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节
剃度,他就到点?归家?了。
回到钟离庄,娘亲高高兴兴地端来她亲手做的长寿面,他才?想起来那日是他十?九岁的生?辰。
他含泪吃完面,收了全家?上下给?他准备的礼物,一觉睡到自然醒,什么郁气都散了,坚定了做银面侠的想法。
——他有父母兄长护佑,才?能在乱世之中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太多的人没有这份幸运,那么,就由他来做一柄伞,一柄替百姓遮风挡雨的大伞。
虽然眼下仅有他一人在努力,不过有他带头,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一起救一救水深火热的百姓。
从那天起,他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蜕变成了铁骨铮铮的银面侠。
“后来空明一见到我就撺掇我做和?尚,有一回我半夜醒来,见他拿着剃刀站在我床前故意吓唬我,害得?我不敢睡在寺里……那老家?伙,在香客面前正正经?经?,没人的时候就拿这事打趣我,有他这么不正经?的和?尚吗?”
说起有趣的往事,他满目柔情,话?中带笑?。
师琳仿佛顺着他轻柔的语调看到了一代大侠的成长史,那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生?片段。
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没有名气,没有人脉,他从无?奋斗到有,不知?吃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而这些,都是她缺席的经?历。
她望着门口的雨帘,低喃:“怪不得?你总来这里,我真想亲口感谢空明大师,如若不是他多次开?解你,你恐怕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钟离靖笑?问:“即使他差点?让我做了和?尚,令你没了相公,你也要感谢他?”
……这人怎么总能在暧昧气氛里说正经?事,又在正经?事里不经?意的说出暧昧的话?。
师琳红着脸转身,双手装模作?样的烤火,小声嘟囔:“这个?不算。”
钟离靖跟着转过来,心情不错的给?火堆添柴。
她想起一事,抿唇窃笑?,学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语气轻佻:“喂,大侠,你会不会唱小曲儿??”
钟离靖:“……”这不是第二次歇在这儿?那夜,他以纨绔子弟的身份调戏她的话?吗?
有种黑历史被拉出来鞭尸的既视感。
师琳扯他的衣角,笑?得?别提多开?心:“你究竟会不会唱嘛?”
他仔细回忆那夜的对话?,依葫芦画瓢,向她倾身:“你当我是供你寻欢作?乐的勾栏院小倌?”
上次她这般说时疾言厉色,有轻叱之意;这会儿?他笑?眯眯地凑近,有顺势调笑?之嫌,完全相反。
她瞧着他骤然拉近的俊脸,对上他漆黑如夜的眼眸,看清他眼瞳里照映着她赧红的面容,心率不争气的上升。
可恶,居然被他反攻了。
哼,不甘心。
师琳伸出双臂,水蛇般攀上他的肩颈,呵气如兰:“你不是吗?我瞧你模样好,身段也好,宽肩、厚胸、公狗腰,定是个?会伺候人的小郎君。你放心,本姑娘有的是银两替你赎身,你从此只管取悦本姑娘,只供本姑娘寻欢作?乐。”
她说着话?,手背从他的美人尖滑过他俊朗的脸庞,再到他绷紧的下颌,学着他曾经?的动作?,拇指和?食指强硬地抬起他的下巴。
师琳眼神风流,活脱脱一副好男色的女公子。
“我真是个?苦命人,被卖入勾栏瓦肆,又被姑娘强取豪夺……”钟离靖配合的作?出神伤表情,动摇片刻,羞答答地半推半就,“罢了,就依你吧,不知?姑娘赎我之后,要在下怎样取悦姑娘呢?”
“唔,我想想啊。”
师琳转了转黑葡萄似的眼珠,打了个?响指,掰着手指头数数。
“白天呢,你就专门给?我弹琴唱曲,唱得?好重重有赏。晚上呢,我要你伺候的时候你得?卖力,不要你伺候的时候,你就自己?乖乖独守空闺。还有啊,你只准看着我一个?人,不管别的女子有多貌美,你都不许用下流的眼神看人家?!”
这……未曾设想过的虎狼之词。
钟离靖罕见的卡壳了。
师琳捧着他的脸,十?分得?意:“怎么,你怕啦?”
