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3)
是提亲走礼就花了快半年,你的丫头现在还叫做若兰?”
张子君一听也知道不好。他根本没有把未来的妻子放在心上,又哪会去注意她的闺名?
然后又想着自家嫡母八成也不上心,不然为什么时间过了这么久,却一点也没提醒?
张夫人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庶子的事情,她向来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做好了没人谢,做不好要担责,所以当她知道苏二姑娘闺名跟若兰重名以后,就特意跟张子君说了。
当然她没说得太透,只是点了一句:“你的未婚妻叫做苏兰,明珠如兰,真是雅致的名字。”
她特意强调了“兰”字,想着张子君听了以后应该会去自查身边的丫头。没想到张子君听过就忘,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更别说去考虑重名之类的事情。
至于张大人……他哪会去打听未来儿媳妇的闺名?他只知道苏氏。
“张公子根本没把苏家放在眼里,娶个妻子回来,八成就是为了给丫头当挡箭牌?”苏夫人厌恶的说:“张公子要是个男人,干嘛要这样委屈自己?大声说自己要娶若兰不行吗?难道为了有个岳家帮助,一个大男人还要卖身?张公子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苏夫人对于张子君在客院荒淫的事情觉得噁心极了。这根本无关乎嫁过去的是谁,纯粹是一个女人对一个渣男的厌恶。
“苏夫人,晚生没有这个意思……如果苏家真的在意若兰……我可以……将她送到庄子上……”张子君咬牙道。
一个过得去的岳家正是他先在需要的。虽说张大人不会愿意过继,但嫡母的娘家本来就无所谓到底谁当这个“嫡子”,也就是说嫡母不会是他的助力。
如果自己还因为品德有亏被退婚,二房的人就能理直气壮的把他踢走,让所谓的“嫡出血脉”抢走家里的一切。这不只是爱不爱的问题,一个正式的、上得了台面的岳家对他太重要了。
“可用不着。把若兰送走,然后你每日每夜都觉得自己为了妻子付出了太多,忍辱负重的,最终受罪的还是苏家的姑娘。”苏夫人说:“苏家的姑娘,哪怕是庶女,也不愁嫁人。退婚对名声不是太好,大不了我将二姑娘记嫡,一样可以风光发嫁。”
张大人听了以后一步站起,对着张子君甩了一巴掌:“让你宠丫头!宠到外人都误会成这样了。你本来身分上就有失,难得苏家不信流言愿意许嫁,结果你竟荒唐成这样!”
“张大人,着实不必如此。”苏大人制止张大人在面前教儿子,然后眼神转向苏兰道:“兰儿你说呢?你可愿意继续这桩婚事?”
苏兰看了张子君一眼,然后说:“爹,女儿不愿。哪怕不被记嫡,女儿也不愿。”
苏大人点点头,苏家姑娘就该有这种风骨。
13 ? 十三、重生女的嫡姐(三)
“苏氏,你只为了这点事情就要退婚?”张子君满脸不可置信的说:“哪个大家公子身边没有丫头?哪怕是你的两个哥哥,身边也不是没人。连个通房你都容不下,你不怕人家说你善妒?”
“住口!”这是张大人。
“闭嘴!”这是苏夫人。
“大胆!”这是苏大人。
张家的确富贵,但那丫头竟然会勾得主子在未来正妻的娘家胡闹,可见两人情份不是一点两点。未成亲就敢这样踩脸,嫁过去还能有什么好?
“张大人,你也听见了,婚姻结两姓之好,过两天我会上门退还庚帖,今日你们便把聘礼抬回去吧。”苏大人说。
“这……何至于此?”张大人说:“我们两家成亲,以后里外都能互为臂助,实在是方方面面都很合适,现在只是因为小儿不慎……其实我们家并没有看轻二姑娘的意思……”
苏大人说:“当初的确也是因为这样才成的亲,但有些事情就是忍不了。虽说兰儿不过是个庶女,比不得张大人家的独子宝贵,但也没有道理让我的女儿去给个丫头搓磨。”
张大人看了一眼在旁边怯生生的若兰,又说:“老夫可以把这丫头当场杖毙。”
“爹!这跟若兰有什么关系?”张子君看着瑟缩的若兰,终究忍不住了,他把全身都在发抖的若兰挡在身后:“她只是听主子的命令而已,难道忠心也要被杖毙吗?”
“你还要护着她?你可知你因为她会失去什么?”张大人恼怒的看着张子君。
喜爱丫头可以,但没人像他这样的。如果真的喜爱,又为何要把那丫头捧成这样?按着规矩来宠爱,丫头就不容易滋生不甘与怨愤,嫡妻也不会特意去为难。
现在张子君把那丫头搞得像是心中真爱,偏偏又没那底气说自己要娶丫头当嫡妻,那整这一通又是为何?
张大人浸淫官场多年,能当高官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他知道现在对张子君来说,若兰或许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但若真的当做珍宝,又为何毫不在意的展露人前?说到底这不只是因为他喜欢若兰,纯粹就只是不想忍耐。
没有忍耐的意愿,自认为自己不需要忍耐,这种张狂跟自信又是谁给的底气?哪怕如今,张大人自己也常常忍得跟孙子一样。
最糟糕的是张子君不但不肯忍耐还很自私。自以为嫡妻就该毫无条件的迁就,自以为丫头必须全心全意奉献。
然而是个人就一定有盘算,张子君这样的,人到晚年被那丫头耍弄于手心,嫡妻岳家冷眼旁观那是最乐观的猜想了。
自大张狂,目无规矩,没有底线,也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张大人从知道这个儿子为了个丫头做出许多出格的事情之后就颇为失望,但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时他还觉得只要张子君把着分寸就不算大事。现在他知道了,张子君或者会因为形势不得不低头,但在心里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千里地界唯一一根苗,偏偏不是人参灵芝,只是一棵以为自己是水仙的大瓣蒜……也罢,否则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当晚张家就把聘礼给抬了回去。那些参加诗会的夫人小姐在离开的时候不晓得在客院荒.淫的是谁,现在看这态势,是个人都能推测出来了。
因着苏家退亲,张子君在婚姻市场上更是身价暴跌,乏人问津。
不过这是未来的事了。
张家人走了以后,苏窈趁着所有人都还在时把芳川给提了出来。
“今日我误食了桃汁,芳川将芳草给支去找大夫,然后欲要把我送进那间客院。”苏窈说:“如果不是我及时清醒,今日被众位夫人小姐撞破丑事的就是我了。”
“二妹妹,你那时候为什么要带人去参观客院?”苏窈转头问苏兰。
苏兰支吾的说:“只是看大家聊天聊得累了,带着大家随意走走而已……”
“那间客院的熏香我让人收起来了,大夫验过,是催.情.香。”苏窈说:“如果我没离开,因为误食桃汁晕眩躺在里头,接着就是苏家嫡女跟未来妹夫……苏家的家风就要被人扔在大街上了。”
苏大人听了以后,面无表情的说:“打,打到说为止。”
接着立刻有人把芳川按在条凳上,劈哩啪啦的打起了板子。芳川原想不认,粗心大意跟谋算主子的罪名可不是一个等级。但苏大人今日心情不好,一个疑似要造成重大失误的丫头,打死也就罢了。
芳川被打了一阵以后,终于受不了了,嘶吼着:“是二姑娘!二姑娘要我把大姑娘扶进去的!也是二姑娘要我给大姑娘喂桃汁的!”
