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5)
飘，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猛地直起身体，指向易霆。
“妈妈你看, 小狗爸爸也不乖, 他也没好好睡觉！”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大家这才发现易霆眼底也是黑的, 很显然没睡好。
经过昨晚，对大家的注目礼, 易霆可谓是怕极了。
他真不知道, 下一秒是他儿子还是闺女说话。反正不管是谁, 说出的话都让他招架不住。
许梦雪平淡扫了一眼：“他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高兴, 他是难受。”
瑶瑶激动抢答：“爸爸心疼他的六百块钱！”
小煦附和：“看我爸怪难受的，要不我们还给他吧？妈，我去赚钱买电视机，别让我爸难受了。”
易霆：“……”
他疯狂拒绝，然后再次发自肺腑解释，他为啥会想着留一百块钱——只是单纯想兜里有点钱而已，方便给孩子买些小玩意儿，悄摸留出来的，真没别的意思。
结果这一百，现在成了他说谎藏钱的铁证。
易霆欲哭无泪：“我不难受，钱给你们花我高兴。就是这几晚睡地铺，客厅太小憋得难受，睡不好。”
他说得可怜，偷瞄许梦雪反应。
钱他都交了，也坦白从宽了，应该能睡卧室了吧？
许梦雪理都不理他，只嘱咐俩孩子好好吃饭，吃完就出门。
这个态度，易霆哪儿还能不懂她的态度。他昨儿犯错惹人生气，今儿也想好好表现。
于是，主动道：“你们在家慢慢吃，我先跑过去占位置，等吃好了再来就行。”
难得他能主动做件讨喜的事。
许梦雪淡淡颔首。
小煦却是有点着急，想跟着一块过去，被许梦雪制止：“小煦，你好好吃饭就行。像跑跑腿占位置这种事还用不着你。”
积极跑出去的易霆：“……”
他们低估了电视机对大家的吸引力，来排队的人好长，都挤在百货大楼门口。
许梦雪带俩小的到的时候，从后头望过去，看到的都乌压压的后脑勺，竟是一眼没看到头。
他们往前走了好一段，看见排在人群中的易霆。
他腿长个子高，常年在派出所，哪怕穿寻常衣服，在人群里依旧挺拔出众。
边上有人不住偷瞄他，还有胆大的，上来搭讪的，都被他的冷漠吓退。
许梦雪带孩子出现的时候，易霆无形中松了口气。
小煦和瑶瑶担心买不着，使劲踮起脚，数前面有多少人。
瑶瑶：“妈妈，我们真的能买到吗？”
许梦雪看易霆。
压力顺势给到了易霆这边。
易霆扫一眼门口的人，咬牙道：“等下我就冲出去，肯定能买到。梦雪，你们仨站在一边等着，别挤在人里。”
许梦雪“嗯”了声，带俩小的挤出人群，站边上等。
八点半一到，百货大楼开口。
排好的队呼一下全乱了，易霆身高腿长，跨步奔在前头。他直奔柜台，中间回头示意许梦雪带孩子过来。
就是这么一跑神的功夫，有俩小个子妇女就像个滑泥鳅，呲溜一下，从他身后溜到前面，稳稳排在了他前面。
许梦雪和俩孩子刚走近，就看到这样一幕。
瑶瑶：“啊，爸爸被两个阿姨超过去了鸭！”
再一愣神，有一个人嗖一下挤过去了。
“妈妈妈妈，爸爸又被一个阿姨超过了鸭！”
易霆：“……”
他光辉伟岸形象还有吗？？？
数了下最终排在柜台前的人，易霆心里直呼好险。
本以为稳拿第一的，最后堪堪只抢个第五名。
幸好电视机有六台，不然他真要应了瑶瑶的话，是名副其实的小狗爸爸。
光说大话，办不成事。
很快就排到他们，易霆把瑶瑶抱起来，瑶瑶手里捏着电视机券，递给服务员：“阿姨我们要电视机。”
服务员眼都没抬：“电视机没有了。”
小丫头“啊”了声，肉眼可见地失落。
易霆一下就急了，指着她身后：“怎么会没有了？刚我听见，一共有六台。前面的人买了四台，你身后还有两台，那两台我们要一台。”
许是他说了这个话，服务员才抬眼看他：“你确定？”
对方接道，“一千二一台，券和钱拿来，电视机你拿走。”
易霆：“？？？”
这情况属实超出意外，刚才他听得清清楚楚的，前面都五百块买的，怎么到他这就成了一千二，这不是欺负人吗？
他和服务员理论，服务员也不耐烦：“人家那是黑白的，你这是彩电，能一样吗？”
许梦雪和小煦在不远处等着，好半天没等到易霆带瑶瑶回来，反而听到了一阵争吵声，吵架的声音十分耳熟。
是易霆和服务员吵起来了。
“小敏啊，咋回事啊。你们咋吵起来了？”
叫小敏的服务员认出许梦雪，毕竟她才上年度大会领过奖。
看到同是大楼里的人，小敏的脸色顿时和缓起来，不像面对易霆时横眉冷对。
“我跟他说电视机没有了，结果他指着我身后的，非要买。这两台是楼里新进口的大彩电，封城就这么两台，他要要，按售价买了就行。他却嫌贵，非要和我吵。”
易霆压低声音，凑许梦雪面前：“前面人买的都是五百的，到我这说没有了，只有一千二的。你说我能不理论吗？”
“再说，刚她也没和我说这些啊。”易霆委屈。
许梦雪看向小敏，了解情况。
小敏一看易霆和许梦雪说话的姿态，还有边上的俩孩子，登时明白这俩人的关系，敢情是家属。
刚才这人瞅着挺俊的，身量也高，跟她吵架时气势太足，忒压迫人。
这会儿，他和许梦雪站一块，俩人一个挺拔冷肃，一个高挑纤丽，还挺登对的。两个孩子粉雕玉琢，哥哥矜持骄傲，妹妹天真烂漫。
一家四口光是看脸，就让人羡慕得很。
小敏心里划过一道羡慕。
面对态度好的许梦雪，她态度也很好，且有一种同是大楼人的亲热，耐心给她解释原因。
原来，百货大楼是进了六台电视机，但是普通黑白的，只有四台。剩下的两台就是她身后放的，专门进口的彩电，听说这在首都沪市也新鲜得很。
“它比黑白看得清，还带颜色。听说看着更好。不过我也没看过，不敢保证，就是价格贵。”
楼里没指望一气卖出去，想着卖不出去，放在那儿也能镇店，万一哪天真有什么人来买呢。
许梦雪也有些意外：“这个价格，还能低些吗？”
小敏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员工价，最多还能省五十。”
许梦雪：“小敏，你先帮我留着，我们回去商量一下。你放心，不会让你作难，买不买我最晚下午上班前给你个话。”
小敏很爽快答应：“多大点事，这电视机别说今天，明天都不定有人买。你们慢慢商量，别着急。”
退出人群，易霆一脸懊恼，自我反思道：“怨我，都怪我，没买到电视机。”
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便宜五十，还得要一千一百五，这也太贵了。
他深深皱着眉，满是歉意地看着俩孩子，对许梦雪道：“梦雪，要不算了……”吧。
许梦雪毫不留情打断他：“我回家取钱，你带孩子在这看着电视机。我和小敏打好招呼了，会给我们留着。这样你能做到吧？”
易霆的表情相当意外，易煦和瑶瑶也不敢相信这一变化。
刚才他们都知道，要买的电视机没有了，有的电视机他们买不起。
怎么妈妈说的，和爸爸说的不一样呢？
俩小的仰着脸，两双亮晶晶的眼睛齐刷刷盯着许梦雪。
许梦雪分别拍拍他们的小脑袋，柔声道：“妈妈既然答应你们了，肯定就会做到。在这里跟着爸爸，等妈妈回来。”
