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
一?场惊天动地的?离奇森林大火, 发生在?以安逸著称的?水乡月杏镇。
大火因?山道?上?意外失事的?货车而起,离奇的?第一?点正是这场车祸。
四周没有其余车辆更无行人,货车在?笔直的?道?路上?拐弯,撞出护栏在?土坡上?翻滚, 压倒成片树林。
车内共有两人, 一?名司机一?位乘客。后经现场勘测和相关?证据标明, 着火前两人其实已?经爬出车内,但其中一?名没多久就?因?重伤昏迷, 倒在?车旁很快身亡。
接下来,就?是整件事最离奇的?第二点。
伤势最重的?司机拖着几?乎截断的?腿, 在?地上?爬行了近百米,腹部不幸破开, 因?而脏|器流淌满地,没有完好的?部分, 任何一?个看过?现场的?人都会因?其惨状而不寒而栗。
死者全身鲜血淋漓, 狰狞面孔上?的?表情却不似求生欲爆发, 反倒像为躲避某种骇然之物, 逃命般地匍匐挣扎, 但最终难逃魔爪, 在?巨大的?痛苦和恐慌中咽气?。
作为给整个事件画上?句号,最匪夷所思的?第三点, 牵扯到一?桩二十多年前的?失踪悬案。
货车最后被清理, 烧焦的?地面竟崩裂开来, 露出水泥土壤混杂曾下掩藏的?装尸桶。
彻底将其挖出的?那天午后, 山里突然下了一?场来势汹汹的?倾盆大雨, 在?外围观的?居民与负责封锁维持秩序的?警员们都被淋得浑身湿透,几?乎睁不开眼。
尸骨交由法医尸检, 一?周内竟已?得出前因?后果。她是当年十七岁下落不明的?女学?生河星雨,杀害她的?罪犯正今朝是死在?她埋藏地上?的?货车司机,一?位无差别连环杀人犯。
因?其牵扯的?案件过?大,人证物证搜集完成又分别比对,结束已?是整整一?个月后。但这杀人犯的?姓名,早已?在?月杏镇乃至任何关?注该案的?地方?流传开来了。
董弘盛,二十七年前起陆续杀害十五人有余,盗取钱财更是数不胜数。在?车祸的?那天,还试图绑架自己继承庞大遗产的?亲侄子。
对他人来说,这或许仅是茶余饭后的?又一?件谈资。
可最为杀人犯的?关?联者,董弘盛的?家人,陆景玉更加直观的?体会到周围人对他们一?家态度的?变化。也包括这家剩下三人的?所受的?影响。
董弘盛的?葬礼原本已?由陆千琴操|办,一?双儿女没有多言,默默帮忙,算是尽了最后一?份情义,收到警察审讯通知后,她也积极配合,从不隐瞒任何事。
但在?知道?曾经的?枕边人是双手沾满鲜血的?魔鬼后,猛遭打击不可避免。
等消息差不多传开时,她也因?愧疚和闲言碎语无法正常执教,目前补习班的?学?生几?乎全部退课,她亦承受不住压力辞退工作,在?家修养。
至于她的?一?双儿女,董成毅在?回家前就?办理了一?年休学?,自葬礼后就?成天呆在?卧室闭门不出,要么去朋友家住,数天不见踪影。董梓玥虽照常上?下课,做事雷厉风行不受影响,但实际上?是肉眼可见的?消沉。
比如说现在?,临近期中考的?双休日里在?家中复习,面对课本与错题集神游天际。
陆景玉不禁用笔尖轻敲桌面,见人回神后劝道?,“累了的?话不如去楼上?休息。”
“我才下来一?个小时不到,半个字都没写,你哪里看到我累了。”董梓玥叹息着,声音有气?无力,“话说你才是吧,我看你应该昨晚整夜没睡,房间?一?直亮着灯。做什么呢?”
