼻青脸肿,索性伤不严重,可惜在脸上又没包纱布,上完药的脸看上去更显凄惨。
许梦雪瞥眼,在他对面坐下。
许小弟昨儿回去被陈桂英许援朝耳提面命训斥一通,又因是自己管理不甚,手下人的确不着调
LJ
,方才有此大祸,心中忐忑难安,一晚上没咋睡好。
他慌忙站起来:“姐。”
许梦雪摆摆手,示意他坐。
许小弟急着想解释,几度开口都被许梦雪制止。许梦雪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也知道这种事不是只有他一个会犯错,很多人也都会,大家都一样。
她并没要怪他的意思,相反还很关心他。
只是想想以后,她也难以确定未来如何。
她想,还是别把人都绑在她一条船上的好。
虽然好像晚了点。
许梦雪:“我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你要记住。我找蓝心打听一下,从明天开始你去上补习班,今年可能赶不上,明年务必考上大学。”
许小弟:“啊???”
他双眼迷茫,仿佛没听见许梦雪说的话。
许梦雪复又重复一遍。
许小弟嚯地站起来,一脸惊愕,浑身写满“你在开玩笑吧”的抗拒,仿佛许梦雪在讲一个天方夜谭,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这简直是他活到二十岁最离谱的事!
他书早不念了,他姐也心知肚明,怎么就突然要考上大学了?!
许小弟几番组织语言:“姐,你没开玩笑吧?我都二十了,还上什么学?”
许梦雪轻撩眼皮,定定看着他。
杏眸中没多少激烈的情绪,却也坚定表明态度。
她说的是认真的。
许小弟被看得一个激灵,仍是不肯死心。
如果他是念书的料,确切说,如果他肯踏踏实实念书,当初就该念完高中毕业,他高中都还差点意思,一年考大学,实在为难人。
许梦雪不是不懂他的意思,想起梦中未来的发展。虽都说学历贬值,一纸学历不值钱,却也是大部分地方的敲门砖,没有学历连门都入不了。
许小弟:“昨天的事我没处理好,也没管好那些人,是我不对。你撤了我都行,我往后好好干,别让我去读书,行不行?”
许梦雪把自己顾虑说给他听:“你可以这样理解,让你去学习,相当于单位主动自愿送你去深造。你也看到每年都会有大学生毕业,大学生都想去国营那些好单位,咱们这里他们不会考虑。咱们吸纳不到足够的人才,以后发展肯定会受局限,难道你以为我们说要做到‘封城第一’是开玩笑?”
许小弟惨笑:“让我考大学更像是开玩笑。”
许梦雪顿了顿,深知不能过于逼迫,苦口婆心:“你想想,你不去,难道我去?你二十岁你觉得不行,我今年二十八岁,拖家带口,你觉得我就可以了?”
她倒是真没自信自己能比小弟读书强,想当初她也是不爱读书人士,高考恢复之后她也不是没凑过热闹去高考。
只不过谁都不知道罢了。
不知道的原因,自然是没考上。
许梦雪:“等你考上回来,你就是我们这里的高级人才。我需要你帮我,振华。”
听见“振华”两个字,许小弟浑身一凛,不自觉对上许梦雪的眼睛。
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脆弱与期许。
他凡事不愁的二姐几乎没脆弱过。哪怕自己一个人操持家里,她都井井有条。
像这样,很少见。
亦很少见的是,他姐只有在很重要或正式的场合,才会叫他的名字。
许小弟气若游丝,已是提不起反驳:“可是我真不行,我走了,咱们这怎么办?”
许梦雪很肯定道:“你行,你相信自己。至于这里,你走了还有我。”
许小弟:“……”
许小弟留在办公室,表示想静一静,他还在消化要上补习班考大学的事实。他越想越烦躁,不禁抓耳挠腮。
这个决定很离谱,也相当出乎意料。
偏偏是他姐做出来的,他其实并没太想违逆。
谁叫她之前带自己卖衣服赚钱了,别看兄弟没了,他有钱了啊。
只是,他多少看出来今天那意思,不考上大学不罢休。
许小弟一想。
很想仰天咆哮。
啊,烦躁。
许梦雪从办公室出来,去家里找蓝心。
她为两个事:
一个是想她给推荐靠谱的补习班,让许小弟去学习,蓝心上过大学,上大学之前记得她有补习过,应该有认识的;
一个是为之前说的拍摄和专题报道一事,看看现在如何说。
蓝心没在家,听他妈说是加班去了,现在正在报社。
许梦雪打算过去找她,不想蓝心妈好久没见到她,拉着她不撒手,说家常谈孩子,说来说去拐到蓝心没对象上,想让她给介绍对象。
“你说蓝心就比你小一岁,你都结婚有孩子了,她连个对象都没着落,这都是马上三十的老姑娘了,说对象人家一听都摆手啊,你大妈我愁得头发都白了。”
蓝心今年二十七。
在这个年龄有对象没孩子的都属少数,别人当面不会说啥,背地里可能会编排“不会生”“是不是有病”之类。
像蓝心这种没对象没结婚的,堪称异类。
蓝心又和那些不一样,她是恢复高考后第二批大学生。
他们大杂院第一个大学生。
许梦雪宽慰蓝心妈:“大妈,蓝心到底和我们不一样。我们结婚早是没去上学了,蓝心考上大学,在大学里待了四年,这两年刚参加工作,等等稳定了就好了。”
说起蓝心上大学,蓝心妈脸色稍霁。
蓝心上大学是她这几十年来最有面儿的一件事,至今仍记得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不光他们院,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半条街的人都来看录取通知书。
每回蓝心回来,大家也都会调侃“哎哟,大学生回来了!”
