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节
,左手支在枕头上,掌心托起脑袋,目不转睛地凝视她娇媚的睡颜。
静看须臾,他?轻手轻脚的欲去倒水喝缓解口干舌燥,可是衣角仍紧紧地攥在她手中。
他?想抽出衣角,一动她就不安的将醒,几次之后,他?认命地躺回去。
单人床就这?么点大?,即使没有挨到对?方,可对?方的存在感?不容忽视,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清淡的香气?,对?他?来说是甜蜜的折磨。
钟离靖喉结滑动,不敢再看,闭上眼睛默背武功招式。
起先还倒背如流,到第二遍的时候常常卡壳。
他?心中喊遍了天上的各路神仙,喊破喉咙了还是没什么效果。
想翻身背对?她,不小心压到了左臂的伤口,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保持回平躺的状态,这?样?好歹有枕头垫了点高?度,背上靠肩的伤口不至于压得太疼。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钟离靖无声地苦笑,左手掌心枕着脑袋,右手无力的盖在脸上。
背完内功口诀,轮到背厚厚一本的刀法,接着换了清心咒,轮流反复几遍,他?终于入了眠。
察觉到身旁的人转变了气?息,师琳悄悄睁开眼。
见?他?是真的睡沉了,她安心地松开他?的衣角,转回头,再也?撑不住睡意,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不过两人各怀心事,只睡了半日就陆续起来练功。
到了晚上,他?们本想告辞,但?外面狂风大?作,雷雨交加,翠雯买菜回来说有个摊贩被雷劈死了,在她盛情挽留下,他?们只好留了下来。
这?一留就是整整三?天两夜。
翠雯和他?们聊得相?当投机,闲谈间说了她为何一人独居,师琳和钟离靖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也?提了一嘴各自?的往事,三?人的友情突飞猛进。
到了晚上,师琳担心钟离靖着凉,还是想办法让他?一起睡床。
等大?风大?雨停歇,黑眼圈越来越重的钟离靖说什么都要走,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
翠雯只好依依不舍的送走他?们,收拾厢房的时候,发现他?们在桌上留了五十两银子,信上说是给她提前准备的嫁妆。
她揣着银子大?哭了一场。
亲生父母为了给哥哥凑钱买屋子狠心卖了她,几面之缘的人却待她这?么好,坎坷的一生得到了莫大?的慰藉。
翠雯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了敲门?声,以为是他?们落了东西去而复返,欣喜的往外跑,开门?后愣住了。
“那天雨大?,我?们开了你的地窖不知道进水没有……”捕快提着几斤猪肉来问清情况,注意到她眼睛红肿,木讷的语气?顿时变得犀利,“谁欺负你了?市井无赖来闹事?!是哪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不,不是,”翠雯摇头安抚他?,“是我?想起了伤心事,一时克制不住。”
“哦,那你……节哀?”
哪有这?么安慰人的,她霎时破涕为笑,双目盈盈动人。
捕快平时是闷葫芦,一棍下去都没个响,此时更没话头了,把肉包往她手里塞。
“没让你的粮发霉就好,我?走了。”
好像背后有老虎追赶,他?大?步流星,翠雯都没来得及反应。
两日后,门?再次响了。
翠雯放下针线活,快步出门?,问道:“谁呀?”
“我?。”是捕快的声音。
她疑惑地开门?,尚未看清那人的装束,被塞了满手点心包。
“这?段时日附近不太平,这?几条街只你一户女子独居,我?是来提醒你自?个凡事留个心眼的,万不可轻易给人开门?。”
捕快交代完就闷声离去。
隔日,乃至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隔三?差五带着礼物登门?,他?话不多,也?不肯进屋,每次都叮嘱这?叮嘱那就走。
翠雯经常走神,越来越期待他?的到来。
某日,她抱着他?送的几个梨子,抖着声音叫住那人。
“我?……以前栖身青楼,并非良家女子,我?赎身那日,发过誓终身不嫁。”
捕快早就摸清她的底细,没有半点迟疑,直直回视:“我?知道你的心是善良的,这?就够了。”
她纳闷了,每次见?面说不到两句话,他?什么时候知道?打哪知道?
翠雯不笨,很快就恍然大?悟,原来初见?那天根本没有瞒过他?!
她怕隔墙有耳连累他?,模模糊糊地问:“你那天为什么……”没有拆穿呢?
捕快目光沉沉,坚定地道:“我?心中有秤,自?能明辨是非。”
缉拿银面侠是公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出于心中认为对?的判断。
翠雯感?动不已,又哭又笑。
“你别哭!”捕快情急的上前几步,实在不会安慰人,只好转移话题,“遇见?你之前,我?也?没想成家。”
他?摸上右脸狰狞的刀疤,这?是数年前捉拿采花大?盗的时候伤到的,那之后说亲都不太顺利,后来公事繁忙,也?就歇了这?心。
翠雯拭去眼泪,小声说:“我?正要做饭呢,你要一起吃吗?”
