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士兵冲进京城，逼得小皇帝当众禅位。 (24)

    这间铺子，爹娘还亲力亲为的帮你买了家具、摆设，甚至连坐堂的大夫跟里外药材物什通通都备下了。”

    陈氏微笑：“可是爹娘跟夫君给的，那是王家的谢礼。我这边给的是我身为妻子的谢意。林大夫不必客气。”

    “既然夫人这样说，那我就收下了。”林泱泱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维持着礼貌点头。

    陈氏见礼物都放下了，然后又福身说：“林大夫医者仁心，小女子谢过。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上王家来说，王家不允，也可跟我说，我陈家在城里也有几分能为。”

    林泱泱连忙让了，内心却愈发觉得不妙……一来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一个有礼温柔的女人；二来，她总觉得哪里脱出了掌控。

    陈氏说完就要走，看见围观的乡亲，还点头微笑，有人大胆问她是不是真的来道谢，她也大方承认，口中不要钱的称赞林泱泱的医术，顺道还让金果留下来，特别把两家之间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于是没过多久，大家都知道林氏医馆是王家帮忙置办的，王家这样做，是为了报答林大夫的救命之恩，不只王家，连王大公子的妻子都特别登门相谢。

    “王家可真记恩啊。”这是听见这件事情以后，大家普遍的反应。

    要知道在府城的铺子可不便宜，有时候有钱还买不着。而且王家负责的不是只有盘下铺子，连里头的药材、布置、家具、还有请来坐馆的大夫、药僮月钱、奴仆安置通通都一起负责了。

    “这……我还以为林大夫她……”

    王嘉丰跟林泱泱两人的互动几乎没掩饰，虽说两人都不承认，但大家又不是瞎的，谁都晓得这两位彼此有意。

    “我还以为今日王少夫人来，是想要提亲呢……”

    “可别胡说，如果把救命恩人纳为妾室还能叫做报恩吗？”

    “可是我看大少夫人也没道理给林大夫让位吧？”

    “让什么位啊？人家都盘了个医馆给林大夫了，这还不够报恩的啊？”

    “可是这林大夫跟王大公子分明……”

    类似的言论一时风传，王嘉丰跟林泱泱自然也听见了。

    “你还是别来找我了。”林泱泱蹙眉说：“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这哪是误会？”王嘉丰说：“我明明可以先跟家里报信，偏偏硬是赖了你几个月，我们之间……我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不会做妾的。”林泱泱撇过头去。

    “我休妻娶你！”王嘉丰说。

    “你妻子什么也没做错，还给你守了半年多的寡。帮你侍奉父母，日日给你抄经祈福，你有什么理由休她？”

    “她……她无子善妒，我早就想休她了。”王嘉丰说。

    “你不要胡闹，你当真休她娶我，那我的名声还能听吗？”林泱泱心烦意乱的说：“你们新婚才三个月你就出了门，最近才回来。她要真有了孩子你敢认吗？”

    王嘉丰撇嘴。

    道理是那道理，但他就是想这样做。

    总之林泱泱是不允许王嘉丰靠近了。王嘉丰心情不好，又自觉没理由对妻子发脾气，干脆跟家里领了个进货的任务去了临城，他要想一想该怎么办才好。

    220 ? 二二〇、被恶毒的原配（三）

    命轨当中, 陈氏也察觉到丈夫的心思在林大夫身上，彼时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她，第一反应就是如果丈夫真的喜欢那个大夫，大不了就把人纳进门。

    那时她并不晓得林泱泱是王嘉丰的“救命恩人”, 也不知道医馆是王家办的。在她眼里看见的就是, 夫君死了，然后夫君回了, 回来以后又突然喜欢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大夫。

    没人跟她说明情况, 也没人跟她细细解释, 资讯不对等，做出的应对自然也不同。

    她当然认为女大夫大可以去给人做正头娘子, 但这不是彼此都有意吗？于是她忍着心痛亲自上门求亲，却被林大夫冷言冷语的骂走了。

    林大夫正气凛然的说自己跟王嘉丰只是兄妹之情, 当初救下他的命以后虽然手把手的疗伤，但那也只是医者本分。

    也是一直到这时，陈氏才晓得夫君消失几个月还跟林泱泱有关。她乍听之下有点心烦意乱……夫君明明可以回家报信, 偏偏不报, 赖在人家姑娘家里日夜相处……

    气怒烦乱之下, 她说：“既然你坚持只是医者本分，那他现在伤势早就好了，你们二人来往亲昵，你没打算做妾, 难道是想要当外室？”

    林泱泱一时不好回话，又觉得自己被陈氏侮辱，立刻拿出了笤帚把陈氏主仆一行打走。

    林泱泱的医术颇好, 附近许多人都得过她的帮助, 陈氏被打走不算, 周遭的人还要说她仗着家里有钱羞辱林大夫。

    毕竟在医馆这附近，林泱泱是王嘉丰救命恩人的事情早不是秘密。陈氏不想着报恩却想着把人纳为妾室……可不是挺不地道的？

    陈氏听见这些流言以后颇为生气，救命恩人？如果丈夫早早跟家里求助，那救命之恩早也能报了，还有必要弄得贴身照顾几个月吗？自家丈夫喜欢谁她难道还能看不出？

    况且丈夫身边的小厮长随信誓旦旦，那林大夫不想做妾却又勾着夫君不放，难道是想做妻？

    在陈氏看来，救命之恩是真的，但两人之间不清不楚也是真的。所以她只觉得自己应对得不好，却没觉得自己做错。

    明明就是瞄上了他人夫君，还偏要站在道德至高点上，把自己弄得一身清白？这不是心机深重是什么？

    陈氏由此对林泱泱的印象跌入了谷底，凡是说起林泱泱，她总是一脸不屑的模样，于是所有人都知道陈氏因为想要纳妾不成，反而恨上了夫君的救命恩人，连王嘉丰私底下都觉得她不可理喻。

    陈氏因此更厌恶林泱泱，同时也讨厌上了自己的夫君。都什么人啊？如果不是自己已经嫁了，她真宁可离这对男女远远的。

    陈氏对林泱泱跟王嘉丰都厌恶上了，但身分所限，她又无法做出什么针对两人的事情。而且王老爷跟王夫人对她也就那样，陈氏不想双亲担忧，最后想来想去只得装聋做哑。

    只要生下了孩子，夫君爱谁谁，她就可以不伺候了。至于林泱泱……总有求到她面前的时候。

    时下女子的青春经不起搓磨，这件事情发展到最后，那林泱泱要不就是当外室，要不就是终有一天把自己的话生吞下去回头入王家做妾。只要正妻稳稳当当的活着，任凭林泱泱有万般手段终究也只能认栽。

    虽说这样很憋屈吧，但也是陈氏唯一想到的法子，况且她也不可能控制王嘉丰不去喜爱林泱泱啊。

    陈氏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跟夫君举案齐眉的，刚嫁过来时，两人也甜蜜了一段，谁想得到现在不过一年过去，就物是人非了呢？

    只是她还来不及自伤，意外就发生了。

    有一次王家举办赏花会，陈氏觉得被太阳晒得有点晕，于是她干脆找了一间客院稍微休息一下。结果等清醒过来，就发现床边围着许多人，而她却跟表哥柳临却衣衫不整的一块裹在棉被里。