这种情形的转变,就是蓝心大学毕业,没有对象开始了。
虽然没人当她面说,她偶尔私下听见有人说过“哎哟,彭家那丫头眼界恁高啊,上了大学不得了,看看这还是大学生了,连个对象都找不到”这类的话。
她心气高,也不想闺女被看低。
曾经能憋着气允许闺女考大学,就是这样。如果闺女大学毕业,工作也好,哪哪都好,自然不想因为一个对象的事被说三道四。
蓝心妈;“哎,你说的我都懂,你不知道大妈心里急啊,我是担心,人言可畏哪。你说她,当初在大学里和那个人成了就好了,咋就没成呢。”
许梦雪不好评价别人的感情,这段感情蓝心也没怎么说过,她自不好多问。这会儿倒也猜到蓝心妈可能是想找人倾诉,便也耐心听着。
蓝心妈说完,颇为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许梦雪摇头:“大妈您客气了,您是看着我和蓝心长大的,我知道您一心为蓝心,只是这事咱们急不得,毕竟嫁人和工作还是不一样,嫁不好了,受委屈的是蓝心,到时候您也心疼。”
蓝心妈直叹气:“唉,说起来,还是你福气好,蓝心不如你。”
许梦雪淡淡笑着,不接话。
一个炮灰亲妈的福气吗?
她也没太想要。
别过蓝心妈,她多少不太想去找蓝心了,估计她出去加班,可能也是为了躲催婚。这会儿她再找过去,改天她来大杂院,可能就得被蓝心妈追问了。
许梦雪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容易。
谁能想到,曾经风光全工人村的蓝心会被他妈催婚到这个地方。
许梦雪从蓝心家出来,打算去许家看看,正好今天星期天,厂里子也休息,他爸许援朝和大哥也应该都在。
上回听他们说,专门做装修不好干,私活其实也少,她就留了心。
之前,她说让他们多注意些开店的,后来想想,这其实也有限。
开店的到底是少数。
不少人还持一种观望状态,特别是她今天看到报纸上的一则新闻,痛批沿海城市的八个人,以投机倒把罪抓了他们。
她能感觉到,今天走在路上,大家那种热闹的气息都收敛许多。
顺便看了眼天色,距离这一天过完还有段距离。
这一天不得不说,真是过得有够长的。
人还真不能数着时间过。
这么想着,走路便没留心,正好撞到一个人身上。
许梦雪说了声“抱歉”,抬起头,对上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像见了鬼一样“啊”地大叫一声,呆滞在原地,眼神中写满恐惧。
作者有话说:
晚安啦~
沉迷小说不能自拔
104 ? 第 104 章
◎被拒绝了◎
“同志, 你还好吗?”
这个姑娘眼睛睁大,惊恐不已,仿佛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要不要送你上医院?刚刚真是抱歉, 不小心碰到你。”
一时间, 许梦雪也是搞不清她碰了一下人咋就把人碰成这样, 还是说这人本就是这样。
甭管咋着,这事是落在她身上了。
她却不知道, 让眼前人如此害怕惊恐的缘由就是她自己。
眼前人是林翠萍。
芯子换成了来自未来的陈欣雨。
初来乍到, 刚弄清楚状况,意外发现今儿正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这个日子正是她写这本书的初衷——她表姐许梦雪去世的日子。
虽然她确信,表姐一定会不在人世。
为啥她如此笃定呢?
可不是她把表姐写死的, 而是她的确早早去世。她在六十多岁才写了那本书,怀着嫉妒又渴望的心情。
万万没想到, 她穿书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已经去世的表姐!
这可不就见鬼了吗?!