他们四个搬着电视机回家的时候，易煦和瑶瑶还晕乎乎的，双脚飘忽忽的，像踩在棉花上。
他们都不敢大声说话，恐怕声音大点儿，这个美美的梦就被惊醒了。
他们家买电视机的事，几乎惊动了整个家属院。
从楼下到楼上，不光小孩子跟在小煦瑶瑶后头欢呼，大人也围在边上打听。
等易霆琢磨好电视机，安装好，很多人围着都没走。
电视机一打开，调好台，大家看清楚里头的画面，都惊呆了。
里头的人和景啥的，竟然是彩色的？
怎么能是彩色的呢，他们听都没听说过啊，之前的电视机也不这样啊。
LJ
大家惊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久，听见一个人说：“这咋还带色啊？我之前在那谁家看的，就黑白的，没别的颜色啊，这带色的是不是更高级啊，得多贵啊。”
不等许梦雪他们说话，立马有人接：“我今儿听人说了，说百货大楼来了两台彩电，要一千多，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一千多？！！
这仨字，跟空中惊雷似的，炸得大家脑瓜子嗡嗡的。
之前他们打听盘算，猜测可能是两口子用存款和奖金买的，虽然很羡慕，心里倒也觉得这两口子不太会过日子。
家里的钱，全买电视机这不闹的吗？不当吃不当喝的，万一有个啥事，也没钱应急。
然而，一千多就完全是另一种概念了。
他们这些年的工资加起来可能也就一千多吧，难道全都不吃不喝？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都变了，纷纷猜测：易家这是发了大财吧？
大人心里八卦好奇，抓心挠肺，却不好一直待这里盘问，小孩子倒没这种困扰，他们很喜欢这个“大魔盒”。
电视机一开，易煦和瑶瑶的小伙伴就围着他们，他们一群孩子围着电视机，目不转睛地盯着。
里头有个黑猫，头戴白色大檐帽，手戴白手套，在抓坏蛋。小朋友们看得上头，跟着一起欢快唱着“啊哈哈啊哈哈黑猫警长”，简直快乐得不得了。
许梦雪也头回瞧见这个动画片，跟着看了一会儿。
别说，还挺有意思。
她跟着看了一会儿，要不是想着还有事要做，且她在这，其他小朋友都挺拘束的，她估计就搬凳子坐在这，一起看了。
她去柜子里拿了些瓜子花生和水果糖，以及蜜三刀锅巴等零嘴，装盘子，给他们送过去，招呼在家的小朋友们一块吃。
送吃的过去的时候，看他们离电视太近了，她顺道叮嘱了几句，叫他们离远点，免得眼睛给看坏了。
她本来想给他们定一下时常，可想到俩孩子从昨晚兴奋到今天，期间还差点失望，心情起起伏伏的，也不好在正兴头上扫他们兴，便随他们去了。
她不知道，她走后，其他几个小孩短暂地跑了下神，一齐感慨：“小煦瑶瑶，你们妈妈好好啊。”
给买电视，还拿零嘴给他们吃。
太好了吧！
“我妈都不给我吃零嘴。”
“我妈也是，都藏起来。”
“我妈也是。”
…………
小煦和瑶瑶挺起胸脯，小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小伙伴们夸他们妈妈，比看黑猫警长还让他们兴奋。
小煦瑶瑶异口同声：“妈妈最好了，比爸爸好一百倍！”
恰好路过的易霆：“……”
不过心塞也就那么一会儿，孩子们沉迷电视不能自拔，易霆可高兴坏了。
终于能有机会和媳妇儿独处了。
他正想怎么找个理由，许梦雪却是过来：“你跟我出去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作者有话说：
小修了一下，收尾改了下。
注：“啊哈哈啊哈哈黑猫警长”引自黑猫警长歌曲
这个动画片是84年上的，具体没确定，咱们为了剧情需要，就让它一月份就发行吧哈哈哈（不用细抠哈）
终于放假了
在火车上，近二十小时硬座（买不到卧铺哭了）
明天争取更新但不保证，不更的话会请假
放假快乐呀
1.18日更新
感谢在2023-01-18 00:38:11~2023-01-18 23:0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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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3 ? 第 23 章
◎梦雪离婚（捉虫）◎
不想让孩子们担心, 许梦雪就对他们说，她和易霆出去买菜，二十分钟后就回来。
见他们保证一定只在家好好看电视, 不会出去乱跑, 许梦雪遂放心出去。
在去菜市场路上, 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
许梦雪心平气和，直视易霆：“你在家这几天, 最大感受是什么？”
易霆还以为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要和他离婚, 顿了一下，嘴角露出几分苦涩。
他坦言承认：“感觉自己很多余，你和孩子都很好, 偏偏我使不上什么力。”
他这番话，许梦雪还算满意。
易霆是有些小毛病, 不过他也有优点，最大的优点, 就是能说出刚那番话，即敢于认错, 承认事实。
这不像好多男的，事实真相都甩脸上了, 死鸭子嘴硬, 自以为是的要命。
许梦雪：“你应该知道，我没特意教孩子说什么。他们说什么, 做什么，都是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
易霆苦笑：“我当然清楚, 正是清楚, 心里也更难受吧。我对得起工作, 欠你和孩子太多了, 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一直迁就我。”
许梦雪摇头：“别看孩子们这么说，你不在家时，别人问起来，他俩就说爸爸不在家，是去抓坏蛋了，说你是抓坏蛋的大英雄，他们都为你骄傲。”
易霆眼中的喜色还未达眼底，就听到：“只是易霆，我有些累了，也不想总活在忐忑不安中，所以那天你回来，我说的不是气话，我们离婚吧。”
为了让易霆确信，她的确可以一个人带孩子生活，便把前几天卖衣服的事说了。
第一次卖衣服，刨去成本，即进货钱、改衣服的钱、路途中的跑腿费等，六十五件衣服加卖出的一件大衣，她一共挣了差不多六百五。
第二次，二百四十件衣服和四件大衣，进价比之前更低，利润更高，一下子就赚了两千四百多。
两次一共加起来，净利润赚了三千多，连带着之前的存款，也就有三千七。
她还得了杰出贡献奖、年底工资，以及从易霆那儿扒拉来的六百块钱，家里的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本来她打算拿六百买电视机，易霆那有六百是意外之喜，然后电视机的预算就一下扩充到了一千二。
这也是为啥当时没有普通电视机，她当机立断买彩电的原因。
易霆这下真是惊住了。
他不禁有些恍惚，自己是真的六个月没回家，而不是六年没回家吧？
这些变化太大了吧？
比如，存款摇身一变翻了好几倍，他真在梦里都不敢想。
而这些变化，都是眼前人带来的。