苏兰在芳川捱板子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了,现在更是吓得面无血色。
苏大人并没有叫停,只是看像二女儿:“芳川说是你,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胡说。”苏兰道。
此时芳川真的觉得自己要被打死了,于是又喊:“二姑娘说只要我帮了忙,大姑娘就会嫁给张公子,奴婢不想去向家,想去张家,所以奴答应了。二姑娘还说一定会帮我成为张公子的人!”
苏大人此时才叫停,不过才十几个板子,芳川臀腿处已经鲜血淋漓,再打下去八成得要落下残疾,可见苏大人真的一点也没留手。
板子停下,很快就有婆子把芳川拖到正堂。芳川满头冷汗,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嘴里还在嚷:“二姑娘,奴是听你的话!你不能不管奴!”
“你不喜欢这门亲事,所以你想要算计我的名节?”苏窈看着苏兰:“没想到吧?即使我不参与,爹娘也不会硬要你嫁过去呢……你把爹娘当成什么人了?不想嫁为什么不直说?”
“大姐姐,你误会我了……”苏兰抖着声音说。
苏大人却已经不想要听她狡辩。今天他已经够累了,还要跟审案似的找出证据才能定罪吗?他直接站起身,往苏兰脸上甩了一巴掌,然后说:“二姑娘从今日开始禁足,审问二姑娘身边的人,所有参与此事的通通发卖。”
说完,袖子一甩就走了。苏夫人使了个眼色让身边的姑姑去办这件事,然后牵上苏窈的手也走了。她累了,同时也噁心二姑娘的为人。
很快的整个正厅就走的一个人都不剩,苏兰惶然四顾,也不晓得自己现在是应该去认错道歉,还是直接回屋比较好。
思来想去,她不敢在今日就去苏窈面前招眼,于是还是一个人灰溜溜的回了。本来还想找人备水,可是身边的丫头都被带走了,现在整屋子只有自己一人。
她知道自己今日是彻底得罪了父母跟嫡姐,虽说婚事退了,但未来的亲事又成了难题……她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安稳亲事而已,为何就那么难?
这个晚上,苏兰裹着被子在极度疲惫不安中沉沉睡去。
苏窈跟苏夫人离开以后,交代了一下自己如何清醒,如何将芳川押走,然后又如何因为担心苏兰闯祸而回到客院。接着再安慰了一下后怕的苏夫人才回自己的院子。整整一日,她是非常、非常累了。
晚上,苏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是以苏兰为视角,详细诉说了如果苏窈今早没有清醒会发生什么事。
苏窈愈看愈是愤怒。苏兰抢了她的姻缘,花了五六年收服了本来会跟她恩爱一生的丈夫,然后再用这些本该属于她的幸福对她施恩,还有没有这样噁心人的?
在梦中她也知道了苏兰前世发生的事情。所以苏兰明明知道苏家会有大难,但她重来一世除了抢嫡姐男人以外,竟然什么都没有做?
梦境结束以后,苏窈恍惚间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因九阴失误,让阴魂逃离、倒转时空,反害了施主一生……本座特来弥补。】
“是哪位上神尊驾?”苏窈听见自己在问。
【重生之事已无可奈何,因此本座补偿你未来命数。】那声音说:【望你好自为之。】
“尊上?”苏窈只说了两个字就被一股大力扔出梦境。
失重感让苏窈瞬时清醒,一看窗外,黑夜沉沉,竟是不过三更。
苏窈本来就聪慧,凭着梦中所见,大约也知道了前因后果。
苏兰跟苏窈的一生早已过完,但苏兰死后不甘,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倒转时空回到过去,这算是地府失误,因此有位上神特来提醒,让她在昏沉之际清醒过来,并且给了她未来的记忆用以自保。
苏窈垂眸思索。
张家未来会因为投在六皇子门下而飞黄腾达,而太子似乎在四年之后就因为什么事情而死,皇帝因为愤怒处置了不少官员,苏家就是在那个时候遭难的。
苏家虽然只是中层官员,但因为职务的关系一直都是所有皇子想要拉拢的对象。只是也因为这样,苏大人兢兢业业的不敢投靠任何一方。偏偏太子死亡,若要追责,苏大人的确有连带责任。
皇帝只是判了去官抄家,可见跟苏大人没有直接关系,但迁怒是肯定的。
苏家之所以会坚定的跟向家联姻,也是因为表明态度。嫡女跟所有势力都不靠的书院联姻,庶女则顺其自然。一般来说庶女的婚姻只代表了友善,并不代表站队,况且此时的六皇子看上去也颇安份,跟六皇子有来往的张家一向也被认为是中立势力。
只是没想到……看来六皇子也早有野心,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安份。
苏窈在心中思量了半饷,迷糊之间复又睡去。毕竟朝堂上的事情,哪怕苏大人都一头雾水,像她这样的女子又能做什么?甚至苏大人会这样简单的就被去官抄家,还有可能是因为过往不买皇子们的面子,被顺手落井下石了。
14 ? 十四、重生女的嫡姐(四)
这个晚上没有睡好的不只苏窈,苏兰一整晚也是恶梦连连。一会儿梦见上辈子窝囊死去,一会儿又梦见若蓝得意洋洋的脸孔在眼前晃。如果要说她最恨的是谁,第一自然是张子君,第二就是若蓝。
如果此生能够飞黄腾达,苏兰绝对不会放过这对*男女。
因为被禁足的关系,苏兰只能待在屋里,新来的丫头很快就到了,但也就是按规矩伺候。采燕跟采雀的下场她们尽知,深怕自己哪天也被连累到发卖的下场。
苏兰在房里一人待着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想到:与其去跟苏窈抢向子奇(眼看这已经不可能了),还不如去抢个最尊贵的。
现在六皇子还只是个安份低调的郡王,以苏大人的人脉,他的庶女再怎么说也能捞个侍妾。而且六皇子平日不显,皇子妃出身三品官家,那只要能得到六皇子的喜欢,弄个侧妃也是有希望的。现在是侧妃,以后可就是贵妃了!
苏兰觉得眼前一亮……对阿,自己实在应该把眼光放远一点!张子君算什么东西?现在让嫡母跟嫡姐厌恶了自己,实在是因小失大!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引起六皇子的注意。
苏兰想来想去,六皇子每年都会陪王妃去普陀寺上香点长明灯。再过半年就是六皇子夫妻去上香的时间,这次去上香,六皇子会意外跌落山谷。
只是因为普陀寺地势不高,说是山谷,其实就是落差颇大的高地,六皇子掉下去时被一团藤蔓缠住了吊在一棵树上,此外还折了左手,就此痛晕过去。
因为是吊在半空,六皇子又晕了,没有办法呼救,这导致第二日他才被发现。这件事情不知道有没有他人算计,反正六皇子找到以后,皇帝很是怜惜,甚至因此让六皇子掌管吏部。
苏兰想的就是只要在那些护卫找到六皇子之前把他救下来,一个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也值得上一个侧妃之位吧?更何况自己的身分也还勉强可以?