    如果跟她在一起的是个马伕或者下人，或许她一样是名声尽毁，但也会让所有人心知肚明她是被算计的。偏偏跟她在一起的是她的表哥，据说两家曾经也有过说亲的意象，这就让人有些浮想连篇了。

    更糟的是当王家丰气冲冲的上前质问时，柳临竟说王嘉丰诈死半年多，连个讯息也不给，本来就是在糟蹋陈氏，还说当初他的死讯传出以后，他们两家本就打算等陈氏守完一年夫孝就归家再嫁。

    陈氏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件事情她根本不知道，而且表哥是怎么摸到这间客院的？金果跟玉果呢？

    金果跟玉果自然是被弄晕了。当下孤立无援的陈氏很想反驳或者给自己辩个明白，但身上只剩下肚兜的她根本连露面都不敢。

    等所有客人都被请走以后，王嘉丰只是让人给她扔了一封休书，接着她见到的就是她爹娘，她爹娘啥也没说，满脸严肃的来帮她搬嫁妆。

    他们说让她立刻走，现在走可以把嫁妆搬走，可如果留下的话，王嘉丰扬言要浸她猪笼。

    王家两老对陈家父母的说法是：当初王嘉封诈死半年多的确不讲究，陈氏也的确守寡吃了许多苦，现在既然陈氏早有外心，那王家就不耽误她了。嫁妆就当做当初让她无故守寡的补偿。

    陈氏还想要找个人解释，她没有不守妇道，两家也没有说好要改嫁。

    可是没人想听她说，她就这样百口莫辩、莫名其妙的回了娘家。

    回娘家以后，陈氏才有空跟爹娘说自己是被算计的。即使她不说，柳临脱口说两家早有意说亲也很奇怪，所以陈老爷跟陈夫人下了死力查。

    最后查来查去，就查出了是柳临爱慕林泱泱，又知道林泱泱喜欢王嘉丰，最后干脆趁赏花会跟陈氏来一场当场被捉。

    柳临为了心上人什么都愿意做，但陈氏凭什么要让人这般摆弄？陈氏羞辱愤怒的不行，然后陈氏的姑母便非常是时候的上门致歉了。

    柳家虽然一样是商户，但柳临是要科考的，他身上已有秀才功名，只等着之后秋闱。

    读书人名声特别重要，如果传出柳临谋算人.妻，那大概也没有以后了。所以陈姑母上门除了致歉以外，就是希望两家将错就错，能把这婚事给进行下去。

    陈氏当然是拒绝的，她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凭什么莫名其妙就要变成背夫通间的女子？可是她名声已坏，除了柳临以外也没有人愿意娶她。

    陈家父母倒是想要把柳家打出去，但又担心陈氏下办辈子无靠会晚景凄凉。

    而且真要说条件的话，柳临今年二十三岁，他的妻子两年前因为难产而去，只留下一个女儿。身有功名，未来还有可能往上考……对陈家父母来说，这样的条件也不是很坏。

    但陈氏绝对不愿，嫁给谋算自己的男人，而且那男人喜爱的还是情敌？这日子眼看就是过不下去啊！

    也是因此，她送了许多封信去跟王家解释，但始终石沉大海。她以为是王家厌了她，所以没有打开她的信，她正想辄的时候，林泱泱派人来传了信。

    信中先是道歉，说她没想到柳临会为了她做出这种事，然后又说柳临一片心意难得，其实柳临是个挺好的对象，让陈氏不如“往前看”。还说流言这种东西过几日就散了之类之类。

    陈氏看了信以后，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有如此无耻之人。她把林泱泱的信跟自己的遗书放在一起，然后就把自己挂上了房梁。

    陈家因此忙乱了一阵子，而林泱泱跟王嘉丰两人则赚足了同情，最后两人成亲，所有人还说他们苦尽甘来。

    陈氏死后，陈家就此跟柳家还有王家反目成仇，陈父带着林泱泱的书信上王家责问，王嘉丰挡在前面，说这件事情他也知道，林泱泱只是想要劝慰陈氏，并没有别的意思。

    陈老爷气得倒仰，大骂他凉薄无耻。有人算计他妻子，他竟然还拍手说人家算计得好！回去以后陈家公开宣布跟柳家断亲，并且私下找人打断了柳临的右手。

    接着就是三家互相针对，乱七八糟的商战开始。然而林泱泱毕竟是女主，她在三家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出手把柳临的手臂给治好了，至此柳家跟王家联合，陈家家产缩水了大半，无奈之下举家搬去了临城才勉强止损。

    在林泱泱的角度来看，她是凭着自己的医术开创了美好的人生，有情人终成眷属，连恶毒的富家姑娘也自有报应，当真老天有眼。

    但是在陈家来说，自家姑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上王家跟柳家这群神经病。

    陈氏死后英灵不灭，冷冷看着事情发展，一腔怨恨无处可诉，于是小金就来了。

    现在陈氏因为能通晓生灵之语，天底下几乎没有事情可以瞒得过她，在面对一个生活单纯的村里姑娘时，她自然就可以游刃有余，并且做出最适当的回应。

    王嘉丰跑去临城进货，陈氏则安之若素的过自己的日子。以往她还会每日起个大早去给婆母请安，侍奉进膳，但自从王嘉丰回来以后，她就再也没去过了。

    无他，如果不是时下女子和离有碍名声，这个家她根本不想待了。既然如此，陈家也不差王家什么，她何必给自己莫名找事？

    王夫人一开始因为事务杂乱没有注意到，现在突然闲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陈氏来请安。这日她吃早膳时就派了人去问陈氏，为什么这么久没来请安？

    陈氏面对来回话的婆子，轻笑一声说：“我爹娘说我这几个月以来吃斋菜伤了身子，让我无事在家多多修养。

    况且我还想着，之前娘感激林大夫救了夫君一命，连医馆都帮着内外置办整齐，那必然也是时时要照看的，这光想就劳累不已……我要是再大清早去请安侍膳，反而扰了娘安歇可怎么好？”

    王夫人听着婆子回话，顿时有些不自在……亲家老爷也晓得自己让儿媳妇天天吃斋跪经的事儿了？

    本来如果儿媳妇真的守寡，那夫孝一年当中，清苦些也不算什么。但儿媳妇显然已经知道丰儿赖在林大夫那几个月没报信的事情了……也不晓得是哪个碎嘴的下人？

    这件事情王家的确理亏，王嘉丰如果喜爱那林姑娘，回家报信以后让妻子去商讨纳妾难道不行？非得赖在人家那里那么久，重点是家里妻子还受着苦呢……这亲家老爷不高兴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王夫人就不要求陈氏来请安了。其实商人家也没那么多规矩，这一年来纯粹是她自己想要给儿媳妇立规矩罢了。

