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士兵冲进京城,逼得小皇帝当众禅位。 (31)
:“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主持人上前说明:“袁小姐你好,我们是xx平台的直播综艺,何小姐委托我们跟您解开误会,重拾友情,因为担忧您不愿意,所以我们采取了突击的方式,希望您不要见怪。”
袁芳听了以后点点头说:“既然这样,我可以先进去打理一下自己吗?”
主持人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们进去等吗?”
袁芳微笑:“我家很小,怕是放不下你们这么大的摄影团队,这样吧,小区楼下有一个咖啡厅,你们去那里等我,我半小时内一定会到。”
主持人不知道为什么还想要多说,但袁芳很坚持,并且要求他们对于自己的地址必须保密打码,最后他们大队人马还是走了。
袁芳给自己化了个淡妆,衣服挑选了清新温暖的家居服,自从知道何琉的真实秉性以后,她就不认为这突然出现的综艺会是什么简单的访问,所以她的行走记录器又出动了。
到了现场以后,主持人收走了她的手机,并且表明突然打扰很抱歉,但是会在事后发给她出场费。袁芳没有说什么,但还是无奈一笑。
何琉此时已经按奈不住搞事的心情了,她眼眶泛泪的说:“小芳,太好了,我真的担心你连话也不肯跟我说。”
“何小姐,其实我是很怀念当初以前那段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的。”袁芳感慨一笑:“只可惜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无忧无虑,你却是处心积虑,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不晓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那样的,小芳,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之前对你的态度?”何琉像是再也忍不住,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下:“那时候我的身体状况很差,我又惊慌又害怕,所以只是想尽办法想要让你难受,想要反驳你的话……我不是有心的,我跟你之间的感情是真的!”
“那样也很好啊,这样,我就不会觉得自己的眼光有这么差了。”袁芳温和一笑说:“现在你的身体也好了,希望你以后一路顺遂。”
“小芳,你还是没有原谅我对不对?”何琉抓住了袁芳的手,手上不知道放了什么,让袁芳的手臂一阵刺痛。
袁芳下意识就想要甩掉何琉的手,但绿茶光环一闪,袁芳只觉得手臂没那么痛了,但手臂却流出了血:“何小姐,你手里是什么东西?我的手臂好痛!”
脸上尽显脆弱与痛苦,何琉抓着袁芳的那只手指缝中立刻渗出了血滴,在摄影机的特写下显得特别清楚刺目。
何琉很讶异,因为她手上只是一颗小小的图钉,根本不可能造成这样多的血量,她无措的拿开了手掌,然后叮的一声,图钉还在她指缝藏着,但地上却落了一截美工刀片。
而袁芳手上有一条伤口颇深,一看就是刀片刺进去的。
袁芳眼眶含泪的质问:“何琉,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想要我直接甩开你来制造戏剧效果吗?那你也别用刀片啊!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完以后,她无助的问那主持人:“我可以去医院吗?至少得打个破伤风吧?”
主持人这下也整不会了──这并不是脚本上说的内容。而且哪个节目组会想不开用伤害嘉宾的手段来冲刺收视率呢?
不过主持人反应也快,立刻朝旁边助理说:“马上送袁小姐去医院,医药费剧组报销!摄影机关掉!”
接着导演跟剧组负责人也出面了,除了郑重的跟袁芳道歉以外,还表示这次的直播会立刻下架,然后袁芳就这样被簇拥着送到了医院。
何琉满脸懵:不是……刀片哪里来的?现在说不是她做的大家能信吗?
那当然是没人会信。
而且因为是直播,那些被说会下架的内容早被许多人透过直播看得一清二楚,群众眼睛自然是雪亮的,立刻脑补出何琉想要袁芳甩开她的手,她说不定还要顺势哭两声求原谅,以达成袁芳不近人情的效果。
只是大概没经验,或者刀片角度没乔好,所以造成的伤口有点大。
接下来,绿茶之名被牢牢钉在何琉脑袋上,再也拔不下来。
──绿茶?我看是黑莲花吧?这都直接损伤她人身体了!
──联想起一开始她算计闺密捐肾……这画风可真是熟悉。都是不拿别人的身体当回事!
──她是想要洗白顺势复出吧?要我说她夹枚图钉就差不多了,怎么夹刀片啊?
──蠢呗!
──袁小姐真倒楣啊,这是利用一次不够,还要二次三次无数次的重复利用啊!
──好不择手段的人,以前还觉得她挺可怜的,现在我真觉得她活该。
──就不知道那位捐肾给她的粉丝会不会后悔?
──谁知道呢?这位何小姐的粉丝也有一些很狂热的,说不定就眼瞎了无脑支持呢?
──谁说的!我宣布从今天开始粉转黑。
──简直闹剧,笑死人了。
这场采访虎头蛇尾的结束,节目方面给了不少的赔偿,但对于何琉的影响却远远不止于此。
她当年以校园美女的身分出道,主打人设就是平易近人,善良开朗。这样的人怎么能有这样深的新机呢?
之前爆出她算计闺密的事情,大家或许还能说是父母安排,面对生死考验把持不住很正常。但现在她已经康复了啊!为什么还要算计前闺密呢?
而且为什么只逮着前闺密算计呢?
是不是怀恨在心?是不是觉得人家不捐就是对不起她?
总之这件事情让她路人缘尽毁,好一点的机会也不会再找她了。
毕竟这一年多过去,江山代有才人出,长得好会演戏的也不是没有啊。
何琉后来还想要给自己洗白,买了通稿,还流传出那刀片根本就是袁芳自己带来的。
但是这种说法普遍不被接受,毕竟何琉的手握得那样紧,袁芳要如何越过何琉的手把刀片戳进自己的手臂?