“······没什么,忘记关?灯了而已?。”
陆景玉有苦难言,只能以这蹩脚的?理由搪塞。
自上?回他答应让猫妖随心所欲用他身体后,他新的?噩梦就?开始了。
他白?天在?学?校里专注学?习,夜晚回来后摇身一?变,丢掉课本笔记趴在?电视机前打滚,吃遍各种零食汽水。这还是算轻的?。
前几?天,陆柳鎏用他的?名义把林若一?家大大小小的?黄鼬都叫来,直接在?房间?开酒宴派对唱卡拉OK,搞得他在?住的?后屋全是‘动物臭味’,顶着熊猫眼清扫到黎明。
唯一?让他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行动在?猫妖身上?似乎起效了。他没再感受到对方?意识的?消退,反而怀疑人家精力过?剩,迟早会把他这小小人类榨|干。
“唉。”
“唉······”
桌边二人不约而同叹气?,下一?刻也都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看。”陆景玉制止董梓玥,径直起身去开门。
董弘盛所作所为曝光后,时常会有这种事发生。或是为受害者寻仇鸣恨的?家属好友,或是挥舞正义大旗前来惩戒的?直脑筋,俗称傻子们,来他家砸门涂鸦,诅咒责骂。
走近门口时,陆景玉已?根据细微气?息辨别出来者身份,于是没有犹豫地开门。
门外,冯正元戴着墨镜身穿便服,见他打手势示意去外面再谈,便点点头照做。
二人并行走到最近的?石桥,冯正元转身摘去眼镜,露出黑眼圈极深,但目光有神的?双目。
“我是来还你东西的?,事情暂时要告一?段落了。但接下去的?,我和我的?同事会坚持继续完成,直到一?切沉冤得雪,不管花费多久。”
冯正元递来密封袋里,是那时陆景玉的?手机。存储卡内录音保存完好,虽不能成为证据,但已?经给调查提供一?个明确方?向,剩下的?仅是时间?问题。
“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陆景玉如是说道?。
近期他有从林若那得到消息,渔婆在?认领河星雨的?尸骨后,没有再摆出一?副要手刃别人的?冲动样。继续在?自己隐居的?小窝里,养花养草养鸡鸭,而家里则终于供奉上?了河星雨的?牌位。
眼下让他最在?意的?问题,仿佛只剩一?个。
“冯先生,非常抱歉,但是我还是有个问题可能需要请教您。”思量再三,他将口袋里的?东西取出,“关?于这个东西,你有印象吗?”
这把铜刀是陆柳鎏从董弘盛的?脖子上?拽下来的?。
也使得一?直仿徨的?河星雨,终于因?为‘看见’了董弘盛而想起自己的?生死因?果,亲手了断。
可这刀无论他和陆柳鎏怎么研究,除了‘这就?是把不值钱的?普通铜刀’之外,没能得出其他结论,林若对此亦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他选择求助见多识广的?冯警员。
对方?拿着短刀翻看许久,最后皱眉说道?。
“我觉得我在?哪里看过?······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样吧,我回去也帮你问问,有结果立马告诉你。”
陆景玉:“多谢、哦!那这个至关?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国?字脸大马哥!”
冯正元:“······”
陆景玉捂眼无地自容,然一?个月来已?锻炼了强悍的?心理素质,他很快又抬头佯装无事发生,尴尬笑道?。
“一?直以来非常感谢您。要是以后也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
不知是被他扭曲的?笑容逗乐,还是为他刚才发癫般瞬间?转变,冯正元又摆摆手,笑得眯起眼。
“年纪轻轻就?别说在?所不辞这种话。你现在?就?给我好好学?习考试,该玩就?玩,交几?个知心朋友,然后和家人彼此互相照顾,足够了。这样才是读书人的?样子。”男人似鼓舞地拍上?他的?肩,走远了还在?摇头感慨着。
“年轻人啊,年轻就?是好······”
目送人走远,陆景玉双肩一?跨,瞬间?颓然地趴在?桥栏杆上?。陆柳鎏抢他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他后悔也没用,只能默默的?独自忍受。
在?桥上?往下看,曾经霸占石桥蹲守活人的?脸谱幽魂们正在?水下瑟瑟发抖。
水中倒影里,他正龇牙笑得像只野猫,意味深长道?。
“嚯——这里是哪里来的?小鲤鱼们啊,看起来又肥又美?,好好吃呀。”
此语一?出,这整个戏班的?怨鬼全逃窜散开了,消失前个个面色惊恐,画出来的?白?脸好像都更惨白?了几?分。
莫名其妙的?笑点被戳中,陆景玉没忍住哧哧笑道?。
“你整天这么吓他们,现在?他们一?见我们就?跑,到时候该怎么帮他们超度?”