她还是跟上学一样，容颜依旧姣好明媚，岁月不仅未曾消减她的美貌，反而为其勾勒出一种经久透事的魅力，温声细语间，目光坚定，没有分毫的犹疑。
就像一瓶雪酿的玫瑰酒，经封存、阳光、雨露等，打开瓶塞那刻，芬香扑鼻，隽永无穷。
他当初是被这种坚定吸引，多年之后，易霆看着她袅袅婷婷站在眼前，依旧为之心动不已。
这就是他爱的人啊。
他和她一起组建家庭，生儿育女，想一起白首，怎么就要离婚了呢？
易霆迟迟不说话，许梦雪主动道：“所以，你这下可以放心，我会带着孩子好好过的。”
“不，我不同意，我不离婚。”
易霆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碰到许梦雪的脸。
他抬抬手，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可是他知道，这应该不是她现在想要的，只会唐突她。
有的温暖，给太晚了，或许还不如不给。
易霆努力压抑内心的痛苦，说道：“梦雪，我不同意离婚。这回，是我的问题，我没做好，让你和孩子失望，但我可以保证，以后不会了。”
同时他说起来，他这回为啥会有那么长假期。
“有个领导觉得我还不错，看中了我，想调我过去。我之前一直犹豫，现在我想试试，这样我就不会像这次这样，不仅长时间不在家，还会给你和孩子带来危险。”
“还有，梦雪，有一种可能我得提醒。我不是要拿孩子或者其他来威胁你，但事实是，如果我们离婚，且不说会不会带给孩子们伤害，哪怕他们不在意，你也不在意，可是你应该也能猜到外人会怎么想、怎么说。”
“流言蜚语承受久了，谁也不能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我一个男人倒还好，可我不想让你和孩子去承受那些莫须有的闲话。”
“如果我真的让你失望了，无论你想怎么罚我，或者让我一直睡客厅，睡大街，我都毫无异议。只是离婚，我不同意，这不是对你和孩子的放手，这是对你们的伤害。”
许梦雪沉默不语。
他说的这些，的确是她之前犹豫的原因。
后来她说服自己，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何惧人言。便是那些人说，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她并不能保证，孩子们就一定和她一样。
现在的小煦，不就是证明吗？
他敏感，懂事，小心翼翼，想亲近妈妈，又要去面对同学们的嘲笑；想喜欢爸爸，又要去考虑不让妈妈伤心。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肯定听到了太多不该他听的话。
他没有告诉她，不想让她伤心，选择自己默默消化。
就成了现在这样，懂事得让人心疼。
易霆没有贸然出声打断她的思考，急急在心里想对策。
许梦雪却是想到什么，问他：“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前几天绑小煦的人不是二狗，而是王大贵，他让你在小煦和赵宝来之间选一个，你会救谁？”
随之补充，“你必须选一个，你抛下的那一个可能会死。”
易霆想说什么，被许梦雪打断：“你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很重要。”
好一会儿，许梦雪听到他声音里蕴着痛苦和挣扎：“无论什么，我绝不会放弃小煦。如果赵宝来更好被救出，我会让大部队去救他。”
许梦雪怒火中烧：“先救别人，看小煦去死，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放弃小煦？你可真高贵！”
她转身就走，一句废话都懒得再说。
“梦雪！”
易霆拉了她一把，然后他才看清一向淡然如风的人，此刻已经红了眼，杏眼中蓄着一层眼泪。
他心里一痛，继续沉声道：“你听我把话说完。”
许梦雪：“我自私，我不想听那些话。”
易霆：“作为一名合格的警察，在那种情况下，我必须顾全大局，不能因儿女之私罔顾大局。但是，我又是一名父亲，虽然不合格，我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看他陷入危险。”
他的声音很痛苦，也有愧疚。
“所以，在那种情况，我只能对我身上的衣服说一声抱歉，脱下它，去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我会选择独自去救小煦，这是作为他的父亲，我必须要做的。因为，会有一群人救另一个孩子，而小煦只有我。”
这个回答，从没被许梦雪考虑过。
她也没想过，会有这种选择。
无论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她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易霆选择他身为警察的责任，放弃做父亲的身份。
许是她眼底的惊讶刺激了他，易霆惨然苦笑。
“你是不是不相信？梦雪，我并不是因为你假设的如果，然后编了谎话来骗你。这就是我真正的选择。无论是谁抓的小煦，我都不可能让他眼睁睁看着他的父亲放弃他。”
“如果我真那么做了，小煦以后还活不活了？”
许梦雪想，就是因为小煦后来活着太痛苦了，梦里的一切饶是过了许久，仍然能刺痛她，成为她想离婚的原因之一。
易霆：“但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证人。”
当时和他一起部署行动的同事们，全是证人。
见完证人，听到别人口中易霆做出的选择，许梦雪是有些恍惚的。
如果现实里是这样，梦里为什么又会那样？
还是说，因为抓小煦的人变了，易霆的选择也跟着变了？
怎么想，都有种不合理的地方。
许梦雪陷入沉思。
良久。
“算了，先去买菜吧。太久不回去，孩子们要多想了。”
许梦雪暂没理出头绪，吩咐易霆去菜市场买菜。
随后，她又叮嘱道，“离婚的事，先不要和他们说，但我也没松口。”
便是这样，易霆也喜气洋洋的。
起码没有要求他立刻马上去离婚，这就是进步不是吗？
俩人买菜，许梦雪想着都快小年了，他们家的年货还没备上，趁着这回买菜有劳动力在，可以多买一些了。
不过真正买年货的时候，她还是打算带小煦和瑶瑶来，俩孩子最爱凑这种热闹了。
所以，想了想，就先买点肉啥的，这些孩子们不感兴趣，也拎不动。
于是，活蹦乱跳的大鲤鱼买了两条，排骨买了一扇，五花肉买了两大条，瘦肉也带上一些，带鱼小黄鱼买了一兜子，还有牛羊肉都买了一些。
瑶瑶爱喝羊杂汤，许梦雪就买了个羊脸羊杂，可以晚上或早上煮汤。
小煦爱吃甜的，瞧见卖山楂糕和元宵的，他们也买了一些。
之后就大提小提地拎回家——主要是易霆拎，许梦雪做甩手掌柜，付钱的。
到家属院，别人瞧见这夫妻俩今儿买了大彩电不说，刚出去还买恁些肉，实在羡慕，忍不住发酸。
“这得好些钱吧，你们就四口人，吃得完不？要不，送我家点，带俺也一块发发财？”
易霆此刻深觉自己离家如穿越，他人都傻了。