之前摄影机对着,大家都看得清楚袁芳根本没有其他可疑的动作。也是因为这样,这种甩锅的说法就更令人厌恶了。
公司也懒得救她了,她沉寂许久,粉丝都跑得差不多了,流量也一直不上不下,如果她可以找到好片子,或许还有希望翻身,但她复出的第一个直播综艺就踢到了铁板。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就是一个一个的选择,跟一个一个的机会。何琉搞砸了,彻底葬送自己最后的一点粉丝跟路人好感,所以接下来她的事业也差不多就那样了。
袁芳跟公司请了两天假,回到公司以后,就接到自己升职的消息。美术部的总监被调到总公司去了,临走之前跟上头推荐了她。
以前还觉得她脾气太暴,这一年下来,袁芳的改变他看在眼里,于是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把她推上去了。
过了半年以后,何琉传出被极端粉丝攻击的消息。没有危及性命,但却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疤。当然这是可以用除疤手术或者整形治疗,但这也表示她不得不继续沉寂下去。
而且大概不会有复起的一天了。
她把那位粉丝给告进牢里,可即使这样,失去的机会也回不来了。
金穹冷眼看着,那位持刀刺伤何琉的粉丝其实就是命轨中被怂恿撞死袁芳的凶手。刺杀何琉的原因是觉得何琉后来形象的崩溃让他觉得自己被欺骗。
只能说大概就是报应吧。
此时的袁芳已经没有再去注意何琉了,她有自己的事业,并且对绿茶光环的使用愈发如臂使指。并且在几年过后,她几乎不需要绿茶光环的帮忙,就能自由切换泼辣与绿茶模式了。
金穹自此也功成身退。
在绿茶光环解除绑定的那日,袁芳扬起暖暖的微笑。这个光环改变了她的人生,她其实是很感激的。
258 ? 二五八、代嫁堂妹(一)
这个世界的宿主也是个倒楣蛋, 易棠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大伯父生活。
大伯父跟易棠的父亲虽说都是易家嫡子,但却不是同母所出。易棠之父是继室之子,之所以会收留易棠, 纯粹是看在老夫人的面上, 但若要说疼爱,那可真是没有多少。
等到易棠十二岁那年, 老夫人也去了, 易棠的生活就开始不好过了。
当然, 命轨女主不是易棠,而是易棠的堂姐易玫。在命轨当中, 易棠就是一个木讷呆楞没存在感的角色,最大的戏份就是在易玫出阁那日打晕了女主代嫁。
怎么打晕的没人知道, 视角是从令侯府这里描述的,新娘像是非常不情愿般,被两个喜婆架着跟公鸡行礼, 然后迅速的又被架去了新房。
一直等到次日侯爷跟侯夫人敬茶的时候, 才发现新娘好像不是易家大姑娘。
易棠说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在花轿上, 而且还浑身无力,一直到昨日半夜才勉强有点力气,然后换身衣服就睡了。
但易家这边的说法是易玫今日一大早在放衣服的箱子里头醒来,脑后有肿包, 身上的喜服被扒走,明明是有人打晕了她恶意顶替。
很显然这个恶意顶替的人就是易棠。
令侯府跟易家的婚约是老夫人还在的时候就定好的,就等易玫到了年纪可以嫁人, 谁也没想到就在守孝的这段时间内, 令侯公子穆宁出外打猎时从马上摔了下来, 然后就这样昏迷不醒。
令侯府这时候想要履行婚约,其实也有冲喜的意思,当然冲喜无用,又因为娶进来并非原本预定的媳妇,所以令侯府的老夫人跟夫人都把冲喜失败归咎于“攀附富贵”的易棠。
大张旗鼓的娶了媳妇,总是不好让人知道娶错了人,易家虽然只是四品官家,脸面也是要的,最后只得说结亲的本来就是二姑娘……毕竟令侯公子昏迷不醒,婚事换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令侯夫人可真是恶心坏了,她觉得自己金尊玉贵的儿子本来可以娶到官家嫡长女,而不是官家嫡长女的堂妹,而且这位堂妹事实上不过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
孤女煞气重,用这种人来冲喜,怎么可能会有效呢?
最恶心的是,这人娶过来了还不能退,只能捏着鼻子认。侯夫人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儿子昏迷不醒配不上人家,只觉得人家身分比起预计的儿媳妇低,那就是看低了自己的儿子。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即使易棠身为令侯少夫人,也没有享过多少福,侯夫人找了两个婆子教导她应该怎样照顾昏迷的病人,然后就把一应贴身事务都交给她接手。
除了不用亲自去洗涤衣物被褥,诸如换衣擦身、按摩翻身、喂药喂汤、更换便溺她都得亲手处理。
照顾卧床病人极为辛苦,况且穆宁身量高大,光是搬搬抬抬就足够让她力气耗尽,还有其他肮脏活计,着实是把易棠折腾的不轻,偏偏令侯府中还没人感激她。
就这样照顾了半年左右,穆宁竟然醒了。
一开始只是睁开了眼睛,然后就是慢慢的可以坐起来,再来是说话无碍,慢慢的也可以坐在院子里头晒晒太阳。
易棠以为自己苦尽甘来,却没想到穆宁见到她,知道易家换了新娘以后,对她只有满心的厌弃。甚至故意在她服饰她的时候刻意为难,言语羞辱。
她本来以为只要忍一忍就好了,穆宁不喜欢她,那等身体好了总归是要纳妾的,等他纳了妾,那注意力自然就不会在她身上了,到时候她只少可以得个清净度日吧?
也是这个时候,易玫开始上门,说是她晓得前未婚夫醒了,于是出于关心前来探望,然后就看见穆宁每日闲坐,神情郁郁。
易玫跟穆宁两人现在的身分独处自然是不适当的,但每次面对易棠的时候,易玫总是会意有所指,一边说原谅,一边说她谋算;一边说穆宁没有得到好的照顾,一边又说易棠抢来了夫婿为何不好好对待。
易棠有苦说不出,易棠也不敢跟易玫争论。
有一次她被讽刺的受不了了,鼓起勇气反驳:“我没有打晕你!是有两个婆子灌了我药,硬把我塞进花轿的!”
易玫听了以后脸上带着惊讶,接着是失望:“有人灌你药?然后给你换上喜服,上了全妆,给你梳了发髻,戴上凤冠跟盖头,然后把你塞进花轿?”
“正是如此。”易棠说:“你要是不信可以回去查。”
易玫脸上开始出现愤怒:“那你倒是说个名字出来,家里的婆子才几个,你总不会不认识?”
“她们是生面孔……”易棠说。
“行了!”易玫打断她:“我竟不知原来你是这样跟婆家解释的!你这样诋毁娘家,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除了洗白了自己,竟是把整个易家都拖下了水!也罢,你说有灌就有灌吧,那你为何次日药效消失以后不说也不提,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
“我说了!”易棠说:“但那时也没见你把身分换回来,反而心安理得的待在家里。”
易玫气红了脸说:“我又不是妾,为什么要悄没声息的进门?你抢走了我的嫁妆,我的大婚,我的夫君,然后竟然还想要把脏水泼我身上!”
从那日以后,易玫每次来找穆宁说话,穆宁就不允许易棠在场了。
易玫也不是单纯只是跟穆宁谈心,她去找了大夫,然后说这样每日不动弹是不行的,至少得要试着站起来,并且她透过易侯夫人吩咐易棠,必须每日找大夫给穆宁施针,并且帮助穆宁复健。
她还跟大夫一起拟定了进度表,每七日就来令侯府验收一次,如果穆宁没有达成进度,易玫就会叹气,说易棠不上心,然后劝易棠说,既然她选了这条路,就得努力走完──只差没指着鼻子说,自己抢来的夫君得自己上心。
穆宁每次都站在易玫那边,她说什么穆宁都赞同,还会一起责难易棠。
易棠没有不上心,但复健一开始极为艰难,穆宁挫折感很重,简直时时都在朝易棠发脾气,摔杯子掀桌是最基本的,有时候甚至会把杯子朝易棠头上摔。
穆宁撂挑子,易棠又能有什么方法?难道逼他完成吗?他又不会听。
不过好在易玫每七日来检查进度来得准时,穆宁大约是不希望心上人失望,虽说脾气很坏,但还是会配合,当然,在这中间对易棠非打即骂,各种羞辱就免不了了。
大夫开出的复健进度还是很靠谱的,穆宁就这样,从一开始只是试着抬起脚,然后悬挂沙袋抬起脚,再来就是试着站起、站久一点,走一两步……
总之又经过一年的复健以后,穆宁竟然真的可以走路了。
虽说只能走上一小段,大多数时间还得柱拐,但显然这个情况会渐渐好转。令侯府上下都感激易玫,把易玫当成了穆宁的救命恩人。
此时的易玫年纪快要十九,因为当初婚事时出了意外,易玫婚事本来就要拖一拖,可是等易家想要议亲的时候,穆宁醒了,易玫又一天到晚往令侯府跑,有意向的人家难免就有点迟疑。
这一拖二拖,就让宫里贵妃注意到了易玫,并且多方暗示,希望易玫可以嫁入三皇子府当侧妃。
本来易玫只是一个四品官之女,在权贵处处的京城中一点也不起眼,但谁叫易玫长得好呢?