捕快两眼放光,可沉默片刻,出言婉拒:“我?还有公务,得走了。”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她没有意外。
捕快没走几步,又大?步跑回来,扔下一句“我?提亲了你再给我?做饭”,然后火急火燎地跑远了。
翠雯望着他?的背影,眼眶一红,再次掉了泪。
师琳和钟离靖得知他?们无意中成就了一段姻缘时,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掉马进行时36
下了几天的大雨, 今日碧空如洗。
离了翠雯家,师琳和钟离靖没有第一时间回镜天玄府,而是戴上帷帽进了座无虚席的名珍楼。
他们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 桌上的数道招牌菜肴没怎么动,就着各座热闹的交谈声, 慢悠悠地轻啜杯中琼浆。
名珍楼是京城第一名楼,每日客满为患,不仅有名门望族的子弟,还有不少腰缠万贯的江湖人士,由此?各座闲聊的内容不尽相同,不过时事永远是世人最爱提起的话题。
师琳和钟离靖进店本就意?不在用膳,竖起耳朵听了半晌, 提取出了好些个有用的信息。
第一条就和他们息息相关,他们之前捅了启王的老巢,启王气狠了, 寻了个由头派人全城搜捕,城门更是严加管控,宵禁持续至今。
第二条是关于隐门的消息,听闻隐门最近一律不接单做生意?, 派出了大大小小的杀手和线人,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第三条则和原剧情挂钩,容王的婚期提前了。
容王和沈相嫡女沈芙原本明年成婚,舒樱现今住在容王府养伤,被沈芙发现他府中有女人生活的痕迹,沈芙醋上心?头, 费了一番周折调查舒樱,尽管没有查出舒樱的身份, 但她看?得出来容王很在乎舒樱。
这桩婚事本就是她强求得来,沈芙极其?缺乏安全感,舒樱的存在让她如鲠在喉,她担心?夜长梦多?,故技重施以死相逼,其?父沈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筹谋着让婚期提前。
看?来这几日,乃至往后的这段时间里,舒樱和容王的日子都不太平了。
二人又听了两刻钟,没有再听到有用的消息,于是并?肩出了名珍楼。
街上有官兵频繁巡逻,各个药店门外都有人暗中盯梢,应该是启王防他们买药疗伤的手段。
城内管得这么严,加上容王目前夹在舒樱和沈家之间焦头烂额,他们回镜天玄府养伤或许会?增加容王的负担。
师琳和钟离靖商议过后,修书一封,派人送往容王府,告知容王他们要离开京城去静养一段时间,然后易容成一对出远门探亲的小夫妻,有惊无险的出城。
往东走了几里路,两人在林中的一片坟地里驻足。
他们下了马,恢复本来的面貌,提着祭祀用品走到一排无名碑前。
这里安葬着李氏一族,当年李家几十口在刑场人头落地,被裹了烂席子扔到荒郊野岭。李父的旧友偷偷把他们从?乱葬岗转移到了此?处,由于李家蒙冤获罪,墓碑上一个字都不能刻,不然被人认出来了连这片坟地都守不住。
离城前,钟离靖提出要祭拜她的亲人,他们就绕路来了此?处。
师琳跪在中间的墓碑前,拂走落叶,摆好祭品,缓缓启唇:“爹,娘,叔叔伯伯们,琳儿看?你们来了……”
对于李家,她的情感挺复杂的,这一世?固然托生于李家,可她没在李父李母的膝下长大成人,因此?没多?少自己是李家人的实感,提起亲生父母,她第一反应是想起前世?的那对父母。
话?虽如此?,在为数不多?关于李家的记忆里,李父李母很是宠爱她,在大祸临头的时候更是千方百计送走她;这份爱重与恩情,足以让她在心?理层面上甘愿做李家人。
师琳执起酒壶,给摆在墓前的酒杯一一满上,心?情很沉重。
“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你们的女儿,请你们还像以前那样?待我、容忍我偶尔的淘气。等你们老了,变成了老顽童,换我来孝顺你们,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一辈子都不分开。”
虽说两世?为人,奈何亲缘浅薄,倘若真的有话?中那样?理想的一世?,那该有多?好。
可惜美?梦无法成真,她现在无家可归。
师琳敛下了蝶翼般的长睫,柔美?的侧颜沐浴在斑驳的暮光里,显得有几分落寞。
用断情刀锄草的钟离靖见此?,眼神几经变换,反手把宝刀落回身后的刀鞘,箭步蹲到她身旁,接过她手中的酒壶倒第二轮酒。
钟离靖笑?眯眯:“师琳说得没错,岳父、岳母,来世?我们还要做一家人。”
男未婚女未嫁,岳父岳母什?么的,一家人什?么的,太超纲了。
师琳飞快扭头看?他,十分震惊:“你,你胡说什?么呢……”
钟离靖摸着下巴凑脑袋过去,在她耳畔压低声音:“昨夜你都对我那样?了,”他疑是害羞地扭捏了一下,接着委屈地问,“这么称呼你父母有什?么不对?”