“是有点?,”钟离靖同她额抵额,一本正经?,“就怕在下卖力起来,姑娘你受不住。”
前一句师琳的脸红了,后一句师琳的脸绿了,瞬间从角色扮演里脱离出来。
她不自在地松手,目光游移,清了清嗓子:“我,我去看衣服干了没有。”
还未动作?,腰间一紧,天旋地转,她被人拥着倒在旁边铺好的干草垫上。
钟离靖抱着她侧躺,高大的身子挡住了一部分冷风。
他轻吻她的额,随后捏捏她的手,徐徐说:“衣衫还冒着水汽,最少要一个?时辰才?干。你也说说你的事吧?我想听。”
师琳窝在他怀里,其实不是很想说。
毕竟她这一世在隐门长大,记忆中不是在经?受残酷的训练,就是在外执行任务,生?活里充斥着冷漠、残酷、以及血腥。
可他既然想了解,她还是捡了些不那么枯燥的小事说与他听,比如门内三月进行一次比试,杀手比武,线人比情报;大家?私下设了赌局,但所有人都压杀手那边甲组的甲领胜出,舒樱的确不负众望次次夺魁,导致每次的赌局都变成了流局。
诸如此类说了两三件,竟挑不出别的了,余下的唯有不堪入耳的事。
她沉默了下来。
钟离靖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看来我比较适合讲故事,将来儿?孙缠着要听咱们年轻时的趣事,你可不许跟我抢这差事。”
师琳忍俊不禁,虚虚打他:“什么儿?孙,你讨不讨厌呀,”然后小小声地补了一句,“谁稀罕跟你抢这个?。”
钟离靖接住她的手,凑到唇边轻吻,眼神变得?幽暗:“那就这么定了。”
她想抽回手,几次都没如愿。
他轻而慢地亲吻她的手,慢慢变成了她洁白的额头、明亮的水眸、小巧的琼鼻,最后是柔软嫣红的唇畔。
时不时有闪电划过黑沉沉的天幕,伴随着震耳的雷鸣,倾盆大雨下得?酣畅淋漓。
师琳的感官随着他的舔舐和?吮吸变得?混乱,风雨声离她远去,只专注的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缠绵,和?他带着薄茧的大手钻入衣裙里引起的颤栗。
回过神来时,她跨坐在他身上气喘吁吁,缎带般的长发略微凌乱,水眸湿漉漉,朱唇有点?红肿,衣裙半解。
师琳瞠目结舌,想从他身上下去,然而事与愿违,察觉到他温热的手仍贴在她的后背,鸡皮疙瘩再次冒出来,腰肢一软,反而倒下去紧贴着他的上身。
这腰也太不中用了……她欲哭无?泪。
“就这样,先别动。”钟离靖收回手,哑着嗓音搂紧她,闻着她清幽的香气,喉结难耐的上下滑动。
师琳正觉得?没脸见人呢,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当真没动。
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身心的躁动,抱着她翻了半个?身位,回归最初相对而拥的姿势。
“夜深了,睡吧。”钟离靖故作?镇定地顺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师琳乖乖闭上眼睛,累了一天,一刻钟后成功入眠。
钟离靖轻手轻脚起身,取下架子上的两身衣物,用内力烘干,小心翼翼盖在她身上,然后翻身背对她,毫无?睡意地看着外面的雨势,心中默默下了决定。
还是尽快成婚吧。
再忍下去早晚会变成禽兽。
掉马进行时42
师琳闻着烤肉的香气醒来。
外?面天光大亮, 雨已?经停了,但并未放晴,薄薄的积雨云覆盖住此方天幕, 随时?都会再来一场骤雨。
钟离靖背对?着她,在旺盛的篝火前烤一大早新打的肥美兔子, 旁边摆着以前藏在寺里的调料,不时?熟练地翻转、刷油、撒香料,架子上的兔肉滋啦冒油,香气四溢。
师琳和他打了声?招呼,麻利地穿好不知何时披在身上充当被子御寒的外?衣,坐到他身边,跟他汇报在隐门的所见?所闻。
听到她后背中掌, 钟离靖顿时?就变了脸色,立刻给她把脉。
母亲出身杏林世家,好友又?是名医, 他多少会点岐黄之术,尽管不能坐堂,看脉象断平安仍绰绰有余。
师琳见?他那么紧张,心里暖暖的, 脑袋靠在他肩上,笑着说:“我没事?的,没有伤及经脉,过两天就好了。”
脉象平稳,确实如她所言。
钟离靖改为握着她的手,心中五味杂陈:“老佘给我喂了很多补药, 为的就是助我精进内功,以便应对?隐门的追杀, 没想到我刚出关,隐门已?岌岌可危。”
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师琳用?脑袋蹭蹭他的肩,小声?说:“计划赶不上变化,隐门的人来得太快,已?经等不及你出关了,我不想你和佘大哥有事?。”
钟离靖叹了口气,没接话。
师琳并不会后悔这么做。
隐门已?经派了杀手和线人摸到桃源居,虽然被她和佘三刀解决了,可是以她对?隐门的了解,下一对?杀手和线人不出十二个时?辰就卷土重来。
甲组的杀手放到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她武功不高,佘三刀不到万不得已?只?能用?五成功力,就算她和佘三刀齐心协力也毫无胜算。
佘三刀看样子是要拼死护他的,到时?候哪还?管只?能用?五成功力还?是十成,她自己恐怕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她不想连累佘三刀走火入魔,更不想他出关后看到他们两个为了救他付出极大代价而愧疚一生,她唯有先下手为强。