三皇子对易玫倾慕已久,跟贵妃扯皮半天的结果就是贵妃觉得,四品官之女当个侧妃也差不多了吧?更何况还是个之前差点就嫁掉的?
易玫自然不愿做侧了,于是在一次探望穆宁的时候,她垂泪说自己要去三皇子府做侧妃了,以后不方便来了。此时虽说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去,但既然贵妃有这个意象,易家也只有同意的份。
穆宁这下子热血冲脑,说愿娶易玫,接着很快的,易棠就开始生病,然后一点一点的虚弱下去,接着很快就病逝了。
元配病逝,令侯府无比强硬的说想要易家再出一个女儿,然后迅速无比的提亲,硬是赶在贵妃有动作之前大张旗鼓的定下了易玫。
令侯府原本就手握大权,贵妃根本不敢得罪,三皇子也只得悻悻放弃。
故事的结局自然是穆宁跟易玫两人修成正果,一起对抗来自朝堂与后宫的各种诡计。前期两人因为堂妹搞鬼错过了半年,清醒后两人碍于身分只能恪守礼仪,甚至差点另嫁他人。
一直到堂妹死去,易玫毅然决然作为继妻嫁入令侯府。
不过好在婚后生活极为美满,两人成亲之后没多久令侯就回边疆驻守了,令侯夫人也跟着去,老夫人平日也不怎么管事,总之一切都很快乐。
每每提起易棠,易玫还会宽容的说:无论如何,总该感谢她照顾了夫君许久。
她这样说大家都认为她厚道不愿说人是非,身为侯府少夫人,就算照顾又能有多累?不都有下人可以使唤吗?
穆宁也觉得易玫温柔善良,又觉得她经历坎坷,竟然差点就要入宫当三皇子侧妃。总之对她各种怜惜。
大夫说过穆宁身体受了损伤,不可过度放纵身体,易玫又是“救命恩人”,于是穆宁竟一辈子都没有纳妾。京中无人不赞赏他们伉俪情深。
至于易棠?那不过就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罢了。
+++
金穹降临的时候,正是易棠在嫁给穆宁大约两个月的时候。
此时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随意一个丫环婆子都可以对她甩脸子,每日照顾病人的繁重工作让她憔悴不已,偏偏每日都有来自侯夫人那里的婆子来监督她,令她想稍微躲懒都不能。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代嫁有多少猫腻,但根本没人想要帮她讨公道,不管侯府这边有没有怀疑,总之侯府选择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她的身上。
她常常觉得绝望,绝望之余又觉得怨恨……当初自己的父亲可是因为大伯才没的。如果不是因为大伯在官场上得罪了人惹得他人报复,父亲不会被诬陷入狱,更不会在狱中因为拷打而亡。
母亲不会因为伤心忧虑而死,她也不用投奔大伯。
祖母在的时候她的处境还好,但祖母去后,大伯他们简直装也不装了。
堂姐从小就厌恶她,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总是处处挤兑,阴阳怪气,她自觉的让自己愈发低调,却也没逃过如今下场。
至于那躺在床上的丈夫……根据以往见面时的相处来说,他大约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拖油瓶,如果他一直不醒便罢,如果他醒了,易棠知道自己的生活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好。
也就在这绝望垂泪的时候,她眼前一晕,然后发现自己觉醒了一个天赋,这个天赋好像是从小就有的,刚刚意识到它,它就晓得要怎么使用。
这天赋也很有意思,叫做“千面”。
使用了这个能力以后,她可以跟目力所及的任何人交换皮囊,同时得到此皮囊的所有记忆,非常方便,大大降低了被发现的风险,但已经抛弃的身分就不允许继续使用了。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只能前进,不允许回头的能力,如果她动用了这个能力,第一件事情就是永远抛弃易棠这具皮囊跟身分。
这对重视孝道大鉴朝人应该是很难接受的,但易棠想:面对如此绝境,我又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呢?
留在这吃人的侯府那是没办法,但如果可以离开,谁愿意在这里担着少夫人的名头,做着最低等仆妇的活?
259 ? 二五九、代嫁堂妹(二)
此时已经是深夜, 她跟个丫头似的睡在穆宁床前的脚踏板上,这是侯夫人规定的,说这样才能随时起身照顾自己的夫君。
觉醒了这个能力以后,她一直想着自己应该要跟谁交换身分……换成易玫自然是舒爽, 可以让易玫尝一尝自己现在处境的艰辛, 但一想到自己得叫大伯为父,称伯母为母, 她就恶心的想吐。
她左思右想也没个头绪, 她是不想继续待在令侯府的, 但想要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最后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先睡再说。
昏迷的穆宁即使睡着也会尿床, 所以明日一大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给穆宁更换被褥跟衣裳,那可是个力气活, 她得先养精蓄锐。
+++
易家老爷虽然只是四品官,却在户部专管钱粮调配,军粮调度都过他手, 所以看上去易家是高攀, 其实令侯府也缺不得这门亲。
也是因为这样, 虽然令侯府知道这门婚事新娘会换人,却没打算深究,但易家想要安安生生把大姑娘另嫁也不可能,因此易玫的婚事近期内都没有可能。
但这也不妨碍令侯府迁怒易棠。
因此每日大早, 令侯夫人身边的李姑姑都会准点到达明院,除了照看儿子以外,也是故意要搓磨儿媳妇的意思。
李姑姑到的时候易棠已经醒了, 并且已经把穆宁的被褥跟中衣都换了下来, 这也是例行公事了, 接下来就是喂完穆宁喝汤以后才能吃早餐。
三餐上面侯府倒是没有亏待易棠,但嫁进门三个月,易棠还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李姑姑有时候也觉得少夫人倒楣,好端端的大家闺秀,被人这样搓磨,不过照顾丈夫嘛,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只能说那些富贵人家想要搓磨人,多得是让人有苦说不出的法子。
李姑姑觉得这也不是她该管的,再可怜,可怜得过他们这些奴仆吗?