她愈想愈可行,生活开始有了目标,要如何不着痕迹的去到那里是个问题,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自己先待在那……普陀寺也提供禅房供善信居住,苏兰想着想着,整个精气神又渐渐的好了起来。
苏大人跟苏夫人一时间没有想到要如何处置苏兰。主要是因为苏兰做的事情不宜张扬,太过着急的定亲反而要招人闲话,而且苏窈的婚事也很快就到了,因此这段时间全家忙的都是这件事情。
苏窈跟向子奇两人打小就认识,他们有共同的爱好跟兴趣,以往也常常互通信件。苏窈觉得平安嫁给表哥,大概算得上是近日最开心的事情了。
至于苏家……从梦中所知,苏家是被去官抄家,并无伤亡。回到原籍看上去是落魄了,其实留存了足够的余力静待时机,对苏兰来说可能是致命打击,但其实也说不清楚是福是祸……只是苏兰是个变数,无论如何得看紧了她。
总之对苏窈来说,目前为止最重要的先是嫁给表哥。
大婚之日,喜客盈门,三朝回门,小夫妻俩看上去就恩爱甜蜜。这一天苏兰也被开恩放了出来,苏夫人没有叮嘱过她什么,但想着只要苏兰再整妖蛾子,就让她带发出家去。
好在苏兰也不是完全没脑,表现得中规中矩,也没有做出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蠢事。
苏窈离去之前让丫头跟家里下人四处打听了一番,确认这些日子苏兰并无什么异常举动,这才放心的回了婆家。向先生跟向夫人长年住在京郊书院当中,苏窈只需定时去请安就好,所以小夫妻俩的生活过得着实甜蜜。
而在苏府,苏兰到苏夫人面前痛哭流涕的表白认错,说自己知道了那丫头的事情慌了手脚,的确起了坏心,现自觉罪孽深重,愿意去普陀寺清修一年半载,除了躲避退亲风波以外,顺道也反思己过。
苏夫人虽然不知道苏兰想要反思是真的还假的,但去寺庙清修清苦无比,打水洗衣都得靠自己,而且顿顿素斋还要每日抄经,用来静心或者惩戒女眷的确极好。
至于苏兰的歉意……苏夫人根本不指望。不想成亲不是禀告父母,而是算计他人名节,此人心性操守可见一斑。
所以苏兰现在周遭下人根本就是苏夫人的耳目,以院里阮姑姑为首,每旬都会找机会把苏兰的举动一一汇报。这些下人的身契根本不在苏兰手上,所以苏兰也没有能力对他们造成威胁。
当然这些苏兰还不知道,现在的她除了一边谋划去普陀寺之外,还在努力的收服下人。
这日,苏窈跟向子奇在书房消遣,向子奇复习科考,苏窈则读着一本旅游札记。在闺中时总是有许多事情要做,家里人员繁杂,规矩又多,哪怕她身为嫡女也有各种规章束缚。
成亲之后,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变得自由了,因为公婆不在一起,整个家都是她跟丈夫作主,每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更不用跟口蜜腹剑的庶妹来往,简直不要太惬意。
“夫君,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吩咐下去。”苏窈放下书,抬头对向子奇说。
“听说前日母亲送了一缸子鱼,不如今日就弄几道鱼?”向子奇说。
“好。”苏窈微笑:“夫君也莫太辛苦,记得每半时辰都得歇歇眼,这可是母亲交代的。”
“知道了,告状精。”
两人说笑几句,苏窈就出了书房,芳草趁空上前一步,悄声说了苏兰去普陀寺礼佛的事。
“普陀寺?”苏窈问:“可说了要去多久?”
“夫人说至少待半年呢。”芳草道。
“半年?”苏窈思索着。
梦中并没有这件事,因为在这个时候,苏兰已经嫁进了向家。向子奇因为无法接受苏兰于是去了父亲的书院挂单,一旬才回家一日,那一日还得去拜见父母。
苏兰虽说有些沮丧,但梦中的她倒是很会开解自己,一人独守在家也不觉得抑郁,反而弄出了一些颇有巧思的小玩意儿。还用这些小玩意儿开了铺子,给自己挣了私房钱。
梦中的苏兰说过,这些都是以后有人弄出来的东西,她只是先“借用”一下。
大概也是因为这各种巧思,向子奇慢慢对她改观,虽说仍旧不愿亲近,但至少也能不再迁怒了,两人的生活进入了相对和平的稳定期。
苏窈想:“苏兰不是个会死心的,她知道自己得罪了娘亲,婚事很可能比上辈子还不如,那么她会怎么做呢?”
……自然是找一个现在看上去没那么好,但以后可以一飞冲天的对象。或者是未来的高官,或者是未来的掌权者。
于是没用很大力气,苏窈就想起了再过半年左右,六皇子会在普陀寺落难的事情。
说落难也不致于,其实就是个意外,因为六皇子只过了一晚就被找着了。后来六皇子还因为这件事情引起皇帝怜惜而得到不少好处。
苏窈想,或许这不是怜惜,而是封口?
六皇子私底下的野心被发现了,所以有人想要趁着六皇子羽翼未丰的时候给他一个教训,如果可以留下残缺就更好了。例如破相或者瘸腿之类,毕竟身有残疾是不能继位的。
普陀寺算是京城女眷很常去的寺庙了,毕竟山势不高,距离也不远。那片六皇子落下的山谷其实只是个稍微高点的土坡,就算六皇子没有被藤蔓缠住也不会伤及性命。
当然,直直跌下去即使不会死,断手断脚却是肯定的。去寻他士兵里头万一有人起了歹心,原本可以治疗的伤势一个不小心被碰一两下,说不定六皇子这辈子都跟那位置无缘。
……所以苏兰很可能是想要给自己捞一个救命恩人的功劳?
那到底要不要阻止呢?苏窈想。
苏窈脑内瞬息万变,表情却显得镇定无比。她对芳草说:“有空多去看望阮姑姑,她看着二姑娘一定很辛苦,咱们多给点补贴,二姑娘想要做什么我们可得盯着,也省得……”
芳草点头。
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家姑娘名节被毁后可可怜怜的嫁去张家,主辱臣死,如果姑娘一开始底气就不足,那身为陪嫁的她们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要是被胡乱配人,说不定姑娘都没办法帮忙出头。
也不知道二姑娘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张公子眼看着就是个会宠妾灭妻的,想要退亲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不跟老爷商量,跑来算计大姑娘是怎么回事?苏家大姑娘有了丑闻,难道她就不会被波及吗?