陆柳鎏以水面当镜子,手握成爪状轻蹭着脸,梳理着这些天过?长势过?快的?头发。慢条斯理地回答他,“不急嘛,我要是想开业务搞下线,来找我的?人肯定排队能排到大海彼岸。”
说得自己好像很受欢迎一?样。
陆景玉无奈起身,却在?桥上?远远看见河岸边的?飘渺虚影。
这是自董弘盛车祸之后,他第一?次再见河星雨。
狰狞冤鬼今日盛装打扮,分外美?丽。一?身素雅的?古典长裙,紫色绸缎上?绣着点点碎花,黑发盘起以木簪固定。
但其实因?为她打着伞又半掩上?身,他乍一?看还以为是渔婆。
人世里没有实体,河星雨在?他眨三下眼时就?已?来到他身旁,伞沿一?抬露出清隽秀丽的?面庞。
“谢谢你,陆景玉。还有,之前的?一?些事情我很抱歉。”
双目有神,口齿清晰,若忽略她散发的?阴沉死气?,只看这张明媚笑脸,很难相信她曾是将陆景玉吓破胆的?恐怖恶鬼。
可怜陆景玉来不及回应,又被夺过?主|权,两手一?插裤口袋,神色散漫道?。
“怎么就?光谢他了。要是没有我,这吃软饭的?小兔崽子现在?还在?玩沙子,你也不能在?这会情郎了,早被抓回去排队等喝汤。”
一?听情郎二字,河星雨还脸色微红低下头。虽有几?分遗憾,但已?心愿完满。
“因?为一?直来不及和阿元告别,这次怕是最后的?机会了,刚好阿婆给我本来要当嫁妆的?这身。请大仙您帮忙不要声张嘛,我知道?您是最好的?了,比我阿婆还要好。我差点点想以身相许了哦。”
说到这她情不自禁挽上?人的?手臂,请求地轻轻摇晃。
“噫~~你别说了,恶心心,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起开起开,该去哪去哪。”突然被撒娇夸赞,轮到猫妖败下阵来,抽回手臂边搓边跳脚,像是担心被缠上?。
陆景玉终于在?陆柳鎏缩回去后获得回归。他毫不耽误,开口就?问。
“你要走了?那你有去看过?渔婆么。”
河星雨点头眼神示意他放心,并说出他与陆柳鎏都没发觉,且如今诧异万分的?事情。
二十七年前,河星雨刚死去却无法往生的?时候,她的?灵魂一?直被什么保护并滋养着。可后来那股充盈清澈的?力量消失,她自然又陷入无限重复的?死亡绝望中,被唯一?的?怨念支配,失去所有理智。
飘飘荡荡追到董弘盛家,她却无法察觉对方?,更别说靠近。所以后来才盯上?了可天生见鬼陆景玉。
“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又是谁在?帮我。但我感觉得到,他还在?山里。”河星雨怅然握紧伞柄,“他还跟着我阿婆。”
“确实,有这种感觉。”
陆景玉又想起渔婆脚下那屡屡紫雾,想起渔婆曾向他告诫的?每一?句每一?字。
“我不会放着不管的?。再怎么说,渔婆也是我还有我小姑的?救命恩人。”
车祸那晚他受到巨大气?浪波及,摔下山丘后不省人事,把他捡回去的?渔婆后来还向他抱怨,怎么就?光捡他们陆家人。
只可惜他有心相助,渔婆却无意接受。不再提关?于自己与神结缘的?过?往,到后来直接拒绝与他见面。
太阳升至最高,河星雨抬眼透过?伞骨缝隙看去,遗憾微笑道?。
“景玉,是牡丹花的?一?种。你知道?么。”
陆景玉不解,默然听人继续下去。
“虽然牡丹对生长环境的?条件十分挑剔,宜凉怕冻,宜暖怕热,宜光怕阴,宜干怕湿。但唯独这种尤为坚韧,一?旦在?某处扎下根,必将茁壮生长,待到五月盛开花姿绰约,韵压群芳。”
执伞的?窈窕身影仿佛水雾经太阳曝晒,蒸腾散去,陆景玉倚在?屋檐阴凉处,直到人影完全消失,仍望着对方?不见的?地方?,回想着最后所说的?话。
‘你好像已?经找到自己该扎根的?地方?了。请务必就?这样,美?好的?绽放下去。’
此后思绪如摇曳小舟几?番沉浮,浑然不知自己想了什么,等他回过?神在?进家里大门,董梓玥已?在?厅堂朝他投来谴责目光,顺便挂掉家里的?座机电话,气?呼呼地坐回位置上?。
陆景玉停步片刻,实在?费解。他到底哪里又惹人生气?了。
思来想去,他也坐下问道?。
“刚才谁来的?电话。”