师琳无语了。
昨夜他们面对面、掌对掌的运气疗伤了大半夜,下半夜仍旧泾渭分明的共享床被,和前几夜没什?么两样?嘛,她哪有把他怎么样?!
私底下怎么打情骂俏都行,在长辈的墓前说这些,总觉得他们能听见一样?,感觉太奇怪了。
她不自在地轻咬下唇,轻轻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点。
钟离靖眸中笑?意?更盛,面上却佯作懊恼:“噢对,昨夜之事不该在岳父岳母面前说道,是我失言了。”
这么一说,反倒显得他俩当真发生过什?么不能外人道的事。
师琳冤得要命,真发生过什?么不轨的行为也到罢了,偏偏什?么都没有。
瞧见他眼中闪过促狭之色,她知晓了他是故意?来这么一出,那么,他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切换回钟离庄少主的个性呢?
转念之间,她想到了他这么做无非是在变相的安慰她,经他这么一打岔,她的感伤确实少了大半,心?情明显在好转。
他还是那么体贴,关键时刻总是那么可靠。
师琳心?中暖暖胀胀,转回头,眸中含着感动的泪光,小声说:“爹,娘,如你们所见,我遇到了意?中人,”顿了顿,她以牙还牙,话?锋一转,“你们替我把把关,若是不满意?,我就趁着八字还没一撇,尽早换另一个。”
钟离靖心?知她是在故意?使坏,还是敛了笑?,双臂环胸,抬高?下巴,冷傲而迅速地说:“岳父岳母很满意?我,你没机会?另觅新欢了。”
他非常流畅的切换到银面侠的口吻,自然到师琳怀疑他精分。
她满头黑线:“这位大侠,我刚刚问完不久,请问你是怎样?得知家父家母的意?愿?”死人又不会?说话?。
钟离靖即答:“他们托梦给我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晚。”
“……”
用银面侠的姿态耍钟离少主才会?耍的赖,真不愧是你。
师琳啼笑?皆非,既好气又好笑?地睨了他一眼,带着隐隐笑?意?给几十座无名坟上香。
日薄西山,一黑一白的LJ两匹骏马驶出密林,转道向南。
夜幕完全笼罩整片静谧的山林时,师琳和钟离靖堪堪赶回了被竹林包围的一座房子。
屋子周围种了许多?不同品种的秋菊,上次离开的时候它们才抽出花苞,今时归来,各色菊花成片的衰败,竟连一朵花型完好的菊花都寻不到。
师琳有点可惜:“若是没有那场大雨,或许还能瞧上几朵好的。”
钟离靖栓好马走过来,透过那些花看?向远方,语气淡淡:“我倒是想一把火烧光了。”
他很少说这么重的话?,她抬头望他,他的表情有些冷,幽远的眼神似是怀念,又像是遗憾。
这些花应该是有属于它们的故事。
师琳很在意?:“为什?么?方圆几里都是竹林,有它们点缀,此?地正如世?外桃源,‘桃源居’这名由此?而来不是么?”
“说来话?长,从?前……”
钟离靖话?头方起,木门“吱呀”一声,一身灰衣的佘三刀握着筷子站在门口中央,他黑着脸,表情可怖,宛如勾魂索命的黑无常。
佘三刀语气不善:“你们不请自来,还要扬言烧我的花园,今夜别想进门了!”
他一点也不含糊的要关门。
钟离靖开口:“老佘……”
话?还没说到半句,佘三刀狠狠瞪他一眼,分明是气他刚才那话?。
师琳伸出尔康手:“我们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呀!”
佘三刀哼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理都没理她。
“佘大哥!靖哥受伤了,你治不治?”
她这话?惹得两个男人同时晃神,佘三刀是惊讶,钟离靖是意?外她的称呼。
佘三刀也不是真的把他俩拒之门外,顺着她搭的台阶往下走,表情缓了缓,没再坚持关门,转身进了屋内。
他气呼呼地道:“没你们的饭了,爱留不留。”
这人一如既往的刀子嘴豆腐心?,师琳和钟离靖相视而笑?,并?肩进门。
佘三刀回屋就去洗空碗空碟,然后拉着一张脸到药庐里鼓捣草药。
主人家懒得搭理他们,他们见怪不怪,没放在心?上。
钟离靖和他是多?年知己,一年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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