芳草想:一个丫头都能想到的事情,为何二姑娘就是想不懂?简直蠢。
苏窈倒也没立刻对苏兰做什么,苏家过几年就要遭难,苏窈担心的是苏兰在中间胡乱搅和,把原本还算可以接受的局面给弄得更糟。
这也不是苏窈多思,苏兰即使是在普陀寺清修,也一样的没有消停。梦中那些奇巧玩意又被苏兰给一样一样弄了出来,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过没多久就开了第一间铺子,然后很快又开了第二间。
即使那些东西都是未来有人弄出来的,苏窈实在不晓得上辈子只是个被冷落的夫人,苏兰到底去哪里得到那些方子的?不过既然都能逃出九幽逆转时空,想必身为阴司恶鬼的苏兰也有属于自己的门道吧?
每次听完苏兰的消息以后,苏窈都会凝重好久。苏兰是个蠢人,但蠢而不自知的人才会造成最大的破坏。
15 ? 十五、重生女的嫡姐(五)
“又在想你庶妹的事?”向子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苏窈狠狠吓了一跳。
“夫君?”苏窈问:“你怎么?”
“那日诗会我爹娘也去了。”向子奇说:“她说给我听了,那后头的事情也不是太难猜。”
“夫君猜到了什么?”苏窈问。
“你庶妹不想嫁给心有所属的张子君,故意用了手段引他跟丫头在你家胡闹,以致于后来苏家对张家退亲。”向子奇说。
“不止于此。”苏窈看着向子奇。
这个男人,在梦种哪怕自己名节有损,也没有打算要退婚。如果不是张子君纠缠,换亲之事可能根本不会发生。而且在自己另嫁之后,还对苏兰保持距离好几年。就一个男子而言,表哥对自己着实没得挑剔。
现在她就想要更信赖表哥一点。
向子奇看着苏窈迟疑,温和的看着苏窈问:“嗯?”
“本来庶妹算计的,是我跟张子君。”苏窈一边说着,一边把苏兰的计划说了一遍:“所以现在她才会被扔去普陀寺。否则她应该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去寺庙静心呢?”
“所以你才一直关注着她?”向子奇面色有些难看。
这是还好妻子聪慧,否则要是真的照二姑娘的计划,那事情会有多糟心?
“她又愚蠢又大胆,我担心她又要做出什么事情让家里蒙羞。”苏窈说:“其他的事情就算了,但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没有好姻缘。要是任由她自己胡闯,万一又出现什么丑闻就不好了。”
“不用担心,你现在已经是向家儿媳妇儿了,就算真的有什么丑闻,至少现在苏家除了她以外又没有其他的姑娘。”向子奇安慰道。
“就算没有其他姑娘,爹娘也要忧心的。”苏窈叹气。
“一切有为夫呢。”向子奇说:“小生岂会坐视岳家陷入困境?”
苏窈微笑。
苏兰也不想现在就开始弄东弄西,但寺庙清苦,而且想要安排未来哪能不要银子?她一开始先是拿出了一个卤肉方子去卖,换得一笔钱以后,又开了一个卖杂货的小铺子。
那些杂货其实是上辈子若兰自己倒腾出来的,苏兰虽然厌恶若兰,但不得不说,若兰的确有不同常人之处。
只是她一个丫头不能有私产,放在张家名下的话就瞒不过张夫人,若兰是绝对不愿意给讨厌她的张夫人做嫁衣的。所以所有生意都是用嫡妻的名义去做──当然那些收益苏兰是半毛都没看见。
现在苏兰正好需要钱,那些小玩意儿正好可以先拿来借用。反正这都是若兰欠她的。
苏兰的动作苏家自然是知道的,她弄了一笔钱,给自己偷偷置办了衣物,偶尔也用来打牙祭。苏兰身边除了阮姑姑以外还有采云跟采雾。
那些铺子都是让阮姑姑出面去管理,采云跟采雾除了联络以外,还会偷偷地帮苏兰做点粗活。
就这样,虽说普陀寺的生活清苦,但因为有银子跟人手的关系,竟也不算难过。
苏夫人透过阮姑姑的嘴也知道苏兰在偷偷做生意,但她并没阻止。如果苏兰有那个本事,她倒不介意把苏府的名声借她靠一靠。
像这种毫无敬畏心的庶女,想要摆脱的方式就是让她能过自己的生活。如果逼到绝路才是一辈子都甩不掉的麻烦。
因此苏兰的铺子都是切切实实挂在自己的名下,而她也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没有爹娘带领,为何买铺子可以这样容易。开店为何从来没有收到刁难,店铺赚钱为什么从来没人敢收保护费。
苏窈自从上次跟向子奇说了家里庶妹心性不佳以后,注意苏兰就再也不用隐瞒了。向子奇虽说对妻妹动向丝毫没有兴趣,但时不时也能听一耳朵。
一开始只当是苏窈心有未甘,毕竟差点被这样算计,那绝对是生死大仇。向子奇不是迂腐之人,况且妻子被这样欺辱,如果不是对方身分,向子奇自己就会想办法让对方身败名裂。所以妻子对姨妹的虎视眈眈向子奇并不觉有什么。
而在这些事无钜细的消息当中,他也知道苏兰的铺子似乎总有许多令人耳目一新的小玩意,第一间杂货铺只是卖些小孩玩意,积木布偶之类奇巧之物,取得就是个新鲜,不怎么显眼。
但第二间茶铺就很特别了。
各种甜丝丝的奶茶、混合的果子露,里面还加了用硝石自制的碎冰……那些都很美味可口,而且接受各府订制。
虽说因为人手的关系并没有办法开得太大,但无论如何的确是赚钱的。
苏兰尝到生意的甜头,在普陀寺的生活过的愈发自在了。与此同时,她在普陀寺也迎来了此生都不愿意见到的人:若兰。
“二姑娘,外面有个姑娘说想要见你。”采云在苏兰耳边说。
“谁?”
“若兰。”
“若兰?她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苏兰冷笑:“不见,如果不走就打出去。”
“她说您一定不愿意见她,但如果不想要自己的秘密被知道,最好还是不要赶她走。”采云说。
“我能有什么秘密?”苏兰心中的秘密可太多了。但她虽然心虚,却不认为若兰能知道什么。
“奴也不知道,不过她那表情,活像是您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采云说。
“行,那就让她进来,顺便让阮姑姑找两个大力的婆子站屋里,听我话行事。”苏兰说。
“是。”
没过多久,若兰就进来了。禅房不太大,但也分里外间,苏兰坐在塌上,若兰左右看看,竟是一张椅子都没有。
她有点气闷,这分明是个下马威。
“苏姑娘。”若兰看着苏兰。
“找我有什么事?”苏兰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
“我听说苏姑娘最近开了两个铺子,一个杂货铺,一个茶铺。生意都非常好。”若兰说:“那些奶茶跟果子露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只是不晓得为什么没有珍珠奶茶?”
苏兰挑眉:“珍珠奶茶?”