光凭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别说对?付桑齐,杀手甲乙丙三组里的其中一个她都打不过。好在隐门树敌太多,比起她,还?有许多人想报仇雪恨,就算拼上性命也要置隐门于?死地。
他们想知道隐门的位置,她就放出地图,他们想进到梅谷中心,她就赠送身份牌打开外?门,大家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至于?桑齐那边,舒樱在查到他是当年屠了常家满门的侩子手时?,比谁都想除之后快。
桑齐是授他们武艺的人,自然武功高强,整个江湖里能与之一战的高手一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原剧情里,舒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干掉桑齐,她之后养伤月余才缓过来。
所以容王在益城遇险时?,舒樱在梅谷里分?身乏术,根本来不及赶过去,是钟离靖以命换命救下了容王。
这一世,隐门之变的剧情被师琳提前触发了,薛康时?等人和桑齐打了几个时?辰,削弱了桑齐的实力,就算他后面服用?益气丹,只?要舒樱撑过一刻钟以上,桑齐就会败于?药力失效,和他对?打一刻钟于?舒樱来说不是难事?,届时?桑齐还?不是任她处置。
总之,这一次舒樱拿下隐门比原著轻松很多,到时?候容王在益城遇险,她兴许也能帮上忙。
师琳是很满意这个结果的。
她攀着钟离靖的铁臂,双眸亮晶晶地望他:“你觉得我这招借刀杀人用?得怎样?”
钟离靖瞥了她一眼,曲起食指轻敲她的眉心:“用?得很好,下次别用?了。”
师琳捂着额头,不服:“综合来说,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你究竟对?哪个步骤不满?”
“你忘了叫我。你该不会以为,我闭关就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吧?”
呃……那倒不是。
钟离靖给火堆添柴,笃定地说:“你若是带上我,我不会让你受后背这一掌。”
师琳何尝不明白有他在自己更安全,可隐门之后就是他原文中领盒饭的剧情了,她怎么舍得让他在这种事?情耗神,毕竟多一点真气,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撑得久一些?,多一分?生还?的希望。
这些?话无法?对?他言明。
师琳双手缠上他的右手五指,软下语气:“闭关满期对?你更好,况且我有樱师姐保护,不会有性命之忧,即使昨日樱师姐没赶上,我轻功好,能跑得掉,不会有危险的。”
再怎么说她也是曾经线人的甲领,她是打不过十珠,但真要逃跑的话十珠也追不上。
钟离靖不忍心她受到一点伤害,看她没把自己的伤放在心上,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师琳缠着他的手指绞啊绞,就差打成结了。
哄不高兴的男朋友这种事?,没有经验,不过她很清楚他吃哪一套。
师琳轻晃他的胳膊,声?音格外?温柔:“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别生气了,好吗?”小脑袋蹭蹭他胳膊,叫他昵称加撒娇,“靖哥~你别不高兴嘛。”
钟离靖本就没生气,只?是心疼她,被她一通又?磨又?蹭,哪里还?气得起来。
师琳还?在软磨硬泡,手上抱着他摇晃,嘴里各种好话,连“我好喜欢你的”这种话都说出口了。
钟离靖整颗心都软乎乎的,偏头到另一边,黑眸发亮,嘴角上翘。
暗喜过后,他整了整表情,神色如常地转回来,一派淡然:“肉已?熟,我要开始切了。”
她乖乖松手,心想总算把人哄好了。
钟离靖优雅地切肉,速度却很快,把几条兔腿和两块精肉切好,拿事?先洗净的芭蕉叶包了好几层,感到不烫手了才交到她手上,他自己吃就没那么讲究了,拿着串肉的棍子直接啃。
这时?节的兔肉贴了膘,肉质鲜嫩肥美,火候正好,调料用?量恰恰合适,入口鲜香,足以和酒楼里的相媲美。
师琳吃了腿和一块精肉就打住了,把没动的另一块肉喂到他嘴边,他就着她的手吃完。
解决掉早饭,天色依然昏沉。
一只?信鸽飞来,扑腾着翅膀停在他肩上。
钟离靖取下鸽子腿上的信筒,放飞鸽子,展开信纸,说道:“是十七哥的消息。”
师琳挨着他一起看信。
容王的写信风格和舒樱很相似,有文言文那味,短短几行字就囊括了好几件大事?。
他首先关心钟离靖的伤势,表达对?他的关怀和思念;然后说了些?朝堂上的变动,目下很多大臣纷纷上奏要立太子,经过漕粮一案,文武百官对?他较为推崇,奇怪的是启王对?此表现得一点也不在意,仿若放弃了竞争太子之位,可是以他的性格断不可能放弃,所以他觉得很奇怪。
最后,容王说临国?北甸陈兵边境,两国?已?经打了几仗,北甸将?士骁勇善战,虞国?被打得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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