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节

    跟他深聊，顾铮在休假的时候曾经询问苏菀喜欢什么礼物，苏菀也都婉言谢绝了。

    不过，选拔赛开始前，她收到了一个国际包裹，是一套精美的波斯手工餐具。

    如果不是快递上的寄件人信息写了萧霆烨的名字，苏菀都不知道这份惊喜是他准备的。

    收到礼物之后，苏菀特地去买了能称的出餐具特色的下午茶甜点，泡了咖啡，拍照发给了萧霆烨以示感谢。

    不凑巧的是，彼时，选拔赛已经开始，萧霆烨只简单地回了一句“喜欢就好。”就陷入了沉寂。

    苏菀倒是也没在意，世冠的选拔赛处在如火如荼的阶段，她也迎来了期末考试周，因为冬奥会的关系，北京的高校提早了一个月结课。

    等忙完拿到成绩，她回到上海的家中，电竞圈的焦点已是秦筱烟对萧霆烨的采访上线的日子。

    她从未想过自己那次对萧霆烨小心翼翼地提醒会让他这么放在心上，原来这个不曾顾及他人想法的少年也有了想要认真地做一个榜样的打算。

    ※※※※※※

    世冠八强赛在中国时间的晚上7点开场，但苏菀从下午开始就已没有办法用心去干别的事情，她窝在吊椅上，仔细查看着关于Milky Way和FTEW的新闻，逛遍了讨论区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Queen Land今日首发与Fire Lightning往日的恩怨情仇都弄的一清二楚。

    开赛后，她把直播投屏在了电视上，盖着薄毯蜷缩在沙发上，看到紧张的时候，她甚至都无意识地啃起了手指。

    但这场关注度极高的比赛，还是以Milky Way的失败而告终。

    水晶爆炸的那一刻，苏菀看到了光在萧霆烨的眼睛里淡去，她的目光跟着屏幕中的他，寸步不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镜头中，解说宣布直播结束，画面跳回到回放界面的时候，苏菀仍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呆在了原地。

    说对这场比赛的结果没有期待是假的，而此刻在心里升起的失落格外真实。

    苏菀在微博上把所有讨论都看了一遍，她本不是一个习惯沉浸社交世界的人，但刷完别人源源不断地技术分析和情感发泄之后，已是深夜2点多。

    此时的苏菀弄不清楚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只知道她毫无睡意，于是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这样走到了画架前，铺上新的画板——自从她习惯了用平板作画之后，已经很少用纸笔作画了。

    等「艾琳」的样子在画板上逐渐鲜活的时候，已是早上8点多，苏菀也并没有想到自己就这样画了一整夜。

    冬日的上海，潮湿而阴冷，老房子里没有地暖也没有暖气片，苏菀不喜欢空调带来的季度干燥，所以只在客厅里开了踩脚线取暖器，但南方的寒是渗进骨子里的，只要离开了热源范围一步开外，很快就被低温的空气包围。

    苏菀的画架就摆在飘窗边上，一夜的更深露重，很快就让她感觉到了头重脚轻。

    等她疲倦而昏沉地睡醒后，窗外再一次被夜幕笼罩。

    一天未进食，苏菀不觉得饿，只觉得额头发烫而身体发冷，她意识到自己是冻发烧了。

    在等着烧开水喝药的间隙，她忍不住又打开了微博查看关于Milky Way的新消息，然而猝不及防跳入她视线的是机场的闹剧。

    她知道萧霆烨不喜欢无谓的安慰，对他而言，每一步都经过清晰的计算，如果出了问题，留恋在情绪上的拉扯，都是无用功。

    昨天，苏菀在看他的视频时，还只感叹，萧霆烨对未来有清晰的规划，不像自己只是尽力地活着。

    此刻她突然对自己的目标有了一丝期待，她给萧霆烨发去了微信：明年，我会努力争取，给Milky Way画皮肤的机会。

    萧霆烨敲开苏菀家门外的时候，时钟已指向10点，这个时间，楼道里早已没有什么人走动。

    苏菀喝了药，本已进入浑浑噩噩的药困状态，混沌地听力却恰好辨认出了并不急躁的敲门声，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觉得，门外的，不是什么半夜入侵的恶人，于是连猫眼都没看，就打开了门。

    隔了门框的距离，苏菀看清来的人是萧霆烨，他单薄的队服下，还带着赛后的疲倦和上海夜间的霜气。

    “你怎么……”

    苏菀还没来得及问完话，萧霆烨只一步就跨了进来，将她抱进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别动，让我喘口气，就一会儿。”

    安慰夜宵

    一时间, 苏菀感受到的并不是多了个人的压迫感，而是他承担的那些压力。

    她呆呆地站着不敢动，甚至连回抱的动作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这一步, 仿佛跨过的不只是苏菀家的门?槛, 还?有她的心防，她的社恐在此刻好像不复存在。