咋都能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
易霆：感谢各位读者老爷感谢作者君，总算给了我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
读者and作者君：你在yygq谁？？
24 ? 第 24 章
◎重拳出击◎
“小易啊, 我可跟你说啊，咱们在外赚钱不容易，你有时还是得管着家里点。该花的钱咱花, 不该花的钱, 还得看着点。你说你拼命赚的辛苦钱, 咋能就说花就花，不说省着点吧, 大过年的, 咋也没去看看你妈啊？”
酸不拉唧的邻居大婶，可能是看易霆脸上没那么冷了，突然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大串。她自顾自说着, 没发现易霆的脸色已黑沉得仿佛能滴水。
易霆声音冷漠：“你啥意思？”
大婶抬眼瞟下旁边的许梦雪，讪笑：“还能啥意思, 我说真明白了，你咋还不懂呢？”
许梦雪轻嗤, 没说话。
大婶儿不是很喜欢她这个态度，忒没把她放眼里, 继续倚老卖老：“小许啊，别怪婶子说你, 婶子也是为你好, 你也是当妈的人，咋能一点家不顾呢……”
“不是, 我说你谁啊，认识你吗？你在这儿说说说, 说一两句看你年龄大, 给你面子没直接说你, 让你自己收着点, 这还没完了？”
大婶说得正嗨，不想突然被打断。
她诧异地看着说话人，似乎没想到能从他嘴里说出这种很无赖、很无理的话。
她都惊呆了，张着嘴，开口：“小易，你……”
“我怎么了？你说我媳妇，我还不能说你了？我赚钱辛不辛苦，我有给你说，用得着你在这儿叭叭叭？”
“我是心疼你啊……”
“大婶儿，你是我妈还是我媳妇，我有妈有媳妇有闺女儿子的，轮得着你一个外人心疼？再说，我赚钱不给他们花，还拿给你花，你老几啊，你管这么宽？你那么爱替别人妈打抱不平，你儿子过年来看你给你钱花了吗？”
大婶被他说的脸都黑了。
实在是无关其他，而是他一语中的，说到了大婶的伤心处——她的儿子今年还真就带话回来，说不回家了，得去岳父岳母家过年。
她儿媳妇家世比他家强，她儿子对岳父岳母比对亲爹妈还好；然后还问她要钱，想要给他老丈人买些好礼。
大婶心里不爽，却也知道儿子工作都靠儿媳妇一家，便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压在心里。不成想，就被易霆三言两语揭穿了。
而她不知道，她也是撞易霆枪口上了。
自回来家，就被儿子闺女怼，又被媳妇爱理不理的，易霆心里早就难受得很。
尤其是他揣摩小煦的话，深觉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媳妇儿子受了大委屈，憋着好一股火。
这人也忒猖狂，竟然当着他的面，就敢这么欺负、编排他媳妇，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今天必须得给她好看，也叫以后那些长舌妇们掂量掂量，再敢传他媳妇的闲话，是不是她们能承受的。
“今儿，我把话撂这儿了。我的钱我媳妇儿想咋花咋花，她就是要把我卖了，我都愿意替她数钱。往后再叫我听见些有的没的，别怪我没提前把丑话说前头。”
易霆全然无视大婶难看不已的脸色，黑冷淡漠的眸子扫视周围，气场全开，全不在意说的内容有多令人大跌眼镜。
“更别说，我媳妇自己个儿凭本事赚的钱，想咋花咋花，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说三道四。而我呢，现在就是吃我媳妇的软饭……”
大家伙儿：？？？
你一个吃软饭的，这么理直气壮合理吗？
易霆才不在乎他们咋想。
他在家可以唯唯诺诺，在外要以为他是好欺负的，他别干这一行了。
他脸色一冷，就跟黑阎罗似的，浑身嗖嗖往外射冷箭，比大寒时节的西北风还冷。离他最近的小孩，突然”哇“的一声，张大嘴哭了起来，边哭边跑，要去找妈妈。
这个变故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其他人是被他震慑，没回过神。
许梦雪却是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这抹笑容被易霆瞥见，收获对方一个委屈的眼神。
易霆：小孩子常爱大惊小怪的，太容易哭了点，跟他有关系吗？
面对许梦雪和风细雨，易霆一转头，就又变了个脸色：“所以，以后都给我注意点，再叫我看见或听见，有谁在我媳妇面前上眼药。我虽然不打女人，但家里总有男人吧？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承受得了我梆梆两拳！”
他身姿挺拔高大，眉目锐利，很有压迫感。
“别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我还没告诉你们，国家已经出台了法律，以后谁要是编排些有的没的，被人认真追究起来，那可了不得，就不是几拳就能解决的了，而是犯法了！犯法了懂吗？情节严重的，还会被判刑！”
他说得云淡风轻，听见的人俱是缩脖子。
很多人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说闲话也是会犯法的吗？
以前老聚在一起，总是说大家闲话的人害怕了，其中就包括刚才那个大婶。刚还明目张胆上眼药的人，脸都吓白了，嘴唇哆嗦，支支吾吾，再不敢说什么。
她心里后悔啊，为啥要惹这个黑面阎罗。
她思来想去，都是怪上易霆笑了。
如果不是他笑，她哪敢上去触霉头？
这些人不相信，易霆自觉有义务给他们普法，也就不厌其烦地讲了讲有关的法律变化。很多人听着听着，脸都煞白煞白的，恨不得缩到人群里。
易霆看得明白，这就是普法不到位所造成的。
心里想着以后还是得给人多普法，让老百信多点法律意识，做事什么的也有分寸，也明白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但这是以后的事，并不着急。
今儿他是要给媳妇撑腰。
他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大婶，冷眼对她道：“给我媳妇道歉。”
大婶为难：“小易，这……”不太好吧？
易霆只轻轻一挑眉，手攥了下拳头，骨节嘎吱作响。
大婶：“……”
她想到了她在机关工作的儿子，正是关键时期。虽然她恼恨儿子不回家过年吧，可要真被易霆打了，万一影响了前程怎么办？
易霆他自己就在派出所，他们要找派出所给评理，那人家还不都向着他？
大婶思来想去，十分不爽，却也得咬着牙、赔着笑给许梦雪道歉：“小许啊，我也心直口快，刚说的话你别放心上啊，真对不住了。”
易霆不爽道：“大婶，你嘴快是真的，心直不直你清楚得很。我看你是忘了我刚说的，非得让家里谁尝尝教训甘心是吗？”
大婶心里叫苦不迭，没想到易霆能那么难缠，以前见到他，都没见过他说几句话啊。