“有人说要特?地来看望你呢,马上?就?到。她担心你会心情不好,还特?地给你带她亲手做的?饼干糕点呢。”重音落在?‘特?地’,‘亲手’二词,董梓玥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将他从头扫描到脚,说道?,“你怎么就?这么招蜂引蝶,总有人想往你身上?扑的?,你是花吗,还是花的?蜜啊。”
陆景玉:“······”
巧了,他名字确实是花名呢。
而且想往他这扑的?或许还有各种妖魔鬼怪。
陆景玉惆怅一?叹。
光靠以上?描述,他已?经猜到来电话的?是谁了。
三班的?穆雪兰。目前他最不想接触靠近的?可疑人物之一?,在?学?校时,他能以课间?趴在?桌上?休息躲过?搭话,踩点进出门避开偶遇。
可现在?对方?直接找上?门,实在?进退两难。
打量着陆景玉愁眉苦脸的?俊脸,董梓玥不禁撇嘴嫌弃道?,“我的?好表哥啊,你想早恋没问题,反正你这脸不早恋我都觉得奇怪。你选谁都行,可就?是别选那居心不良的?女人。一?口一?个‘景玉’、‘景玉’的?。”
发愁中的?青年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佯装害羞扬手一?挥。
“讨厌~我还小,你说什么早恋呢。还有,人家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绝对不会和别的?坏女人出去玩耍的?啦。”
董梓玥:“······啊?”
董梓玥目瞪口呆,大脑像短路的?电器,仿佛能发出漏电的?噼里啪啦声。
这回陆景玉依旧收的?及时,他右手掩面揉脸颊,沉重又疲惫的?解释。
“其实我的?意思是,我、我从小立志献身于科学?研究,现在?对恋爱没有兴趣,要考上?目标学?校还需要更努力学?习、嗯,差不多。”
种种怀疑累积至今,董梓玥照旧两手环在?胸前,严肃审视一?阵将他放过?。
“随你的?便,反正她来不要让我遇见她,看着就?心烦。”
基于对表妹性?格脾气?的?了解,这回换陆景玉发出质疑。
“你怎么就?这么······不喜欢她。”
按平时情况,穆雪兰知书达理,人美?心善,几?乎是她乐意交往的?类型。再不济也能成为说得上?话的?泛泛之交。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抵触。
董梓玥几?次张嘴最后却摇头,对陆景玉说不出个所以然。可她心中确实有隐约成型的?答案。
当她面对穆雪兰的?时候,她总有种深深的?,难以解释的?排斥和否认感。这份情绪太过?强烈,以至于她最近都在?试图说服自己,忘掉对方?的?存在?。
否则她肯定会忍不住做些出格的?事。就?像她一?直不愿承认的?生父。
脸色一?变再变,为掩盖落寞神情,她匆匆收拾东西上?楼去陪陆千琴。
门铃在?这时响起,陆景玉犹豫着是否该开门,身体又擅自行动起来,走向正门。并且摩拳擦掌,桀桀阴笑着。
“我倒要会会这个小妖精,到底有什么姿色胆量敢跟老子抢人。唔——先稍微整整她好了,就?从让她当街失禁开始。”
陆景玉拼死刹住脚步,夺回半边身体的?控制,扒拉着门廊的?柱子咬牙强调。
“你别忘了现在?,你、我们不能做这种坏事!”
不然才补回的?一?点点力量,绝对会被糟蹋了,得不偿失。
然而猫妖比他想象中的?更冥顽不灵,不知悔改,继续往前走出几?步。
“笑话!本大仙做的?事,那能叫坏事吗?!我放个连环屁都是净化空气?。”
陆景玉怒极反笑,“会有大仙说自己连环屁吗?!会有吗?!”
“为什么大仙就?不能说放屁了,你这是刻板印象,是变相歧视!”
一?具身体仿佛在?被两股力量拉扯,最后跌跌撞撞,将门锁撞开。
推开了门,陆景玉和体内的?猫妖却都双双愣住。
来者并非他们想的?,是来送饼干探望的?穆雪兰。而是紫色袄裙,撑伞背背篓的?渔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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