    陈氏等了半天，没等到王夫人那边的下文，忍不住冷笑：果然这一家子都欺软怕硬，以往自己的温顺懂礼可真是喂了狗。

    221 ? 二二一、被恶毒的原配（四）

    王嘉丰在临城磨蹭了十几日, 好不容易才回到家，出远门之后前三日通常都是要跟正妻一起过。之前他对陈氏各种忽略，现在一切安定下来，自然一切要步入常轨。

    陈氏刻意没有在王嘉丰刚回来的时候去提林泱泱, 王嘉丰自己也暂时不想烦恼, 两人倒是过了挺和谐的三日，三日之后, 王嘉丰又开始往外跑了。

    很显然又是去找林泱泱。

    王夫人其实也知道王嘉丰对林泱泱的心思, 但一想到林泱泱那一手医术, 就没怎么想阻止……有个女大夫在家里，那得多方便啊？

    但儿子跟儿媳妇久别重逢, 如果去提说要纳人，好像又不通情理, 而且林泱泱看上去也不想做妾。左右为难的王夫人最后干脆就睁一眼闭一眼，林泱泱的事情交给儿子自己去烦恼好了。

    陈氏像是晓得自家婆母的烦恼，没多久就来找王夫人了。

    “娘, 儿媳来给您请安了。”陈氏看上去一样的乖巧温顺。

    “来了？现在要见你一面可不容易。”王夫人语中带刺的说。

    “娘这话折杀我了。”陈氏说：“我娘说您慈爱温柔, 不会介意我多养养身体, 如果您很介意的话，明日开始儿媳每日寅时来请安。”

    “……没的事，你养养身体也好，我还等着抱孙子呢。”陈氏被噎了一下。这是指着鼻子骂她刻薄呢。

    “说到抱孙……夫君遭逢大难, 如今回来了正该热闹热闹。”陈氏说：“儿媳想给夫君送两个丫头，避子汤先喝着，等儿媳有孕就停了。”

    王夫人狐疑的看着儿媳：“你可有什么人选？”

    “没有, 其实儿媳跟夫君相处时间也不长, 哪有娘对夫君的了解深？”陈氏说：“只是这次儿媳着实吓着了, 无论如何子嗣还是最要紧的。”

    王夫人思索一番：也是，如果这次儿子当真有什么，那大房可真的是无人，虽说还有个庶子吧……但王夫人是绝对不愿意把偌大家业拱手让给别人的儿子的。

    儿媳这般想来，大概也是想要早早有个孩子。只要等儿媳妇自己有了孩子以后立刻停了避子汤，这样一想也是很快了，啥也不耽误。

    “既然你想得清楚，过两日我就送两丫头过去，这是为了传承大计，你可不许醋。”王夫人端着婆婆的款说。

    “儿媳明白。”陈氏说：“以后若有了孕，儿媳答应让她们都升为妾。只是在儿媳有孕之前，娘千万叮咛她们莫要弄鬼。”

    王夫人有些不耐烦说：“我自然会选老实本分的人过去，难道我还会指望着你们院子乱起来吗？”

    “娘慈爱，是儿媳妇没见识。”陈氏说完行了一礼，又迅速的退了。

    当女人对丈夫爱意全消的时候，做事情自然就会很有效率。陈氏出嫁之前就让母亲教过如何计算易孕的日子，王嘉丰本身也不是柳下惠。

    林泱泱虽说貌美，但陈氏一样是富贵窝里娇养出来的姑娘。所以王嘉丰一边跟林泱泱你追我逃，一方面也不妨碍他回家享用娇妻跟俏丫头。

    陈氏没有管他在外头跟林泱泱传出了多大的流言，有人问到脸上，就一脸天真的笑。

    如果非要刨根问柢，她就一脸信任的说：“林大夫医者仁心，行事光明磊落，跟夫君来往只是因为医馆跟药铺有事要商讨。而且夫君是林大夫救的，两人熟悉一点也没什么奇怪。”

    要是还多问，她就大吹特吹林泱泱高风亮节，说林泱泱有骨气，有操守，总之她就是个夫君被救以后对林大夫心服口服的小女人。

    许多人都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她，她不是不知道，但她也晓得，像这种喜欢把自己洗得一身清白的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不要去管她话里暗示。她说什么，你就照着信，久了以后她自己就会自打脸了。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绿茶怕直拳。

    陈氏有心算计，她又年轻，于是很快就有了孕，并且她也真的按照当初答应王夫人的，立刻给丫头们停了避子汤。不但停了，还把自己陪嫁的四个二等通通开了脸，说清楚了谁要有孕就提姨娘。

    一时间王嘉丰简直成了唐僧肉，每日回家总有各种各样的丫头在等着他。陈氏冷眼看着……他其实挺享受。

    青年男女时常在一起，有孕太正常了。一有孕就不能近公子的身，那未孕的人机会就会增加，于是很快的，六个通房也陆续都有了孕。

    王夫人很高兴，陈氏也很高兴。

    即使自己生的不是儿子也没有关系，她完全可以抱一个儿子来养。反正年龄相近，放一起养也不会被人说是抢孩子。

    还是那句话，当女人不爱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很有效率。

    也就在王嘉丰后院充满了孕妇的时候，林泱泱已经受不了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了。她之前鸵鸟似的不肯多想，其实或者说是她下意识认为王嘉丰会处理好的，结果又是一年过去，他们之间的局面依旧跟当初差不多。

    而且因为一开始她把自己架得太高，陈氏也到处说她高风亮节，这让她连点头做妾都不能──脸还要不要了？

    总之她非常苦恼，苦恼到甚至想过直接放弃。因为柳家公子就不只一次的表现出对她的兴趣，并且真心实意的想要求娶她。虽然说柳临没有王嘉丰长得好，但人家好歹是个秀才！

    只是考虑到柳临前妻留下一女……林泱泱又有些不乐意。总之各种纠结。

    这日陈氏又在后院喂猫。

    怀孕以后，放食物的工作就交给丫头了，但她还是会在一边看着，并且跟那些猫儿聊聊天。偶尔还会让丫头们给猫咪洗澡，打理一下外表。有的猫儿怀孕了，她也会让丫头搭个小猫窝让他们使用。

    也不只猫儿，还有鸟儿。她让人在树上搭了一些鸟窝跟平台，偶尔会在鸟窝上面放谷子跟清水。鸟儿们也会下来跟她聊聊天。

    最近鸟儿就跟她说林泱泱正在跟王嘉丰闹别扭，并且刻意跟柳临出游了好几次。

    “怪不得他最近心情有些烦呢。”陈氏点头。

    还以为是因为后院女子都怀上了，他觉得回家无聊呢。

    想了想，她干脆去找自家婆婆。

    “娘，后院姨娘们都有孕了，我想着，找林大夫来给大家看看，请个平安脉。”陈氏见了王夫人以后，柔声柔气的说：“姨娘们以前都没经验，林大夫毕竟是女子，有什么要问的，她们也比较不用害羞。”

    王夫人现在心情挺好，后院一水的孕妇，让她心情好的不行，至于林大夫跟儿子那点破事儿……眼看七个孙子/孙女就要出生，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于是王夫人同意了。

    林泱泱收到王家的邀请，还觉得有些忐忑。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跟王嘉丰闹得太过，引起了陈氏的注意，又或者是王夫人想要找她过去敲打一番？