按照时间线来算, 她表姐不可能好好站在这儿的啊!都是要死的人了,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林翠萍恍惚地眨眨眼, 惊恐又害怕。
脑袋里心思百转,努力去想表姐去世的缘由。
具体的情形她不太记得了, 大约是得了什么大病, 药石无医,最终撒手人寰。
那按照正常逻辑来说, 表姐这会儿也该是躺在病床上,虚弱不堪才对。
至于说为啥许梦雪去世那么久, 她都还记得表姐的长相, 跟她表姐夫有莫大关系, 而这也是叫她深深嫉妒的原因之一。
一个死人罢了。
凭什么活着的人对她那么好?难道看不见还有活着的人?
眼前人脸色变化莫测, 一会阴郁,一会烦躁,一会又害怕,各种情绪皆有。
在她眼前摆摆手,许梦雪试探喊了声:“同志?”
林翠萍又不可置信,瞪着眼睛,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她身上,想要钻出一个洞来。
最好解开她眼前的疑惑最好。
使劲捏了捏手心,林翠萍稍稍平复下心绪,话到嘴边又囫囵吞下去。她突然想到,她表姐不认识林翠萍,而她现在是林翠萍,她也不认识表姐才对。
压下自己的惊讶和恐慌,林翠萍摇头摆手:“没没没,我没事。同志,你别管我了。”
许梦雪狐疑地看了她两眼。
林翠萍下意识屏气凝息,挺直脊背,唯恐被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我真没事了,就碰了一下,能有多大事。”
林翠萍甩甩手臂,咧嘴笑,“同志,没啥事我先走了。”
望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许梦雪摇摇头,把这个奇怪的人甩在脑后,回到许家。
她不晓得,在她进许家时,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直看到她进了许家门再也没出来,方才不受控制地捂住张大的嘴。
真是她表姐。
如假包换。
林翠萍如遭雷击。
许家。
许援朝和许大哥在修理电机,瞧见许梦雪,问了句“你咋来了”,许梦雪没提刚才那个奇怪的人,说起来自己过来的原因。
“我来看看。你们这是在干啥?”
许大哥一脸喜色,明显想说,被许援朝瞪了一眼,继续低头修电机。
许援朝:“你猜猜。绝对想不到。”
许梦雪不知道她爸哪学来的兴致,越来越会卖关子,不是很想配合:“我都想不到了,还上哪儿猜去。不猜。”
许援朝:“……”
许大哥没忍住笑出声,又挨了许援朝一记白眼。
他自己没当回事,手上动作没停,飞快缠线绕线,并给许梦雪讲他们这是咋回事。
原来装修的活不太好找,村里的自不必说,大家都等村子里有钱自己找本家亲戚啥的,十来个人一起干了,不用花钱。
他们城里的更难,房子是单位分的,也是单位盖的,除非是接公家的单子。公家的单子有公家干,哪会轮得到他们?
也是一次他们给人装修,上水电啥的,被当时的主顾问起来,得知他们在厂子里并不是寻常的泥瓦工,一般的维修电工啥的也都会,不会的话咋给他们接水电。
正好那主顾给他们介绍了一单生意,是他的同乡在做的,就是专门修理和改造电机的。
然后一来二去的,大家熟了,这人再有什么活就直接找许家父子了。
他们村不光这一个人干企业,还有好几个呢,就是这个人比较大。
许大哥眉眼洋溢着兴奋:“二妹你不知道,那老板还说要一个月给我两百让我专门去帮他呢,我回来和你嫂子商量了下,一个月钱不少,到底不稳定,就没同意。”
许梦雪也是没料到还有这种转机,意外之余,不免多问了几句。
李慧敏在屋里听着,很想出来说几句,又一想上回那个事直接弄她没脸,她也并不是很想出来见这个小姑子。
许大哥还在兴头上,一股脑儿全说了,许援朝偶尔做补充。虽然那个李姓老板的活不太多,一个月下来,她爸和大哥也赚不少了。
照他们说的,下个月再要加入日常维护,都得需要他们过去。
还有他近期还得采购新一批机子,还想让许援朝帮忙把关这些他都不会让人白干。
至于许援朝和许大哥辞不辞职,也不妨碍。这个事就是抽空干的兼职,一个月拿两份钱。
不用想,家里明显宽裕多了。
许梦雪很欣慰,问起易家二哥的事。
当初想让他来跟着干装修,谁知道装修不好干,活是干了今天没明天,现在她爸和大哥搞修理,那其他人呢?
