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节
和仆妇一起扶舒樱去往元帅府。
郡守默默派人?收好?启王遗体,放入全城能寻到的最好?棺椁,连同汇报启王在益城所作所为的折子一起运回京城。
启王结党营私、□□重臣、伏杀亲王等罪状加在一起,罪同谋反,老皇帝自觉老脸丢尽,没有声张此事,而且启王算是死在他自己下令射的箭下,弓箭手还是他盗漕粮养出来的下属,还不止一两个,这事儿很难追责。
老皇帝气得?病了,懒得?追责,再?说就算启王没死,他也活不成了。
故而启王“身染疟疾,不治身亡”,毕竟他此前一直称病谢客,听起来很有信服力,虽然消息灵通的百官没几个信就是了。
舒樱中的只是小毒,服了丹药果然有所好?转,五六日后?基本痊愈了。
容王他们始终没回来,舒樱按耐不住,想出去寻他们的时候,九儿带着两封信归来,容王一封,钟离靖一封。
师琳迫不及待拆信。
信中钟离靖说峡谷之行还算顺利,十万大?军饿死了两万,他们赶在北甸发兵围攻之际,从外面撕开一条口?子救出被困的八万大?军。之后?他们与北甸起了几次战事,打得?北甸落荒而逃,他们乘胜追击,怕是没有月余回不来。
信的末尾是他们行军路线不固定,不许她擅自离开益城去找他,那样太危险了,他要?她好?好?在城里等着他。
容王给舒樱的信大?同小异,都是要?她们留在城里。
师琳和舒樱面面相觑,只得?无奈照做。
她俩没闲着,平时帮忙处理物资调度,以?及妥善安置源源不断被送回来的伤员等事务,办得?有模有样,当?地郡守赞不绝口?。
岂料这一等就到了开春时节,终于?有一天,探子回来报喜,说是北甸大?败,认输退兵了。
钟离靖率先回城,师琳和舒樱早早得?了信,在城墙上望眼?欲穿,远远看?到只有一骑快马,心情沉重起来。
待他进了城,两人?快步下了城墙。
钟离靖翻身下马,朝走在前方?的舒樱说:“十七哥公务在身需尽快回京,为了节省时间就不进城了,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停在四公里外歇一刻钟吃干粮。”
算算时间,他们已经吃完又上路了,不过?这个距离不算很远,她只要?全速前进很快就能追上。
容王选在这个地段歇息,显然也想让她追上去以?解相思之苦。
“多谢相告。”舒樱立刻上了他的马,夹紧马腹,“驾——”
舒樱急得?来不及告别,不过?师琳没在乎,她眼?里已经没有别人?了,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穿着甲胄的男人?。
钟离靖深深地注视她,没说话,对她张开双臂。
师琳眼?眶一红,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她数不清多少次梦到过?重逢的场景,梦境里有多欢喜,醒来后?就有多空虚,这次如愿以?偿触碰到了他温暖的体温,怀中是满满的充实感,她喜极而泣。
一别两月,他清瘦了些,可见行军打仗时吃了不少苦。
师琳既心疼又不甘,粉拳捶着他的胸膛:“坏东西……”舒樱痊愈后?他还是不允许她跟去,她明明可以?自保的!
气不过?,她再?捶一拳:“你这坏东西!”信上报喜不报忧,要?不是回来的伤员说战场上的事,她都不知道他遇到过?多少危险。
“好?,我坏。”钟离靖任打任骂,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抵到唇边轻吻。
然后?引来一连串的笑?声。
师琳这才发现?他们就在城门口?腻歪,前后?左右都有人?的!
有人?嚷道:“要?不我把我家的床借给你们?”
大?家的笑?声顿时变味了,要?多暧昧有多暧昧,甚至还有人?回道:“来我家吧,我家床大?!”
边关民风彪悍,这些荤话太常见了,大?家对这类打趣都是一下笑?而过?。
师琳本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臊得?慌,窘迫地埋进他怀里,脸红得?几欲滴血,觉得?没脸见人?了。
钟离靖神色自若,闲闲回道:“不劳烦了,我们这就回去睡自己的床。”
他拥着佳人?,朝城门尉勾了勾手,城门尉立即敛下笑?意,一本正经地牵马过?来。
钟离靖抱着她上马,把披风裹住她,策马离城。
经风一吹,师琳脸没那么烫了,好?奇问道:“我们去哪呀?”