    不过忐忑归忐忑，她觉得自己总是没错的。不想做妾有什么错的呢？王家再是有钱，也不能逼人为妾吧？

    一边想着，她一边骄傲的收拾药箱。她是个大夫，而且她又不是只能选择王家。

    来请人的婆子也知道她跟王夫人交情不错，当然也晓得她跟自家公子那点事。其实婆子是看不上这个林大夫的。她总觉得这林大夫脑子不好，根本不晓得自己想要什么。

    但是主子喜欢，下人就得摆出态度。所以婆子对林泱泱的态度还是非常好的。也是因此，林泱泱散发的傲气都要遮不住了。

    “泱泱，你要去哪？”柳临这段时间跟林泱泱来往多点，所以也常常无事就跑来医馆看看。

    “我要去王家出诊。”林泱泱说。

    “……要不我陪你去吧？”柳临跟林泱泱的脑子神奇的重合到了一起。

    他觉得是不是最近三人的事情闹得太大了，王嘉丰的女眷长辈想要为难林泱泱。

    “……也好吧。”林泱泱想想没拒绝。是说要是被为难了，柳临在起码是个保障。

    “这……我们请林大夫是给女眷看病的，柳公子一起去……不适合吧？”婆子有些为难。

    此去就是给后院那些姨娘安胎的，柳公子一个外男掺合什么呢？

    却不知婆子这一说，林泱泱跟柳临两人眼神一对视，更加坚定要一起去的决心了。

    “我就等着，不会乱闯的。”柳临说：“我跟贵府大少夫人是表亲，说起来也不是外人。”

    婆子：亲兄妹也不会这样好吗？这柳公子怎么回事？

    不过婆子只是来请人的，最后无法还是把两人都带回去了。

    林泱泱在马车上颇有不安，王家在城里也算得上数得着的富户，王大公子死而复生又是个稀奇，她跟王嘉丰之间的事情其实瞒不过人。

    之所以这么久相安无事，也没人说到她脸前，一来是因为她的医馆就是王家办的，看上去跟王家关系很好；二来就是王夫人跟她交情不错，许多人都以为她未来有一天要入王家门。

    但她在外面说了不只一次不做妾，陈氏还处处捧她，也不是没人说她把自己架得太高下不来。

    后来她又开始跟柳临走近，大家都说她不愿做妾，跟王大公子怕是要黄。

    林泱泱自家知道自家事，其实她跟王嘉丰的行径在妻子眼中看来真是很讨人厌。只是一开始她没想那样多，后来是觉得王嘉丰会处理好。谁知道没声没息的拖了那样久，王嘉丰还是只在外头跟她纠缠……其实她也颇失望的。

    命轨当中，陈氏虽然没有做什么恶毒的事情，但只要公开场合碰见了，必然是处处针对，林泱泱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但却受了不少言语羞辱。

    柳临后来会想要算计陈氏，除了看不得佳人伤心以外，也是因为三人之间牵缠太久，他看不到希望，又希望可以做点什么。

    但现在陈氏根本没有针对过林泱泱，王嘉丰跟林泱泱自然发展，两人却远没有命轨中那样情比金坚。因为王嘉丰一直没给林泱泱一个承诺，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冷战之后不久又合好，然后林泱泱各种烦闷之下就会找柳临。

    林泱泱说了不为妾，那柳临就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没希望。有希望的人没事也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把心上人跟情敌送做堆。

    柳临这边觉得自己有希望，王嘉丰就更不安，家里妻妾都有孕以后他闲得无聊，几乎都不着家，看上去很不像样子。后来连王夫人也懒得管他了。

    林泱泱有时候也怨王嘉丰把自己弄到这般尴尬境地，但感情不由人自己，谁晓得今日就要让人请进王家？

    她认为一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如果真的不行，那就放弃王嘉丰，跟柳临在一起吧。她想。

    等到王家以后，饶是做好了许多心理准备，林泱泱也没有想到会面对的是这种局面：一水排开的七个孕妇，都是王嘉丰的妻妾……

    所以王嘉丰一边跟自己表心意，一边也不耽误他美人在怀？林泱泱只觉得眼前一黑，简直就要活活气死。

    222 ? 二二二、被恶毒的原配（五）

    别说林泱泱讶异了, 就是柳临也被这壮观的景象惊了一下。

    是说男主的身体真的不用质疑，所以如果没有一个恶毒的原配在一边各种阻拦，那人家成亲以后妻妾有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陈氏看着林泱泱脸上神情变来变去，脸上笑得愈发温和。

    “林大夫, 今日劳烦你了, 只是你看我这里七个孕妇，要是出行也不方便。”陈氏拿出大家闺秀的仪态气度, 温和的说：“而且你同为女子, 我们又都是初次有孕, 我想着如果妹妹们有什么想问的，面对个姑娘也比较不会有顾忌。”

    “……大少夫人客气了。”林泱泱勉强牵了一下嘴角, 然后一一上前把脉。

    陈氏当然是排在第一位，柳临又是她表哥, 所以等她把完脉以后，陈氏就负责招呼柳临。她把柳临带到前院凉亭，奉上茶水等待。

    “表妹, 你跟王公子感情可好？”柳临有点迟疑的问。

    “夫妻之间嘛, 不就是互相敬重吗？”陈氏避而不答：“表哥你呢？表嫂去了一段时间了, 可想好了继室人选？”

    “我……我对林大夫有意。”柳临说：“只不知道林大夫怎么想的。”

    “既然有意，那就请姑母找人说亲，不明不白的拖着可不好。”陈氏说。

    “要不，表妹, 你帮我问问？”柳临说。

    “我跟林大夫又不熟，你要是想问这种事，得请亲近的长辈……我看娘就不错。”陈氏说：“但这也不该你去开口, 你还是去跟姑母提吧。”

    柳临有点踌躇, 然后又点了头。

    两人正在闲聊的时后, 林泱泱已经看完病出来了，陈氏招呼道：“林大夫辛苦了，要不坐着喝口茶休息一下？”

    “大少夫人，您这后院的妻妾可真和睦……”林泱泱勉强一笑，然后坐下。主要是柳临看上去没有起身的意思。

    “男人不就是那回事吗？夫君从小就是富家公子，只要感兴趣的就非得搂在身边，况且这种事情，我阻止也没有用啊。”陈氏无奈一笑。

    “你就不担心？”林泱泱隐晦的问。

    “担心什么呢？”林泱泱说：“商人家本就没有规矩，庶出的数量全看主母手段……我自认没这份手段。反正我家也是这样长大的，只要护好自己的孩子也就够了。”

    陈氏家里两个嫡兄，庶兄庶姐加起来七八个，庶姐都嫁人了，庶兄还比嫡兄年纪都大，不过娶妻之后也被分出去了。

    这是因为陈夫人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就立了契书，庶子成亲就分出去，不然庶子比嫡妻先出现，那陈夫人完全可以不嫁。

    几个庶兄成亲，总共分了家里三成家财，陈老爷大概是年纪大了，也大概是有点肉疼，总之后来就守着陈夫人过，连丫头也没找了。

    “不过柳家大概不会这样，毕竟表哥是要读书的，读书人家里可不能如此。”陈氏不着痕迹的帮柳临说话，得来柳临感激的一瞥。

    林泱泱心绪纷乱，她对柳临有些迟疑，就是一来柳临长得没那样好，二来就是柳临有一个女儿。但看王嘉丰这架势……

    最终三人因为鸡同鸭讲的说了一通以后，林泱泱一直到回了医馆都还懵着。

    当初她之所以跟着王嘉丰进城，那其实是她突然发现如果自己不进城，在村里也待不下去了。王嘉丰喜爱她，可能是一见钟情吧，然后那做派……反正她在村里的名声早就不能听了。

    她当初其实想的也是在城里成为一个大夫，其实她的医术没有那样好，只是她爷爷跟父亲都特别擅长接骨、外伤。

    这段日子她没有少跟医馆中坐堂的老大夫请教，家里留下来的医书她也好好研读了。如果老大夫因为王家的关系走了，或许她也不是不能支应。

    而且眼看她在城里的名声也要坏了，难道王嘉丰拖着她，就是想要拖到她不得不入府？毕竟这种事情，总是女人吃亏得多。

    林泱泱心烦意乱，对王嘉丰生出许多不好的猜测。如果问陈氏的话，其实王嘉丰没想那么多，他纯粹就是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所以做事情只图自己开心而已。