    不知是从室外进到开了取暖器的室内造成的温度差还?是刚刚苏菀的体?温过于炽热, 萧霆烨的理智迅速回温, 还?没等苏菀回神，他就自律地松开了她，恢复了一贯的冷感：“我饿了。”

    在这被抱着的这短暂几秒, 即使?因?为?感冒而塞住的鼻子无法准确捕捉他的气息, 苏菀也觉得浑身上下被浇灌了萧霆烨的风尘仆仆, 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菀才缓慢地回到了现实：“你，想吃什么?？”

    “你刚刚, 已经睡了？”萧霆烨见客厅只开了几盏昏黄的角灯和夜灯。

    “没有, 没在客厅活动。”

    苏菀开了客厅的主灯, 房间里一下子?亮了，她转身泡了杯蜂蜜柚子?茶, 放在了茶几上。

    “不用太?复杂，我没什么?胃口。”

    萧霆烨在沙发坐下, 声音里带点疲倦。

    “好。”

    苏菀把客厅留给了萧霆烨, 进了厨房。

    今天生病一整天, 她自己也没好好吃饭, 翻了翻冰箱立刻可用的食材，她决定给萧霆烨做一碗手打乌冬。

    考虑到萧霆烨的挑剔, 苏菀还?是特地给他手打了面饼。

    在等着面发酵的时间里，苏菀把几个番茄去皮切丁，放进小奶锅里慢火熬制，然后掐着时间煮了颗溏心蛋，连同焯水后的荷兰豆、圆白菜和白灼的虾肉放在一旁备用。

    原本想着就简单地等着面饼发酵就搓个乌冬下锅，可她余光里却瞥见，客厅里的萧霆烨靠在沙发上，盖着队服外套睡觉了。

    想一想，她在做饭，而他在沙发上睡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苏菀放下手里的活，从厨房走了出来，关掉了客厅的主灯，只留下一盏小小的落地台灯。

    此时，客厅的温度比起炉灶旁的空间是冷了几度，苏菀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她走到沙发旁，看萧霆烨只是皱了皱眉，没有醒。

    苏菀把搭在一旁的薄毯拿起来，轻轻盖在了他身上，然后蹲在沙发旁看他，在光影的触摸下，他脸上的轮廓更立体?了，他的呼吸很亲，眼睛微微颤动。

    萧霆烨睡的不深，意识刚要进入消散游离的状态，就觉得身上一重，隐隐觉得有人在注视自己，他的清醒先于眼睛几秒回了过来，闭着眼问：“做好了？”

    苏菀没预料到他会突然醒来，楞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回答：“还?，还?没。”

    此时，萧霆烨才缓缓睁开虚焦的眼睛，身体?依旧保持着半倚靠的姿势：“我有点累，靠一会儿，不用管我。”

    苏菀点了点头，起身回了厨房，想着比起吃东西，萧霆烨现在可能更需要睡觉，也就放慢了做饭的进度。

    她又?翻了翻冰箱，将原切的牛排拿出来，小刀改成牛肉粒，按照日料店的做法，腌制了一小会，然后才下锅煎酿到7分熟，捞起来浸在照烧汁里。

    这期间，她还?炸了几个洋葱圈、南瓜片，顺道煎了小半条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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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苏菀沉浸在下厨的世?界里时，FTEW经过7轮苦战，终于在巅峰对决打败TGG，挺进了世?冠冠军争夺战，顾铮也是凭借着行云流水的操作拿下了MVP，赛后采访里，他虽保持一贯的温文尔雅，但剑指冠军的傲气也显露无疑。

    等他结束赛场的官方流程后，顾铮以精神消耗太?大为?由拒绝了战队聚餐，独自回了房间。

    此刻，他确实是想找个独处的时间跟苏菀打个电话，距离两人的约定仅有一步之遥了。

    微信语音响了几下，都没有人接起，顾铮拿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感叹道自己可能是兴奋过头，忘记迪拜与中国有四个小时的时差，现在，上海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他淡淡地笑了笑，原来自己也有不周到的时候，可正当他准备挂断的时候，语音被接了起来。

    “喂……”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顾铮楞了楞，没回应，对方加大了声音：“说话。”顾铮这才听出来，是萧霆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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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简单地做一做，苏菀一开始下厨就逐渐将这手打乌冬从面往套餐发展，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番茄汤底的乌冬外围了一圈料，荷兰豆、圆白菜如屏山一般将半颗溏心蛋、虾肉和牛肉粒托起，表面焦脆的鲭鱼被摆在青叶上，以柠檬汁淋身去腥，为?了解腻，她配了一小杯茶水和陈皮红豆沙。

    苏菀还?在厨房纠结摆盘，睡在沙发上的萧霆烨已被一阵嗡嗡声吵醒，朦胧未过，他随手摸了摸茶几，将一直震动的手机拿到了耳边，惯性点开：“喂……”