“回去睡咱们的床。”
“……你正经一点。”
“好?吧,换个说法,回家。”
钟离靖低头偷香一口?,接着说:“你不是让人?带了一封家书给我?娘说她和爹回到玄天境了,那边的亲戚还不知道我们成亲的事,所以?娘要?给我们在玄天境也办一场婚礼,一切准备就绪了,咱们回去就能办喜事。”
江湖人?不是很执着于?黄道吉日,有的话最好?,没有也无妨。
师琳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挺好?:“上一次在我娘家办,我嫁给了银面侠,这一次在婆家办,我嫁给了钟离庄的少主。”
他有两个身份,她与他每一个身份都拜了堂,感觉很圆满。
钟离靖所想也差不多,下巴搁在她发顶,嗓音变得?低沉:“回去就马上成亲,不然我要?疯了……”
最后?一句几不可闻。
师琳听清了,拉着他的蓝色披风遮住脸,窃笑?,忍者神龟终于?要?忍不住了。
钟离靖迫不及待地拽紧缰绳,恨不能马上回到玄天境,把肖想已久的美人?儿吞吃入腹。
棕色的马儿踏着初春刚发的嫩芽,伴随着一路上二人?的欢声笑?语,欢快的往南疾驰而去。
番外
师琳万万没想到, 她嫁同一个男人嫁了三次。
第一次是在隐门,于梅花初绽的苦寒之时,因地制宜的办了朴实的婚礼, 收到了隐门上下的祝福。
第二次跨越了三个月,当日春暖花开, 晨间烟岚飘渺,暮至云兴霞蔚,在高耸入云的玄天境内,钟离庄举办了多达百桌的盛大婚礼,天下无人不知钟离庄的少主迎娶了官宦之后。
第三次婚礼和第二次隔了一个月,师琳和钟离靖在京城的镜天玄府中,宴请银面侠的好?友, 兑现请他们喝喜酒的诺言,摆了不下五十桌。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熟得通透。
师琳坐在婚房里, 自动忽略酒席上传来隐隐约约的喧闹,淡定地掀开绣着并?蒂莲的红盖头,坐到桌边吃瓜果点?心。
亥正时分,外头的响动趋于平静。
钟离靖一边送别没喝醉的好?友, 一边吩咐下人安顿酩酊大醉的友人入住客房。
有条不紊的妥善安置一切,他摘掉面具回?到正院,知道她不喜欢他身上沾染的酒气,在偏房里洗漱一番,披着满天星斗大步流星回?到婚房,见到的就是新娘子?嗑瓜子?看戏本的画面。
都?是三娶三嫁的“老夫老妻”了, 夫妻俩不似上次洞房那?般关了门就干柴烈火一点?就着,着了大半夜, 差点?误了敬茶的时辰。
咳咳,总之,这回?游刃有余。
师琳姿势不变,随口问:“樱师姐和十七哥回?去了?”
她左手支撑着斜靠的脑袋,朱唇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身上还穿戴着一整套的凤冠霞帔,烛火的照映下,一身大红衬得肌肤胜雪,抬眸望去时,美?眸里似有潋滟的水波流动。
钟离靖视线落到她身上,里头隐藏着火星子?。
慵懒的姿态为她增添了一抹动人的风韵,她的容貌本就长得妩媚,此时含情脉脉地看人,珠脆的娇声尾调也微微上扬,比寻常时候多了分勾人的妖娆,千娇百媚不过如此。
他慢慢关紧屋门,隔绝了外边的纷纷扰扰,嗓音霎时变得低沉:“十七哥公务繁重,戌初便走了。”
老皇帝自启王暴毙后就病了,一直未见起色,容王上个月被册封为太子?,目下代理朝政。
龙元旌在监国后忙得脚不沾地,舒樱伴他左右,上次他们在玄天境大婚时舒樱他们没去成,这次离得近,终于抽出?一点?空来讨杯喜酒喝,喝完就得回?去批阅山高的奏折。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这是没办法的事。
师琳招呼他坐过来,边剥花生仁边问:“我们什么?时候回?玄天境?爹娘只许我们下山七天呢。”
从边关回?到玄天境,他们父子?有过约法三章,他成婚后必须肩负起少主?的责任,未经允许不可擅自离庄,就算经过允许,也得在规定期限内回?到钟离庄。
钟离辉祎批准他下山七天筹办这场婚事,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即是归期。
本该如此,钟离靖有些迟疑:“十七哥缺人手,他叫我去帮忙。”
她问:“那?你?是怎么?想的,可愿入朝为官?从此平步青云,成为两袖清风的青天大老爷?”