“姑姑,过两日是我爹的忌日,我想要回娘家一趟。”易棠吃完饭,有些犹豫的说。
李姑姑看了她一眼说:“奴会跟夫人说的。”
易棠点点头。
侯夫人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落人口实的,所以确认了一下易棠的父亲忌日的确快要到了,就大方的准了易棠回娘家三天。
到了日子的时候,易棠收拾停当,登上侯府的轿子就直奔娘家而去。回府的时候,大伯父一家都热烈的欢迎她。
毕竟是用来顶锅的人,终归还是得好生笼络。
“妹妹嫁了人以后,连回门都不曾,也不知道日子过得如何,让人好生担忧。”家宴上,易玫微笑的说。
“穆宁卧病,不方便回来也是有的。”易夫人微笑着像是在帮易棠说话。
“也是,妹妹既然千方百计上了花轿,那有些事情自也不好计较。”
易玫冷飕飕的笑着,继续道:“之前从来不知妹妹还有这般心思,我看妹妹也不像是觊觎姐夫的模样……难道觊觎的是嫁妆?或者是侯府的富贵?也不知道如今家宴还能不能入少夫人的眼?”
易棠冷笑:“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座的大概都清楚,何必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易玫勃然变色。
“你自己不想嫁给活死人,又深怕落个无法共患难的名声,这也罢了,偏要拿我来顶锅?”易棠冷言:“你再这样阴阳怪气,我等等就直接入宫拜见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给我主持公道。”
穆宁已经被封世子,易棠身上也有诰命,的确是有求见娘娘的资格。
“你!穆伯母不会允许的!”易玫大怒。
“我自己上书求见,只要皇后娘娘允了,谁敢不允?”
易棠说:“这件事情既然大家都喊无辜,不如直接掀翻了好生查一查,反正穆宁是个活死人呢,我还是清白之身,如果真的是小人作祟,那咱们也好明堂正道的换回来。”
“你这是知道穆宁活不久了,想要脱身呢?”易玫说。
活死人因为不能自主进食,即使在富贵人家,努力给他用参汤肉粥喂着,从古至今从来就没有活超过一年的。
“如果真的是我把你打晕,我就给他守一辈子寡。”易棠说:“如果不是我,那你去给他守一辈子寡。”
易玫张口,正想说什么,易夫人这时拍了桌子:“好了!难得回家,不要老是弄些姐妹口角!”
易大人接着又说:“不管之前有什么不快,现在终归已经如此,即使日后穆宁有什么不好,令侯府也不会亏待了你。或许一开始会有些需要适应的地方,但未来终究会有安定下来的一天。”
易棠默然不语。说来历史总是不断上演,易棠之父为易大人顶了锅,易棠又为易玫顶了锅。人人都说继室进门元配之子艰难,现在看来,这元配之子倒是占尽便宜,将继室一脉吃干抹净。
饭后易棠被领到客院歇息,她的院子已经被收拾过了,她的私人物品也早就通通送到令侯府,这个家里竟然一点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易棠坐在客院前的凉亭,只觉得讽刺无比。
就在这个时候,易玫带着许多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客院,毫不客气的坐在她面前。
“易棠,很不甘心?”易玫这时一点都没有在外人面前的温顺和善,脸上满满的得意:“看你过得大概不怎样……回娘家竟然连个丫头都不带……不会是侯府那边,根本没有给你丫头吧?”
“紫竹呢?”紫竹是易棠还在家时的贴身丫头。
“她呀?”易玫笑道:“碍眼的东西,当然是卖了。”
“你!”易棠咬牙。
紫竹是易棠在这个家唯一亲近的人,她甚至跟紫竹说如果以后出嫁,就让她做个姨娘,如果她不愿,就备好嫁妆陪送她出嫁。
她两情同姐妹,一起长大,易棠愿意跟紫竹分享一切。
“那丫头挺傻的,还说要跟你一起去令侯府呢。”
易玫摇着团扇,漫不经心的说:“可是她也十七岁了,是该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还能送去你身边呢?我让她嫁给二拐子,可是她不愿意,不听话的丫头,那自然只好卖了。”
“你把她卖去哪了?”易棠问。
“卖去哪啊?”易玫说食指顶着自己的下巴,做作道:“我可是特别让王姑姑去卖的,王姑姑有说……我想想,忘了。”
易棠气得不行,但还是软下语气:“姐姐,你好好想想,只要告诉我紫竹去处,我以后都听你的。”
易玫脸上志得意满:“放心,我不是那等丧良心的人,王姑姑说她侄儿正好要讨媳妇儿,所以两个月前就安排了她嫁人。王姑姑的侄儿可是在外城开茶楼呢,你的紫竹不会过苦日子……只是你以后要听话。”
易棠抿唇。
易玫以为王姑姑是易夫人的人,却不晓得王姑姑在还是丫头的时候,就是祖母安插到易夫人身边去的耳目。
虽说这么多年过去王姑姑不见得会帮着她,但王姑姑的侄儿喜爱紫竹这件事情,她早两年就知道了。
那侄儿如今二十多岁都未成亲,听说就是等着紫竹,只是紫竹如果紫竹是这个去处,那倒也让人安心──既然如此,那易棠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忍耐了。
等她想要做的事情都做了,易玫大概也没心情去管紫竹了。
易棠说:“我知道了。侯爷最近有件事情让我有些在意,我想应该跟伯父说一声。”
“这才对嘛。”易玫满意了。不管消息有没有用,至少这代表了易棠服软,包含那换新娘的戏码,易棠以后也会帮着圆。
于是易玫带着易棠去了外书房。她把易棠送到以后就要离去,走之前跟易棠说:“等等娘亲会给你送两个丫头来,好歹也是少夫人,总不能寒酸得连两个丫头都没有。”
易棠没有说话,只是随着小厮进了书房。
易大人板板正正的坐在书桌前,见她进门后,把周遭服侍的人都挥退:“玫儿说你有事情要跟我说?”
“大伯父,你对我父可有半点愧咎?”易棠开门见山。
只见易大人古井无波的脸上沉了一沉:“怎么,你这是找我来算帐的?”
“我父当年是因为你在外得罪了人,冤死狱中,对吗?”易棠问。
“的确如此。”易大人说。
“当年祖母过门,可薄待了你?”易棠又问。
“她过门时我才五岁,如果她想使坏,我大约也长不大。”易大人说:“她对我并不如对你爹亲昵,但也的确没有薄待我。”
“那今日你把我推去给易玫替嫁,甚至毁我名声,你可愧咎?”易棠问。
“替嫁之事,我之前不知晓。”易大人说:“但事以致此,没必要赔上两个女儿。”
易大人又说:“况且这些年,我一样把你金尊玉贵的养大,你祖母在时,你的一应用度甚至比玫儿高出三等。你祖母怪我,所以愈发的抬高你,这么多年了,我觉得我不欠你什么。”
易棠一怒,易大人却不等她开口,又继续说:“不是我害死你父亲的,官场倾轧自古如此,他可以让人找到把柄最后诬陷下狱,甚至被拷打而死,那只怪他技不如人。
就算是因为我的牵累,但如果他得罪人,难道我就不受牵累?同族同宗,互相承担本就是应有之义。况且我帮他奉养母亲,养大女儿,我不欠他……更不欠你。
你身为易家女儿,现在易家需要跟令侯府维持结盟,所以你即使不愿,这门婚事也不可能作罢。”
“可是这门婚事不是我的!你当初就没打算给我说个如此门第的人家,现在谋算我的亲事,即使你不欠我,这也不是个亲伯父该做的事情!”易棠不甘的说。
“就跟你祖母在我跟你父之间永远比较疼爱你父一样,我有私心,我疼爱自己的女儿又有什么不对?”