    说白了，他看上去是个做事稳重有条理的人，事实上其实非常任性。不任性那也不可能做出不跟家里报平安，任由家人发丧的事情。

    也就在这个时候，柳临下定决心回家跟柳夫人说想要跟林泱泱提亲的事情，结果却遭到了柳夫人的反对。

    柳临并不是柳家主支，他的父亲是柳家主的弟弟，长辈去世以后被分了出来，拿了家里两成财产，虽说不愁吃穿，但跟柳家本家是不能比的。

    后来柳临父亲早逝，柳夫人更是做梦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考上功名，然后让家里从商家变成官家，可说柳夫人一生期盼都在儿子身上。

    林泱泱不过是个女大夫，要说医术多好她是不信的，只是女大夫可以做到一些男大夫不好做的事情，所以城里许多夫人的女子病都是林大夫治好的。

    林氏医馆，其实还是靠着坐堂的那位老大夫撑着。

    现在眼看自己儿子已经是秀才，加把劲儿就是举人，举人已经可以候官了，如果柳临考不上去，只要花点银子疏通也可以当一地知县。

    柳临是柳夫人此生希望，考上以后休妻另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但现在柳临正好丧妻，这继妻的人选自然得好生挑选。

    林泱泱她也知道，城里名声很大的女大夫。但她的名声不是因为医术，而是因为她跟王家大公子各种纠缠的二三事。这种姑娘娶进来，柳临还能安生念书吗？

    总之柳夫人不赞同。

    柳临从来没想过母亲会拒绝，印象中母亲对他总是慈爱温柔，就算对他的决定不满，顶多也就是温和劝说，可这次柳夫人的反应竟然非常激烈。

    “你要是想要娶那个女大夫，我就回老家去，从此眼不见心不烦。”柳夫人没有大吵大闹，只是特别冷静果断的说着。

    “娘，林大夫是个温柔女子，有个大夫在家里，难道不是更放心吗？”柳临说。

    “她跟你门不当户不对，王大公子跟她纠缠许久，家里妻妾都有了，对着她依旧不明不白，难道你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柳夫人不许。

    “那是因为林大夫她不愿意做妾。”柳临无奈的说。

    “不愿意做妾？”柳夫人好笑：“不愿意做妾，那倒是离人家有钱公子远一点。不愿意做妾还跟人出入亲昵，这不是当什么立什么吗？”

    “当初他们会相识，那是因为王大公子受伤，林大夫只是救人而已。”柳临说。

    “她这套说词，也只骗一骗你们这些蠢蛋。”柳夫人说：“他是脚断了，又不是手废了，找个人帮忙弄个男大夫来治伤很难？给家里报个信很难？明明是他自己见色起意，也不怕以后成了跛子。”

    “那也跟林大夫无关！”

    “无关？二十大几的有钱公子，身上穿着绸衫，腰上挂着玉佩。普通农家都十几就该成亲了，二十大几的有钱公子没成亲你信不信？就算有各种意外状况，一开始林大夫也不该觉得这位公子没成亲！”

    柳夫人连珠炮似的：“既然判断人家应该是成过亲的年纪，连给他家人报信，找个高明大夫照顾的点子都找不着吗？还说没想做妾？那她是想做外室？

    就算她傻，那时真没想到，那进城以后她眼睛瞎了，不知道人家成亲了？不想做妾还跟有妇之夫走那么近？那她是想怎样？想找个跟你一样的傻瓜接盘？”

    “我……他们一切守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柳临辩解道。

    “春香楼里的芍药姑娘也是清白的，你怎么不娶她？”柳夫人冷笑。

    “娘，您这样说太过了。”柳临有些生气。

    “反整我不许。”柳夫人说：“她的名声太坏了，所有人都在看她怎么收场，你要是敢去做那个冤大头，我就带着孙女回老家去。”

    说完柳夫人扭头就走了。

    柳临：万万没想到。

    因为母亲阻止，柳临只得减少了去医馆的次数。不是被逼到一个程度，人不太会做出极端的事情。

    在原来的命轨当中，三人之间的纠缠让柳临身心具疲，最后他想出了一个让自己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林泱泱也得偿所愿的法子。三人之间的纠缠彻底落下了句点。

    他会那样冲动，大概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希望，林泱泱会一直都是他心中天边的那轮明月。

    但现在的状况……说实话，柳临很清楚，只要他愿意，林泱泱有很大的可能会答应。易得手的，就没有那种非得做点什么的紧迫感了。

    林泱泱在家里懵了几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状况很不妙。

    她之前到处说自己不肯为妾，但王家丰妻妾都有，眼看很快就有七个孩子。她正痛定思痛的想着把目标转移到柳临身上好了，接着她又发现柳临最近也很少来找她了。

    然后柳夫人竟然开始放消息说想要给柳临相看继室人选了。

    林泱泱虽然一直说自己对柳公子只是朋友之情，至此也觉得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

    223 ? 二二三、被恶毒的原配（六）

    林泱泱大概是痛定思痛, 开始打算要跟王嘉丰有个了结。大不了她不嫁人，但无论如何不能被关进后院。

    她对王嘉丰提出了以后保持距离，王嘉丰对她还热乎着呢，就对她说：“女子生育犹如一脚踩过鬼门关, 你当真不再等等？”

    这话几乎就是明说陈氏会死于生产了。

    林泱泱听得心头一跳……但她还是下意识的说：“你不要胡来, 你那样多女人，说有多喜爱我都是骗人的, 现在因为你我都回不去村, 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点喜爱我, 就不要逼我！”

    说完反手就把王嘉丰给关在门外。

    这段对话包含王嘉丰接下来的安排，陈氏都从猫儿的口中知道了, 她等着看林泱泱的应对。如果林泱泱还有那么一点善心，接下来的日子里头她就只针对王嘉丰。

    可惜等来等去, 等到自己都邻近产期，林泱泱一样的过日子，王嘉丰一样的日日去纠缠。

    就在快要到产期那几天, 陈家夫人突然上门来, 说是在生产前陪一陪女儿。当晚母女两睡一个屋, 结果到了半夜就说要生了。

    陈氏在陈夫人所在的厢房待产，并且让陈夫人把那几名被收买的产婆给压住了，顺便还把产婆身上的药物跟大厨房端来的活血汤都保存好，直接放在一旁。

    陈夫人身边带的两个婆子其实就是产婆, 因此陈氏生的有惊无险。

    次日大早，王嘉丰收到消息的时候，是陈氏母子平安, 并且陈家主夫妻有事情要跟王家谈。王嘉丰他开始有不妙的预感。

    大堂里头, 那几名被收买的产婆、丫头, 以及收缴出的活血汤都被放得好端端的，甚至还有产婆跟丫头几人画押过的供词。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王嘉丰到的时候，王家主几乎按奈不住就想要冲上前揍死这个逆子。