“对,珍珠奶茶。”若兰说:“要是有香芋或者椰果就更好吃了。”一边说,一边还仔细观察着苏兰的表情。
苏兰看着若兰,知道若兰其实是想问自己那些奶茶方子跟小杂货的点子是哪里来的。偏偏这次最先拿出来的就是自己,若兰还只是一个丫头,哪怕这些方子真的是她家传的,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她了。
“若兰姑娘今日是来跟我讨论奶茶方子的?”苏兰并不接荏:“我没兴趣跟你说话。你要是有新方子,就让你家张公子给你弄铺子,我没兴趣出钱。”
“我不是来卖方子的!”若兰满脸通红道:“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跟一个通房没什么好说的。”苏兰说:“还在别人家呢……也不怕丑。”
“你……是我先认识张子君的!我们是真爱!你才凭什么横插一杠?你才是小三!”若兰有些激动的说。
苏兰厌恶的看了若兰一眼:“所以你的名字仍然叫做若兰?”
“是又怎样?”若兰怒道:“不过是有一个字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的?”
“来人。”苏兰已经懒得跟她说了,看来若兰只是因为方子的事情来质问她。
就算她是偷了她的方子又怎样?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有方子,据她所知,若兰连字都只认识几个。写封信勉强可以,多用些典故她就看不懂。这样一个文化水平低下的丫头,说破大天去也不可能在她手里讨到便宜……果然不嫁进去就是好。
苏兰轻蔑的瞥她一眼继续说:“把若兰姑娘压回张家,顺便问问张夫人,我都已经避到这儿了,张公子还要这般折辱我是什么意思?顺便再找个人跟父亲还有母亲说一声。”
“苏兰!你凭什么这样?”若兰像是遇见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怒吼道:“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罢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阮姑姑在一边皱着眉道:“堵嘴,拉出去。莫污了姑娘的眼。”二姑娘心性的确不好,但张家简直没有丝毫底线。
就这样,若兰被堵嘴还捆住了手脚,一路招摇的运回张府。与此同时,苏家问责的姑姑也登门了。
张家又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向子奇在苏窈身边听多了苏兰的折腾,包含若兰跑去普陀寺闹了一场的事情也知道了。苏窈只当个笑话听,苏兰觉得糟心她就开心,向子奇却听出了些不同的东西。
“阿窈,你不觉得……你那庶妹跟张家丫头好像有些不一样?”向子奇问。
“哪里不一样?”苏窈问。
“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上去好像很正常,只是个嚣张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可是……那丫头好像太笃定了点?”向子奇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那茶铺的方子……是不是本来是那丫头的?”
苏窈说:“谁知道呢?但据我所知,二妹妹在家的时候从来对调配饮料或者小机关毫无兴趣。”
“二姑娘从来没有接触过,普陀寺的日子也清苦,那自然不可能是去普陀寺摸索出来的……别忘了她之所以有本钱卖东西,那是先卖了一个卤肉方子才得的钱。”向子奇若有所思的问:“苏家哪怕有这种方子,那也不可能会在她手上吧?”
“苏家没有这种方子。”苏窈说:“就算是二妹妹的姨娘,那生前也是苏府家生子,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根本不可能有卤肉方子。”
“那这么多的方子、图纸……姨妹又是哪里得的呢?”向子奇说。
“可是之前二妹妹跟若兰根本毫无交集,又如何去盗取若兰姑娘的图纸呢?”苏窈问。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向子奇说:“而且你不觉得,张家丫头去找二姑娘时,那底气太足了吗?”
16 ? 十六、重生女的嫡姐(六)
苏窈也有些疑惑。
的确那位若兰本身有点不同,苏窈在梦里是以苏兰的角度看事情,许多东西并没有很清楚的交代。但现在回想一下,若兰似乎无论何时底气都很足……而且也的确时有惊人之语。
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就是若兰似乎透过张子君的手,给下一任皇帝献上了治天花的方子。也是因为这个方子,张子君说服了家里双亲让若兰以寡居表妹的身分重新投奔了张府。
上辈子苏兰死后的事情就没有继续说,只着重在这辈子有多幸福上。但若是按着事态发展,若兰以后应该会成为张子君的继妻。两个人的爱情经历重重险阻,最后也算是修成正果。
苏窈有些可惜,因为那些方子、图纸,甚至治天花的方子,苏兰都只知一二。若兰本人其实还有更多的东西。苏兰能知道的,只是一些以她名义,需她过目的铺子里的东西而已。
像治天花的方子,苏兰都是过了好久以后才知道有这回事的。而苏兰甚至愚蠢的不晓得这个方子对她、对若兰、还有对张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丫头,自然也不可能让张公子倾心若此。”苏窈最终只能这样说:“我看那些方子或者也不是她们自己的,说不准是从哪里得了个宝库的消息,若兰觉得那是自己先发现的,而二妹妹却觉得若兰没有那资格?”
“颇有道理?”向子奇思量道:“倘若真有这样的地方,那么那宝库中收藏的只有些卤肉或者茶水方子吗?有没有更多利国利民的东西呢?”
苏窈讶异的看了向子奇一眼说:“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地方,又珍而重之的收藏了,我想自然是不会只有这些玩意儿的。”
向子奇摇头说:“倘若真有于国有利的东西,只放在两个姑娘手中,任由他们拿来做些争风意气之用,也太可惜了……如果能有个人去把他们所知的事情挖出来就好了……”
苏窈若有所思。
梦中向子奇从一开始对苏兰相敬如宾,到后来各种温和优待……难道竟不是因为纯粹的喜爱?苏兰在梦中从生到死也未生过一男半女……但向子奇也没有去找过别的女子。
况且这两人从不知掩饰,难道真以为没人看得出她们异常?
而且要说那张子君对那丫头有多少情份也悬得很。不就是因为那丫头可以创造的利益实在太大了么?如果不是因为那天花方子,若兰姑娘想要当个正妻,三辈子也不可能。
但如果张子君跟向子奇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别的、更大的目标,那么这一切岂不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苏窈垂眸。
倘若当真是这样……张子君也就罢了,向子奇……何尝不是个可怜人?
又更讨厌苏兰一点了呢。苏窈想。
与此同时,张家也发生了激烈的、毫无转圜余地的纷乱。张大人坚持要把若兰杖毙,张夫人在一旁和稀泥,说送走就行了。
张家二房请出了族老坚持要过继,认为张子君德性不足以成为张家嫡子。
张子君本人倒是坚持,直接关了自己的院门,威胁说谁敢带走若兰他就自杀。于是事情就这样又僵持下来。
张子君如今的名声彻底不能要了,除了攀慕富贵的人家,绝对不可能会有人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受到连累的还有二房。
张二叔的官职虽然没有张大人那么高,但好歹也是官家,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年纪比张子君小一些,另一个年仅十岁。眼看老大也是要开始挑媳妇儿的时候了,张子君的做派传出去以后,张玨的婚事眼看着也要成为难题。
张二夫人气得不行,简直巴不得分分钟把张子君赶出家门。
如果一开始张二叔家还有一点心思是想占大房些便宜,但张子君闹出这些事情以后,那是真的为了张家声誉着想了。张子君再这样作下去,整个家族都要受连累。偏偏张大人就是不甘心自己打拼积攒了一辈子的资产白白便宜了弟弟。
张老夫人还在,他的态度跟张二叔差不多。她此生只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剩下的庶子庶女早在老太爷身故后就远远分了出去,只有嫡出还留在京城。
原本对她来说不管嫡庶那都是孙子,但张子君的确太不像话,方方面面的作派都让老夫人想起当年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姨娘跟庶子。
本来以她的身分,想要处置若兰那也就是一句话,但处置内院应该是张夫人的职责,张老夫人并不想因为一个丫头跟庶孙交恶,也不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有必要出面脏了自己的手。
张大人先是给苏家送了一些赔礼,然后怒气冲冲的在张子君的院子面前下最后通牒。如果不处置若兰,张子君就会被除族,然后让张子君带着若兰滚出张家。
张大人那日的原话是这样的:“老子宁可没有儿子,也不要一个色令智昏的废物!老子狠不下心看你去死,但可以让你出去自生自灭!张子君!丫头还是家族,你选一个吧!”