许援朝:“又不是只有我和你哥两个人。我们分两路,修电机这活是技术工,不是每个人都能干的,能干的跟着我们;不能干的继续干装修,专门让亲戚朋友介绍。小易他二哥跟着第二路干呢。放心吧,没活也饿不死,何况咱们活不多,也有。”
许梦雪笑笑:“好好好,我就问问,又不是审犯人。”
许援朝:“不给你交代清楚,怕你急。”
许梦雪:“……”
在许家坐了坐,许梦雪说是有事要彭蓝心,转头出了门。她骑车去日报社,到门岗找记者彭蓝心。
人家叫她等等,她也就站在门口等着。
望着澄净的天空,天上没有一丝云,也无一丝风。她躲在树荫下,看向日报社的小楼。
一会儿,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视野里。
是蓝心。
许梦雪:“还是上回问你那事,我怕来不及,想问问今天有可能去见见你们主任吗?”
蓝心都没站稳,就感受到许梦雪言语里的急切。
“发生啥事了,咋突然这么急?”
许梦雪不看她,望向别处:“不太好说,就是想赶紧把这个事落停(四声)1了,心里也踏实。”
蓝心拧眉。
许梦雪等她想,还把自己刚去她家的事说了一下。蓝心一听这个,眉头皱得恨不能挤死一只苍蝇。
“那你肯定听到我妈说那些话了吧,我也不知道她有啥可急的,我才工作几年,都没干出点啥来着。”
蓝心简直无力吐槽。
许梦雪也不好接话评判人家爹妈,莞尔一笑,不吱声。
蓝心:“我妈说的你也就听听得,下回她再说你也别管。这个事急不得,再说我想急得有啊。”
许梦雪拍拍她手臂,安抚她:“行行行,早知道你这么烦躁,我就不和你说这个事了。这个事不急,我那事真着急。”
蓝心叹气,转身走出日报社小院。许梦雪慢了一步跟上,纳闷问她去哪里。
蓝心:“找我们主任。你不是要见他吗?他今儿在家。”
许梦雪:“那也不能空手去啊。”
许梦雪买了个大西瓜,还买了点其他的瓜果梨桃,跟蓝心一起去找他们主任。
日报社小楼不远处,住的就是日报社的家属院。
这里环境明显比他们之前的家属院环境好许多,树木郁郁葱葱,楼和楼之间的空地有的种菜有的种花,挺欣欣向荣的。
走进红砖小楼,一水的白墙、水泥台阶,干净宽阔。
他们直奔三楼,敲门。
门开了,主任:“蓝心,是有什么事吗?”
蓝心简单给许梦雪做了个介绍,主任一听是谁,脸色好像就便严肃了。
许梦雪眨眨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尽管如此,既然来了,还是得试试。
主任也是体面人,让他们进屋坐,嘴上说着“人来就行,还拿那些东西干啥”,也没影响他收下东西。
三人坐在客厅,蓝心维持气氛打圆场,许梦雪开口把自己又介绍一遍,没来及说目的,就被主任抬手制止了。
“小许吧,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我们毕竟是国家单位,做的报道得为国家和人民负责。我们现在社会正是处于一种改革阶段,热热闹闹,什么牛鬼蛇神都有,那么我们作为人民的喉舌,必须得把好质量关。有些口子开过,证明不可行,我们就得及时反思制止,不能一错再错,不然是对人民的不负责任。”
话不用多说,许梦雪已是懂了。
从主任家出来,蓝心叹气:“这就是我一直没告诉你真相的原因。”
两个人正说着,一个人叫住了蓝心。
作者有话说:
啊,好像生病发烧了,晚安
105 ? 第 105 章
◎躲过一劫◎
“常老师, 您怎么在这儿?”
蓝心看清来人是谁后,相当惊讶。
对方约有五十多岁,衣服平展, 无一丝褶皱, 打理得很是干净利落。齐耳短发, 一侧别在耳后,配简约耳环, 浑身透着一股知性温和的气息。
常老师温和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我们师生两个这么长时间没见,差点认不出来。你变化很大。”
蓝心像个害羞的小女孩,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 用有点撒娇的口吻说道:“老师,哪有。”
师生俩叙旧结束, 蓝心给她介绍许梦雪:“老师,这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许梦雪。”
常老师点点头:“许同志,你好。”
许梦雪:“常老师, 你好。”
常老师又问他们来这儿干嘛。
蓝心嘴快,一气把他们为啥来, 又咋吃了闭门羹跟常老师说了一遍。
许梦雪给她使眼色, 奈何她说得太痛快,没有瞧见。
常老师沉吟, 邀请他们上家坐坐:“正好,我最近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 不如我们聊聊?”