    “岳父，岳母。”王嘉丰一礼。

    “可当不起。”陈家主说：“既然王家少主对我女儿这般不满，那今日我是打算两家和离，把女儿跟外孙带回去。”

    “那是我王家的嫡长孙，哪有让你们带走的道理？”王夫人首先表示不满。

    “那么我们公堂上见。”陈家主也不废话，手一挥就带着人起身要走。

    “亲家等等！”王家主说：“不需要如此，丰儿被鬼迷了心窍，一时想差了……好好说他会改的。”

    “没兴趣等他改。”陈家主面无表情：“要马见官，要马和离，孩子我们带走。”

    “岳父？”王嘉丰看着眼前阵仗，后背冷汗涔涔……那样隐蔽的吩咐，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出面，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其他的话我也不说了，王嘉丰，我把如宛带走，你想要娶谁随你便。”陈家主说：“你要是不准，你就去大牢里头反省。”

    王家主连忙说：“我们愿意赔偿！王家是真心想要跟陈家结亲的，您想要怎样的赔偿尽管说！”

    陈家主嗤笑：“那我要你陈家所有的铺子。”

    王家主抿唇：“亲家，我们是很有诚意要谈的……”

    “嫡长孙的意思不就是家业继承人吗？你把家业都挂他名字，写好契书，如果他死了家产捐给善堂，这般我就把孙子留下来。”

    陈家主又说：“只是女儿我还是要带走的，没见过这样欺负人的。让人假守寡不够，还要在产台上要人性命。你王家少主冷心冷肺，我陈家却不是如此。”

    王夫人连忙说：“这不是王家的意思，只是孩子不懂事。”

    “不要说那些没用的。给你们两刻钟决定，不肯我们就报官。”陈夫人开口。

    女儿前几日传信给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吓傻了。不过是生个孩子，弄得像是朝堂夺嫡，他王家不过是在府城有那三分影响力，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了吗？

    陈家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凭什么要让王家这般糟蹋？婆母不慈，丈夫冷血，看上去表面光鲜的，內里却这般令人失望。一窝子驴粪蛋。

    王家主还想说点什么，然后看见王嘉丰一旁沉默的站着，开口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供词上会说是我，这些人我都没见过。”王嘉丰自然不可能承认。

    “因为是你身边的青竹的二叔去谈的，所以你觉得他们不会知道背后的人是你？”悦耳又带着点虚弱的女声一开口，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王夫人连忙上前：“如宛，你刚生完孩子，怎么不好生休息？”

    “夫人，我深怕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呢。”陈氏笑笑，从春凳上挪起身，坐到自己亲娘身边。

    “王嘉丰，青竹跟他二叔已经让我抓了。要是午时和离书没有送到衙门，那两位就会被送去衙门。”陈氏说。

    “你……你早知道？”王嘉丰不可置信。

    “你还要写下契书，王家现有的铺子三分之一改在他名下，从此我们母子跟你断绝关系。”陈氏说。

    “这不可能！”王嘉丰果断拒绝。

    三分之一？那可是十几间铺子。他自己手上都没那么多。

    “爹，把证人带走吧，午时一起送去衙门。我和离不成，守寡也是一样的。”陈氏轻轻说：“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守寡，熟能生巧。”

    陈家主也不拖泥带水，直接站起身要走。

    王家主坐不住了：“这样，三分之一的铺子太多了。我愿意分十间铺子到孙子名下，如果如宛没精力管，我也可以帮着管，所有收益都给如宛。断绝关系这种话就别说了，好歹血脉亲人，这关系要怎么断？”

    “不用你帮忙管，我有爹有兄长，平日也自己管着自己的嫁妆铺子，十间铺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数目……”陈氏说：“如果不是急着跟王嘉丰撇清关系，我也不会这样爽快。十间铺子，加上和离书跟断绝书。这是我的底线，不然我担心有人觊觎孩子的继承权对孩子下毒手。”

    王夫人眼见老爷就要同意，急得都站了起来。

    今天一大早生孩子，才刚起床陈家夫妻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大孙子出生到现在她都没抱过，然后就要断绝关系？

    王老爷对妻子也是了解的，但儿媳妇对自家怨念已久，回来这一年多，儿子对儿媳妇的敷衍冷待摆在那，如今都要人性命了，脑子正常的都不可能会和解。

    况且说是写了断绝书，他们真的找上门难道孙子还能不理会？

    于是他一抬手拉住了妻子，然后压着儿子写了和离书跟断亲书。等陈家去衙门拿回自己的婚书，开始打包嫁妆了以后，才开口讨要那几个稳婆跟丫头。

    陈老爷倒是没有扣着人不放，那几个稳婆本来是自由身，他也没理由扣押。至于那几个丫头，本来就是王家的人。那些供词给了也没关系，他又不是让他们只写了一份。

    陈氏跟孩子就这样第一时间带着十间铺子跟婚书离开了。嫁妆由陈家夫妻负责监看收拾，她是真的累，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把事情在今天处理完，她也不可能强撑着出房门。

    陈家女嫁妆很多，光是收拾跟搬运就花掉一整个白天，王家夫妻眼不见心不烦自己避开了。等到下午嫁妆开始出门的时候，王老爷才想起来：“亲家……陈老爷，还有那位青竹跟他二叔……”

    “青竹是你王家的奴仆，晚点自然是会送来，只是那位二叔已经是我府中长随，抱歉不能给你。”陈老爷木着脸说：“只要之后你们别使什么手段来纠缠如宛跟孩子，两家自然相安无事。”

    王老爷脸上狰狞了一瞬，然后说：“陈老爷，你这可不厚道，说到底联络人是这家伙，你捏着他就是捏着我王家把柄。我赔上了大孙子跟十间铺子，您这岂不是出尔反尔？”

    “我女儿性命就值十间铺子？”陈老爷不客气的反喷回去：“如果不是如宛急着跟你家断绝关系，十间铺子算个屁？”

    王老爷内心着急，青竹二叔捏在陈家手上，根本就是个不稳定因素。

    “要不，我再给你们五间铺子，你把那青竹二叔交给我？”王老爷说：“十五间已经超过王家三分之一的铺子了，就一个要断绝关系的奶娃娃来说，那已经非常多了！王家未来还会有别的孩子，这是我能出的最多了！”

    陈老爷沉默下来，貌似思索。其实之前女儿就跟他说，如果那位青竹二叔能卖上两间铺子就可以放手。毕竟两家实力差不多，可不能真的赶狗入穷巷。

    “那行，不过这五间铺子你得放在如宛名下。”陈老爷想一想，放孩子名下不算什么，拿在女儿手上才是保障。女儿跟外孙自己有银子，就算和离归家，儿子儿媳妇也说不出什么来。

    王老爷听见这五间铺子竟然是要给前儿媳妇，内心纠结了一会儿，但还是咬牙应了。王夫人手段厉害，这些年他虽然生下了几个庶子女，但长大的庶子只有一个，现在才十四岁，而且身体还不太好。