易大人说:“事情既然已经做下,即使大家都知道有问题,但这层遮羞布就是得一直遮下去。易家没有也不能有逃婚的大姑娘。所以既然事已至此,那它就是如此!”
“你不要想着把事情揭出来,即使你去找皇后娘娘,调查结果也不会有变。”
易大人说:“我自己的家,我自认还是有这个能耐的。你唯一的出路,就是继续跟娘家维持好关系,这样,令侯府也会高看你一眼。”
易棠听到这里,冷笑:“我本来还担心是我自己看事情有偏颇,忽略了你的苦楚,原来是我自误了,你没有苦楚,你本来就这么无耻。”
易大人脸色难看,却没有回答,而易棠直接发动了新得的技能“千面”。
接着,两人眼前一个晕眩,睁开眼睛以后,易棠发现自己视角换了,面前有一个“自己”正满脸讶异的看着她看。
易棠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男子衣袍,手掌骨节粗大,的确是中年男子的手。
而眼前的“易棠”脸上则从讶异渐渐变得崩溃,然后冲进书房里间翻出了一个靶镜,“她”一边看一边摸着自己的脸,然后转身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260 ? 二六〇、代嫁堂妹(三)
易棠板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死人脸说:“易棠, 易家跟穆家的联姻,是为了家族百年计。如果你当真不愿回去,我自也可以跟穆家说新娘换人,但你觉得玫儿的心性, 能不能做好穆家的少夫人?”
“易棠”的脸上表情此刻精采极了, 震惊、愤怒、羞赧、怨恨……一张脸像是粘土似的变来变去,五官都扭曲了。
易棠又说:“想好了吗?如果想好了, 那现在就回去吧。”
易大人眼神复杂的看着顶着自己身体的侄女说:“你做不好易家主的。”
“那你不用担心, 在交换身体的那一刻, 我就得了你过往所有记忆。”
易棠说:“况且此去生活简单,除了服侍夫君以外, 也没有别的好做,夫人给你准备了两个丫头, 有人分担,此去想必也轻松不少,你累了这么多年, 为了家族夙兴夜寐, 是时候歇了。”
易大人倒是想要不管不顾的闹呢, 但他是个理智到凉薄的人,他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模样,闹起来只会让人把他当疯子。
而易棠则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他扔下深渊, 顺便再扔两块石头。
“你真是易棠?”临走之前,易大人转身问。
“很担心我其实是你的弟媳妇?”易棠眼神一转,就知道易大人在问什么。
她在易家活得像透明人, 但却不是说她没有过恣意的日子, 不然易玫也不会这样恨她。
她做出安顺普通的模样, 不过是一种自保的手段。她或许安静不争,但她不蠢,从蛛丝马迹当中很轻松就分析出来,当年易大人想娶的人其实是家世更好的母亲,可惜易棠的父亲比较受宠,所以得偿所愿的不是他。
果然,在易棠这样回答之后,易大人脸上出现了希冀。
易棠觉得可笑无比,他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当年还不是娶了?跟人家做了这么久的夫妻,逼死亲弟跟弟媳,然后这么多年了,还在标榜自己深情?
“你猜?”易棠不愿意给他解答。
然后易大人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脸颓然的出了门。接着很快的就有人来报说“易棠”回了令侯府,来报的人是易夫人身边的婆子,刻意要让他觉得“易棠”没有拜别,简直一点体统也没有。
对此,易棠只是挥挥手,然后嘱咐婆子以后多多派人去探望二姑娘。有娘家关照的女子,在夫家的处境也会好一点。
即使有了记忆,想要熟悉伯父一切正在处理的公务也不容易,接下来的日子里,易棠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熟悉政务跟处理家族事务上。
他日日都睡在书房,对易夫人连表面上的礼数都不想做了。并且按照着易大人的记忆,画了好几幅父母的画像。
有的是单独只有父亲的,有的是单独只有母亲的,也有在一起的,这算是最近易棠唯一的乐趣了。
却不知这样的举动落在易夫人眼里,又会惊起怎样的波澜。
“也不知道那死丫头跟他说了什么……竟让他想起这么多年前的事。”易夫人听了底下人打听来的消息,看见偷出来的其中一卷画轴,很不巧,刚好就是易棠之母的肖像画。
“管家最近都得了老爷的令,隔三差五就要去令侯府上探望一下二姑娘呢……听说二姑娘现在过得好多了,脸色也红润了,一点都没有之前回来时那被搓磨的样子了。”
“令侯府也真是的,难道替嫁的委屈就这样咽了?”易夫人难以置信。
“那边大概觉得……三个月也差不多了,毕竟老爷表态了嘛,要是老爷在意二姑娘,他们也不好过分的。”
易夫人掐断了指甲。
“夫人,其实现在还是给大姑娘找个好姻缘比较重要……”柳姑姑说:“老爷看重的哪里是二姑娘?还不是二姑娘的婆家吗?如果大姑娘有个好婆家的话,老爷多少也得顾及一下的。”
易夫人说:“那是我不想找吗?只是想要找出比穆宁更好的对象哪是那样容易的?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成了活死人了呢?”
“听说皇后娘娘想要给五皇子选妃呢。”柳姑姑说:“凭着咱们跟令侯府的关系,大姑娘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易夫人想来想去,觉得可行,然后就开始带着易玫四处交际,赏花会、诗会、游湖……总之各种类相亲聚会都带着易玫参加。
易玫自己也是胸有大志的,不管怎样不能比穆宁的身分还差吧?即使穆宁可能活不久了,但要是嫁个更差的,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成算?
至于陷落于穆家的易大人……从来没想过一个活死人屁事还能这么多!
好在夫人多配了两个丫头!好在那个仿冒品还有点良心,知道时时过来探问。
令侯府接收到了易府的讯号,大约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针对易家姑娘了,况且之前三个月人家也着实被折磨得够呛,所以比较劳烦肮脏的事情还是开始有了婆子接手。
喂汤喂药的事情也开始由新到的丫头负责,但每日光是注意着穆宁的身体状况,指挥仆妇擦身,注意屋内通风,还有必须守夜等等之类的事情,也让易大人版易棠烦的不行。
真的是谁过谁知道!
在侯夫人看来,既然不能明面上折腾,那做点媳妇该做的事情也行嘛,既然现在“易棠”不需要擦身换褥子,也不用喂水喂粥,那早上请安,婆母侍膳的事情也该做起来了。
于是“易棠”轻松了没两天,又开始大清早起床去给侯夫人请安,请安的时候还要顺便帮忙服侍洗漱,接着伺候用膳。
伺候用膳可折腾人,他得站在旁边,婆母眼神到哪,就夹哪里的菜,还要顺便说两句话凑趣儿。等侯夫人吃完,他才能就着残羹冷饭填肚子。虽说侯夫人份例多,即使是剩菜也很丰盛,但易大人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了?