蓝心自然高兴, 不过她有些纳闷, 犹记得常老师的家在省城, 怎么会在封城这边的家属院。
常老师似看出她的困惑,简单解释了一下:“你忘了,我也是从封城日报社出来的,后来才去省城大学当老师。我女儿这年毕业,被分到这里,周末了,我来看看她。”
蓝心恍然大悟,遂想起不少曾经课堂上的往事。
他们三人一道去常老师家中。常老师与主任隔了两栋楼,走过去,二楼就到。
一路上,主要蓝心和常老师在说话,师生许久不见,自有很多叙旧的话要说。上学的时候,常老师也很喜欢像蓝心这样有想法的女学生。
常老师很关心学生目前的状况,了解一番她在日报社的情况。
蓝心不好在老师面前诉苦,平白叫人担心,囫囵说了说,没仔细说,然后把话题又带到了许梦雪想做的事上。
显然,常老师也是对他们这个事很感兴趣,
三人来到常老师家里。
常老师招呼他们喝水吃瓜,三人坐在客厅围着茶几,边吃瓜边聊。
常老师:“照你们这样说,且不说是否打广告的事,光是作为一个传播案例就很值得研究,比如报纸文章带来的群众效应,引起的营销反馈,很值得细琢磨。”
常老师托腮,细想这个事。
许梦雪和蓝心坐在她对面,也不打扰,安静等她思考。这中间,许梦雪接受到蓝心递的讯号——说不定有谱儿。
是否有谱儿,许梦雪没抱多少期待。如果有,她到底还是开心的。
左右想着常老师也不在封城日报社,即使她闺女在,也是刚去,总不好因为她的这件小事去麻烦人家走关系。
如是想着,她整个人放得很轻松,不求什么,也不怕失什么。
这就使得她在面对常老师时也更敢表达自我的观点和态度,会有更多个人的想法出来,而不是眼睛盯着常老师、脑袋里剖析常老师的各种话,再去迎合对方的话。
常老师是从特殊年代走过来的,别看目前只是一个大学教授,影响力到底不仅是一个大学教授那样简单。
正因如此,在她面前拘束的人多,想说什么敢说什么的人少。
许梦雪恰恰是一个。
许梦雪这段时间看了很多国外的杂志,对外国的时尚风向多少有几分了解。
虽然她不像常老师在传播新闻学领域颇有建树,甚至不清楚传播学的相关术语、传播理论,然而她这段时间对时尚的功课研究帮了她。
跟着时尚前沿的风向,学习国外先进的理念,许梦雪表达的观点新颖独特,句句没有学术术语,句句又契合学术理论所验证的社会显现。
她凭借开店以来积攒的实在例子,以及在现实实践中的经验所得,竟和常老师相谈甚欢。
言谈之间,常老师对她颇为欣赏,赞不绝口。
蓝心在旁,不禁吃醋道:“要不是我知道,我真以为我和梦雪是大学同学,都是您的学生呐。”
常老师温和笑道:“要是有小许同志这样的学生,也是我身为老师的福气呐。”
蓝心偏头:“梦雪你看,老师一下子就觉得你好了。”
与常老师交谈,许梦雪也受益良多。获常老师这般夸赞,她多少也受之发虚,回道:“那是常老师头回见我,若是见得多了,便会知道还是你更厉害。”
常老师不赞同摇摇手指:“小许同志,不用太谦虚。这回和你一谈啊,竟是让我觉得总待在象牙塔里也不行啊。”
许梦雪:“常老师您谦虚了,就刚您提到的那些,任谁也不敢说您是只在校园做研究,而没有走出去去做象牙塔外的研究。”
常老师很受用她这番话,不禁摆摆手:“好了好了,我们就不要你夸我我夸你了哈哈哈哈,我还是想多听听你关于品牌的认识。”
许梦雪自也不含糊,讲述一番她的个人认识。
讲完,她不太好意思道:“其实这种想法也都是跟国外学的,目前很粗浅,其实不太成熟。我就是觉得吧,像现在卖一种款式的衣服,其实谁都可以卖,只要有裁缝有手,总能做出大差不差的,但是品牌就不一样了,就像我们不同人的特征一样……大概就是这样吧。”
常老师赞许地点点头,遂问起他们为何对报纸广告和采访的执着。
这点蓝心门清,便由蓝心给常老师讲述原委。
听完,常老师对蓝心竖大拇指:“可以,在学校建立的敏锐感没有丢。你还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蓝心蓦地瞪大眼,似不满意调侃道:“老师,我竟然只是您最喜欢的学生之一,您还有多少最喜欢的学生啊?”