易霆可不知道她的腹诽，要是知道，肯定得说：那是你没吃过不说话的亏，他在家都不会说话，看看成啥样了？
就差被扫地出门了。
好不容易媳妇似乎有松动，他不赶紧好好表现，还等着啥时候表现？
黄花菜凉的时候？
这回不用易霆催促，大婶终于老老实实、认真给许梦雪道歉。
许梦雪没说原谅，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她才不管大婶咋想，原不原谅是她的事。至于易霆今天做的，她看在眼里，也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吧，还得再看看。
也就没看易霆那张想要被表扬的神情。
而大婶再不高兴，也不敢再出声腹诽。
出来找许梦雪的小煦，目睹了全过程。
他似乎没料到，他爸就张张嘴，就能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嘴，还能给他妈道歉。这在他眼里是一件十分十分难的事，他根本都办不到。
而且，他一旦反驳了，那些人总说”哎呀，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嬢嬢都是为你好啊，还能害你不成”，吧啦吧啦一堆，好像他的反驳有多不识好歹，不知好人心。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那些人吃瘪。
小煦心里难得有几分畅快。
等到易霆和许梦雪走到他跟前儿，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易霆垂在身侧的手，若有所思。
注意到他的目光，易霆得意挑了下眉，心道：这家伙还挺敏锐，不愧是他儿子，虽然怼得他说不上话，出发点总是好的。
想着，他伸手要去揉他的头，却被躲了过去。
易霆有点尴尬，但自觉刚表现很好的他，也没那么尴尬，清清嗓子道：“其实也没什么，你还小，当然，如果你拳头够硬，谁敢欺负你，你就挥拳，梆梆上去给他两拳。”
许梦雪：“……”
她瞪了眼易霆，这人怎么回事，好好教儿子打架？
再说，以他的身份，说出这种话合适吗？
接收到白眼的易霆，赶紧找补：“当然了，我说的这是下策，打架动武是不可取的。你看我，刚才有没有打架？没有吧，最后他们是被我说的法律知识给吓怕了。”
眼看着小煦神情落寞，易霆到底不忍心。
孩子好不容易对他流露出点钦佩，他得好好抓住啊。
易霆：“虽然打架动武不可取，但是当真的有人欺负我了，会一点比 不会强，总是能保护自己的。我可以教你的，如果你想学的话。”
易煦闻言，眼睛亮晶晶的，转而问许梦雪：“妈，我能跟他学吗？你放心，我不会主动打架的。除非有必要。”
略思考了一下，许梦雪点头。
好歹可以防身健体，也不全无用处。
得到许梦雪的肯定，易煦开心地抿起嘴，不确信问易霆：“你会好好教我吧？以后，我能比你还厉害吗？”
易霆很高兴儿子能有这种上进心，决心好好鼓励，不打击他的自信心。
于是他毫不犹豫：“只要你勤勉，再加上一点点天赋，肯定比我厉害。因为你爸我啊，全靠苦练，也没那么厉害的。不出三年，你就能比我厉害。”
易煦皱着脸想了半天，意识到三年还有很久，一时间不是很开心，又追问了几句如何能不用花这么久久变厉害的方法。
得到他想要的回答，易煦终于点头答应：“好，我跟你学。虽然你现在很厉害，早晚有一天我会比你更厉害。”
易霆刚想来句“我儿子就是有志气”。
易煦又道：“你小心点，以后你再敢惹我妈生气，我就梆梆给你两拳。”
易霆：“…………？”
我教你打拳，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你给我两拳的吗？？？
作者有话说：
易霆：在家唯唯诺诺，在外重拳出击
除夕快乐鸭，放鞭炮鸭
开心～～
本章发三十个红包过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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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 第 25 章
◎生日快乐◎
当天晚饭, 罕见的，易霆吃到了易煦盛的饭。
他可谓是受宠若惊。
儿子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才给他好脸色？
易霆沉思, 决定往后再接再厉。
家里有个大劳动力, 到底不一样。
许梦雪在百货大楼的班, 得上到年二十七。
临近过年，大家都忙得很, 想和人换班也难, 如果是她一人带孩子，都没空捯饬家里。
易霆在家就不一样了。
买什么年货，许梦雪吩咐一句, 易霆就带着俩孩子去赶集了，回来的时候, 别看易煦小脸还绷得紧紧的，眼睛里减少的防备与不安是真实的。
瑶瑶更别说了。
易霆宠女儿, 恨不得上天给她摘星星。赶集回来，她把自己吃成一个小花猫, 许梦雪简直没眼看。
还有大扫除，收拾家里, 全是易霆带着俩小的干的, 他们都兴致勃勃，干劲满满, 只让许梦雪安心上班就好，不用操心家里的琐事。
家里贴心, 许梦雪上班也很有干劲。
不过, 她已经决定, 开年后就从百货大楼辞职。但是吧……辞职, 不是就那么辞了的，她准备试探下某个人。
这就是她一直等的好时机。
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七，上班最后一天。
这天是易煦生日。
一大早，易霆就听许梦雪的话，起来和面、擀面条，在水房外忙活。
有人看见，张嘴问一句：“咋大早上吃面条？”
问完，刚想接“咋不让梦雪来弄，你一个大男人整这些厨房里的事干啥”，脑袋里蓦地就响起前几天易霆说的话，登时跟被掐住了嗓子似的，憋得脸都红了。
易霆今儿心情不赖，随口回答：“小煦生日，做长寿面。”
这可是个光荣的任务。
梦雪把这项任务给他，不就是让他和儿子打好关系的吗？
如此想着，他揉得更卖力了，案板啪啪作响，好些个人都听见了。然后，他们以为发生了啥大事，一问知道，是他儿子生日。
不少人腹诽：一个小孩生日，至于吗？搅得人都睡不着觉。
只谁也没敢直接说，怕被捶两拳。
可见，易霆的威胁和震慑还挺有用的，起码再有啥不满，也只敢在心里叭叭两句。
小煦一起来，迎面就是妈妈和爸爸的双倍祝福，红着脸、抿着嘴，矜持点头谢谢。
许梦雪瞥见他通红的耳朵，猜到这是害羞了，话没多少，便把做好的长寿面放到他面前。
软白的面条上点缀几粒翠绿葱花，中间窝了一个大大的荷包蛋，闻起来很香。
许梦雪笑：“小煦，生日快乐。这是易霆给你做的长寿面。”
易霆羡慕：“你小子有福气，想我小时候，我爹可没给我做过长寿面。”
他本来想活跃下气氛，谁知道这个话一出，大家就沉默了。
聊天终结者·易霆突然后悔。
他就应该闭嘴，而不是多嘴。
全家只有瑶瑶没觉得气氛不同，惊喜问：“哇，妈妈我也想吃，爸爸有给瑶瑶做吗？”
易霆噎住。
还别说，真没有。
他一时后悔面揉得太少，咋就没做两碗。
易煦听了瑶瑶的话，要把面推过去，被许梦雪拦住。