或许是听出了张大人的决心,硬挺了三日的张子君终于让人把院门给打开了。
“父亲,处置若兰之前,儿子想先给你看一样东西。”张子君看上去不太好,毕竟他的院子哪怕有小厨房,全院上下的吃喝三日也是极限了,他总不可能真的在自己家里把自己饿死。
张大人看着以往一贯喜爱的儿子,面无表情的独自走进去。也不晓得两人在里面说了什么,张子君的院子就彻底开了,若兰听说被远远送走,而张子君也没有什么难受的模样,张家又恢复了平静。
太详细的事情外人打探不出,但苏窈听了以后,只觉得那若兰大约是出了大绝招。就好比上辈子那张治疗天花的方子,用在换取新帝信任上面。这次若兰不知道要拿什么出来给自己救命?
向子奇也说:“那位若兰姑娘,大约要真的拿出什么厉害的东西了。只不知这次能逼出什么东西来。”
“这种事情,张家必然捂得严严实实,我们又从何处知晓?”苏窈说:“况且,最后方子也不一定会是张家拿出来的。”
“……你是说?”向子奇皱眉:“可是张家一向中立,只跟六皇子有些许来往。六皇子又一直安份……”说到后来,向子奇自己都没了声音。看上去安份低调,跟真的安份低调那是两回事阿。
“朝堂要乱了。”向子奇摇头:“好在大家都知道我要继承书院,从来没有入仕之意。”
“我只担心苏家……”苏窈说:“二妹妹不是个安份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带累了家里。”
“别担心,且走且看吧。”
时间过得很快,苏兰在普陀寺很快就要满半年了。苏窈在日期将满的一个月前跟苏夫人求情,让她早点把苏兰带回来。六皇子妃过段时间就要去上香祈福,如果苏兰那时还在山上,冲撞贵人那就不好了。
苏夫人想想也是,于是让人套了马车往普陀寺而去。
“什么?母亲说要我回家?”苏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姑姑。
“夫人是这样说的。”
“可是半年还没到阿!”苏兰说。
“奴只是照夫人吩咐而已。”姑姑说:“夫人说再过不久,六皇子夫妻俩会来上香祈福,如果到时冲撞贵人就不好了,况且这几个月二姑娘的表现不错,还给自己挣了两间铺子,夫人觉得二姑娘应该是成熟了,也该回家了。”
“母亲怎么会知道?”苏兰花容失色。
“二姑娘往名下弄铺子,身为朝廷命官,总会有人通知大人的。毕竟在这些方面,大人总是得要小心一些。况且二姑娘尚未出嫁呢,嫁妆都没有,没有大人同意,姑娘哪来的私产呢?”姑姑说。
时下制度,未出阁的姑娘是不可能有田产铺子的。只有已出嫁的女子才能以嫁妆的名义拥有属于自己的私产。如果是个男子或许还能蒙混过关,但既然是个女子,身为家主的苏大人一定会被告知的。
苏兰咬咬唇……倒是忘记这点了。
她本来是想要找个空头户籍或者租赁铺子就好,但一开始租铺子时,因为生意太好,房东拼命的想要涨租,她一气之下干脆买了间自己的铺子。
本来她还想着父亲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大概也会当做是自己在处理嫁妆,况且之前差点嫁到张家去,嫁妆单子已经备过案了。现在不过给自己添两间铺子而已,有必要特别通知父亲吗?她被张家如此羞辱,添妆难道不是合情合理?
“母亲只说我做得不错?父亲可有说什么?”苏兰问。
“这就得二姑娘亲自去问了。”
苏兰在那姑姑不冷不淡的眼神之下败落。虽然无比不甘,但还是只能收拾一下行李回家。这几个月她过得自由舒心,虽然吃用不比家里,但只要一想到能成为未来皇帝的救命恩人,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劲儿。
……可是现在都没了。
苏窈破坏了苏兰的飞升计划,又听了芳草汇报,整个人乐得不行。就算一切都很顺利,苏兰成功变成了未来的贵妃……那对苏家、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又不是所有人都稀罕当皇子外家。
“这么开心?”向子奇看着苏窈,有点无奈的微笑:“二姨妹的想头可不容易达成,就算你不出手也不一定能如愿。”
陪着王妃来祈福点灯,然后在寺庙跟别的闺秀弄出什么私情来?六皇子还不致于如此急色。
苏窈说:“就是因为不容易达成,我才怕她又想出什么歪主意呢。苏家名声可不能丢在她身上。”
17 ? 十七、重生女的嫡姐(七)
向子奇想起点在苏家客院的催情香,忍不住默默的点了头。然后又提起最近的听到的消息:“其实哪怕二姨妹继续留在普陀寺,应该也碰不着六皇子的……”
苏窈讶异:“怎么会?前阵子不六皇子妃还传出夫妻俩感情要好,今年也是六皇子相陪的消息呢。”
“本来是的,但陛下给了六皇子一个秘密任务,似乎要在京郊待上整一个月……为了保密,六皇子还是会做出去普陀寺的模样,但事实上去的只有皇妃一人。”向子奇说。
“那你又怎会知晓?”苏窈问。
“因为陪着六皇子去做秘密任务的,有好几个老资格的太医,其中一位的儿子是我的同窗。他爹跟他娘交待过自己要跟六皇子在京郊待一个月,切莫走漏消息。”
“那他就这样告诉了你?”苏窈无语。
“不,他是担心自家亲爹摊上事儿,所以特别来问问我有没有什么消息。”向子奇笑道:“不才家里开书院的,同窗朋友多,消息也多。”一脸得瑟,看上去飞扬又可爱。
苏窈噗哧一笑:“那请问夫君,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详情不清楚,但此次去的太医好多位,对外只说是太医院的考察活动,并没有提到六皇子。”
向子奇说:“太医去京郊这种事情不引人注意,只要注意大家都知道。只是没有人提过六皇子也会去……我猜大概是六皇子献了什么医药方子,所以需要很多太医一起去试验。而且这试验还得避人耳目。”
“这么刚好?六皇子献了方子?”苏窈问。
“不然说不清楚六皇子为什么要秘密跟去。”向子奇说。
“你觉得是若兰姑娘给的方子,张家献给了六皇子?”苏窈问:“假设这是一个很厉害的方子,六皇子这时候献方子,岂不是把自己立成了靶子?”