等填饱肚子以后,迅速漱个口,然后看看侯夫人没有其他吩咐了才能回自己的院子里。
回了院子也没消停,因为侯夫人会给他布置任务,或是抄经,或是刺绣。
抄经还好,刺绣可真是要了他老命,他特别说了自己不善女红,然后侯夫人竟然就找了婆子来教他刺绣。如果不是易棠的身体本身就带着点身体记忆,他可能真的要活活被针戳手而死。
到了晚上,他还得在婆子跟丫头的帮助之下帮穆宁擦澡沐浴,这件事情以往易棠非常排斥,不过在现在的“易棠”看来倒是还好──谁还没当过个男儿不是?
只是要亲手帮侄女婿擦澡……那滋味也非常酸爽了。
忙乱一天,好容易可以歇着了吧?然后还得跟穆宁说说话,以往易棠就是念话本,现在……改念些邸报之类的。主要是易大人自己也想听。
好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又是三个月,穆宁竟然睁开了眼睛。
这在侯府是大事,所有人都觉得“易棠”苦尽甘来了,人醒了就好,半年来只靠流质维持养分,那真的是因为侯府照顾无微不至,稍微穷苦一点的人家,病人早就死于营养不良了。
穆宁一开始只能睁眼,后来好汤好饭喂着,慢慢胖了点,并且也可以说话了,虽说还是瘦得可怕,但至少已经有了中气,然后就开始对着“易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人家内心的妻子可不是易棠,而是易玫。
易大人内心憋屈无比,但又不得不自承打晕堂姐。不过理由是因为怜惜堂姐娇美如花,从小又照顾他,他不忍心她嫁过来守活寡,然后很可能很快要真的守寡。
说得很好听,但穆宁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易棠版“易大人”自然也晓得穆宁醒了,他因此特别找了个机会,带着妻女上门探望。
说实话,两家既然是要联姻,非要人家嫡女嫁过来守寡本来就不地道,易家没毁婚,只是换了个不受宠的姑娘嫁过来诚意很足了。
站在易家的角度,易棠觉得这门婚事,反而是侯府在那边挑三拣四烦人得很。侯爷再过不久又要去边关了,粮草调度很大部分要仰赖易大人帮忙照看。
这种被捏命脉的事情其实很要命,结果穆家竟然还敢搓磨易家姑娘!也就是因为易棠不受宠,如果是易玫嫁过去,两家的合作说不定要直接崩掉。
命轨当中易大人夫妻根本就没有上门探望,因为他们有恃无恐,还有就是对易棠一点都不在乎,最后是易玫自己来的。
这次易大人的身体里头装着易棠的魂,她很乐意看一看自家伯父的惨样。于是令侯府开了两桌,两家一起吃了个饭。
易棠冷眼看着女眷桌上,侯夫人理所当然的让“易棠”侍膳,冷眼看着穆宁眼神暗搓搓的一直往易玫身上瞟。
“穆世子,恭喜你恢复健康。”易棠举杯。
“多谢伯父。”穆宁微笑,他现在还只能吃一些粥品汤水,但已经能够自己用餐了。
“我看棠儿在你家过得也不好,现在你也醒了,又不满意棠儿,要不干脆让棠儿归家另嫁吧?”易棠说。
“这是怎么说的?”侯爷一听,立刻问:“虽然新娘换了人,但我们一直都是把棠儿当成亲女儿来看的。”
“你们府上生生搓磨了棠儿三个月,明院里头只有两个负责洗衣的粗使,连丫头也不给棠儿配一个,所有翻身换衣的力气活都让棠儿自己来,如果不是棠儿回家说了,我们都不晓得贵府原来这样讨厌棠儿。”
“这……伺候自己夫君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易棠内心冷笑,她可不是想要帮大伯讨公道,而是想要帮自己讨公道。
“这门婚事怎么回事,大家心里有数。”
易棠严肃的说:“两家有需要合作的地方,所以有了这桩婚事,但穆宁那时候就是个活死人,我不想让亲女儿嫁过来等着守寡,所以我放任了夫人把新娘换了人。
侄女我的确没有亲女那样放在心上,但这不是贵府搓磨我易家姑娘的理由。如果你们看不上易家,那棠儿我今日就可以带走。”
被无辜cue到的易夫人登时有些窘迫,毕竟她一直以来都说的是易棠觊觎侯府富贵,所以自己打晕了堂姐替嫁。
当然大家猜也知道是为什么,但遮羞布的意义就是无论怎样,就是得遮着不是?
易玫也觉得如坐针毡……她一直以来经营的人设都是温婉善良,温婉善良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堂妹替嫁呢?
“易棠”同样的惊怒……他忍受这么多委屈,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维护易家的脸面?结果现在“自己”这样直白把话掀了……你要掀不能早点吗?我这三个月的委屈算什么?
261 ? 二六一、代嫁堂妹(四)
侯夫人被这样说到脸上, 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她的确迁怒了,而且搓磨儿媳这种事情说出来,会显得她很刻薄:“不用伺候了,你也坐下吃吧。”她连忙跟“易棠”说。
易棠端着易大人的脸, 又转头对穆宁开喷:
“听说你对我易家姑娘百般看不上?虽说棠儿这半年来亲力亲为伺候你, 事事上心每日连觉都睡不好,但你如果真的这样讨厌她, 那现在你也好了, 过不久就能另聘淑女, 我把棠儿带回去帮你腾位置可好?”
这些话是易棠早就想说的话,只是彼时她人微言轻, 大伯也不会帮她,所以生生忍了。现在好不容易换了魂, 当然要说个畅快。
穆宁被这样问到脸上,显得自己很忘恩负义似的,连忙拱手说:“伯父, 晚生绝对没有这种想法, 少夫人对我有大恩, 即使本来的新娘不是她,我也只有感激的份……”
“你到现在都还站不起来,当初就是个吊着一口气的活死人,想要四品官的嫡女给你冲喜?”易棠说:“这规格会不会太高了?”
易棠继续说:“就算是棠儿父母双亡, 她的父亲可也不是白身。”
穆宁这下才有些紧张了:找个官家女给自己冲喜,然后还百般搓磨,这说出去令侯府的名声就不能要了。更何况……
“更何况这门亲事其实是贵府比我们更需要!”易棠说。
根据易大人留下的记忆, 易棠埒清楚了这桩婚事的因果关系, 明明是令侯府想要拉拢易家才有了这桩婚事, 这些年来,易大人对令侯府也一直都很优待,凡是易家军的粮饷总是优先安排。
结果现在令侯府是……飘了?
说到这个地步,侯爷也不能不说话了,他放下筷子,很歉意的说:
“是夫人目光短浅,只看见易玫无法患难与共,所以迁怒了。易大人莫气,现在小儿康复,小夫妻俩日子只有愈过愈好的,也请易大人怜惜我们做父母的心情,万望原谅则个!”