许梦雪把小女儿拉到身边，跟她说，这是哥哥生日吃的长寿面，只有生日的人今天才可以吃喔，等瑶瑶生日了，也会有长寿面，那一天只有瑶瑶可以吃。
瑶瑶听懂了，羡慕地望了眼那碗面，把碗推到哥哥面前，努力摇头：“哥哥吃，瑶瑶不吃，瑶瑶就看看。”
易煦：“……”
被妹妹盯着吃面，他头回发现这竟是甜蜜的负担。
面很软又劲道，还带着淡淡咸味。荷包蛋是溏心的，很香很香。
易煦吃得很慢，慢慢吃着每一根面。哪怕是吃到平常不太喜欢的葱花，他也发现，这个葱花也好吃了许多，好像带着甜味。
澄黄流心的蛋液流到面汤里，瑶瑶看得眼都直了，狠狠吸了口气，大大别过头，“哥哥吃哥哥快吃，瑶瑶也好想生日啊。”
许梦雪和易霆哭笑不得。
等她得知，自己要到八月才过生日，掰着手指头就开始算，还有多少天。许梦雪陪着她算，算着算着，她突然顿住了。
还是瑶瑶拉着她喊，问：“妈妈怎么了？”
许梦雪摇摇头：“乖，妈妈没事。”
易霆也看到她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小声问她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要今天请假休息之类的，被许梦雪狠狠瞪了一眼。
按照书里剧情，如果没意外，她在瑶瑶今年的生日前就去世了。
她紧紧抱住了小女儿，对一对儿女道：“今天我早点回来，带你们出去玩。”
小煦和瑶瑶顿时拍手：“好耶！”
因为是年前最后一天班，许梦雪本打算请假，结果大楼提前放半天假。
于是，她带小煦瑶瑶一起去照相馆拍生日照。他们来拍照的机会少，看啥都很新奇，一会摸摸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好奇得不得了。
特别是看到挂在后面的幕布，里面有好多地方，他们都没去过，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这是哪里那是哪里，都有什么……
许梦雪自己去的地方不多，面对孩子们相当繁密细致地问题，有的能答上来，有的答不上来。
倒是易霆，因为工作原因，去的地方不少，讲得头头是道。甭管他说得对不对吧，算是把这茬给应付过去，维护住了父母的尊严。
小煦和瑶瑶照了几组兄妹照，也给小煦找了个人的单人照。
他很喜欢书，自己要求要拍一个拿书和写作业的，听得照相的人都忍不住竖大拇指夸许梦雪会教小孩。
拍完这些，他们就想走了，易霆却道：“要不拍个全家福？”
许梦雪今儿因为剧情原因，看易霆很不爽，正要断然拒绝，却对上两双满含期待的眼睛，不忍心让孩子失望，也不想他们兴头上被泼凉水，便答应了。
拍完照，一家人先去了滑冰场玩儿。
尽管之前玩过，可能这回带着玩的人换成了爸爸，俩小的依然格外高兴，连小煦这样矜持的，都激动地叫了几声，脸都红了。
玩了一通，狠狠出了身汗，又带着去看电影。
电影院又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看之前，瑶瑶好奇问：“妈妈，电影和家里的电视一样吗？”
许梦雪：“不一样，电影的幕布更大。”
看之前，许梦雪照例给俩孩子买了零嘴，易霆见状，赶紧买喝的。
等电影幕布亮起来的时候，瑶瑶和易煦小小地“哇”了声：“比家里的电视大好多呀。”
这回，他们看的是一个小说改编的电影，主角是个小女孩英子，讲的是她家在京城的故事。
中间，瑶瑶跑了好几回神，不是很能看得进去，不过她很喜欢里面的漂亮小姐姐，还偷偷告诉许梦雪，长大了她想像小姐姐一样演电影。
“妈妈，瑶瑶也好看对不对？以后像小姐姐一样演电影，妈妈你就不用来电影院了，在家看瑶瑶就好了。”
易霆听得眼角抽抽，万没想到女儿能有此想法，忍不住道：“演电影还是算了，当演员不如好好读书，毕竟这不算正经工……”作。
最后一个字，被许梦雪瞪回了肚子里。
四人回家路上，瑶瑶还没忘记这个插曲，一直兴奋地和哥哥说。
一会说电影不如家里电视好，电视是彩色的；一会说她以后要演电影，让大家在家看她，不用去电影院；一会又说电影不如电视好，她还是演电视吧；
…………
童言童语说了一句，易霆就揪心了一路。
他几次三番想说：“该不会真让女儿以后当演员吧”，都被许梦雪瞪了回去。等到了家，他再忍不住，小心觑着许梦雪脸色，把自己的担心纠结一股脑儿全说了。
“当演员不行啊，虽然看着光鲜亮丽，但里头可辛苦了。咱们瑶瑶还是别那么苦了。再说，这年头有正经工作的，谁当演员啊？”
许梦雪抬眼乜他：“你看看你闺女几岁。”
易霆没反应过来：“啊？”
许梦雪：“她才四岁，你不觉得你担心的早了点吗？”
焦虑了一晚上的易霆：“……”
他怎么就忘了瑶瑶才四岁？
许梦雪：“再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这种职业歧视的想法要不得。事是人做的，凡事得看人。我们做父母的，就鼓励、支持、加油，真有什么问题，再托底，做他们的依靠，而不是用我们有限的、可怜的、狭隘的思想，去禁锢他们，把他们当玩偶。”
易霆：“……”
本来，许梦雪晚上打算做一桌子菜给易煦庆生，可看电影回来得晚，再做饭恐怕来不及，遂想起她上回和梦云一起吃的小火锅，一家四口转道过去。
中间路过蛋糕房，她去取提前预定的蛋糕。
火锅店里。
蕃茄锅红艳艳的，冒着白呼呼的热气，肉香、番茄的酸香在空气中发酵弥漫。在火锅旁边放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奶油蛋糕。
主体是米白的奶油，下面围了一圈奶油花。
蛋糕最上面，中间是三朵大大的、玫红色的花儿，有绿色的奶油做叶子，也有米色的做点缀。大花的前面，是用大红酱汁写的“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许梦雪给小煦带上生日帽，然后点上蜡烛，叫他许愿。
许完愿，吹蜡烛，他们一家唱生日歌。
小煦有些害羞，脸红红的，比八九月的苹果还红。火锅店的人瞧着这边热闹，竟也拍着手、唱着歌来祝他生日快乐，还送了他们一盘涮菜。
奶油很甜很软，就像棉花糖，哦不，应该跟天上的云一样好吃，放到嘴里就化了。
小煦舔了舔唇边的奶油，抿了抿嘴。
蛋糕很柔软，里头还夹着果酱，是他从没吃过的味道，他好喜欢。他的身边，坐着妹妹、爸爸还有妈妈，他们为他唱生日歌，给他煮长寿面，还吃小火锅。
他真的真的好开心。
许梦雪低头，瞥见吃得正欢的儿子和女儿，他们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也露出了今天少有的笑脸。
虽然儿子没说很多话，但他今天笑了好多好多次，不是那种小心的、看谁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甜笑，嘴角、眉梢、眼睛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好像看见他的脑袋上在美滋滋冒泡泡，忍不住抬手揉揉他的脑袋。