“我觉得六皇子不会这样说,毕竟方子是下面人献上来的,如果吞了功劳,哪怕陛下不会介意,也要让人寒心。六皇子应该会说这本来就是底下人献上的方子,请陛下给那人一个奖赏,六皇子则只是个拉线的。”
向子奇说:“陛下自然会知道六皇子为什么自己不出头,然后就会愧咎、怜惜、还要觉得六皇子不居功。之后的补偿或者偏向才是六皇子所需要的。”
“那么……张家会把这个功劳送给谁呢?”苏窈皱眉:“张子君?这样他要是被记嫡可就顺理成章了?”
“也说不定。”向子奇说:“咱们看着就是。”
苏窈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皇帝在早朝上说民间有一医药世家,因家中人丁凋零,只剩一名女儿。那女儿近日整理父祖所留笔记,瞧见了可以预防天花的方子。
因为自家只剩一女,家产又被族人觊觎,她担心这些珍贵笔记最终会失佚散落,所以决定将方子献予陛下,只求皇室庇护。
陛下前阵子已经试验过,方子可行,因为此女命苦但又心怀百姓,于是陛下恩典赐为清平县主,并赐婚张家公子张子君。让清平县主出嫁之前就待在宫里备嫁。
这件事情一出,大家纷纷赞颂皇室恩典。事实上张子君如果除开那丫头以外,其他方面的确没有什么好挑剔的,而且听说那丫头还已经被送走了。
现在陛下不但给那平民女子县主爵位,年年都能领一份银米,还帮她解决了婚嫁之事,果然是爱民如子。
虽说张子君现在没有官位,之前名声还差,甚至只是庶子……但配一个平民出身的县主也算彼此不耽误。
总之只要以后不出事,张家男儿就洗脱了宠丫头的名声,简直一举数得,各方都非常满意。
而六皇子的名字在这中间一次也没出现过。
向子奇知道了这消息,立刻就回了家跟妻子分享。苏窈见向子奇方方面面都猜准了,看向子奇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崇拜。向子奇一边维持着高人形象,一边内心飘得都要找不着北。
阿窈太可爱了。向子奇想:真希望快点天黑。
而那位“平民县主”,如果所料不错,应该就是改名换姓之后的若兰姑娘吧?
不过县主身分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预防天花的方子。
经过太医院试验及调整,预防天花的方子不但不难,还很容易可以全国实施。皇帝下令大范围的推广,并且完全免费。
要知道天花此病一旦染上,很容易就是一家子和着一村子人陪葬。现在有了预防的方法,不只有平民百姓,包含达官贵人也会尽快的让孩子弄上。
也因为这样,清平县主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大家都感激清平县主将自家秘方献上,也都说清平县主现在有了好姻缘,果真好人有好报。
清平县主的故事又励志又好听,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连苏兰这样的深闺女儿也听闻了。
苏兰一听这清平县主的事情,又结合若兰好久之前被送走的消息,就知道这位平民县主八成就是改名换姓的若兰。
可是陛下都已经说她是县主,以前哪怕认识若兰的人,也没那胆子说话。
苏兰简直五内具焚,没想到就这样又让若兰那贱婢给飞上了枝头。
她虽然被请回了家,但在六皇子出事的那日,她还是想了法子溜出门了,可是她在六皇子出事的地点等到太阳落山都没有等到六皇子到来。
不甘心的她只得搭了马车赶在城门落锁之前回家,然后第二日再遣人去打听。当然打听结果就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她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但这也不妨碍她觉得惶恐……是不是因为自己改变了太多东西,所以有许多事情就变得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倚仗势必愈来愈少。苏兰觉得,自己必须在所有的倚仗用完之前想办法给自己一个出路……张家偷偷认了六皇子当主子,她偏偏就要变成他们的女主子。
说到张家,那位被各方瞩目的清平县主的确就是若兰。
身为若兰的时候,不管是打扮还是衣着都有个规制。若兰自己还善于上妆,所以要想办法让以前认识“若兰”的人看不出来清平县主就是若兰还是很简单的。
而且现在也不是在京城露面的好时候,因为她要先去宫里备嫁,顺便学习礼仪。还有就是交代一下方子的来历。
若兰年纪还小的时候就被卖为奴婢,那怕记得家中事务,可是一个连记忆的开始都只在张府的丫头,怎么还能记得幼年时候的村中闲话呢?
总之若兰要成为真正的清平县主,还有很多很辛苦的路要走。
张子君因为被赐婚县主,很快就请了族谱记为嫡长。自此张家的名声洗脱了,陛下都亲自赐婚,显然张子君的人品是没问题的……还有张大人一直抗拒的过继一事也解决了,县主难道还能嫁庶子?张子君被赐婚之后,很迅速的就成为了嫡子。
苏窈对于这些不予置评,只是对苏兰的抓狂有那么点幸灾乐祸。苏兰虽说是庶女,但苏夫人向来都是按着规矩行事,对着她眼不见心不烦,也从来不搓磨,该有的教导也都请了女夫子,都不晓得苏兰为什么宁可自己瞎撞,也不肯信任父母。
哪怕不信任嫡母,难道亲父也不值得信任?就算是张子君,当初不也是她自己看上的吗?
反正只要没搞妖蛾子就好,苏窈直接把苏兰的反应扔到一边。
其实苏夫人对苏兰的亲事也颇为头痛。当初被嫌弃的张子君已有姻缘,苏兰会嫁给怎样的人就会特别让人在意。如果嫁得对象不如,难免会有人非议。
况且宠丫头这种事情,放在女儿跟放在儿媳妇身上的标准又不同。
苏家会因为这种事情跟张家退亲,那别家主母自然也会担心苏兰不好拿捏,或者过于剽悍善妒。因此虽说苏家当初退亲的时候占了理,苏兰的婚嫁依旧成了难题。
于是苏兰的十六岁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了,在苏兰十七岁的时候,张子君跟清平县主成了亲。场面热闹无比。看得苏兰满腔火气无处发泄,口角都起了疮。
其实若兰也是有苦说不出,她那些毫不过脑的理由只能唬一唬张子君。如果她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观察到村中得了牛痘的农夫从不得天花,那她必然知道得了牛痘的人有什么症状,得了天花的人有什么症状了?
或者至少她应该要知道牛痘长在牛身上应该是什么样的?