“我原不原谅也没什么,主要是看我侄女儿受不受得了这个委屈。”易棠顶着亲伯父的皮囊,一脸正气凛然。
她话音一落,厅上所有人都把眼神看向“易棠”。
易大人眼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那内心也是无比焦灼……要是他说愿意留下,以后是不是还得生儿育女?顶着女人皮囊他无所谓,顶着女人皮囊当另一个男人的妻子真的不太行啊!
于是他说:“我……我愿意完璧归赵,这门亲事本来是姐姐的,我愿归家。”
他是这样说,但令侯府怎么可能同意?主要是用完就甩的名声他们承担不起,但如果换易玫来……他们偏偏又很心动,于是穆家上下又把眼神放在易玫身上。
“我……我怎能嫁给妹夫?”易玫一脸无措。
不管当初是怎样,为了不妨碍易玫改嫁,消息早都放出去了,嫁过来的就是易棠,要是穆宁一康复她就凑上来,那人家又会怎么想她?
穆宁看着易玫,有着万分化不开的深情。别的不说,光是长相,易玫就比易棠好看许多。
易棠慈爱的看着“易棠”说:“棠儿,你可想好了,留下来你就是世子妃,未来的侯夫人。但你要是归家,便是和离再嫁,绝对没有这般门地儿郎让你挑选了。”
“易棠”知道,这是自家侄女儿在威胁他,他想了想说:“这种事情,我想要私下跟伯父商议。”
于是易棠点点头说:“女儿家不想当众说这些,可以理解。”
于是接下来这顿饭吃得安静又古怪,几乎所有人都内心忐忑,时不知味。
其中以易玫尤甚,她现在把目标放在五皇子身上,也还没有被三皇子盯上,她对自己的未来可是有好大一盘棋的规划,怎么可能愿意现在回头?
易夫人内心一样忐忑,这些日子她一直觉得自家夫君因为那个早死的弟媳而对侄女心有歉疚,要是夫君真的答应了让侄女儿归家,那之后女儿的名声又要如何?
穆家父子更是内心难受,他们当着人上人久了,都忘记自己其实也有求人的时候。以往易大人对他们都很客气,但现在真是把人惹恼了。
唯有侯夫人不以为然……嫁都嫁了,即使还没圆房,易家还能假装婚事没发生过咋的?
饭毕,侯府给易家四口腾了一个客院说是让他们稍事午休,其实就是给他们一个场地商谈。
易棠坐在上首,内心只觉爽快,伯母以往总是随手就能拨弄自己的命运,现在换自己拨弄他们的未来了。
“爹,我不能嫁到穆家的。”易玫打破了平静率先开口:“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人家要怎么看我们易家?您照顾侄女儿的名声也要一败涂地了。”
该说易玫对自己亲爹还是很了解的,知道自己亲爹在乎的是什么。
然而此时,“易棠”也开口了:“但我真的要被搓磨死了,伯父,您难道想要让人嚼舌说您专门推侄女入火坑吗?我要是真的死了,也会让人知道是穆家把我逼死的,到时候侯爷鱼死网破,想办法把您调离现职也不是不能。”
“易棠”觉得现在侄女得到了自己的身体,最重要的当然是地位,即使不在乎易家,自己的地位应该是在乎的。
“那你想如何?”
“易棠”说:“让侄女儿归家吧,我愿青灯古佛,余生祈福。”
此时易夫人开口了:“其实要我说,维持现状就可以了。穆家以后不会继续搓磨棠儿了,咱们抓着不放,说是要为棠儿出气,但以后她难道当真礼佛一辈子?况且也不能彻底得罪穆家吧?”
“为什么不能?穆家欺人太甚!说难听点,他穆宁当初就是个活死人,我们愿意继续履行婚约是我们厚道,他们故意把人娶进来虐待又是什么心态?”
易棠把这话说得特别大声,还一边砰砰拍着桌子:“就算以后他找人把我职位换了,我手上的东西也够陛下撸了他们兵权!”
“住口!”这是“易棠”。
等他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跪下:“是侄女心急了……请伯父伯母莫怪。这话……不可宣之于口的。”况且穆家一定会让人注意着院子,骂这么大声,一定早被听去了!
易夫人也没顾上责骂侄女,满脸紧张跟不赞同的说:“夫君,这可是在别人家!”
易玫看堂妹跟母亲的模样也知道刚刚父亲说出口的大约就是底牌,为了堂妹亮底牌……堂妹有那个价值吗?
于是易玫又说:“要我嫁回来,除非妹妹死了。不然我成什么了?”
“那玫儿就不回来!”易棠坏心眼的说:“棠儿不想过了,那就别过了。理由反正也好找,就说当初那场婚礼是冲喜,现在冲喜成功了,棠儿功成身退。”
易夫人跟易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种鬼话谁会信?
“易棠”反而很镇定,反正只要编得出理由就行,他又不想再嫁。况且自己这时候离开,于易家名声无损──虽说维持现状最好,但真的是谁过谁知道,她可不想一辈子都在侯夫人那蠢妇手底下讨生活。
于是,易夫人坚决反对丈夫的冲动,易玫无论如何不肯接受嫁回穆家,“易棠”又无论如何想要离开。四人不同意见,就这样僵持住了。
而与此同时,穆宁也在跟父母商量,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妻子可以换成易玫。
说是易棠照顾他多辛苦……反正他没感觉到,他那时候都没醒呢。现在他醒了,大夫也说好生练习,慢慢也能走路。那易棠这身分根本就配不上自己。
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啥也没做,凭什么不能换回来了?
“这……那时她可是亲手帮你换中衣跟被褥,还亲手帮你擦澡的……”侯夫人有些为难。
虽说在儿子感觉,他啥都没做,但让人近身接触,其实就已经是坏了人家名节了。
“又没有人知道,况且我堂堂侯府,四品官嫡女已是高嫁,易棠之父活着的时候又是几品?”穆宁说。而且他喜欢的又不是易棠。
侯爷听得烦的不行,挥挥手说:“以后你要收几个美人都可以,但想要换人不可能。无论如何,这门亲事就是得这样下去。你以为咱们为什么要给你定易家?那是因为不定不行。总之这件事情不能任性,只能说你跟易玫有缘无份!”
穆宁不悦,但穆宁忍了。老头子摆出这模样,那就是没商量的意思,况且易玫也说了,除非易棠死了,不然不可能嫁回来。
侯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人去请易大人。他就不信易阳这家伙对侄女儿真心疼爱,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给的不够……大不了等等给点补偿。
“你们两个都先下去,我跟易大人谈就行了,莫要在旁添乱。”
侯夫人跟穆宁两人不甘不愿的退下,不久之后,“易大人”也被领着到了书房。果然,“易大人”也没有带妻女。
侯爷站起身想要走上前迎接,只见“易大人”看见他迎出来,似乎有点受宠若惊,脚下加快了速度也朝他走来。
这个态度让侯爷很满意,觉得“易大人”嘴上说的硬,其实态度还是很谦卑的。
就这样恍神了一瞬,结果“易大人”冲进书房后竟然没有停脚,就这样直直对他撞了过来,两人唉唷一声,眼前一黑,都往后倒了下去。
侯爷嘴里还骂着:“易阳你发什么疯!冲这么快想做啥?”