常老师眼睛含笑,看着她道:“那可数不清,比如小许同志就是我最喜欢的小同志之一。”
蓝心:“……”
说着说着,不知怎地说到了创办校园学报的事情上来,许梦雪提到不如创办一份时尚报纸,别说封城没有这一类的报纸,他们整个省都没有。
常老师很心动,却也很犹豫,因为这的确不在她的专业范围内啊。
她是传播学和新闻学教授,会关注他们时尚领域类的案例,然而他们所做的却与时尚类相去甚远,怎么可能去办时尚类报纸呢?
许梦雪:“常老师,其实您可以换一个切入点。”
常老师哦了一声,看向她。
许梦雪:“其实您可以把它当作一个案例时间,一来去检验,检验您所看到的或者国外的先进理论;二来也可以作为一种先进案例的收集,去更新理论。因为时尚作为一种讯息,作为一种喜好类别,它们的广为流传,不也应证了一种传播吗?”
常老师托着下巴,安静思考。
蓝心悄默声地给许梦雪竖一个大拇指,用口型说了句“真绝”。
许梦雪安静等着。
她看出常老师的心动,她其实对这一方面早有想法。本想着这回专门找蓝心主任,如果可能,也和对方谈一谈这方面。
可惜有的人吧,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对方架子拿捏得死死的,张口闭口“为国家为大利”,干的净是些为己的私事,与说的全不同。
她又不傻,和那个主任没说几句她便明白,对方是看不惯蓝心一个新来的小记者这样那样出风头,还不听主任的话,这算是把他堂堂主任置于何地。
就他那个态度,许梦雪保证,就算她说出花来,对方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常老师就不一样。
她是学术型的老师,她对学术的深挖与执着,可以敦促她做许多事。而且,她为学术的公心,远远大于她个人的私心。
最重要的是她的确有真才实学。
往往有真才实学的人,才会无所畏惧新人不新人的吧。
他们的胸怀会更宽广。
良久,就在蓝心以为常老师正在想办法如何拒绝的时候,她同意了。
同意之后,常老师很有些为难:“小许同志,我觉得你说得对,这是一次很不错的社会实践课题,值得我们去花时间来做。我很感谢你提供了这样一个课题,待我们做出一期的实践成果后交给你检验。只是可能花的时间会多一些,毕竟现在学校里哪哪都用钱,经费相对紧张。”
说是紧张,常老师已经在尽力缩小难度了。
确切地说,应该很困难。
学校也在建设,也在努力向前奔跑,想要赶上世界的步伐,真的是哪哪都需要钱。
她甚至都没法儿保证,自己这个项目可以申请到经费。没申请到也没关系,作为一个值得做的社会实践,她已经打算好,如果真无法得到学校的经费支持,她自掏腰包来做。
当然,她并没打算说这个决定。
许梦雪并不知道常老师有如此打算,早在她有此提议时她便已有一个打算。
“常老师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捐赠第一笔实践经费,用来做时尚报纸。”
常老师嚯地抬头看向她。
许梦雪很认真地回看她:“如果您愿意的话。”
常老师略微迟疑:“小许同志,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几百份上千份的印刷量下去,可是不少钱。”
许梦雪点头:“我知道,我也有个条件,就是要在报纸的一个位置上说明本报纸由谁谁赞助之类的话。”
这样做一份报纸,也好过做一份广告。
因为只要这份报纸坚持做下去,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广告。
常老师略一想,便理解许梦雪的做法了。
她没马上答应,即使她已经心动。
“你等我想想,想想。”常老师道。
从常老师家出来,蓝心不住给许梦雪竖大拇指,不停夸她:“我真觉得你当初就该考省大,咱俩考一个专业,说不定你现在还留校了。我就没见过常老师那么喜欢过谁。”
许梦雪打断她:“好了好了,你别吹我了,再吹,我待会可走不动道儿,只能叫你背我回去了。”
蓝心无语地翻白眼。
许梦雪想起许小弟的事,同她说了说,想让她帮忙找个补习班。
蓝心皱眉:“你让我想想,我问问我同学,看有没有人知道的,我好久没关注这个了。”
许梦雪:“行,要是有消息,你直接找小弟就行。反正你每天回家,距离我们家也近,拐个弯就到了,方便得很。”
一说起回家,蓝心瞬间垮脸:“唉,你说要能不回家多好啊,我真不想面对我妈,怎么就非得叫我嫁人呢!不嫁人就不行吗?”