    他实在负担不起嫡子出事的代价。

    而且也没说是哪间铺子，那十五间铺子看上去很多，但论盈利大概只能占整个王家的1成。

    所以他又答应了。

    又过了两日，陈氏给自己的儿子取名陈长乐。直接给自己上了女户，然后把陈王两家断亲的消息给放了出去。顺便还隐晦的流传出王大公子为了娶林大夫，竟然想谋害发妻。

    这种小道消息都只在私底下流传，没有人会问到王家众人脸上。大家只知道陈王两家在陈氏生子那日，陈氏拼着命也要和离归家，甚至拉走了嫁妆，还割走了王家大半家产──这怎样看都不像是陈家有错的模样。

    也因此，那流传的小道消息简直就跟佐证一样了。

    流言的主角通常都最晚才知道消息。因此林泱泱并不晓得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她听见陈氏愤怒和离的消息，下意识的就是想到王嘉丰做了什么。

    224 ? 二二四、被恶毒的原配（七）

    林泱泱就算内心忐忑, 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出头。

    王嘉丰因为闯了大祸，手上的事务都被夺了，王老爷让他禁足在家反省，甚至还开始对庶子上心。

    这次的事情让王老爷感觉到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风险, 虽说他没有打算更改继承人, 但也希望家里能多一个能顶事的儿孙。

    相对于上面人马的各种心思，那些还怀着孕的妾室可就百味杂陈。

    一方面是咋舌于大公子对林大夫的深情, 竟然为了腾出嫡妻之位不惜买｜凶, 如果林大夫真的进门, 那她们还能有什么地位？

    另一方面就是有些开心。嫡长子离开了，连姓氏都改了, 现在只要生下儿子就是庶长子，就算重新娶继室, 三书六礼走完也要几个月，那时候孩子也差不多站住了。

    况且就算是林大夫真的成为继少夫人，她们通通都有了生养, 也算此生有靠。

    陈氏管不了那些妾室的想法。那几个二等丫头本来就是出嫁前就说好要给王嘉丰的人, 她们自己都愿意, 两个王夫人赏下来的丫头更是跟她无关。

    她只是安安生生的做月子，反正王嘉丰要娶谁，要爱谁，那都跟她无关了。

    等到孩子满月的时候她也没有打算大办, 只是在家里开了一个小宴，王老爷跟王夫人都亲自上门送上贺礼，还抱了一下孩子, 但是没有久留。

    王嘉丰也来了, 但他来的时间刚好跟王老爷夫妻错开, 而且身边还带着林泱泱。

    林泱泱算是大夫，也是女眷，所以被下人直接带进了内堂跟陈氏说话。

    两个嫂子听见来的是林泱泱，脸上神色都不太好看。她们也曾经请过林泱泱看病，许多女子病，有个女大夫真的方便许多，但那也不代表她们会欢迎一个破坏小姑子婚姻的女人。

    反而是陈氏自己面色自若，彷若无事人一般的招呼着林泱泱坐下。

    陈家两位少夫人的鄙夷林泱泱又怎么感觉不到？其实自从她知道王嘉丰竟然想要弄死妻子的时候就已经打了退堂鼓。但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得已，让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看来陈姑娘的身体养得很好，以后照常生活，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林泱泱假装不知道陈家其他女眷的打量，看了一下陈氏的脸色说道。

    “托您的福。”陈氏微笑。

    “怎么没见孩子？”林泱泱笑道：“我听说是取名陈长乐？可真是个好名字。”

    “是啊，他是我一人的孩子。”陈氏说：“林大夫过了年也十九了吧？不知道有没有在相看人家了？”

    林泱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回以微笑。

    “何必相看呢？谁不知道林大夫将是未来的王大少夫人？”陈氏的大嫂说：“妹妹不懂事，留了六个庶子女在王家，以后还得辛苦林大夫多加照看。”

    陈二嫂也说：“大嫂担心什么？人家自己是大夫，有什么头疼脑热的，随手就能治了。”

    “说的也是，林大夫高风亮节，从来遵循医者本分，孩子交到她手上自然是不用担心。”陈大嫂说完，旁边几位女眷也凑趣的笑了。

    林泱泱自己却是如坐针毡。

    她已经想到以后如果那几个庶子女出了什么事情，人家会怎样看她了──毕竟她是大夫嘛。

    陈氏欣赏了一下林泱泱的手足无措，这就开始不安？大户人家的后院哪是那样好混的？即使妻妾和睦，那也多得是繁琐的人情往来。她不相信林泱泱可以适应良好。

    “王大公子不做人，我以后是绝对不愿跟他扯上关系的。”陈氏貌似帮林泱泱解围：“以后王家的事情可别提了，听了就烦。”

    陈大嫂会意的开启了另外的话题：“妹妹，你把孩子带在身边，以后可有打算再嫁？”

    “我现在有银有铺有儿子，就算不招赘，只要把孩子养大了也此生有靠。”陈氏说：“可能暂时不会考虑嫁人了吧，好在王家补偿了不少银子，以后也不会把哥哥们给吃穷了。”

    “我们哪是那样的人家？不想嫁就不嫁，有陈家在，没人敢给你添堵。”陈大嫂拍了拍她的手说：“只是也没必要给王家守着，哪天有想法了，随时跟嫂嫂说。”

    “知道了，谢谢嫂嫂。”陈氏又笑：“暂时我是想着等出了月子以后，就搬到对街的那个二进小院。那里清净，我嫁这一场，被婆母折腾的够呛，就想过两天吃饱睡睡饱吃的日子。有空就带着孩子来给爹娘玩一玩，一个人住，连几点起都没人管，想想就开心。”

    陈大嫂跟陈二嫂内心舒了口气，倒不是她们不欢迎小姑子，但时下有传说和离的姑奶奶归家，会带累家里小辈婚事不谐。

    他们的孩子都比较大一些，小姑子要是就此一住了不走，那儿女嫁娶的时候就会成为短版。

    但是要让她们自己提出让妹妹搬出去，自己首先就要被婆母喷死，现在妹妹自己要走，她们都感觉到妹妹的体贴与周全了。

    林泱泱并不晓得这几句话中间的机锋，只觉得对陈氏的日子很是羡慕。陈氏似乎不需要有个男人依靠自己就可以过得很好，但自己要是离了王嘉丰，那么医馆还能不能开得那样顺利呢？

    也不只是医馆，医馆中大夫跟药僮的月钱都是王家出了。她虽然没有丫头，但家里却有一个负责打扫跟煮饭的王婶子，那也是王家付的月钱。

    甚至医馆当中偶尔会有用药的需求，都是直接去隔壁的药店拿，都不带结帐的。她开医馆觉得赚了很多，其实如果扣掉大夫跟人事成本，自己立刻就会穷下来。

    前阵子她跟王嘉丰闹别扭的时候，王嘉丰甚至说可以娶她当平妻，平妻跟正妻王不见王，一般来说都是商人家庭长年走商，在老家跟进货地各有一个妻子负责人情往来，也因此许多人都嘲笑商户不讲究。

    可她跟王家就在一个城里住着，要真的成为平妻，其实就是外室的意思了吧？

    林泱泱满嘴苦涩，她其实也不想要当现成的娘，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要离开王嘉丰那是不可能了。