易煦抬起头，撞入妈妈温柔的笑眼，伸手抱住了许梦雪的腰，头埋在她的怀里，很小声但很坚定认真地说：“妈妈，我好开心，我觉得我今天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
“谢谢你，妈妈。”
许梦雪眼眶就热了，回抱住他，下巴轻放在他毛茸茸的头上，同样认真回：“妈妈也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来到我身边，做妈妈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亲爱的们
感谢你们之前的陪伴，感恩比心
希望新的一年我们都越来越好！！
26 ? 第 26 章
◎回家过年◎
腊月二十九。
许梦雪、易霆和俩孩子穿戴整齐, 提着买的东西，往许家去。
这是封城习俗，年初二来一趟娘家, 年前也来一趟。许梦雪腊月二十七才放假, 二十八休息、收拾一下, 今儿刚好过去。
一到许家，陈桂英瞧见易霆也回来了, 笑得像花儿一样, 嘘寒问暖，可热情了。
易霆差点招架不住丈母娘的热情，毕竟面对外人可以冷脸, 面对亲人，那还是得好声好气陪着的。
还是许援朝看不过眼, 说了句：“让小易歇会儿吧，你弄饭去吧。”
陈桂英：“我能不让小易歇会儿？这孩子都累瘦了, 我问几句关心关心，碍着你事儿了？嫌碍事, 厨房有的是地儿。”
同时，不忘狠狠剜许父一眼。
许父：“……”
易霆：“……”
深觉对不起岳父, 但诡异的, 心里平衡了。
惧内是家族传统啊。
结果，许援朝真要去帮忙了, 陈桂英又嫌弃他笨手笨脚，把好女婿干晾在那儿, 赶他出来陪人。
陈桂英把许梦雪喊过去, 因为今儿要做大菜, 她嫂子李蕙敏也在厨房。两人打了个招呼, 许梦雪就被陈桂英拽过去，低声问她买电视的事。
确定她真的花了一千多买电视，老太太气得眼睛都红了，想打她吧又舍不得下狠手，没好气地拿肉馅儿撒气，使劲剁了两刀，剁得案板都颤抖。
许梦雪：…………
她试图安抚老太太，也悄声告诉她之前卖衣服赚了不少钱。不过，没说具体的数。
陈桂英心里稍微好受了点，可一想到那是一千多，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下又心疼了。
“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赚了钱，你存着或者干点别的啥不好，万一有个用钱的地方呢？非要买那不当吃不喝的东西，你赚钱就老容易了？我真是小时候太惯着你了，才让你想一出是一出，你看我不打你！”
她越这么说，其实越是心疼女儿。
谁家赚钱都不容易，哪怕是女儿自己赚的钱，万一女婿有意见呢？即便女婿没意见，她那个婆婆知道了，不得闹？
许梦雪也知道她妈的意思，不然真要训她，为啥扯嗓子对外头喊，为的就是想让易霆听见，明白告诉他：我闺女她做得不合适，我说了，其他谁都别想说。
同在厨房的李蕙敏，也明白婆婆的意思，垂下头，弄自己手上的。
她不想说，自己心里是羡慕小姑子的，一点不像她的娘家人。
易霆在外头和许援朝聊天，听到厨房里的话，赶紧过去给许梦雪澄清，说他不仅毫无怨言，并且十分自豪，媳妇太厉害，他高兴都来不及，自然是想买啥就买啥。
当然，他瞧见丈母娘和媳妇的脸色，又转了个话头，说是他答应给孩子买电视机，怨他没抢到普通的，得亏媳妇大气，才没叫他在孩子们面前丢脸。
他说得太诚恳了，饶是陈桂英开始有些将信将疑，这时候再看他一张庆幸后怕的脸，仍是信了。
陈桂英嘟囔：“那也不能那么造，有多少钱都不带这么造的。”
这一茬就算彻底揭过去。
午饭吃得很丰盛。
油水很足的猪肉大葱馅儿饺子，白菜大肥肉片炖海带人造肉粉条，满满一大盆，还有油炸带鱼、蒸介腐肉、清炒菜花、青椒鸡蛋，男人们喝酒唠嗑的还配上一盘油炸花生米、凉拌芹菜腐竹。
满满一桌子，还都是肉菜，可把三个小孩高兴坏了，吃得满嘴流油。
中间边吃边说话，不知道说到哪儿了，瑶瑶突然来一句：“爸爸他在客厅睡地铺。”
场中热闹的氛围登时就变了。
大人们一时间都沉默了，小孩子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
还是许小弟，瞧见他妈脸都黑了，忙打哈哈过去，氛围看似又恢复如常。
果然，刚吃罢饭，陈桂英接着洗碗的功夫，把许梦雪叫进去，沉脸问她怎么回事。
许梦雪抿嘴，说出这段时间的想法：“妈，我想离婚。”
陈桂英一下子火冒三丈，想骂她，又怕别人听见，压低的声音都带着无法掩饰的怒气：“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想让我死！真是气死我了，好好过日子，整天想这些干什么？”
许梦雪不说话。
陈桂英气得洗了几个碗。
洗碗水哗啦哗啦地响，宣泄着她内心的不快。
“到底咋了，你跟我说。小易欺负你了，还是你婆婆给你气受了？”
语气还是不好。
陈桂英：“给我好好说，别给我一上来说那些晦气的。大过年的，我听不了这个。”
真要问原因，自然是梦里的原因。
可这些，许梦雪难以开口。
而且，她现在心里也产生了些许疑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又说不上到底是哪些。
其中，当属她跟易霆去验证易霆说的救人一事，感觉最怪异。怪异的不是他说谎，而是她确信，他没说话。
包括里头陈欣雨说的先救谁、后救谁，他们当时确有这么讨论，但事实是那时候易霆已决定单独行动了。
她可没跟易霆说过，陈欣雨来她面前告过状。
见许梦雪说不上来，陈桂英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她都想好好教训这个女儿了，一想她也年龄那么大了，唉。
“你都当妈了，我也不好在孩子面前还跟小时候那样对你。就是咋说，你干个啥想想后果，别顾着自己，也想想孩子。”
陈桂英往外头瞟了眼。
“他要是在外头有人或别的，咱二话不说，不用你说我就接你回来。”
陈桂英抽了口气，“可是，要是日子没那么难，妈就劝劝你。你想想隔壁院的秀兰，她日子多难啊。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你还俩孩子，得多难过啊。更别说那些说三道四的……”
她妈接连唉声叹气，许梦雪心里也不好受。
她的确都不小了，还叫她妈跟着一块难受，她心里过意不去。
良久，她似自言自语：“我就是不爽他梦里在我死后，不仅再娶还对我儿子女儿不好。”
陈桂英听清了她的嘟嘟囔囔，使劲瞪眼。
“快给我呸呸呸，大过年的说的都叫什么话，别提什么死不死的。还有他敢对小煦瑶瑶不好，看我不削死他！”
许梦雪噗嗤笑了。
“妈，这时候他不是你好女婿了？”
陈桂英鼻孔出气：“还不是被你气的。”
其实，她妈的态度，都在她的意料之内。可她也还是想试试，万一呢？
可惜，要没拿出个合理理由，还真不得行。
先这样吧。
许梦雪其实心里已有决断，问她妈也是帮助下定决心。
有些地方不对劲，她也想再看看。不然被她忽视，耽误他们娘仨的命运可不行。