然后等侯爷睁开眼睛,竟然发现“自己”倒在地上,双眼瞪大的跟自己对视。
自己跟自己对视?
然后侯爷发现……喔,原来看样子是易阳跟自己换了身体啊!啊个屁!靠!这是怎么回事?
262 ? 二六二、代嫁堂妹(五)
侯爷眼看“自己”嘴巴一张就要喊, 连忙扑上去捂住了对方的嘴。本朝对于妖孽鬼魂之事特别排斥,要是有这个苗头,那事主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不声张好歹还能各自过日子,要是声张出来还不晓得要牵扯多少人!重点是两人都活不了!
眼看“自己”似乎也反应过来了, 侯爷放下了捂住他嘴巴的手, 亲自抽身把书房门关上,然后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侯爷问:“易大人?”
“侯爷?”侯爷看见“自己”满脸崩溃的说:“这样可不行!下官不会打仗!”
侯爷只是回京休假, 过段时间还要出去的, 只是这次出去可以带着妻子──因为儿子娶妻了嘛。但总之大家都晓得侯爷在京里留不久。
“现在边关平稳, 你也用不着打仗,只需要按例管理一下军中事务就行。”侯爷思索一阵道:“要是管不来就交给幕僚, 你只要负责练兵就好。”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练兵?”“侯爷”一样满脸不肯接受。
“不要顶着老夫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侯爷不满的说:“不会就跟着下面将士一起做,老夫的体力绝对足够支撑, 做久了就惯了。”
“我为什么要去边城?京里安逸舒适,我有妻有妾……我为什么……”
“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侯爷问。
“难道你甘心?从超品侯爷变成四品官,你一点都不可惜?你不担心我把你穆家玩没了?”
“我相信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侯爷满眼深意的看着“自己”。
然后果然, 对面“侯爷”安静下来了。
两人手上的筹码是一样的, 都捏着对方的家底, 你要是做不好,那我自然也摆烂,你折腾我妻小,我一样可以照搬。
总之最好的情况就是各安其事, 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于是接下来他们也不谈什么谁要不要退婚了,面对两个官员互相换魂,交接工作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易棠顶着侯爷的身体, 一边对照着记忆, 一边对照着侯爷是否藏私……可真意外, 侯爷竟然很老实?
于是易棠也尽数把人际来往跟工作重点通通跟侯爷芯子的易大人详细说明。
就这样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眼看今日是说不完了,易棠大手一挥说:“今日让亲家住下吧,今晚我跟易大人秉烛夜谈。”
+++
次日,“易大人”带着满腹的八卦跟一堆工作上的各种心得回了易家,当然没有带“易棠”,现在身为易家主的侯爷直接决定了维持现状。
什么退婚?什么归家?什么换人?
没有的事。
毕竟维持现状对侯府才是最好的,现在身为易家主,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并且易阳握着的把柄以后就成为自己握住的把柄了!侯爷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京师繁华,他以后可以当个文官,搂着美人,在安稳富足的地方享受生活。不用为了家族荣誉三年中有两年半在边城吃沙子。
这侯爷之位看上去尊贵,其实真正享受却没几天,而且易阳比自己小好几岁,身上也没有各种武人身上的多年暗伤,细皮白肉,生活讲究……侯爷觉得自己赚了。
而现在身为成为“易棠”的真.易大人就觉得很崩溃了。原因无他,易棠版侯爷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在易棠的描述当中,她自己是无法控制换魂的,但大约就是单独接触的时候会有机会触发换魂机制。
“易棠”(易大人)会愿意忍耐着侯夫人的搓磨,为的就是易家的声誉,如果让现在的“侯爷”(易棠)提出想要赶走易家姑娘,那易家的声誉并不会变好。
辛辛苦苦把儿子从活死人照顾到康复的儿媳妇都坚持要赶走,那这位“易姑娘”到底是做了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啊?消息传出去易家宗族的姑娘都不要活了。
还有现在的“易大人”(侯爷)只会为了维持侯府名声,坚持保持原状,只要不危及侯府声誉,“易大人”(侯爷)并不会在意易家姑娘,甚至是因为情份而出头。
想到这里,“易棠”(易大人)都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而且以后侄女成了公爹。自己以前对她又不是多好……
穆宁对于双方家长维持现状的决定当然不满意,但他也是有理智的,知道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方法,况且自家老爹在商谈结束以后,也警告他不要做妖,即使不喜欢妻子也得给予尊重,因此他所有的小心思只能强制按回肚子里。
但眼看着亲儿子不好过的侯夫人可不就心疼了吗?
不管是怎样的儿子,在母亲眼中终归是配公主也使得,她本来就厌恶儿媳妇代嫁,易玫虽说只是四品官之女,但好歹长相貌美,儿子喜爱。
而且自家需要易大人,娶他的嫡女理所应当,那易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就算自家需要易大人,难道堂堂侯府,娶他嫡女也不配了?
这让侯夫人觉得自家低了一头,而且还是不能诉说的那种。她从小就身分尊贵,嫁人之后更是前呼后拥,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因此侯夫人更讨厌儿媳妇了。
但她不敢明面上针对,所以那些搓磨人的把戏使得更幽微了。
每三日捡一次佛豆,每五日抄一部经,每日请安侍膳,然后时不时言语PUA都是不新鲜的事了。
“棠儿,你嫁进来也半年多了,之前穆宁躺在床上我不好说什么,但现在他身体也慢慢恢复了……你们也该早点要个孩子。”这日“易棠”(易大人)在侍膳的时候,侯夫人状若无意的说着。
“要我说,你们小夫妻怎样都是虚的,最重要的还是有个孩子,咱们女人啊,最重要的不就是有个孩子吗?”侯夫人继续输出,完全无视了儿媳妇的僵硬。
而这边,“易棠”(易大人)却在脑内咆哮:“他才刚醒多久?连站都站不起来,这个时候跟我说要孩子,难道是希望老夫自己骑上去吗?”
当然,为了维系易家教养,“易棠”(易大人)是不敢明面上反驳婆母的,他只是温声说:“娘,大夫说夫君身体还须好生补养呢,这种事情,还是等夫君身体好些,气血完足再考虑比较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不是着急吗?”侯夫人说:“你还是对宁儿照顾得不够上心,他都醒来这么久了,怎么还站不起来呢?”
命轨当中,穆宁清醒以后,易家只是送上了贺礼,然后过了一段日子以后易玫被三皇子看上了,就开始以探望的名义常常拜访穆家。
或者在命轨当中易玫也没有一开始就打算抢夺妹夫,只是想要扯一扯定侯府的大旗,让三皇子不要做的太过分。却不知三皇子本就是看上了易家跟穆家联合起来后在军中拥有的一大片势力。
易玫表现出跟穆家交情甚好的样子,让三皇子的动作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这也让易玫从一开始只是想扯一扯大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