“不……我不喜入朝堂,我喜欢广阔的天地,江湖更适合我。”
他只是不忍义兄为难,有心相帮,可实在不愿被规矩丽嘉众多的官职束缚住,且同?僚间尔虞我诈的风气令他看不惯。
师琳噼里啪啦剥花生瓜子?,语气轻快:“文武百官一个萝卜一个坑,空缺的职位自有很多人挤破脑袋去竞争,大家通过诠选后各司其职,两全其美?,而?你?要明?白一件事,朝廷永远都?在缺乏好?官。”
每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他在江湖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长处,若是进?了庙堂难免束手束脚,还不如悠游江湖来得自在。
她把一小抓干果仁塞进?他掌心里,接上前话:“十七哥是真?心邀请,却不见得忍心要你?为难,若是你?不想去的意愿占了上风,回?了即可,十七哥绝不会?怪你?,或许反而?松了口气。再说咱们家已经出?了一个武将,你?能做的事大哥也能做。”
钟离靖啃着果仁,觉得这话很中肯。
钟离清改邪归正后,经过和龙元旌两个月的并?肩作战,有了一定的战友情,加上有他做纽带,龙元旌不计前嫌,培养钟离清成为自己的心腹。
龙元旌用人不疑,如今钟离清是从三品镇西将军,他暂时在黑羽司做陆宁的副手,日后龙元旌登基,陆宁晋升御林军大统领,钟离清就顺理成章接管黑羽司。
黑羽司干着锦衣卫差不多的活,钟离清能加入黑羽军,说明?龙元旌真?的很重视他,好?钢用在了刀刃上。
钟离靖和大哥不同?,他对当官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这或许是个很不错的借口。
他笑得意味深长:“你?前天不是遗憾没能多陪我闯荡江湖?现在机会?来了。”
师琳茫然回?视,不解何意。
“你?明?日就知道了。”钟离靖捏住她的下巴,轻轻转过她的脸,凑上去轻啄美?人香颊,在她耳畔呢喃,“上次没能好?好?看清你?穿嫁衣的样子?,这回?就这么?穿着……慢慢来?”
他本就忍耐了很久很久,回?了玄天境还要准备好?几天婚事,洞房当夜猴急得差点?把她的嫁衣撕成破布。
事实证明?忍太久不是什么?好?事,一旦猛禽开闸,某人逮着机会?就大快朵颐,哪管什么?日夜,实在是太无耻!太下流!太舒爽……不是,太没羞没躁了!
往事不堪回?首,没想到他不仅没收敛,还玩出?了新花样。
师琳面上生了粉霞,恼羞地捶他胸口:“胡说什么?呢!”然后小小声说,“穿着不行,嫁衣会?沾上痕迹的,让人瞧出?来我还怎么?活?”
钟离靖脑袋搭在她颈窝里,抱着她诱哄:“站着来?这样不易沾到,我抱着你?,你?不会?受累的。”
师琳被他作乱的手弄得逐渐飘飘然,但并?未完全进?入状态,脑海里尚有神智。
以前也试过站着,她被抛上颠下也累的好?吗!
她没来得及发表意见,钟离靖先下手为强,两条蕴藏着磅礴力量的铁臂轻松抱起人,得逞地轻笑。
……
两套婚服最后都?弄脏了,皱巴巴的,惨不忍睹。
钟离靖一大早就被她打发去洗衣裳,他摸摸鼻子?,当真?乖乖去洗,洗完夫妻俩招呼留宿的客人用早饭。
送走最后一批友人,他去书房写信寄回?钟离庄。
师琳端着果碟来找他,站在他身旁瞄了眼信上的内容,他把太子?招揽他的事写上,然后说他要好?好?考虑清楚,所以暂时先不回?钟离庄了。
比起继承家业,钟离辉祎更愿意他和大哥一起为官,如此一来,哪还会?催他们回?去,巴不得他留在京城里当官呢。
她忍不住斜睨他,食指戳着他的项肉,娇嗔:“给了爹希望,最后又让他失望,你?可真?是个坏东西。”
钟离靖放飞信鸽,伸手揽过美?人腰,略微使力,温香软玉抱满怀,挑眉:“昨夜你?可没少骂这根坏东西,今儿还来,就这么?不解气?明?明?你?后来缠着我……”
师琳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防止他继续说下去。
她指的是他整个人,他指的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夜间受不住了时,她就说它是坏东西。
钟离靖眼里满是笑意,笑里有几分邪气,改为轻吻她的手心。
师琳索性就这么?坐在他腿上,叉了一块瓜果塞进?他嘴里堵住,免得他又说出?什么?令人面红耳赤的浑话。
他笑眯眯地搂着美?人儿,嚼完香甜的瓜果,小日子?别提多舒心。
离了镜天玄府,二人提着礼品赶往桃源居,去探望数月未见的好?友。
他们成婚三次,佘三刀一次都?没到场。
回?归江湖路的第一站,他们自然少不得去桃源居瞧一瞧。
桃源居还是老样子?,竹林葱郁,菊田茂密,秋千架仍如旧,只是大门紧闭,路中央的杂草无人清理。
“靖哥,你?看。”师琳指着匕首钉在门板上的一封信。
钟离靖取下拆开,是老佘的笔迹,念道:“展信安,知你?们成婚,我心甚慰,我不喜热闹,喜酒就不喝了,我外出?云游去,归期不定,药庐里留有礼金,自取,勿念。”
将信纸搓成粉末,他怅然若失:“去得这般干脆,不怕我真?烧了他的宝贝菊花。”
师琳握上他的手,柔声说:“佘大哥愿意主?动离家,说明?他在尝试放下执念,这些菊花于他而?言已经可有可无。”
有些事,有些情,永远烙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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