这个话许梦雪可不敢接,也就听听蓝心抱怨罢了。
与蓝心分开,许梦雪看了眼时间,不算很早了,便直接朝瑶瑶和小煦的学校走去。
路过一个小胡同,本来想从小胡同直接过去的,这样从小胡同一出来,然后再过一条直通学校的街就到了,路程很近。
也不知是不是刚下过雨,还是谁家不想去臭水沟倒泔水,那个路湿漉漉的,路上还有散着的菜叶子啥的,味道很难闻。
看看自己新换的裙子,又看看被小煦擦得干干净净的自行车,许梦雪稍稍一想,便掉头走了旁边的大路。
大路远了点,她骑车,其实也快得很,显不出来太大的差别。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骑车从过大路的时候,胡同里响起一道惊喊声,穗惊喊声一起的是奔跑的人影,以及紧急的刹车声。
在胡同口与大路的交界处,一辆大货车呼啸而来,撞飞了胡同里跑出来的人影。
作者有话说:
晚安啦~今天又晚了
106 ? 第 106 章
◎赵姐摆摊◎
夕阳西下, 天边漫出一层层金橘色。树木伸展碧绿枝条,晚开的月季娇艳明媚。
房屋和街道镀上一层迷人的金黄。
金黄外层的光晕朦胧得仿佛一层轻纱,又如雾一般遮掩其上。
条条街道中, 形形色色的人或走路, 或骑车, 或三三两两结伴,或嬉笑打骂, 封城方言在当空回响, 锅碗瓢盆的叮咣声在街道中回荡。
许梦雪接到放学的瑶瑶,手拉着她,去小学门口等小煦。
路上, 瑶瑶开心地说起上学的趣事,以及马上又去表演的欣喜。
“妈妈, 老师说这回会上电视,你和爸爸会来吗?”小丫头歪着脑袋, 羊角辫在半空中雀跃,“嗯……姥姥姥爷大舅小舅都会来吗?”
许梦雪眼睛含笑, 伸手揉揉她毛茸茸的头发,回答:“这不是妈妈和爸爸说了算哦, 等到时候看老师安排。”
瑶瑶眼睛亮晶晶的, 眼底印满橘色的夕阳,也倒映着她的身影。
小丫头不解问:“妈妈, 为什么呀?”
许梦雪低头回:“因为这是老师安排的呀,我们要有组织有纪律, 听从老师安排才行。”
瑶瑶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低头, 看脚尖, 不知在想什么。
许梦雪注意到闺女的动作,手拉她往前走,倒没继续问。
小朋友的疑惑嘛,有时留给他们自己思考,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刚到小学门口,正赶上小学放学。
熙熙攘攘的小学生中,许梦雪看到了小煦班上的老师却没看到小煦,问起来,才知道今天赶上小煦那组值日,会晚一点出来。
许梦雪向老师道过谢,正打算在学校门口等一会儿,看到了刚好出摊做生意的赵大姐。赵大姐摊位上的生意很好,来往的学生或者家长都会买点回去。
赵大姐也看到许梦雪,朝他们摆手。
许梦雪本打算过一会儿再和赵大姐打招呼,见状,不好装没看见,带瑶瑶过去说话。
忙碌的生意无法阻挡赵大姐的热情,她麻利地包了些吃的,给他们装塑料兜里,塞给许梦雪:“老长时间没见你,这段时间也忙,总也过不去,正好碰上你拿上回去吃。”
似怕许梦雪推拒,她直摆手,“千万别和我客气,我这正忙的,客气来客气去的耽误事儿哈。”
许梦雪瞄了眼赵大姐的摊子,发现与最初的设想大相径庭。
一个铁皮小推车,台面可能做了加宽处理,平平整整好大一块,比小学班上老师的讲课桌都大。
一个又一个搪瓷盆摆在上面,搪瓷盆里装满琳琅满目的菜,有豆角、茄子、藕片、豆腐皮、木耳、西红柿、黄瓜丝、土豆片等熟菜,还有一些卤好的鸡爪、猪耳朵、猪头肉、鸡肝、猪肝之类的。
来的客人想买吃的,也不是一份一份算账,而是分为素材和荤菜两种不同的计算方法。
素菜类都一个价钱,人选好了上称约一约1多重,然后算钱,之后赵大姐再给拌好。
卤好的荤菜,如鸡肝之类是按照一串多少钱,其他也是按斤称,称一点都给称,不拘着一定得多少。
卤味不只是有荤菜,还有许梦雪之前吃过的豆腐丝、豆腐借和海带,这些按份来卖。
这样看着,估计赵大姐的摊子在周围三公里以内,是小吃摊种类最丰富、最全的一个了。她目前还没看见第二个这样的。
许梦雪这下明了,刚才赵大姐手快,她都没看清,估计给她塞的就是凉菜。
不得不说,赵大姐这种做法还挺新鲜的,却也很符合当下人的消费心理。
如果可以花一份钱,吃到多种东西,大家自然会选择这种的。毕竟这年头一次吃一样和一次吃十样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许梦雪挺佩服赵大姐有如此大胆的创意和想法。