PanPan
如果她拥有这么小时候的记忆,那农活该怎么做,哪怕生疏应该也能说个一二三吧?事实上若兰连农家平日吃什么维生都不晓得,她最早的记忆就是被卖入张家的时候。
而且当皇帝牵来耕牛的时候,若兰才发现原来自己有些害怕这种太过大型的动物……哪怕她知道耕牛温驯。人坐在马车或者牛车上不觉得,但靠得太近的时候,若兰就忍不住害怕。
这就跟有人怕猫有人怕狗,甚至有人怕鱼一样,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可是一个自称对幼时村里记忆犹新,怀念村里耕牛进而记得牛痘方子的姑娘来说,这样就显得很可笑了。
然而若兰进献方子的功劳当然是不容抹灭,但皇帝更倾向于这不是若兰自己的发现,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偷听了他人的闲谈,或者干脆就偷拿了他人的研究成果。
如果没有过多方比对,多起案例,又怎么敢这样笃定的说“得了牛痘的人不得天花”?这种比对根本不是一个丫头可以做到的。
皇帝并不吝于奖赏若兰,只是更想知道那个真正归结出方子的大才是谁,那位大才是不是还有更多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所以若兰在宫里的几个月,除了学习礼仪,练字认字之外,还常常遭受到来自各方人马的旁敲侧击。
最后若兰只能承认,自己跟着公子一起去书院游学的时候,一日一个人瞎逛,走到一个屋子,那屋子里头没人,她识字也不多,所以只是看了一下摊在桌上的字纸,记下了一两条方子就跑了。
那两条方子一个就是晒盐法,一个就是天花预防之法。
早年张子君的确去过两三个书院游学,每个书院都住了十日,而那些书院同时也会接纳其他游学的书生。所以若兰闯的屋子很有可能也同样是游学之人住的。这样一来,竟然是人也不知道该哪里找了。
不过看在若兰留下了“晒盐法”的份上,皇帝并没有为难她。哪怕这法子必须徐徐图之,但只要成功就能轻易改善全国人民健康。
皇帝觉得就冲着这两条方子,送这丫头一世富贵跟得意郎君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丫头不老实,竟然想把他人成果占为己有。于是皇帝让皇后派了一个景姑姑作为宫里耳目。
如果她想起了其他的方子,用不着透过谁的手献上,直接请景姑姑代转便可,皇帝也不会眛下她献上的好处。
18 ? 十八、重生女的嫡姐(八)
若兰有苦说不出……这样一来,想要给子君弄个好点的官位,甚至是爵位就难了。毕竟如果有方字却不跟景姑姑说,可以算得上是欺君之罪了……
若兰的纠结张子君不晓得,他是真的喜爱若兰。自己心中的可人儿有着独一无二的有趣灵魂,只是因为命途多舛,跟他之间差了身分。现在这点短版也被补全,他们两人终于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新婚自然是很甜蜜的,若兰也不曾招惹过苏窈,所以除了苏兰以外,所有人都很满意。
苏窈厌恶苏兰,向子奇则一直注意着若兰跟苏兰两人的古怪,所以苏窈想要知道苏兰的动静也不用规避。这对苏窈来说很便利,毕竟两人是夫妻,长期有秘密不利于夫妻感情。
向子奇甚至跟苏窈提议,给苏兰介绍一个样貌俊秀家世不错的丈夫,想来若是苏兰有什么不同之处,一定会透漏给丈夫知道。
苏窈问:“那夫君可找得着一个相貌不错,前途光明,此生不纳二色,又愿意以终生做赌的男子?”
向子奇沉默。如果生活无望他还可能尝试一下,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想像一辈子对枕边人用心不纯的感觉。
“其实也不怎么难,我想如果是六皇子,哪怕是个侧妃她也会愿意的。”苏窈说:“之前她自请去普陀寺静心,六皇子妃每年祈福的时间到了,我娘让人把她接回家她还不乐意呢。我后来想想,她分明是瞄上了六皇子。”
“这也不难阿。”向子奇说:“倘若她真的喜爱六皇子,请岳父岳母出面也不是不行?”
“但她就不愿意去找我爹娘,偏偏要自己莫名其妙的谋划,赌上女儿家的名声在所不惜。”苏窈说:“我真怕哪日她就做出丢丑之事。”
“这好办,她想要的是六皇子主动对她产生兴趣,自行求娶对吧?”向子奇说:“你夫君有法子阿。”
“你能有什么法子?”苏窈疑惑。
“找个人去六皇子耳边说一说她的不同就行了呀,多难的事儿?”向子奇说:“咱们普通人不想要找不喜爱的妻子,皇室子弟有几个女人有什么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六皇子难道肯放下身段去讨好苏兰?就算娶她或许有利可图,我也不信这话儿。”苏窈说。
“这你就不懂了。”向子奇说:“你就瞧好吧……明年春我就要下场,这件事情必然在我下场之前解决。”
苏窈撇嘴,倒也不是不信夫君,只是想到苏兰不知为何,煌煌大道不走,总爱走幽微小路。有时候小路的确是捷径,但小路之所以是小路,必然就是因为少有人走。比较起大道,少有人走必然有其道理的。
向子奇说话算话,他从小就在松鹤书院长大,认识的人何止上百?况且他脾气好又不难相处,身为山长之子,大多数的人都愿意跟他交好,因此向子奇不为人知的人脉其实有许多。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苏兰跟清平县主的异常很快就让六皇子注意到了。清平县主出身低下,心有所属又已经嫁人,六皇子没有什么意愿去接触。况且皇帝已经盯着了,自己凑上去才是找死。
但苏二姑娘不一样阿,身分不上不下,未有婚嫁,哪怕没有清平县主知道得多,那也可以知道些边边角角。六皇子暗搓搓的想要捡漏夺嫡哪有那样容易,自然是得用上所有可以用上的资源了。
于是有一日,苏兰在出门巡视店铺的时候,马车上冲上来一个富贵公子。那公子长得清如皎月,眉眼之间都是贵气,但看样子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人,一冲上马车就将食指按在她的唇上,用眼神示意她不许出声。
苏兰两辈子都没有见过六皇子,但这不妨碍她从腰带、香囊跟玉配中推测出眼前人的身分。她很配合的一声不出,内心却像放了烟花。深深觉得自己的运气着实不错,果然能有重生这般大机缘的人,又怎么可能依旧一世窝囊?
六皇子安静的躲在马车上,为了避免被发现,还直接窝在她座位之下,跟她捱得极近。才上来没有多久,马车外就有人呼喝着查刺客。
那些查刺客的人站在马车外面,盘问着马车内的人是谁。车夫据实以达,对方还不满意,说要入内搜查。
苏窈立刻出声道:“请问这位大人姓什名谁,是哪个衙门?查的是哪位刺客?行刺了谁?小女子身为苏家二女,如果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碍于礼法,着实不便让这位大人随意上车。不如现在就去苏家找家父过来,小女子不走,就在这里等着。等我父来了,在我父陪同之下,这位大人要怎么搜就怎么搜如何?”
那人大概也不敢把动静搞得太大,骂了两句,终究是让马车离去。马车走了好一阵以后,那贵气公子又说:“把马车赶到京郊。”
既然都已经帮了开头,没道理不帮到底。于是苏兰让车夫把马车赶到苏家在城郊的庄子。
两人下了马车以后,那贵公子谢过苏兰,然后给了苏兰一块玉佩,表示过两日会让人送上谢礼。如果遇上什么难处,持玉佩到六皇子府也能得到帮助。
苏兰点了点头,然后看见六皇子快步离去。她内心开满了花,本来就在烦恼着自己未来呢,现在瞌睡来了就送上枕头。六皇子就是下任皇帝,此时不把握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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