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车平稳地行驶过桥，在红灯前停下来。

    闻言，乔疏雨终于有了些反应，她的眉头皱了皱，神色有些不悦：“别自作聪明了。”

    虞思堇凑过身来，挨近乔疏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乔疏雨，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那天你从饭桌上中途离去，根本不是学校有事，而是去找她了吧？以你的性子，说不定还会骗她是散伙了呢。”

    乔疏雨攥着方向盘的手略微紧了些，指甲有些泛白，也回过头来，转头望向虞思堇，对上了女生的眼睛。

    不同于自己，对方是一双标准的桃花眼，看着人的时候，总是格外专注，像是随时在勾着魂一般。

    明明聪明得如同人精，在外却总是表现得像是一个花瓶，一不留神就会落入对方陷阱。

    “你大可不必这么关注我。”乔疏雨落下话来，“我喜欢谁，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别这么见外嘛。”虞思堇笑着重新仰躺回座位上，“我瞧那小姑娘看你的眼神，痴迷得不行。不过倒是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乖乖生呢。怎么，换口味了？”

    绿灯亮起来。

    乔疏雨很快又移开了视线，重新望向车前，踩下油门，车飞驰而出：“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作为昔日好友，关心下你的感情生活。”虞思堇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不是担心你这性子，恨不得把所有靠近的人推开，到时候孤独终老嘛。”

    “不用你操心，管好自己吧。”乔疏雨冷笑，“祝福你婚姻美满，可别被扫地出门，落个无家可归的凄惨下场。”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不会让你有机会看到的。”虞思堇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眼，随即接了起来。

    “老婆，你在哪呢？阿姨说你出门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生的声音。

    “嗯，碰到了个老同学，准备一起约个晚饭。”虞思堇斜倚在座位上，视线从乔疏雨身上移了开，落在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上。两年过去了，这座从小长大的城市有了些许变化，“怎么了？”

    “本来想和你商讨明天婚礼流程来着，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吃完饭吧。”虞思堇的声音有种浑然天成的娇媚，“这种小事，老公你安排就好了嘛。你也知道我什么都不懂，你做主就行。”

    电话那里传来笑声：“又偷懒了，其他事也就算了，这流程可不能出错。那我先和司仪对一遍，等你回来再和你说。”

    “谢谢亲爱的。”虞思堇甜甜地叫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脸上，斜睨过去。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说话这么恶心？”乔疏雨淡淡开口。

    虞思堇耸了耸肩：“没办法，男人就吃这一套。要是对你这样，你不早跑了？”

    “有时候我真看不懂，哪个才是真正的你。”乔疏雨说完，就踩下了刹车，“到了，下车吧。”

    虞思堇优雅地从车上下来，望着眼前的高级料理餐厅，露出了一个笑容：“两年前我就经常想，总有一天，我能够毫不犹豫地踏进这里。”

    风吹过来，将她身上质地上乘的白色裙袂吹得晃动起来，上面如水波一般掠过光泽，脖子上戴着精美的宝格丽项链。

    有泊车小弟主动过来替她们停车，乔疏雨将车钥匙递给对方，看到虞思堇已经率先一步昂首挺胸，踏进了餐厅。

    她在身后露出一个叹息般的神色，也跟了进去。

    “欢迎光临。”门口穿着黑白西装的服务员站姿笔挺地微微鞠躬，领着两人进了门。大厅内有悠扬的音乐在回荡，空气里都带着淡淡的香氛。

    “还真是让你破费了。”乔疏雨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任何愧疚表情。

    “不客气，就当陪我吧。”虞思堇丝毫不在意地接过话头，视线在菜单上掠过，那些昔日为之困窘的价格，如今不过是个简单数字。她很快点了几个菜，望向乔疏雨，见对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主动替她点了。

    直到服务员离去，虞思堇才环顾一圈，感慨地开了口：“青春的梦想，还真是单纯，不过是这一顿饭而已。”说着，她直视乔疏雨，笑得畅快，“不恭喜我吗？达成所愿。”

    “你需要恭喜吗？”乔疏雨却只是反问，“这不过是你曾经的梦想而已，现在见过世面了，一定也瞧不上了吧？”

    “倒也不完全是。”虞思堇右手托腮，神色慵懒，“我以前想的也是和你一起来这里吃顿饭，只是没想到是以现在这样别人未婚妻的身份。”

    “哦，是吗？”乔疏雨并不动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总不能两个都想要。”

    “也是。”虞思堇赞同地点了点头，“人不能太贪心，否则容易两头空，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你今天就随意吃，这顿饭既是两年前我欠你的，也是前几天你欠我的。挺好，两不亏欠。”

    这次，乔疏雨没有再应话。

    饭菜很快就陆续上了来，都是从来没见过的菜色，分量少得可怜，价格却高得惊人。

    乔疏雨神色冰冷，似乎并不为了坐在这里吃这么一顿昂贵的料理而开心。虞思堇像是看不到一般，热情地为她倒了一杯法国红酒，熟练地晃动着玻璃杯，随即抿了口，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乔疏雨望着对方，记忆忽然透过层层雾霭浮上来。

    两年前。

    “这家是新店吗？看起来好漂亮啊！”虞思堇情不自禁地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驻足在餐厅门口，偷偷往里张望，“好像是吃的店。”

    有暖气从里面吹出来，与外面的寒冬形成鲜明对比。

    乔疏雨不得不跟着停下来，视线落在门口，那里有一块显眼的牌匾，上面是个设计独特的两个字：食味。

    说话间，一辆车就停在了旁边，走下来一个穿着名牌衣服的情侣，年纪都不大。

    男生的声音传来，有些雀跃：“听说这家新开的店不错，预约制的，我可是好不容易约上的，想给你一个惊喜。”

    “难怪你神神秘秘的，去哪里也不肯和我说。”女生笑着应了话，看起来也很开心。

    两个人路过穿着校服的乔疏雨和虞思堇，消失在店里，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走了，一看就很贵，我们可吃不起。”乔疏雨招呼挪不动步子的虞思堇。

    后者有些不情愿地往前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很快被乔疏雨拉了住。

    两人穿过马路，拐进了路边的一家破旧的米粉店，各点了一碗十元钱的米粉。

    桌上是一大片一大片油腻结成的污渍，擦也擦不干净。店里和店外一个温度，冷得人哆嗦，直到热腾腾的米粉下肚，才稍稍回暖了些。

    虞思堇忽然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定定地望着自己身前的廉价大碗的米粉，发呆一般。

    “怎么了？”乔疏雨好奇问。

    只见虞思堇深吸口气，慢而坚定地开了口：“我总有一天，能坐在那家料理店里面的。我要变得有钱。一定。”

    少女脸上闪过一丝执着，一双眼睛亮如星辰，倒映着毫不掩饰的欲望与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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