毕竟摆那么多种类的菜,总有受欢迎的那几样和不受欢迎的,受欢迎的肯定很快就卖完了,不受欢迎的则有可能剩下,面临的也是一个浪费的风险。
赵大姐愿意做这个,就是一种魄力。
许梦雪一句话还没说,赵大姐后脑勺跟长眼睛似的,边和前面的顾客打招呼,边头也不回地跟她说这个事。
“我原来都打算上午下午做卤面的,可你也知道,天热了,这玩意儿不禁放,放一会儿就馊了根本没法儿卖,做少了不合适,做多了也浪费。要真不做卤面光卖别的,说实在的,我也没啥底气。索性和老刘商量一下,中午卖卤面,晚上出摊卖现在这个。”
许梦雪赞不绝口:“这个好,这个有想法。这样挺好,种类全,人来得也多。我刚站在这儿站一会儿,人都源源不断。”
这份夸奖实心实意,没啥太虚的。
赵大姐也是感受到这份实在的心意,尤其是得到她思想上认为的成功人士的夸赞和认同,不禁微微脸红。
得亏她皮肤黑了些,不太看得出来。
“哎呀,还行还行,凑合着过吧,总比不干强。”
嘴上说着“还行”的赵大姐,忙个不停:手上不停给人约称拌菜、脑子里还算着账,给人算多少钱。
许梦雪左右也没事,让瑶瑶站在她边上,要帮赵大姐的忙。
赵大姐“哎呀”一下,刚想说“哪儿用得着啊”,这边她就顾不上找钱了。许梦雪就说自己正好在等小煦出来,这会儿得空,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帮她干些活。
赵大姐:“哎你看看,好不容易遇见你,还让你帮我干活,我这都有点不好意思。”
许梦雪故意板着脸道:“赵姐,咱们两家的关系你这样说可就生分了,以前小煦和瑶瑶去你家吃多少顿饭,你也没在乎这个啊。”
之前她一个人带孩子总有顾不上的时候,要是再赶上百货大楼人多,下班回不来,瑶瑶和小煦就被赵大姐带到家里吃饭。
东西能还,这份情谊可不是还了东西就算完的。
赵大姐听她这副口吻,自不好再推拒,答应着:“好好好,那谢谢梦雪了,你帮我找钱吧。我这脑子不太管用了,算账老是太慢。”
闻言,许梦雪正打算找钱的手一顿,之后若无其事地找好零钱给到顾客。
万万没想到,邻居好些年她竟是不知道赵大姐对自己的要求也如此之高。
就她看的这一会儿,对方算账啥的,那是嘴里念一遍立马知道得出答案的,结果这都算得上脑子不管用了?
一时间,竟是不晓得什么算脑子好了。
没多会儿,过了放学这阵,校门口的人少了,赵大姐的生意也不像刚那样手忙脚乱的,也能顾得上喘口气了。
可能是刚又说话又算账的,赵大姐拿出一瓶用塑料瓶子灌好的凉白开,吨吨吨一通下去了大半瓶,手抹一把嘴边的水渍,回头和许梦雪说话。
“说句实在话,要不是你之前说我行,我还真不敢说自己行。以后想吃啥菜的,只管来这儿,我给你们拌。想吃猪头肉了啥的,也只管来,这都管饱儿。”
“看你要不要钱了。你要都跟今天一样,那我可不来,不要钱可不行。要是你要钱的话,我就多来几次。”
赵大姐一手抓塑料水瓶,一手摆道:“这哪行,要不是你,我这生意都不一定能做起来。卤面现在不像之前卖得多了,好几个店听说你在我这儿订有饭,他们才跟着盯的。所以你都不知道,卤面看着不摆摊了,做得也没之前多,我钱啊真没少赚。”
最后一句,赵大姐一手遮嘴,趁着摊上没人,压低声音凑到许梦雪跟前说的。
赵大姐:“那句话咋说来着,你可是我的伯乐。我不能要你钱。”
许梦雪坚决不同意。
赵大姐因为经济压力摆摊,生意越好越能减轻她的压力。想当初赵大姐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这还试得挺成功的。
她怎么可能去占这个便宜。
再说,她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事,要收到如此隆重的谢意,于她而言,多少有点受之有愧了。
她也这么和赵大姐说了,赵大姐还想再说什么被许梦雪按下去:“赵姐,你再说下去,可是让我以后见你要绕道了。想想我家瑶瑶小煦多爱吃你做的卤面和卤味,他们以后都吃不上,这俩孩子你看着长大的,你心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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