    陈氏对林泱泱的逼不得已大约也能想像一二，但却不怎么同情。

    如果真的受不过骚扰，把铺子卖了去别的城市发展很难吗？她孑然一身，无亲眷拖累，拿着银子哪里去不得？王家只在本城有影响力，手又伸不到别的地方。

    况且她凭着一手医术认识了许多女眷，如果只是想要要安身立命，多得是热心夫人抬抬手就能办。

    当初跟王大公子纠缠着很满足虚荣心吧？看着柳公子在身边欲语还休很有成就感吧？陈氏可等着看这对男女是否真的能百年好合。

    林泱泱在内堂待得不自在，又听不太懂女眷之间点到为止的说话方式，偏偏又不好先走，一时间只觉得时间漫长，非常难熬。

    陈氏并没有刻意为难她，甚至她很期待林泱泱跟王嘉丰直接锁死。

    在月子期间，陈老爷已经想办法给王嘉丰的二弟王轩送去了一个长随。也没什么别的用途，就是帮忙阻拦入口的东西，以及生活中有害的药物，以及调养身体。

    王大公子因为任性害家里损失十五间铺子，连带还有陈家的友谊，陈氏的嫁妆跟当初的聘礼，甚至还有一个大孙子，二公子要是身体好起来，王家也说不准未来谁作主。

    都说了商人家庭不讲究，王嘉丰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认为只要是嫡长就能保自己一生富贵？

    王嘉丰跟林泱泱的婚事办得很快，因为王家现在太需要一个新的焦点来转移人们对王陈两家纠纷的好奇了。

    至于林泱泱……早在她跟陈氏见面以后，依旧跟王嘉丰不清不楚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了选择权。

    大概还是有的，如果柳临愿意娶她，那她还是可以选择做一个秀才继妻，未来可能是举人继妻。但现在柳家不愿意收她，城里也没有人愿意为了她同时招惹王家、陈家跟柳家。

    柳临娶不了林泱泱，最后决定如果可以考上举人的话，希望能够娶个官家姑娘。因此一直也没有考虑继室人选。而这在林泱泱看来，就是柳临深情不悔的象征，偏偏柳临却一点勇气都没有，竟然屈服于母亲的权威。

    林泱泱长吁短叹，但好歹室个正妻，林泱泱十里红妆的嫁进王家，看上去金童玉女得了圆满结局。

    但是陈氏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透过猫儿们透露的情报，陈氏慢慢的开始收拢过户来的铺子。

    那些掌柜都是王家培养出来的，但现在领的是陈氏的月钱，陈氏也没做别的，就是让了盈利当中的一成给该铺子里的员工分成，掌柜拿这一成中的五成，帐房、管事等拿两成，伙计工人等共分三成。

    至于那些偷奸耍滑的，中饱私囊的，陈氏给了他们时间把钱还回来，逾时报官。

    就这样大棒加甜枣，月子都还没出，那十五间铺子的人就彻底归了心。当然，这种分润是私底下的契约，因为这其实是破坏行情的行为。

    只是这种暗契都包含保密协定，因此只有在里头工作的人会知道，只要没有大张旗鼓的闹出去，有王家跟陈家的脸面在，也没人敢找陈氏的麻烦。

    陈氏同时重新找了进货的渠道，这十五间铺子都是跟着王家的产业统一进货的，但只要找对人，自然可以找到跟王家来往不多的客商。

    于是原本以为陈氏会在打理铺子发现难以经营管理以后回过头接受王家帮助的王老爷，很讶异的发现那十五间铺子竟然不知不觉间，彻底脱出了王家的掌控。

    甚至那十五间铺子都不是依靠着陈家现有的商路开起来的，陈氏也不晓得哪里来的路子，总是可以找到两边不靠的走商人，靠着那些没把王陈两家放在眼里的客商，自己把铺子给掌控在手中。

    陈氏不想依靠陈家，那是防着家里一手。

    爹娘的确疼她，但兄嫂有了自己的小家就会有私心，如果说她在林泱泱身上学到什么的话，，那就是不要考验人心。

    225 ? 二二五、被恶毒的原配（八）

    王嘉丰跟林泱泱的婚事的确转移了城中许多人的视线, 王嘉丰得了一个胡闹任性的评价，林泱泱则让人觉得心计深沉。

    毕竟她一开始就说自己不做妾，然后还毫无顾忌的跟王大公子来往。本来大家都以为她最终还是要屈服于大户人家的声势，结果她又开始跟柳公子来往。

    当大家以为她要跟柳公子一起的时候, 王大公子竟然又跟发妻和离──刚刚生了大胖儿子的发妻, 王大公子竟为了林泱泱连儿子都不要了！

    接着大家再回想起林泱泱之前的清傲，那还真没人认为她是真心不想做妾, 只当她步步为营, 把陈氏算的成为下堂妻。

    因此, 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身分不同以往，大户人家的夫人姑娘们不再去请她治病, 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她心机深沉，家里私隐最好别让她太过清楚。

    王嘉丰知道她希望在婚后可以继续行医, 本身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可惜婚后林泱泱就没有生意了。

    林泱泱跟王嘉丰两人每日都去医馆耗时间，但只见到老大夫愈来愈忙, 两个药僮都开始实习了, 偏偏林泱泱这边乏人问津。

    虽然也不是完全没人找她吧, 但就是那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升斗小民而已。而且那些人会来也就是治些无关痛痒的小病，很尴尬的是，即使那些普通人家有大病要治也会选择老大夫，根本不会去找林泱泱。

    这跟林泱泱当初的期待差距太大了。

    王嘉丰倒是无所谓的, 反正他本来就是喜爱林泱泱满身药香，她没有病人更好，更多时间可以陪他了。

    但时间久了以后, 王夫人就让林泱泱不要没事跑出去。反正也没人找她治病, 王家少夫人天天抛头露脸算什么样子？

    林泱泱不愿, 却又不敢违逆婆母，最后领了王夫人的命令，就待在家里给那些妾室跟庶子女照应身体。

    她有些崩溃……她来给那些人照应身体？她不是主母吗？

    王嘉丰被停了家里事务以后，简直闲得长毛，刚好林泱泱也不准出门，他倒是不觉得什么。对林泱泱不满必须照看那些姨娘跟庶子女的身体，他只有一句话：你不是大夫吗？

    他不懂林泱泱在外面可以给任何人看病，为什么现在要她给姨娘们照看身体就不高兴，是说管理后院本来不就是她的责任？

    王老爷对儿子儿媳妇根本没时间理，因为现在王家生意出了很大的问题。

    他的上游合作商家最近开始把合作对象转移到了陈家。问是为什么，那就是陈家给的货款比较高──只是陈家怎么会知道王家给多少？

    王老爷当然知道这是陈家对他的不满，但想要抢生意，如果盲猜对手商家的差价那是很不靠谱的，因为单件货物差距极小，你得猜出对手价格，在自己不亏的前提之下提一点价，提到对手完全不可能加价的上限。

    这没有对方确切价格怎么可能？于是王老爷开始清查内鬼。

    当然结果就是查不到。

    他倒是不怀疑陈氏，因为陈氏跟林泱泱都没有资格接触到家里的生意跟帐本。王嘉丰更别提了，他沈溺在温柔乡里头不可自拔。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只能换掉进货商。

    换掉进货商不是容易的事情，多年合作想要换，自己进货流程就得换，进货地点要重新跑，进货价格要重新谈。

    王老爷眼看见大儿子的脸就不开心，刚好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