    对方没有说话，萧霆烨有些烦躁，皱着眉头加大了音量：“说话。”

    “苏菀，跟你在一起？”

    听到顾铮的声音，萧霆烨瞬间睡意全无，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拿在手上的手机，这是自己熟悉的那一只，借给苏菀的，备用机。

    这时，苏菀正好端着做好的美食从厨房出来，萧霆烨起身，将手机递给她：“我接错了你的手机，是顾铮。”言语里没有尴尬也没有歉意，反倒是显得稀松平常和一丝温和的亲近。

    苏菀急忙接过手机：“我是苏菀。”

    “刚刚那是，Fire Lightning？”顾铮还?是想确认一下。

    “嗯。”苏菀如实回答。

    “这么?晚了，还?在Milky Way基地？”顾铮的语气是一贯的温柔

    “没，没有，我在家。”

    苏菀回头看了一眼萧霆烨，他此时已在餐桌前坐下，自顾自地开始欣赏自己的大餐。

    这回答如同一声枪响在顾铮的脑海里炸出一片闪白。

    “他，是来，吃饭的。”苏菀补充道。

    “原来他也是会求安慰的人。”

    顾铮的语气没有变，但电话那段的脸色已然没有了笑意。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苏菀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刚刚，我晋级了。”顾铮

    “我，没有看直播，不过还?是祝贺你。啊啾~”苏菀突然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电话内外，两个男人的关心同时送达，苏菀不知该先回哪一位。

    “一点点。”苏菀吸了吸鼻涕，鼻音霎时间加重。

    顾铮叹了口气：“Fire Lightning还?真?是会折腾人。”

    苏菀正愁如何回答，只见萧霆烨起身取过苏菀手里握着的手机：“报告完了吧？挂了。”也不管顾铮是不是还?有事要交代，直接就挂了电话。

    面对萧霆烨的这番操作，电话那头的顾铮简直是被气笑了，是谁之前口口声声说苏菀有社恐，要小心地与她保持距离，不要让她有压迫感；又?是谁吐槽输了比赛就去找人倾诉是脆弱，要一个苏菀亲自下厨的礼物是幼稚？

    想到这，顾铮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这力道，把他的手指都逼的发白。

    他打开微信界面找到萧霆烨，打了一堆的控诉，最后却又?删掉，只留下：「别?打扰苏菀养病，你应该懂得分寸。」想了想，顾铮又?加了一句：「照顾好她，等拿下世?冠，你就没有资格了。」

    萧霆烨此刻压根就没看自己的手机，他用刚刚披在自己身上的薄毯把苏菀包了起来：“都感冒了，穿这么?少?，是嫌病不够重？”

    “我，吃了药，现在，不冷。”嘴上这么?说着，但身体?却缩了缩，把毯子?裹的紧了些。

    萧霆烨坐回了餐桌，把纸巾给苏菀递了过来：“怎么?在家还?把自己折腾着这样?？”

    苏菀没有正面回答，她走到餐桌前坐下，在明亮的灯光下，她才看到萧霆烨浓重的黑眼圈。

    见苏菀坐在边上没说话，萧霆烨趁着吃面地空隙说到：“这么?楚楚可怜的看着我干嘛？被顾铮提醒的，觉得委屈了？”

    “我看直播了，还?有微博上的那些讨论，你不委屈吗？”苏菀指的是比赛时的被针对和网上毫无缘由的谩骂。

    萧霆烨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假装不在意地说道：“对Queen Land来说，我是Milky Way唯一的突破口，想赢，就不能让我抓住任何发育的机会，这是他们的战术，谈不上委屈。至于别?的……让他们说去吧，我不在意。”

    “可你现在，看上去，不是没事的样?子?。”

    萧霆烨没有抬头，目光仍旧盯着面前的食物：“去年的世?冠，我们停在选拔赛，那时候，我说，是李谦不行；所?以今年，我竭尽全力修复了这个漏洞，可我们还?是停在了八强，我才意识到，可能技不如人的，是我。如果我给的指令明确一点，而不是都他自己领悟，是不是能走得更远一下。”

    “你和孤影，吵架了？”苏菀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我们都在反思自己的问题，只是，我不知道他到底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想明白，他不用向我认错，专注于对局本身比在乎别?人的看法更重要。”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

    在家失联

    苏菀的话让萧霆烨终于有了别的?反应, 他好?像从来?没想过有这个?选择，转过来?看着苏菀：“什么？”

    “你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但?也不告诉他面对失败和质疑时候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或者方法去处理, 他可能, 会陷入不知所错吧。”

    “他现在的?迷茫, 是每一个?合格的?电竞选手都经历过的阶段，我不觉得我的?劝解和关心会对他的?技术和未来?产生什么太大的正面影响。”

    “可是他如?果, 真的就