“妈，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不等陈桂英说啥，她继续道，“我打算把百货大楼的工作卖了。”
可能是前有花一千多买电视，后有糟心的要离婚，等到再从她嘴里说出卖工作，陈桂英莫名地觉得还能接受？
可能是麻了，真爱咋地咋地吧。
“你的工作你做主，别跟我说。”
倒是李慧敏进来，听见这个事，脚步一顿，脸上浮现出意动。
小姑子在百货大楼，她在纺织厂，厂子哪里有百货大楼光鲜体面，工资还高，福利又好。
要不等小姑子走了，和婆婆说说？
她心里盘算着，支愣着耳朵使劲听，想看看这个事到底有没有谱儿。
谁知道却听见小姑子说，“妈，你明天去我舅家，见着陈欣雨帮我问问呗，她要不要我这工作。”
李慧敏脸都不好看了，也不想在听，很想冲进去质问，又忍住了。婆婆都说了，小姑子自己的工作自己做主，她有什么资格上去说三道四？
只心里，到底是有些委屈的。
她走了，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陈桂英很纳闷：“你不是和陈欣雨那丫头不对付吗？你咋想着卖给她？”
别以为她不知道，上回那丫头当孩子面说点有的没的，她可听许小弟说了，对她这种作派也喜欢不起来。
许梦雪：“我这不是看她一个姑娘家家在钢铁厂辛苦嘛。”
陈桂英明显不信，眼里明白写着“我看你这丫头又是想坑人了”，但还是道，“行吧，等我回来帮你问问。”
好歹办成一件事的许梦雪，有些开心。
果然，她先说了件她妈十分不能接受的事，再说件没太难接受的事，二者相较，取其轻，她卖工作的事就定了。
晚上回去。
许梦雪也把决定跟易霆说了。
一个是暂时可以不离婚，但他和小煦睡一屋，她和瑶瑶睡一屋，这样省的过年人来人往的，看见客厅的地铺也不像话。
易霆几乎喜极而泣，猜到这肯定有丈母娘的功劳，决定年后再去的时候，一定多买些她老人家爱吃的。
只是一想兜里没有钱，易霆：……草率了。
还有一个是，许梦雪要卖工作，卖给陈欣雨。
她故意强调了一下“陈欣雨”三个字，结果他毫无反应，只说她自己的东西，自己做主就行。
第二天除夕。
他们不得不打包收拾，坐车回市郊，也就是她婆婆家。他们离得不远，就在市区边上，坐一趟公交车就能到。
只不过平常他们住在市里，一般没啥事，不常走动。
主要是许梦雪懒得应付。
她婆婆前几年还有些厉害，这两年可能他们回去得也少，态度好了不少。
就是吧，过年一大家子都来了，总能遇见几个不喜欢的。
比如，她那个总搞不清楚自己定位的小姑子。
好在也不用她应付太多，当然了，要还真要往她面前撞，也别怪她大过年的不给脸。
俩小的对于过年回农村，表现不一。
瑶瑶很兴奋，农村有条大黑狗，老是被她追着跑，可狼狈了。还有好多红包拿，好吃的能吃，也能见着大妞妞，她很喜欢。
小煦不太开心，还很忧心忡忡，时常看许梦雪，连带着，对易霆的脸色也不好了。
在回去路上，他对易霆横挑眉毛竖挑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易霆：“？”
我又怎么惹着这祖宗了？前两天不好好的吗？
作者有话说：
小煦：你不该反思一下，你问我？
新年快乐，天天开心鸭
27 ? 第 27 章
◎年夜争锋（大修）增加四千字◎
半路上, 兴奋的瑶瑶得知，奶奶家里没有电视，今晚儿没法看春晚, 一下子就失落了。
如果说之前, 她趴在车窗边, 小脑袋恨不得钻到窗外，兴奋得就好像脑袋上长了两只兔耳朵, 不停地蹦来跳去, 十分活泼。
这会儿，小耳朵耷拉下来，趴在头发上；眼睛湿漉漉的, 微微垂着眼睑，怎么看怎么可怜。
“妈妈, 我们能看完电视，再去奶奶家吗？”
许梦雪摇头。
瑶瑶不死心, 鼓着小脸，继续问：“那我们可以把电视搬到奶奶家吗？”
这回, 不等许梦雪回答，小煦飞快接道：“不可以。”
“为什么鸭？”
瑶瑶撅着小嘴, 鼓着小脸, 水灵灵的眼睛蓄着一层雾气，看上去委屈极了。
她晃晃脑袋, 不解：“为什么鸭哥哥？我们把电视搬过去，再搬回来鸭, 爸爸可以搬！”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易霆看着一脸期待的小女儿, 沉吟道：“也不是不行。”
他可以现在半路下车, 回去搬电视。虽然电视有些沉、有些大, 不太好难，但折腾一下，也是可以的。
熟料，小煦不仅很生气瞪他一眼，还气冲冲质问：“你是不是想把电视给奶奶，不给我们？是不是在你心里，小姑也比我们重要？”
易霆都被这个激烈的反应整懵了，纳闷不已。
“这又是什么话？瑶瑶想看，我搬过去，咱们一块热热闹闹看电视，等过完年我再搬过回家，怎么就给你奶奶了？还有，这又有你小姑什么事？”
小煦不太信：“你没想着，趁这个机会把电视给我奶？”
易霆：“你妈辛苦赚钱，给你们兄妹俩买的电视，我问都不问，搬走给你奶，你觉得合适吗？”
小煦低头，小声回了句“不合适”。
就是因为不合适，他才会一听到他要搬电视，控制不住生气。
小煦义正辞严：“你说的，不会把电视给我奶。”
易霆：“我说的。”
转而又问，“那我现在下车回去搬电视？”
“不用。”小煦拒绝，“奶奶会把电视给姑姑，不还回来。你愿意是只有今天看不了电视，还是以后都看不了电视？”
后面这老长一段，是对瑶瑶说的。
这话对瑶瑶来说有点绕。
她难得抿嘴想了会儿，终于摇头：“那还是今天不看电视吧。”
瑶瑶转头，一本正经嘱咐易霆：“爸爸你不用去搬电视了，哥哥说搬走奶奶就不还啦。”
感觉自己保证了个寂寞的易霆：“……好。”
易霆姐妹六个，最上头的是一个大哥一个二哥、两个姐姐，下头还有一个妹妹，兄妹六个全都结婚了，也都生儿育女。
所以，即使除夕晚上，在易家吃的只有三兄弟，加上易父易母，也是好大一家子人了。
封城的年夜饭以饺子为主。
自到了八十年代，大家日子过得相较以前宽裕了些，除夕夜摆上桌的，不光有饺子，还有一些硬菜，比如炖肉啊红烧鱼啊，都是平常不会天天吃的。
易家的年夜饭，一般由许梦雪婆婆带大儿媳操持，二儿媳帮衬。
许梦雪他们到的晚，基本没咋用他们帮忙，年夜饭就可端上桌了。
八个大人和八个小孩，十六口人挤一张大圆桌。
桌上的菜用的是小钢盆装的，装了好几个盆，满满的、冒尖儿的。
饺子都是肉的，盛了两大盘，摆在桌中间，然后大人和小孩面前也都有个碗，里头装饺子。
女人们和小孩跟前的碗装满了饺子，爱吃酸汤的，也会直接调好了酸汤配饺子。
男人们的碗暂时是空的，因为这天晚上，易父会跟儿子们喝几杯。易母有时候也会跟着喝两口，回忆回忆从前艰难的日子。
反正大家也没啥别的项目，聊聊天也挺好。
就是吧……
许梦雪看了眼说话已经哽咽的婆婆，着实有些无奈。
易母这个人，每年到除夕夜，就会抹眼泪。
人家大过年的，都开开心心的，她吧，不哭两下子，好像显不出过年的意义。
她一哭，小煦就绷紧了。
许梦雪暗中拉了把小煦，叫他只管吃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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